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错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安迪可可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那陷下去的眼窝,不由埋怨道:“你不好好补下觉,在这儿折腾啥呢?”
潘启文悠悠地道:“蕴仪,自打你搬到省城来,就是跟我分开住的,现在,我终于可以将我的东西都搬过来。这一次,我们总算是可以真正在一起。”
叶蕴仪手指抚弄着他领口的纽扣,轻声道:“嗯,我租的房子内也还有些东西,回头让文四也一起搬过来。”
潘启文深沉的眼中蓦然晶亮。
叶蕴仪直直地看向他,眼中是一种坚定的深情,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启文,从今以后,有你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
一股热浪直冲上潘启文的眼眶,他终于等到,这一句结语般的话,一个“家”字,标志着,他们终将过去种种痛苦恩怨统统埋葬,从此以后,他将再无负担,再无隐瞒,再没有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真真正正地与她在一起。
他的唇虔诚地吻上了她的发顶,他的眼中星光熤熤:“蕴仪,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这如誓言般从他口中迸出的三个字,令叶蕴仪瞬间泪盈于睫,她踮起脚,揽上了他的脖子,她的唇轻颤着贴上了他的,她那湿滑的舌头,轻轻柔柔地,如羽毛般扫过他的唇瓣,
潘启文一低头,又急又狠地压了下去,两人的唇舌迅速纠缠在一起,不一会儿,两个人都已是心跳气喘。
半晌,潘启文挣扎着离开了叶蕴仪的唇,将她稍稍拉离自己,头耷拉在她的肩上,缓缓地调整着自己的气息,叶蕴仪知道,这里的规矩,热孝一个月内,不可以房事,否则,视为大不孝。
她感受到他的隐忍,微微有些心疼,不由岔开话题道:“该吃午饭了,头先文四已经来报过,说那关大鹏已经到了,刚刚下榻到西南饭店,我想,下午他就应该要过来了。”
潘启文忙放开她,拉了她的手就往楼下饭厅走,急急地道:“你赶紧吃过饭,休息一下,你看你,这眼圈黑得,想来这几天,你也都没怎么睡好!”
两人一边下着楼梯,叶蕴仪皱了眉,有些不安地道:“昨天我就让林泰发了电报去南京方家,可是,他们到现在也没回复,会不会有什么事?”
潘启文淡淡地道:“蕴仪,那关大鹏即便再与方淮之不和,但若从公出发,在大面儿上来说,他们总归是南京一方的人,而你,却是我西南军阀这一方的人,某种程度上是对立的,你问他关大鹏来了如何应对,他怎么能说?又说什么?”
叶蕴仪脸上一阵失落:“可是,以方伯伯与我们的关系......”
潘启文打断她:“这电报最是不保密,若是他说了什么,万一传到上头耳中,又做何想?更何况......”他抿了抿唇,稍作迟疑,接着说道:“更何况,只怕上次方宗尧受伤的事,方家心中已生了芥蒂,即便信你,他们也未必还敢信我。”
叶蕴仪默然,潘启文心中暗叹,过去种种,他们已是默契地谁也不去提,可它去时不时地跰出来,让你不能不面对。
他拉着她的手微微紧了紧,轻声安慰道:“下次找机会说清楚就是,若是方家需要,咱们归南京这份功劳,直接送给方家也无不可。”
叶蕴仪却摇摇头,坚定地看向他:“启文,我不要你为我,去走这些弯路,归南京是迟早之事,这个关大鹏我们且看着,若他真的一心为公,条件又于你有利的话,便应了他也无所谓。”
潘启文点点头:“好,咱们且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刚吃完饭,文四便匆匆而来,他向叶蕴仪递上一封信,道:“少奶奶,外面有人送来一封信,指明是给您的。”
叶蕴仪拆开一看,那信纸上就短短几个字:“蒋桂即将开战!”
叶蕴仪满脸狐疑地将信纸递给潘启文,皱眉问道:“信是谁送来的,人呢?”
文四忙道:“是邮差送来的,没有发信人的地址和姓名。”
叶蕴仪不由向潘启文看去,潘启文迎上她讯问的目光,沉吟道:“若我没猜错,这是提醒我们,既然南京与广西那边要打仗,那么便无暇顾及我们,更要安抚住我们,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尽可能地向南京多提有利于我们的条件?”
叶蕴仪点点头,却仍是有些怀疑地问道:“字面上看应该是这样理解,可这是谁给我们传递的消息?这个消息是否可靠?”
