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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斤桃园
青衣人手指一点,青柳的本体出现,如今的她只有手指粗细,盘成一团,如草丛里随处可见的小蛇,哪能让人联想到那样一个妖媚深情的女子。
青衣人展袖,将青柳收起,道:“小青是我一个晚辈。天赋出众,只是贪玩天真,不大懂事,更别提人心险恶。”
江鼎道:“其实我很佩服青柳前辈。”
青衣人道:“我说她不懂人心险恶,是她不该与外人多耽。至于用情,那并没有错。不,真情所致,一往情深,就理当如此。只是她太执了。情爱应当在爱人去世后停止,之后的路是新路。因为看不开,看不透,才遭此悲剧。”
江鼎心中讶异,没想到青衣人竟如此看待,再看他神色流露出的丝丝怅然,似乎意有所指,暗道:他与白希圣完全不是一路人,怪不得不相与谋。他们这一路妖族对情爱特别痴心么?
青衣人道:“若不是你,她就完了。”
江鼎道:“若不是我,前辈也不会坐视不理啊。”
青衣人道:“若不是你,我怎么会知道?说来你并不是救了我的族人一命,而是两命。”说着伸出手,手中托着另外一条青碧色的小羽蛇。
江鼎恍然,这就是他从笼子中救出来的那条小蛇,救过之后,便将它放了。却不想它回到了族中,搬来了这样强力的救兵。若是江鼎没发现这条小蛇,也洞悉不了针对青柳的阴谋,青柳固然必死无疑,小蛇也是死路一条。可以说这场风波中,江鼎的作用至关重要。
不过江鼎也没有太在意,道:“或许是我与前辈的族人有缘。”
青衣人闻言,第一次露出微笑,仿佛江鼎此言说中了他的心事,令他尤为喜悦,道:“有缘,自然是有缘的。毕竟你是天心派弟子么。”
江鼎愕然,看向白狐,心道他还真是把自己的底细一泻千里啊。
青衣人摇头道:“不用他说,我难道看不出来?独孤的剑法,无涯的遁术,这不是天心派的法门?你用的不错,是天心派的嫡传。”
江鼎更是惊异,道:“您对天心派……很熟悉么?”
青衣人道:“自然熟悉,刻骨铭心。天心派还好么?”





太玄经 第162章 一六零
听到有长辈问起师门,江鼎习惯性的站直身子,要说一些“一切安好,劳您挂念”之类的客气话,话到唇边,突然结住,无法自如的脱口。
到最后,只剩下一声叹息。
青衣人惊道:“怎么?有什么厄难?”
江鼎摇头,苦笑道:“没有,只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被逐出师门一事,是他的旧伤,自不能逢人就说。
青衣人点头道:“我一直听说天心派独居世外,逍遥度日。虽然发展迟缓,弟子也少,但少了许多纷争,如世外桃源一般,岂不安乐?”
江鼎奇道:“原来您对我门这么了解?”
青衣人道:“我活了很长时间,一直行走在九天,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听到些风声的。”
江鼎点头,忍不住斜了一眼白希圣——比起白希圣只知道一万年以前的事情,这位是真的活历史书了。
白希圣冷笑道:“天心派独居世外,纵然是十大宗门也不能隔一段时间就得知些消息,恐怕是你有心窥探吧?”
青衣人道:“我自然特别关心天心派,毕竟是他的宗门,怎么,不可以么?”
白希圣道:“你这么直言不讳,倒叫别人无话可说。”
江鼎越发好奇了,对青衣人的身份和往事,渐渐起了极大的兴趣。
正想是不是问一问,突然他想起一事,失声道:“您说甄家传承了天机道,是天心派的天机一道么?”
青衣人道:“正是。若是我想的不错,他们就是你们七祖天机一脉的传承。若非我对天心派有旧情,岂能这么容易就饶了他们。子孙不肖,今日遇到我,我且放他们一马,来日还这样,遇到没情分的,早晚也是死局。”
江鼎点头,天心派的传承其实一直留在派中,只有有几脉已经彻底没传人了。其中包括几次分裂,传人出走。其中便有天机一脉。天机涉及天衍术数,极其艰难深奥,且需要巨大的天赋,到了江鼎这一辈,再无一人可称天机传人。
仔细想来,说甄家传承天机,倒也有迹可寻,毕竟江鼎也发现甄家有推演之术遗留,连甄见蟠都会几手。只是甄家的人品并不高尚,让江鼎相信他们与天心派有莫大渊源,让他心中不舒服。
江鼎便问道:“甄家……我天机老祖姓甄?”
