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兄妹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宛舟
西北那边战事吃紧,周晟原本就放不下义州的一帮兄弟,皇上又亲自下了旨意,让他带兵出征,哪怕周大人和宣平郡主的心中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得不放了周晟离开。
周晟离开那日,宣平郡主一直送出了十里开外,眼睛都哭红了,她身为一个母亲,心中的担忧实在难以言喻,可是她再怎么不舍,儿子终究还是要离开的。
她在府上开辟出了一个小佛堂,日日的向佛祖念经祈祷,盼望儿子在战场上能够平安无虞。
几乎是同时,梁誉一家也离开了扬州,启程回了京城。
因着梁誉先前已经特意辞别了,林锦齐并未去送。
开春后,春闱也快开了,林锦齐为着这次的考试闭门苦读了三年,只盼这次考试能够顺利中举,也算是不辜负林如海临终前的嘱托了。
科举考试乃是全封闭制度,不论考生出身多高,所得的待遇皆是一样。那儿统一住宿,随机分配宿舍,棉被等物也是统一分发的,连考试时所穿的衣物也是根据各人的身量所制的棉袍,没有任何口袋佩挂的地方,就是为了防止考生私带小抄进入考场。
如今虽然已经开春,却仍是天寒地冻的天气。黛玉知道林锦齐要去赴考,特意又赶制了几对护膝护腕出来,里面都塞着厚厚的棉花。考场的宿舍环境不比家中,再者考试时又要久坐,很容易膝盖关节等处冻得僵硬了。
开考前两日,林锦齐与沈嘉柏一同出发赴考,其时沈嘉柏已经娶了李家姑娘为妻,也算是成家了,只等中举入仕,往后自是大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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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义州。
“你原是扬州布政使司周大人家的独子周晟?”将军坐在上首翻阅着文书,略略抬起头看了一眼周晟。
周晟点了点头:“属下当初并非有意瞒着将军,实属无奈之举。”
“你这样的出身,何必来西北卖命呢?再者,你是家中独子,这要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家里人不是要担心个半死?原先我便瞧着你与别人有些不同,果然是个公子哥儿,你这次回西北,周大人可是托了不少人,能动用的关系都动用了,让我少安排些危险的任务给你,最好是让你安安分分的待在后营里,免得出了什么岔子。”将军挑了挑眉。
周晟有些无奈,苦笑道:“将军不必管我父亲,该怎么安排还是怎么安排,我如今被圣上提了位衔,岂有留守在后营的道理?”
将军点了点头:“丑话说在前头,我的军营里可不兴这些徇私枉法的,管你是什么身份,管你有什么门路,军令如山,绝对不能违抗。话已至此,你也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周晟郑重地点头,他拜入将军的麾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自然知道他的脾性,也不认为自己的身份能得他另眼相待。
他行了军礼告退,回了自己的帐营中,却意外地看见里头有个小姑娘正在收拾着床铺,不确定地唤了一声:“念水?”
念水回过头来,笑得眉眼弯弯:“王大人,我自请过来伺候您了。”
周晟来回这么一趟,路途上便耗了大半年时间。念水今年满十五及笄,又是情窦初开,心里莫名地就有些牵挂,一直盼望着他能够早日回来,只是听将军说,他原是个来头不小的贵家公子,很可能不会再回西北了,当时她还以为永远也见不着他了。
如今他能够回来,念水心中十分欣喜,又存了些小心思,找到了将军,自请过来伺候他。
周晟沉默了片刻,径自坐下用软布擦拭着自己的剑。
念水收拾完了床铺,又跑过来问:“大人可要喝水?”
