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斤桃园
他娘的,黄老三这个废物!
当时黄老三几天不归,他就奇怪,毕竟那小鬼有几分狡猾。可是黄老三也不是善茬,能在乡里做横行一时的大道,只凭心黑手狠是不行的,还要如毒蛇一般狡猾。他本来想,凭黄老三那帮弟兄,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娃娃,还不手到擒来?他只担心黄老三见财产多,起了黑心,来了个黑吃黑,自己拿钱跑了。
本来若没有妖邪潮,他是应当再安排人手去抓的,只因为有此变故,才跑出来,一时顾不上。
没想到,他还真是个废物,竟给小娃娃逃脱了。
想起姓江的小子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他发现了自己的谋划。本来自己不必怕他,但有道是斩草要除根,毕竟他年纪还小,将来若有了什么势力,报复回来,自己下半生不能安稳。
“杀了他。”他喃喃地道,“杀了他!多花些钱也无所谓。”
干了这么多年黑店,他有的是江湖关系,甚至还搭上了一条修士的关系,就是那散修联盟中赫赫有名的五指盟。那里面的修士大多肯接私活,只要是给到了钱,就算是凡人也会杀的。
只要孝敬到了,半夜三更,他点着灯来到柜台,打开最里面的一个重重锁起的盒子。
盒子里面,有三块灵石,足够请一位散修出手一次。
正钻在柜子里取灵石,就听背后吱呀一声。
那是门打开的声音。
李掌柜全身汗毛倒竖,僵在原地,双股颤抖不止。
他明明锁门来着。
过了许久,他猛然豁出去,回过头来,喝道:“谁?”
就见门口,站了一个人影。
是夜,江鼎准备行动。
打过了三百锤,他休息了一会儿,养足了精神,换了一身暗色的衣服,出了房门。
白天他早已打听好,李掌柜就住在街尾的一处铺子里。这铺面也是李掌柜开的,专卖古董,也算个不小的营生。
江鼎从后院翻墙进去,一道*术打晕了守院的狗,直奔李掌柜的卧室。
进了卧室,就见大床上空无一人,被子里面还塞着暖炉,大门没锁,看来人刚出去。
也许去方便了。
江鼎打听清楚,李掌柜一个人,没有保镖,也不特意隐藏身形,提着匕首就出去寻找。
来到院子里,就见前厅亮着一星灯火,似乎有人。他虽然奇怪,为什么李掌柜半夜要去前厅,但还是靠近。
刚靠近厅堂后门,就听一声大叫,李掌柜从后门跌跌撞撞进了退进了院子,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江鼎忙一闪身,藏在门后,心中惊疑道:怎么了,见鬼了?
就见一枚雪亮的枪尖挑起重重珠帘,一人踏着大步进了院子。
深夜光暗,江鼎从门后只能地上的一道影子。从影子来看,似乎是一个高大的男子,披着长长的披风,一把长枪架在李掌柜的脖子上。
是谁?
黑夜中,李掌柜的声音抖抖索索,如同筛糠,嚎叫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的家财都归你,金子银子都在房里,好汉爷爷尽管取用,求你留我一条性命。”
“闭嘴。”
低低两个字传来。
江鼎在门后一怔,这男子的声线比他听过的所有人声都低沉,也比他听过的所有人声更生硬。但出乎意料的,并不难听。
李掌柜立刻闭嘴,但很久之后,还是他开口,小心翼翼道:“您要什么?”
地下影子一晃,手中多了一件东西,江鼎仔细辨认,似乎是一双鞋子,就听那男子道:“认得么?”
李掌柜仔细看了两眼,突然认了出来,“啊”的一声叫,道:“这是……是……”
那人追了一句,道:“是什么?”
李掌柜道:“是……是我卖出去的货物。”
那人的枪尖移动,在升平的角度看去,长枪已经刺破了李掌柜的皮肤,就听他喝道:“说实话。”
李掌柜张大了口,道:“好汉饶命,真是我卖的东西。”
那人问道:“从哪收来,卖到哪去?”
李掌柜道:“我……我忘了……啊!”
一道血箭喷出,那人的枪在他肩头扎了个窟窿,鲜血飙出,一滴滴落在中庭。
“你还有一次机会。”声音冷峻,如万丈峭壁。
李掌柜惨叫一阵,颤巍巍道:“好汉饶命。我……是从一家破落户手中收来的。”
那人的声音微有波澜:“破落户?姓什么,叫什么,住在哪里?”
