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兄妹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宛舟
盛世梧倒是很符合这些条件,只是林锦齐却想让黛玉自个儿决定婚事,尊重黛玉的意见。
再者,他家妹妹如今年纪还小,就考虑这些实在太早了些。他千般疼宠,百般呵护的妹妹,有朝一日便要嫁到别人家去,想到这儿林锦齐就觉得心中有些吃味。而且黛玉往后嫁人了岂能有家里过得舒适?盛世梧可会像他这般的宠黛玉?他倒是巴不得黛玉出嫁得晚些。
盛老夫人不免有些感概:“都说长兄如父,林丫头的婚姻大事理当全由你做主,你却能考虑到妹妹的心意,可见是真心疼你妹妹的。”
林锦齐笑了笑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哪能不上心些呢?”
次日,盛世梧打点好行装后便准备动身返京了,林锦齐自然是携着黛玉去渡口相送。盛老夫人正伸手去给盛世梧抚平衣袍上的褶皱,口中不停地叮嘱着:“在船上时可就无人约束着你了,切不可看书看到深夜,仔细熬坏了眼睛……”
“我知道了,祖母。”
林锦齐也笑道:“但愿盛世兄此去一路顺风,早些抵达京城,日后若有机会,再来相叙。”
黛玉披着一件青色的披风,越发衬得肤白若脂,浅浅笑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盛哥哥一路上千万保重。”
“林妹妹也要保重身体。”盛世梧的面上略略染了红晕,拱手道,“将来若是祖母喜欢扬州的气候,我也可以回扬州开一间医馆,不怕没有再见之日。”
黛玉笑道:“开一间医馆?如此甚好,盛哥哥就可以凭自己的医术治病救人了。”
林锦齐的脸色有些黑了,原先盛老夫人没有提出这事时,他倒也觉得没什么,如今却是越发的觉得盛世梧说话别有用意了,你开医馆就开,干嘛非要回扬州?怎么看都像是在偷拐他家妹妹,这怎么行!
黛玉的一张小脸笑意盈盈,说话间露出颊边的两粒小梨涡,模样儿十分可爱。盛世梧就这样看着,竟有些挪不开眼了。
林锦齐有些不满的咳嗽了两声,盛世梧连忙回过神来,转移开了视线,面上却是更红了些。
林锦齐伸手捏了捏黛玉白皙的脸颊,入手温软,手感极好,他满带宠溺地道:“胡说,老夫人是希望盛世兄以后科举入仕的,开医馆怎么成?你也跟着瞎起哄。”
他有些得意地看了盛世梧一眼,哼,他如何不知道盛世梧心中在打什么主意?黛玉可是他妹妹,只有他这个兄长才可以拧她的脸蛋儿。
盛世梧见状,只觉得自己的手也有些发痒,但他只能强按下了这股冲动,有些不自然地别过了头。
盛老夫人笑呵呵道:“我也不管他了,随他爱干些什么罢。”
盛世梧立刻感激地看向盛老夫人,盛老夫人含笑看了他一眼。
渡口风大,林锦齐又是几番客气地送别后,与黛玉分别搀扶着盛老夫人回去了。回去的路上,黛玉与盛老夫人同坐一辆马车,林锦齐独自坐在前头的马车里。
马车里,盛老夫人给黛玉拂了拂额前的头发,笑问道:“好孩子,你觉得你盛哥哥如何?”
黛玉有些疑惑,不明白盛老夫人问这话的意思,便只是道:“盛哥哥很好,不仅医术高超,对我与哥哥也很关怀。”
“他也常与我说,你是个聪慧明事的,不仅才华过人,见识更是独到,与别人都不同。”盛老夫人笑呵呵地打趣。
黛玉面上微赧,这才略有些明白过来盛老夫人的意思,有些撒娇般地道:“老夫人别说这些……”
“好孩子,别害羞,这话又没说假的,你原本就生得不俗,还不准许别人夸么?”盛老夫人脸上笑意更盛,忍不住疼爱地摸了摸黛玉的头发。
黛玉有些害羞地偎进了盛老夫人的怀里:“老夫人若再说这些,我可不理你了。”
“好,好,我不说了,免得我们家玉儿不愿理我这个老太婆了。”
红楼之林家兄妹 第40章
自那日盛世梧告别回京后,黛玉兄妹俩仍是关门守孝,过着闭门不出的日子。林锦齐一门心思地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读书,须知古代的科举考试也是很考验底子的,他并非真正的古代人,少不得要比别人更花些心思,日后才能中举入仕,不负林如海生前之托,将来也能更好的照拂黛玉。
这日他正在书房里苦读,却听得有下人来报:“少爷,梁世子求见。”
林锦齐连忙命人将梁誉带到偏厅里,自个儿收拾了一番出来,只见梁誉神色凝重地坐着,忙问道:“发生何事了?”
