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此兆不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然回首
此兆不详
作者:墨然回首
因为突然出现的庄令,江曦被毫不留情地赶出家门。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古怪的男人,她走进了另一个光怪陆离、不可思议的边缘世界鬼怪,巫蛊,咒术、推背图、古老图腾……“你怕鬼吗?”“当然怕啦!”“妖怪呢?”“也怕……”“嗯,没事。怕着怕着就习惯了。”“……”




此兆不详 第一章
12月28日,清晨五点三十分。
受雾霾污染的天空像块脏兮兮的抹布,灰蓝色的深处透着缕微弱的白。
马路上行人很少,昨夜淅淅沥沥下了一场雨,北风一吹,冷进了骨头里。空旷的街道上偶尔飞窜过辆自行车,惊动拐角处的黑猫嗖得窜出来,眨眼又没了影。
朝晖颐园的门卫李敢才和值夜班的同事换了班,取暖器一开,热茶一泡,人舒服窝在破皮椅中打算再眯个一小会。这个点,这个天气,连个鬼影子都不见一个,再说门口有监控,李敢放心大胆地偷了这个懒。
双脚才翘在桌面上,忽然窗缝里没来由地钻进股冷风,刺得他一个寒战。他皱眉骂了句娘,裹紧大衣抬头去拉紧窗户。这一抬头不要紧,椅子擦过地面刺耳的一声响,差点吓掉了他半条命:“操!”
黑魆魆的窗外,一张瘦瘦弱弱的脸庞趴在玻璃上,白茫茫的水汽里两个眼珠子黑得瘆人,无声无息地将他看着。
李敢这么大反应,让对方也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窗外人叩了三下玻璃,弱声弱气的声音传来:“师傅,能借个电话吗?”
确定是人不是鬼后,李敢淡定下来了,拉开窗一看,原来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帽子、耳套、手套一样不落地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唯一露出来就是大得遮住半张脸的口罩上方那双黑漆漆的眼睛。
她这幅一丝不漏的架势引起了李敢的怀疑,上个月小区才发生了十三户连续失窃案,其中还有一起入室杀人案,现在突然冒出了个这身行头的不招疑才奇怪呢。
“小姑娘,你是哪栋楼的啊?”李敢叼起根烟,边拿电话机边装作不经意地开口:“看着面生啊,才搬来的?”
对方也没多想,随口闷闷地答了句:“嗯,才搬来不久。”
答得如此干脆,李敢的疑心更浓了,他揣着袖子冷眼打量。看她拿着话筒,对着电话机半天按不下一个键,他冷不丁发问:“小姑娘能给看看身份证吗?”
年轻女孩愣了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八成是被人当贼了,她哭笑不得地在包里摸索一会,将个黑色证件套拍在他面前。
李敢狐疑地接过,姓名:江曦。
再往下,职务:书记员。
书记员是个什么职务,李敢不太清楚,但落在一寸照片上的那个钢印他却是识得的:“哎哟,姑娘不好意思啊。”他赶紧将证件还了,解释了两句:“最近你也晓得,区里好多户丢了东西,上头要求得严。”
收回证件的江曦笑了笑,心里腹诽,查得严了也不对对照片,万一就是前几天那个杀人犯呢?头一低,面对电话,她又犯难了,手机没电号码她又没记住。
联想到半个小时前的遭遇,她垂头丧气地揉揉胀痛的太阳穴。
今天,真是格外的倒霉啊。
昨天院里连夜加班整改案卷,连灌着两大杯咖啡刚敲完最后一个字,啪嗒,断电了。
举着手电筒给自己壮了壮胆,她打开门左右看了看,楼道里静悄悄的,其他办公室早走得一干二净,整个楼层里只剩下她一人。
不知谁把走廊尽头的排窗给开了,冷风灌进来,啪嗒,啪嗒,楼道里回荡着清脆的声响,像有人蹬着高跟鞋一步步走来。
江曦心里直发憷,赶紧缩回脑袋,将办公室的门死死关上。这种连夜加班不是第一回,以前江曦将就着在沙发上窝一夜,第二天洗把脸照旧上班。可这一次不一样,第二天回家的车票她早买好了,回去还要收拾东西。
所以在办公室坐了五分钟后,她仍然选择全幅武装好自己,鼓起勇气地打开了门。
窗外的风似乎已经停了,临近五点,天也快亮了。江曦如是说服着自己摸着墙慢慢走去,空寂的办公里只有她孤独的脚步声,平平安安地下了一层楼,还有一层就到大厅了,她松了口气脚步也随之加快不少。
突然她耳边似乎飘入缕笑声,又轻又细,快得近乎幻觉。
江曦似有所觉,扶着墙慢慢地回头。她看见一个细细长长的人影站在窗下,歪歪扭扭地像根挂起来的面条。江曦心咚地一声跳到了嗓子眼,啪嗒啪嗒,有节奏的敲打声又响了起来,而那个人影不知是不是江曦的错觉,似乎离她更近了一些……
心跳快得江曦呼吸都困难,手和脚都没有了知觉,江曦知道这是人在极度害怕下的本能反应。就这么手脚发软的功夫,嗒、嗒、嗒,声音离她越来越近。她一咬牙,深深地吸了口气,逼得自己往楼梯口跑去。
“别跑呀~”秦腔般尖尖细细的声音突如其来地响在身后,耳旁拂来细细的凉风。。
江曦脑袋一声钝响,也不敢回头去看,一咬牙朝楼下奔去。就在她拐过楼梯口时,背后忽然被人重重一推,脚下骤然一空,江曦想尖叫可偏害怕到了极点嗓眼仿佛都被堵住了。
天旋地转间她的第一反应是护住脑袋,可摔下一层楼的高度,就算脑袋不开花,断胳膊断腿在所难免。这个时候,她晕乎乎地想到的居然是这算不算工伤呢?
