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斤桃园
泼风价的往前跑,尽情的驰骋着,不去想终点在哪里,前途在何方,只是尽情的享受的纵马奔腾的快乐。一直跑了很久,到了山前无路的时候,一行人才停了下来。
红袍人当先策马转过身,面向自己的队伍。
巽风三十六骑,甄行秋是绝对的主宰,红袍人却是队伍的首脑,他在队中的权威,同样不可动摇。
面对众人,红袍人摘下了头盔,露出英武的面容。其他人也一样摘下,露出一张张年轻的脸。他们神情一样坚毅如铁,但眼神深处,不免藏有一丝迷茫。
到底,一直掌握方向的人没了,这支队伍何去何从,不免令人担忧。
所以他们都看着首领,希望首领能和以前一样,做出正确的决策。
红袍人虽然一样有些迷茫,但他深知自己的责任,一定要支持住整个队伍的精神,神色肃然,道:“诸位弟兄,终于到了今日。今天我的队伍走到了这里。”
他回头,指了指高山,道:“这山又高又险,似乎是一堵不可逾越的壁障,可是车到山前必有路。纵然没路,我们齐心协力,也能开出一条路来。”
红袍人声音朗朗,回荡在山间:“如果你们相信我,相信你们的首领,我会带着你们继续前进,走向更光明的前途。”
“不过在此之前——”他扫视着年轻人们,“我先问问你们,愿不愿意留下来,留在队伍里,跟我走下去?”
他这一问,本没打算得到不同的答案。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队伍里的队员的成分。他们都是甄行秋从小收养的孤儿,无父无母,从记事起就在队伍中,经由他亲手培养。每一个都是为巽风骑而生的,他们不但绝对的忠诚,也绝对的单纯。因为不知道外面的路在哪里,即使放他们离开,也无处可去。
果然他话音刚落,整齐的声音响起:“愿誓死追随大哥!”
红袍人点头,刚要开口,另一个年轻的声音道:“我要走了。”
声音异乎寻常的年轻,即使在队伍中,也是最有稚气的,但语气异乎寻常的坚定,显得不容置疑。
红袍人一惊,顺着声音看去,落在一张英俊的少年脸上,便即恍然,暗道:“原来如此,怎么把他给忘了?”
那少年一句话出口,周围立刻哗然,大部分骑士并不知道之前就有的波澜,只觉得不可思议。而知道内情的,如十五,已经大声斥责起来。
“叛徒,你这叛徒!”十五的声音即使在一团纷乱中,也显得那么刺耳。
少年神色自若,在无数质疑声中毫不动摇,嘴角更噙着一丝笑意,有笑对千夫所指的气度。
就听一个女子声音道:“别吵了——”她声音高,将众人压了下来。
压下杂音,女子神色复杂的看着少年,道:“三十六,你真的要走?”
少年微笑,道:“七姐,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终究是要各自归去的。我先走一步。”
红袍人暗自皱眉,三十六离去,他并不奇怪,也未必一定要阻拦。但他说的话,实在动摇军心,让他很不满意。不过他不适合出面,毕竟他不能出尔反尔,就由其他人问他。
女子轻叹道:“你果然还是不肯放弃么?你忘记了当年的誓言了么?”
少年微笑道:“我记得。当初我们一起发誓,要誓死追随公子,守护公子。”
“当年的誓言我没有忘记过,这中间也发生了很多事,但无论如何,我坚持到了最后。”
他的字句铿锵有力,“所以现在,我要去做我想做的事,追寻我自己的道路了。”
女子一时无话可说,喃喃道:“小三十六,是你自己想要走,还是别人怂恿你走?你分得清么?”
少年道:“也许分不清,不过我想要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七姐——我叫聂参。”
女子哼了一声,聂参看向红袍人,道:“大哥,你不许我走么?”
红袍人调整过来,道:“当然不会。我早说过,愿意离开的都可以,我的队伍不会勉强人。你走吧。”
聂参团团拱手,道:“诸位保重,聂参去了。”说罢提马转身。
这时,十五突然暴怒,骂道:“这该死的叛徒——”说着拉弓,一箭往聂参身后射去。
眼见箭头指向聂参后心,聂参回过头,反手一抓,将箭支抓在手里,轻轻一笑,将箭头拗去,伸手一掰,将箭身掰成两段,掷在地上,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十五气的脸色发白,就听身后有人骂道:“混账。”
十五不必回头,就知道是阿七,接口道:“不错,这小子简直就是个混账。”
人群分开,阿七策马而来,脸色发青,指着十五道:“我说你混账!他要走就叫他走,难道我们缺他这一个吗?他离开,是首领大度,只有他对不起我们,没有我们对不起他。”
“可是你干了什么?你竟射了他一箭,还是班门弄斧,屁用没有的一箭。你让他顺理成章的截断了兄弟情。你让我们看起来像一群跳梁小丑!”
