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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湮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紫筱恋喜
那拦住萧白璧的巡夜身后有个眼力格外好的,上前两步·与他耳语道:“头,小的怎么瞧着那块腰牌像太后那边的?”
巡夜惊诧的转头:“此话当真?”
那小跟班肯定的点头:“小的先前就在太后那边当差,今夜因情况特殊,才被胥大总管调到这边来的。”
巡夜愁云罩顶:“怎么办,怎么办。”
小跟班是个脑瓜子灵活的,遇事不乱:“赶快去通知胥大总管?”
巡夜一手攥拳,摊开另一只手,拳头落在手心,啪的一声响:“对,赶快,快点去。”
他们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萧白璧就是,他已畅通无阻的进入扶楚寝宫,先前问过,扶楚今夜是在自己寝宫休息的。
当然,扶楚从冰窖中出来后,胥追也料想过今夜可能有人夜闯禁宫,想让扶楚暂时移驾至别的宫殿,可扶楚没有同意,胥追很担心她,却莫可奈何。
洵儿直到入睡之后,还紧紧的抱着扶楚的一只胳膊,倾城更不肯离去,后来见洵儿睡了,扶楚才借故支开了他。
之后直接钻进浴室,卸除伪装,一直泡在水中,候着劲敌,胥追有他的担心,而她,也有她的算计。
叮铃叮铃,是胥追悬挂的檐铃,声声脆响,轻灵欢快。
浴室四壁十二盏内嵌式的灯架上,擎着的不是灯,而是大小均匀的夜明珠,扶楚坐在温泉里,偏着头听檐铃声,偶尔掬水淋漓,审视经过夜明珠映照的水珠的模样,蓦地瞪大眼睛,垂下双手,全神戒备,果不其然,门口闪过一片月白衣摆,扶楚冷冷一笑,抬头望向搭在岸边的红丝袍,只待那人走进。
要玩就玩攻其不备,从她发现他月白的衣摆到他来到岸边,不过眨眼工夫,可他没料到她会以真面目示他,四目相对,他怔了片刻。
也就在萧白璧闪神的瞬间,扶楚一手扯水成冰,另一手抓起岸边的丝袍,兜头罩上萧白璧,冰剑准确无误抵住萧白璧胸口:“萧卿家,寡人若没记错,并未传召你来搓背。”
透过罩头的丝袍,隐约可见身前立着个窈窕的胴.体,湿漉漉的长发垂在身前,巧妙-而不失媚惑的遮住私密,手中捏着冰剑,寒彻肌骨的剑尖已刺破他的肌肤,这处境与那日赫连翊还真相似,只是她对他,比对赫连翊更不客气·至少当初她没像现在这样,一下子就让赫连翊见血。
当然,萧白璧不会知道,扶楚完全是在虚张声势·因内力大大折损,手中的冰剑远不及当初对付赫连翊时的坚硬,她会让他见到她的真面目,便是赌他这片刻失神,如果是功力不行,在跃出水面时,那丝袍就该是披在自己身上·而不是罩在他头顶,今夜,她会想办法伤了他,而又不能被他探出她的虚实。
萧白璧猜得不错,这是她的缓兵之计,她要给自己预留出足够时间脱逃,然后,清除掉体内毒素。
萧白璧微擎着双手·虽然被冰剑刺破肌肤,语调还是一派轻松:“微臣今夜做了个梦,梦见陛下同微臣说·长夜漫漫,陛下很是寂寞,微臣便说入宫给陛下排解寂寞,只是没想到,刚踏进这里,便见到如此旖旎景致,真是开了眼界,若陛下要以欺君之罪惩处微臣,微臣也绝无二话,只是……”
扶楚盯着抵住萧白璧咽喉的冰剑尖·听他信口胡诌:“只是怎样?”
萧白璧试探着竖起两根手指将冰剑移开一点,没想到扶楚更将冰剑往前送了一点,刺痛更加深刻,萧白璧老实的缩回手,撇撇嘴:“若微臣有个三长两短,谁来给陛下排解寂寞?”
