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兄妹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宛舟
“好,我都听你的。”林锦齐眯了眼笑。
春夜偶有微风吹过,却也不是很凉,反倒是带着一股湿湿润润的气息,四周静然无声,月色皎然,兄妹二人就这样安静的坐着,说不出的闲适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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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西北。
“王今,王今,你坚持住啊!”几个兵将抬起了一个浑身血肉模糊的人,一个将军打扮的人着急地大喊,“你们小心点儿,把他抬到后方去!”
将军心中焦急,这个王今入伍后,拜入了他的麾下,因为作战骁勇而颇得他的赏识。今日作战时,他被敌军的将领从背后砍了一刀,失血过多,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
不远处,两方阵营还在激烈地厮杀着,战鼓响彻天际,不断地有人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许多将士杀红了眼,哪怕身上已经中了几只羽箭,仍在挥刀砍杀着敌军。
这个名叫“王今”的少年被抬到后方军帐中,他身上的盔甲已经染满了鲜血,脸上更是满脸的血污,可若是细看,不是周晟又是谁。原是他隐姓埋名地来了西北参军,化名为王今。
“快叫医师过来!”将军朝着帐外大喝。
此时天色已暗,帐中燃着昏黄的烛火,周晟奄奄一息地倒在床上,背后的伤口仍在往外渗血,一身血肉模糊的样子令人看了便心惊肉跳。
“报告,医师人手不够了!”
将军听了这句,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大喝道:“无论是谁,快找个会包扎的人过来!”
不多时,一个医女背了个药箱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了,身后有人还在催促她:“念水,快点快点,将军等急了。”
那医女年纪轻轻的,她掀了帘子进来,脸上有些涨红,手足无措的站着:“我,我……”
“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还管什么避忌不避忌的!”将军一把拉过了医女,“快给他包扎上药,先把血给止住了!”
念水点了点头,她深吸了一口气,镇定地打开药箱,帮周晟脱掉了血迹斑斑的盔甲,他背上的那道大伤口非常狰狞,看得她有些头晕目眩。除此之外,他全身上下还遍布着不少伤痕。
他流了很多血,若是正常人流失了这么多血量,早就支撑不住了,可他是怎么支撑到现在的?
念水心中闪过了这个念头,又连忙按下自己的心思,命人打了一盆温水过来,娴熟地帮他清理伤口,取了止血的药粉过来,再替他包扎起来。兴许是药粉撒上伤口时过于疼痛,周晟竟是醒了过来,虚弱地说了一句:“水,水……”
将军大跨步倒了一碗水过来,端给他喝下。周晟喝了水,气力终于恢复了些,趴在床榻上喘着气。
三年的军营生活,少年的身量已经长足,他原本娇生惯养的白皙皮肤已变成了古铜色,从前不沾染任何粗活的手如今常年握着刀,已经磨砺出了厚厚的茧子,他从原先一个高门贵公子,变成了如今战场上厮杀的头领。
将军见他醒过来,松了一口气,半是惋惜半是遗憾地道:“义州……怕是守不住了……”
“义州绝不能失!”周晟强自支撑着身子坐起来,脸色凝重,“义州的地理条件得天独厚,若叫他们打下了义州,以后只会更加容易,西北将连连失守,那我今日挨的这一刀岂不是白挨了!”
他的动作有些大,牵扯了背部的伤口,好不容易包扎止血了,白布上又隐隐渗出了血迹,念水惊呼了一声道:“你别动,伤口又裂了。”
“我知道义州不能失守,可如今有什么办法?如今有什么办法!上头的援军迟迟不拨,后方粮草已尽,若再这么耗下去,我们全军都会灭在这儿!”将军的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说话间,一个小兵掀了帘子进来:“报——将军,席副尉……战死!”
