孔雀开屏

孔雀开屏 第6章 驼衣男人(4)
尽管连男乘客们最后忍不住也把目光投向了他，但他仍一副不为所动的神情，好像他并不知道他的面孔在人群中引起的波澜。
男人显然也认出了发愣的吴佳琴，转过目光来，盯着吴佳琴。吴佳琴赶紧往人群里挪动身体。
终于，她看不到男人了，她想着男人也大概看不到她了。她拉开包，在拿出面巾纸时，搁在包里的镶钻蓝宝石映入了一个人的眼帘，但她毫不思知，抽出一张面巾纸，揩着额头上的细汗。
忽然，身后一阵骚动。吴佳琴回过头去，见一支手抓住了镶钻蓝宝石。她忙低头，发现包里的项链不见了，她赶紧又抬头，猛见驼衣男人正抓着那支发抖的手。
“把项链还给这位小姐。”声音温和，却有着某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车厢内一阵静默，人们目光严肃而厌恶地盯着那个瑟瑟发抖的矮小男人。男人忽然张开了手，项链落在了驼衣男人另一支手上。
驼衣男人把手伸向吴佳琴。
吴佳琴眼睛却盯着男人手不放，好像那支手要比钻石更夺目。
“小姐？”
吴佳琴吓得抓起项链。在抓起项链的霎那，她触碰到了男人的掌心，感到了那掌心的温热和肌肤的柔软。
她匆忙把项链放进包里，低头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
她见男人的脚退进了人群。
这时，车停了。她忙朝车门挤去。下了车，她转身见男人还站在车厢里，侧对着车窗而立。
她拔腿就跑，跑出地铁站，瞪着四周呆住了。
原来，她下错了站。她的家在下一站。
这一次，她乘公交车，倚着别人的椅背而立。车摇摇晃晃，她昏昏欲睡。每当车停下来时，她都强打起精神，看着车外。
终于，车在她家小区对面的车站停下来了。她下了车，感到双腿发软，好像站了很久。她忽然想起蓝宝石项链来，于是打开包，项链还在里面。她将项链一边往夹层塞，一边过着马路。
忽然，一辆蓝色跑车从不远处的拐角驰过来，发出一阵尖锐的声音。
吴佳琴瞪大眼睛，脑子一片空白。
车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尖锐。
吴佳琴身子瘫软了下去，像遇到沸水的面条一样，倒在了地上。
紧接而来的一声更为尖锐的声响……然后，一切嘎然而止。
吴佳琴浑身抽畜着，眼前一片昏暗。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高处恶狠狠地传来：“小姐，要找死，别找我的车！”
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生气地说：“真晦气。”
吴佳琴视线清晰过来，发现车轮离她仅只有一公分之距。过了一会，她艰难地爬起来。这时，蓝色跑车绕开她，飞驰而去。
她抬起头，四处一望，忽见在地铁上为她抓住偷项链的驼衣男人站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处，朝她看来。
吴佳琴一惊，夺路奔向小区。
回到家，她疯狂地打开了所有房间的灯，跌在沙发里使劲搓着身体，瑟瑟地哭泣。哭了一会，她感到饿了，打开冰霜，冰霜里只剩下半块发硬的面包。她想了想，走出了门，走到电梯前，发现没带钱包，又折了回去。




孔雀开屏 第6章 驼衣男人(5)
她走进“刘牛师傅馆”旁边的“心心超市”，推着购物车，在零食区漫无的的逛，逛了几圈，发现购物车还空着，便顺手抓起旁边的苹果派、夹心饼干、蛋卷丢进购物车里。每当难受时，她就喜欢买一大堆零食，一解忧愁，虽然事实上是愁上加愁，就如男人们喝酒，那般的铭酊大醉，也难消世间百味烧心的痛苦。
她绕过摆放着苹果派、夹心饼干，蛋卷的专柜，绕进了摆放着各式面包蛋糕的货架。忽然，她又见到了那个驼衣男人。
男人站在货架另一头，正盯着货架上的面包看着，然后男人转过了头。她转身欲走，听见那个温和的声音喊住了她。
“小姐。”
