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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斤桃园
这个笑容并没多真情,但足够灿烂,灿烂到有些……谄媚?
江鼎不知自己为何会想起这个词,但甄奉常的笑容确实让他有这个感觉。
这是见了鬼了么?
甄元诚一愣,甄奉常已经继续笑道:“贤侄,累了半日,赶紧回家歇息吧。我特地来接你回家。”
江鼎只觉一阵肉麻,深觉其中大有古怪。
甄元诚也感觉到不对劲,缓缓道:“多谢老祖关怀。只是我已经决定带着江鼎离开淮上,永不回来。这一年给甄家堡填的麻烦,深感愧疚,将来再做补报。”
甄奉常露出惊容,叫道:“这怎么行?淮上是你的家,纵然一时离开,怎么能说永别?落叶还要归根,甄家永远等你回来。”他停了一停,道,“莫非是为了刚刚的事起了芥蒂?”
他神色诚恳,道:“刚刚的事,确实是我们不对。我一时情急,处置失当。刚刚一回去,我便后悔,生怕你因此和我们生分了。现在我特地带人来找你,就是要拆解这个误会。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贤侄千万不要记恨。也别离开甄家,就如以前一样……不,要比以前更好,你回去,我要大大的补偿你,丹药法器,要什么随便说,只要我拿得出来,无有不肯。”
他越说的夸张,姿态放得越低,越启人疑窦,毕竟实在不合常理。江鼎暗道:莫不是先将叔父骗回城里,来个瓮中捉……那个啥?
甄元诚虽然带人至诚,可也不是傻子,这等诡异的事情,怎能应承?当下道:“老祖误会了,我并没有怨恨之意,这件事我等也有过错。如今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们离开,甄家还会复兴。还请老祖见谅。”
甄奉常道:“你还是不信我们?我可以指天起誓。”当下竖起二指,道,“我甄奉常对心魔起誓,若伤害甄元诚和江鼎二人一根毛发,叫我全族不得善终。”
江鼎瞪大了眼睛,心中一片迷惘。如果说刚刚那些话都是迷惑人的毒药,这心魔起誓可非同儿戏。修士一旦对心魔起誓,又不能兑现,几乎注定修为无法寸进,甚至修炼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只是诱骗甄元诚入局,何至于花费如此代价?
甄元诚也迷惑,但还是道:“我是真的不曾记恨。只是离开甄家,好聚好散,不也是美事?老祖请放我走吧。”
甄奉常目光往后一斜,身后那些修士立刻上前,纷纷道:“元诚兄弟不要走。”“我们都舍不得你。”“没你如何是好。”
众人大呼小叫,种种留客言语,措辞之肉麻,令人不寒而栗。
甄见龙更道:“你若不满足老祖的起誓,我也可以发下誓言,我们人人都赌咒发誓,绝不伤害你们。你回来我给你族长的待遇,吃穿用度,修炼资源,都比照我。那孩子也是一样,你们搬到天府住也好,留在山府也好,都可随意。”
这群人上来,黑压压围成一圈,大有成包围之势。江鼎怀疑他们要蜂拥而上,将甄元诚制住。
甄元诚也感到威胁,喝道:“请止步。”
甄家众人一震,甄元诚大木仓一抖,在周围划了一圈,方圆一丈之内尽在笼罩,缓缓道:“各位,请不要激动,以免引起误会。”
甄见龙强笑道:“那有什么误会?我们都是一片好意。”
甄元诚直视甄奉常,道:“老祖,请您给一句话,您既说是好意,我现在离开,您会动手强留么?”
甄奉常一怔,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怎么能动手?”
甄元诚欠身道:“多谢,有您这句话便是。”他再次抬头,目光炯炯道:“请让开。”
甄见龙等人面面相觑,似乎拿不定主意。甄元诚拉住江鼎,也不管前面有没有人,径自往前走去。他虽然没有端起木仓,却也紧紧攥住木仓杆,若有人暴起伤人,他随时能够出手。
眼见甄元诚走近,甄见龙眉头紧锁,最终没说话,退开一步,其余人也向两边退开。甄元诚最终穿过了人群,直达江边。
江边有渡口,只等船来,便能过江。眼见小船儿一点点摇过,江鼎心放下八成,却还有两分提着——不踏上船,度过淮水,谁知道还有没有变故?甄家会就此罢休么?
