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唐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菩
“天策军,天策军,大唐天策军!”
“元帅,元帅!王爷,王爷!”
丁浩站在前面,还算听得到一些谈论,后面的人根本就听不到,只是向前面问,两万人叽叽喳喳,整个广场登时都是杂音,只能从前面一点的人口中得到一些简单的讯息。
“在说什么呢?”
“前面说,以后当兵的,就改叫大将军做元帅。”
“那我们种田的呢?”
“就叫王爷。”
“那天策军是什么?”
“王爷说了,今后我们就改叫天策军!”
“哦,天策军啊!”
与会的二千多军人一起顿足,拔刀在手,高声叫道:“大唐天策军,威武!”
随军东迁的耆宿老部民也都高呼起来:“大唐天策军,威武!”
丁浩等也跟着叫了起来:“大唐天策军威武!”
“大唐万岁!”
“天策军威武!”
“天策军万岁!”
“王爷万岁!”
“元帅万岁!”
张迈本来并无称王的想法,只因张中谋随口那句“天策上将在民间就是王爷”,却让凉州的民众很快就选择了一个他们所熟悉的称呼。张毅在高台之上,对于这个混乱的局面显得很不满意,可是在数万人中他却显得相当无力,他觉得这种事情,本来不该在这个场合讨论的,“王爷实在是选错了场合啊。”然而他也不知不觉间被大众影响到了,心里也叫张迈王爷。
就在他失望的时候,千万人的高呼却逐渐汇聚起来,一开始还叫喊着“大唐天策军”,后来逐渐便简化成“天策军”。
张毅心里还盘绕着天策上将的名号合理、不合理,有没有渊源,有没有出处,是否经得住考证的问题,但整个广场却都似乎很高兴,甚至有狂欢的味道,到处都是“天策威武”,“王爷万岁”!
“王爷怎么可以万岁呢?那是千岁啊!”张毅心想,有忍不住喃喃:“天策上将还算有个渊源,但天策军,哪有因为要拥戴大将军做天策上将,所以我们就叫天策军呢?”
张中谋却已经将他落在一旁,道:“爹爹,莫再想那些虚文了。百姓都已经叫开了,我们便顺从他们吧。”
张毅看看自己的儿子,但张中谋却不再惧怕他的目光,很坚定地说道:“不管是什么称呼,只要百姓和士兵叫开了,不就行了么?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对外统一口径。只要千万人有个一统的名号,能产生一个凝聚力来,那就可以了。更何况,”他说道:“大将军,不——王爷,或者说元帅,他不用你所献的那些名号,也许就是因为他不想重新步入以往那种旧的局面,这些日子我陪伴着元帅,听了他的许多话以后,我有个模模糊糊的想法,或者元帅他,想要带领我们,开创一个全心的局面——而不止是像过去几百年那样的改朝换代。所以他宁愿用一个和您的想法中很不同的称呼,或许,将来我们能够体会到他这样做的深意。”
“王爷这样做的深意?”张毅有些不能理解儿子的想法,但却觉得,这一刻儿子比自己更能融入到当前的氛围中,更能融入到张迈的背影中去。
这一年,在凉州军民的拥护下,张迈决定建元天策,父老们衷心拥戴张迈为天策上将,军方称元帅,民间则称之为王,自兰州以至于宁远,对外皆称大唐天策军。
聚会当晚,张迈下令全城通宵不禁,任军民彻夜狂欢。
第二日飞骑四驰,将西北军民的决定告知全境以及邻国,薛复、杨易、郭洛先后上表称贺。
文书传到契丹,述律平道:“祸患已成,哼哼,天策上将,天策上将——他是要学李世民啊!既然是要学李世民,那多半就要当天可汗,既然要当天可汗,对漠北怕就不会放过。孩儿,你打算怎么料理他?”
耶律德光道:“卢龙和河东,刚刚都有文书传到。”他取出两封书信来,道:“母后读了之后,或许会对天下的局面有另一番的看法。”
同样的文书传到洛阳,李从珂看了冷笑道:“天策上将?他当自己是李世民么?为何不直接称天可汗算了!”
冯道说道:“陛下,张迈如今之功绩,称天策上将正合宜,若就称天可汗,那只会惹人笑话了。”
李从珂冷笑道:“你倒还替他说话!”