她身子一阵炙热，手紧紧地握着购物车杆。他听到男人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小姐，你没事吧。”
吴佳琴沉默。
“刚才你差点被车撞，把我吓了一跳。”
“我没事。”吴佳琴心怦怦跳起来。
“我们可以认识吗？”
吴佳琴又沉默。
“我叫孔蓝羽。”
吴佳琴觉得这名字很好听，不知怎的，让她想起孔雀来。
“小姐，你的芳名？”
吴佳琴转了转眼珠，努力地转过头去，她脸转到一半，余光便见男人一支手插进口袋里，接着，她见男人的休闲西装敞开了，洁白的衬衣就像新的一般。她目光稍往上一移，就见到男人因敞开衣领而露出的精瘦的，一如大卫的胸肌。
这时，一个人擦肩而过，吓得她忙低下头。
“我叫吴佳琴。”
“吴佳琴？”男人低声问。
“是。”
“你喜欢吃零食吗？零食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吴佳琴一阵莫明的感动，在这世上除了外公外婆，再也没有人对她说这番话了，至于父母生前是否说过？她不记着了。更重要的是，那语气里充满了关怀。
“谢谢。我只是偶尔这样。”
“你现在很不开心吗？”
男人似看透了她的心。
“不。”吴佳琴忙推着购物车跑出了零食专区。到了收银台前，她回头看，没看到驼衣男人了。她忙望向两边的收银台，也没见到驼衣男人。
她想折回去，看看驼衣男人是不是还在零食区里。可是……
“小姐，找你三块钱。”
收银员将三枚硬印和一张发票递进她的手里。
“谢谢。”
她提着两大袋零食，摇摇晃晃地朝对面百花小区走去。站在小区大门前，她又回头望着超市大门，希望看到驼衣男人从超市里走出来。
忽然，她想起她忘了他的名。
----------------------------------------------------------------------------------------------------------------------------------------------------------------------------------
----------------------------------------------------------------------------------------------------------------------------------------------------------------------------------




孔雀开屏 第7章 男人是鬼是妖(1)
回到家，吴佳琴将两大袋零食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在沙发里，反复想着驼衣男人的声音。这明明是刚才发生的事，她却觉得这声音似乎来自久远的时空，男人话里行间所透露出来的温柔，就像是翻开的旧日记，字里行间里泛着时间的沉积。
似乎……在哪儿见过？
似乎……在哪儿听过？
又似乎……一切只是记忆的错位。
就像她把丰田车想成一个穿着和服浴衣的男人。
她一支手伸进购物袋，抓起一袋挑豆，慢慢撕开，倒一大把，塞进嘴里，使劲地咀嚼，咬牙切齿、泪流而下。
想完丰田车，她又去想驼衣男人的名字。脑汁绞了半天，终于想到那男人姓孔。至于后面的字，她死也绞不出来了，她甚至记不清男人的名字是两个字还是三个字。
就在她咀累了挑豆，撕开一袋薯片时，李世华的音容笑貌突然闯进了她的脑海，她顿时情绪大悖，捏碎薯片往嘴里塞，即而又撕开苹果派，在痛苦的咽下薯片后，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派。
她又抓起面包，抓起蛋糕，抓起虾条，抓起饼干，抓起蛋卷……每种零食她统统撕开，并都抓一把，或咬一口，然后扔在茶几上……最后，她捏住牛奶，插进吸管。由于受到外力挤压，奶汁从吸管里蓦地喷出来，正好喷进了吴佳琴的眼睛里。