小船靠岸,甄元诚让江鼎先上,紧接着自己踏上。
就在他踏上的一瞬间,就听背后有人道:“元诚,你当真如此狠心么?”
这句话带着颤音,江鼎就觉得全身如过电一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甄奉常。
就见甄奉常胡须颤抖,眼圈发红,一丝水雾含在眼窝中,江鼎真是好奇之极,心道:这到底是干什么?做戏也太真了吧。一族老祖当众洒泪,这面子上也过不去啊。
甄元诚心烦意乱,重重吐了口气,道:“老祖,我信您是真心留我。可您总得给我个理由吧。确确实实的那种,虚的不提,我想要句实话。”
甄奉常长叹道:“元诚,你也是聪明人,若非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我岂能这般手足无措?说实话,我是不敢放你走。”
甄元诚道:“怎么讲?”
甄奉常道:“刚刚那位大能,举手投足足以改天换地,把甄家堡夷为平地只是寻常。之前他一念之间没有追究,但若回头改变了主意,再追究起来,甄家还是难逃一劫。我们之中,只有你们还给他留了个好印象,还请留下来,若那位去而复返,你们说一句话,或许就能救甄家全族性命,拜托了。”
甄元诚道:“只是这样?”便道,“老祖,您多虑了。那位高人早走了。他这样的存在,关注的都是何等大事,这些事都是小事,既然说不计较,就是真不计较了。”
甄奉常摇头道:“你也说这是小事,既然是小事,恐怕就是动动手指的事。哪天他有兴致了,一弹指间,甄家堡必然灰飞烟灭,我们怎能不怕。难道你能为大能作保么?”
甄元诚皱眉,江鼎心中一动,暗道:原来如此。甄奉常知道那位放过他的缘故,是甄家堡是天机道传承。可若我所料不错,那天机道传承可是水分十足。难怪他要留下叔父,为了能把这个谎圆上。
想通了这点,江鼎反而沉住气,不过是好意歹意,至少甄奉常不敢把甄元诚如何。至于是走是留,还看甄元诚的处置,走了少些麻烦,留下也有些便利。
眼见甄元诚沉吟不语,甄奉常又道:“我也不多留你,就留你在城里住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你尽可离开,如何?”
不等甄元诚回答,甄奉常突然对江鼎道:“这个江鼎小道友年少有为,小小年纪就已经到了练气巅峰了。快要筑基了吧?说起来刚刚我们也颇有得罪,理当赔罪,小道友的筑基丹应该甄家来出。”
听了此话,江鼎还没什么,甄元诚却十分惊喜,道:“您有送他一颗筑基丹?”
甄奉常笑道:“一颗……倘若江道友一帆风顺,一颗筑基丹便能筑基,那当然最好。若有失手,那么两颗三颗,乃至十颗八颗筑基丹,甄家还是拿得出来的。道友筑基之事,包在我身上便是。”
甄元诚闻言,露出分明的喜色。江鼎看在眼中,暗自苦笑——不管他承不承认,他已经成了甄元诚的软肋了。别的不灵,一牵扯到他身上,百试百灵。
不过这种事还轮不到他出来撇清关系,若甄元诚真有意,那就是顺水推舟的事。
甄奉常见他意动,更添一把火,道:“而且除此之外,我还有一桩造化,要许给江道友。”
甄元诚一怔,道:“什么造化?”
甄奉常微微摇头,道:“这件事尚不能说,要等一两月之内,方见分晓。总之对他前程大有好处。”
甄元诚本就意动,这时下定决心,终于道:“也罢,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甄奉常开怀而笑,江鼎却是暗自无奈,这毕竟是个妥协的结果。而看到甄奉常笑得灿烂无比的老脸,他突然心中一动,暗道:他这样高兴,除了这件事,一定还有其他的理由。不仅仅是保平安,还有大好处。





太玄经 第165章 一六三
兜兜转转一圈,江鼎又回到了山府。
山府门前,甄乘风和甄行秋早已等候,仿佛是特地迎接大人物一般,让江鼎的这次回归显得极为隆重。
远远看见他们过来,甄乘风降阶而来,笑道:“诚弟,你可回来了,哥哥想得你好苦。”那意思,好像不是甄元诚离开半天,而是至少半年了。
甄元诚不可察觉的叹息一声,跟甄乘风叙话。
江鼎这边,甄行秋也走上来,却没多言,道:“请进。”
从大门进去,甄乘风和甄元诚先走,甄行秋便在后面陪着江鼎,道:“还住原来的地方?”
