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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神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朝情慕楚
“唔,我倒是忘了这一茬。”
注意到他在自己面前已经不自称“本君”,曦和抬头莫名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问道:“你是如何识得这手链的?”
曲镜轻笑一声:“我千年前便与他交过手,这东西他当宝贝一般护着,我怎会不知道?”
曦和拢了拢头发,将枕头叠得高些,靠在上面挪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做出个洗耳恭听的神态来,道:“他是如何当宝贝护着的?”
曲镜神色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你同他走得那么近,你都不晓得,我怎么晓得?”顿了一顿,道,“当初,我在妖界尚无如今的地位,妖界也尚未有一位主君。我们几位妖君打了个商量,欲夜袭天兵打他个措手不及,事实证明,广胤也确实被打得措手不及,但天界兵马夜间的防卫不弱,很快便开始反击。我依稀记得,那时广胤连铠甲都没穿,我同一位妖君联手攻他,原本势均力敌,但那位妖君下手时险些将广胤手上戴的那一串手链给砍断了,广胤也确实是个狠角色,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反手将那妖君的头颅给削了下来,溅了我一身血。”
曦和唔了一唔:“看来这夜间偷袭,倒是你妖界的传统。”
曲镜瞥了她一眼,道:“我也是那次才晓得,广胤手上戴着个女子样式的手链,当时还觉得他娘娘腔腔,但他那一刀下去,便立刻觉得此人是条汉子。”
曦和仔细打量了一番曲镜的脸,觉得“娘娘腔腔”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种难言的别扭。不过,广胤对这手链的珍视程度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早就听闻千年前,天界与妖界大战,那一场仗里,妖界足足交代了三位妖君,自此一蹶不振,其中有一位便是折在广胤手里的,却没料到,竟然死得这么窝囊。
犹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广胤的时候,他也是将这手链带在身上的,这么三千年过去了,此物回到她的身边,依旧是熠熠生辉,与从前别无二致,可见他保管得相当妥帖。
及至眼下,她与广胤对三千年前的事情都讳莫如深,很多事情她都不曾弄清楚,广胤似乎也并不打算告诉她。不知不觉间,此事竟然成了她的一个心结。虽说不至于让她日思夜想,恨不得将广胤揪过来问个清楚,但心里总还是在意的。
她定了定神,抬眼看向曲镜:“这四境轮的事情,除了开战,就没有其他的方式可以解决么?”
曲镜愣了愣,道:“我不知你究竟对四境轮了解多少,但这件事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我妖界若是能够处理,那么也不必来与天界硬碰硬。”
“你的意思是,你们查不出是谁动的手脚?”
“必然是天界之人,但无法确认身份。”
“此时你可同天界言明了?”
曲镜嗤笑一声:“本君开战前打的旗号便是要天界将那作祟小人交出来,但他们一口咬定对此事毫不知情,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来硬的了。”他看了曦和一眼,“问这个作甚,你莫不是来帮你那广胤太子套话的罢?”
曦和一笑:“我连你都救了,你还怕我害你妖界么?”
曲镜不语。
“我知晓你必然不肯向天界示弱,你身为妖界主君,有这点考量也是对的。不过,眼下我就在这里,你有一个绝好的机会可以免去一场大战,又何必拼死向天界讨一个说法?”曦和继续道。
曲镜凝视着她,忽而一笑,那笑意凉凉的:“不必了。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本君暂时还没有休战的打算。”
曦和看他一眼,心知曲镜心中必然还有些不为人知的考量,便也不再追问,打了个哈欠,重新躺下来缩回被子里,下逐客令:“既然如此,咱们也没什么可聊的了,妖君请回罢,走时记得把窗帘放下,多谢。”
曲镜见她毫不犹豫地躺下背对着他,一副不想再聊的模样,淡淡哼笑了一声,随手挥袖,将窗帘放下来,走出了帐篷。
当天晚上,广胤便接到了消息:曲镜回营。
第二日,天界之外,两军正面对峙。
广胤一身黑色的铠甲,望着云海对面的曲镜,三军列阵于其身后。
不得不说,曲镜在妖界的威望相当之高,只要他身在战场,妖界兵马的气势便不可同日而语,其余八君皆远远无其威势。
广胤对自己的下手轻重再清楚不过,当初曲镜被他所伤,几乎去了半条命,少说也得休养个三五月才能痊愈,眼下才不足一月的时间,若是照料得好,也就堪堪能够动动手脚罢了,此时上战场,不知他是自负冒进,还是另有手段。他的目光微转,注意到了曲镜身后的一个云茧。
战场上从来都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这云茧漂浮在曲镜的身后,不知里头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他微微眯起眼,朗声道:“妖君体魄惊人,更有上天护佑,不过短短数十日,便又能提刀带兵,本君佩服。”
曲镜虽然穿着战铠,那一张脸仍笑得妖里妖气,道:“依本君看,太子殿下不是佩服,是失望罢?”
