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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近南
“这……”南宫黄杏愣了愣,苦笑道:“大人,……请恕草民愚鲁,草民……不明白大人所指……”
“啪!”
缪易真面色一寒,蓦然拍案而起,怒指着他,“南宫黄杏!别在那装糊涂!”
“……大人息怒!草民……草民真不明白呀!”南宫黄杏语声发颤。
“哼!”缪易真一瞬不瞬地瞪着他,缓缓坐回,冷笑道:“说!贵庄前庭喷泉池下宝库内的那批财宝,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席话,直听得南宫黄杏、南宫赤火、南宫蓝草及南宫孚均面色一紧。
“……哪有哇?……大人,这虚妄的消息,您是从哪儿听来的?”南宫黄杏定了定神,试探着问。
“哼,还敢否认?!”缪易真冷笑一声,大喝道:“带窦行空!”
一名锦衣卫背着一脸憔悴的窦行空快步进来,放在缪易真身旁的座位之上。
南宫黄杏看清楚了那软趴趴的斜靠在座位上之人,面色陡变。
缪易真指着窦行空,眼睛却看着南宫黄杏,冷冷道:“这个人,想必你是认识的罢?”
南宫黄杏很快恢复了镇定,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摇首道:“不认识!”
“装!你就给我装吧!”缪易真冷笑,转首看着窦行空,微笑道:“窦行空,你可认识他?”
“当然认识。”窦行空点点头,“南宫山庄庄主——南宫黄杏先生。”
“你?!”南宫黄杏闻言大急,怒指窦行空,喝道:“窦行空!你我素昧平生,为何要信口雌黄?”
窦行空摇了摇头,沉声道:“南宫庄主,就在昨夜,咱们还曾见过面的,怎么能说素昧平生呢?”
南宫黄杏又盯着他仔细看了看,颤声道:“原来是你……”
窦行空轻叹道:“昨夜之前,南宫庄主或许真不认识在下;不过,在下说认识南宫庄主,倒决非虚言,而且,那已经是十五年前之事了。”
“哦?……怎么说?”南宫黄杏惊奇的望着他。
窦行空颤抖着右手,艰难的自怀中摸出一串光彩夺目的珠子来,缓缓道:“南宫庄主请看,这串七彩霓虹珠,是否乃是贵庄之物?”
南宫黄杏走过去,接过来看了一眼,面色白了白,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摇首道:“不是。”
窦行空望着他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这串七彩霓虹珠,正是取自贵庄喷泉池下那宝库之中的!”
“怎么会?!……不是,决不是的!”南宫黄杏不迭摇首,坚决否定:“窦先生一定是记错了!鄙庄压根儿就从没有这么样一件东西!”
“南宫黄杏!还敢狡辩!如今,是人证物证确凿!还不从实招来!”缪易真勃然大怒,又拍案而起。
“……招?”南宫黄杏惊讶的望着他,嗫嚅道:“……大人,您要草民招什么呀?……”
“还在那装糊涂!”缪易真面色森寒,“南宫黄杏,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从实招来,本官或许会考虑从轻处罚!”
“……处罚?”南宫黄杏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神情,可怜巴巴地道:“……大人,草民……草民真不知道您要我招什么呀!”
“哈哈哈!”缪易真怒极反笑,“南宫黄杏呀南宫黄杏!枉你一方宗主,脸皮可真是够厚的呀!……别说你不知道,这串七彩霓虹珠,乃是当年唐门之物!也别说你不知道,当年,盗取了缴获自唐门的那批财宝之人,正是你们南宫世家!”
这一席话,直吓得南宫黄杏脸色煞白,分辩道:“冤枉呀!大人,天大的冤枉呀!……不错,鄙庄的喷泉池下,的确有一批财宝。……不过,那可都是我南宫家自己之物呀!”
“哼,事到如今,还想狡辩!”缪易真铁青着脸,怒指南宫黄杏,“南宫黄杏!无论你如何狡辩,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狡辩?”南宫黄杏诚惶诚恐,不迭磕首道:“大人,草民句句实言呐!……请大人明查!”