薛文遇道:“有唐一代,称天策上将者,除了李世民之外更无第二任,张迈这样狂妄,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四方君主,谁没有野心呢。”冯道:“契丹已经称皇,孟氏亦已称帝,而张迈只称天策上将,而不称帝,那就是他还有自知之明。他称天策军,那是要和我们有所区别,但仍然称大唐,那就显然是不想与我们彻底对立。至少,他还不敢与陛下并列,陛下,对么?”
李从珂的脾气缓和了些许,才道:“依你说怎地?”
冯道道:“张迈只患在手足,契丹之患在胸背,而国中之患……”李从珂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冯道却还是继续说:“才是心腹之疾啊。因此老臣以为,手足之患可以慢养,而国家之治理却已经刻不容缓,还请陛下圣裁。”
李从珂道:“但张迈抗我圣旨,如今又自称王爵,朕若不加惩处,而是一味安抚,实在有损朕的龙威。”
冯道笑道:“那却容易,张迈如今虽然自称天策上将,又对外宣称是出于民授,然而终究未得他人之承认,他既已认陛下为兄,若陛下能够宽宏大量,赠予王爵,则三年之内,西北可无大患。”
李从珂道:“三年之后呢?”
冯道道:“只要陛下能够勤于政务,三年之后,国家必已安定,兵甲必已精足,那时候征不服讨不顺,还怕压不服一个小小的张迈?”
李从珂转怒为悦,笑道:“好吧,就再听宰相一次。”便命另外一个宰执刘煦拟旨,明日朝奏。
众大臣出得殿来,刘煦拉着冯道到偏僻处,道:“亲家,你可给我出了个难题了!这道圣旨你叫我怎么拟?那个张迈当日既不奉旨,你如何还能让陛下给他封王,我只怕他便是封王也不要,那时候岂不更落了陛下的面子?若有损国威,你我也都要吃罪!”
冯道笑道:“不怕,天策军的情况,我已颇有了解,他们其实是很急着要跟我们和解通商的。至于这圣旨,还不是咱们商量着办?放心,我有办法让张迈接受。”
“怎么办?”刘煦问。
冯道低声道:“圣旨副本存于三台者,仍用一个封字,亦以此告知四方,至于给张迈的正本,则改一字。”
“改什么字?”
冯道道:“将封字,改为赠字。张迈其实愿意退让,只是不愿意低头,用此赠字,再加上许他通商等条件,他就算不跪下领旨,至少不会拒绝。”
刘煦恍然大悟,笑道:“亲家,说到智谋,你终究胜我一筹!”说着便拱手而去。
冯道看着他的背影,再望望身后的宫殿,喃喃道:“智谋,智谋……儒生手无寸铁,在这个乱世,这点智谋又有多少用处?唉,能为百姓多谋一分平安,便是一分吧。”
(未完待续)





唐骑 尾声
成都,天府之国。
过去的一年无论是对西北来说还是对西南来说都算是多事之秋,西北多了个张迈,以新兴之威一举统合安陇,声威震慑万里之外,西南则死了个割据雄主孟知祥。
孟知祥本是后唐派驻巴蜀的方面大臣,在后唐的变乱中割据自立,他正式称帝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但真正掌握蜀中政权却已有多年。
当其时,中原纷扰,北方祸乱,唯有蜀中久安,孟知祥择良吏、除弊政、安流民,与百姓休养生息,就在李从珂穷得连给从龙兵将赏金的承诺都兑换不了时,巴蜀却在原本就厚实的基础上又得到了近十年的平稳发展,整个西南粮丰米,百姓鼓腹讴歌,成都更是满城锦绣,遍地膏油。
可惜孟知祥没能享受到这份福分,在其最得意的岁月里忽然病逝,留下一个十来岁的儿子孟昶继立蜀国的皇位。
巴蜀有山川之隔,但与中原、湖广却广通消息,尤其西北更与兰州接壤,薛复并未收复兰州全境,他驻马于黄河边上,向东便是后唐,向南便入蜀境,因此天策军的动态,蜀国也相当关心。
孟昶是个才子的料,不过在顾命大臣赵季良与王处回的辅佐下却不得不收起一股少年心性,服丧期间披麻缟素,戒酒粗食,看起来却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说话的是宰相赵季良,他既是孟知祥好友,在孟知祥还未称帝时又长期担任起副手,孟知祥有什么军国大事都与他商议,孟昶以十几岁的少年能够在这个乱世顺利登上帝位,也多亏了这个世叔兼老臣的鼎力支持。
“喜从何来?”孟昶问,对赵季良他还是有些怕的,尽管这位赵叔叔对自己还不错。
“启禀陛下,西北张氏崛起,长安不稳,洛阳震荡,成州守将以城池并军马内附于我,陛下继位之初,未出一兵一卒便开疆拓土,如此美事,岂非大喜?”
