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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月无边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家成
那护卫慢慢说道:“主公的意思是,等他见过群臣,朝你这方面走来时,卢文郎君你自发走出队列,跪在主公面前向他效忠……”
卢萦:“……”
她唇哆嗦了下,似是一口中气提不上一样,直过了好一会才问道:“还有吗?”
“主公说,你向他效忠时,需说出“愿为殿下肝脑涂地,纵九死而不悔”的话。”
卢萦似是声音给哑在嗓子里,好一会都无法说出话来。
直过了良久,她虚弱地再次问道:“还有吗?”
“主公说,你性子太顽劣,给了有些人太多希望。所以,卢文你还必须当着众人的面,对主公宣誓说“惟愿此生伴于吾主身侧,主有危,文先死!”
主有危,文先死!
主有危,文先死!
他竟是要她自己发誓,说是他如果有了危险,她愿意死在他前头!
直过了好一会,卢萦才黑着一张脸冷冷地说道:“那一次他当着众臣下的面,说是他若是有所不测,我必须马上陪葬……他不就是嫌那些话听到的人不多,他不就是巴不得整个天下人都清楚一件事,我卢文与他死也要死在一块吗?他这人,他这人!”他这人怎么样,她没有说下去。
护卫沉默。卢文说的确实是主公的意思。要不是这么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君臣有别,男男授受不亲。要不是他们还不够“熟”,主公要卢文说的就不是“主有危,文先死”了,而是“死同穴,尸同棺”了。
一阵沉默后,那护卫低声说道:“郎君不必过于着恼,我家郭头儿曾经说过,他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主公这么在乎一件事,一个人。郭头儿还说过。主公这是入了卢文的障呢,已恨不得与她骨肉相溶,生死不离……郎君。小人悄悄告诉你一件事儿,你可别去质问主公。”
卢萦一怔,声音放缓,“你说。”
“主公前不久令人修好了陵墓,地方不大。并不符合主公的身份。郭头儿说那布局,便是普通的王侯也不如,不过所选的地方风水是极好的,位置就在长安附近的一座山里。那陵中只有一个主室,并不曾给太子妃和众侧妃留下配室。而那八角型的主室,足比一般的皇陵主室大上一倍。有人问时。主公回答说,地方小了,卢文会嫌挤的……”
在一席话说得卢萦呆呆怔怔时。那护卫继续说道:“当时风水师很不满,说是从来没有不带配室的皇陵。主公却说,难道他下得阴曹地府,也得带上那些不知所谓的女人?又说,他带卢氏一人就够了。”
卢萦这时真地说不出话来了。
这世间。万物万物都在变迁,如这人心。便没有前朝那么古朴。可是,无论是前朝还是数百年前,还是现在,世人都如秦始皇那样,把死这一字看得极重。所有人都从内心深处以为,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在阴间继续另一种生活。
正因为在权贵皇族眼中,死亡不过是换一个地方称雄,所以,刘疆这话,已算得上承诺!上穷碧落下黄泉,生不分离死不弃的承诺!
卢萦的唇抿了一会,最后却是白着脸僵硬地笑道:“诗经上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主公却是要执我之手,与我同归么?”
她这笑话说得僵硬,那护听了没半点反应。
这时,前方一阵水声传来。那护卫看了一眼,“船到了。”他转向卢萦,认真说了一句,“卢文,我刚才跟你交待的事,你可记熟了?这事很重要,主公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既然是这个意思,那就谁也不能违逆。”他这嘱咐却是担心卢萦不按他说的做,事后引得刘疆迁怒了。
对上护卫慎重得不能再慎重地叮嘱,卢萦低叹一声,抿唇说道:“知道了。”说罢,她过身,沿着角落朝着众少年走去。
这时,大船已经靠岸。随着最后一块木块铺好,随着身着太子冠袍,龙行虎步气势逼人的刘疆下到一层船板上,随着刘阳和阴澈都急急赶上,都安静地跟在他身后。陡然的,上千个黑甲金戟的护卫,齐刷刷把他们手中的长戟朝空中一举,扯着嗓子同时吼道:“喝——”
“喝!喝!”