“孔嬷嬷不见了……”梁誉的脸色很灰败,“我怀疑我母亲当年的死事有蹊跷,孔嬷嬷又疯的突然,我和余升偷偷地将她移居出府了一日,想请盛老夫人过来诊治一番,没惊动任何人,第二日连夜便送回去了,今日伺候孔嬷嬷的丫鬟过来回报,孔嬷嬷已是不见了。”
梁誉的手握成了拳,若说此前他只是怀疑的话,现下已经能够肯定了,孔嬷嬷的身上肯定带着秘密,又或许是当年暗害她母亲的人已经弄得一尸两命了,再害死母亲身边的心腹肯定会引人怀疑,才留下了个疯疯癫癫的孔嬷嬷。
他竟是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这么多年来,他身边也有一些亲信,自以为这事做的隐蔽,可孔嬷嬷却马上不见了。
林锦齐也是脸色一变,“你怀疑……”
梁誉深吸了一口气,“当年母亲的死肯定有蹊跷,并非身子虚弱而难产,这些都是别人的幌子,以免惹人怀疑。若不然,如今孔嬷嬷的失踪是为什么?”
“你暂且不要轻举妄动。”林锦齐皱了皱眉,“当年皇上动用了不少势力彻查此事,余家也不是能够轻易善罢甘休的,可最后也只是查出了你母亲身体虚弱,怀这一胎脉象不稳,所以导致的难产。从你母亲怀胎开始,身边全是余家的心腹太医在伺候,他们都说过,这一胎怀的甚险,这中间若是发生了什么不妥,他们又岂能不知?如今过了十年,事情的真相便更难以查明了。”
“是,以我如今的实力手段,根本就不能成事。我荒度了这么多年,空有世子之名,手中却根本没有势力。”梁誉的脸色有些苍白。
林锦齐叹道:“你从前那般行事,究竟为的是什么,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如今既然想明白了,一心后悔又有什么用?周晟是家里真正娇生惯养长大的,他尚且离家去西北参军了。我如今闭门不出的读书,难道我是真心喜欢那些酸腐文章?不都是为了自己的前程着想?你生来就是世子,不知比别人的起点高了多少,如今却混到这般境地,你怪得了谁?”
“我从前总想着,我孤身一个终究没有什么意思,往后再怎么替自己挣前途,也高不出世子的位分,如今才知道手里没有实权是真正的寸步难行,连身边的人都保不住。”梁誉的双拳用力握紧,“我怕他们可能已经将孔嬷嬷……”
林锦齐没有说话。
这事的可能性很高,别人特意的劫走了孔嬷嬷,绝不是为了好吃好喝的待着,而是觉得留了这么一个人终究是祸患,斩草除根的可能性非常大。
如今已经过了十年,一个疯疯癫癫的孔嬷嬷死了,还有谁会在意?也只有梁誉,一直将孔嬷嬷视为乳母,原本他身边可以信任依赖的人就不多,如今更是所剩无几了。
“你去找王爷了么?”林锦齐又问了一句。
“没有。我实在无须去找他,这件事他定是知晓的,可他根本不会在意,我若是为了这么一件事去找他,完全无用。”
林锦齐点了点头,“或许那人如今做出此事,也可以引得你去找王爷,然后再离间你们父子也未可知。”
梁誉脸色一变:“你是说陈氏?不可能,她一个末流小家出身的,哪里就有这样的本事!当年她还不曾嫁进王府里成为王妃,根本不可能把手伸到我母亲这儿,若不然,王府里的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么?凭她有通天的手段,也不可能同时瞒过了皇上和余家的人。”
“我不是说陈氏就是害了你母亲的凶手,只是你想想,这事从头到尾,谁是最大的受益人?明显就是陈氏,凭借那般的出身一跃成为了王妃。再者,她嫁进王府十年了,身为当家的主母,如今的势力安插的多大?若想偷偷带走孔嬷嬷,也不是件难事。”
梁誉的神色变换,他思索了良久,仍是没有多少头绪,只好辞别了林锦齐回府。
他回了安庆王府,竟直接的去了陈氏的院子请安。
“梁誉要给我请安?”陈氏午晌刚起,正在对镜补妆,从妆奁里挑选着钗环,闻言有些惊讶,“呵,这可真是头一次,也不知他安的什么心。”
若说不见,这可不符合她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形象。谁不知道她这个继母对梁誉一直十分关怀,可惜梁誉生性顽劣得很,半点不顾辈分礼法。
陈氏梳完了妆,脸上带着冷笑,镶金的护甲伸手拂过了镜子,又抿了抿口脂,摆手道:“让他去侧厅等一会儿,说我马上就过去。”
梁誉在侧厅里坐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陈氏便由嬷嬷扶着款款而来了,脸上挂着关切而温和的笑容,“世子来了?”