意料中的剧痛没有传来,等她彻底清醒过来时人安然无恙地窝在一楼的楼梯边,路灯暗淡的灯光孤零零地落在她身上,方才惊心动魄的那一幕似乎仅仅是她的一场梦魇而已。
江曦额头边的一根筋一跳一跳痛得厉害,她努力回忆着刚才的情景,可偏偏就在一瞬间发生的事在脑中是一片空白。想了几分钟无果,江曦也不敢往楼上看,撑着地吃力地站起来,突然她手一僵。翻开手掌,一枚黑色盘扣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下。
……
好不容易联系上朋友确定了自己身份,找开锁公司开了门,江曦全身骨头和散了架一样瘫倒在客厅的沙发上。连夜加班,手机没电,钥匙丢了,钱包更是不翼而飞……
呆呆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正在充电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为怕打扰到加班的自己江曦特意挑了震动,可就这么轻微的声响仍是将放空状态下的她吓得浑身一震。
来电人是江曦的三婶:“小曦啊,出发了没?什么时候到家啊?”
江曦嗯嗯地一一回答了,一看时间,折腾了一早上已经快七点了,而她买的是七点半的车票。
走到小区门口,前方的15栋门口噼里啪啦响起一阵鞭炮声。
李敢捧着个保温杯走出来连连叹气:“今儿是15栋金老头的头七,你说他一与世无争的老头从哪招惹来这么狠的仇家,杀了还碎尸,太狠了这。”
江曦怔愣了一下,嗖地,地面刮来一片灰黑,中间还夹着五颜六色的碎纸屑。她连忙跳开,红绿的是冥币,黄色的是草纸,中间还有白色的……
是什么?江曦没认出来,她跺跺脚不再理会,招了辆出租车呼啸而去。
这个金老头在他没死前江曦便有所耳闻,与世无争?她可不敢苟同。根据她在邢大队的堂哥描述,这个金老头常年混迹本市地下赌场,是个有名的泼皮老赖,早就被他们公安盯上了。之所以没有对他采取行动,是因为这人似乎还和华东地区最大的黑市商人陈和有所牵扯,为怕打草惊蛇放走陈和这个大头,这才让他逍遥自在到现在。
“没想到我们没抓他,老天倒是先收了他。”江怀摇着头道:“老金一死,陈和的线也断了,哥几个这两个月功夫也算打水漂了。”
邢大的事与江曦没多大关联,中间还隔着一检察院是不?江怀抱怨两句,弹了弹烟灰话头一转:“我妈这么着急催你回老家做什么?”
江曦苦着张小脸,干巴巴道:“相亲。”
是的,相亲,准确来说是定亲。和个从没见过面的人定亲。
这个年头居然还有包办婚姻,什么魑魅魍魉的封建余孽啊!江曦掀桌。




此兆不详 第二章
江曦的老家离她的工作地不远,一个小时的车程。赶到车站时大巴马上就要发车了,江曦喘着气地一路小跑过去,前脚搭上车,后脚门啪嗒合上,晚一步江曦觉得自己就被它夹成两截了。
“至于这么赶吗?”她小声抱怨了句:“不是还没到点吗?”
不想被光头司机听见了,朝她翻了个白眼,糙着嗓子嚷嚷:“现在的年轻人啊!没有半点时间观念!知道要坐车还不提前点来!”
