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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斤桃园
眉头皱起,他意识到不对了,本道是哪个小妖来天心派偷窃,如今看来,怕其中大有文章。
或许该给师父传个信。
升平起身,就要回洞府,今晚的兴致被破坏无遗,他没心情再和月亮聊天了。
正在山崖上走下,他突然脚步一停。
不对。
那妖怪来思过崖做什么?
当然可以认为那狐妖是因为慌不择路,误入思过崖的,但从地势上来说,思过崖偏远,又在山巅,还需穿过柏树屏障,误入的可能性不大。
何况,对方既然不是简单地小妖,那么考虑它有所为而来,比认定它误闯要更合理。
宁可多想一步,不可麻痹大意。
思过崖后面是没有路的,既然对方进来,目的必然是在山崖范围之内。
升平抽出长剑,一路沿着山崖下去。要将这思过崖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好在今晚月色甚好,银光照的满地洁白,虽不比白日明亮,却也纤毫毕现。江升平脚步轻盈,虽然找的仔细,但两个时辰之内,也将思过崖翻过一遍。
没有发现异常。
莫不是自己多疑了?
升平摸了摸下巴,仔细想想,自己在思过崖也关了半年,思过崖范围又不大,他又闲得无聊,常日在山上乱转。一山一石早看过无数遍,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倘若有什么特别之处,岂能不被发现?
既然半年都没发现过,要么就是自己猜错了,要么就是那蹊跷在自己一直没去过的地方。
也只有那里吧?
江升平犹豫了一下,那地方是不能随便去的。危险不说,还是师父明令禁止的。自己这一去,若发现了什么还好说,若是没发现恐怕难逃一顿责打。
然而不去,若真有什么大危害,岂不误了大事?
终于,他还是往洞府走去。
不是回山洞歇息,而是因为那地方在山洞的后面。
思过崖不但冰冷,还有常年不息的罡风,以一年的春秋两季为节点,春夏一日强过一日,秋冬一日衰过一日,但无论强盛和衰减,都轮转不息,永无停止。若无一点道行,在罡风中站上一日便要被削成白骨。
江升平修为不弱,但开始进来也受了许多苦,直到三个月之后才慢慢适应。好在罡风虽然凌厉,对修炼却是大有裨益。一旦习惯了罡风,修炼的速度至少加快了三成。
山洞中唯一的一块青石是受罡风冲击最大的地方,因为它正迎着风口,所以在青石上打坐,是打熬筋骨,磨炼意志的途径。青石对面一孔岩洞,正是罡风的来处。
那里就是思过崖的禁地——玄罡风眼。
靠近风眼,一股寒风扑面而来,从头顶灌到脚底,在心底结冻。那风眼不仅仅是罡风的来处,也是寒意的渊薮。江升平身上那件衣服简陋单薄,不能抵御严寒,只凭修为护身已经不足,便撑起一口真气,一道银光附在身上,便如一层防护罩一般,隔绝了外面的寒风。
思过崖中有异力,法术运行受影响,更不能沟通天地元气。修道人能排山倒海,是因为一分真气能勾动一百分的元气,借天威行人事,若失去了这一法门,修为再高能力也是有限。像江升平若在外面,决不至于窘迫到只有一层真气护身。何况他上思过崖之前,傍身的法宝一件也没带上来,若他随便有法宝在手,刚刚也不会用最直接的办法轰平了那妖兽,至少要抓住询问一番。
顶着罡风向前走,风力越来越大。江升平小心翼翼的扶着岩壁,防止自己被吹倒,一旦失去平衡,爬起来却是不易。
好在山洞中虽然风大苦寒,却没有其他陷阱,江升平一路走来,倒也不需特别小心。
渐渐地,罡风的风向变了。
原本如刀子一样直戳骨肉的罡风,渐渐变得弯曲,带着撕扯的力量,从一个方向往四面八方旋转,如同漩涡一般。
快到了。
这时的罡风已经不再说无形的气态,变得如薄冰一样有了实体,那是一团团落叶一样飞舞的气刃。江升平从眼前乱飞的气刃缝隙中看过去,已经看到了风眼的尽头。
那是一个悬在壁上的白色洞口,足有丈许宽窄,正如喷泉一样喷出白色的风刃。气刃出来时只有树叶大小,迎风便涨,进入山体时已有手臂长短,真如长刀一般。
因为气刃太多,江升平的眼前如雪盲一样白花花一片,只有集中精神,才能在白光之间看到点点它色。
除了白色,就是灰色。
白色是气刃,灰色是山体。
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顶着纷乱的气刃,江升平看了半天,没看到什么异常,心中颇为沮丧。
这一趟白来了,且私闯禁地,又犯下一条门规,说不定师父一生气,思过崖的生活还要多上几年。
江升平暗戳戳想道:要不要弄出点儿伤来?恩师若见我已经受伤,一心疼说不定便免了我的责罚。
正在他犹豫要不要自残的时候,目光无意中往上一瞥——
在那里!