潘启文眼中精光一闪,他肯定地答道:“这个消息与我们前段时间情报处的分析不谋而合,我想应该可靠!至于是谁传递的......”他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刚刚不在说方家为什么不给你回信吗?这不是最好的方式?”
关大鹏一身黑色中山装,步履沉稳地进入灵堂,他在灵位前上香时,整个动作一丝不苟,表情沉痛严肃,却毫不做作。
当他做完这一切,转向叶蕴仪时,他眼中的惊诧转瞬即逝,他礼貌地一低头,沉声道:“请节哀顺便!”
叶蕴仪心中微微一惊,这个人,他的眼神太过精明而阴沉,她也按照礼仪标准地鞠躬:“谢谢!”
一旁的黎昕忙道:“关先生,请前厅奉茶!”
关大鹏的眼神再次扫过叶蕴仪,他一边随着黎昕向外走,一边问道:“不知少帅身在何处,关某须代委员长亲自向少帅致意!”
乱世错爱 携手并肩(二十二):
黎昕叹口气道:“天一突然父母双亡,他心中伤痛,留在潘家集为爹娘守灵。省城一应吊唁事宜,都是由我和弟妹一力操办。”
关大鹏脚下一顿,他眼中闪过一丝犹疑,终是回头,对着叶蕴仪问道:“关某昔日在军校有一故人,直觉少夫人与我那故人的夫人面象十分相似,因此,斗胆敢问少夫人芳名?”
叶蕴仪眼中的怀疑一闪而逝,她大大方方地道:“我叫叶蕴仪,家父便是当初广州军校的叶翔宇,莫非先生与家父有旧?”
关大鹏眉头一皱,心中似沉吟不决,终是说道:“我与你父亲曾为同僚,都效力于蒋校长,只不过你父亲一直在军校,我在军中,难得他乡遇故人之女,不知可否请少夫人一同到前厅一叙?农”
一丝不安在叶蕴仪心中涌起,照理说,关大鹏要谈军政之事,潘启文不在,他便应与黎昕谈,这个时候,硬将她拉进来,却是为何?
叶蕴仪迟疑着道:“先生若是有公事要谈,蕴仪倒不方便在场了。况且,这两天吊唁的人多,这灵堂,我也不方便离开。”
关大鹏眼中精光一闪,忙点点头道:“嗯,倒是我唐突了。”
他突然叹口气,意味深长地道:“我只是,当初听闻叶将军夫妇惨死,一双儿女下落不明,又听说此事与潘少帅有关,不曾想,你竟是嫁给了潘少帅,做了正室夫人。这乍一相见,我也有些懵了,看来,这传闻到底是不实啊!我有些过于冲动了,还请见谅!遏”
叶蕴仪一凛,她与潘启文之间的纠葛,所知之人并不多,而这关大鹏显然是有备而来,只是,他这一席话,到底想要说什么?尤其是他口中着重强调的“正室夫人”几个字,更是话中有话啊。
她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脊,淡淡地道:“传闻,自是不可信的。”
关大鹏皱了眉,他瞄了瞄身边的随从,那随从立即朗声道:“关先生原本也不是这等不知分寸之人,只是,因去年中央派出方宗尧为特使来西南,不想不仅无功而返,更重伤而回,以致整个南京炒得沸沸扬扬,说是方宗尧为了少夫人,因私废公,与潘家少帅起了冲突,这其中,有关少夫人的传闻,更是说得悲惨之极,我想,关先生因与叶将军有旧,乍一看到少夫人,方才如此激动啊!”
叶蕴仪心中冷笑,原来是为坐实宗尧因私废公之罪而来!与此同时,灵堂后传来“啪”地一声响,叶蕴仪眉心一跳,对文四道:“你去看看后面,让那些做法事的和尚小心着些。”
她转头对上关大鹏,冷了神色,愤然说道:“这些人真是费尽心机!想来他们倒是知道方家与我们家是世交,宗尧与我情同兄妹,所以才编排出来这等好故事!宗尧是被潘家军叛军丁长和所伤,这在西南人尽皆知,不知为何,到了南京,却又走样成了这等状况!”
她顿了顿,皱了眉,直直看向关大鹏道:“想来,是方伯伯位高权重,在南京遭人忌恨,方才有此说法罢!倒要多谢关先生关心!”