青衣人道:“天机本人不姓甄。不过天心派一直留有单独一脉,专门传承天机道统。据我所知,最后一位天机传人就姓甄,叫甄云川。”
江鼎略感赧然,甄云川这个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家的历史,他竟不熟,还需要外人指点,未免太不称职。
青衣人道:“大概是两千多年前,甄云川离开天心派,从此不知所踪,按照时间来算,甄家建立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江鼎道:“甄师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这么一问,也没指望得到回答,毕竟是两年多年前的事。而且只是一个天心派弟子。青衣人当时也未必了解,就算了解,也未必会记在心上。
然而青衣人立刻回答道:“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听说他才华横溢,在天衍道上的成就达到了几千年来的最高,几乎真的可以窥探天机。不过他又是是个狂生。明明能推演天命,却又不信天命,将‘天命可逆,人能定天’这类狂言挂在嘴边。不似个卜算大师,反而像个热血上头的毛头小子。而且行事肆无忌惮,据说因此和师门产生剧烈冲突,独自一人下山,说要自营抱负。”
江鼎哑然,没想到他印象中高深莫测乃至神神叨叨的卜算道,也有这样的人。
青衣人道:“说起来天心派明明是与世无争的恬淡门派,偏偏易出狂徒。我记得百年之前,也有一个闯出师门的狂人小子,姓苏的……”
江鼎道:“苏清扬师叔。他……已经去世了。”
青衣人道:“嗯。想必是他。已经死了么?这我倒不知道。这是天心派最近一次闹家务,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反正每隔几百年,总要闹一次。”
江鼎心道:不知道我这一次算不算……天心派本来就不轻易收弟子,只这么几个人,还时常分裂,也难怪越来越……轻轻叹了口气。
青衣人道:“据我所知,甄云川是用木仓的。这也是独一份儿。天机传人向来学识渊博,文质彬彬,或者用书,或者用扇,他却用木仓,确实特立独行。”
江鼎道:“是了。甄家也用木仓,这便对上了。”
青衣人道:“然而我对甄家木仓法颇有疑虑。那青竹木仓法虽然精妙,但少了些天机的味道。天机本参天道,传下来的道法应该更合玄道奥妙,这里却看不出。而甄云川本人狂气冲天,不选剑而选木仓,也是热血狂放的性情。他的木仓应该更有有我无敌,只手擎天,摇落星辰的狂气,木仓中也没有体现。或者子孙不肖,没学到祖宗的精髓。”
江鼎若有所思,喃喃道:“有我无敌……摇落星辰……咦?”眼睛突然一亮。
青衣人道:“不过他们如何不肖,看在天心派份儿上,我可以饶他们一次,仅此一次。下次再有事,便夷平了甄家堡。”说到这里,他突然笑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怎么样?”
江鼎道:“什么事?”
青衣人随手扔给他一枚青色的圆珠,有核桃大小,湛清的颜色下,含着一团氤氲的光芒,道:“你是天心派嫡传,他们不过是天心派旁支。倘若行事不正,影响了宗门声誉,你也可以管得。这是一枚妖华,相当于金丹后期全力一击,足以夷平甄家堡。他们若再行不义,你可清理门户。”
江鼎吓了一跳,忙推辞道:“弟子年轻,不能担此重任。还请前辈收回。”
青衣人道:“你身为天心派弟子,连这点责任都担不起么?还要做大事么?”
江鼎本是逊谢,听他如此说,反而无法推辞,又有些受激,道:“如此多谢前辈。”
他自是知道,青衣人不只是给他一个职责,更是一条性命。遇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这枚妖华能保他一命。
青衣人点点头,道:“你既然是天心弟子,传承的哪一家道统?”