缪易真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见他既似惶恐不已,又似有恃无恐,一时真看不透他表情的真伪,心里突然有些不自信起来。
可眼前情势,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缪易真腾身站起,率众出了大厅,迳奔喷泉池而去。
六百七十四只旧木箱,已全部堆在了庭院之中。一百四十五箱青花瓷器、陶器,八十七箱玉石翡翠,九十八箱各类佛像、金银法器、漆器、古玩,四十七箱苏绣、蜀锦,二百三十二箱各代名家的字画……
此次行动,缪易真准备得很充分,不但抄录了当年那份登录宝物的名册,还特意从京城带来了两名宝物鉴赏大师。
经那两名大师仔细鉴赏,没有一件,乃是当年缴获自唐门之宝物。
缪易真脸色发青,恨恨得将身前的一只木箱踢翻,字画滚了一地。
他兀自不肯甘心,亲自下到了宝库之中。
四壁点着粗大的松油巨烛,将原本黑漆漆的宝库照得宛似白昼。宝库之内,已然被搬得空空如也。
缪易真仔细观察着四壁。进门那面墙,乃是人工砌成的花岗石墙体;其余三面,俱是石壁,壁上凿痕累累,显然是当年作业时所留下来的。
他借过许锦山的铁扇,在各面石壁之上逐一用力敲打,声响瓷实。
“大人,听声响,好象并无隔室?”许锦山也在仔细听着,在接过缪易真递来的铁扇之时,轻声道。
“恩。”缪易真神情沮丧,摇首道:“锦山,咱们上当啦!……哎,这都怪我,太冒失啦!这第一阵,咱们输啦!”
“真真是可恶!”许锦山忿忿道:“大人,属下觉得……不如还是严刑拷打罢!……属下就不信了,他南宫老儿,真能扛得住,敢不从实招来?!”
缪易真摆手道:“不可。……无凭无据的,不能这么做!”
“可……”许锦山焦急满面,“……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缪易真沉吟片刻,忽然微笑道:“锦山,你的话吧,也不无道理。……不过,我还得再好好想想!……先上去罢!”
南宫黄杏快步迎上来,见礼道:“大人,那箱中之物,都已过目了吧?”
缪易真看了他一眼,淡淡得“恩”了一声。
“大人,草民没说谎罢!”南宫黄杏笑道:“那些玩意儿,的的确确,都是我南宫家历代积存下来的哩。”
缪易真觉得他那笑容既有嘲弄之色,又有得意之意,心下恚怒;可自己已一败涂地,只得隐忍,于是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强笑道:“南宫庄主,本官误信了窦行空那贼子的谎言,打搅了贵庄,望请海涵!”
“哪里哪里!大人言重啦!”南宫黄杏笑嘻嘻的道:“大人,您这是在执行公务,草民理解得很,理解得很!……时候也不早啦,草民已略备薄酒,务请各位大人赏脸……”
“不必啦!”缪易真摆手打断他,“多谢南宫庄主的盛情!……我等还有要事,就不再打搅啦!”
说到这里,向众属下一挥手,“我们走!”
南宫黄杏也不强留,目送着缪易真一行出了庄,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江湖劫 暗箭 第八十九章 搜宝库(二)
缪易真一行刚出得庄门,忽闻蹄声隆隆,但见一乘四马拉拽的宽大马车,迳往山主驶来,车后紧跟着一大群骑马的随从。
这辆马车气派非凡,整个车身呈金黄色,黄帘低垂,上绣镀金五爪金龙。两名神气的红衣家丁,骑着神骏的白马在前开道。
“啊,是王爷驾到!”
缪易真神色一变,忙行半跪礼;其余锦衣卫俱拜伏在地。
马车到得石桥之上,缓缓停了下来。前面的那两名红衣家丁下了马,其中一人忙去打起垂帘。
轻咳声中,一名白净的蟒袍中年款款下了车。此人头戴九旒冕,袍绣九蟒,配金镶玉团龙嵌宝石玉带,个头虽不太高,但气度非凡,浑身上下,洋溢着孤傲而凌人之气势。
南宫黄杏闻讯,忙率领着宗人们出了庄,拜伏在地。一时间,庄内庄外,跪成了黑压压的一大片。
“都起来罢!”
崇王微扬下巴,昂首阔步,迳往庄内走去。那两名红衣家丁忙护在他左右;缪易真和南宫黄杏,均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崇王进了山庄大门,忽然回过头来,冷着脸问:“缪大人,为何你也在此呀?”
“回王爷:下官因奉圣上之命,调查当年那批赈灾财物失劫一案……”
“你所说的,是哪批赈灾财物呀?”
“回王爷:便是三十年前,缴获自唐门的那批赈灾财物。”
崇王淡淡得“哦”了一声,问:“查到了么?”
