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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斤桃园
那少年道:“我知道师父干嘛去了,他必定是去找他的宝贝了。哼,这么多人就我提供了线索,立下了大功劳,他不奖励我奖励谁?”
江鼎道:“就你的德行,能立什么大功劳?”
那少年得意洋洋道:“他说要找一座塑像,结果只有我有印象,在暮山寺见过。哈哈,师父定然是去暮山寺了。”
江鼎一惊,道:“什么塑像?”
那少年道:“就是一个小鬼拿着蛇的,可是奇怪的很呢。”
果然是邪灵!
江鼎脸色顿变,心中心念电转,暗道:这老道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查邪灵?莫非是个妖人?向阳子和他有什么关系?
现在邪灵雕像是被他收起的,是否会因此被老道盯上?
就算不被盯上,倘若真是个妖道,于情于理也不能放置不理。
况且,这妖道占了他的祖宅,只是凑巧么?
他的目光移向大院,凝目看去,却没看出什么端倪。
要进去看看么?
就在这时,甄元诚走上来,道:“进去瞧瞧,我看气象有些不对。”





太玄经 第59章 五十七
江鼎抓着那少年和甄元诚两人跃进院中。
一落地,江鼎便觉得阴风悚然,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腥气,院中一草一木,都带着邪气,墙外墙内,几乎两个世界。
矮矮一道院墙,怎能分割两个世界?
江鼎往后看去,果见墙根处种满一圈枯黄的草叶,按照暗八卦方位排列,那是封锁气息阵法的阵眼。
“有阵法。”他低声道。
甄元诚一直在扫视院中的环境,随口道:“你懂阵法?”
江鼎刚要说话,心头掠过一缕阴云,神色黯淡,道:“不懂。您懂么?”
甄元诚道:“我也不懂。”
修真百艺,每一样都十分艰难。许多修士一样也不通。通杂艺的修士中,最普遍的是符箓,其次驯兽,再次种植,炼丹、炼器之类已经很少见,阵法更是偏门中的偏门。盖因这门功夫繁复艰难,消耗时间精力,十分不值。纵然有练得,许多是晋级无望,增加手段,也有因此耽误修行的。像江鼎这样资质太好,就爱找挑战的少之又少。
但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会阵法,不是因为要向甄元诚隐瞒什么,而是他自己有了心结,一提起阵法就觉得难受。
江鼎奇道:“您不懂阵法,在外面怎么能知道气象不对的?”
甄元诚道:“味道不对。”
江鼎不明所以,甄元诚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道:“进去看看。”说着一指其中一间大屋。
江鼎越发奇了,那间大屋确实是阵法中枢所在,他自己是凭借阵法的方位判断出来的,怎么甄元诚不懂阵法,也能一眼看出来?难道是经验丰富?又或者,有什么名堂在里面?
两人走到门边,甄元诚皱眉道:“你带他来干什么?”
原来江鼎始终把外面那少年拖着,刚才进来的时候,他拖着那少年,甄元诚理解他是怕少年给老道报信,现在要进中枢,何必拖着一个凡人?
江鼎回答道:“他嘴挺快的,万一里面有什么不好的,回头放他出去,能叫镇上人知道。”
甄元诚推开门。门一打开,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浓浓的血腥味混合着不明所以的恶臭,变成了一股从所未有的刺鼻气味。江鼎烦恶欲呕,那边的少年已经挖的一声吐了起来。
只见大厅里,地板上沉着一层浓浓的黑烟,仿佛毯子一样,把地面铺满,倒也看不见什么。但房子的四角上,各自钉着一句尸首。鲜血从尸首头顶一直浇灌到脚下,拖出长长的血痕,就像钉着四块鲜红的绸幔。
那少年哪见过如此景象,一声尖叫,昏了过去。江鼎压着心中的恶心,把他放在外面,进了房门。
那四具尸首都是赤身,头上被开了血洞,看不清面目。江鼎不愿多看,然而闪目一看,一个尸首非常肥胖,身材依稀见过,多看了两眼,道:“戒圆。”
甄元诚道:“你认得?”