说到这里,她怒不可遏的狠狠挥了一下鞭子,刷的一声击在地上,尘土飞扬。
策马扬鞭,聂参再次跑了起来。独自一个人尽情飞驰,和在队伍中跟随,又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味道。无拘无束,仿佛插上了翅膀,在无限天空中自由翱翔。
一直疯跑了半日,来到草原,聂参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背,笑道:“马儿啊马儿。你和我一样,也是供人驱策久矣。今日我自由了,也让你尝尝自由的味道。”说罢将马身上鞍鞯卸下,剥去重甲,还马匹自然地状态,拍了它一下,道:“去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说罢不再理会马儿,往前奔去。
奔走许久,再次来到了淮水边上。淮水茫茫,不见来往。
他抱膝坐在岸边,望穿淮水,似在等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叶小舟飘荡而来,橹篙轻点,靠向岸边。白衣少年站在船头,笑道:“你果然来了。”
聂参跳起身,笑道:“先生,等你好久了。”
江鼎笑道:“总算没叫你白等,长长一条淮水,稍微不留神,可能就错过了。看来你我的运气都不错,机缘也在,合该你今日踏入仙门——我问你,倘若我终究没来,你要如何?”
聂参神色坚定道:“当遍寻名山,寻找仙途。一步一叩,将我的仙门叩开。”
江鼎大笑,往旁边一让,道:“上船来吧。”
聂参轻轻一跃,跃上船头,小船微一晃动,离开江岸,再次起航。
小舟顺流而下,就听船上江鼎道:“我本来还有去处,不过你既然来了,我当留下一段时间,指点你踏入剑道之途,再行离开。我领你进门,修行就在你个人了。”
聂参道:“其实您不必为我多留时间,耽误您自己的事。你给我一个机会,已经是恩惠。”
江鼎笑道:“唉——我辈修士,除了逍遥之外,也有责任。指引你这样的人进门,一定是有功德的……”
话语声中,小船飘飘荡荡,没入烟波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太玄经 第202章 二零一
江鼎坐在高山上,背靠高大的青石,石上蔓藤垂下,仿佛一道珠帘,随风而动。
在他眼前,高山的缺口处,视角异常开阔,从中能望到山下一大片湖水,湖水青蓝,静止不动,如翡翠,如绿玉,镶嵌在山谷中,隐隐倒映着青山的倩影。
湖光山色,浓淡相宜,大抵如此。
此处是他找到的一片灵地,在朱天五大国中舒庸国的领土上,离着东阐国还隔着半个西阐国。也在万里之遥了。
数日之前,他和聂参离开甄家堡,顺水而下,一路寻找适合闭关讲道的灵地。
这其实并不容易。在天心派,适合修炼的灵地满地都是,在这出于修真化外之地的朱天却不容易。本来灵气不足,灵脉生的少,修士还多,大小修真势力多如牛毛,但凡能入眼些的灵地,都有了主了。
一开始江鼎并不着急,找不到就慢慢找,总有找到的时候。本意上来说,他也情愿走得远些,东阐国的一切都让他疲倦了。他宁可到新的地方从新开始。若是能到甄祖师提点过的地方附近,还更方便些。
然而到了舒庸国,他却知道不能这么顺其自然下去了。那舒庸国是古阐国崩溃之后,朱天之内第一大国,物华天宝,太平盛世。正值一位号称“道君皇帝”的帝王在位,招来不少有道行的仙师,意图长生,朝野修真求道之风最盛。境内也确有不少龙脉灵地,但争夺的更是激烈。每一块牛眼宝地,无不有数方势力争夺。
修士修行,并非一味苦修便可,有时也要出世争锋。争气运,争机缘,争一线天道。
江鼎到了这遍地争锋之地,心中触动,便持剑加入了这行列之中。