广胤道:“此番四境轮之事,原本不必兵戎相见,奈何妖君执意发兵,天界迎战,亦不过是下策。”
“分明是你们天界之人对四境轮动了手脚,此物乃当年你们尊神及幽都一同交托我妖界保管,如今却是你们做出这偷鸡摸狗之事,想来天帝的老脸也没地方挂,这才派出你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出来扛场面。”曲镜嗤笑道,“本君不是不曾告诉过你们,只要将那作祟之人交出来,我妖界可随时退兵。不过,你们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
“妖君这么说,未免武断。此事与天族无关,若是妖君执意生事,我们自然不会让步。”
眼看着这么说下去真要没完没了,曲镜摆了摆手,道:“这些话咱们也不必再说了,横竖你天界是打死都不交出这个人。罢了,今日本君来也不是为了跟你打的。多亏了太子那一剑,本君坠落之际遇上了一个人,这个人,本君思量着,太子殿下或许比我更熟悉,便带来此处,让太子瞧瞧。”
广胤眉头微动。
身后忽然有将领上前来小声通报:“太子,水神江疑求见,说有十万火急之事。”
“让他过来。”话音落下,军队后面便有一道流光掠来,落在了他的身边。
广胤一愣,江疑此时面容憔悴神情急切,连他最爱惜的头发都被风吹得乱糟糟的。江疑生性惫懒,是宁愿千万年足不出户,也不愿意跑到天上来的,他留在天祈朝保护曦和,这么火急火燎地跑过来,事情必然同曦和有关。他脸色微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此时,他的注意力却被对面曲镜召出的云茧完全吸引过去。
江疑急切地道:“小神死罪,尊神她,她被曲镜掳走了!”
话音落下,对面的云茧已经从中间被打开。
广胤看着那从云茧中走出来的曦和,面色一寸寸沉下来,缓缓道:“我已经知道了。”





落神赋 第64章 云海兵戈
曦和露面的那一刻,天界的兵马几乎骚动了起来。
在后方观测战场状况的弈樵险些从凳子上掉下来:“老天。”然后与广澜对视一眼,皆惊诧无比,立刻双双动身飞向前线。
前方战场上,天界的将士们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有副将提着刀便上前来要开战,却很快被广胤一个手势给制止了。
曦和虽说是天族尊神,但见过她的人委实不多。只不过在半年前他们太子广胤成年礼上,曦和露了一次脸,那时大大小小的神仙都深深地将她记在的心里,此时天界阵营之中,识得她的可不在少数。
曲镜将天界那方的反应皆收入眼底,面色微变,觉得似乎有什么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旋即立刻转头看向从云茧中从容步出的曦和,发现她并无甚异状,安安分分地立在他身边的云雾上,甫一眼看着她,似乎觉得她与先前有些什么不一样,眨了眼再看,便还是原来的那个人。他冷笑:“这天界的人,难道都认识你不成?”
曦和唔了一唔,选了个中肯的说法,道:“有些认识。”
曲镜皱眉。既然天界有那么多人都认识她,那为何他从未听说过天族太子竟然在凡界有个女人?