江鼎道:“是暮山寺的和尚。”他仔细看了一眼,道:“四个都是。那妖道似乎是将暮山寺的和尚抓过来拷打之后杀死,祭祀了做阵脚支柱。”
甄元诚喝道:“岂有此理。”
他身子升起,浮在空中,漂浮到了屋子正中。长枪在地上一挑,挑起一根白骨,道:“布阵的材料全是白骨,彻头彻尾的妖人。”
江鼎点头,道:“如今邪魔外道很猖獗么?怎么他们敢这么大张旗鼓的杀人布阵。”他是真不知道修道界的格局,只觉得魔道随便买一个房子在闹市之中便能行此邪法,毫无顾忌,委实不可思议。
甄元诚道:“若在中原,他们不敢明目张胆。东阐国毕竟正道为主。但过了国境,西阐国内,邪道也受承认。这里是边城,魔道势力渗透的厉害。若给正道发觉,自然要除魔卫道,但若没发觉……”他突然皱眉,道,“他们为什么没发觉?”
江鼎却奇道:“魔道能得到世俗的承认?”
但凡魔道,与掠夺、杀戮便分不开,这种杀戮的对象,更多是指凡人。因此许多修士事不关己,不是不能和魔道相安无事,但凡人对魔道一向恐惧,多是请正道庇护,民间听到与邪道相关的流言都要引起恐慌,怎能承认魔道?
甄元诚冷然道:“都是天一榜做的孽。”
说完之后,甄元诚来到一处地面,用枪戳了戳,道:“这地下有一处阵眼。缺了压阵中枢。看来那妖道要去找的就是此物,一旦找到,大阵必然发动。只不知他找的是什么。”
江鼎道:“他要找的是邪灵雕像。此阵就是为复活邪灵所设。”
在暮山寺里,那向阳子老道也要复活邪灵,但那明显是胡闹。那老道修为低微,准备不足,手法更是不着四六,竟要看书现学,说他是邪道,都怕侮辱了邪道。想必只是个不知从哪里弄来本妖法残篇,整日价胡思乱想的妄人。
但看这妖道便不同,一个唤醒邪灵的阵法已经布置齐全,只待东风。恐怕一拿到邪灵雕像,立刻就是驱使邪灵,兴风作浪了。
甄元诚问道:“邪灵?那是什么?”
江鼎愕然,道:“邪灵……上古遗留的邪灵啊。万年以前那场大战余下的余孽。”
甄元诚眉头皱起,道:“万年以前?大战?那是什么?”
江鼎难以置信,在他看来人尽皆知,简直如历史开蒙故事一般的万年大战,竟有人问他是什么。若非甄元诚向来严肃,绝非诙谐的性子,他都要以为甄元诚跟自己开玩笑。
莫非是人间早已经没有故事流传?
一想到这个猜测,江鼎就觉得不舒服,那可是他门中最重要的一段历史,影响也深远,七祖同时陨落换来人间太平,不过万年时间,就被忘光了?
是啊……已经一万年了。
他心中突然一动,一股悲凉之意油然而生,岁月如梭,沧海桑田,已经流逝了万载时光。纵然当年那一战惊天动地,日月颠倒,山河为之变色,可毕竟已经过去了一万年了。就算修士有悠长的生命,一万年也太长了。
或许……除了相关者的遗属,大家都不记得了吧。
深吸了一口气,江鼎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外面那些妖邪,您说是怎么生成的?”
甄元诚道:“天地变异生出的。”
江鼎道:“是。那么天地为什么会变异?”
甄元诚道:“异变是天生,我等修士,人事尚不能尽知,如何能窥探天机?只是妖邪作乱,祸害生灵,我等身为修士,不得不挺身而出,保一方平安而已。”
江鼎轻叹一声,道:“那就这样吧。邪灵也是妖邪,当年异变产生的,不过比妖邪厉害百倍。一旦放出一只,百里之内生灵涂炭。”
甄元诚道:“这些你怎么知道?”不等江鼎回答,又道,“可是令堂告诉你的?”
江鼎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令堂是母亲的意思,但怎么也想不出这其中的内在逻辑在哪里。
不过甄元诚看了他的样子,只道他默认,道:“那就难怪你如此博学。这些事将来再说,先将这法阵毁掉。”
江鼎道:“且慢。这法阵连接地心灵眼,毁掉不易,且动静太大,一旦毁去,必然引起妖道的注意。不如留下,只当做诱饵。等妖道回来,将他一举擒杀,到时候法阵是死物,随手毁了便是。”
甄元诚道:“也罢,你出去等着,我在这里等他。”
江鼎道:“我留下来也有些用处吧?”