孟昶一听也喜道:“成州内附?那洛阳那边岂非要气疯了?”
赵季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另外一个顾命大臣王处回道:“成州内附,固是美事,但也要防李氏恼羞成怒,将气出在我们头上。我主新立,又兼年幼,万一李氏以此为借口兴兵南下,那时候美事只怕就要变成兵祸了。”
赵季良笑道:“不怕!自来陇右对长安的威胁远过巴蜀,既有张氏兴起,洛阳那边势必要将大部分心力都用在对付张氏身上,纵然听说了成州有变,也断断不会贸然兴兵犯属的。再说,成州既已内附,往陇右的道路也就通了,若李氏真有犯蜀之心,那时候我们便向张氏派遣使者,约同夹击长安,平分关中,李从珂北有契丹大敌,内有心腹之患,断断不敢在这个时候同时与我们两家动手的。”
王处回这才放下心来,道:“赵相爷说的有理。不过就算李氏不派兵来伐,我们也该尽早派出使者,与张氏订交结谊。”
孟昶问道:“这个张迈我之前也曾听过,成都也流传有几段《安西唐军长征变文》,煞是好听。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否真如变文中描述的一般英雄神武。”
赵季良笑了起来:“陛下,那变文所述,如何可信?我料这个张迈必是一西北胡儿,要么是党项,要么是吐蕃,要么是回纥,或者竟是杂种,以大唐为名,不过是自高身价罢了,最近他又驰报诸国,建号天策,自称天策上将——这显然蛮荒戎狄初学汉文闹出来的事情,若他真的传自汉文正统,哪里会立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名号。”
孟昶道:“既然只是一个胡儿,那我们又何必主动去与他结交?”
王处回道:“那又不然,人家能驰报至我们关前,那就是向我们微微露意了,我们也该有所表示才对。陇右与巴蜀,既是钳制关中的一对钳刀,同时也是共抗中原的唇齿。只要张氏在陇右立得住阵脚,李氏面对我们时就有后顾之忧。李氏若再要犯蜀,必先平陇。此所谓‘得陇而后望蜀’者也。如今张氏崛起,对我们来说乃是一件比成州内附更大的好事。咱们也不管他是什么来历,只要他们不至于太过野蛮,便该遣使道贺。”
赵季良道:“不错。陇蜀结盟乃是国势使然,非关胡汉喜恶。”
孟昶道:“那我们应该以何种礼节去与他结交?圣旨封赐么?”
赵季良屏退内侍,只余下君臣三人时,才道:“陛下,蜀乃小国,富庶过于安陇,若论强盛,恐未必胜得过西凉之精锐铁骑。张迈虽然只称天策上将,但枭雄之意已甚明显。此次出使,当以兄弟之邦礼仪出行,方能成事。”
孟昶道:“一切都依太保、太傅。”
赵王二人齐道:“老臣领旨。”
出来后各自准备,文书赵季良负责,王处回则挑选了精装书册三百卷、丝绸二百匹为主礼,蜀锦早在三国时期就已经驰名天下,至于蜀中书籍更是海内佳品。
其时巴蜀内部升平,百姓丰衣足食之余,文化也极为鼎盛,蜀地自唐末以来便为华夏文脉之聚处,转至北宋又成华夏文脉之出处,其文采蕴藉处极尽柔美精致,与此时西北天策军的粗野雄旷正是两个极端。
王处回挑选这两份主礼,既是选择了巴蜀最拿得出手的礼品,同时也有标榜自家风流文明之意。
——————————————当赵季良与王处回正为出使凉州之事而忙碌时,太原城内,一个叫郭威的青年军官正皱着眉头,踏雪走入家门。
“爹!”
门内跑出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来,兴冲冲地拉着郭威的手入内。郭威见到了这个少年,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父子两人甚显亲密,只是两人年龄相去不大,虽以父子相称,看起来却像长兄幼弟,相携走进屋内。
这并不算一个很宽裕的家,屋子已经是赁来的老屋,虽然入冬前刚刚修葺过,但墙角却还是藏着不少破损的地方,一个脸色微带苍白的美貌妇人从后堂走了出来,半带着埋怨道:“你们都指挥使太也没人情味,现在又没仗打,大过年的也不放人。若不是荣儿在跟前,这个年我都不晓得该怎么过。”
郭威喝道:“妇道人家,懂什么!”看看美貌妇人连连咳嗽,又改了口,说:“莫多说了,都指挥使不留别人,独留我,那是对我的看重。”扶住了妇人给她摩挲背脊,道:“这病怎么好像又重了,药可有依时喝?”