扶楚笑道:“今夜·寡人是很寂寞,可你大约对寡人不够了解,寡人一寂寞了,最想干的,你知是什▲?”
萧白璧轻.佻道:“不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绝知此事要躬行么?”话罢,隐约瞧见扶楚贴近一步,充盈在他鼻间,属于她的味道更加浓郁,若不是他定力好,怕早就心荡神驰,忘了今昔何年:“陛下想对微臣做些什么呢?”
扶楚散漫笑道:“寡人寂寞了,最想找人练练身手,当然,点到为止什么的,对寡人来说,很是无聊,要玩就玩真的,你死我活的那种,萧卿家,你可是说过要为寡人排挤寂寞,就是不知会不会出尔反尔!”
萧白璧也跟着散漫的笑:“刀剑无眼,若是不小心伤了陛下这身细皮嫩肉,微臣可要心疼死,换个玩法行不行呢?”
扶楚没有应声,而是直接将冰剑往下移,停在萧白璧心口还不算完,而是果断往里刺入,真有要要命的架势。
萧白璧绝不是任人宰割的老实人,就在扶楚发力的瞬间,以手腕上的金属镯挡开冰剑,另一手则向扶楚胸口袭去——嗯,他也不屑当什么正人君子,打架什么的,怎么方便怎么干,命都没了,赚个正人君子的虚名,有屁用!
扶楚的眼角瞥见萧白璧的金属腕镯,有瞬间的恍惚,就被无耻的萧白璧偷袭成功,那只狼爪子端端的罩住她左边的雪峰,且他还不要脸的调侃她:“真没想到,陛下竟是微臣一手无法掌握的。”
扶楚二话不说,直接撤回冰剑,毫不迟疑的挥剑向他手臂斩来,萧白璧利落收手,向后跳了两跳,打拱作揖:“微臣谢过陛下留手之恩。”
她的动作也不如过去灵活,如她还有八九成功力,方才那一剑下来,萧白璧那条胳膊也就废了,她默不作声的转身,眼角余光瞥见萧白璧居然想摘掉兜头的丝袍,扶楚微微翘起嘴角,也就在丝袍滑下的瞬间,萧白璧防备最低,扶楚端起冰剑,霍然转身,剑尖一下没入萧白璧胸口,萧白璧还有用,还不能宰掉他,不过这一剑下去,足够让萧白璧安分些日子了。
闷哼一声,萧白璧出手捏住冰剑:“陛下还真忍心。”
扶楚笑道:“寡人不寂寞了,萧卿家回去好好将养将养,等寡人寂寞时,再找你玩。”
她笑容轻松,他望着她比玉倾城更浓艳妖娆的面容,黑暗袭来前,想得却是:这真是个要命的妖女!
巡夜见证了萧白璧站着进,横着出的过程,十分感叹:“陛下真禽兽啊!”
当然,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张扬开来,是要杀头的,大家都很有自觉性的在心底默默感叹,不过再有人提及萧白璧,眼神都透出一份暧昧,萧白璧是盖着锦被胥追的人抬出扶楚寝宫的·没有知道,他是被刺伤的,而不是像大家想象的那样被‘戳,伤的。
见到被抬回府的萧白璧,尔不凡脸上现出前所未有的惊骇·抖着手搭上萧白璧的手腕,直到确定他暂时没有性命之虞后,才微微缓和了表情,可这样势必会影响萧白璧先前的计划,这一探,真不算明智。
而那厢胥追刚见到被放倒的萧白璧,脸上的表情十分扭曲·说哭不哭,说笑不笑的,很是精彩,再然后,将萧白璧找心腹送走后,才顿悟扶楚的算计:“陛下是想让萧白璧探不出虚实?”