众目睽睽之下,江曦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想要反驳可又觉得好笑,撇撇嘴索性当做没听见,寻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她的座位靠窗,外边坐着个抱着帆布背包的女孩,耳朵塞着白色的耳机,看上去是在本市上大学回家的学生。不知是她手机音量太大,还是她耳机质量不好,江曦清楚地听见里头的声音,居然是某个当红笑星的小品。
“……”江曦嘴角一扯,这姑娘和她三婶品味相同,估计挺有共同语言的。
车晃晃悠悠地上了路,大概是熬夜的后遗症发作了,江曦挨着窗户没一会就昏昏欲睡地眯起了眼。说是睡江曦有大半精神都醒着在,今天走的这条国道正在修路,磕磕绊绊的颠得和碰碰车一样,想睡着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江曦头抵着窗户,有一下没一下的犯着困。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没来由的脚下爬上一抹寒意,迅速蔓延至全身。大巴里暖气充足,江曦却清楚地看见自己呵了口白气……
身边的女学生依旧戴着耳机在听歌,是她把音量调小了吗,江曦完全听不见原先耳机里夸张的笑声了。周围安静得近乎空旷,江曦像是被抽离出了其他人的世界,很快她又发现除了听不见外,身体也不能动弹了。她知道,自己八成又梦魇了。
这是她的老毛病了。别人家孩子小时候要么爱哭要么爱闹,轮到江曦呢,她从小啥坏毛病都没有,就是常梦魇,也就是老人家常说的鬼压床。在家的时候只要有人喊醒她就没事了,一个人也不怕,闹钟在手天下我有嘛!
可这一次的情况江曦从来没遇到过,她十分的清醒,清醒地看着身边的女孩翻出包里的零食有力一撕,隔壁穿蓝色卫衣的小伙子与他的女朋友面红脖子粗的争吵,右前方的母亲给女儿剥着橘子吃。
这一切就发生在她眼前,触手可及,可是她却觉得遥远得好像在世界的另一端一般。
突然她涌起一阵奇怪的感觉,在她看不到的背后仿佛有人在静静地注视着她。来不及去想那人是谁,一声尖锐的刹车声闯入了江曦耳中,她的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摔向了前方。
听觉终于恢复了,可入耳的却是满车人惊慌的尖叫和痛苦的□□。整块整块的玻璃破碎,各色衣裳凌乱地翻搅在一起,方才还轻松愉悦的客车转眼就成了人间地狱。
一抹温热飞溅在脸上,已经能动弹的江曦迟钝地摸了摸,是血……
而她滑去的方向上,一柄折断的锋利伞柄不偏不倚地对着她的头顶。
就在此时,有个似曾相识的尖细嗓音又响在了她耳边:“跑什么跑啊~”
临死前的江曦终于忍无可忍,大怒:“不跑我要等死吗!!!”
……
半个小时候以后,惊魂未定的江曦捧着热水坐在公路边,救护车一闪一烁的车灯将她没有血色的脸映照得更加苍白。一杆杆担架抬下又抬上,在她五米外,她所乘坐的大巴仅留一点尾巴悬在路面上,其余部分全载进了荒地里,救援人员还在试图寻找里面的幸存者。
“我真的看见了!看见了!是只猫!黑猫!”叫嚷着的是同江曦一样的生还者,一个身高膀粗、剃着平头的中年男人。
他的脸上胳膊上挂了不少彩,死里逃生后情绪十分激动,揪着做笔录的交警的手:“就在路中央趴着!真他妈邪门了!前面的车也没见避着它啊!就那么突然出现在了我们车前,要不是为了避开它,老子至于差点丧命吗?!”
他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年关上遇到这破事,真他妈晦气!好好的生意也给耽误了。”
给他做完笔录的交警和他同事朝江曦走过来,边走一人纳闷地问道:“黑猫?你见着了吗?”
另一人切了声道:“鬼都没见一个,”回头地撇了眼那戴着金链、纹着青蜥蜴的男人,语气不屑:“看着像是道上混的,屁大点事就吓得人都傻了。”
这叫一点事吗?江曦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片狼藉的事故现场,握着纸杯的手指仍有些发抖,敢情在这两同志眼里,非得是塔利班空袭才算得上大事?
给无数人做过笔录的江曦终于也轮到自己成为谈话对象了,两交警例行公事地询问了下事故发生的时间和当时的情况,江曦一一作答。最后那个小交警开玩笑地问了一句:“你见到了只黑猫吗?”