那舒庸国修士虽多,到底还是俗世,高人少,地下的低阶修士倒是满地都是。而真正的几块洞天福地,都是大高人、大宗门在争夺,那是能做一个门派的立派之基的,江鼎要来无用。底下那些星星点点的灵地灵眼,争夺者的段位便不怎么高端。至少江鼎还是应付有余。
不过江鼎到底来历不凡,眼光自然高些重回八零末。他看重灵眼的质量而非规模。若论规模,只需要够两个人用,基本上所有灵地都可。但小处灵地大多驳杂不纯,对修行助益不大,真正能入他眼的质量合格的灵眼少之又少。
几次他争夺灵地成功,将原本的主人打得落花流水,最后看到灵地不合格,扬长而去,只留下余下修士吹胡子瞪眼,骂声不绝。
一月之前,江鼎路过湖水,便觉天机签一动,在签筒中无风自鸣。立刻打开望气术往山头看去,果见一团耀眼灵气内蕴其中,钟灵毓秀,可人心意。当即上山来取。
这山洞主人却不是修士,乃是一头开了灵智的熊妖,也有筑基期修为,铜筋铁骨,力大无穷,乃是山中一霸。这灵地生的隐蔽,并未传扬出去,山中妖类敢来觊觎的,早被它一拳打成肉饼,倒也平安无事占据多年。
直到遇到了江鼎。
江鼎本来便存着势在必得之心,一见是妖不是人,更是毫无顾忌,将熊妖痛打一顿。熊妖几次三番不服,前来找场,还带了手下小妖,哪里是江鼎对手?后来江鼎烦了,将它制住,下了符咒,放它看守洞府。不许外人打搅,言明数月它若是听话,便放它自由,倘若还敢违逆,直接一刀砍了炖熊掌吃。
解决了这熊妖,江鼎终于腾出时间来指点聂参修行。
他并不急着传授引气诀种种法门,反而先考量了聂参的常识和基本功。
聂参生长在修真世家,虽然并非家族子弟,但耳熟目染,对修士的常识也知道不少,只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并不系统。而在文化上,也不过粗通文墨,一般的杂书可以看,真正高深的道书便看不懂,那些道书中常用的比喻、修辞也一窍不通。
江鼎便花了数日时间,从头为他理顺了一遍修道脉络,然后从《道德经》入手,先将一些道家经典讲论一遍。
道家典籍玄理深奥,若真细究其中道理,多少年也未必成。但江鼎不细究其中深意,只解释文义,力求做到字通句达,条理顺遂。至于其中三味,那需要聂参自行参悟,修行一生,参悟一生,永远没有尽头。
将这些培训过关,江鼎又把诸般修道的常识、修真百艺的旁门杂学讲论一番,林林总总,也花了近月时间。这一月时间,聂参从里到外焕然一新,若与他人交言,言谈举止,再看不出是门外人。
只是江鼎并没教导他任何修炼的实用法决,他依旧是凡人一个,连灵气沟通都做不到,对修真的道理只是纸上谈兵。只传授了一门内家拳术,帮他调养筋骨,培养精气。毕竟这么多年习武争斗下来,多少会有暗伤。
之所以不教,是因为聂参走的是剑道,非传统的练气道。江鼎虽然也修剑道,但还是以气道为本,剑道为用,也是主流练气士中的一员。而聂参所要修行的是上古剑道,和如今的修士从根本上不同,江鼎不敢轻易教授他法决,怕毁坏了他的根基。
因此,当聂参能看懂一本陌生道书的文义之后,江鼎便把剑石交给他,让他自行参悟,而自己则出来,坐在山顶上护法。
若一切顺利,聂参能顺利入门,有了自保之力,前进之途,也是他们分别的时候了。
只是看来入门并不简单。聂参已经在洞府中参悟三天三夜,还没有出来。
江鼎倒是不急,第一次参悟,耗费数日并不算多。他也让聂参服了辟谷丹,保持体力。只是若时间太长,他也要用水镜术观看一下,毕竟第一次便走入牛角尖,心力耗尽,甚至产生滞碍的也不在少数。这时候就需要领路的前辈辅助,或讲道论理,或缓缓疏导,或当头棒喝。
就在他正要以水镜术观看时,就听脚步声传来。
聂参从山道上山来,状态不可避免的有些疲惫,但神情隐隐透着亢奋,显然是有所得遗憾弥补系统全文阅读。
江鼎暗自点头,问道:“如何?”