听了这连讽带刺的话,关大鹏却是不动声色,只是匆匆抱拳道:“看着你好,我心甚慰,我与黎师长还有公事要谈,暂时先告退。”
随着关大鹏的脚步声远去,潘启文满脸戾气地从灵堂后面走出,他连声叫道:“文四,你去,跟黎昕说,不用跟他谈了,直接将这人赶走!”
叶蕴仪忙挥挥手让文四退下,皱眉道:“他有心而来,你不上他当就是,发什么脾气?”
潘启文恨恨往虚空一踢,叫道:“你听他那话,啊?什么正室夫人,什么悲惨之极,不就是要挑拨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
叶蕴仪眉头轻蹙,她看向他:“你气的是这个?其实,他倒不是为了挑拨,只不过看到传说中悲惨的十九姨太居然成了正室夫人,无形中让所谓宗尧的因私废公的传闻,便没了依据,他心中惊疑,试我来着。”
她轻哼一声:“这有什么好气的?你做得便让人说不得?我还当你是为宗尧抱不平!”
潘启文心里一堵,立即暴跳如雷地道:“什么叫我做得便让人说不得?”见叶蕴仪目光斜斜地睨向他,他突然心里一虚,不管不顾地一把抓住叶蕴仪的肩,急切地道:“蕴仪,你说过不再提以前的!”
叶蕴仪却皱了眉,若有所思地道:“这个关大鹏,定是原本有什么打算,只不过乍一看到我,与他原先所想不符,有些乱了阵脚,他这番试探?......”
她猛地一抬头,一把抓住了潘启文的手:“他定是原本认定你与宗尧因我而反目成仇,所以想要利用你来对付方家,现在看到我并未如他所想,所以他便拿不定你究竟对宗尧作何想,所以先试我来着!”
她有些紧张地看向潘启文:“单凭传言,他扳不倒方家,只怕他还有后着!”说到这里,她转身就走:“不行,我得去看看,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怕黎昕未必清楚!”
潘启文一下子沉了脸,同样关大鹏一句话,两个人却听出的是霍然不同的味道!
她如此紧张,又是为
了这个方宗尧!
但他心里清楚,两个人刚刚才和好,过去种种时不时地蹦出来,每蹦一下,他的心就跟着忐忑起伏,他不能,因为这点小事,与她闹得不快。
他拉住了她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前厅内,关大鹏字斟句酌地说道:“原本我这次奉命出巡,也是要到西南来的,委员长有令,让我无论如何,要请少帅前往南京,不曾想竟发生这等大事,少帅驱逐日本领事一事,举国震惊,南京那边压力不小啊!”
黎昕故作惊诧地道:“哦?日本领事参与刺杀大帅,致使少帅父母双亡,日本人炸塌坟山致56人身死,人证物证俱在,那井上村一也供认不讳,潘家军上下人人愤恨,无不杀之而后快,是天一考虑到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也是怕南京难做,才强压下来,没有公开56名百姓死亡真相,只是将那日本领事驱逐出西南之境,已是做到仁至义尽,南京方面居然还有异议?”
关大鹏叹口气道:“黎师长有所不知,这总归是国与国之间的事,不能如此草率行事啊?”
黎昕立时拍桌而起,怒道:“杀父弑母之仇,他潘天一眼睁睁放过仇人,已是大大不孝,为此,他愧对潘家列祖列宗,愧对潘家军上上下下,便是我这个兄长,也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看!他只好连日长守父母灵前,泣血跪拜,而在你们那里,竟只落得个草率行事?”
关大鹏脸色一变,他站起身来,拍拍黎昕的肩,安抚道:“黎师长,请稍安毋躁,听我把话说完!”
黎昕气呼呼地坐下,关大鹏在厅中来回踱了两步,沉声道:“少帅的苦衷,委员长那里其实是清楚的,委员长在给我的电报中说,潘德众能做到如此地步,实属不易,不愧是军校出身,也算委员长门生!”
见黎昕脸色稍霁,关大鹏又道:“只是,南京也实在不好做啊!日本那边现已提出,咱们这边所提证据,都是死无对证,还倒打一耙,说日本国公民在西南死于非命,请求由南京指派调查小组,前赴西南调查事实真相。”
黎昕冷哼一声道:“调查就调查,我们还怕他不成?”
关大鹏却忧心忡忡地道:“只是,听说南京那边调查小组的负责人方淮之,便是方宗尧的父亲!我听说,方宗尧与少帅之间......”