曦和并不理会曲镜的反应,望着对面,咂了咂嘴。
她在云茧之中,外头人虽然看不见她,然而她可是全程看着外头的。
不得不说,广胤不仅穿寻常便服是一副风流的姿态,此时穿着铠甲,倒也颇为英气好看。
天界那一方的骚动被广胤压了下来,大约是摸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因此无人再敢说话,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寂静。就连大将青篱都站在广胤身后,听过江疑的话后,头上一滴冷汗流下来,望着对面的曲镜,暗自为他捏了把汗。
妖君,你这回玩大了……
那一次成年礼之后,整个天宫无人不晓得尊神同太子殿下的关系,况且他掳的是天族的尊神,别说太子本人了,这千万将士,任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江疑见到对面曦和走出来,再看了一眼广胤的脸色,知道自己已经闯了大祸,但曲镜这祸闯得比他还大,噤了声后退一步,立于广胤身后,警惕地关注着事态发展。
曲镜仍旧不晓得天界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意识到了身边这位自称“白笙”的女子似乎没那么简单。不过他从来不怕惹事,今日之事若是无法善了,就干脆死拼一场,谅那广胤也不敢真正下杀手,将妖界彻底惹毛。
他上前一步,仿佛并未看到广胤的脸色,道:“广胤,本君也不要你做什么,今日咱们若是打起来,伤到美人便不妥。你的女人在我手上,本君只求一个交代,交出擅动四境轮之人,本君便放了她。”
听见这莫名其妙的话,天界的兵马险些又骚动起来,只是前方太子没有发话,后面人也不敢妄自谈论。
青篱上前一步,凑在广胤旁边,道:“这……太子殿下,这有点不对啊,那不是尊神么?难道……难道妖君曲镜并不晓得尊神的身份?”
广胤淡淡冷笑。
江疑看这阵势,晓得今日必然不得善终,小心翼翼地打量这广胤的脸色,却发现他放松了不少,唇角竟隐隐有着笑意,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试探道:“这个……殿下,咱们是不是,得将尊神救过来?”
背后却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你当她是什么人,还需要咱们救?”
江疑连忙回身,见到两个人从军队后方走来,将士们纷纷为那二人让路,他行了个礼,道:“二殿下,上神。”
弈樵走过来,旁边是若无其事摇着折扇的广澜,他来到广胤身边,目光投向对面,道:“你们这些小辈也忒没见识,只当她近些年修身养性不问世事,便忘了她上古时候的战名?当年父神母神羽化之后,六界一度混乱,连你们天帝都收拾不来,只有她能收拾那烂摊子。我依稀记得,那洛檀洲,原先可是一片尸山血海来的。”
江疑微微凝神。
一旁的广澜帮腔道:“就是,咱们尊神可是大哥的师尊,大哥都这么能打,尊神还需要咱们来保护么?”
青篱汗颜:“那……尊神怎么会落在妖界的阵营里?”
广胤凉凉地瞥了江疑一眼。
江疑僵了一僵,道:“此事说来话长,说来话长……”
弈樵抄了手在一边看好戏。
广胤凝眸望着对面。此时见到曦和,他大约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当日曲镜夜袭天界大营,受伤后必然是机缘巧合之下落到了天祈朝附近,从而被曦和遇上,前者见她是个凡人,身边还有江疑保护,误打误撞地以为她是他在凡界的相好,从而掳来做人质。
弈樵说得很对,她近些年隐居于洛檀洲,以致六界不曾经历当年那一场旷世大战的小辈都只晓得天界有一个了不得的尊神,却并不晓得她究竟怎么了不得。
在天祈朝,她确实半点法力也无,但出了天祈朝之后,便什么也不需要他担心了。
想到这里,广胤唇角勾起一个笑,冷冷地道:“曲镜,你倒是动她试试看。”
远处的曲镜并无法看清广胤的表情,但也听得出他口气不善,包含了挑衅冷笑嘲讽等复杂意味,却压根没有出手救人的意思,一时间几乎纳闷,自己掳来的人质在广胤的心里究竟是否有自己所想的那么有分量。可他同时也看到了,那位从不涉足战场的弈樵上神凭空出现在了阵前,再加上二皇子广澜,似乎都是被“白姑娘”引出来的。
事情好像变得有点复杂了……但不论如何,他今日动了这么大的阵仗,决不能无功而返。
他扭头看向曦和,眼眸微眯,凶光一闪,一把扯过她,腰间血色长剑出鞘,横在了她的颈间。
几缕发丝落下。
广胤身后,天界所有兵马立即横戈相向,下一刻,妖君身后兵马齐喝一声,锋利的刀戟指向前方。
日光之下,冰冷的甲胄与刀剑闪着寒光,双方剑拔弩张,杀伐气在瞬息之间升腾而起。
曲镜见广胤非但不立刻救人,反而端起了开战的架势,沉声道:“本君没有太多的耐心,太子殿下,你最好早些给本君个交代,否则——”手上长剑进了一寸,曦和脖颈被划破,一缕细细的鲜红流下。
广胤眸中漆黑一片,暗藏风雨,上前一步,吐出两个字:“放开。”
广澜在后头眉头紧皱,低声道:“尊神为何不反抗?”