缪易真摇摇头,轻喟道:“惭愧得很,还没呢!”
“哦,是吗?”崇王转过头去,看了看喷水池旁那遍地的木箱,冷笑道:“缪大人,你可是怀疑:当年失劫的那批财物,乃是他们南宫世家所为呢?”
“回王爷:种种迹象表明,南宫世家,的确有重大嫌疑!”
“重大嫌疑?”崇王怪怪的笑了笑,忽然指着那些木箱问:“南宫庄主,这些木箱,是干什么的?”
南宫黄杏满面堆笑,道:“回王爷:这里边之物,乃是我南宫家历代积存下来之物,不过是些古玩字画之类的玩意儿。”
“哦。”崇王面露狐疑之色,“……南宫庄主,为何将它们堆在院中呢?”
“回王爷:为了配合缪大人查案,草民便将之悉数搬了出来,好让缪大人一一验看。”
“哦,原来如此。”崇王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转头看着缪易真,微笑着问:“缪大人,不知那些木箱之中,是否有贼赃呀?”
缪易真面色难看,轻声道:“回王爷:没有。一件也没有。”
崇王面色陡然一寒,冷笑道:“缪易真,你真真是本事呀!”
缪易真垂下头,不敢吱声。
“王爷息怒!”南宫黄杏劝道:“缪大人此举,乃是秉公办事,其心拳拳,倒也无可厚非!……王爷,大人,请先去客厅,歇息一会儿罢!请!”
崇王重重得哼了一声,跟在南宫黄杏身后进了会客厅,大刺刺的在上首坐了。缪易真只得又跟着进去,被南宫黄杏安排在了崇王右首的一个座位之上。
崇王对一名家丁耳语了几句,那家丁点点头,快步出去了,不一会儿,几名抬着担架的家丁,跟在他身后进了厅。
一共两副担架,均由白布罩着,看不见抬的到底是何物事。
南宫黄杏面色一变,心下已隐约猜到了几分,忙疾步走过去,揭开白布,刚一触目,便浑身颤抖了起来。
南宫赤火和南宫孚双双上前,但见担架之上躺着的,乃是浑身浴血的南宫紫烟和身首异处的应寒龙的尸身。
“七弟!”
“七叔!”
二人几乎同时惊呼,颤抖着手,去抚摸南宫紫烟冰冷的面庞,泪水滚滚而下。
“……谁杀的?”南宫黄杏双目喷火,瞪着缪易真,嘎声问。很显然,他早已知道了答案。
“南宫庄主,真是抱歉得很!这一件事,乃是我的属下做的。”缪易真摇摇头,轻叹道:“南宫庄主,我并不认识他们,所以也不知道,其中的一位,竟然是贵庄的七庄主南宫紫烟呢!”
南宫黄杏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发作。南宫赤火怒吼一声,欲扑向缪易真,但马上被南宫孚拉住了。
“缪易真,那你可知,另一位死者是谁?”崇王冷冷得盯着他,沉声问。
“回大人:下官不知。”
“哼,缪易真,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此人护龙山庄庄主——游龙枪应寒龙,乃是本王的人,别说你真不知道!”崇王目光森寒,面罩寒霜。
“回王爷:下官的确不知。”缪易真迎着他那刀锋般的目光,镇定的道。
崇王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缓缓道:“缪易真,你不但杀了应寒龙及属下八名兄弟,还杀了南宫紫烟及两名南宫世家的弟子。你说说,这一笔帐,该当如何算?”
缪易真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回王爷:下官真不知道,他们乃是你们的人;下官原以为,他们乃是一帮图谋不轨的歹人呢!”
“大胆!”崇王盛怒,猛得拍案而起,铁青着脸厉声道:“缪易真,你昨夜还派人夜闯南宫山庄,重伤了本王的爱将吴逸云!……狗奴才,你胆敢欺负南宫庄主,倒还罢了;竟然敢欺负到本王头上来啦!说!在你的狗眼之中,还有没有本王?!”
“王爷言重了!下官万万不敢!”缪易真神色不变,安坐不动。
崇王愈加愤怒,咆哮道:“你个狗奴才!今天,您若不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休想出得了这南宫山庄!”
※※※
缪易真闻言面色铁青,腾得站起身来,迈步就走。
南宫黄杏、南宫赤火、南宫孚及崇王的几名随从,立刻抢身而出,将他团团围住。
许锦山、高近楼、宗琨、穆世鹏、翟大成等侯在厅外的众锦衣卫闻讯,拔出兵刃,齐往大厅内闯,众南宫世家的弟子和崇王的随从们阻拦不住,被冲得东倒西歪。
“反啦!反啦!真真是反啦!”崇王猛拍茶几,声嘶力竭的咆哮道:“缪易真,你就等着被诛九族罢!”