扶楚裹着大氅,怏怏的点头:“寡人不能让他清楚我还有多少能力,而且·佑安已经暴露,寡人自然要防,依着萧白璧的头脑·他肯定会算到这一点,可除了佑安之外,有你在,很难有人能对我的饭菜动手脚,所以,萧白璧一定会亲自动手,这样,他就没办法躲在暗处,我可以匀出时间来,清除掉那些毒。”
胥追点头·可还有一点他更关心:“陛下,大概要多久才能恢复呢?”
扶楚蹙眉摇头:“寡人也不能确定,自佑安来进宫已经过去了五十来天,玄乙也讲究个‘九,字,寡人试了试自己的功力,已被封住大半·按理算,萧白璧大约是‘九九,期,如此,今日若不是断出佑安有喜,寡人情绪波动太多,才发现被算计了,想来再过十几二十天,寡人大约就该回天乏术,坐以待毙。”
胥追斟酌道:“既然如此,陛下何不直接杀了萧白璧,以绝后患。”
扶楚笑了笑:“萧白璧是个难得一见的奇才,留下他为我所用,将来与多国抗衡,会减少很多阻力。”
胥追锁眉:“怎能保证他定为我们所用。”
扶楚云淡风轻:“方才寡人试他,他是个人,不是神。”
胥追想了想,心悦诚服。
翌日一早,佑安按时出现在扶楚宫门外,瞪着一双白兔子似的红眼睛,手中拎着食盒,却被玉倾城堵住去路,高出她将近一头的身高颇具压迫感,抱臂环胸,倚着殿门,冷冷看她:“陛下身子虚昨夜又遭遇刺客,折腾到很晚,现在还没起来,不知佑安夫人这个时辰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将近两个月的习惯,玉倾城如何不知,他也知道是她害了扶楚,才会这样的态度吧!那个时候,他们曾像姐弟般要好,可她不该忘记,在倾城心底,最重要的,始终都是扶楚,听见宫内来了刺客,她是真心紧张,也不顾倾城的疏离,上前一步抓住倾城手腕:“有刺客,楚楚还好么?”
倾城狠狠的甩开她的抓握:“托佑安夫人的福,暂时还死不了。”
佑安表情一窒,讪讪缩了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倾城你让让,我进去看看她,不会吵醒她。”
倾城目光放在佑安提着的食盒上,不动如山:“只怕我让了,陛下明天会更难过。”
话里有话,让佑安惨白了脸,进退维谷间,听见殿里传来低沉的一声:“倾城,可是佑安?”
玉倾城恨恨的瞪了一眼佑安,才转过头,相对于佑安的横眉竖目,柔情的能掐出水来:“陛下怎么再睡一会儿?”
扶楚的声音没什么波动:“休息好了,倾城,让佑安进来。”
倾城憋了憋气,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了佑安进门,玉倾城迟疑了片刻,也跟着进了来。
佑安近乎扑进殿来,快步跑到穿着丝袍,披着大氅,倚着软榻歪坐的扶楚眼前,顿住脚步后,想再往前,突然生出怯懦,不知所措。
扶楚脸上是她熟悉的笑,目光中没有杂质,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都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躁?过来坐。”
佑安垂了眼皮,犹豫再三后,咬着下唇来到扶楚身边,挨着扶楚,侧身搭了个边坐下:“楚楚,听说昨夜…···”不知怎么继续。
扶楚摇头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无需挂心。”又看了看佑安还拎在手里的食盒:“今天换了花样?”
佑安不解的抬头:“嗯?”
扶楚努了不下巴:“喏,换做平日里的汤汤水水,就看你刚才又跑又颠的那几下,还不全都洒出去了?”
佑安如梦初醒:“啊!”忙低头去揭盒盖,向里面望去,随即有点赧然:“是洒出去一些,不过我每次都有多备的,剩下的也足够了。”边说边起身拿出碗匙·用大汤匙盛满一小碗,端到扶楚眼前:“温度刚刚好,尝尝,可以补血的。”
见扶楚当真接了·倾城紧张出声:“陛下!”却被扶楚支开:“倾城,去看看洵儿醒来没有,他昨晚睡得不怎么踏实。”
倾城瞪大眼睛望着扶楚手里的汤:“可是陛下,您身子不怎大好,可能不需要这种汤,稍后我亲自给您去做,好不好?”