说是请安,梁誉只不过是朝着她拱了拱手,更不曾口呼“母亲”,但就是这样的拱一拱手,以前在梁誉的身上也是从未有过的。
陈氏心里惊疑不定,面上却是一副感动的模样,眼圈都微微红了,拿了帕子按了按眼角,“世子真是长大懂事了,若是王爷见了,心里肯定很欣慰。”
梁誉最看不得她这幅做派,他知道陈氏心里巴不得他赶紧死了,把世子的爵位让给梁诚,面上每每却要做出一副无比关怀的模样,着实叫人心中反感。可他这次来也不是故意给陈氏难看的,因此强压下了心里的反感,扯了扯嘴角道:“以前确实是我年纪小不懂事。”
陈氏看他这幅模样,心里反倒有些不舒服了,她以前苦心将梁誉在外的名声营造得极差,如今梁誉突然懂事了,知道守礼了,用一句轻飘飘的“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就可以挽回所有过失了?她如何能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拭着眼角道:“世子怎么能这么说呢,从前世子的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不在乎孝道也是有的,寻常男孩子这个年纪也是总爱我行我素,反抗父母的,又怎么能怪世子?”
她先是指出了梁誉“不在乎孝道”,要知道我朝以孝治天下,梁誉不在乎孝道便是犯了重罪,以后只要有人抓出这点,哪怕梁誉母族势力再强,再受圣上宠爱,也保不住他的世子之位。然后又说梁誉“反抗父母,”梁誉从未承认过她是他的母亲,她往常要是说了这么一句,梁誉早要吼上一句“你不是我的母亲”了。
可梁誉听了,仍旧只是皮笑肉不笑地道:“以前年纪小,也不是不在乎孝道,只是不太懂事罢了。”
陈氏的护甲都要掐进手心了,年纪小不懂事,年纪小不懂事,就这么一句,就要把他从前的顽劣行为全部抹去?他以前百般的下她的脸面,也不算什么了?
“这样也好,母亲看你如今这样子,心里也是高兴的。”陈氏直接自称为“母亲”了,脸上挂着慈和的笑容。哪怕梁誉不承认,反正她如今就是梁誉正正经经的母亲,谁也挑不出任何错儿。
“是吗?你高兴就好。”梁誉的面皮抽了抽。
他这句反问还是不承认陈氏是他的母亲,却不是从前的毫不留脸面的大吼一句了。陈氏有些头痛,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不知世子这次过来有什么事?”
“哦,我先前要想个上好的羊毫比,采买却买回了一只质量次等的,实在是可恶,我看府中的采买之职还是换人吧,我看余升就很不错。”梁誉慢悠悠地说完了这句话。
不出意外的,陈氏脸色一变,却仍是强笑道:“这样不妥,那人掌管采买已经好几年了,突然换人的话……”
要知道这采买之职可是最有油水的地方,陈氏让自己的心腹担任此职,每月都能攒下不少体己,要换成梁誉的亲信,让她怎么舍得?