甄元诚道:“你隐匿术不行。”
江鼎不免有些不服,虽然他藏在门后,被甄元诚一枪打破,但那也是甄元诚已经筑基,修为盖过他太多,距离又太近,他也没特意匿藏的缘故。天心派有的是巧妙地隐匿术,真让他藏起来,恐怕甄元诚也未必找不到。
想到这里,他心中打定了主意,暗道:我去外面埋伏,看那妖道修为如何。倘若修为平平,我在外面就动手把他办了,不必甄前辈动手。倘若妖道修为高过我,我再放他进来,让甄前辈收拾他,我在背后伺机偷袭。
想清楚之后,他拿出一尊雕塑,正是那邪灵,转交给甄元诚,道:“这便是妖道心中欲得之而后快的邪物,请您保存。”这东西他一直拿在手上,无法处置,修为不到也毁不掉。他想连那向阳子老道都有罗盘探秘,何况这回专业的妖道,因此放在储物袋里也不安全,索*给甄元诚处置。
甄元诚放在地下,长枪出手,但听轰然一响,枪气如同风暴席卷,将地面戳穿一个大洞。但邪灵雕塑丝毫未损。
他神色凝重,道:“果然邪物。你回去用辟邪术驱散邪气,切不可沾染晦气,耽误了修为。”
江鼎出了大屋,将那少年定住,放在后院,自己在前院埋伏。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西落西山,月上梢头,才见一个黑影远远地赶来。
门声一动,一个黑衣道人推开大门,走进院中。月光下,就见他形容古朴,面色焦黄,好像个寻常江湖术士,并无高人的姿态。
江鼎从阴影中露出半张脸,看了一眼,立刻无声无息的缩回去。
这场战斗看来是没他的事儿了,这妖道竟是个筑基修士。




太玄经 第60章 五十八
筑基修士!
江鼎真有些吃惊了。在山上筑基不算什么,他在天心派资历最浅,修为不算最弱,但也远远赶不上大师兄和二师兄,却也是结成金丹的。筑基对天心弟子只是短短的跳板,真正的金丹大道自然是从结丹开始。
但在世俗,修行更不易,修行的水平比天心派差的太远。灵气不足,传承也差,资源更是紧上加紧。就江鼎所见,一般出面的修士大多是练气初级,练气中期似乎已经颇有身份,炼气后期已经坐镇一方。听说筑基修士都已经是隐士高人的身份,轻易不在世俗行走。他一共只见过一个,就是甄元诚。
没想到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妖道,竟是个筑基修士。这样一个人,竟万里迢迢来到边城,买个俗世的房子,去找小庙里的邪灵,简直失了身份。
但事实就是如此,江鼎心惊之余,不得不退避三舍。筑基修士的战斗,炼气期还是别掺和的好,别说他是前金丹修士,就是前化神修士也不好使。
甄前辈不会有事吧?
江鼎有些担忧的望着那间大屋,却不敢擅动。若被发现了,自己危险不说,还会破坏了甄前辈一击而中的先机。
目送妖道进屋,大门隔绝了视线,江鼎竖起耳朵,倾听里面的动静。
突然,只听轰的一声,一道气浪冲破了墙壁,将院中的一株大树凌空击断。余波未歇,后面的院墙受到重击,塌了下来。
好大的劲气!
这必然是甄元诚的枪——其他人或许有这样的破坏力,但绝无这样刚勇的气势!
这一枪过后,屋中稍显安静。他能听见屋里的打斗声,包括阴森的呜呜声,仿佛孤舟嫠妇,又或者月夜狼嚎。
鬼哭狼嚎,果不其然。
片刻之后,又是轰的一声巨响。大屋从中倒下,四面墙壁化作一堆断壁残垣,两道人影从中飞出,向上飞起。
两道身影同时浮在空中。甄元诚是一人一枪,那老道是一团。
一团黑烟,一团乌云。
老道身边,一把幡儿高高飘起,环绕着无数黑云。云烟中,一个个骷髅头翻滚嚎叫,争相涌动,每一个都像是要冲出来,在甄元诚身边咬上一口。
原本隔着墙壁呜呜咽咽的哭号声,现在变成了凄厉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悲悲切切,凄凄惨惨,乍一听闻着伤心,再一听毛骨悚然。
骷髅头覆盖的范围不住扩大,在天空中翻覆,渐渐遮蔽了天日,成了一大片乌云,本就黯淡的月色被乌云掩盖,抬头之间骷髅游荡,耳边又闻鬼哭声声,世界仿佛一下陷入了地狱。
甄元诚在对面挺枪而立,被万千骷髅包裹,原本挺拔的身姿一下子显得单弱飘摇,仿佛被巨浪包裹的孤舟,孤独的近乎悲怆。
赫然,光芒乍现!