李掌柜道:“姓……姓江。”
他一说姓江,江鼎一怔,暗道:是在说我么?
哪知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也不知他露出什么破绽,就听那人喝道:“什么人?”
紧接着,轰的一声,江鼎藏身的大门化作万千碎片,四散飞开!
太玄经 第57章 五十六
大门破碎的一瞬间,江鼎踏前一步,长剑脱鞘而出。
砰——
凌厉的气息之下,长剑如琉璃一般脆弱,紧随着大门化为数段碎片,落了一地。江鼎趁着剑碎的一瞬间,从漫天气势中逃脱出来,横出三步。
好强!
定住了神,江鼎才发现对方的长枪还是指在李掌柜脖颈中。也就是说,那人从头至尾只出了一枪。
一枪,就把大门崩碎,把长剑崩断,把江鼎逼得弃剑保身。
江鼎所对抗的,不过是那一枪的余波而已。
大门破碎,他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能清楚的看到那人的身形。
果然是个高大的男子,有着大理石雕塑一样刚毅的容貌和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深色的披风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丈余长的大枪寒光烁烁,大红的枪缨在夜风中飘扬如飚飒的鲜血。
锐利的目光在江鼎身上转了一圈,那人神色稍见缓和,道:“是孩子。”
这时,李掌柜看见了江鼎,突然大叫一声:“江公子!”
江鼎一怔,就见李掌柜从枪下爬出来,连滚带爬的向他爬来,那人的枪尖一抬,没有阻拦。
李掌柜一面爬,一面痛哭流涕的叫道:“江公子,你来得太好了,求你给我主持公道啊。”说着已经爬到江鼎脚下,哭道,“你快告诉这位好汉,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他们都欺负你,我可是一直向着你,帮着你的啊。呜呜呜,我就是没有功劳,也好苦劳啊。”
说着,他伸手去抱江鼎的大腿,江鼎连忙后退,进退之间露出几丝狼狈。
实在是他从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从小到大,他见过脸皮最厚的就是白希圣了。当然两人不是一个概念,白希圣是惟恐架子端的不够,哪像这撒泼打滚癞皮狗一样的人。
饶是江鼎来时杀气腾腾,见李掌柜这么一通哭号,竟然无计可施,要他去杀这么一个人,或者说这人的坏话,又觉得太没意思了。
就听那人道:“你姓江?”
江鼎一怔,这句话声音虽然低沉,但语气有了微妙的不同,仿佛压抑的火山,鼓荡着澎湃的情绪,他再看对面的男子,就觉得他眼睛异常的明亮。
迟疑了一下,李掌柜已经道:“对对对,他就是江公子,就是我跟您说的那家破落户里面唯一剩下来的小公子。您看,他好好的站在这里,跟我关系特别好。”
那人的枪缓缓竖起,立在背后,道:“你过来,我看看你。”
江鼎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前走了两步。月光照在他脸上,俊美的五官分外清晰。
那人坚毅的目光开始微微摇动,变得模糊起来。夜空中传来一声轻叹:
“真像。”
这两个字吐出虽然轻,却仿佛凝结了多少年的记忆和无限的慨叹,以至于沉甸甸的的坠落,无法在空气中余留一丝尾音。
江鼎有些难以面对这种情形,不知道说什么。就听那人道:“你父亲呢?”
江鼎一皱眉,道:“没见过。或许死了?”
那人低声道:“死了?”声音陡然提高,如雷霆轰鸣,道:“他怎么会死?”
江鼎皱眉,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其实按照他自己的意思,这种事他不必回答。但这个问题明显是问他的前身,作为占据了躯壳的人,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回答,给这位可能是亲友的人一个交代。然而他真不知道,毕竟没继承一点儿记忆。
所以他低下头,问李掌柜道:“你认识……我父亲吗?”
李掌柜额了一声,道:“您说的是江家老爷?”
江鼎道:“是。”
李掌柜努力回忆了一下,道:“就记得十多年前来的圩邑,后来呆了两年就走了,一去不回。不是说死在外面了吗?所以我……哦,不不不,是他们,他们都打您的主意,欺负您孤儿一个。是我一直在撑着您,保着您不被那群饿狼吞了,您可不能翻脸不认帐啊。”说着再次鬼哭狼嚎起来。
只听脚步声响起,那人走了过来,神色依旧肃然,但江鼎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低落,目光又不再如鹰隼一般犀利。
“这些年,你辛苦么?”