梁誉适时的补了一句:“您一向关怀我,不会连这么一件小事都不答应吧。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就让那人收拾包袱回家吧,由余升补上这个职缺。”
陈氏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手里拧着帕子,拧了又拧,心底里把梁誉诅咒了几句,面上却还是只能装出一副亲和的笑容来。
梁誉这趟不是也故意来膈应她的,却真是让她实实在在的被膈应到了。
红楼之林家兄妹 第41章
傍晚时分,安庆王爷处理完了公务回府,去了陈氏的院子里与她共用晚膳。陈氏温言软语,小意地伺候着,安庆王爷用完了晚膳,心情颇好,便在陈氏的院子里歇下了。
“今儿个世子还特意来给妾身请安了,这么多年来可是头一回呢。”陈氏仿若不经意地提起,面上带着欣慰的笑意。
“哦?”安庆王爷微抬眼皮,手指抚了抚陈氏的长发。
陈氏温声道:“世子长大懂事了,王爷您也别像以前那样,回回都要和世子吵架,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的呢。”
安庆王爷听到那句“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脸色稍稍一变,却又很快恢复过来,没有说话。
“王爷,王妃,少爷和小姐过来了。”
梁诚牵着梁诗走了过来,兄妹俩的容貌都颇似安庆王爷,清秀中带点英气。安庆王爷见了就十分心喜,伸出手去要抱女儿,“诗儿过来,给本王抱抱。”
梁诗今年八岁,生了一张玉雪可爱的面容,平日里在王府中就很受安庆王爷与陈氏的喜爱,因此养成了一副骄纵的性子,只是安庆王爷面前还是颇为乖巧的,笑嘻嘻地伸出手搂了安庆王爷的脖子。
梁诚站在一旁含笑看着,又问母亲道:“听说今儿哥哥来给母亲请安了。”
陈氏笑着点点头,梁诚却不满地道:“他能安什么好心,哪里是真心真意地来给母亲请安?这不过来了一趟,就逼着母亲换掉了府中的采买职位,以后还不知要如何呢。”
梁诚说的声音很大,陈氏连忙作势拉住了他,斥道:“诚儿,不要胡言乱语。”
“你别说诚儿,他是童言无忌,你怎么总是护着那个逆子?”安庆王爷抱着梁诗,眼中有些寒意,“这采买的职缺何等重要,那个逆子只当是儿戏罢了,想换人就换人?今后他再给你提这些不合适的要求,你派人过来回禀我。”
安庆王爷话里话外的都是给陈氏母子撑腰,可陈氏听着却有些心急,安庆王爷这话可没说要将采买的职位换回来,她又不好自己提出来,倒显得自己动机不良了。
“年底诚儿十岁的生日,你记着一定要好好操办。诚儿啊,十岁了可就是大人了,以后要更懂事明理一些,知道吗?”安庆王爷又笑着拍了拍梁诚的肩膀。
陈氏满面笑容的应下,梁诚的十岁生日宴办得越隆重,她面上也越有光彩。
晚膳后歇息就寝,陈氏却一直未找到合适的机会提出恢复那采买职缺的机会,心知此事已经无望了,一想到将来每月要流失的那些体己就心痛,忍不住绞着帕子,在心底里又咒了梁誉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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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底里,乃是林如海逝世一年之祭,林锦齐决定带着黛玉回姑苏老家,给林如海举办祭祀之礼,再在老家里守孝两年,只等出孝了便去赴考科举。他又过问了盛老夫人的意思,因为扬州与姑苏相距甚近,盛老夫人便应了下来,与他们同去姑苏安养。
一大清早,他们便收拾了行装,坐马车出发。林锦齐此前去过一趟姑苏,早已打点好了一路的客栈歇脚之处,不过五六日,他们就已经赶到了苏州。
林家早已没了亲支嫡派,可一些远支旁系的亲戚还是有的,譬如林家老夫人原先的母家柳家的本家就在姑苏,如今已是赫赫扬扬的,也算得林锦齐黛玉兄妹二人在姑苏最为亲近的亲戚了。
柳家打点了人过来相迎,几个仆役帮着他们从马车上卸下行装。林家姑苏的老宅是一早打点好了的,收拾得清净亮堂。黛玉五岁前就是在这儿长大的,大体的格局还有印象,旁的却也记不清了。
盛老夫人一路舟车劳烦,先回房里休息了,而林锦齐与黛玉既来了姑苏,少不得要去柳家拜访一趟,见见几位长辈,感谢一下他们特意相迎的照顾之意。
林锦齐亲自写了拜帖,第二日便携着黛玉登门拜访了,他如今是林家的一家之主,柳家人自然不能怠慢,亲自出来相迎,将他们接进了柳家东边的侧院里。
一进了屋内,暖融融的令身上发汗,立刻便有人过来伺候他们脱下了斗篷。林锦齐内里穿了件月青色交领长襟衣袍,因在孝期,衣服上并无纹饰,只腰间挂着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这般清清淡淡的着装,倒是越发显得丰神俊朗,似那芝兰玉树一般。
屋子内坐着一大群夫人小姐公子哥儿,柳家在姑苏繁衍几代,人口旺盛,关系复杂,大房、二房、三房等等,几乎是个挨个排排坐。
林锦齐先前扶灵回乡时也和柳家打过交道的,可要认清这么多人也实在不容易,好在柳家人体贴的给他们介绍,林锦齐也就跟着叫人,至于那些同辈份的公子小姐,林锦齐也算摸出了规律。古代大家族人口实在繁大,彼此之间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但凡不是同宗族同姓氏的,逮着一个人问清了年龄大小,张口就叫“表兄”、“表妹”,一准没错。
黛玉也有些弄不清楚,只跟着林锦齐叫人,好不容易把人叫全了,一直叫到了还在襁褓中由奶嬷嬷抱着的“十七表弟”,时间都快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母亲,我常听您说林家的这个表妹,可惜一直未有机会见着,今日见了,才知道什么算是标致呢,还有林表哥,听说年纪轻轻的就考了秀才,真是难能可贵的。”说话的少女约摸十几岁年纪,面容生得很明艳,姣花软玉一般,摇了摇她母亲的手臂撒娇,头上的珠钗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又跑过来抓住黛玉的手,“我可真是羡慕你,有个这么好的哥哥。可惜我家里只有个弟弟,总是顽皮得很。”
黛玉用眼神询问林锦齐:这个说话的是谁来着?
