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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隐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甫田
忽然,这个一心成为未来秦国太后的女人道“既然诸儿爱慕着昌文君,我这个做娘亲的为何要拦阻呢?若是通过这桩姻亲能助我儿毗考成为一代君王,也是一件美事。”
似乎看到了未来那幅波澜壮阔的辉煌景象,这个野心勃勃,心思缜密的女人看着宫室外的夜色,一抹残忍的笑意挂在嘴角。
……
天空微微发白,黎明的光弱得很。
十二岁的卓文清着了一身素衣,手持扫帚,俯身仔细地清扫着地面。
长长的甬路两侧是高高的宫墙。
旁人都在嫦云馆熟睡,唯有自己被穆连云罚早起洒扫。
好在可以睡眠,好在可以和其他新进的小宫女一起用膳了,总好过跪地思过。卓文清不断地自我安慰着。
不知清扫了多久,卓文清来到一处院落外,院落的门楣上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昭阳馆”三字。
院落里不时有妇人咳嗽的声音。
为何这声音这般熟悉?
站在院落外的卓文清忽然想起那日深夜,是了,院落里这个不断咳嗽的妇人就是那日深夜被侍卫们拖拽的妇人,那个不断哭泣的妇人。
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个目光炯炯的老者,那个王城的宫内侍卫之长——宫伯大人。
忽然有脚步声朝院门走来,这脚步声为何如此熟悉?
卓文清连忙拿起扫帚躲避到巨大的石狮子后。
一名年近三十的女子从院门里闪了出来,草药之香飘逸开来。女子警觉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四下无人,女子急匆匆地朝远处走去。
看着女子的背影,十二岁的卓文清陷入沉思。
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衣工坊掌事姑姑——大宫女梳雪。
为何梳雪姑姑会在黎明匆匆从这个叫做昭阳馆的馆舍里走出?为何如此慌张?这馆舍里住的妇人是何人?这座馆舍着实寒酸得很,全不似旁的馆舍那么辉煌大气精美,想到那夜妇人的哀切哭声。
不解,不安,困惑,萦绕在卓文清的心头。
……
当朝阳即将升腾起时,卓文清已经将长长的连接数个馆舍院落的甬路清扫干净。想到马上就可以回到嫦云馆随同其他小宫女去用早膳,十二岁的卓文清的肚子不由自主地咕咕叫起来。
自从入了这庞大的王城中的兰池宫,自己一直处于饥饿的状态。
拖着大大的竹制的扫帚,抚摸着不断咕咕叫的肚子,卓文清朝嫦云馆而去。
突然,卓文清愣住了,远远的方向,一辆马车,不,确切地说,一辆羊车正急速朝自己奔跑而来。
五只羚羊拉动的辎车上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挥动着鞭子,高声叫道“闪开,快闪开——”
时间哪里容得卓文清思考,当卓文清反应过来时,这奇怪的,装饰豪华精美的羊车已近身前。
来不及躲闪的卓文清被羊车冲撞,扑倒在地。
羊车呼啸着朝远处而去。
卓文清从地上爬起,素衣的裙摆被羊角撕破。
羊蹄踏地声再次响起,十二岁的卓文清惊惧地抬起头来,原本疾驰而去的羊车晃晃荡荡地回来了。
又气又恼,大早上被羊车撞了,见过马车,见过牛车,却从没见过羊车,还是在庄重的王城里。
英俊的年轻男子一个跃身,从羊车上跳下,歉意地拱手道“是武稼之过,我带你去诊治。”
武稼?武稼不就是俪夫人唯一的儿子,安国君的子嗣,公子武稼吗?