江鼎道:“不然还能住哪里?”
甄行秋含笑道:“你如今可不同了,老祖传下话来,你们在山府,要住哪里住哪里,要做什么做什么。我只陪着便是。你要住我的地方也好,要住父亲的地方也好,或者住房顶上,我都安排。”
江鼎道:“算了,我还住原来的地方。”
甄行秋道:“好。”他突然脸色一白,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用袖子掩口,竟能看见丝丝血迹。
江鼎惊道:“怎么了?”用望气术一探,心中更惊。但见甄行秋身上死气缠绕,已经病入膏肓。
从江鼎第一次见甄行秋,就知道他大限将至,但都没有现在这样危在旦夕。甄行秋的身体,真如风中残烛,随时都可以熄灭。
虽然如今和初见,感觉已经大不相同,但江鼎心中还是一阵恻然,道:“快回去休息吧。”
甄行秋咳了一阵,勉强止住,道:“我今日不能陪你,让聂参带你去休息……”
江鼎本不需要人带领,但也没多说,只是道:“你别太操心了。都这样了,还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甄行秋轻轻摇了摇头,道:“说起来,你有好久没去我那里下棋了。”
江鼎一怔,道:“是啊,我有好久没回来了。”
甄行秋微笑道:“不知你棋艺有没有长进?记得来舍下手谈。”
江鼎沉吟道:“好。我会的。等哪天你身体好些。”
甄行秋点了点头,由众人簇拥着去了,只剩下聂参陪着。
聂参见到江鼎,倒是真心高兴,道:“您终于回来了。我回来之后,一直在等公子。您却一日没回来,我还道出什么事了。”
江鼎道:“差一点出事了。”
两人一路走回住处,江鼎将下人屏退,道:“你的事儿赶紧了结了。”
聂参道:“您说剑修的事?”
江鼎道:“你师父在城东吉字号抵店,只住十天,哦,现在还有九天时间。赶紧去辞了你们公子,踏上新程。”
聂参喜道:“好。”
江鼎又道:“你可别拖延到最后,出了意外。就算你们公子放你,你还有许多俗事俗缘要一一了结,预留下五六天时间也不多。”
聂参道:“好。我明天就辞公子。”说完深深一礼,道,“多谢公子照顾。”他有次机缘,本就和江鼎脱不开,且一路都是江鼎支持,刚刚又不嫌啰嗦,两次提醒他守时,是真心关怀,他岂能不感激?
江鼎笑道:“再见你时,少不得称呼你一声聂道友了。”
聂参脸一红,道:“不敢。”转过话题,道,“刚刚我就想问,这位是……”
他指的是江鼎从青衣人手里接过的那唱戏打扮的家伙,江鼎把他一路提回来,一直提到住处才放下。江鼎笑道:“一个路人。我也不知道干嘛的,反正得带着他。”
聂参嗯了一声,道:“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他。之前唱堂会的时候,就有一个戏班,似乎有这么一位。”
江鼎道:“是么?那他倒是深藏不露啊。”他目光在那人转了两转,道,“别说,我倒想起一位来,不知是也不是。”
聂参又闲聊了两句,便即告辞,临走时道:“江公子若有时间,还请去公子那里走一走吧。公子一向寂寞,我们这些人只能仰望,无法跟他交流,也只有您才能帮他纾解。我说句忌讳的话……您和他见一次,就少一次了。”
江鼎点头,目送他去了。
转头看向椅子上的那人。
用望气术一探,江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笑道:“道友,墙外一见,已分别一月有余,君别来无恙乎?”