周晟点了点头,念水便笑着给他倒了水端过去,又问:“大人晚膳想用些什么?我给您做。”
周晟一向是随着部队吃饭的,就吃那种大锅炒出来的饭菜,原本他还有些不习惯,可日子久了,打战又是极费体力的,无论吃什么食物都像美味佳肴了。他擦拭着剑,淡淡地道:“不必麻烦了,我跟着大家一起吃便可。”
念水笑吟吟地应了一声。
三日后,蛮夷再次进攻义州城墙,周晟领兵抵抗,这次战争激烈持续了七天七夜,蛮夷这次做足了准备,无论是粮草还是弓羽武器,都备下了许多,然后便发动了猛烈的进攻,好多将士都不眠不休地守在城墙边,直到第八日,攻势才稍稍减弱了些。
“将军,这样死守下去终究不是办法……”长胡子的谋士不无忧虑地道,“我们凭借着义州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在此守了两年有余,可是蛮夷不断进攻,一次不行,便回去休养生息后再次发动进攻,朝廷又不拨援军,我们一直是被动挨打,照这样下去,义州失守是迟早的事情。”
将军沉默地站在城墙上,满目尽是河山疮痍,他一字一字地道:“只要吾身犹在,义州能守一日,便是一日。”
长胡子的谋士立刻闭口不言。
周晟在第八日的夜晚才回营中休息了一次,他身上中了数支羽箭,虽然伤口不深,不曾伤到要害,却也流失了不少血,必须好好的养伤。
念水的医术有了不少的进步,对这些皮外伤已是能够独当一面了,战争之中医师人手紧缺,她便忙前忙后的为周晟疗伤,这种伤口最忌发炎感染,夜间容易发起高热,她撑着一晚没睡,便是以防周晟的伤口恶化。
周晟迷迷糊糊间又陷入了梦境中,扬州护城河畔的沉棠亭中,低头抚琴的少女,口中轻喃着“高山流水,不遇知己”。荒寂无人的庵堂里,她的面容淡漠无波,亲口对他说:“那句话不是对你说的……”
他还梦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着的场景,洞房花烛,红喜嫁衣,她的面上含羞带怯,眉目温存。两人喝过了合卺酒,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握住了她的手,两人自此真正地结为夫妻……
第二日醒来时,他的唇畔还带着一丝笑意,多年不曾达成的心愿,他心心念念惦记的姑娘,这么多年来他几乎纠结得心口生疼,哪怕只是个梦,终于也算是完满了。
周晟咬着牙直起身来,身边仍是念水伺候着,只是她的面上却有些羞意,目光带着躲闪,而周晟却不曾注意到,直接便问:“这伤还需要养多久才能痊愈个七八成?战场上人手不够……我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念水皱了眉道:“大人还是多休养几日,以免伤势恶化,到时候反而影响作战,还不如等伤口痊愈了再返回前线。”
周晟沉默了半晌,他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床单上落了一大片血迹。他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念水又道:“大人,我给您重新包扎一下,再上一次金疮药,应该就能止住血了。”她瞧了一眼床单,小声道,“再把床单给换了。”
“麻烦你了。”周晟沉吟了一会儿,客气地点了点头。
念水微微地低了头,面上有些泛红。她整理着自己的医药箱子,拿出了止血的药以及包扎的软布条等物,便认真地开始给周晟重新包扎伤口。
红楼之林家兄妹 第50章
周晟只不过休养了七日,伤口刚刚结痂,他便穿上了盔甲赶赴前线。
念水挽留不得,只好帮他整理了行李包袱,低声地道:“大人一定要平安归来,等这次大获全胜……念水有话要跟大人说。”
周晟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却并未说话,带领了手下的将士匆忙离开。
这次战争,双方人都死伤无数,可是蛮夷准备得十分充分,仍是留了余力继续进攻。将军带了人死守在城防上,几乎没有一刻喘息的机会。
周晟来得及时,立刻相助作战。蛮夷人还在夜间搬了梯子想要突袭,一个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在城墙上缓缓上爬,眼看就要翻过去了,上方忽然泼下了一桶火油。
蛮夷人脸色大变,立刻弃梯而逃,上方又扔下了几个火把,有些来不及逃走的,直接便被烧成了焦炭。
顿时,寂静无声的夜里传来了几声惨叫。
将军原本蹲守在城墙下,此时终于直起身来,他眼睛下方有着厚厚的青影,正是多日不曾休息所致,他叹了一声道:“熬过这次,便能有几日的太平了。”
然而,次日蛮夷再次发动进攻时,义州城军心大乱。
原因无他,看守城墙的瞭兵从望远镜里看见了蛮夷带着几发大炮,乌泱泱地正往这边赶来。
因为运着大炮,速度不快。大概半个时辰后,蛮夷便会到达这城墙下,到时候攻破义州的城防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将军面色铁青,他自然看出了自己中了敌军的计谋,之前只不过是他们故意在打消耗战而已,实则保存了实力,到最后才拿出了这些大炮。
军营里召开了紧急会议,将军震怒之下摔了好几个茶杯:“那些夷子怎么可能有制作大炮的工艺?此乃前朝高人研制出的武器,一向密不外传,我们守卫西北,皇上才将这方子给了我们,到如今也才研制出了两台大炮,是谁,谁偷了工艺方子传给蛮夷?!不要脸的卖国奴,叛国求荣,要是让我查出来了,非剥了你的皮!”