江鼎道:“如今天心派也分不清谁家了。除了天机,其实我哪个道统都学过些皮毛。只是都学艺不精,愧对祖师。”
青衣人沉默了一下,道:“你也学君圣的道统?”这句话问的很平淡,语气平平,但正因平淡,反而有几分掩饰的味道。
江鼎道:“是。君圣老祖的太玄经和术法是每一个弟子的开蒙功课。我现在也是主修《太玄经》的。”
青衣人道:“不错,君圣道统博大精深。你主修是对的。不过其他功法也可以使用——这个给你。”说罢将一册金灿灿的书籍递过。
江鼎接过,便觉入手一沉,薄薄书册竟似金子打造,沉甸甸的有些压手,再看其上正面,写了一个大大的篆字,江鼎认得,念道:“幻。”
青衣人点头,道:“北冥的功法。”
江鼎惊喜道:“北冥老祖?您怎么……怎么有?”
青衣人道:“我对天心派的东西格外关注些,无意中收集来的。和这东西相配的,还有一件,也一起给你吧。”说罢取出一把伞,递给江鼎,“也是北冥的东西。本来应该是件法宝,因为破损,只能当法器用。等你到了金丹期,可以将之补全。”
江鼎惊喜,连声道谢。若是一般的馈赠,他是必然要推辞的,毕竟妖华一物,已经能抵过他所做的,再多收礼物,未免贪心。但这些东西,青衣人言明是天心派旧物,物归原主,让江鼎没法推辞。
饶是如此,江鼎还是觉得愧领厚意,无以为报。
青衣人道:“我将东西给你,自己也觉得痛快,这就是报酬了。若你还放不下,倒是可以帮我做一件事。”
江鼎道:“单凭前辈吩咐。”
青衣人一舒大袖,眼前又出现一物,八尺来长,却是一个人。
江鼎吃了一惊,就见那人满脸油彩粉墨,身上也是长衫水袖,好像是戏台上的戏子,问道:“这位是……”
那人直立不动,似乎受到了控制,但眼珠转动,精光四射,显然还有意识。
青衣人道:“此人一直窥探你们的争斗,来历甚奇,也不知是哪一边的。似乎姓谢,总之是个碍事的人,你将他处理了吧。”
这根本算不上什么难事。江鼎自然没有异议,接过那人,道:“是。前辈还有何吩咐?”
青衣人摆手道:“没有。你好好修炼,要将他的风采重现人间。去吧。”
江鼎行礼,缓缓降下,这时,白希圣突然开口道:“放弃你的追逐吧,你永远也做不到。”
青衣人回首,盯着他,道:“放弃你的攀爬吧。你永远也做不到。”
两人对视,同时哼了一声,白希圣身子虚化,凭空消失。青衣人纵声大笑,身影一闪,化为一道流光消失。
江鼎目送他离去,轻轻抚摸着幻术书册,道:“这位前辈当真是高山仰止。不知道他与我门中到底有什么渊源?”




太玄经 第163章 一六一
从天上缓缓下落,江鼎发现甄元诚在下面等他。
见江鼎平安无事的下来,甄元诚坚毅冷峻的神色微微一松,露出淡淡的喜色,紧接着问道:“那是谁?”
江鼎知道他指的是自己扛着的那位,道:“那位前辈交给我的,一个路人。等我查清他的底细就将他放了。”
甄元诚点头,江鼎道:“这次麻烦您了。是我对不起三叔,每次都把您拖进这样的麻烦中……”
话没说完,甄元诚已经皱眉道:“啰嗦。”
江鼎停止,他岂不知甄元诚不会在意这些?只要是江鼎的请求,甄元诚从没拒绝,更没追根究底过。只是江鼎实在愧疚,更是感激,说出来更是解放一下自己。
当然,比之将歉意和谢意说出来,更重要的是记住,即使没有机会百倍报答,就更该铭感于内。
甄元诚缓缓道:“我本不知道此事,倘若知道,纵然你不出手,我也会帮她的。”
江鼎道:“我知道您会。”
甄元诚道:“不论人或妖,这是个痴心烈情的女子,极痴的人,纵然不是同路,也让人佩服。”
江鼎点头,道:“执着就像烈火,即使不是自己在燃烧,也能够感觉到那种温度。远远观看能感受到温暖,也许靠近了会太灼热,但那样的景色总是艳丽的。”
其实道家也好,佛家也罢,凡是正统的修行门派,都是不鼓励这种执着的。甚至专门有“斩执”的修行法门。江鼎身为道胎,感情绝非炽烈,反而偏向淡漠,但他同样也欣赏那些执着而热烈的情感,甚至为之着迷。自己越是做不到,反而越喜欢,甚至向往。
甄元诚道:“而且她因为情爱之事,身遭险境的事,让我想起了二哥。”
江鼎道:“您二哥……”心道:是甄家的人?甄家有这样的人?