吴佳琴赶紧起身，冲进卫浴间，扭开水龙头冲洗，边洗边哭……
她躺在沙发上，整个人如死了一般，面部苍白，一动不动。过了很久，她扭头朝茶几看去。茶几上狼藉一片，被零食袋和洒出的零食埋住了。
她站起身，有气无力地朝卧室走去，猛地栽在床上。一刻钟后，她趴在靠窗的书桌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小企鹅一阵扭动后，右胸前挂起了一个黄色的“圆盾”——那是隐身的标志。吴佳琴喜欢隐身，即使不会有任何人来敲她，她也会隐身。她害怕黑怕，但又喜欢孤独。
忽然，小企鹅变成了一个小喇叭。
总有陌生人加她。她都会点开，然后点击“忽略”，她从不点“拒绝”。这一次，小喇叭弹开后，对话框里有行字：“你好，我是陈力。”
她犹豫了一会，将对话框最小化，因为现在她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她打开最喜欢的播放器，点开最喜欢的美剧，看了两集，累了，到卫浴间冲了澡。她一边用浴巾擦着头，一边朝阳台走去。擦干头发，她把浴巾搭在升降晾衣杆上。她准备进屋，却回身俯在阳台上往下看。
蓦地，一个精灵从心田里蹦出来，问她：“你在干什么呢？”
她匆匆进了屋，坐在床上一边看电视，脑子里一边想着驼衣男人。渐渐地，她又想起那场挥之不去的梦境。
可今夜，浮现在她梦里的是另一个梦境，混乱，模糊，仿佛片断，无从记忆。
天还没亮，她就醒了。醒了便也再也睡不着了。她站在阳台上，看不见文学里所说的巨鱼肚皮，而是一片的红光，好像在一片高楼之后，燃烧着熊熊烈火，辉映了天空。




孔雀开屏 第7章 男人是鬼是妖(2)
天放亮了，楼下一个人也没有。她开始化妆，从衣柜里拿出衣服，对着镜子看了又看。忽然间，她发现自己好久没有买新衣服了。
百花小区对面的心心超市还关着门，但旁边的刘牛师傅馆里已经坐满了上班的男女，上学的孩子。
她进去，一楼满客，她拾梯上二楼。刚寻到一个角落坐下，忽然发现驼衣男人坐在斜对面，一扇紧闭的红木门左侧，似乎还没开始点餐。
她浑身一阵颤动，在对方的目光投过来之际，她忙低下了头。她感到脸热，她听到心跳……
“小姐，还是豆腐脑、小笼包？”
胖姐笑嘻嘻地问。刘牛师傅馆共有两层，有四个女生端盘，胖姐就是其中之一。自吴佳琴搬到这里习惯在这里过早起，就就没见她愁眉苦脸过。
当吴佳琴点头。胖姐就把餐名记在便签本上，然后转身笑嘻嘻地问对面的食客。吴佳琴感到有些奇怪，胖姐居然对斜对面的帅哥视而不见，无动于衷。还是她没发现他。吴佳琴等着看胖姐脸上看到帅哥时的惊异神情。可是胖姐在问完对面的食客后，转身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见一个瘦高的女生端着一碗牛肉面上来。瘦高女生朝驼衣男人走去，可是走到红木门前时，她却背对驼衣男人，把面放在坐在驼衣男人对面的桌上。
吴佳琴看到对面坐的是两个打扮时尚的女生。可是她们似乎也没发觉驼衣男人。很快，吴佳琴注意到整个小店，无论是女人，男人，还是服务员，都对驼衣男人视而不见，好像驼衣男人并不存在似的。
这时，上来了一对母女。母女环视了四周，牵着孩子朝驼衣男人所坐的桌子走去。就在孩子扑到桌子上时，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似乎害怕小孩子碰脏了他的衣服。
“哎呀，桌上全是油。”年轻母亲一把抓住小孩的胳膊，“坐好。”
驼衣男人侧身绕过母女。
吴佳琴迅速地环视四周，发现人们全在专心用餐。跟与在地铁上，人们看到帅哥时的神情完全不一样。好像这里的人和地铁里的人是两个审美标准。
男人在吴佳琴面前站住了。
吴佳琴顿感浑身骚热。
“我可以坐下来吗？”
吴佳琴正欲回答，胖姐端着托盘上来了，喊道：“你的豆腐脑和小笼包。”