由于材料稀缺,军中统共只有两发大炮,不曾轻易动用,他们是守,而蛮夷是攻,用这大炮的机会并不多。
“将军,情况紧急,万万不可让蛮夷带着大炮攻过来。”周晟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凝重,“属下自请动用那两发大炮,出城墙后突击敌军。”
“准了。”将军也不犹豫,直接便做了决定,现下时间紧急,实在耽搁不得了,若是让蛮夷顺利地到了城墙下,义州必然失守。当下便命人紧急地运出了大炮,开了城墙,让周晟带着这两台大炮出城。
城墙的大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周晟冷静地带着两个会使用大炮的工艺师一路向前,直至走出了三里多地才停下。
周晟从望远镜中观察着情况,敌军人数众多,实在不能掉以轻心。
“大炮的射程最多能有多远?”
“一千二百丈。”工艺师冷静地调整了炮口的角度,使之达到射程最长的程度。
周晟点了点头,这时候的敌军已经离他们一千丈不到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工艺师的肩膀。
他在望远镜中估算着距离,直到看见了敌军运着的那几门大炮,才喝了一声:“放!”
两个工艺师都立刻点燃了火炮的引子,然后三人都很快散开了,趴在地上。
过了片刻,在他们的前方地面上忽然传来了一声爆炸的声响,周晟松了一口气,大声道:“他们射偏了,快,我们还有机会!”
三个人咬着牙站起来,再次装好了大炮,点燃引子,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响声,三人伏在地面上,这响声透过地面,直直地传到了耳朵里。
刚才是他们运气好,敌军的大炮失准了,让他们能够打了两次,威力肯定不弱,只是不知道最后有没有摧毁敌军的大炮。
周晟一把扯开了火药包,又撒下了引子一路绕过来,又朝着两名工艺师低声道:“两位若不想丧命,趁现在赶快走!等会儿敌军来了,我绝不会让大炮落于敌军之手,点燃这些火药爆炸,大家同归于尽!”
那两名工艺师一声不吭,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走。
周晟叹了一口气,咬牙听着地面的动静,判断敌军的距离。
不多时,几名探测兵大概是发现了这儿的大炮,兴奋的手舞足蹈,咿咿呀呀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周晟紧咬着牙,注意着那边的动静,也不知这几个探测兵有没有发现火药引子。
等待的时间尤其漫长,周晟趴在地上,认真地听着四周的动静,直到这些动静渐渐大了起来,他才伸出手去点燃了引子。
这次爆炸的范围极大,轰隆一声巨响,所有人几乎都被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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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
林锦齐前去赴考,黛玉独自留在家中,正在书房里半卧着看书,忽闻下人来报,竟是收到了京城寄来的一封信。
这信是寄给她的,却是贾宝玉亲手所书,信中言及他们已经三年未见,他的心中十分惦念,不知她现在过得如何了,两人何时能够再见一面。
黛玉想了想,叹着气提笔回信,只说自己一切皆好,又委婉说了两人目前的状况,让他不必惦记了。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三年了,当年她还住在荣国府时,与宝玉每日同起同卧,同吃同住,情分非比寻常,可如今这么久没见了,又知晓了贾府之心,她心中的那些情分自然也不剩多少了。
林锦齐与沈嘉柏赴考回来时,皆是脚步虚浮,脸色发青。考场环境恶劣,又是一连好几场的考试,不仅考验了考生的才学,更是考验了考生的身体素质,他们考场上便有捱不过的,竟是直接昏倒了。
好在他二人都硬撑了下来,至少是将题答完了。
三个月后乡试放榜,林锦齐乃是第十七名,沈嘉柏考了第三十五名,两人皆是顺利中举。
沈家大喜过望,给沈嘉柏与林锦齐一起举办了一场庆功宴,宴请了众多亲朋好友,又去了佛庙还愿,还免费开了粥棚施粥。
这边喜气洋洋,扬州周家却收到了加急的驿馆信件,信中的言辞极尽哀痛——周晟战死在沙场。
宣平郡主刚看到这封信时,立刻便昏了过去。周大人也是呆怔地拿着这封信,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晟儿呢?晟儿呢?”宣平郡主才刚醒来,便发疯似的询问四周的人。
周大人握住了她的手,哪怕他自己也是眼窝深陷,面容憔悴,仍是颤声安慰宣平郡主道:“夫人节哀……”
宣平郡主丝毫不再顾忌形象,痛哭失声。
她的父亲永平侯就是在西北战事中以身殉国,如今连唯一的儿子也战死在了沙场。
远在京城的皇上自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再次传下了一道旨意,大体上便是明威将军周晟护国有功,又是周家独子,特此恩封周大人加官进爵云云。
红楼之林家兄妹 第51章
京城,安庆王府。
余升身边带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脚步匆匆地从后院而进。那守门的小厮瞧见这婆子面生,便随口问了一句:“大管家,这婆子是哪个院的?”