说着望向少年,少年道:“有的,我有看着姑姑服下。”
这妇人与郭威显然是夫妇,少年唤郭威为父,却唤妇人为姑,原来他并非郭威的亲生儿子,本姓柴,这妇人柴氏乃是他的姑母,因柴家中落前来投靠,郭威这边的环境也不算很好,可却怜他爱他,又因自己无所出,便养为螟蛉。不过少年与姑母叫惯了,便也没有改口称娘。
郭威叹了一口气,道:“你的身子这般样子,叫我如何放心去……唉!”随手将一个包裹放在桌上,妇人听金银着桌的声音有异,从丈夫手中接过包裹打开一看,里头白闪闪、金灿灿的都是金银!
她大吃一惊:“你哪里得来这许多钱财?”
郭威道:“你莫惊骇,我岂会取不干净的金银回家?这是都指挥使赏赐的。”
柴氏却更加担心了:“这……现在又没打仗,你又没立什么大功,他为什么要赏赐你这么多财物?”忽然将包裹包好,道:“快退回去,这钱我们不要。”
郭威失笑道:“你这是做什么!都指挥使赏赐出手了的东西,哪里有收回的道理。我便要去还,也没处还去。”
柴氏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都指挥使给你这样丰厚的赏赐,只怕是……只怕是……定然是有极危险的事情要你去办。”
郭威笑道:“你莫多心,危险倒并不危险,只是路途遥远,且多艰难,来回多有耽搁,不知何时能够回来,这笔钱,是给我的安家费。”
柴氏将信将疑:“真的如此?”
郭威道:“事到如今,我骗你作甚?”顿了顿道:“只是你这身子……让我如何有心情外出远行。”
柴氏甚识大体,沉吟半晌,道:“若真的没有危险,那也不能随意推却,我这病也就是这样,好不起来,也坏不下去。你呢,熬了多久,总算得到都指挥使的赏识,机会难得,岂可因为我这点小病就放弃?好男儿志在四方!留恋妻儿的人,能成什么大事?”
郭威仍然有些难以下决心,柴氏道:“你就放心去吧。反正这两年都是荣儿帮着我料理家务,你就算不出征时,不常常十天半月都呆在军营不回来的么?我就当你这次去的时日长一些,也没什么。”
郭威见妻子如此鼓励,这才道:“好吧,那我就去一趟,你可得好好将养身子。”
柴氏微笑道:“不待你说。”呼唤那少年:“荣儿,赶紧帮姑姑将饭菜热上来,还有,将藏在窖里的那坛好酒启出来,今天姑姑许你喝酒,你就替我敬你爹,就当是给你爹爹饯行。”
这一家三口正在温馨与离愁中吃饭饮酒的时候,张迈却站在凉州城外,等待着他两房妻子的到来。
太原、成都、凉州,三座城市彼此相隔千万里,又分属三个政权之下,彼此本来互无牵连,但在这个冬天,却有一场雪给这三座城市染上了同样的颜色。
(未完待续)




唐骑 第一章 拆城
大唐天策元年,西北的飘雪渐渐停了。
从攻占疏勒开始,唐军就花费了相当大的力气整顿城内的手工作坊,花了钱培训工匠,奴隶要想脱籍,除了军功之外的另外一条捷径就是成为熟练的工匠。在过去的两年中,疏勒既为安西军锻造了大批的军器,同时也为唐军训练出了数千工匠。这数千工匠的培训方法,与以往工匠的培训方法是不同的,简而言之,就是张迈吩咐主管工坊的官员将各种锻造工艺拆成若干个简单的工序,用流水线的办法来打造各种器械,所以新工匠们上手便相当的快,而且武器产能也大大提升了。正是疏勒的这个工坊,安西军的东进提供了一批又一批的武器以及攻防器械,对安西的扩张起到了虽然无声却难以估量的巨大作用。
攻占高昌以后,张迈就有意识地将疏勒的一些手工业——尤其是锻造业东迁,疏勒方面仍然保留了一定数量的锻造工坊以维持西面的军事需要,但更多的工匠却在郑渭的安排下进入龟兹、高昌。但毗伽的进犯打断了这一进程,东迁的工匠大半滞留于龟兹,也有小半滞留于高昌。
高昌解围后,张迈在传唤郑渭的同时也马上要有司督促工匠东迁,这数千工匠留下了四成在焉耆地区,其余在甘州停了一停,跟着马上便进驻凉州。
