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斤桃园
因此他看到江鼎这样的小子竟也要当炼丹师,自然是不屑的,认为他必然在胡闹。
江鼎和他萍水相逢,自然没必要实言相告,何况能省料炼丹本是他的秘密,本就不打算告诉他人,何况是生人,当下呵呵一笑,道:“砸锅了,全废了。”
周丹师露出一丝“果然”的神色,道:“年轻人,炼丹不是那么容易的。先找个老师好好学几年吧。”他又打量了周围,道,“你那烧火童子呢?”
江鼎一怔,道:“什么烧火童子?”
周丹师道:“当然是给你煽火的那个,怎么?没有么?那谁烧的火?”
江鼎道:“是……我自己烧的。”既然不能把白希圣说出去,他只好自己顶缸。
周丹师更加奇怪了,道:“你自己?一边烧火一边炼丹?”
江鼎颇为尴尬,脸色一红,急中生智,道:“其实……我主要是烧火。”
周丹师道:“那谁炼丹?”
江鼎咳嗽了一声,道:“没人炼丹。其实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炼丹,就是为了练习烧火。”
周丹师脸色更怪异了,道:“练习烧火干嘛?”
江鼎额上见汗,道:“为了炼丹啊。”到这时,他总算把逻辑理顺了,道,“其实我一直仰慕炼丹师,一直想拜在一位大师门下,只是他一直不肯收我。我想先练习烧火,从他的烧火童子做起,慢慢讨得他的欢心,才好拜师。因此一个人在这里练习烧火。”
他在这里胡说八道,白狐在他身后用爪子捂住了眼,似乎觉得很是没脸。
周丹师勉强相信了,笑道:“道友,你这是何苦呢?咱们修士哪能和凡人一样去烧火?就是做童子,也是从配药开始。这么着,你过来给我配药,我指点你一下如何?”
江鼎摇手道:“改日吧。我刚烧了三天三夜的火,后力不济……”说着将东西收拾好,夺门而出。
刚一出门,就见红影一闪,他险些撞在一人身上。险险收住脚步,江鼎偏过头,只觉得鼻端一阵发痒。
“阿……阿嚏!”
一个喷嚏打出来,江鼎揉了揉鼻子。
太香了。
这股浓烈到熏人的香气,江鼎只在沐平城闻过,而且还是在一条白希圣一直鼓动他进去,他却不想进的街道口上。
转过头,就见门口堵着一个妇人,身穿桃红袄子,水绿色长裙,描眉画眼,面上涂得雪白,一双嘴唇却是鲜红如血。江鼎觉得,若非她画成个妖怪模样,说不定还算个美人,现在却只令人望风而逃。
那妇人一脚踹开炼丹室的门,叫道:“姓周的,你要死了!”
声音高亢尖细,直钻耳膜,江鼎嘴角一抽,硬生生打了个寒战。
只听炼丹室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又传来那女子高声叫骂:“姓周的,你这没人样的窝囊废,怎么不去死?拼死拼活挣点灵石,又扔进了斗鸡场,还拿老娘的首饰去赌,老娘跟着你你,一点儿福不享,家底儿都赔了进去。老娘今天就废了你,把你宰了按斤卖,赔偿我这几年的损失。”
接着又是一阵砸锅打铁的响动,期间有周丹师的声音断断续续道:“阿如,等我这回翻了本儿……”
那妇人骂道:“凭你也能翻本儿?你的脑子修道不够,炼丹不足,赌博也不够数。赌了这么多年,只见把灵石往水里扔,没见过捞过一次。我看你死了,才是我翻本儿的那一天。”
江鼎听着这些话,只觉得烟火气十足,还挺新鲜的,没想到修士之间也有这样的情景。
炼丹室乱响了一阵,周丹师抱着脑袋钻了出来,跑到江鼎身边,还招呼他道:“快跑啊,母大虫来了。”
江鼎见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也忍不住跟着他一起跑,远远地就见那妇人追过来,一路追一路叫骂,登时也觉得逃命要紧,一溜烟跑远了。
跑了好久,把那妇人甩的不见了,周丹师才道:“停下来吧。”说着喘气。
江鼎觉得稀奇,周丹师好歹也是修士,身体应当还不错,至于跑几步就喘么?
周丹师倒过气来,道:“你说,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凶悍的婆娘?”