“住手!”
缪易真大喝,众锦衣卫纷纷住了手,见他已被围住,虽很是担心,但又不敢不听号令,只好焦急满面的望着他。
“让开!”缪易真冲南宫黄杏等厉喝,“谁敢阻拦本官,以乱党论,杀无赦!”
一席话唬得他们面色陡变,呆立当地。众所周知,锦衣卫乃是奉命于当今圣上行事,有先斩后奏的特权,整个大明的子民,见之谁不战战兢兢的?
“哈哈哈!”崇王大笑,“缪易真,少拿大话唬人!你借查案为名,乱闯民宅,滥杀人命!今日之事,我看你如何向朝廷交代!”
缪易真神情一肃,淡淡的道:“王爷,下官的所作所为,是非曲直,自有朝廷公断;不过,在此之前,谁若敢心怀叵测,图谋不轨,休怪下官辣手无情!”
“心怀叵测?图谋不轨?哈哈哈……”崇王仿似听了个天大的笑话,直笑得前仰后合,笑着笑着,忽然笑容一敛,双目圆睁怒瞪着他,“缪易真,平日里,你就是这么吓唬人的吗?……呸!告诉你个狗奴才:别人怕你,我朱见泽可不怕你!”
“是么?”缪易真一瞬不瞬地迎着他那欲吞噬自己的目光,毫无惧怕之意,冷冷道:“王爷,您可千万别逼我!”
“你敢威胁本王?!”
“岂敢!良言相劝而已!”
崇王气得胸口起伏不停,过了好一阵子,才总算压回了胸中那如焚的怒火,狠狠得坐回了座位,冷笑道:“缪易真,咱们走着瞧!”
“王爷,没什么事了的话,下官想先告辞了!”
崇王重重得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南宫黄杏等见崇王妥协,便都怯怯得让开了一条道来。
“草民恭送缪大人!”南宫黄杏向缪易真行礼。
缪易真缓步走到南宫黄杏身旁,低声道:“南宫庄主,你赢啦!”
“大人,您的话,草民听不懂。”南宫黄杏还是装糊涂,心里却窃笑。
缪易真冷哼一声,沉声道:“不过,你别得意!真逼急了本官,将你整个南宫山庄挖地三丈,也要找出那批贼赃来!”
南宫黄杏摇摇头,尴尬的苦笑道:“大人,您这又是何必呢?草民惶恐得紧!”
缪易真轻指着他的鼻子,冷笑道:“记好了:下官说得到,做得到!”
南宫黄杏面色有些难看,低下头去。
缪易真冷笑一声,不再理他,负着手继续前行,将至厅门之时,忽然转过身来,望着崇王正色道:“王爷,您可知道:本官为何不怕被诛九族么?”
崇王一愣,一时想不明白他因何有此一问,恨恨得瞪着他。
“那是因为,”缪易真自问自答:“即便是诛光本官九族,也不过仅仅是缪某、贱内及犬子三人而已!王爷您说,缪某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崇王冷笑一声,欲待反唇相讥,一时却又想不出合适的言辞来,便索性不理他,昂首望着天花板。




江湖劫 暗箭 第九十章 狡兔窟(一)
缪易真率众行出不远,便碰上了寻找赵燕豪的邵风、酆渊和詹怀仁一行。缪易真见并无赵燕豪,却多了一名被绑缚于马背之上的老僧,既是惊奇,又是着急。
“燕豪呢?”
“暂时还没找到。”邵风摇头,有些惶愧。
“哦?……这老和尚是什么人?”缪易真愁眉紧锁。
“追杀赵大哥之人!我问过了,他乃普陀派的天风僧,乃是吴逸云的师傅……”
缪易真聪明绝顶,立时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不再就天风的问题进行追问,只是问:“他没追上燕豪么?”
“他说,追是追上了,还大打了一场哩;可他不敌,最后还是让赵大哥走脱了!”