风眼正上方的山壁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符箓,在铺天盖地的白气之中,依旧可以看见星星点点的光芒。
那是符箓完成,将要被激活之前的状态。
海量的符箓有规律的排列着,组成了一个丈许方圆的大阵,布满了整个穹顶。点点光芒透过白气,如有云的晚上,透过云层隐隐闪耀灿烂星海。
因为视线被气刃阻碍,升平无法看清阵法的全貌,但他知道,那一定是个了不起的阵法。
思过崖的最深处,风眼的正上方,一个宏大的阵法被默默地铸成,等待着被它的主人激活。
它已经不知道等了多少年。
而在这时,思过崖上出现了多年不见的妖踪。
这件事情没完。
甚至一场大变故的序幕,才刚刚开启。
江升平立刻升起了第一个念头:这件事要告诉师父。
他几乎马上就要转身离开,但立刻又升起了第二个念头。
不能就这么走。
刚才那小妖能被他一剑斩杀,能是什么大人物?必然只是幕后黑手座下一爪牙。既然有第一个,必有第二个。阵法随时能够激活,他去禀报师父,一来一回至少要耽误一日时间,很可能发生变故。
夜长难眠梦多。
先来个釜底抽薪——江升平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拿出玉简贴在额头,将眼前所见的一切完完整整的印在玉简之中,然后拔出了剑。
一轮圆月从他背后升起,清冷无情的月光照亮了整个山洞,肃杀的气息连喷涌的风眼都为之一停。
一剑——白虹贯日!
剑虹冲出百丈,斜斜的插入洞顶。
山洞在一瞬间被吞没。
剑光消失。岩壁沉默,接着滋滋作响。整片的岩石出现了一丝裂口
大片大片的龟裂从一个裂口疯狂蔓延,符箓的光芒摇曳起来,片片山石如暴雨般纷纷落下。落下的星光在风眼中喷出的罡风撕扯下,化为齑粉。
坠落的山石越来越多,星光越来越黯淡,而气刃的旋风却因为星芒的卷入变得迷离而梦幻。
突然,一个喀嚓的响声,钻入耳鼓。
不好,要塌。
江升平足下一点,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急切中,他用上了剑术——人剑合一,剑气化虹。身子化作一道豪光往外冲去。
冲出洞府,一路冲到了野外,身后轰隆隆的巨响连续不断的响起。他直接御剑飞上天空,就见阵阵山石从崖上滚落,巍峨的山崖开始往下塌陷。
烟尘滚滚,遮天蔽日,月光在烟尘中摇曳着,冷风吹过,吹得江升平身上的冷汗蒸腾,越发冷得牙关打颤。
好在,崩塌及时停止了。
百丈高崖塌了一角,原本的山洞被堵住,但好在,山体还在。
悬崖还在,山壁上的三个字还在,天心派的思过崖还在。
罡风也在。
刚刚山体坍塌的瞬间,罡风有一刻停止,但紧接着就再次释放。只是方向有了不同。风力从四面八方吹来,比之前一个方向还厉害百倍。
江升平擦了擦汗水,长出一口气,好在没惹下大祸。说不定还立下功劳——要是这样那阵法还能留存,他甘心认输。
先暂时休息一下,明天早上下山找师父去。
江升平的身影慢慢降落在崖顶。整个山崖再次陷入了平静。
黑暗中。
“噗”一口鲜血落地,撒的满地殷红。
一个声音带着无穷的愤怒和恨意回荡在黑暗中:
“小畜生,竟敢坏本座的大事。我要叫你生不如死!”