扶楚板起脸:“让你去就赶快去·哪里有那么多嗦。”
倾城到底被轰出去,可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盯着扶楚手里的汤。
扶楚看着倾城神态,心里有点暖,微微一笑,将目光从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上缩回,投到身侧的佑安身上,笑道:“他近来有点婆妈,你莫要见怪。”
佑安连连摇头:“不会不会·当然不会。”顿了顿,试探道:“你们近来感情不错吧?”
扶楚不甚在意的笑:“终是我欠了他,对他稍微好一点也是应该的。”
说着说着又将视线从佑安脸上移到水中的汤碗上·因她移得刻意,佑安没办法忽略,只能同着扶楚的视线一起转向那碗仍有袅袅热气的汤上,语调中携着一丝眷恋,喃喃的重复:“佑安,你还记得我那时说过的这句‘你一定要好好的,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么?”
佑安颤了一下,咬了咬唇,无力笑道:“你那时说的话·我都记得。”
扶楚将汤碗送到嘴边,微微抬脸,目光透过淡薄的热气,携着一丝笑,定定的望着她:“那些话,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算数的。”
佑安狠狠的抖了一下,布满血丝的眼底又涌出泪水,见扶楚垂了眼,捏着汤匙舀起半匙汤就往嘴里送,不像作假,再也没办法坚持下去,猛地出手扫掉了扶楚嘴边的汤匙并手里的汤碗。
扶楚垂下眼扫过地上的碎瓷片,再抬头,眼底又是先前的平和笑容:“你这是怎么了?”
佑安攥着自己被烫着的手指,尴尬的笑:“好像看见有什么东西在汤面上,本是要提醒你的,没想到一着急,手滑了,所以······”
扶楚笑容愈发真诚:“谢谢你。”
佑安不敢看扶楚那双如她记忆中清澈的眼,视线到处乱飘:“受之有愧。”
仅仅两日后,赫连翊特批,历时五年才造好的景阳宫正殿里,书案前的九连枝金质错银灯盏上,全部燃起蜡烛,赫连翊穿着白丝袍,身上披着件玄色外裳,发丝随意用帛带缠几上几道,不碍事就好,端坐在交椅里,拿着朱笔点批奏折。
吴泳进门后,没有立刻出声,直到赫连翊将手中这一本奏折合上后,才慎重道:“陛下,姒家又派人来催问什么时候去接如夫人。
赫连翊头也没抬,仲手去拿另一本奏折,声音道:“回说,暂时没时间,等过一阵子,孤亲自去。”
吴泳眼角抽了抽,就算赶着老黄牛走,也不会超过半个时辰的路程,赫连翊一拖再拖,早拖得姒家上上下下都没办法淡定了,当然,姒家不淡定,跟他其实没多少直接关系,可他们派来的人一次比一次难缠,直言要见赫连翊,可赫连翊又不愿意见,那些人还三不五时的捎来姒嫣各种‘信物,,叫他鸡皮直起,少叔秉那个没义气的东西,每次见到姒家的人,跑得比兔子还快,只留他单枪匹马的扛。





乱世湮华 第一二九章 会接住我
他一笨嘴拙舌的武将,独挡伶牙俐齿的姒家门客,何其苦逼一忍再忍,忍无可忍,遂慎重其事与赫连翊道:“陛下,微臣以为,当分少叔秉一半俸禄予微臣。”
赫连翊仍未抬头,展开奏折,边看边道:“哦——爱卿最近很缺钱?”
吴泳很是委屈:“那个装了一肚子锅底灰的家伙,在其位不谋其政。
赫连翊提笔一挥,在极短的时间内便给这一本奏折做出明确批示,一心二用的回他:“嗯,听着是很严重,那就罚俸三个月,爱卿将他领回去,同食共寝,好好改造,等他重新做人,那些罚俸尽数归爱卿,爱卿意下如何?”