将军的脸色一变,他冷静下来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又看了周晟一眼,匆匆忙忙地打了帘子出去。
周晟眼眶一红,却又很快恢复了过来,黝黑沉静的面庞上看不出任何变化。身后的念水还在给他包扎伤口,他小心翼翼地摊开紧握着的手掌——里头躺着一块泛黄的手帕,绣了个小小的“琴”字,纵使他全身都已经被血污染得不成样子,那块帕子仍是干干净净的。
看到那块手帕时,他险些掉下泪来。
今日……又是九死一生的境况,幸好他还没有死,否则远在扬州的父母知道了,恐怕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说起来……他已经三年没有回过家了。
原先他来西北参军时,只是一心想凭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如今他做到了,虽然落下了一身的伤痕,可年纪轻轻的已经调任成了校尉。若是他父亲知道了,再也不可能骂他没有出息了。
但是他如今仍然留在西北,却是实实在在的男儿意气,希望凭自己的一份力量保家卫国。上头不肯调兵过来,将军几乎是孤身在此拼杀,全军的将士不过五千多人,守住了义州这块地方,硬是逼得敌军一年没有攻下,可原本的五千多人如今连两千也不到了。
他如果走了,义州就真的保不住了,曾经那些并肩作战的兄弟们,他们的血也白流了。
“王大人……”身后的念水怯怯地呼唤着,“你受伤非常严重,伤口又被感染了,晚上很有可能会发热。”
周晟转过头,发现是一个面生的医女在照顾着自己,不禁皱眉:“你是?”
“我、我叫念水。”
“你不用管我了,我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今日受伤的将士很多,军营里医师人手不够,你去帮着他们治伤。”
周晟在军营里很少说话,因为常年的战场生涯,他全身都带了股冷冰冰的杀戮之气。念水原本是有些怕他的,此刻却是硬着头皮道:“不,我不能走,大人的伤口随时会恶化。我必须留下来照顾大人,这是我的职责。”
周晟笑了一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四了。”听到周晟的笑声,念水心中的紧张害怕终于缓解了些,鼓起勇气也笑了笑,眼睛弯成了一个月牙儿。
周晟摇头道:“还这么小,怎么来了前方阵营里当医女?这里很危险。”
“我、我是个孤儿,师傅收养了我,教我医术,带着我在阵营里替你们包扎疗伤。”念水心中有些难过,忍不住低下了头去,却又有些不服气地道,“我十四已经不小啦,再说了,大人也不是才十七岁么……”
念水时常听人说,军中的王今校尉年纪不过十七,可是武艺特别高强,作战时又十分骁勇,年纪轻轻的就被将军提拔到了这个地位,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念水不是很听得懂这些,她只明白了一点,原来王大人今年才十七啊,就比她大三岁,可是已经这么厉害了。
周晟闻言一愣,似乎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孤儿,声音放柔和了些:“抱歉。”
听到这些抱歉,念水很是惊讶,王大人竟然给自己一个小小的医女道歉?她有些手足无措的坐着,睁着一双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周晟。
周晟今日受了重伤,原本就已经十分虚弱了,念水给他上的金疮药又有安神作用,他趴在床榻上,只觉得疲倦已极,沉沉地睡了过去。
到了夜晚的时候,周晟果然发起了高烧。
念水早有准备,拿了软布沾水给他擦拭身体降温,擦拭到他的手时,却发现他的左手已经紧握成拳,无论怎么用力也打不开,念水徒劳地试了几次,只好放弃了。
这个人的睡姿很警戒,即使念水故意用了药物令他沉睡,他在睡觉时也没有放松身体,大概是多年军中生活的缘故吧,他们这些在前线的人,哪能总是睡个好觉呢?念水想起近日来夜晚频繁的警报声,师傅告诉她,敌军知道他们粮草已经不足了,故意夜晚偷袭,好分耗将士们的体力。
念水给他擦完了身体,坐在床边,拿手托着腮。以免他病情恶化。她今夜也只能一晚不睡了。
半夜时分,念水困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床上的人却忽然乱动起来,好似是被梦魇住了,口里一直不停地呼唤着什么。
“王大人,王大人……”念水一个激灵,连忙清醒了过来,摇了摇他。
周晟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仍是在梦魇中,声音有些哽咽:“二姑娘,我对不住你……二姑娘,我对不住……”
念水有些脸红,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是被他这么紧紧握着却是无论如何也抽不出来,只好放弃了。
她心中有些疑惑,这个素日里沉默坚毅的人,哪怕失了大半的血也顽强地坚持下来了,好像世上没有什么事是能够打垮他的。可为何被梦魇住时,连声音都变得如此哽咽?他口中的“二姑娘”又是谁呢?