余升低斥了一句:“这是世子要见的人,管这么多干什么。”
想到府中世子那古怪的性子,小厮立刻噤了声,闭口不言。
梁誉正在院子里练武,余升吩咐了那婆子几句,便朝梁誉走过去,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世子,我已找到了当年为王妃接生的婆子之一。当年王妃难产而逝,王爷下令处死了所有太医和接生的婆子,其中这个杨婆子却精乖,不等王爷的命令下来,偷偷逃出了府,这才免于一死。”
梁誉抬眼看向远处的杨婆子,她一身半旧的青绿褙子,头发已经全都花白了,有些紧张地低头搓着双手。
“叫她过来。”
杨婆子走了过来,先是局促地朝梁誉行了一礼,这才稳了稳心神,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当年我只是王妃身边的二等接生婆子,生产那日也只不过是替人打打下手,可我清楚地听到过几声婴儿的啼哭声,声音很嘹亮,中气十足。后来她们却说王妃难产,母子俱亡,我那时便感觉不对劲,趁着去茅厕的当儿,不要命似的逃了出来,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就是当年府上的马夫,我们这才逃出了京城,隐姓埋名回了乡间老家住着。”
梁誉眉头一拧:“此话当真?你果然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杨婆子急忙说道:“老婆子绝不敢说假话,那哭声我记了一辈子,响亮得很,我接生了这么多年,也算有些经验,那绝不是难产儿能有的。”
杨婆子说完,只见眼前这世子的脸上阴晴不定,抿着嘴久久不曾出声,她有些惧怕地看了一眼余升,余升连忙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先退下。
“世子……”余升上前一步,面色有些担忧。
“果然,我当初的猜想没有错。”梁誉缓缓地说完这么一句,又握紧了拳头,“母亲生产那日,余家的太医竟然都不在场,那些稳婆异口同声说是难产……能做到这些的,一定是府中极有势力之人……”
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又不敢肯定。
“世子,不可啊!”余升面色大变,几乎是立时就跪了下去,额头上不停地冒着冷汗,“您这样想,实在是大逆不道啊。”
梁誉脸色灰败地道:“还要这样自欺欺人到几时,余家的心腹太医在给母亲保胎时,家中老父突然病重,使得他不得不暂时辞官归乡,那事到底是谁做的手脚,你我心中都有数!”
余升膝行了几步,扯住了梁誉的衣袖:“这事不可能的,世子您想想,这样做根本不合常理……”
任何一个正常人,谁会做到杀妻弃子的地步!
梁誉甩开了他的手,大跨步往安庆王爷的书房而去,面上极度隐忍。
安庆王爷正在给梁诚讲解儒经,眉目温和而慈祥,父子二人见梁誉来了,头也不抬的继续讲着,仿佛没看到他一般。
梁誉冷冷地看了梁诚一眼道:“你先出去,我有话跟王爷说。”
梁诚的脸色一变,正要出言反驳,却被安庆王爷按住了,示意他先出去。
梁诚只好愤然看了梁誉一眼,朝安庆王爷行了一礼告退。
书房里只剩下了安庆王爷与梁誉,梁誉沉默了很久,才极低声地道:“若是二弟能够活到现在,倒也是跟梁诚差不多年纪了。”
只不过是听梁誉提起昔日的这桩事,安庆王爷却是面色一变,用力抚了一下手上的玉扳指,脱口而出道:“那个孽种怎能与我诚儿相比……”
梁誉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瞬间便失去了理智,已是濒临在崩溃的边缘了:“什么?!你说什么?”