吴泳骇然:“同、同食共寝——三个月?”
赫连翊慢条斯理:“形影不离方能时时刻刻监督他,三个月若是不够,半年亦可。”
吴泳大惊失色,他是个身心正常的男人,娇妻在侧,身边却多个如影随形的跟班,还有可能一跟就是几个月,且还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小心眼,知道被他坑了,估计大半夜不睡觉也要盯紧他,不给他机会去偷爬老婆床,那样岂不是更苦逼,权衡利弊后,吴泳安慰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言不由衷是必须课:“其实,微臣觉得,自己对少叔典客有很大误会,他其实挺好的。”
赫连翊的声音里透出一点笑意:“是么?”
吴泳咬着牙,违心道:“少叔大人真的挺好。”脑子空前活络,突然想起还有个更重要的消息,正好拿来转移话题:“陛下,方才接到来自宋国密探的飞鸽传书。”
赫连翊似乎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只是吴泳看他将那好像打算搭在笔架上的朱笔生生转了方向,直接丢进了笔洗。
吴泳斟酌开口:“宋国的那位新君,似乎遭了暗箭。”
赫连翊霍然抬头:“什么?”
吴泳赶忙将传书双手呈给赫连翊,赫连翊接在手中·快速扫过,攥紧:“通知少叔秉和化简即刻入宫。”
—————————乱世湮华@紫筱恋喜—————————
群雄割据,天子已从虞孝公初年摆那好看的花瓶逐日沦落到丢进高阁里蒙尘的破瓷罐,叫人想起都难·谁还念着他是什么时候的生辰呢?
今年恰逢大寿,强撑面子,摆下排场,应对朝中大臣是绰绰有余,万没料到,各方诸侯竟继宋慧王登基之后不多时日,再次齐集一堂·令天子欢喜过后,平添许多烦忧,与众朝臣商议多日,方才做出自以为最恰当的安排。
哪曾想,待到贵客陆续抵达,那些熬了好多心血的巧妙-安排,被篡改的面目全非。
听说赫连翊和宋国东阳氏有裙带关系,而东阳氏和宋慧王扶楚是死对头·依着先前安排,是将扶楚和赫连翊一个放在城南,一个安排去城北·没想到,赫连翊竟和住在扶楚隔壁的州世子换了馆驿;
还听说,虞国掌权的姒太后因个人私怨,和赫连翊相看两相厌,所以,他们很自然的将虞太后安排去了城西,待姒太后入住,大家才发现,她居然带着心腹大太监狐丘跟个小国换了驿馆,住进了赫连翊的隔壁·也就是扶楚的隔壁再隔壁;
更听说,赫连翊打算吞并巴国等几个子侯国,而作为几个小国的主心骨的巴国姬夫人此次也赶来,同样跟人从城东换了位置,住进了宋慧王隔壁,与赫连翊一左一右拉锯着。
当然·不少人前君子私下窃窃,说巴国那位风.流夫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又大费周章的住进宋慧王隔壁,其用意不言而喻啊······但公平起见,也不得不对赫连翊此举的目的做出系统分析,赫连翊非礼樱渊公子这个事,是被许多人当场抓住的,口口相传后,事情的本来面目早就不存,只剩下赫连翊禽兽得叫禽兽都害怕······
这二人一左一右将宋慧王包抄,或许,还没上战场,就要拼个你死我活,胜者奖励是现成——翻过墙头,干掉对方,就可以钻进宋慧王卧房,要么被扶楚压,要么压扶楚,考虑到双方实力,估计压扶楚的那个胜算大很多。
于是,分析到最后,楼被彻底歪掉,大家热情高涨,就地支场子,押被扶楚压的那位会夺得最终胜利,是一赔一百的高赔率,可始终没有人下注。
赫连翊是早晨住进扶楚隔壁,姒嫣却是晚上才赶到,而扶楚却是携着玉倾城和东阳樱渊同进同出,在这点上,赫连翊落了下风,不过叫赫连翊最为不满的是他始终没能见到扶楚的面,更没机会同她单独说说话,扶楚进进出出都坐在马车里,虽然墙头不算高,但扶楚带来的那些侍卫都不是吃素的,叫他没能立刻找到可趁之机。