甄元诚道:“就是你父亲。”
江鼎恍然,心道:原意是我那便宜老子。
甄元诚道:“当年你父亲为了你母亲,闹出的动静大多了。我也曾亲自参与那场变故,至今刻骨铭心。”
江鼎点头,甄元诚对他都如此义无反顾,何况对他那个父亲,想必更是赴汤蹈火,粉身不惧,突然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甄元诚神色一黯,道:“本来事情已经平息。二哥也安定下来,我还接到了邀请函,去参观他的新居。但是紧接着他们夫妻便离奇失踪了。我与大哥商量,大哥觉得恐怕凶多吉少。我却一直不甘心,一直在寻找。直到找到了你。”
江鼎这才有些明白,微微点头,道:“我父亲到底是什么人呢?我母亲呢?”倘若他真是那个江鼎,这两句话早该问了,正因他不是,所以也不关心。现在问这两句话,不过是出于单纯的好奇。
甄元诚道:“我们三个……嗯,就是大哥,二哥还有我,我们曾是一起结伴修炼的散修。大哥和二哥出身都是散修,我算是出身家族,但其实还不如散修。我们三人当时都是练气,立志要一起筑基。后来因缘巧合,结识了一位高人,得到三枚筑基丹。才造就了三个筑基修士。”
他露出追忆的神色,道:“不过筑基之后,大家就分别了。大哥加入了门派,二哥也有奇遇,认得了你母亲。倒是我……一事无成,无非修炼而已。”他想了想,皱眉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你母亲来历,只知道她风华绝代,雍容典雅,出身非同寻常。可惜我也只见过几面。”
江鼎立刻想到了许多话本故事,道:“是公主与穷书生的故事么?”
甄元诚道:“二哥虽然当时不够显达,但颖悟通明,前途无量,且人品无暇,相貌也极为出众,就算是天上谪仙,也未必配不起。我一直最服他,可惜一别十二年……”说到这里,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过了一会儿,甄元诚道:“不过他定然还活着,只要活着,将来一定会相见。你们父子也可以团圆了。”
江鼎“嗯”了一声,他倒是不怎么在乎团不团圆,毕竟也不是真父子。只是那位被甄元诚吹得天花乱坠,他有点想见见。只是见了之后,不免要面对身份问题,也未必是好事。
所以他也没多说,只道:“现在咱们去哪儿?”
两人一直住在甄家堡。但现在肯定是回不去了,甄家现在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了。江鼎是无所谓了,不过怕甄元诚心中难过。
甄元诚却并没难过,反而带着一种释然的轻松,道:“不用回那个地方了。咱们走吧。先去给你找筑基,筑基再说。”
江鼎点头,果然这是一件大事,他现在已经万事俱备,就差一枚筑基丹就能筑基。筑基之后,在俗世中有了自保的本钱,自然大有可为。
甄元诚道:“先度过淮水吧。在这里总有些不舒服。”
两人赶往淮水边,江鼎突然想起一事,道:“叔父,我有一个可能冒犯的问题。希望你不要生气。”
甄元诚道:“我和你生什么气?问吧。”
江鼎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问道:“您真的姓甄么?”
甄元诚诧异道:“我自然姓甄。”
江鼎问道:“是哪个甄呢?”觉得有些表达不清,又问道,“您的那个‘甄’和甄家堡那个‘甄’,是一家么?”
甄元诚微笑,道:“原来你问的是这个。其实我也一直在想,我是不是跟他们一家。我从小就寄人篱下,周围姓甄的人多,但没有人和我是亲戚。记忆中也没人说跟我是一家人。不过我知道自己姓甄,一直以为自己是甄家哪个旁支留下的遗孤,被甄家抚养的。”
甄元诚又道:“虽然知道孤儿被人抚养已经不易,不能强求如父母膝下一般安乐,但在甄家过的实在太不开心,且即使修为到了,也没有筑基的指望。我便早早离开家,去外面闯荡,结识了两位兄长,一起纵横江湖,那时才觉得安乐。后来发生了许多事,纵然修为越来越高,也没有那时的快乐了。”
“至于我是不是那个甄家人,我自己觉得不是。也没什么证据,只是感觉。我感觉自己的血脉与他们不同。但谁知道我从何处来?既然不知,也只有做甄家人了。”
江鼎点头,暗觉自己的推测很是合理。又问道:“那您是怎么学到点星木仓的?”