聂参道:“很好。多谢先生。”
江鼎发现他并没有灵气在身,恐怕还没打通灵气入体这一关,想他恐怕是累了,也不必急在一时,道;“坐下,先休息休息。”
因为所修道路不同,江鼎也没问他的进展,就算问了他也未必懂,隔行如隔山,隔道更比山还高。
聂参却主动道:“先生,这剑道很奇妙。跟您讲的完全不同。”
江鼎道:“这不奇怪,上古的时候,剑修自成一家,不和练气士混同,如今虽没落了,道统还在,说不定还有复兴的一日。”
聂参道:“公子……能请您帮忙么?”
江鼎道:“说。”
聂参道:“您有灵石么?”
江鼎一笑,道:“说的是,修真怎么能没有灵石呢?”说着取出乾坤袋来给他,道,“一百个灵石给你做启动,后面的都要自己挣去了。”
聂参接过,放在手心里,道:“天高地厚之恩,聂参无以为报。”
江鼎道:“扯远了,一百个灵石算什么?话说回来,修道初期不是很费灵石,一百个够你用到练气中期了。你有了自保之力,将来也有挣钱的地方。”
聂参道:“我恐怕比别人花的多些。这剑道并不修灵气,而是修白金兵气。因此我要吸取的也不是天地灵气,而是金石利刃之中的兵气。”
江鼎愕然,随即想到自家的太玄经不也是另辟蹊径,不取灵气而修玄气么?可见天下道途很多,以金气为生的也不足为奇。
想到这里,他跌足道:“可惜知道的太晚了。我在秘境中得了不少兵刃,都拿到黄金阁换药材和灵石了。不然几十把总是有的,够你用一阵的。”他想了想,道:“这么说,你是要用灵石买兵刃用了?那是够费钱的。”
要知道,在修士需要购置的用品中,法器是绝对属于“大件”,一把稍微上品相的,动辄数十上百灵石。普通散修根本用不起,还拿着凡铁兵刃或者“符器”充数。就算是一些大宗门弟子,除了师门赐下的法器,也很难再购买其他的法器搭配。一件低阶法器用几十年是常事,甚至有的炼气巅峰快要筑基的好手都在用低阶法器。
好在法器也是“不动产”,有一件就够用,攒钱买一两件,今后不愁用,也不是不能接受。但若聂参这样的方式,把法器当消耗品,那真是纯烧钱,一般的大族子弟也不敢这么修。
聂参道:“一开始对白金兵气的要求不高,打造精良的凡铁也有一些,我这里还有些金银,打算买一些。然后再收购些废品、法器碎片之类,会便宜很多。先修出个小成再说。”
江鼎道:“也是条道路。”他一伸手,取出五六把法器飞剑。这些也是在秘境中得到的,之所以留下,是因为他想试试《太白剑经》中的品剑术和养剑术,这时没用,便送给聂参。
聂参肃容接过,并没推辞,他如今一无所有,也没有推辞的资格。
江鼎道:“收购废品只是权宜之计,兵刃一断,白金之气自然流逝,修行起来事倍功半。这一门道途是要人不停地去战斗了。兵刃只有去抢,去夺,才会源源不断。你恐怕要过刀头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
聂参道:“是,我有这个觉悟。”收起法器,整理衣冠,正坐在江鼎身边,道:“先生,您愿意当我的剑主么?”
太玄经 第203章 二零二
江鼎一怔,道:“剑主是什么?”
聂参道:“就是剑修的一种……身份?”
他解释道:“气修之道,不是筑基之后成丹、结婴、化神么?剑修又有不同,先凝剑种,培剑元,结剑胎,育剑子,再化剑神。”
江鼎点头,道:“似乎也是殊途同归。”
聂参道:“也差不多,除了把灵气换成西方白金兵气,也是相似。不过有一点不同。凝过剑种之后,剑种是可以单独分出来的。保留一口剑元,一点剑神,便可人剑分离。”
江鼎道:“听起来倒是不错。一般的修士必须修成元婴,才可遁出身体,元神不灭。那么剑修是很早就可以身外化身了吗?”