光,如一点流行,划破亘古的暗夜!
那不是星光,而是枪口闪烁的寒光。如鲜血一样殷红的枪缨,是流星灿烂的彗尾!
枪撕开黑暗的骷髅云,刹那间狂飙至老道眼前。老道发出一声尖啸,无数骷髅头奔涌着环绕着他,一部分从四方如浪潮一般淹没了甄元诚。
甄元诚的身子渐渐被黑影淹没,但他的枪势,从未被淹没!
江鼎在地下仰头看着,开始还被双方的战斗所吸引,渐渐地目光只锁定在甄元诚一人身上,再也移动不开。
因为甄元诚的气势,排除了他人的影子。老道滚滚的烟尘在他枪法下,仿佛浮光烟云,无法影响分毫。
就连枪所指处,江鼎也觉得那好像不是冲着老道去的。虽然老道在枪下左支右拙,狼狈不堪,但他仿佛配不上长枪的目标。
每一枪的收尾,枪尖都是斜斜向上的,枪气凝而不散,去势也遥遥向天。
星辰!
江鼎忽有所悟,枪的终点,是天上星辰!甄元诚的枪在天上构成一幅诸天星斗图!
刺破诸天!
摇落星辰!
如斯枪术,便有如斯的气魄!
固然,天有万里之高,长枪不过一丈零八寸,枪芒固然强横,也不过能扫清数丈阴霾。但枪中遥点星辰,直落天河的气势,却浩浩荡荡,夺人神魄。
这便如独挡雄关的匹夫,虽只有一腔热血,却能势压百万大军。
江鼎的目光从四野凝于一人,又从人身凝于一枪。最后,他的目光牢牢地盯住枪尖。枪尖的每一处动作,都在他心中划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不止如此的!
这套枪法不止如此。区区枪法,能暗合天上星辰,再进一步便可感应天人,沟通太上。
这是道!
天人合一,岂非大道?
这套枪法的终点,应当是大道的终点。或许是甄元诚的性情,刚勇无双,缺少了那一分玄妙的“道”意。
然而这也足够了。
之听一声大叫,黑烟中一人坠落,正落在废墟当中。
甄元诚独立天空,长枪斜指,冷冷道:“能修炼这样一个千魂幡,你残害了多少生灵?今日留下命来。”
只听咔嚓一声,仿佛是骨头关节动的声音。
江鼎脸色一变,就见废墟当中,一具白骨站起来,紧接着又是一具白骨,随着骨节声爆响,废墟纷纷跌落,从中站起了无数骷髅骨架。
不好,是阵中枯骨!
江鼎想起邪阵中层层叠叠的白骨铺地,不由惊悚。
其实白骨骷髅,并非了不起的怪物,真正厉害的阴鬼僵尸远比他们凶悍,这妖道也就是最后一搏,但关键的是……
甄元诚在天上暴喝道:“快去叫街上凡人闪开!”
这一声与江鼎所想不谋而合,他立刻转身上街。
这时圩邑还没回复往日的繁华,在外面避难的人不过回来了三成,但大多被惊动,拥在街上看热闹。江鼎先叫道:“不好啦,妖邪回来啦!”
街上轰的一声,乱成一片。
江鼎跳上高处,玄气灌注喉咙,声音隆隆,道:“大家别慌,按照往日备案,分头撤退。去沐平,去化阳,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这一声还算管用。也亏了妖邪年年都闹,众人心里都有这根线,慌乱之中听到江鼎指挥,立刻如找到了头羊的羊群一般,分头行动起来。
不过片刻功夫,人流纷纷向四周涌出,携家带口,慌乱中也算有条不紊。
正要跟上人流前去监察,就听一声铃声传来。
那铃声奇怪,犹如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耳边,江鼎听得开头还觉得没事,后来便觉得刺耳,一手捂住耳朵,只觉得半边脑子嗡嗡作响。
只听妖狐突兀的出声道:“是提妖铃,快出去看看。”这一声不是白希圣说的,是妖狐以精神力直接传入江鼎脑海中,清晰无比,却没什么感情。
江鼎大骇,忙飞快的跑出城邑。
就见外面化了一半雪的荒原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不少阴影。风声之中,妖邪嚎叫之声不绝于耳,妖邪特殊的恶臭,也混在风中,钻入鼻端,引人干呕。
我去——
江鼎心中后悔,刚刚不该胡乱说话,妖邪竟然真的来了。
正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背后红光闪烁。
江鼎回头,只见江家大屋化为一团火焰。他心中焦急,不知道怎么样,也顾不得妖邪赶来,忙往里面又跑。
跑到一半,听得有人叫道:“鼎儿。”
只见甄元诚从火光之中,提枪走出来。身上溅了不少鲜血。他的大枪提在手中,枪尾挂着一个乌黑雕塑,正是那邪灵塑像,另一手抓着一个铃铛,那铃铛兀自微微作响,发出钻入耳中的细细叮当声。
火光映照下,他浑身浴血,气势冲天,犹如杀神,但见到江鼎,神色缓了下来,露出几分柔和的喜悦,道:“怎么样?你那里如何?”