“喝!”
“喝!喝!喝喝喝——”
上千人同时发出的吼声,于整齐中带着令众生张惶的威势!在这河边齐刷刷的响起,一时之间引得不远处的山谷回音阵阵,引得河水河风都呼啸共鸣。
几乎是这“喝”声一出,原本还有点人声的码头,彻底地变得安静起来。而不远处的街道处,那挤拥的人头,那议论喧嚣的所在,也变得鸦雀无声。这时刻,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地转过头,转向刘疆的方向。
而这时,大喝过后的黑甲金戟的护卫们,同时把戟朝地上一拄,整整齐齐地朝着刘疆一跪,而随着他们这一跪,如同被风刮过一样,街道上码头上的众人,也是齐刷刷地身子一矮,跪拜而下,向着这个国家的储君,行以最高的礼节!同时高唱道:“臣等恭迎太子殿下——”
高唱声整齐如一,便有少数百姓叫乱了,却也丝毫不会影响这气吞山河的诚服之声。
所有的人都跪下了。
所有的人都向他们的储君,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这一刻,天地之间,除了刘疆,再也没有站着的人。
朝阳中,金光下,刘疆高大的身影直是巍然如山,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眺向了皇城的方向。
他的父皇,这是真正地认同了他么?还是,仅仅是一种安抚外人,麻痹于他的手段?
……
跪在刘疆身后的刘阳,一直低着头,他那双总是温润地看着每一个人的眼眸,在没有人看到的角落里,在盯向甲板时,冷得如冰一样,里面没有半点温度,半分情感。而在他身后不远处,一袭银袍同样跪拜在地的阴澈,则悄悄抬眸瞟向刘阳。
此刻是无比的安静,天地之间,只有这黑压压的人头和风声水声。
刘疆垂下双眸,俯视着跪了一地的子民,他双手微张,磁沉而响亮地唤道:“平身!”
“谢太子殿下!”
众人齐刷刷站了起来。在所有的人都站起来后,刘疆动了,他再次提步,带着身后众人浩浩荡荡地踩过船板,走到了码头上。
看到刘疆上岸,众臣围了上去。面对着这些朝臣,刘疆可不是在卢萦面前那面瘫样,他笑得极为温和,眼眸甚至是明亮的。牵着一个个老臣的手,与他们亲切地寒喧时,卢萦还时不时地可以听到他的朗笑声传来。
这里来的朝臣,任哪一个都不能轻忽,因此刘疆走得极慢,他熟练地与大臣们说着话,偶尔打趣几句。在大臣们问起宝藏之事时,便信口说上几句早就传扬出来的事。因说得有趣,还不时逼得众臣哈哈大乐。
在刘疆的身后,刘阳和阴澈如一个最普通的臣子一样跟亦步亦趋着。有没人留意的时候,两人无声无息地交流了一个眼神后,阴澈目光一转,竟是看到了站在人群后面的卢萦!
按照道理,卢萦这次不应该有资格出现在码头上啊,这是怎么回事?阴澈蹙起了眉头。
而这个时候,刘疆与大臣们显然寒喧得差不多了,他脚步一提,在众人地筹拥下,转身朝着卢萦所在的方向走去。
因身份问题,卢萦这一队人,是站在最不起眼的地方的。刘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脚步竟是直直地朝着那些纨绔子弟走去。刚与刘疆说笑了两句的耿秉眉心跳了跳,不由自主的,他与阴澈一样,也看向卢萦。
只是与阴澈不同的是,他记得卢萦可是他自己叫过来的。莫非,刘疆注意的人并不是她?是了,是了,怎么可能是她?卢文再好,她也只是一个妇人,毕竟只是一个妇人而已。想到这里,耿秉把目光从卢萦的身上移开。





凤月无边 第二百二十二章 卢文和太子
此刻,卢萦也在看着。
不过她是略略垂眸,直看着前方的地面,双眼滴溜溜转动个不停。
这时,刘疆越走越近了。
与众人一样,卢萦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后,微微抬眸,以一种恭敬又诚服的表情对着他。
刘疆目光微微一转,瞟过了卢萦。
就在这时!