缪易真心下稍安,没有再询问详情,便率众到了镇上的得月客栈。他先是帮谢掌柜解了穴道,然后吩咐他安置众人。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客栈里根本就没那么多客房。于是,谢掌柜安排缪易真住了一间上房,有身份的锦衣卫三人住一间,余下的众锦衣卫,挤在二十余间客房里,晚上休息时只能有的睡床,有的打地铺了。
缪易真复招来邵风,仔细询问寻找赵燕豪的经过。
原来,邵风和秦海泉往下游走出不远,便发现了仰躺在河畔的天风,但见他脸色惨白,昏迷不醒,于是将他摇醒询问。天风因被赵燕豪砸晕于伊河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所以,他也不知道赵燕豪的去向。
邵风将信将疑,将天风捆绑了,命秦海泉看守着;自己则沿下游一边打听,一边寻找,足足行了十余里,仍是没有发现赵燕豪的踪迹。
他一则担心秦海泉看不住天风,二则也怀疑赵燕豪走的根本就不是下游,而是往上游去的,于是便返回了。往上游去的那三名属下,搜寻了数里之后,也是一无所获,怏怏而返。他觉得再这样找下去,也不过是徒劳无功,所以决定先将天风押解回去,并将具体情况报告给缪易真,由他来定夺。
归来的途中,正好遇上了闻讯赶来的酆渊和詹怀仁一行,于是便一起赶往南宫山庄,半道之上,刚好遇上了大部队。
邵风将事情的经过叙述完,最后问:“大人,您认为:天风之言可信么?”
缪易真一直在聚精会神地倾听着,闻言沉吟了一会儿,沉声道:“恐怕,天风并未说谎。……凭燕豪的武功,即便受了伤,若要自保,肯定是没问题的。”
“哦,那就好。”邵风舒了一口气,将一直高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沉吟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多带人手,继续找寻。”缪易真目光闪动,“搜遍龙门山!若仍找不到,则继续搜寻水路!”
“好。”
“多打听,尤其是在关隘码头这类地方;还要多询问过往的船只,往来的客商。”
“属下明白。”
有些事情,你想着挺简单的,其实却很复杂。比如易学,不过是一阴一阳而已,可真要想弄明白,却又很难。想不明白太极的道理,就无法理解河图、洛书的意思;理解不了河图,洛书,自然也无法理解五行,八卦的道理;理解不了五行,八卦,自然就更不能明白诸如二十四山,六十甲子,分金等的涵义了……
可有些事情呢,想着挺复杂的,其实却很简单。就比如说,邵风一行寻找赵燕豪这件事吧,他们遵照缪易真所嘱咐,一直搜寻至次日日暮时分,仍是杳无音讯。可正当他们就要绝望之时,赵燕豪却又突然回来了。
※※※
暮蔼沉沉,轻烟般的笼罩于江面之上,蔚蓝的江水逐渐变作铁灰色,不时有三两只水鸟,轻盈的绕船低徊着,不时发出欢快的啁啁声。两岸的景物逐渐模糊起来,袅袅四起的炊烟,倒还清晰可辨。
“赵老弟,来,喝口酒吧!”侯老汉扬了扬手中的酒葫芦,递向斜靠在船舱中的赵燕豪。
“谢谢!我不会喝酒。”赵燕豪摆摆手,眼望着正在船头撑船的那小男孩,夜色下那矮小而枯瘦的身子,显得无比地吃力。
赵燕豪忽然感觉很心酸。
“侯老爹,小侯还那么小,怎么就干起这种大人干的活来啦?”
侯老汉摇摇头,满面的皱纹尽是哀伤,他又喝了一口酒,叹息道:“有什么办法呢?他不来帮我,缓上一口气,眼看着我这把老骨头累趴下么?”
“他的父母呢?”
“唉!……死啦!都死啦!”微光之下,侯老汉的眼角隐隐有泪光,“……他老子是当兵的,死在了疆场之上;他娘呢,得了痨病,在他七岁那年,也死去了。留下了我们祖孙俩,相依为命。……哎,可怜的孩子呀!”
背对着二人的小侯肩头微颤,抬手抹了一把泪。
“哎,我是活不了多久的啦!”侯老汉看着孙子的背影,重重叹息一声,喃喃道:“快快长大!快快长大吧!……”
赵燕豪的眼角也湿润了,温言安慰道:“侯老爹,别那么悲观。我看您的身体呀,还好着呢。——再活它十年二十年的,肯定是没问题……”
侯老汉摆摆手,轻喟道:“不用安慰老汉啦!自己的身子骨,自己还不知道么?……别的呢,倒都没什么;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呀!”
“别担心,我会照顾他的!”赵燕豪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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