———————乱世湮华@紫筱恋喜——————————
满腹心事,怎睡得着,拎着酒具独自一人来到后花园,夜空上悬着的上弦月很是端庄,凉风习习,拂面而过,别有一番滋味,也没必要走太远,直接坐在露天石桌边,自斟自饮。
两杯下肚,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也有个差不多的夜里,他坐在院子里纳凉饮酒,一个披散着长发的精灵追着只老鼠闯进他的眼界,那一晚的月色真美,那一晚的心情也好,那一晚的奴儿,直到多年后,还是那样鲜明。
而今想来,心口一阵阵揪痛,怎么会以为无所谓呢?那年,他用她换取最想要的权势地位,而今,他将陷入危机的权势地位抛在一边,远道而来,不知发得哪门子疯。
摸出随身携带的胡笳,静静看了片刻,闭了眼,吹起当年曲子,又是一阵风过,携来极轻的一阵衣服声,赫连翊蓦地睁开眼,循着风来的方向望去,那里,应该是扶楚的后花园,心咚咚的跳,站起身,往前走几步,小心翼翼的唤:“是你么,你来看孤?”
“是我,陛下,妾身十分想念您,所以追来了。”这熟悉的,哀婉幽怨的嗓音,不是奴儿。
赫连翊熄了眼底的光芒,看着缓步转过小径的姒嫣,不由拧紧眉头:“干什么打扮成这样?”
姒嫣抬起胳膊,袖摆滑落,露出嫩白藕臂,柔荑穿过披散的长发,偏着头,嘴角含着笑容将他望着:“那年妾身初嫁陛下时,姐姐便同妾身说,这样的打扮,陛下或许会喜欢。”
赫连翊深深的看了一眼姒嫣,暗道姒黛果真了解他,可姒嫣知道他为什么喜欢这样的扮相么?人不同,扮得再像又能怎样,转过身,迈步向石桌走去。
刚走出两步,姒嫣突然快跑上来,从他后背拥住他,将脸颊贴上他坚实的后背,听着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怕赫连翊挣脱,忙开口:“陛下,妾身好了,您说过的,妾身好起来,就再给妾身一个孩子,御医说过,这几日,妾身适合受孕。”
赫连翊身体僵了僵,顿住去扒开她的手,沉默半晌,凉悠悠道:“嫣儿,孤今晚想一个人。”
姒嫣放松缠着赫连翊腰身的手臂,将一只手缓缓向下摸去:“妾身绝不信那些流言,陛下是喜欢妾身的,才不喜欢男人。”
赫连翊抬头看着方才还清明的上弦月,此刻竟躲进一小片淡云后,姒嫣灵活温暖的手罩住他,轻轻抚弄,姒嫣那句话,至少有一半是对的,他确实不喜欢男人,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体很正常,禁.欲那么久,经由这样的撩拨,怎能没有反应······
对面的院子里,玉倾城循着缥缈曲子一路找来,最后停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顺着一片白色的衣摆向上,一个穿着白色丝袍的女子倚靠着树干坐在树杈上,披散着长发,手中拎着一只酒壶,微微偏着头,目光投在远处。
这陌生而熟悉的身影,他一眼就认出来:“陛下。”
树上女子垂头看他,已想象过不知多少次,可还是在这一刻呆愣住,世人皆传他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可与眼前的女子相比,他便要显得黯淡,对面院子里,一对鸳鸯亲得正欢快,真没想到,那个男人还能听见这隔了老远,倾城几不可察的一声轻唤,猛地转过头,对上她的位置。
她的眼角余光扫过赫连翊方向,对树下倾城绽开笑容,声音婉转,是没有伪装过的本色:“如果,我摔下去,你会接住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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