吴佳琴注意到，男人忙往后退了两步，似乎害怕胖姐碰到自己。
“谢谢。”吴佳琴对胖姐说。
胖姐迅速地将豆腐脑和小笼包摆在桌上，然后举起来，由于胖姐的动作十分麻利，让人来不及反应，结果一声轻微的闷响，托盘一角碰到了男人的肩。
吴佳琴睁大眼睛，见胖姐一脸迷茫地望着男人，然后自言自语：“刚才碰到什么东西了吗？”
吴佳琴全身觳觫一怔，夹在筷间的包子，忽然一下滚进了豆腐脑里，溅了一周豆腐花。
过了一会，胖姐摸了摸头，下了楼。
吴佳琴蓦地站起来，奔向楼梯，赶上了胖姐，往胖姐手里塞了钱，继续奔下去。




孔雀开屏 第7章 男人是鬼是妖(3)
胖姐一看钱，喊道：“小姐，找你钱。”
吴佳琴边跑边往后看，没看到男人。可当她停下来，倚着一路灯杆喘气时，猛看到男人站在对面的公路边。
她吓得又撒腿而跑，结果踉跄一下，崴了脚，身子失去平衡，向前倾去。就在她即将扑倒之时，整个身体像被一双手抱住了，然后那双手迅速的把她的身体扶正。
她一回头，见是男人的脸，正要尖叫，就被男人捂住了嘴巴。
“别害怕，我不会害你。”
吴佳琴扭身挣脱了男人，发现一些人正奇怪的看着她。她慌不迭地奔向了一辆停下来的计程车。
“小姐去哪？”
“金球世家。”吴佳琴紧张地看着车窗外，见男人站在原处。
计程车奔过了几条街。吴佳琴心神不宁地往后车窗看，确定男人确实没跟上来后，才稍稍安了心。
到了公司，她又站在门前看，没见到男人，这才彻底安了心。可是一进公司大门，她忽然想到驼衣男人已经知道她的名字和家的地址了。想到这儿，她一阵恐惧，顿感双腿发软，头晕目眩。
“你就是吴佳琴？”
身侧传来低沉的声音。
吴佳琴跳起来，见是董事长，赶紧鞠躬，迅速地说：“是。”
“昨天是你跟刘世华在一起？”
吴佳琴抬眼，见董事长目露厉光，随即转下眼珠，盯着董事长发亮的高级皮鞋，用更低的声音回答：“是。”
“希望你好好工作！”
吴佳琴深深地低下头，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是。”
她看到皮鞋远去，慢慢抬起目光，见董事长站在了电梯里，一脸阴沉的盯着她。当电梯门关上后，她才看到电梯两侧站着一排鞠躬的人们。整个场景就像日剧里经常出现的画面一样。
人们一直身，纷纷把目光投向她。有人笑，有人耳语，有人对她另眼相看。
吴佳琴筋疲力尽走进工作室，她刚坐在工作桌前，王娜珍忽然说：“跟你介绍一部好看的日本动画片，讲的是人和妖怪的故事。”
“妖怪？”吴佳琴像打了鸡血似的，身子一抖。
王娜珍看着电脑屏幕继续说：“非常治愈哦。里面的小妖怪都超萌，大妖怪不萌也有爱，也有漂亮的女妖和帅气的男妖哦。”
“妖怪看得见吗？”吴佳琴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日本妖怪跟中国妖怪不一样。日本妖怪人类是看不见的，中国是鬼魂人类是看不见的。”
“哦。那么，我看到的是鬼？”吴佳琴自言自语道。
“啊？”王娜珍猛地回过头来。
“啊，那动画片叫什么？”
“《我和妖怪们的故事》，名字听起来就治愈。”王娜珍嘻嘻一笑。
“为什么主角能看到妖怪？”
“因为主角有通灵的能力啊。喂，搞得你好像没看过这类故事似的。”
吴佳琴心想：“难道我有通灵能力？”即而把目光转向门口。忽然，她希望驼衣男人出现。
“你在看什么？”王娜珍也把目光望向门口。
吴佳琴忽然问：“这么说来的话，在中国，如果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一定是鬼魂，不是妖，对吧？”
王娜珍顿时石化了，过了一会，把手放在吴佳琴额头上，问：“你没发烧吧？”
吴佳琴赶紧抓住王娜珍的胳膊，把嘴凑到王娜珍耳边说：“我昨天被一个男鬼跟踪了，今天早上它还跟着我。”
“啊！”王娜珍突然跳起来。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惊了一跳，朝两人投去责备的目光。