甄元诚道:“这个……说来也奇怪。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小时候偷去祠堂的事情么?”
江鼎道:“有印象。”
甄元诚道:“那时我从窗缝中看了祠堂一眼,现在都不记得看到了什么。不过就记得头脑好像被捶了一下,因此昏过去了。等我醒来,已经被人拖了出去,说是做贼,被打了个半死。若非老祖现身,我已经死了。所以老祖对我是真的有恩的。”
江鼎暗自不以为然,是甄家先欺负甄元诚,再来个长辈解救,这算什么恩义?是打个棒子给个甜枣么?倘若他的推测没错,那么所谓的恩义更是笑话一样。
甄元诚道:“虽然自此再也没机会靠近祠堂,不过我脑中突然有了点星木仓的木仓法。也不知是在祠堂中看到什么东西记下来的,还是以前记得,后来忘了,被打了一顿又想起来了。总之是莫名其妙。但比起甄家的竹魂木仓,点星木仓确实更适合我。”
江鼎暗自点头,道:“您没再去祠堂,实在是太可惜了。我觉得那里恐怕还有其他东西,能给您启发。”
甄元诚道:“或许吧。我也确实一直渴望去那里。”
江鼎心中一动,道:“现在去如何?”
甄元诚道:“现在?”
江鼎道:“我们马上要离开甄家,再也不回来,不现在去,那不是再也没机会了么?何况现在甄家乱成一团,正是好机会,凭您的修为,独自进祠堂一趟,量也无人能拦阻。”
甄元诚心中,又摇头道:“罢了。甄家已经是最难过时刻,我何必趁人之危,再去添堵?”
江鼎继续道:“只是去看一眼,算什么添堵?既然祠堂的事一直搁在您心里,那它就是您的心结,若不了却,阻碍您修心。说句冒犯的话,不能了结此事,恐怕您难以成丹。且不说修道,难道您真的不想知道里面的奥秘么?或许里面有非常重要,关系到您身世存在的秘密。”
甄元诚身子一震,目中精光湛然,江鼎知他心动,再接再厉道:“您就去看一眼。里面若没有属于您的东西,以您的品行,自然分毫不取。若有本就属于您的东西,那是甄家贪墨,是他们无理,理应由您收回。”
甄元诚点头道:“也罢。既然打定主意要离开,总要做个了结。不过甄家堡现在是个乱地,你不要去,我走一趟便可。”
江鼎道:“不,其实我也有一件事要了结。咱们同行,到城里再分头行动。”
其实他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答应了剑修老人,通知聂参机缘的期限。虽然只是一句话的事,但江鼎既然答应,就一定会做到,这也是他的本心。
两人同行,正好远远看到淮水,正要转向,甄元诚突然停下脚步,低声道:“小心了。”长木仓一横,挡在江鼎身前。
只见水边已有数人,站成一排,最前面一人,正是甄家老祖甄奉常。




太玄经 第164章 一六二
淮水边,数位修士排成一排。领头的正是甄奉常。
来者不善。
江鼎心中一凛,暗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本以为有那位大能威慑,甄家人不敢出头,必会撤回甄家堡阖门自守,且又有几位老侯逝世,种种事由也要乱一阵子。没想到他们这么大胆,冒着风险守在江边,就为了堵截。这是恨死了他们,宁可玉石俱焚,也要出这口恶气么?
甄元诚也眉头紧锁,传音道:“你先退开,我抵挡一阵,便去找你。”
江鼎摇头,道:“逃离无用。我有保命之策。”
现在可不是刚刚甄奉常追杀的时候,那时只有甄奉常一人,拦住了也就拦住了。甄见龙都是后面才到的。现在这么多人,筑基修士有好几个,甄元诚不可能拦下所有人,江鼎也不能独自离开,不如并肩战斗。
另外他真有保命之策。就是刚刚那青衣人送的妖华,一枚相当于金丹期一击,足以横扫一大片。虽然他不愿意多造杀孽,但若真的被逼到了生死边缘,那也顾不得了。
甄元诚神色冰冷,手中握着长木仓,在众人面前停下,道:“老祖,为何去而复返?”
甄奉常看着他,突然扯出一个笑容,道:“元诚贤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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