江鼎点头,他也没见过这一款的。玉伽罗也是泼辣的,但绝没有那妇人凶悍,且长得比那妇人美得多,自然就不觉得凶,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周丹师见他附和自己,露出笑容,道:“难得道友和我意气相投,同仇敌忾,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江鼎好笑之极,心道:谁和你意气相投了?当下胡乱应付道:“能让周丹师看得起,在下荣幸之至。”
周丹师点头,突然道:“道友,你有灵石么?”
江鼎道:“不多了,你要我跟我借钱?”
周丹师摇头,道:“怎么会?我从来不跟人借钱。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两人走了,炼丹室回归平静。
那妇人坐在丹炉之前,神色平静下来。正如江鼎所想,她不做那些夸张的表情时,即使五官被厚厚的水粉掩盖,依旧能透出几分秀色。
这时,她不仅仅是平静,平静之余更露出几分忧色,良久,一声叹息悠悠传来,自语道:“这回但愿能成事。”
接着,她站起身,走到丹炉旁,打开盖子,先闻了闻鼎中的味道,然后取出小刀,刮下了鼎中的一些药末。
将药末凑在鼻端闻了闻,妇人低声道:“这小子……有两下子啊。”
她却没发现,在她做这些事的时候,有一双翠绿色的眼睛,一直在冷冷的盯着他。
周丹师带着江鼎从山府的后面溜出去,江鼎奇道:“到底去哪儿?”
周丹师笑嘻嘻道:“你只管跟我去吧,保你喜欢。”
山府后门之外,除了上次江鼎去过的夹道市场,往反方向走,还有一处街道,这就是通向城内主要街道了。
江鼎除了入门那天,还是第一次出门,却是被一个陌生人带出来的。
靠近山府的地面,都是甄家旁系子弟的居处,以居民区为主,少有市场,因此谈不上热闹。甚至街道因为空旷,显得颇为萧索。
走过两条街道,周丹师指着前面一所大屋,道:“就是那里。”
到了近前,周丹师快节奏的拍了拍门户,门户吱呀一声打开。
一股嘈杂、污浊的空气扑面而来,气浪差点没把江鼎熏翻。他本能的退了几步,周丹师却一把把他拉住,一起进了大门。
里面是一间宽阔的大厅,厅中围了一大圈人,只见黑压压的人头,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周丹师一进门,就往人堆里挤,七挤八挤,竟给他挤进里面,江鼎被他带着,也进了人圈。
就见圈中两只禽鸟正在狠斗,刚一进圈,就见一只白色的禽鸟狠狠一啄,对面红色禽鸟扑通倒地。
一阵巨大的欢呼声,几乎掀翻了屋顶。圈中人无不耸动起来,有的欢呼雀跃,也有跌足叫骂的。
周丹师连连跺足,道:“这一盘没赶上,只能等下一盘。你要不要玩一下?我教给你。”他一转头,就见江鼎发愣,以为他小孩子家没见过这个,推了他一把,道,“要不然你先看着。”
江鼎回过神,目光闪亮,道:“多谢你。”
周丹师一怔,笑道:“不谢,就知道你会喜欢。”
他哪里知道江鼎的心思,也看不出来江鼎还算平静的表面下藏着多大的兴奋。
江鼎兴奋的几乎要跟着欢呼起来——
终于找到了!
太玄经 第83章 八十一
终于让我找到了!
江鼎的心情激动到难以自持。
因为眼前这群人,散发到空中的,除了俗气和浊气,更有澎湃的……玄气!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发愁太玄经如何修炼。太玄经没有外来的玄气,他自己又不激动,进展十分缓慢,全靠吃药顶着。但这绝非长久之计。
虽然内丹外丹都是金丹大道,但久在天心派的江鼎,固执的认定,还是内丹练气之道才是真正的道。而不能自行修炼,服食丹药为主的修炼让他很挫败。
但是纯正而庞大的玄气,产生的条件何等苛刻?他也只在那万人空巷的场面中遇到一回,那一次他受益匪浅,那种突飞猛进的爽感,他至今都在怀念。
如今,他又见到了。
虽然屋里只有百十人,虽然这里嘈杂不堪,虽然牵动这些人心绪的,只是两只互斗的禽鸟,但这都无所谓,只要他们产生玄气就好。玄气无所谓高尚和龌龊,就像金钱一样。
当然,这里的玄气数量远不如上一次,且有些混杂,毕竟输家和赢家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感情,玄气略有差异,但已经比较纯正,在可以吸收的范围。江鼎也不能要求更多。
站在圈内,江鼎几口就把玄气吸个大半,瞑目炼化。
炼化之后,就见另一场斗鸡也快要结束,又是一场欢呼在酝酿中。
这是无缝衔接啊,爽爆!