江鼎道:“我……还好。”
江鼎这些年是不辛苦的,除了妖狐那件事,他从小到大没受过苦。但那一位江鼎,应该过得很艰难,被逼的小小年纪如此城府,也可见一斑。但无论如何,凭他的本事,若不是病死暮山寺,现在也逃出生天了。
对方身子一倾,如山一般高大的身体蹲了下来,唯有长枪还笔直的竖立着。
那人半蹲下的身子依旧和江鼎差不多高。两人四目相对,江鼎能感受到对面目光中温和与友善。
这种友善很像当初山中师长的目光,淡淡的温暖,却能引起心底滚烫的沸腾。
江鼎的心弦一动,立刻涌上来一股混合着思念的感情,眼前一片模糊。
紧接着,他觉得自己在犯傻,强忍着咽了下去,低下了头。
就听对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江鼎回答道:“江鼎。今年……十五岁了吧。”
那人道:“我是甄元诚。你听说过我么?”
江鼎自然没听说过,摇了摇头。
甄元诚目中有一闪而逝的失落,道:“想必是你父亲没来得及提起。现在认得我也不晚。我是江雪涛的结义兄弟,你可以叫我一声三叔。”
江鼎嗯了一声,他从小除了师父,没有其他长辈,任何亲近一点的称呼都叫不出口。
甄元诚并没勉强,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父亲的消息。现在找到了你,也算不费了这十年的功夫。能说一下十年你是如何生活的么?”
江鼎有些为难,毕竟他没继承记忆,恐怕说不清楚。但要拒绝甄元诚的要求,却又很难张口,毕竟对方殷切之意绝非虚假。道:“好,换个地方。”
甄元诚长身而起,看了一眼李掌柜,道:“你夜里赶来,是来杀这个畜生的么?”
江鼎知他看破,毕竟半夜三更潜入民宅,不是偷盗就是寻仇。若让他自承偷盗也太恶心,只道:“是。他欠了我一条性命。”
甄元诚皱眉道:“你年纪还小,不急着杀人。”说着手指一挥,一道指风飞过,李掌柜一声不吭,应声倒地,再也不动弹了。
江鼎也不在意,道:“亲力亲为,总是放心些。”
甄元诚暗叹这孩子心智早熟,必是吃苦所致,拉住他的手,道:“去你下处吧。”
两人一同离开,白希圣的身影浮荡在空中,喃喃道:“刚说你有进步,这就原形毕露。这小子是谁啊,你就带他回去?有没有防人之心?回头他把你卖了,我可没地方赎你去。”
正在这时,已经走远的甄元诚猛然回头,目光像白希圣扫来。
白希圣一惊,身形化为稀薄的白雾逸散。
犀利的目光在空中停留一阵,没有再次发现异常,便收了回去。
白希圣再次出现,脸色颇为怪异,道:“怪哉,一个金丹都没有结成的小辈,居然能看破本座的行踪?其中必有古怪。”
他迟疑了一下,道:“我还是看着点儿去吧。”说着身子一滑,化入夜色。
江鼎望着甄元诚的背影,感觉很奇怪。
这个人自从听到江鼎胡编了些往事,已经据实相告的近期行程,他就一直独立不语,神色哀伤中带着疑惑。
江鼎也不打扰他,总觉得这个人心事重重,不像是他当时给自己的第一印象——一把锋利无匹的刀。
他自己把玩着手边一件法器,一双靴子,大名叫云纹蹑丝履。
这双靴子本是江家家传,后来和其他宝物一样,被江鼎卖了换现银了。毕竟原本的江鼎是绝道之体,丝毫没有灵气,穿着这靴子还嫌沉重。只是因为他不懂,当时年幼时浅,卖不出价钱。不然一双靴子便顶的上他多年积下的所有家财。
后来甄元诚无意在一间商铺中看见,认得是江家法器,追根寻底,才找到了李掌柜,偶遇江鼎。
说到江鼎贩卖家产,低价卖空了父亲留下的法器,甄元诚不无责怪之意,但也没有深责,毕竟江鼎年幼,情非得已。他也把这件法器原物奉还。只是其他流落出去的法器,经过多年转卖,早已不知所踪。刚才又一时情急,杀了李掌柜,恐怕就难以找回了。
这双靴子品质一般,只是七品,属下下品法器中质量还不错的。江鼎前世是不会看在眼里的。但今非昔比,这就是他拥有的第一件法器了,用来赶路踏风,好过甲马。阴阳镜不算。
正在这时,就听甄元诚道:“鼎儿。”
江鼎一怔,才反应叫自己,在山上大家互相称呼道号,师父也没叫过自己鼎儿,他觉得怪异,但也没有特别排斥,道:“什么事?”