弈樵亦盯着曲镜手上那把剑,神色有些紧张,道:“曲镜这手段委实算不得磊落,那丫头被他这么弄了一遭,估计心里正算计着怎么报复他呢。”
曲镜见广胤的脸色变得难看,手里仍旧稳稳地握着剑,紧紧地制着曦和,道:“广胤,本君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把人交出来,对四境轮之事负责,第二,她死。”
广胤冷笑:“妖君未免自视甚高,我天界的兵马在这里可不是摆设。”他打了一个手势,身后青篱立即上前,长剑扬起,直指曲镜。
妖界九君有三位在战场,曲镜身后二人立即上前,军队刀戟齐上,兵戈声刺穿云海。
曲镜嗓音低沉,目光紧紧地盯着广胤,似乎要将他刺穿:“打。”
下一刻,天界的兵马也动了。
战鼓声震天,身侧无数将士掠过,云海翻腾,鲜血开始挥洒。
曦和已有很长时间不曾见过这等场面。
曲镜未动,仍旧挟持她站在原地,身边一圈将士将其严密地保护着。
看来是伤势未愈,不敢与广胤正面交锋。
对面广胤亦不曾动手,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仍旧能够看见,广胤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曲镜。”
听见她开口,曲镜低眼看向她,见她注视着前方的战场,神色中并无他想象之中的害怕,反而比之先前要冷了几分。
他面色沉沉,妖柔的脸上半点笑意也无,凝视着她,静待下文。
只见她继续开口了,声音要比寻常冷上几分:“你做得过分了。”
他刚想呵斥她,却见她淡淡抬起手,一点一点拨开了他的剑,红鲤剑锋利如斯,却丝毫无法伤她。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她根本不需要他的支撑,便能稳稳地立于云端之上。
曲镜面色微变。
曦和踏出一步,转过身,抬手,淡淡地拭去脖颈上流下来的血,凝视着他:“你的野心,不需要让天界来为你埋单。”
曲镜一惊,心中尚未反应过来她此言之意,只觉她身上的气息蓦地开始浮动,几乎瞬时间便让他感到压力:“你是什么人?”
“退兵,我可助你彻查四境轮之事。”
曲镜眼中杀意渐浓,长剑直指她的咽喉:“你究竟是什么人!”
曦和淡淡抬起手:“不退兵,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曲镜大惊,手中长剑立即向前刺去,却见她的身形忽地消失,顿时警铃大作,回身便是一剑斩于虚空之中,却见剑光分明拦腰斩开了她的身躯,却是一个幻影。下一刻,一道紫光便如绳索一般缠上了红鲤剑,曲镜全力拔剑却被紧紧地禁锢住。曦和如风一般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当即弃剑施法,却被一道紫色的光束击中了手腕,整只手顿时麻痹,再念咒时,红鲤剑已经横在了他的颈前,浑身动弹不得。
曦和淡淡挥袖,云层中巨浪翻滚,战场上所有人皆在一瞬间站立不稳,有些甚至丢了兵器。
目光皆汇聚于她的身上。
她环视一周,淡淡的声音传至云海每一个角落:“十息之内,收兵,否则,他死。”




落神赋 第65章 画外如梦
这场仗收尾得很草率。
曲镜被曦和定住,连话都不能说一句,只能任凭手下人在如此被动的胁迫之下喝令收兵。广胤自然不会再打。
待得两军分开,曦和才解了曲镜的定身咒,将红鲤剑丢还给他。
广胤亲自前来接她。
离开前,曲镜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忍再忍,终于问出了那句话:“你究竟是谁。”
那时广胤正牵着曦和的手,前者无意理会他,后者则略略停步,回过头来,道:“白笙是我家的一棵树,我本名曦和,想来你应该听过。”
曲镜彻底僵在了原地。
曦和也未多管他,看了身旁含笑等待的广胤一眼,道:“走罢。”
于是,这刚打起来的仗,便在这等闹剧之下草草收场了。
曲镜领着妖兵回到妖界之外安营扎寨,天界兵马仍旧固守天门,而广胤带着曦和回了二十八天。
经过了大半年的修缮,广晨宫已然恢复得差不多了。
青篱留在天界之外镇守,广胤便无后顾之忧。广澜见自家大哥都卷铺盖回家了,自个儿也颠颠地跟了上来,在大哥家里蹭张床睡,弈樵则是看在八卦的份上,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她惩治曲镜的那一颗歹毒的心,便也抄了袖子腆着脸在广胤宫里住下了。
广胤说曦和在外头折腾了这么许久,必然已经很累,便替她对弈樵等人告辞,领着她去了祈殿。
祈殿与上一回她离开时没有任何变化,檐角的风铃依旧被风吹得叮铃铃响,紫藤花绕着金线的穗子轻轻飘着,像夜里簇簇落下的紫色星光。
广胤一路上没说什么话,只是偶尔提醒她脚下这里一块石头,那里一棵藤蔓,曦和敏锐地注意到他的脚步比起寻常要略微快一些,估摸着是赶着早些回去处理有关妖界的事情。
当踏进祈殿大门的时候,她觉得广胤能够在这么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招待她,已经很是有心,便不该再麻烦他,于是道:“你若是有事,便先回去罢,我这里不用你操心。”
广胤跨进门槛,愣了愣:“我有什么事?”