江鼎身上的每一处经脉,都被玄气充盈着,他的神经也在愉快的跳跃着,脸上也不自觉露出喜悦的笑容。
只是被他挡在圈后的人,就不怎么愉快了。有人在后面兑了兑他,道:“你怎么回事?下不下注?不下注后面呆着去。”
江鼎一怔,清醒过来,旁边周丹师将他拉过来,道:“走,咱们先下注去。”
两人又从圈里挤出来,都是冒了一层汗。周丹师笑逐颜开道:“怎么样,道友,是个好地方吧?”
江鼎认真点头道:“太好了。”
周丹师拍手道:“我说是吧。我那娘们儿总说这东西不好,其实她不懂。她还把这个跟凡间斗鸡相提并论,其实那是一种东西么?这是斗灵禽!那些灵禽都是灵山大川中的异种,很多都入了灵兽一流,威力了得。像这样的赌斗,才是我们修士该玩的。”
江鼎虽然喜欢这里的气氛,但对他的话依旧不以为然。刚刚那几只鸡他看在眼里,比寻常的鸡最多个头大一点儿,羽毛长一点,其他有什么不同?压根飞不上几尺,只有“喔喔”鸣叫,不是鸡是什么?
周丹师看出他的怀疑,道:“当然咯,这里的斗禽是差一点,但是到了那大一些的场子,灵禽至少是炼气中期乃至后期的妖兽,一斗起来飞沙走石,日月无光,那才好看呢。”
江鼎一听高兴了,问道:“还有大场子?”
周丹师道:“当然了,有十万人的大场子。除了斗禽还有斗兽,赛坐骑,甚至斗剑。”
江鼎先听到十万人,感觉很兴奋,但听到斗剑,陡然一惊,道:“斗剑不是人么?”
周丹师道:“是人啊。”
江鼎道:“人怎么能和禽兽相提并论?”
周丹师撇了撇嘴,道:“怎么不能?这些赌斗都是两个关键,一个是惊险刺激,还有一个就是赌。很多大宗门的斗剑都有人开赌,何况公开的斗剑?每年国都、边疆、宗门战乃至天一榜下都有斗剑会,人山人海,台上人为了名,为了利,台下人还不就是为了一个斗,一个赌?”
江鼎颇觉匪夷所思,但仔细想想也无可反驳。想到斗剑,突然想到:练剑术,积剑功,这都是悟剑意的前课,剑术我已经学会,剑功却还远远不足。我又不能滥杀无辜,除了斩杀妖邪之外,斗剑算不算积剑功的一种方式?
此时此刻,他只是一念而已,转而转移到了玄气上。那些玄气比较驳杂,需要炼化,但效率也非同小可,一两个时辰积蓄就和吃了一枚聚气丹相似。若在这里待上一日,等于吃了两三颗聚气丹,待上一两个月,炼气期第四层也可以指望了。
周丹师道:“走,哥哥带你玩一盘,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江鼎摇头,道:“算了吧,我先看看。”
开什么玩笑?赌博?多耽误他吸收玄气啊,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周丹师道:“看有什么可看的?玩一盘,玩一盘才知道好处。”说着拉着他往一个桌子走去。
江鼎推开他摇头道:“不必了,你自己玩去吧。没有灵石我可以先借你。”
周丹师咕哝几声,悻悻的去了。
江鼎也不再往前挤,环顾了四周,发现角落里有一排板凳。其中还有空位。他走过去坐到椅子上。
接着,他陷入了飘渺的修炼状态。吸收玄气——炼化——再吸收——再炼化,如此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终于,他清醒过来,就见眼前场子空荡荡的。人也散了,鸡也散了。只有寥寥几个人蹲在角落里,周丹师坐在他旁边,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江鼎一愣神,道:“哟,结束了?”
周丹师悻悻道:“早结束了,又输了二十。”
江鼎道:“灵石么?”
周丹师点头,叹道:“你说,赌道真人什么时候照顾我呢?兄弟,你有钱没有,借我一点儿?”