太玄经 第三章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时隔半年,江升平再次见到了灰白黑之外的颜色。
这时正是二月暖春,山林葱翠,百花开放。一汪湖水倒映着莹莹蓝天,世外桃源不外如是。
扑面而来的杨柳风吹得他心痒,风中伴着的杨花柳絮撩的他鼻痒。
“啊——阿嚏!”
一个喷嚏打出来,江升平只觉得浑身舒坦。
在思过崖过了半年,他日思慕想,就想着外面的世界。这次虽然是有正事才下来,其实也是他按耐不住蠢动的心了。
从思过崖一路出来,先过望月台,经过洗剑池,又穿过千里竹海,远远地,天心群峰已然遥遥在目。
虽然恨不得将群峰都踩上一遍,也想念自己阔别已久的问天轩,但江升平知道正事要紧,先去的便是紫微峰。
到了紫微峰下,一眼就看见了山腰上的天斗观,那正是掌门玄思真人的居处,由一条宽阔的汉白玉台阶连通。
升平拾级而上,先是小心翼翼的挪步,爬到小半,心中便已大定。以师父的修为,自己踏上台阶第一刻便能发觉,他既然不出来阻拦训斥,想必是默许自己上山了。他心中大乐,步子轻盈的几乎颠了上去。
连跑带跳上了一半,前面到了一处缓坡,分出一条小路通往上旁边的望松亭。
原来对面天魁峰巅有一巨松,名曰“魁松”,不知活了多少年纪,枝繁叶茂,荫蔽四围,盘根错节几乎到了一树成林的地步,是天心以内万树的魁首。正和群峰魁首紫微峰遥遥相对。因此在它正对面修了一座亭子,叫做“望松亭”。
江升平一眼看去,只见亭中坐了一人,一看身形就知道是二师兄,暗中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轻佻,老老实实的走上台阶,搜肠刮肚的想怎么跟他解释。
正走着,就听身后有人道:“站住。”
江升平转过头,笑容一顿,随即更灿烂了些,道:“五师兄。”
就见树后转出一个少年,他有一张尖脸蛋,一对斜飞入鬓的长眉和一对吊梢桃花眼,眉梢眼角傲气盈溢,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五师兄上下打量他一眼,冷笑道:“你是不是过日子过糊涂了?今天才几日,你就从思过崖上下来了。难道是罡风吹坏了脑子,不识数了?”
江升平眼珠一转,道:“是吗?或许是我脑子坏了……难道说,你不是五师兄,是六师兄?还是七□□十哪位师兄?啊啊啊,你到底是谁啊?”
五师兄脸色一变,喝道:“江升平,别跟我油嘴滑舌的。你那点小花招哄着师兄和师姐们去吧。我可不吃你这套。哼哼——你最好不是偷跑出来的,不然你就等着这一辈子住在思过崖上吧。”
江升平不可察觉的撇了撇嘴,道:“师兄教训的是。小弟定然不敢如此,不然到时候轮到师兄上思过崖,却被师弟占住了位置无处可去,岂不糟糕?”
五师兄哼了一声,道:“我上思过崖?怕是没机会了,我不是那胆大妄为的人,仗着师父宠爱,把门规当做儿戏。若思过崖真是一个人下来一个人才能上去,我怕咱们满门都没机会上思过崖了。”
江升平笑道:“怎么师兄对思过崖有执念么?那小弟斗胆教师兄一招,保证你能上去。”
五师兄冷笑道:“没有,我不是你。”
江升平不管他,继续道:“只要师兄在下次比剑时赢了我,那么就换我去养伤,你去思过崖思过了。”
五师兄神色骤变,喝道:“你找死!”刷的一声,一剑出鞘,往江升平鼻尖上戳去。
江升平从他剑下钻过,往上蹦了几步,蹦上高几级的台阶,道:“师兄,小弟还有一言。”
五师兄呸了一声,道:“还有废话?”
江升平道:“这里是紫微峰,师尊座下,规矩向来最严,严禁弟子打斗……”
五师兄动作一停,随即再次轩眉道:“你怕了?”