甄元诚道:“我有一个疑惑,十年未解,现在依旧缠绕心头。若不解惑,恐怕心神不安。你带我回一趟圩邑,看看你的家。”
江鼎颇感为难,实在是他不认路,但不能直言,只得道:“好吧。”
太玄经 第58章 五十六
第二天清晨,江鼎和甄元诚离开沐平城。
这时妖邪大军散去,来城里逃难的人们也都各自返回乡土。升平带着甄元诚往圩邑走。
他其实连去圩邑的路也不认得,特意去偷偷问了方向,混入返乡潮中倒也不怕走丢。
甄元诚早已筑基,可以御剑飞行,但如今妖邪横行,散修飞行有许多麻烦,因此也不飞去,跟着江鼎一起步行前往。
两人一路赶路,到底是修道士,脚程极快。江鼎换上了新得的法器靴子,疾奔起来踏雪无痕,急如一阵轻烟。这才体会到这些低等法器的好处。
凡是下三品的法器,无不是为炼气期修士准备的,不求威力如何,但求上手简单,御器容易,消耗的法力越少越好。这双靴子就是秉承这种思路设计的,且靴子走路要一直御气,持续消耗法力,因此消耗的越慢越实用。这涅丝履删去其他功效,一味求轻快简便,凭江鼎浅浅的二层修为,竟也能疾走三个时辰。
走了一阵,甄元诚道:“我看你是绝道之体,是么?”
江鼎也不隐瞒,道:“是。”筑基以上都能看穿少年的骨骼,对对方资质认识清晰。炼气期便需要摸骨才能查明。至于那狐妖怎么一眼看出来的,江鼎却也不知,或许是他千年老怪,阅人无数,因此一眼可见。也许他根本不知道,只是为了打击江鼎,先给他扣了一顶绝道的帽子。
甄元诚道:“但你有修为。”他并没有怀疑的意思,只是这是他兄长的孩子,要多问一句,只怕少年练了什么邪法,走入歧途。
江鼎回答道:“少年时我偶然之间得到一丝异力,打开了经脉。后面的修为是用药堆出来的。”
甄元诚点头道:“二哥当初家底最厚,他给你留下不少丹药吧?”
江鼎道:“已经没了。”心道:当真留下了么?怎么没见那小子收起来?莫不是和法器一样贱卖掉了?
甄元诚道:“以后我给你丹药。”
江鼎忙道:“不必了,我可以弄到。”
修外丹说得简单,其实极其浪费,一颗丹药最多能顶的上三五日的打坐修为。前期还好,后期一颗丹药简直连城,若是只凭丹药堆,真是金山银山不够填的。
他敢走这条道路,一是他自己会炼丹,且天心派有特殊的炼丹方法,省下许多材料。二是还有太玄经为主修。
甄元诚说到底只是萍水相逢的人,且不似大富贵的世家,决不能因此拖累他。
甄元诚道:“这件事你别管,安心修炼便是。”
江鼎刚要说出自己会炼丹,却又停下,暗道:我那便宜老子会炼丹么?倘若他不会,我也没办法解释怎么会炼丹的。这几天我先不急着修炼,等他离开之后再炼也不迟。
两人走了一程,黄昏时分,已经到了圩邑城外。
那圩邑乃是一座边城,当年也是戍边的一座关隘。当年的城墙也是高大坚固。后来东阐国边境外移,在百里之外新修了更坚固的边城,圩邑就失去了屏障的作用,渐渐变成了一座商贸集镇。
不知什么时候起,圩邑的城墙塌了一角,后来又塌了一角,渐渐地到处都是窟窿。到了妖邪潮起的时候,圩邑已经没有守护的价值。官府不出钱整修城墙,百姓只好一年一次出逃避祸。
到了城外,江鼎有些皱眉,不知道该怎么走。
甄元诚见他停住脚步,以为他感慨,便跟着停下。
正这时,只听嗤的一声,一枚小石子向江鼎飞来。
江鼎一怔,随手接住,回过头来,就见几个顽童远远指着他,叫道:“败家子又回来啦。”说着又有一人拿起石头,向他扔了过来。
江鼎心中奇怪,手指一弹,刚刚那石子和飞来的石头一碰,在空中啪的一声,爆成一团粉末。
几个顽童惊呼一声,远远地跑开,等跑到安全距离,又再次吵闹道:“败家子,窝囊废,大白痴!”