就在卓文清想用眼角的余光仔细地看上一看这个年轻的王孙时,远处传来辎车的声音,脚步声阵阵。
是了,这是太子安国君的车辇队列的声音。
公子武稼面露惊惧,快速抓起卓文清的手,跳上羊车。
鞭子高高甩起,五只羚羊似疯了一样拖动着羊车朝远处奔逃而去。
……





大秦隐后 第20章 天地鹊歌
荒草萋萋。
卓文清心下奇怪。
没有想到在辉煌庄严的兰池宫中也有这样一块荒芜之地。
一座破败的凉亭矗立在荒草丛中。
公子武稼神情紧张地回头朝来时的路上张望,这个秦王室的王孙,太子安国君的庶出儿子深深畏惧着父亲安国君,唯恐被安国君发现自己清晨驾驶羊车狂奔。
因为几次驾驶羊车冲撞了几个夫人的车辇,导致安国君认为这个儿子顽劣,难以教化。
“小姑娘,在这里静心等待,我去寻太医来此为你诊治。”公子武稼拱手道。
“并无伤,无需劳烦公子。”卓文清朝公子武稼俯身去。
一个看似粗糙,实则精美的拇指般大小的陶俑挂件被递送过来。
“你等在这里,我速去速回。若有值夜的寺人或侍从盘问你,你将此物取出,将无人敢伤害你。”
说完,公子武稼飞快跳上羊车,疾速而去。
看看天色,想到严厉的教习穆连云,卓文清决定即刻离开。
身为一个细作,重要的是潜伏。
对于刚刚入宫的自己,此时不宜节外生枝,生出更多事端。想到这里,卓文清分开荒草,朝嫦云馆的方向走去。
……
嫦云馆。
一切按部就班。
晨起洗漱,早膳。
一遍遍的,枯燥乏味的仪容练习。
立容、坐容、行礼、迎宾、宴请……
趋、拜、拱手、作揖、唱喏、长跪、鞠躬、寒暄、叉手……
一双眼睛始终默默地注视着卓文清。
十二岁的卓文清早已经感受到了这双眼睛中的炙热之情,热切,急迫。
休息间隙,卓文清抬起头来,正与那双眼睛,四目相对。
泪水在双眸中盈动着。
聪慧的卓文清疼惜地看着这双眼睛,心道:绾歌——
当看到穆连云和众教习跟随韩嬷嬷走进正房,卓文清朝一座厢房后走去,厢房后摆放了大量的含苞待放的海石榴。
卓文清佯装欣赏一朵淡粉色的花骨朵。
一袭素衣飞快旋到卓文清面前,深深朝下俯身一拜。
“齐华,姐姐有事相求。”绾歌言辞恳切地说道。
“绾歌姐姐尽管说,只要齐华能做到的一定尽力。”卓文清认真道。
绾歌看着卓文清腰间悬挂的那一只陶俑挂件,道“你可见过羊车?你可见过一贵公子?”
联想到在选试时绾歌为了留下,苦苦哀求韩嬷嬷的情景,十二岁的卓文清明白过来,眼前这个貌美如嫦,婀娜似燕的十五岁女子定然和那公子武稼有着难解的情丝。
自己该如何回答?这本与自己无关,不是吗?
森宫中若要活得久远,若要更好的隐藏自己的细作身份,就要事事小心,明哲保身,规避危险。
扑通一声,情绪激动的绾歌跪倒在地,嘤嘤哭泣道“求妹妹成全。”
忽然脑海中浮现从没有见过面的华阳夫人的背影,自己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接近这位安国君的正妻吗?
公子武稼贵为安国君的儿子,自己是否可以通过公子武稼寻找到接近华阳夫人的途径呢?
本就想帮绾歌的卓文清将绾歌搀扶起,认真道“姐姐真是折杀妹妹了,今日清晨,齐华确见过羊车,也确见那羊车上站着一位贵公子。”
拇指般大小的陶俑挂件被拿起,轻轻放进绾歌的手中,道“想必此物是姐姐熟识之物。”
陶俑挂件被绾歌一把抓在手中,用力放在胸口。
伤心的泪水簌簌掉落。
卓文清道“姐姐可否帮齐华将此物归还给那位贵公子?”
嘤嘤哭泣的绾歌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十二岁的卓文清,久久哽咽。
犹如一个孩子般,绾歌用力点头。
……
寅时,陶然馆。
灯影中,一个儒雅的年轻人蹲在地上,将青草喂食给园囿里的五只周身洁白的羚羊。羊们似乎对青草不感兴趣,不断地朝院墙外张望。
“你们也是觉得烦闷了吗?你们也是觉得这里如监牢吗?”年轻人喃喃道。
年轻人正是公子武稼。
轻轻抚摸着一只羚羊洁白的后背,武稼道“你们一定如我一样在想着绾歌吧?”