原来此人就是当初在山府之外爬墙的那人——皮囊可能换了,但魂魄还是一个,望气术不会有错。江鼎还记得当初他为了见一见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无所不为,现在居然又扮起戏来了,真是锲而不舍。
那人眨了眨眼睛,依旧动弹不得,因为厚厚的油彩,表情也看不清楚,显然是束缚未解。
江鼎有心用水给他洗洗脸,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不过考虑到毕竟是个不凡的修士,总要留点面子,便也没动手。
沉吟了一下,江鼎道:“道友,你我好歹也有一面之缘,我知你虽然特立独行,却没有歹意。这样,你就留在此地,等束缚解放,自行离去。我先走了。”说罢将他扶正在椅子上,自行入内。
那人的目光一直盯着江鼎,神光闪闪,兴趣盎然。
回到住处,江鼎直接躺下,蒙头大睡,这一日他经历太多,疲劳非常,确实需要休息了。
一觉起来,但见月上中天,星汉灿烂,已经是午夜。
修士的恢复力本强,迷迷糊糊坐起来,真气运行一周天,困意一散,江鼎立刻精神抖擞。
走到桌边,江鼎取出了那本北冥幻术书。
虽然这一次危险,但是值得,想做的事情做到了,还有额外的好处。只这一本北冥老祖留下的秘籍,便已经足够补偿这次的惊险。
虽然没看到内容,但只封皮上一个“幻”字,便如星空般深邃,将所有的目光吸引过去,再也移动不开。
江鼎凝视了那个“幻”字许久,这才打开书,看第一页。
只看了一眼,江鼎就愣住了。
第一页纸上,雪白一片,只字皆无。
白页?
江鼎继续往后翻,一篇篇的纸张,都白的像外面的茫茫雪原,哪有半点墨迹?将书这样摊开,江鼎只觉得愕然,一时不知所措。
“哈哈哈……”白希圣的声音在背后适时地响了起来,笑意相当尖刻,“被耍了吧?你还真当那家伙是什么好东西?”
白色的身影从窗外飘进屋子,白希圣冷笑道:“那东西在他手里不知多久,肯定是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才处理给你,若真是宝贝,他自己留着都来不及,岂有你的份儿?他虽然是疯子,可还不是傻子。”
江鼎垂下眼睑,倒不是白希圣说的没有道理,只是他见不得对方那嚣张的样子,道:“虽然我也研究不出来,不过这本确实是北冥老祖留下的。有天心派的气息,我绝不会认错。”
白希圣道:“这我倒不怀疑,他手中天心派的东西肯定不少,随便处理两件废品给你,就把你美得不行了。”
江鼎道:“为什么他有天心派的东西?他和天心派有什么渊源?”
白希圣冷笑道:“其实没什么渊源,是他自己贴上去的,于是便有了渊源,他就是个疯子。”
江鼎认真的问道:“自你见到他,就说他是疯子,他到底怎么疯了?”
白希圣道:“一言难尽。”
想了想,他还是开口道:“当年,我是妖圣,大障山的王者。妖族之中,绝大多数归我统领,不过总有些桀骜不驯的家伙,不受辖制,比如说叶清河。”
江鼎道:“原来他叫叶清河。你和他比怎么样?”
白希圣道:“对啦,叶清河,那时候他还叫这个名字。若说我们两个,一般的对战我能压制他,不过他有几门神通手段,我也要退让三分。那小子是真的孤僻,不是名为闲散,按怀鬼胎的家伙,我也就不处置他。明面上关系还不错。”
江鼎道:“能和你表面关系不错,也不容易了。”
白希圣哼道:“自然是我让着他。那时候人族和妖族关系对立,妖族不能自起内讧。那小子也不是吃里扒外的人,遇到人族进攻,也可以把他推出去抗一抗,惠而不费。反正一次人妖大战中,他遇上了君圣。”
江鼎嗯了一声,提起了注意。
白希圣道:“那场战斗我不在,不知怎么进行的。反正是那小子大败亏输,被打的狼狈逃了回来,一回来就重伤晕倒了。我身为妖圣君主,当有海量,不能因为他平时不服管教,就袖手不理,还是把他接进我殿中,精心照料。”
“本来我以为,他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必然深恨人族,加意复仇。我再趁机将他收服,为妖族添一员大将。哪知道他一醒来,就道:‘我去找他。’从大障山跑了出去,一去不复返。”
江鼎问道:“他去找谁?君圣老祖?”
白希圣呸道:“不是他是谁?之后的事情我都不好意思说。据孩儿们回报,后来君圣出现,经常能看到这位,跟在君圣后面,和跟屁虫一般。人妖战也是这样,与邪魔战斗还是这样,甚至君圣去其他宗门讲道,都能看见他。”
江鼎讶道:“他投靠了人族?”
白希圣道:“要真是这样,还算正常了。改换门庭的事儿又不是没有,问题是君圣也没理他。这么多人见过他跟着君圣,从没人见过君圣和他说过一句话。也没见过两人其他交流互动,就看见他跟尾巴一样远远缀着君圣,默默地看着对方,那场景,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江鼎额了一声,道:“他跟踪君圣老祖?”