安庆王爷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放肆,谁准许你用这样的语气与本王说话,你这是在质问本王?”
“你有何资格讲解这儒经百道?当年母亲难产而亡到底是谁的手笔,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的心肠到底是什么做的?!”梁誉双目通红,手早已紧握成拳。
安庆王爷脸色大变,甚至跌坐到身后的金椅上,气急败坏地大吼:“逆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谁许你口出狂言的,立刻给我滚出书房!”
“我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得很,你堂堂一个王爷,竟做出了杀妻弃子的丑事,简直世理难容!母亲进府这么多年,操持府中内务,面面俱到。余家有那样的家规,你偷偷出府寻花问柳,母亲却从来不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么多年来,余家一直对你颇有帮助,可你却算计死了自己的妻子,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你好狠毒的心!”梁誉整个人已经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狠狠一拳砸在墙上。
安庆王爷全身发抖,面皮已经涨成了紫色,他愈加用力的紧捏着手中的玉扳指:“我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哈,那孽种也不知是谁的……”
梁誉再也忍耐不住,直接便动起了手来,他朝安庆王爷扑过去时,却被十几个黑色的影子拦住了。
这黑色的影子便是安庆王爷身边的暗卫,皇室族人身边都有一批培养的暗卫,用以保证安危。
梁誉武功不弱,可这些鬼魅的影子身形复杂难辨,他一人也实在难以敌过这十几个暗卫,很快便处于弱势,哪怕他再怎么蛮拼,仍是被打倒在地。
安庆王爷坐在上首,面如金纸:“你们、你们……给本王杀了这个逆子!”
书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几个暗卫抬头看了安庆王爷一眼,眼神复杂难测。安庆王爷被这么一看,蓦然反应了过来,颤声道:“把他给我带出书房,禁足,禁足!”
梁誉不停挣扎着,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上的伤处。安庆王爷冷眼看着,低沉地道:“你母亲绝不是我害死的,不管你信不信……”
梁誉被打晕了拖出书房外,余升正是心中担忧,一路匆忙赶过来,看见这样的情况,大惊失色,连忙叫人把梁誉背了起来,送回他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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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周府。一辆灰色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府门口,从马车上面走下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与门口的守门小厮交谈了一句,又等候了片刻,便有人前来相迎,他扶着一个身穿斗篷的女子从角门而入。
周家正厅中,宣平郡主强打了精神端坐着,听那男子说完来意,立刻惊喜地道:“此言当真?”
男子正是西北义州将军,坚毅的面容上掺杂了几分风霜之色,点头道:“不错,念水是贴身服侍令公子的医女,她已身怀有孕四个多月了。令公子为国捐躯,只留下了这么一点血脉,吾不敢怠慢大意,便护送了她一路过来扬州。”
念水小腹微凸,朝着宣平郡主拜了下去,低声道:“见过郡主娘娘……我出身卑贱,腹中却怀上了周将军的血脉,不敢以身居之,还求郡主谅解。”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宣平郡主连忙扶起了念水,忍不住哽咽道,“这是老天保佑我周家命中不该绝后……好孩子,好孩子,快快请起。”
将军点了点头,朝着宣平郡主拱手道:“人已送到,在下便先告辞了。”
“将军且慢,我家老爷还未归府,这消息我已经命人传过去了,约摸半个时辰,老爷便能从公府里赶回来了,等我家老爷回来了,再与将军好好相叙……”
将军摇了摇头,直接道:“时间紧急,在下不能多留。”
宣平郡主见他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命府中的大管家一路相送,这才握住了念水的手,柔声道:“好孩子,你是晟儿在军营里的贴身医女,能否与我说一说……晟儿在军中是如何过的?”
念水想了想,说道:“将军在营中一向沉默寡言,他位衔虽高,却从来不摆架子,与普通军士同吃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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