红楼之林家兄妹 第45章
周晟醒过来时,只觉得全身火烧火燎般的疼痛,他强自支撑着身体坐起来,看见桌案边还伏着的小医女,仿佛是疲倦之极的沉沉睡去,大概是怕冷,身体无意识地蜷在一起。
他叹了一声,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又将手中紧握着的帕子妥帖收好。
原先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如今已经所剩无几,而他靠着这块帕子,不知渡过了多少生死关头,一直撑到了现在……
不去想这些陈年旧事,周晟匆忙套上了自己的盔甲,大步往帐外去了。
一大早,将军的帐篷里早已坐满了将领谋士,他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听着他们激烈的辩论:“……无论如何,再守下去只会是死局!请将军三思啊!”
“我们辛辛苦苦在义州守了一年,死了近三千个兄弟,若现在撤守了,那他们岂不是白白牺牲了?简直是笑话!”
“我们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牺牲了三千个兄弟,他们的命算命,可剩下的两千个兄弟的命就不值钱了?!”
他们一言一语地争论不休,将军有些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好了,你们别吵了。”
此时,忽然有人掀了帘子来报:“报——将军,敌方派人传来战报,说是愿意议和,只要咱们朝廷派出一位皇室宗女和亲——”
听闻这条消息,在座之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其中一个支持撤守义州的谋士捋着胡须道,“咱们西北常年战乱,如今驻守西海沿子的将士们都已经疲惫不堪,各地老百姓更是民不聊生,正是需要喘息休养的时候……若只须找一个女子远嫁和番,便可免去这多年的战乱,于大家,于朝廷,都是万全之策啊。”
“放屁!”一个性子有些鲁莽的武将直接便道,“和亲和亲,说得好听,不就是我们打不过人家,才会出此下策,否则何须受此耻辱!要是真答应了这个条件,真是将里子面子都丢得干净了!”
那谋士脸上有些不好看:“大人这话可没有道理了,只用一人之力,便可换得两国人民免去战乱之苦,何乐而不为!为了国家,舍弃小家又有何难!”
“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派去和亲的是你女儿,看你心不心疼,还能不能道貌岸然的说这些话!你以为朝廷会真的派公主和亲,还不是在朝中择大臣之女?到时候挑到你身上就好了,想必先生肯定也会觉得,为了国家,舍弃小家又有何难?”武将阴阳怪气地模仿着他的语气说了一句,冷笑道,“真是说得好听,有本事,你自己和去啊!”
那谋士气得脸色通红,吹胡子瞪眼地道:“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武将冷哼一声,朝着将军抱了抱拳道:“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将军的面色有些凝重,他的手指一下下地敲着桌面,闭了闭眼,好半晌,才一字一字地道:“我军永不议和,永不投降。”
那前来报讯的探子得了消息,抱拳行了一礼,恭敬地退下了。
“将军……您要三思啊!”
将军忽然厉声道:“若是我朝落败到要靠一个女子挽救的地步,那还有何意义,我们还在这儿死守做什么!你们一个个的别给我多嘴,好好地给我守住义州!现在都给我退下!”
气氛陡然凝重了下来,在场之人谁都知道,没有了粮草的前提下,将士们实在守不了多久了。可是,军令如山,谁都不能违背。
众人都陆陆续续退了下去,而周晟却站在原地没动,将军瞟了他一眼,问道:“有事?”
“属下……自请去敌营烧毁粮草。”周晟抱了抱拳,单膝跪地。
将军忍不住喝了一句:“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身上还带着伤!”
“义州绝不能失守。”周晟抿了抿唇,面容刚毅而沉稳,“再这样下去,后方粮草不足,敌军每夜过来突袭,咱们迟早战败!只有断了敌军的粮草,我们才有一线的反击机会。我有六成的把握,能够毁掉敌军的粮草。求将军成全。”
将军紧盯着他,缓缓地道:“你有六成的把握,能烧掉粮草,又有几成的把握……能够回来?”