江鼎仔细看时,没发现他有硬伤,松了一口气,道:“我没事。甄前辈,您把那妖道解决了么?他好生凶恶,竟把妖邪引来了。”
甄元诚道:“我知道,他死前不省事。一面又招呼提妖铃,一面又抢夺要邪灵塑像,可见怨念深重。我送他去了,一把火烧了他和他的骨头阵,让他彻底净化。鼎儿,那是你家的房子,也是二哥的房子,本不该我来处置。只是它被妖道邪法污染,若不烧了,也有许多妨碍。回头咱们盖一座新的。”
江鼎松了口气,道:“那有什么要紧?只是妖邪要来了,现在阻止提妖铃,还能阻止妖邪入侵么?”
甄元诚远远地看着天际,目光中异光闪烁,显然在观察那边的情况,道:“好在妖邪经过一番清剿,已经所剩不多。这一回只有东边来了百余只,也不算什么。只是这里凡人太多,就我们两人出手,若有漏网之鱼,恐多杀生。”
沉吟了一下,甄元诚道:“你我提着提妖铃出去,将妖邪聚齐,引到荒野无人处,将这一股余孽消灭,岂非一件功德?”
江鼎点头道:“也好,就是这个主意!”
甄元诚伸手道:“抓住我。”伸手拉住江鼎,化作一道虹光,往远处妖邪齐聚处飞去。




太玄经 第61章 五十九
积雪融化的莽原上,一群笼罩着黑烟的妖邪嚎叫着向前冲去。
在它们头顶,一道虹光不疾不徐的飞着,“叮铃铃,叮铃铃”的铃声不断地从天上传来,引领者妖邪们的方向。
“已经一百多里了,队伍居然还没散。这提妖铃厉害得很哪。”江鼎看着下方的队伍,不由得感叹。
甄元诚目不旁视,只提着枪,挂着邪灵的雕塑和提妖铃,任由风吹着铃铛叮当乱响,道:“自妖邪爆发以来,许多妖人不思消灭,反而打上主意,各种控制手段层出不穷。我也曾见过几种,都没有这个管用。看来这妖道有些道行。”
突然,他停住飞行,道:“已经可以,杀掉他们,我们好走路。”
江鼎忙道:“我来吧。”
甄元诚道:“你?”
江鼎笑道:“我想磨磨剑。”
甄元诚道:“你的剑呢?”
江鼎取出一把长剑,这是他在沐平城铁匠那里弄到的破邪剑。虽然并非法器,对付妖邪却卓有成效,他还在里面加了金光咒的符箓,也算破邪剑中的极品。
甄元诚见了,摇头道:“凡人用的剑,不合适。”
江鼎道:“一时没有趁手的,暂用一时。”
甄元诚道:“也罢,回头给你找把好剑。”说着缓缓降下光芒。
他对江鼎要求独战群邪并无意见,反而觉得少年人多历练是好事。只要自己看着不出大事也就罢了。
将江鼎放下去之前,甄元诚挥出两枪,在地上划出两道深沟,阻止东西两面的妖邪靠近,只留了当中十余只,给江鼎练手。
一落地,两只妖狼扑了上来。
江鼎看也不看,刷刷两剑,将两狼的首级劈开,脚步一错,踏着一只巨狼的头颅,往上跃起,避开了群狼的第一次飞扑。
在当初,一只妖狼就将江鼎逼得狼狈万分,不过三天两日之间,已经势成倒转。那时他修为不够,武器不行,不能攻破妖狼铜墙铁壁般的皮肉,也跟不上妖狼扑来的速度。然而他如今修为上了一小步,速度堪堪能与妖狼相比,武器能够破防,凭着一身卓绝的剑术,杀起妖狼简直轻松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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