看见了,江曦张开口,最终却是沉默地摇摇头。她也不是很确定自己在倒地的刹那看见的黑影是不是只猫。事故发生得太突然,所有记忆混乱不堪,甩甩脑袋吃力地回想了下,甚至觉得……那个影子更像个人些。
“不过,姑娘你命可真大,这么严重的事故你都没啥事。”交警合上册子感慨了句:“行了,已经按照你提供的号码通知你的家人了,待会就跟着我们的车回去。”
江曦低头闷闷地哦了一声,她心里也不是不奇怪。除了脸上被碎玻璃划出的两道浅浅口子外,她几乎可以说得上的毫发无伤,莫不是老天开眼,终于大发慈悲让她用十年霉运换她一天天真无邪?
胡思乱想间,她眼角滑过道黑影,心一紧抬头看去。不远处的救护车旁,一个瘦高的人影面朝她背光而立,冬天早晨的阳光并不刺眼,可江曦盯着那人怎么都看不清他的面目。
救护车旁来往奔波的人似乎没有一个留意到这个人的存在,遥遥对视许久,直到江曦犹豫着站起来想走过去看个究竟时,一行抬着担架的人匆匆从她面前奔过。等他们过去后,再一看,那个人影已经消失得不见踪影。
江曦的心底嗖嗖地冒着凉气,以前看得乱七八糟的书里提到过,这种死了人的事故现场是很受一些“好朋友”喜欢的。现在阳光普照,人多阳气又足,这个“好朋友”大概属于艺高人胆大的那种?
她心慌慌地念了两句金刚经,又捏了捏贴身戴着的白玉,只盼望着这个好朋友千万别对她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你是风儿我是沙”一路跟回家。
┉┉∞∞┉┉┉┉∞∞┉┉┉
被警车送到县城时已经快11点了,回到家免不了被三婶三叔围住,详详细细问个再三。末了,她三婶还不放心地拉着她道:“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免得有哪里磕着碰着的没发觉。”
江曦哭着求饶道:“婶儿,我真没事!”她挺挺胸膛:“要不我立马给你们表演个胸口碎大石?”
“瞧你这丫头嘴能的。”三婶嗔怪地戳了一下她脑门:“没事就赶紧先去洗个澡,免得你奶奶回头说晦气。”
瘫软在沙发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的江曦一声哀嚎:“连口气都不给喘的啊!”
哀嚎归哀嚎,被催了两遍后她无可奈何地爬了起来,拿衣服的空当,三婶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小曦啊,你那个……”
“别,别!”江曦拿起衣服挡住脸:“三婶,就算对方帅过吴彦祖,美过绿叶小王子,一夜七次金枪不倒,我也不会向万恶的封建恶势力低头哒!”
“胡说八道什么呢?!”三婶在她脑门上甩了一巴掌:“我是问你最近睡得怎么样,有没有再做噩梦?”
“疼疼疼!”江曦捂着脑袋直叫唤:“天天做噩梦你还打我!本来就不聪明。”
“还做噩梦啊。”三婶唉声叹气,脸上心事重重地也不知道想什么,看了又看江曦,直看得她毛骨悚然,结果来一句:“谁说你不聪明?!”她咕哝一句:“明明就是个缺心眼。”
江曦:“……”
……
可能是看在江曦才经历生死劫的份上,当晚三婶没有提“定亲”这回事,一家四口人平平静静地吃完了晚饭。唯一的突发状况就是江怀打来的电话,江曦才一拿起电话,那边就劈头盖脸发问:“江曦!你出车祸了?”
哟,消息传得还挺快,江曦纳闷:“哥,我没记错你是刑警不是交警吧?”
“那么大的事故我想不知道都难吧,你留着一条命少高烧。”江怀没好气地冲了她一句:“废话少说,你在车上有没有见过什么特别的人?”
特别的人?江曦心头一跳,那个看不清的影子算鬼不算人吧……
江怀语气凝重,显而易见他要找的人可能不简单,江曦也没和他打马虎眼,仔细回忆了一下:“我上车比较匆忙没多留意车上人,车祸后你也知道了活着的没几个,要说只有一个看起来不像个正经路子上的人。”
江曦在法院里也混了几年了,又是待在执行庭成天和社会三教九流打交道的地方,看人的眼力还是培养出几分的。她把那个平头男人的相貌特征与他竭尽详细地描述了,还没说完,就听江怀爆了句粗口:“靠!”
电话那边隐约传来:“怎么了,江队?”
茫然的江曦也想问,怎么了啊?