几只羚羊走了过来,轻轻用下巴摩梭着武稼的胳膊。
公子武稼安慰道“深夜带着你们出行,怕是惹下大罪,卯初,即可带你们出去。”
几只羚羊似听懂了公子武稼的话,开始咀嚼青草。
仰卧在青草堆上,仰望星空,十八岁的公子武稼默默地数着星星,期待晨星早早出现在天际。
突然,公子武稼手捂住了胸口。
疼,心疼,钻心的疼。
望向几只羚羊,似乎有盈盈泪花在几只羚羊的眼眸中闪动。
再也忍受不住心疼的公子武稼快速跳起,道“走——”
稀薄的雾气中,五只羚羊拉动的辎车缓慢地行驶在兰池宫的一条条甬路上。唯恐惊扰了各个馆舍的人,年轻的武稼尽量拉紧了缰绳。
当辎车来到昭阳馆前,空气中似乎有一种淡然的盐香,若有若无的盐香令五只羚羊抬起了头。
不等武稼反应过来,五只羚羊似闪电一般冲向远方。
辎车在五只羚羊的拉动下,很快便消失在雾气中。
……
辎车悠悠,五只羚羊在一片荒草前停住了脚步。
袅袅雾气中一座凉亭若隐若现,一袭素衣在凉亭中翩翩飘扬
清颜白衫,青丝墨染。
转、甩、开、合、拧、圆、曲……
轻盈优美,空谷幽兰。
盈盈的泪水在公子武稼的眼眸中闪烁。
轻轻挑起缛服长裙下摆,公子武稼缓步朝凉亭而去。
凉亭中的芳华少女缓慢地停止了舞动,缓缓地转过了身子。大颗大颗的眼泪簌簌而落,樱桃红的唇微微颤抖。
柔白的手缓缓地从袍袖里伸了出来。
掌心中一个拇指般大小的陶俑挂件……
“绾歌念着公子——”十五岁的绾歌哽咽道。
几步飞上凉亭的平台上,紧紧地将柔美的绾歌搂抱在怀中,似决堤的江水,眼泪汹涌而出。
“绾歌——”
“公子——”
……
远处,十二岁的卓文清背转身子,心一阵丝丝的疼,为绾歌,也为公子武稼。
为了将公子武稼的羊车吸引到这里,自己在甬路上喷洒淡盐水,离荒草丛越近,盐水浓度不断加大。又将大量的盐水和捣烂的竹叶混合在一起,涂抹在荒草丛四周的青石的缝隙间。
五只羚羊真的嗅着空气中的盐香竹香而来。
仰头看天,天空中一颗晨星调皮地眨着眼睛。
两只喜鹊结伴在卯时的高空中久久地盘旋着。
倚靠在宫墙的墙壁上,十二岁的卓文清警惕地朝四周张望着,唯恐有人发现这处荒芜之地的秘密。
远远的一座馆舍的院墙后一个年轻的女子默默地看着卓文清。
微微点头,似十分赞赏。
……




大秦隐后 第21章 红尘怅人
……
永延馆。
一个顶着芙蓉冠,身着繁色花罗裙的妇人坐在织毯上,俯身看着一竹简。
尽管妇人的鬓角有了几丝白发,但依然能看出妇人不过是三十七八岁的年纪。
一个宫女俯身道“一切如我们所料,一切又非我们所料。”
妇人淡淡地说道“此话怎讲?”
身着素衣的宫女俯身道“那叫做绾歌的丫头在俞夫人的安排下,进宫做了新进宫女,今日卯时,绾歌与公子武稼两人终于见面于莫亭。”
“这不就是那俞贱人所期冀的吗?”妇人道。
“只是巧妙安排二人见面的并非是俞夫人的人。”宫女接道。
“哦?”妇人抬起了头。
多疑的目光落在年轻宫女的面庞上。
年轻宫女道“正梅昨日偶见公子武稼的羊车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慌不择路驰进那片荒芜之地,以躲避太子的车辇。
今日卯时,正梅前去昭阳馆看望那可怜人,途经莫亭,恰好看到昨日那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将捣烂的竹叶混合着盐水涂抹在青砖的缝隙中,绾歌等待在莫亭中。
不多时,那羊车竟循着盐香和竹香寻到了莫亭。”
妇人蹙眉道“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竟会有如此妙法?你当真确认她不是那俞贱人的人?”