周晟跪在地上,没有说话。
“王今,我们牺牲的人……已经太多了,昨天席四儿也走了,如今我不愿看到任何人,去做无畏的牺牲。”
周晟打断了他的话,目光灼灼:“这不是无畏的牺牲,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义州。”他的面容十分坚决,少年朝气蓬勃的脸上似有热血沸腾。
“……无论如何,等你伤养好了再说。”将军叹了一口气,不置可否。
“将军,时间来不及了!早一日是一日,粮草便能多支撑一天!三日后,我便动身赴敌营。”周晟深吸了一口气,他从怀中摸出了一封准备了多时的信,“我此去若有不测,请将军把此信带给扬州周家。”
“你投入我麾下时,曾说自己是个孤儿。”将军皱了皱眉,“依如今看来,你当日所说的不知是真是假。”
周晟苦笑道:“是,我这一生顽劣不堪,害了许多人。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家中父母。三年未见了,我当年偷偷来了西北,不知他们在扬州可还安好……如今恐怕还要害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实在太过不孝,白白辜负了他们多年的养育之恩。”他的声音蓦然哽咽了,“是我对不住他们……对不住他们。可如今事已至此,我不能再对不起我的家国,对不起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对不起西北的老百姓……只要义州失守,蛮族就可能入侵中部土地,这一趟,我非去不可。”
将军默然无语,好半晌,才沉默着走出了帐营。
周晟知道他这是默许了的意思,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回了自己的帐营里。原先的那个小医女已经不见了,转而换成一个上了年纪的白胡子老医师照料他的伤病。
他在后营中非常配合地休养了三日,直到三日后,他乘着夜色,独自一人往敌军的阵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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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
“……将军,太好了,敌军粮草被烧,据可靠消息,如今他们已准备撤兵了!”一个武将兴冲冲地来报。
将军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可转而这丝笑意又被凝重取代了。
他知道烧了敌军粮草的人是谁,也知道那人恐怕是永远不能回来了。
那个名叫“王今”的少年,他十四岁那年进的军营,有着一身的高强武艺,可惜性子顽劣莽撞,不爱服从军令,不知为此吃了多少排头,挨了多少打,总是一副倔强不服输的模样。
三年来,他是亲眼看着他从何等模样蜕变成了如今这幅沉稳坚毅的性子,军营永远是最能磨砺人的地方,每日都要拼死厮杀,每日都要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的战死在沙场,经历得多了,人自然而然地就变了。
可惜……他如今才十七岁啊。
将军忍不住微微叹了一口气,背着手绕到了前线。因为敌军正准备撤退,前线的凝重气氛轻松了不少,医师们正忙前忙后地给受伤的士兵上药包扎。
“将军,将军。”一个面生的小医女叫住了他,脸上还带着些怯意,“不知王大人去哪儿了?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将军模糊地想起来,周晟之前受伤便是一个医女照料的。看着她一脸怯怯的模样,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他不会回来了……”
“就是他,烧了敌军的粮草。”
念水还有些呆呆地没有反应过来,等明白了将军话间的意思,蓦然瞪大了眼睛,眼中蓄满了泪水:“怎么……怎么会……”
她感觉脑中还有些发怔,可心口处那种剧烈涌上来的疼痛迅速包裹了她,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秀气的眉,拿手捂着心口,怔怔然地落下了眼泪。
他前几日才受了那么重的伤啊,怎么就又跑到敌军那边烧毁了他们的粮草呢?那日夜里,他还抓着她的手,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不像是平时的那个肃杀可怕的王大人,而是一个鲜活的人,怎么就一眨眼功夫,人就没了呢……
看到小姑娘哭了起来,将军也有些头疼:“哎,你别哭。”
念水反应过来,迅速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朝着将军蹲身行了一礼便跑开了。
军营的后方有个小山坡,很少有人过来,她从小时候起,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跑过来,看看天上的云,再发会儿呆,心情总能好起来。
念水倾身伏在山坡上,小声地抽泣着,其实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明明算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她跟着师傅行医了这么多年,看过无数的生死,照理来说应该很平静才是。可一想到那个人,想到他黝黑沉稳的面容,声音低哑地对自己说:“还这么小,为何就来了前线?这儿很危险。”想到他跟自己说抱歉……她就止不住地想哭。
从前听说书的先生讲那些戏文,什么“英雄”,她不是很懂,可是今日她忽然有些明白过来,那人实在是个了不起的英雄……至少,在她的心目中是这样认为的。
“咳……”
忽然之间,念水听到了一声极低极低的咳嗽声,又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她睁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往那个咳嗽声传来的地方寻过去,蹑手蹑脚地拨开了一丛荒草——可眼前的景象吓得她心惊肉跳,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正倒在地上,满身脏污,身上散发出了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甚至有蚊蝇被吸引,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番境况吓得念水拔腿就想离开,可她却下意识的觉得那身形有些眼熟。
她给自己打了打气,壮着胆子走过去,心跳如鼓,可定睛一看——这男子不是王今大人又是谁!