“那人可能是陈和手下专门倒腾古董的驹子王一山,别的我不方便说,你好好休息,祝你相亲成功哈!”江怀三言两语地挂了电话。
江曦悻悻挂了电话,你妹的相亲愉快!骂完后又郁闷了,他妹不就是她吗?
她果然是个缺心眼,江曦郁闷地倒在了床上。头才挨着枕头,余光不经意地从窗台扫过,忽然就顿住了。
窗台上竖着一把明晃晃的剪刀,引起她注意的是剪刀上缠着的红绳和它摆放的位置。
她隐约记得曾听人说过,这么摆放剪刀,是因为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此兆不详 第三章
神神叨叨的,江曦拉起被子蒙住脸,不再看那扇方正古朴的格子窗。
这就是她每次回家磨磨蹭蹭的原因,自从她六岁时父亲去世后江曦就跟着奶奶住在一起,本来三婶是想接她过去养在身边,正好也给江怀做个伴。可江曦的奶奶不留一点余地地拒绝了她。三婶想到江曦的爸爸去的早,老人家形单影只,让江曦陪她做个伴也是好的,便没有再提这件事儿。
江曦的奶奶出身富贵人家,祖上是做官的,到民国时仍是县城里有名的乡绅大家,而江曦的爷爷则是入赘到的奶奶家。新中国成立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江家落败了,好好的一座江家大宅割成好几块,临街的做了老粮店的门面,后面的分给了好几户人家。江家的待遇不错,得了其中最大的那几间,落寞的地主户还有这厚待,三婶说当时很招人眼红了一阵。
有什么好眼红的,江曦不以为意,谁愿意住在祠堂改建的屋里谁来啊。
正因如此,江曦很不喜欢这座有两百年历史的老宅,每一次踏进它的大门,就感觉到森森的寒意顺着她腿往上爬。炎炎夏日,屋内外硬是隔了好几度温差,怪异的是也就江家这块地皮是这样,去宅子别的地方好端端的也没她家凉快。
算起来,江曦有将近两个月没回家了,年底单位各种加班赶报表,生生给她熬出两媲美大熊猫的眼袋。这次要不是她三婶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想干脆直接等到过年再回来算了。
可能是好久没有睡在这宅子里了,江曦有点失眠,一睡不着她就容易想东想西,不免就想到窗台上那把造型古怪的剪刀。三婶曾找人给江曦算过,说她八字轻,体质又弱,容易招惹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于是她三婶从小就在她耳旁念叨着各种忌讳,说得江曦耳朵都快磨出茧了,她心中其实挺不以为意的,振振有词地与她三婶道:“婶儿,现在是社会主义新中国,要讲科学的知道吗!”
“才上几年学就给婶儿拽词,丫头我告诉你,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知道吗?”三婶虎着脸往她手心里塞了个桃核铃铛:“给婶拿着,丢了敲你脑袋!”
直到有一年江曦刚上初中没多久,她外公肺癌去世,江曦被她妈瞒着奶奶拽去了火葬场给老人家送行。江曦外公对她不错,一想到再见不到总是给她买棉花糖的老人时她哭得十分伤心。哭到一半就见着她三叔三婶匆匆走进灵堂,二话没说,扯了江曦要走,她外公这边的人就不乐意了,江曦虽说姓家,可骨子到底流了他们家半边血呢。
这个时候江家和她妈妈家关系已经十分恶劣了,大人虽然有意隐瞒着江曦,但她多少也听到些风声,说是江曦爸爸没去世前她妈妈就在外勾三搭四,不正经。人走了之后,她妈就更没什么忌讳了,一年和江曦照不到几次面。
两家人对峙了半天,还是江曦可怜兮兮地捂住肚子说:“妈,我难受。”
三婶立刻接过话来,厉声对她妈妈道:“这孩子从小就体弱多病,你还带她来这地方,是想害死这娃是不?!”
江曦的妈妈蠕动着嘴唇,看了江曦两眼,最终沉默地任他们走了。
到了第二天,三婶发现本该上学去的江曦一点动静都没有,进门一瞧,人笔挺挺地躺在床上,眼半睁着,直愣愣地瞪着天花板,怎么都喊不醒。三婶往江曦兜里一摸,桃核不见了,她一拍大腿,知道坏事了,连忙找了王巷里的神婆子,一看就说丢了魂。后来说是这神婆子拿着江曦的贴身衣物在江家大宅门口喊了三天她的名字才把她喊回来。
事后问江曦,江曦迷迷糊糊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从那以后江曦倒霉的一生就开始了,下台阶摔着、喝水呛着、好端端地走在平地上都能崴肿了脚,简直是不倒霉不舒服斯基。
12345...3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