甄元诚脸色一沉,对江鼎道:“你得罪过他们?”
江鼎摇头,道:“没有。”
甄元诚道:“他们排挤你?”
江鼎道:“或许吧。”
据说前一个江鼎为了保存自身,确实做出了许多不成器的样子,像个败家子。但就算再糟蹋东西,那也是他自己的事,为什么会被一群顽童围攻辱骂?
甄元诚低声道:“原来俗世的儿童也这样。儿童之间少了规矩道德的约束,单纯的厌恶和排挤,有时恶毒的惊人。”
江鼎嗯了一声,他从甄元诚的声音中,听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似乎有点感同身受?
作为江鼎,他是无法体会这种感觉的,只是单纯的觉得被人围骂很烦人。
甄元诚看了一眼远处吵闹的顽童,有的和江鼎差不多年纪,一脸的流气,有的十来岁还拖着两道清鼻涕,再看江鼎丰神俊朗,秀逸出群,道:“你也长成了。如此人品俊秀,一表人才,又有修为,不必和他们计较了。走吧。”
江鼎也觉得与顽童计较无趣,道:“好的。”
刚一转身,又听得一句话钻入耳中:“没爹没妈的杂种——”
江鼎刷的变了脸色,虽然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污言秽语,但本能的举得刺耳之极。
紧接着,他身子一轻,被人提起,向外掷出。就听甄元诚在后面喝道:“叫他们闭嘴。”
江鼎飞快的弹射出去,落在群顽童之前,盯住那高声叫嚷的少年,左右开弓,啪啪啪啪打了他四个耳光,道:“闭嘴。”
众孩童一哄而散,那少年被抽的愣了,紧接着捂着腮帮子嚎啕大哭,叫道:“你敢打我?你这个……”他又要骂出来,看江鼎的样子,闭上了嘴,转身就跑。跑了一会儿,回头叫道:“我找人来收拾你。”
江鼎哪把顽童的狠话放在心上,正要离开,就听那少年接着叫道:“我叫那位道爷来收拾你。”
江鼎一怔,道:“什么道爷?”
既然说是道爷,便有可能是修士,莫不是这少年要叫修士来帮手?
但看那少年身上戾气,和修士半点不沾边儿,他也不特别在意。
那少年喝道:“就是占了你家的那位道爷,你老宅都归人家了,还威风个屁!你不知道,那位道爷手段可厉害了,关系跟我可好了,我叫他打谁,他就打谁。他跟我说,事成之后收我做徒弟,教我学仙法。你等着,我找我师父来打你。”
不过片刻功夫,道爷已经升格为师父。
江鼎却是心中一动,道:“怎么,就是那个买了我祖宅的老道吗?我正要找他,你带路。”
那少年叫道:“我师父就在你家里,你敢不敢去?”
江鼎哪会放过这个机会,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喝道:“少废话,带我去见你那位道爷。”
那少年捂着脸在前面带路,江鼎跟在后面。甄元诚在后面听了,倒没疑心他根本不认路,只道他要接洽买主,重新买回老宅,心中赞同,便跟在后面。
江鼎这些天也稍微熟悉了一些物价,本来以为不过卖了一百多两银子的宅邸,能有多大?哪知近前一看,却是一套占了小半条街的高门大院。
像这样的房子,即使江鼎估计不准,地皮算低价,也得在几千两银子以上,区区一百两银子卖了,可见当初的江公子被欺负到什么地步。
大门口的江府门匾已经摘下,现在门上空空如也,不知道是谁的宅邸。那少年上去啪啪啪的敲门,叫道:“师父,师父!你徒儿给人打了,你出来啊。”
等了良久,始终没人回答。江鼎推了推门,里面被门闩顶上了。
甄元诚远远望着,虽然他一伸手就可以打开门,也可以随意跳墙而入,但终究如今已经是他人私产,而且有可能是修士一脉,将来还要交涉,顾人情面,不妨等老道回来商量。道:“且先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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