江鼎道:“只有两个灵石,你要就拿去。”说罢掏出灵石来。
周丹师喜道:“回头我还你……”就在他手就要碰到灵石的一瞬间,突然火烫了一般一缩,摇头道,“不能……不能拿你的钱。本来就是我带你来玩的,哪能要你的钱?”
江鼎本来借钱也没多情愿,自然不会再三跟他客气,收起灵石道:“明天还来不来?”
周丹师讶道:“你还想来?我看你不感兴趣啊?”
江鼎道:“我自然非常感兴趣,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来。”
周丹师哦了一声,道:“这里三天才有一次斗鸡,咱们三天之后来吧。”
江鼎微感失望,道:“太可惜了。”
两人回到府邸。江鼎和周丹师分手,各自回家。
周丹师离开江鼎,转了一个大圈,来到东边一处院落。
院子中,一个青年坐在主位,下手坐了一个女子。
倘若江鼎见了那女子,先会认出来此人就是周丹师的那位“母老虎”,紧接着却会大吃一惊,原来那女子此时不过薄施脂粉,比之前的浓妆艳抹好看的多了。
周丹师进来,拱手道:“炎公子。”
那青年点头,道:“周道友请坐。如何了?”
周丹师先坐下,欠着身子道:“那小子……似乎还挺喜欢,还说下次要去。”
那青年点头道:“那不是很好么?”
周丹师抹了把汗,道:“但是……他没花钱,而且也不想要花钱的样子。”
那青年笑道:“那也寻常。乡下小子么,当然会把钱看得重一点,不会立刻花钱做无意义的事。你要做的,就有有耐性,一点点儿把他诱惑进赌场。先让他赢钱,然后慢慢开始输,一直输到他停不下来。斗鸡的魅力有多大,能将一个好人弄到怎样堕落的地步,你自己应该知道吧?”
周丹师额上冷汗涔涔,道:“是。”
那青年道:“只要你做成,赌场的帐就给你免了,薪俸加三成,我说到做到。”
周丹师精神一振,道:“是,多谢公子。”
那青年转过头,对那妇人道:“把药粉给周丹师看一眼。”
那妇人将手中的玉盒递过,周丹师接过,只见里面一层花花绿绿的粉末,道:“这是?”
那青年道:“这是那小子炼丹的残余,你看他这丹药炼成了么?”
周丹师闻了一闻,又用手指捻了一捻,皱眉道:“公子,我觉得……没有。这炉丹药炼废了。”
那青年道:“康丹师也是这么想的。罢了,看来那小子现在还不是丹师,甄行秋手中还没有炼丹师。不过计划也要加快了。”
那妇人康丹师突然道:“公子,若是那小子迟迟不上道,能用其他手段么?”
那青年一挑眉,“嗯?”了一声,展颜道:“当然,只要让那小子万劫不复,落在我手里就行。康丹师,我知道你一向巾帼不让须眉,该出手的时候,拿出你的手段来。”
“这小子不怀好意。”一回到居处,白希圣便直言道。
江鼎点点头,道:“看出来了。他对我过分热情,而且老是拉我去赌钱。”
白希圣道:“人世间也不似没有就好拉人下水的烂赌鬼,虽然一样恶劣,但倒不是处心积虑。不过这小子是真的策划好的,公母两个做的套子给你。”
江鼎吃了一惊,道:“他和道侣一伙儿的?”
白希圣悠悠道:“知道什么叫仙人跳么?”
江鼎摇头,这种市井名词对他来说太专业了,道:“和修士有关吗?”
白希圣道:“有个屁关。就是你们人类自己想出来的玩意儿,男女二人作套串通,女方以□□勾引男性,当二者到密地欲作鱼水之欢,男的便出面捉奸并强行勒索。还有种种类似的套路。又比如两个人在街面上打架,引得第三者前来劝架,结果双方一起攻击第三者种种,都不稀奇。”
江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自觉大开眼界又不寒而栗,道:“这么说,他们道侣也是做好的套子引我上当?”
白希圣道:“倘若不是那女人闹了这么一出,你和那周丹师能那么熟悉,跟着他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纵然是你,这点警惕性还是有的。”
江鼎道:“什么叫我?我一路走来,遇到了这么多艰险,警惕性只有比一般人强的。这么说……他们是引我去赌局,榨取钱财了?”