江升平继续道:“所以说,谁先动手谁就输了。师兄承让,小弟再次赢了你一局。”说也不拔剑,将剑摘下,连着剑鞘倒撞回去。
五师兄这一剑极快且准,但江升平的剑却来得更诡异,剑鞘划过一道古奥的轨迹,以极不可思议的角度后发先至,撞在对方的剑刃上,两剑一起弹开。
江升平一抖手腕,就要顺势递出第二剑,就能取胜,却听有人道:“住手!”
两人同时停手,一言不发,各自退开。
一个微胖的身躯从山上下来,速度之快,仿佛滚落一般,正是个圆脸青年道士,一身青布道袍裹在身上,绷得紧紧的。
那道士几步跳下最后几节台阶神色严肃,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江升平和五师兄一起躬身行礼道:“参见二师兄。”
那道士本来眯着的一双笑眼陡然睁开,寒光闪闪,又问道:“怎么回事?”
两人同时低下头,五师兄先道:“小师弟无礼在先,我教训教训他。”
那道士再看向江升平,升平道:“是小弟无礼,不该提上次比剑师兄输给我的事。”
五师兄大怒,喝道:“你想找死?”
那道士喝道:“尚无忌!同门之间,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要做什么?还有升平,你油嘴贫舌,抢了一句话的风头就那么美?这是修道人的样子么?好了,我看你们都不冷静,也不宜在紫微峰下多做争执。尔等都下山去,好好修身养性。个个都这般轻浮,还修什么道?”
江升平道:“二师兄,我要上山见师父。”
二师兄点了点头,道:“跟我来。”对尚无忌道,“老五你先下去,记着,下不为例。”
尚无忌犹自不忿,道:“师兄还真信他?他不过是找个借口逃下来玩罢了。偷奸耍滑,他向来是头一个。”
二师兄道:“若是这样,师尊定然加倍罚他。跟我来。”转身登上台阶。江升平跟在后面。尚无忌狠狠一拂袖,自行下山去了。
江升平往山上走,走到一半,二师兄突然停下,道:“这边来。”却是走到了岔路,一路到了望松亭。
江升平见他到了亭中停下,心中一紧,暗道:难道要发作我?
在几个师兄中,大师兄性情宽厚温和,如长兄一般照拂几个师弟妹,大家都敬他爱他,却不怕他。二师兄焦长真平时也和气,笑眯眯的很好说话,但一到关键场合却是铁面,裁决公正,又有智计,什么花招也瞒他不过,因此在师弟妹面前极有威信。对江升平来说,二师兄是山上除了恩师以外,唯一能把他降的服服帖帖的人,因此最为怕他。
焦长真见江升平垂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原本严肃的神色和缓了下来,他本来就是有福相的脸,只要不绷着,立刻便一团和气,只是江升平不敢抬头,不然看见了心也早放下来了。
过了一会儿,焦长真见他额上汗水涔涔,知道吓唬他够了,道:“把衣服换了吧。”
江升平一怔,道:“什么?”
焦长真取出一身干净的道袍,道:“你身上那件是大师兄的,你要穿着他去见师父,暴露师兄私自上崖探望你的事么?”
江升平“啊”了一声,道:“疏忽了。”连忙取过道袍换上,一叠声道:“多谢师兄。”同时暗暗咋舌,大师兄上崖看自己,自然没跟任何人说过,二师兄却这等敏锐,早就看得清清楚楚。
焦长真点头,道:“师父问起,就说我见你衣冠不整,私自让你换下来的。”
江升平知道他指的是自己不按规矩穿白衣的事,道:“是,多谢师兄。师父在观里吧?他应该没生气吧?”
焦长真道:“如果你指的是私自下山的事,师父倒也不气。如果你指的是昨天晚上在思过崖弄出的动静,我就不知道的,那得看你的解释能不能让师父满意。”
江升平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道:“师父已经知道了思过崖的事了?”