自称正梅的宫女笃定的说道“夫人,这小丫头绝非俞夫人的亲信,看年纪及仪容和步履,以及和绾歌之间的言谈,这小丫头显然是与绾歌一同进宫的新进宫女,尚在礼仪规训中。”
被称呼为夫人的妇人正是这永延馆的主人——庄夫人庄姬。
庄夫人站起身来,正梅连忙走了过来,搀扶住庄夫人的胳膊。
两人步出房间,绕过几个廊柱,缓步来到一间宫室。
略显斑驳的双手颤抖地将锁头打开,咯吱一声,雕花的房门被推开。
偌大的宫室内落满了灰尘。
踉跄地步入宫室。
地面上厚厚的灰尘随即被踏出一个脚印。
提起繁色花罗裙,低头看着被自己踩出的这个脚印,眼泪滚滚而出。
帷幔,案几,大床、兵器架……
看着兵器架上落满了灰尘的斧、钺、戟、黄、锏、挝……
庄夫人甩开宫女正梅的搀扶,飞扑过去。
双手紧紧地抓住一杆青铜长戟,庄夫人,这个鬓角有着一丝白发的妇人,凄厉惨笑。
“褒,我儿,娘终于等来了今天,欠你,辱你,杀你的,所有对不起我们母子的人都将得到逐一的斩杀。”
阴狠、狠辣、狡黠、悲愤。
庄夫人看着宫女正梅,低声道“为我设百花浴,我要濯发、洒身、洒足、洒手。”
正梅有些恍惚,诺诺道“夫人——”
庄夫人的目光柔和下来,道“我这个安国君遗忘的怨妇,妒妇,疯妇,该出去见见众人了。”
见正梅依然迟疑着,庄夫人道“放心,我庄妙虞早已不是那个会轻易落人把柄的愚蠢之人。”
见庄夫人目光刚毅,宫女正梅心痛地俯身道“正梅誓死追随夫人。”
感激地看着宫女正梅,庄夫人点了点头。
……
陶然馆。
郦夫人抬起头朝窗外望去,积雪早已融尽,百草,柳枝,莺啼,正是好时节。
忽然,明眸善睐的眼睛泛起一丝怒意。
公子武稼手牵羊车,神情兴奋地走进馆舍,直朝园囿而去。
羊车,又是羊车。一根银簪子被郦夫人狠狠折断。
恨。
“桃考——”
二十左右岁的桃考从一帷幔后闪了出来。
“夫人——”桃考恭顺地说道。
“将那五只夜夜吵扰清梦的畜生牵出陶然馆,送于宫外之人。”郦夫人道。
桃考迟疑道“夫人,那是大王送于公子的。”
大王自然说的是秦国秦昭襄王,安国君的父亲,公子武稼的祖父。
沉浸在恼怒中的郦夫人恍然想起,自己真是糊涂了。
这五只羊能生活在这庄严的兰池宫中,皆因这是向来宠溺武稼的秦昭襄王亲赐的。
自己险些犯了忤逆的大罪。
虽然儿子武稼不得安国君的欢喜,却深得这森森王城的真正主人,这兵力强盛的秦国的国君秦昭襄王的喜爱。
有什么比得到秦昭襄王的喜爱更让人荣耀呢?
有谁敢在这王城里任性的驾着羊车,凌晨疯癫?
这一切皆因秦昭襄王的宠溺。
想到这里,原本心情郁闷的郦夫人心情大好。
“春阳姣好,随我去转上一转。”郦夫人道。
……
渭河横贯王城,河两岸宫院林立。
早春时节的渭河岸边,一片浅绿。
众多寺人赤*裸上身,用力将一个个装满了渭河河水的巨大木桶拖拽到木车旁边。
一名监水官认真地看着众寺人将一个个巨大的木桶抬到木车上。
忽然一辆木车因为湿滑,朝后滑去,就在木车即将冲进渭河中时,监水官突然大喝一声,冲了过去,一把拉住木车的一端。
青筋暴起,牙关紧咬。
面堂黝黑,手臂粗壮。
装了数个大木桶的沉重木车生生被这名监水官拖回到原处。
盛开的桃花林中一个明媚艳丽的女人痴痴地望着这名监水官宽阔的胸膛。
女人身旁的宫女将挡在女人面前的桃花枝挑起。
女人正是在渭河岸边漫步的郦夫人。
“夫人,此人叫穆一为,是内务府负责监水的一名小小水官。早年,穆家也是殷实之家,后来家道中落,此人就带着妹妹一同入了宫,他从内务府一名抄录做起,做到监水官。
其妹唤做穆连云,在韩嬷嬷手下做一教习,为三等宫女。”早已看出郦夫人心思的桃考献媚地说道。
郦夫人转过身来,朝来时的路走去,边走边道“炎炎夏日该如何过得?”