大雪还没停,凉州城内已经遍响打铁声,河西地区几个大矿产地也陆陆续续出现了战奴的身影。作为大唐在西北的军政战略要地,这一带有着许多成熟的矿山,胡化以后或由于生产力急剧下降,或由于地区隔绝导致没有销路,矿产的开采变得断断续续、零零星星,直到这时才有规模、有计划地重新进行官方的开采。
开矿锻铁是一件最耗钱的事情,天策军在凉州的财政状况并不是很乐观,在没收了一些土豪的资产,又将一些顽逆者贬为战奴后,还是不够,于是张迈发了债券向商人筹钱,由于以往唐军已经有过好几次“有借有还”的事情,信用良好,加上郑济奈布等大商人起了带头作用,所以债券售出的数额竟比预期中还大了几倍。如今天策军如日方升,丝绸之路又重开在望,所有商人都看好张迈,靠着出售这批债券积聚起来的资财,总算让凉州的锻铁工坊顺利运作起来。
集聚于凉州西北部的流水线工坊,在正月初三如期开工,而城外,一辆辆的大马车以及一队队的负重马队,正运着各种矿产、煤炭、木炭、柴火等等开往城内,破落多年的凉州迅速地恢复着升级,李文谦等老凉州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欣慰。
然而,凉州却还不是发展得最快的。尽管郑济、奈布等人都明白,凉州城将会在未来几年发展成为天策军在河西的首府,并成为天策军的东部重镇,但他们更加明白,这座城市的政治功能与军事功能会远远大于其经济功能。这里是他们与天策军高层结交的场所,他们当然会在这里派驻重要的部下,但是他们却也都晓得:凉州是他们花钱的地方,真正能让他们收回成本的,不是凉州,而是另外一座城市——兰州金城!
薛复刚刚收取金城的时候,这座规模宏大的城市满城都是马粪味,除了城内还有几座巍峨的建筑,除了坚固厚实的城墙还依然矗立之外,金城已经没有半点城市的味道了。
城中各坊被几个大部落所割据,有吐蕃,有回纥,还有党项,在薛复看来,这些人简直就是将这座前途无量的城市当做了一个大畜栏——这里是牧民以及羊儿马儿牛儿避风避雪的地方,除此之外,城市的功能都一概作废了。
可是短短两个月过去,这一切都不一样了。郑济在见过郑渭之后,带了一封亲笔书信来到金城,成为了薛复重建这座城市的幕僚。
在薛复的主持下,大部分的牛马都被赶到了城外,跟着除了几十座坚固堪用的房子之外,其它腐朽不堪的房子全部被推到,牧民的固定帐篷也被拔起,由于破破烂烂的建筑实在太多,大冬天的工作不便,因此薛复用起了一个最厉害的武器——火!
他下令军事划定要毁掉的破陋建筑,做好隔火措施,然后分头放火,用了几天的时间将那些建筑烧塌,然后引入马群,以万马狂奔之势将土地踏平。
经过他整理以后的兰州金城,变成了一个外有城墙,内里却一片平坦的无市之城,连续几天的大火以及万马奔腾的踩踏不但整平了城内的地势,而且连同那满城的粪便也在大火中烧成灰,在马蹄下变成粉末。
当从西面赶来的商人进入兰州金城时,他们看到的是一片片用石灰划好了的土地,每一块土地都不大,上面都是空的,但却都标明了价钱,谁想买,就到金城政务厅——立于城东的那个大帐篷里头登记交钱。
那些被商人雇为马夫、挑夫的本地牧民、农民,非常不理解他们所看到的一切:几百个商人争先恐后地往金城政务厅涌,用在这些牧民、农民看来高得离谱的价钱,买下了一块又一块寸草不生的土地。
“这些人都是疯子?还是傻子?竟然买这样一文不值的地皮。”
这些困处在兰州地面的牧民、农民自然不知道,在这第一批到达的商人的背后,在延绵万里的丝绸之路上,每一个城市、每一个市政、每一个绿洲都有着望东进发的骆驼队,今天花出去的每一个铜钱,在未来的几年中都不知道会翻多少倍。
当然,巨亏的风险也是有的,但是能够第一时间抵达金城的商人,自然都是敢于冒险且极度看好天策军的。
1...214215216217218...45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