白希圣道:“我刚刚还说你有点脑子,这就木成这样了。凡俗人除了钱财,还有什么?当然是谋财为主。但你的情况能一样么?就凭你的运气,倘若遇到个纯劫财的,那就算你时来运转了。”
江鼎无语,白希圣又道:“你刚刚一走,那女人就进了炼丹室刮你留下的药粉,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江鼎一惊,道:“她发现什么了没有?”
白希圣冷笑道:“若凭你自己,多少底牌都能漏出去。放心吧,我帮你把废丹残渣灌了进去,他们定然只道你练废了丹药。不过你那套只为了烧火的鬼话肯定是骗不住人的。以后记得,若真想隐瞒私事,就要把扫尾的工作做好。天底下贼人多着呢。”
江鼎道:“多承指教,受益匪浅。这么说,是有人来探我的底,顺便毁我的人了?”
白希圣道:“别的还罢了。赌局一向真的毁人,连我们妖族……都有被你们人类用赌字害惨了的。”
江鼎道:“那炼丹师和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却来处心积虑害我,想必是甄家的人吧。”
白希圣道:“想必就是甄行秋那小子。”
江鼎道:“不是。”
白希圣道:“居心叵测,行事诡诈,不是他是谁?你这样向着他?”
江鼎道:“我看你对他敌意分明才是真。就算他要探我的底,有的是法子,至于找其他人来?他又毁我做什么?大概是甄家的某个人吧。”
白希圣道:“甄家也是奇了,上上下下没一个好东西。”
江鼎道:“有不错的,你都当他们是空气。不过也对,毕竟是大家族,又非我师门亲眷,防着点也好。我炼制丹药是我自己的事,不必告诉甄家任何一个人。只是不告诉他们,便无处贩卖,花钱如流水,不知什么时候就要破产。”
白希圣道:“此路不通,你可以另找其他通路啊。”
江鼎道:“你说……五指盟?”
白希圣道:“是叫这个名字么?那就是他吧。”
江鼎起身,在屋中踱步,道:“你觉得五指盟可信么?”
白希圣摊手道:“凡是人建立起来的组织,就没有可信这一说。你觉得甄家可信么?你还不是在甄家呆着?”
江鼎皱了皱眉,然后又舒展开,道:“也是。就算五指盟不可信,但也是一条路,能同时参与两个势力,转圜余地也大些。”
白希圣道:“是啊,将来就算你想上吊,也可以选择吊在哪棵树上。”
江鼎道:“你不盼我点儿好么?只是我分外信不过这个五指盟。你还记得向阳子老道么?”
白希圣道:“那是谁?”
江鼎缓缓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私印,道:“就是那个觊觎妖邪塑像的小丑。我从他身上扒下来的私印,和那日李掌柜在引荐书上盖章的私印一模一样。”他转过私印,看着向阳子三个字,道,“那猥琐老道就是五指盟的人。”
白希圣哦了一声,道:“原来是那小子,你确定?仅凭一个印也不能说明什么。”
江鼎道:“确定。我就说五指盟在哪里听过,现在想来,是那老道自言自语自我吹嘘的时候说出来过。那地方都是向阳子那样的败类,如何呆得?”
白希圣道:“根据我的了解,人多的地方,要全是好人不易,要全是坏人也难。那老道要能找到那么多同流合污的人,也是运气。你先进去看看,说不定坏人越多,越合适你呢。我看你很有潜质。”
江鼎哼了一声,道:“说不定还有你的同类。私印还罢了,我不用没人知道。只有一节。那老道手中拿了一本小册子,教人怎么收复妖邪修习邪法。我一直不知他是怎么弄来的,毕竟他的根基是道门正法,与邪道并不对路。我怀疑或许和那五指盟有关系。”
白希圣笑道:“啊哟,有这样的宝贝?那真是个宝地啊。”
江鼎翻了个白眼,觉得和他说不通,缓缓地落座,道:“也好,我就看看去。来人世走了一遭,不能光在四面墙中修行吧,也要去长长见识。我找李掌柜问问去。”
第二天,江鼎找到李掌柜,说明自己的来意。
那李修士听到江鼎的意思,果然十分高兴,道:“江道友,你找我是找对了。淮上这一片的五指盟势力,我都还熟悉,有几个老朋友也给我面子。你若有诚心,两三个月内准能转正。”
当下他给了江鼎一副地图,上面标注了几个地点还有人名,他又给了几封推荐信,道,“去了那里,提我的名字,再加上推荐信,肯定马到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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