桃考亦步亦趋地跟在郦夫人身后,道“修得清凉台,自会消暑。”
手捏丝巾,郦夫人道“那就去办吧。”
……
披着日暮的余晖,一名身穿监水官衣裳的男人步入陶然馆。
男人正是穆一为,宫女穆连云的兄长,内务府百名监水官中的小小一员。
穆一为眉头微皱,此时不过刚刚二月初,离盛夏还有很多时日,为何这陶然馆的郦夫人点名唤自己前来察看陶然馆格局,着手准备搭建清凉台?
清凉台,一种特殊的消暑装置,将水池中的水汲取到高处,水落在屋顶,再顺着屋檐流淌进水池中。
不断循环,不断往复。
这样机工精巧的装置哪里是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监水官能负责的?
硬着头皮而来的穆一为在一个面露喜色的宫女引领下步入一巨大的宫室内。
穆一为愣了。
晚霞的余辉顺着窗棂透射进宫室内,随风飘摇的层层帷幔后,一个明媚艳丽的女人背对房门站立着。
女人窈窕,身影婀娜。
突然,身后传来房门关闭的声响。
穆一为紧张地回头望去,却是之前那名宫女将宫室的房门关闭了。
女人缓缓转过身来,一双似水的眼睛秋波荡漾。
女人昂起头,一步步朝穆一为走来,裙摆下却是一双赤*裸的玉足。
惊慌失措的穆一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地说道“下官,下官,不,不——”
女人温柔地说道“难道我俪姬如此遭穆兄弟厌弃?”
跪倒在地的穆一为看着裙摆下若隐若现的光滑小腿,迟疑着。
突然,这个小小的水官站了起来。一把将女人抱了起来,大踏步地朝大床而去。
晚霞渐渐消失,夜降临。
宫女桃考站在房门外,神情严肃地观察着周遭的一切。
……




大秦隐后 第22章 寅正惊破
……
渭河与天上银河相交于天边,有人说渭河就是地上的银河。
这条美丽的大河横贯庞大的王城。
监水司的房舍设置在渭河取水处不远处的柳林中。
穆一为坐在床上,手中举着一面铜镜,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烛光中,这个二十六七岁的男子身躯凛凛,眉如刷漆,有着万夫难敌之威风。
“啪——”铜镜被重重放下,穆一为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缓步走出简陋的房舍。
得意。
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不想醒来,竟穿越成春秋战国咸阳宫的一名小小监水官。初时自己也曾懊恼过来到这个时代,更懊悔成为一名内务府毫不起眼的监水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终于明白这是上天赐予自己的大好时机。
凭借穿越前历史学博士后的知识积累,凭借多年的古代史研修,加之现代人的手段,自己必将成为这个战乱时代的真正霸主。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自己首先要做的是蛰伏,寻找历史的契机,伺机而动。
大手挑起柳枝,穆一为走向波光粼粼的渭河。
站在细腻的沙地上,神情肃穆的穆一为陷入沉思中。
那具横陈的玉一样的身体,那个眼露娇羞的女人——俪夫人。
冥冥中自有天意,上天没有让自己穿越成一个寺人,而是让自己穿越成了一个保留了男儿身的监水官。
使自己得以服侍素得安国君敬佩的俪夫人。
男宠?床上玩物?
只要攀附住俪夫人这棵大树,自己就有机会寻找到涉足前庭政事的机会。
做大事怎可拘泥于小节。
借助女人的力量更是考验一个男人忍耐力的方面。
女人?
嗤——
穆一为的牙齿缝隙里喷出轻蔑的笑声。
女人如履,不过是男人踩在脚下的工具。
脑海中忽然浮现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二十八岁的女子牵着一个四岁的男童在朝自己走来。
“卓文清,若不是你忽然抓住了我的胳膊导致我坠亡,我哪里有机会来到这春秋战国?我该谢你,还是该恨你?”穆一为喃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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