刘丝从室长办公室里走出来，严厉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吴佳琴赶紧拉下王娜珍，埋怨道：“我不该告诉你。”
王娜珍生气地说：“今天是愚人节，鬼节，还是万圣节？哪有这样吓人的。”
吴佳琴也生气了，她一生气，就不说话。
这时，她感到手机震动。一看手机，是陈力打过来的。陈力说要跟她讨论一下广告制作，问她现在是否有时间。




孔雀开屏 第7章 男人是鬼是妖(4)
她来到摄制房，陈力问一句，她答一句，就像小学生回答老师的问题一样。她确实不擅言辞，她也意识到这将会阻碍她的前途。陈力想了想，温和的指出了这点，并建议她多多和人交流，主动交一些朋友。
忽然，也不知怎的，摄制房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两人沉默无语，直到有人走进来，整理器材，相互说话。
“我们要找海边取景。你去吗？”陈力问。
“不了。”吴佳琴低声说。
“刚才不是叫你多交朋友吗？当然，我不是强迫你一定要交我这个朋友。”陈力背起摄像机说。
“陈力，你误会了。我确实不擅长交际。”
“昨天，我加你了。没挂qq吗？”
“是的。”吴佳琴低着头，她不敢面对陈力真诚的目光。
“万事开头难，迈出第一步吧。”
她感到陈力在微笑，却感到自己的心陷入了奇异的泥潭之中，于是，她艰难地开了口，说：“好。”
今天天气不错，风也不错，海浪一层层拍打着海滩，陈力举着摄像机摄录着，神情专注而执着。
柔软的沙滩上留下了摄制组们杂七乱八的脚印，但不久，被海涛完全抹净。吴佳琴总是走在最后面，回头看着身后的脚迹。忽然，她站在在脚印的尽头——驼衣男人站在那里——当她再回头时，驼衣男人消失了。
她忙东张西望，再也看不到驼衣男人了。
她心想：“为什么只有她看得见驼衣男人？如果她是鬼，看起来不像是坏鬼，可是……”她想到鬼魂生前必然是人类。可是那张脸，太过于惊艳，惊艳的不像是人类。她又想到在海皇树林里，看到的另一个白衣男人。是的，他也一定是鬼魂，可他也惊艳得不像人类。如果不是人类，是什么呢？
难道是从日本来中国旅游的妖怪？
“吴佳琴……”
吴佳琴猛地回过神来，见陈力正将摄像机对向她。
“不要。”
吴佳琴赶紧跑开了。
陈力哈哈大笑，扛着摄像机追着吴佳琴。
傍晚，剩下陈力和她，陈力邀她感受快艇。她想拒绝，可难以启齿。快艇在夕阳洒下的粼粼碎光的海面划出长长的白浪。天上的海鸥跟着他们飞翔。
陈力将快艇开得更快了。
吴佳琴有些害怕了，说：“慢点。”
陈力便慢下来，低头见吴佳琴搓着胳膊，他立即将外套脱下，套在吴佳琴身上。吴佳琴不知所措，像个吓坏的猫般，怔着了。
陈力笑了，说：“你很漂亮，如果开朗，追你的男人会排到美国去。”
吴佳琴脸顿时红了，把目光转向大海。
这时，几条海豚跃出来，在海面上划出一个又一个美丽的弧。
陈力大叫：“海豚！”
吴佳琴忙站起来，目光追随着海豚。
海豚跃进了已沉至海际一半的夕阳里。
陈力调转快艇，追赶着海豚。海豚消失了，夕阳也差不多没入海底。
两人在海边小店用了餐，吃的全是海鲜。陈力付的款。来到公路上，陈力为她拦了辆计程车，把一张百元钞塞到司机手里。
“别这样。”
“不客气。”陈力微笑，向她招手。
吴佳琴却是好一阵难受，她从来没有欠哪个男人那么多东西。尽管收男人的礼物，哪怕是最昂贵的钻石，对于这世间的很多女人们来说，是天经地义的。可对于吴佳琴，却成了她心里的重荷。她并不喜欢欠谁东西，何况，她并不爱他。
想到对方爱上她了，对方把她的紧张，误解成了一见钟情，她就更加难过了，难过中带着自责，自责中又带着几分怒气。她生自己的气。




孔雀开屏 第7章 男人是鬼是妖(5)
到了百花小区前，她特意环顾了四周。走进心心超市，她也特意东张西望。提着一小袋零食，她边过马路边左顾右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