林锦齐用眼神回:我也不造。
上座的柳老夫人轻飘飘地看了这个少女的母亲一眼,又抿了一口茶道:“八丫头,休得胡闹。”
黛玉连忙口呼“八表姐”,心中虽然觉得她举止说话稍嫌轻浮了些,由于是初见,面上仍是客套了几句。
这位柳八小姐又似乎不经意地看了林锦齐两眼,惹得林锦齐也颇为奇怪地看了过来,她又一副大大方方的模样朝着林锦齐嫣然一笑,便退回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了。
柳老夫人不动声色地将茶杯往桌上一放,用的力劲有些大,茶水都漏了一点出来。柳八小姐看见祖母这幅样子,脸色微微一变,却又很快镇定了下来,若无其事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一般。
“齐哥儿,你从扬州赶过来,一路上也辛苦了。我们柳家若有招待不周之处,你可千万不要介怀。”柳老夫人和颜悦色地朝着林锦齐说道,“不若先去客房里休息一会儿,等午膳开席,我这个老婆子再陪着你们坐坐,说说话儿。”
林锦齐和黛玉自无不应,跟着下人一路往客房去了。
等他们走了,柳老夫人这才面容含怒,将那茶杯摔在地上,厉声道:“老三家的,你们到底还有没有规矩了!今儿是客人第一次过来,你们做出这幅样子是给谁看呢!”
柳家三房乃是庶出,在柳家一直不受待见。柳八小姐就是出自三房的,她眼中涌了一层水雾,低下了头不说话。柳三夫人冷笑一声,甩着帕子轻描淡写的道:“哟,老夫人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为了什么呢。他们小孩子家表哥表妹的,有这么一层亲戚关系,说上几句话又怎么了?也值当您生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量着什么主意!我警告你,趁早歇了心思,管教管教你家女儿,平时也就罢了,在客人面前少给我柳家丢人现眼!”柳老夫人勃然大怒。
柳家的大夫人见了,连忙走过去给拍着老夫人的背,给她顺了顺气,她是柳家的当家大夫人,掌管后院事务,一向与柳三夫人不睦,此刻便讽刺道:“老夫人别生气,要为这种事气坏身子可不值得,有些人总是当别人是傻子,以为谁都不知道她心里的那点子算计。要我说,那林家的哥儿是个聪慧目明的,但凡有些脑子,谁能瞧得上她家呢!”
她并未点名道姓,可在座的人都知道她在说什么,却都捧着茶杯不说话,反正三房不着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有老夫人和大夫人管着,谁都不愿意掺和进来。
柳三夫人听了冷笑一声,伸手给女儿拨正头上的珠钗,慢条斯理地道:“可惜啊,我们家玥儿生得这般容貌,不说别的,就说我们家,家中哪个姐姐妹妹谁能赶得上?但凡是个有眼睛会看的,哼,怕是都知道能瞧得上谁。”
这下子满屋的柳家小姐脸面上都有些不好看了,女儿爱俏,哪怕柳如玥确实比别人生得略好些,可是被当着面儿的这么说,谁能忍得下来?
一个穿着对襟玉袄的圆脸小姐直接便道:“玥妹妹是生得颜色好,我们原都是赶不上的,只是三婶婶的眼界未免也太小了些,我们柳家没人比得上,难道天下间都没人了?玥妹妹莫非是天仙儿不成?方才就来了个林妹妹,虽然年纪还小了些,可是往后长大了,又有这通身的气度,不知要比玥妹妹出彩多少。林表哥又是她的亲兄长,天天瞧着,凭什么样的天仙下凡,未必也能看得上眼,婶婶也别太得意了。”
“哟,自个儿赶不上,就来挑别人比了?哪怕林丫头生得再好,那也不是你的长相模样,你又有什么好说的?你再羡慕别人的好容貌,老天爷也不可能把你回炉重铸呀。反正我们家玥儿生得标标致致的,谁也不靠谁。走,玥儿,咱们不理她们了。”柳三夫人甩了甩帕子轻笑着站起身,携了女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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