聂参道:“不成的。剑种虽有剑神在,却是无知无识,并没用处,也不能用来伤敌,反而十分脆弱,要小心存放。只有一个用处,那就是有了剑种在,剑修就不会死。就算被人砍成碎片,也能保持灵昧不灭,时机到了,自然能复生。”
江鼎听了,啧啧称奇,道:“真不错。等于平白多了一条性命。且别小看,修仙修仙,不就是为了长生么?为了多一点活命机会,有多少人不惜任何代价。你这剑修之路凶险,能有这样的保命机会,也是一种弥补吧。”
聂参道:“是这样。不过据记载,会把人剑分离的人并不多。只因分离之后的剑种脆弱,极易消灭。若剑种有伤,剑修不死也要变成白痴。若存在无人之处,不知被哪个闲人发现,随手一捏,便祸从天降。而且死了之后进入剑种转生,也需要收集材料复活的。不然在剑种里呆上一千年,一万年也不能复活,只能和剑种一起腐朽。所以只有将剑种交给信任的人,才算有用。”
江鼎若有所思道:“这么说,保留剑种的人,就是……”
聂参道:“剑主。剑修不一定都有剑主的。剑客大多是独行侠,未必有全心全意信任的人,就算信任了,那人的实力若是不行,修为不到,半途……那剑主也没必要做了。”
这话倒是不错。既然剑种是剑修的性命,若把剑种交给别人,等于把生命托付他人。而且不同于在战斗中把后背留给队友,这是长期的,单方面的。一旦漫长岁月中,两人有一点冲突,又或者剑主一念之差,起了歹心,剑修必死无疑。
因为对方掌握着剑种,所以一定程度上,剑修便要受剑主支配,至少许多要求不敢拒绝。这剑主的“主”字,也不是白来的。
如此一来,那些心高气傲的剑修,不肯受制于人也是当然的。
江鼎道:“你信任我?”
聂参道:“不信任您,天底下就没有可信的人了。”
江鼎爽快道:“行。不过我将来游历九天,可能相隔万里,这样也行么?”
聂参道:“没有问题,上穷碧落下黄泉,九天之内都无妨。只要我死,就会在您身边复活。”
江鼎道:“好,那就交给我了。”
聂参羞愧道:“给您添麻烦了。”
若在旁人,这样的约定对剑主有利,因为剑修付出更多,甚至有效忠的意味。但对于江鼎来说,他很快就要远游,以后见与不见还在两可。何况以江鼎的性情,更不会要求聂参做什么,因此保留剑种对江鼎来说只是纯粹的负担了。聂参反而觉得给江鼎添了麻烦,也是古往今来剑修中少有的。
江鼎摇手道:“举手之劳而已。只要我活着,剑种便在。我要是不幸,抱歉啦,也只有对不住你了。”
聂参端正行礼道:“多谢剑主。”
他换了称呼,江鼎也无所谓,称呼而已,只是指代的作用,受礼之后还了一礼,道:“你先把飞剑吸收,凝结剑种吧。需要多少时间?”
聂参算了算,道:“三五个月便够了。您给的飞剑品质很好,再短也有可能。”
江鼎道:“很好,时间还很宽绰。我要在明年春天去望仙台下参加天一令的征选,从这里过去,也就一个月的路途。慢慢来,不着急的。不如你先歇上三天,把念头放空,在全心全意的进入修炼状态。”
聂参道:“是。您也休息一下吧。”
江鼎道:“筑基之后不会轻易疲劳。不过我倒有些……饿了。”他脸色一红,筑基期不需要睡觉,自然更不需要进食。与其说饿了,不如说馋了。
翻身起来,他道:“我记得不远处有个集镇,下面有些店铺——你就不要去了,这几日清心寡欲要紧,坚持吃辟谷丹便可。”
聂参答应一声,他本来就不贪口腹之欲,也无所谓,起身送江鼎。
临行之前,聂参顺口问道:“怎么没看见白狐?”
江鼎道:“是啊,有日子没看见他了。不知道去哪儿了。别理他,丢不了,要真的丢了,那也省事了。”
相隔百里的一座高山上,白希圣站在山巅,一身宽大华贵的白袍,手中提着一只铃铛,轻轻地晃动。
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清脆,仿佛仙乐一般,虽然声音不大,却犹如水面上的波澜,一*往远处,往天上地下传荡着。九霄云外,仿佛也能听见那银铃的声音。
突然,云雾散开,一个黑袍人从中落下,来到白希圣身后,伏地行礼:“参见圣主。”
白希圣嗯了一声,道:“来了?”
黑袍人叩首道:“属下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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