焦长真吐出一口气,道:“老七,你知道昨天思过崖那边的动静有多大?连我都吵醒来了,师父能不知道?我今天一早就在望松亭等着接你,你看见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一点儿也马虎不得。走吧,上去跟师父说个明白。”




太玄经 第四章
天心派的中心天斗观意外的朴素。从外面看只是一座寻常道观。三五间半新不旧的房舍,几处小楼围拢,在山腰上占了一亩来地。
观中的正殿观星殿十分宽敞,内中却依旧寒素,从大门踏入,地下是擦得锃亮的青石方砖,两旁红木顶梁柱,漆色露出几分陈旧。大殿上除了中央的神龛,唯有地下摆放的三五个蒲团而已。因为空阔,又兼光线偏暗,另增几分深邃。
大殿中端坐一个道人,羽衣星冠,相貌清雅,留着两撇八字黑须,梳的整整齐齐的黑发之中,偏有一缕白发颇为瞩目。
到了那道人面前,焦长真和江升平一起跪倒,行礼道:“叩见师父。”
这道人便是天心派这一代掌门,众弟子的师父玄思真人。
玄思真人点头,道:“罢了。”
焦长真起身,坐在师父下首的蒲团上。江升平却不敢起,依旧跪在原地。
玄思真人看着他,淡笑道:“思过崖上好玩么?”
江升平道:“还好。呃……弟子上去是思过的,不是上去玩的,所以不知道。”
焦长真在旁边暗自好笑,也亏了小师弟机灵,没给师父套进去。
玄思真人也是一笑,道:“半年不见,你出息也不见涨,修为也不见涨,倒是脾气见涨。刚刚在山下和师兄动手了?”
江升平道:“弟子错了。将来见到师兄,一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玄思真人道:“你看这委屈的样子,倒像是被欺负了。好,既然你愿意退让,那也是好事一件。长真,你下去看着他给无忌赔罪。”
江升平“啊?”了一声,就听焦长真道:“是。弟子也劝老五不跟小孩子计较,饶过升平这一遭。”
一件纠纷就这么被暴力拆解了,江升平纵然不愿也不敢忤逆,况且本来就是同门斗气的事儿,没多大仇怨,就这么认了。
玄思真人这才道:“说说思过崖的事吧。”
江升平精神一振,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末了又将收藏珠子的丹瓶拿了出来,道:“您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玄思真人伸手一指,丹瓶凭空解体,露出滴溜溜一颗透明珠子。那珠子拿在手上阴寒入魂,但置于空中却是人畜无害,与一般的琉璃珠相同。
焦长真也在看,半点特异也看不出来,却见玄思真人脸色一变,竟从蒲团上站了起来。两个弟子都没见过师父如此严肃,一时都屏住了呼吸。
殿中安静了片刻,玄思真人才开口道:“阵法给我看看。”
江升平将记录阵法的玉简奉上,玄思真人略看了一下,交给焦长真,道:“你也看看。”
焦长真用神识扫了一眼玉简,颇为惊异,又扫了一眼,道:“这……这是……”
玄思真人道:“升平,你怎么看?”
江升平道:“弟子琢磨了好久,觉得有点像是转移传送一类的阵法。”
玄思真人点点头,又看向焦长真,焦长真道:“弟子也这么看。这是上古流传的一脉阵法,现在可不多见了。”
江升平暗自佩服,自己亲眼见过那阵法,还拿着玉简琢磨了一晚上,尚且比不上二师兄扫上一眼,果然阵法上的造诣差的太多,道:“原来是上古阵法,怪不得觉得构架奇怪。”
焦长真笑道:“这个是冷门,在经院的收藏里也少见。我那里藏了几本古籍,有涉猎这个,你要看便过来取。”
江升平大喜,道:“多谢师兄。”
玄思真人露出些许欣慰,道:“我座下也只有你们两个通阵法,算学以致用。这是上古的传送阵,神通惊人,能跨过天障,越界破禁如同等闲,瞬息万里更不在话下。现在的传送阵连十分之一也不到。”
江升平道:“能穿透钧天大幕?”
玄思真人道:“并非难事。”
江升平道:“莫非有人要通过大阵进我天心派捣乱?”
焦长真道:“或者相反,有什么人要出去。”
玄思真人双目陡然一睁,神光如电,扫视四方,冷冷道:“想得倒美。”
江升平不知道师父是跟谁说话,不过隐隐感觉,是二师兄说对了。
玄思真人道:“我现在要去思过崖查看,你们不必来了。长真,你去通知所有人,来殿里集合。升平——你在这里等着。”说着起身出殿。
焦长真起身,见江升平还跪着,道:“起来吧,师父都不生气了。估计思过崖你暂时回不去了,就算是只有几天,也好好规划下干什么。在思过崖上除了练剑和练气,其他的功课都拉下不少吧?”
江升平喜道:“回不去了吗?运气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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