白希圣道:“是啊,像个傻子。听说后来他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叶清圣。羞耻之极,这个白痴,就算他自己不要脸,我们妖族还要脸呢。”
江鼎道:“他并非是白痴,只是痴而已。不能因为你姓白,就给他多加个白字。且就算他是个痴人,可也不能说疯吧?”
白希圣道:“这时候都勉强算正常,后来才疯呢。你知道么,他现在都坚信,君圣还活着。”




太玄经 第166章 一□□
江鼎惊奇道:“老祖还活着?”
白希圣道:“当然是死了。死的很干脆,能作证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其实叶清圣自己就能做证,那场大战他亲眼看见的。据说君圣的遗骨有一部分在他手里。”
江鼎道:“然则他为什么还不信?”
白希圣鄙夷道:“失心疯了呗。他不信君圣会死,无论如何也不信,相信君圣还活在某个地方,因此他就去找他。”
“据说这一万年来,他一直追寻着君圣当年的脚步。去君圣每一个到过的地方,找君圣的影子,哪里有过君圣的痕迹,哪怕只是传说,他就到哪里。又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进入密地,想把他心中不可能存在的躲着他的君圣找出来,九天世界,恐怕没有哪一处没去过。从来没停止过寻找。”
江鼎轻叹一声,道:“是以,他找了一万年。是个痴人。”
白希圣冷笑道:“他废了。妖修也是修士,同样需要修心。勘破生死是明悉本心的关键。他看不破,斩不断,永远得不了道。只能在茫然的寻找中,化为一堆枯骨。”
江鼎道:“但因为极痴,已经摒弃了身外一切,其实已经只差临门一脚。如果哪一天他真的悟了,破了,或许能直接白日飞升,修成道果。”
想到这里,江鼎道:“这么说来,倒有些像甄叔叔。他也是一直在寻找他的二哥。不过那位不一定死了,但叔叔恐怕也只能漫无目的的找下去。”
白希圣挑眉道:“你把你的便宜老子和君圣相提并论?”
江鼎肃容道:“在我心中,自然是君圣老祖最高。在叶前辈心中更是萤烛比之皓月。但在甄叔叔心中,就算是威名震天下的老祖,也未必比得上自己的兄长。个人有个人的缘罢了。何况我那父亲能叫人用一生来寻找,自然有常人所不及之处。”
他笑道:“天下的痴人,总是相似的。”
白希圣冷笑道:“我不知道痴不痴,反正不把修道当一回事的,都要遭报应。叶清圣上万年突破不了化神的极限,恐怕还比不过墨幻真那废物。而你那三叔,精气神早就是巅峰,修为到了,却迟迟不能结丹,为什么?心结太重,不能通达。他这么找下去,永远也不能结丹。”
就听窗外有人叹道:“就有如此痴绝人物,妙哉,壮哉,伟哉。”
江鼎起身道:“谁?”
就见一翩翩青年从外面进来,抚掌感叹,脸上尽是赞叹之色。
那青年俊眉修目,俊美异常,江鼎仔细看了一眼,道:“是谢道友?”
青年喜道:“原来你还记得我,当初交流一面,我说姓谢,你还记得,好极了,好极了。”不加掩饰的露出喜色,似乎被江鼎记住是十分荣耀的事。
江鼎反而被他的热情弄得颇为尴尬,眼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似乎在瞧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更是心里发毛,道:“本拟道友苏醒过来,自行离去,没想到道友还来打招呼,太客气了。”
青年道:“我若自去,岂不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跟你说过?那也太悲凉了。”
江鼎越发觉得此人莫名其妙,咳嗽一声,道:“道友,这位是白道友。”其实他一般是不会跟人介绍白希圣的,只是这人太莫名,让江鼎不得不没话找话,随便起了个话题。
青年道:“嗯,见过,见过。”
白希圣道:“我也见过你。谢天官。”
江鼎一怔,青年笑道:“对对对,就是在那天山里见到的。在下谢彦,现在忝居望仙天官之位,尸位素餐,一无所成,惭愧啊惭愧。”
江鼎心中一动,道:“望仙天官……望仙天官……是不是天一榜的那个……”
青年笑道:“是的,就是那玩意儿。我的任务,就是每天盯着那个榜单。盯着各家势力的变化,盯着各人实力的升沉,盯着榜单别出问题。无聊的要死。因此常常化身出游,观赏人间美丽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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