黎昕打断了他:“刚刚少夫人不是说过了嘛,方宗尧与少夫人家是世交,上次他受伤,也是丁长和所为。”
关大鹏苦笑着道:“只怕方家未必这样想啊!方宗尧苦恋少夫人,当初广州军校人尽皆知,而这次他身负重伤,直到现在还被送去外地休养,说是潘家军叛军所为,但在方家和南京许多人看来,这只是潘家对外的公开说法而已,只怕方家的人却认定是少帅所为啊!”
黎昕微微一怔:“那怎么办?”
关大鹏眼神一闪,似漫不经心地道:“当初方淮之私自派出特勤连成员共十三个人,一路跟随方宗尧,最后却无一而返,听说,当时方淮之以防长之名发了一份电报给特勤连连长古天舒,命古天舒要不惜代价将少夫人从少帅手中夺回!”
黎昕不由皱了眉:“有这样的事?”
关大鹏淡淡地道:“听说古天舒最后是死在潘府的,那么,不知那份电报可是有被少帅搜出?”
黎昕故作不解地道:“那份电报有什么用?”
关大鹏听他这样一说,似乎是真有这样一份电报,眼中不由泛起一丝兴奋,面上却不动声色:“当时防长并未下此命令!若有此电报实据,那么方淮之......”
乱世错爱 携手并肩(二十三)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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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耳房内,一直静坐听着外面对话的叶蕴仪与潘启文,听到关大鹏这句话,不由对望了一眼,叶蕴仪眼中是不屑和疑问,看向潘启文的眼神,在无声地询问,是否真有这样一份电报?
潘启文眼中却是愤愤不平,他向上翻了个白眼,鼻腔里发出哼音,小声道:“哼,这方淮之凭什么?我倒要去查下,是否真有这样一封电报!”
叶蕴仪知他不过是气话,不由伸出手,在他手背上掐了一把,睨他一眼:“小气!”
这时,只听外面黎昕诧异地道:“古天舒那时身负重伤,来潘家报信,说方宗尧被丁长和抓了,求我们前去救人,话未说完便已死了,他并没有提过什么电报的事。我们也并没有留意过。”
他顿了顿,又说道:“哎呀,这事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了,我看那电报即便有,多半也随着古天舒一块被烧了,这可找不到!遏”
关大鹏心里一堵,不由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这时关大鹏身旁的随从立即说道:“其实东西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只要少帅这边能证明有这件事,有人看到过这件东西,其余的,我们来办就好!”
黎昕惊道:“这不是要我们做假证?...”他随即面有难色地道:“这个......,我可作不了主。”
关大鹏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的神色,他忙摆摆手道:“这事先不急,我还是想问一句,少帅可有对早先委员长提出的,去中央任职,共商国事有何想法?”
黎昕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地道:“天一从军校起,就对委员长推崇备至,他也看得很清楚,这天下迟早要统一归于南京,为百姓计,天一也愿意唯委员长马首是瞻。只是......”
关大鹏忙道:“只是什么?”
黎昕皱了眉道:“只是,天一生于斯长于斯,于这西南之地有很深的感情,潘家军也是绝对离不开他潘少帅的,潘天一和潘家军可以归于南京政府麾下,听命于中央,但这离开西南去南京任职,似有不妥。同时,我们也不希望潘家军被打散混编入其他军中。”
耳房内的叶蕴仪与潘启文不约而同地点点头,目前南京那边形势复杂,为安全计,这是他们事先与黎昕商量好的原则方略,也是归属南京的底线。
只听关大鹏有些为难地道:“你们也应该知道,这是委员长的一惯作法,只怕很难例外啊!”他直直地看向黎昕,故作坦诚地道:“不瞒你说,若是如此而为,即便委员长相信你们,可怎么能让天下人相信潘家军是真心来归呢?”
黎昕双手一摊:“我也不瞒关先生,南京那边情势复杂,我们也担心天一离了这西南之地,只怕安全都没有保障!因此,这是天一与我们潘家军上下既定的策略,恐怕也很难改变。”
关大鹏点点头道:“少帅的担忧我能理解,我会尽力向中央转达,可是,这之前,少帅是不是可以拿出些诚意的表示来呢?这样,我也好说话些。”
黎昕不由满脸不解地问道:“先生所说的诚意,是指......?”
关大鹏沉吟半晌方道:“就目前形势来说,赤/匪与我国民政府已成水火不容,委员长曾多次提过,西南赤/匪有愈演愈烈之势,实在担心赤/匪日益坐大,以后不好收拾啊!所以,我想首先一条,少帅可否有计划地剿灭赤/匪,以示与中央一条心的诚意?同时,又可以以剿匪之名,保留潘家军的原有编制?”