曦和纳闷,分明是他先前摆出一副急切的模样,现在却来反问她。不过他自己都说没事了,那就估计是真没事了。她望见广胤跨进来,步伐明显从容了许多,便自顾自地转过身去倒茶:“你自便。”
她斟了两盏冷茶,试了试温度,刚好,自己喝了半杯,另一杯搁在桌上是留给广胤的。
墙上挂着一幅画,是她未曾见过的,看那纸张和墨迹仍很新,大约是前不久画的。
曦和走过去看。
画上是夜里的山水,月色下,大江平稳地流淌,水中倒映着粼粼的月光,上面漂着几条小舟,其中有一座画舫,船的两端各有一名船夫,船舱里有灯光,帘子垂挂,隐约可见里头一双人影。江水对岸是山脉,其中一座耸入云霄,云蒸雾绕,不见山巅,月亮半数隐匿在山头,与雾霭交织出一场完美的梦境。
写意之作,画得简单,却分外打动人心。
曦和看了一眼,发现没有落款。她觉得画面有些熟悉,背对着广胤,问道:“你画的是……白旭山?”
“嗯。”广胤在她身后关上门,缓步走过来。
画中的颜色甚是简单,她的目光落在那画舫晕黄的灯光上,带着点取笑的语气,道:“你这里头画的,该不是我们两个罢?”
“你说呢?”此时广胤的声音已经离她很近,画卷上投下了他的阴影,将她的影子覆盖。她略略一惊,连忙回头,腰身忽然被搂住,广胤高大的身躯逼近,她倒抽一口气,下意识地向后躲避,上方阴影遮蔽下来,他的脸逆着光,看不清神情,下一刻,有炽热柔软落在她的唇上。
她已经完全分不出神思来看广胤的表情,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嘴唇和腰上。她浑身僵硬,连呼吸都静止,一只手抓着桌角,一只手蜷缩着,被夹在他的胸膛和自己之间,状似在推他,却根本无法用上力。
他在她的嘴唇上停顿了片刻,似乎只是试探,然后离开。曦和以为自己能够松一口气:“我……”话未出口,下一刻后脑勺便被他捧起,他的嘴唇再一次靠下来,将她所有的话都堵在口里。
这一次明显比方才用力,二人的身躯贴近,他的另一只手握住她抓着桌角的手,支撑着她,她的身躯后仰,却不至于失去平衡。她再次微微抽了一口冷气,恰巧方便他撬开她的牙关。唇齿相交的那一瞬间,麻痹感从头顶笔直地流向脊背,扩散至全身,如电流般击中每一处神经。他吮吸着她的舌尖,麻痹一阵强过一阵,像是翻卷的潮水漫过她的头顶,令人窒息而无措,几乎将人溺死在里面。
心中忽然泛起一股难言的熟悉,此时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抓住,随着这个吻不断地加深,她清楚地感受到了来自心脏的抽痛,一波比一波强烈。而除了这种清晰的痛感,身体的其他部分似乎已经早已不属于自己,炽热的呼吸交缠,有泪意笔直地升上眼眶。
可他没有半点撤离的意思,依旧坚定地搂着她,温柔地加深这个吻。
…………
……
外头传来的敲门声终于打断了屋内的二人,广胤从她的唇上离开,彼此的呼吸皆乱,他平静了一阵,目光低垂仍不离曦和,略略扬声,问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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