念水呆怔地看着他身受重伤,几乎已经不成人形的模样,眼里又涌出了泪水,她连忙伸手试了试他的气息——好在,他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是有一丝气息的。
念水边哭边道:“王大人……王大人,你坚持住,你再坚持一会儿,我找人过来救你!”
红楼之林家兄妹 第46章
昏暗的帐篷里,蜡烛的光忽明忽暗,好几批医师都在忙碌的跑进跑出,换下了一大堆沾血的布料,好半天,才将周晟那恶化的伤势给控制住了。
直到午夜时分,周晟才醒转过来,念水一直守在他的床边,见状惊喜地道:“王大人……”
周晟虚弱地咳嗽了几声,这才发现自己身在帐营之中,回想起自己昏倒前的记忆,说道:“是你救了我……”
念水的手紧张地放在膝盖上,揪着衣料,小声地道:“是我无意发现了你躺在后营的小山坡上,然后将军他们合力将你抬回,师傅们给你治伤的。”
周晟点点头,又问:“嗯,你之前说……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他还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啊,念水有些沮丧地道:“我叫念水,因为师傅是在水里捡到的我,所以给我取名叫这个名字。”
“念水……谢谢你。”
念水睁大了眼睛,看着周晟脸部的刚毅线条,这个人总是半垂着眼皮,叫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思绪,又沉默寡语的……原来,也是会给人道谢的啊。
念水心中涌上一股无法言明的滋味,她手足无措的没有说话,接下来的一整夜,都安安静静地守在周晟身边。
次日,将军大跨步走进了帐营,一眼瞧见周晟醒了过来,一向严酷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怎么样,伤口好些了吗?”
周晟淡淡笑道:“不碍事,已经好多了。”
“好小子!”将军爽朗地道,“没想到你能有惊无险的回来,而且这次你可是立了一大功!我已向上面禀明了你这次的功绩,足可以受封将衔了!说吧,你这次想要什么奖励?”
将军可轻易不会说奖励之类的话,周晟想了想,终于还是道:“属下想求将军恩准,回家中探亲。”
“准!”将军很干脆地应下了。
自从他知道周晟不是孤儿后,也挺替他家的父母担忧,谁家的儿子隐姓埋名的跑到西北来参军,做父母的肯定得天天担惊受怕,这次周晟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也该让他回去和父母聚一聚了。
周晟朝着将军点了点头:“多谢将军。”
又过了几日,封赏的圣旨便下来了,皇上听闻周晟此次以身犯险败退敌军之举,龙心大悦,大笔一挥,就给周晟封了个明威将军的官位,这明威将军乃是从四品之位,周晟小小年纪,便能做到这个地步,恐怕当世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如此,周晟受封回扬州,风头一时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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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那边,林锦齐与黛玉的三年孝期已过,在姑苏处理完了诸多事情后,因林锦齐要赴扬州赶考,兄妹二人便打点了行装,与盛老夫人一起回了扬州。
黛玉的身子经过三年的药膳调养,如今已经不大看得出不足之症了,十二岁的女孩儿身量也长足了些,越发显出了亭亭玉立之态。
林锦齐扶着黛玉下了马车,又一路搀着盛老夫人回房,待一切收拾妥当后,他正在书房里歇息,便听到了周晟受封明威将军,荣锦回乡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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