黎昕答道:“这个不难,我想天一应该会应承。”
耳房内,叶蕴仪不由微皱了眉,眼前不由浮现出贺文龙那斯文俊逸的身影来。
潘启文了然地看了她一眼,伸出手,在她手上拍了拍,轻声道:“这事倒可先应下,只要在这西南地界,做成怎样,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叶蕴仪眼中一亮,却见潘启文眼皮一翻,一脸不满地道:“对别的男人,你倒是个个都比我上心!”
叶蕴仪赏了他一个白眼,没有说话。
厅内,关大鹏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道:“这第二条嘛,便是与日本国的关系。日本方面已提出,既然两国并未断交,那么无论井上村一是否真的犯了事,他们都会另行委派领事前来西南。所以,还请少帅能本着邦交原则,保护新任领事的人身安全!”
这话一落,黎昕与耳房内的潘启文、叶蕴仪均是赫然站起!
黎昕一拍桌子,冷笑一声道:“我们这头刚把日本人赶出去,司令和夫人尸骨未寒,日本人就又要派领事前来,他们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么?若是南京应承此事,又将潘天一和我潘家军置于何地?你们竟敢说保护日本人?你不如直接一耳光扇在潘天一脸上!”
关大鹏脸上登时挂不住,他不由沉下了脸,神色微厉:“黎师长!我这也是为少帅着想!少帅既不想去南京任职,又不愿意将潘家军打散编制,若再因意气之争,而伤了国体,岂不因小失大?我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是因为潘家军还未正式收归中央,所以我们才与你
们商量,若以后潘家军归属了南京,便得听命于中央,只要两国未断交,这日本领事迟早是会再派,到那时,这命令,你们从是不从?”
这时,厅门外响起一个阴冷森寒的声音:“若这是南京方面的条件,恕潘某难以从命!”
关大鹏抬眼一看,厅门外,叶蕴仪与一年轻男子立于门口,那男子一身素服,胡子拉茬,满脸憔悴,却掩不住浑然的凛冽之气。
他心中一惊,却立即上前一步,伸出手去:“这位可是潘少帅?”
潘启文点点头,不屑地瞥了瞥关大鹏伸出来的手,在叶蕴仪胳膊肘轻撞之下,他才缓缓地伸出手去,傲然道:“正是在下!”
叶蕴仪赶紧打着圆场道:“天一听说关先生到访,专程从潘家集赶回省城,与关先生一会。”
关大鹏忙正色道:“少帅,委员长电令我,低他在大帅灵前默哀,同时向少帅致意,还望少帅节哀顺便!”
潘启文这才收起懒散不屑的神色,站直了身子,作立正的姿势,说道:“多谢校长关心!”
叶蕴仪忙说道:“先生请坐!”
几个人重新落了座,潘启文又阴沉着一张脸不吭声,关大鹏正自坐立不安之时,只听叶蕴仪柔声道:“关先生,少帅他痛失双亲,心神俱碎,若有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关大鹏摆摆手道:“少夫人言重了!少帅之痛,关某感同身受,也能理解。只是先前关某所说,还请少帅三思!”
叶蕴仪淡淡地道:“刚才先生所说三条,一是查方淮之矫造防长之命令,二是西南剿匪,三是接受日本重派领事,不知这三条是南京那边收编西南之军的条件呢,还是先生一人之言呢?尤其是这第一条,却是可大可小!”
关大鹏一凛,后面两条的确是上头授意,要他前来试探潘天一是否真心归顺,却并未说是条件,若是因这而与潘天一闹翻,自己这一趟,可要无功而返了。而第一条,则只是他想要将那传言坐实而为,原以为潘天一与方宗尧已因叶蕴仪而反目成仇,只要稍加挑拨,便能成事,不想这黎昕却只装聋作哑,他知其中利害,当即住了口,而从现在叶蕴仪与潘天一之间看来,似乎传言有误,若是真与潘天一闹翻,这件事被他反咬一口,一旦传到南京,只怕他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不由多看了叶蕴仪两眼,心中惊疑不定,这个女人,着重强调的却是第一条,她,想要做什么?
想到此处,他狠狠地瞪了身边的随从一眼,对叶蕴仪说道:“刚才是下面的人胡说八道,还请不要当真!那传言毕竟是传言,听听便罢。”
叶蕴仪眉一挑:“哦?那么,先生刚才说的第二条和第三条,可当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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