他的双眸微不可见地一眯!
因为,原本站在众少年中间的卢萦,竟是脚步悄悄一移,她不但没有出来走向他,反而向后退出了两步……
她竟敢退出两步!
她竟敢还退,还退!
她竟把自己的身子藏起来了!
她,这妇人,真是好大的胆!连他的话也不听了!
虽然双眸黑得如墨,可刘疆的笑容依然温和有礼,表情依然平静中隐有一种志得意满的愉悦。反正,那是绝对不会有任何人能看到他在愠怒的。
卢萦确实是在后退。
越是感觉到刘疆的目光锁着自己,她便越是后退……开玩笑,她现在跑过去向他诚服,向他谄媚的求跟随,这不是让明面上的那个卢文,也落到他的手中了吗?要是他顺手推舟收了自己做幕僚,甚至,把自己安置在太子府中,让她这么与他朝夕相处,夜夜相对,她还当卢文做什么?干脆换上女装一心一意准备受孕得了。
……是了,是了,这厮定然做的就是这个打算,把她这个卢文名正言顺地收到麾下看管着,便是不能弄大她的肚子,也可以用别的方式把她搓圆搓扁。
更何况,他还逼着她说那种效忠共死的誓言……她一个小白脸儿,这么自动地送上门去对人家太子说要共死。这不让人闲话吗?这不有男宠的味儿吗?这样名声不正了,她还怎么扮成翩翩郎君对付盯上他的女人?
所以,宁可再来个十天,不,一百天,也不可此时出去!
所以卢萦真地在后退。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四下一静。
不知怎么,似乎身侧空落了些……
卢萦眨了眨眼,悄悄地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她立马对上一双浓得像墨。黑得不透光的眼眸。
四目相对,那眼眸慢慢的,慢慢地绽放出一抹笑来。
这不笑还好。这一笑,卢萦的脸更白了,双腿软得都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不坐到地上去。
没有想到太子殿下会直直走向众少年,大臣们一怔。原来说笑着的他们,也抬了抬眼,打量了一眼这群名满洛阳的纨绔子。
转眼间,刘疆走到了众少年中。看到他走来,众少年同时躬身行礼,而卢萦依样画葫芦时。刘疆还在走动,然后,卢萦低着的头。赫然看到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同时出现的,还有那黑色袍服上,泛着金光的龙纹。
……
刘疆慢步走到卢萦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了笑后。温和地问道:“卢文?”
卢萦似是惊醒过来,她连忙朝他长长一揖。朗声道:“卢文见过太子殿下。”
刘疆唇角微扬,笑容温和,
“孤这次在长安,可是屡次听人听起卢卿了。”在众少年瞪大的,羡慕又妒忌的眼神中,在众人同时想道:长安?卢文前不久是去了长安?他在长安做了什么事,居然都传到太子那了时。在阴澈警惕地盯着刘疆,看向卢萦的眼神隐有不安时,在耿秉蹙起眉头,只差没问“这又是在玩什么把戏”中,刘疆的笑容格外的温和可亲,格外地让人一见便想诚服。
卢萦错愕地抬头看了太子一眼,马上低头一揖,道:“卢文惶恐。”虽说是惶恐,可她的动作语言丝毫不乱,于优雅中见风度。这种从容不迫,令得好一些目光转而盯向她。
见到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极讲究,简直是讲究像是演练过那般完美的卢萦,刘疆唇角的笑容更深了。
……站在不远处的青衣卫们,一对上他这个笑容,脸色同时一变,齐刷刷低下头来不敢再看。只有那个刚出面交待卢萦的护卫,在一脸同情怜悯地看着卢萦,暗中叹息不已。
刘疆含着笑,一派温和地看着卢萦,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听说卢卿找人作赌数场,场场都是全胜……能从微末之处看出一个人的性格,进而推断出那人会有的行为,此等本事,着实不凡。”在四周安静得连针掉到地上也会发出声音时,刘疆无比诚挚地问道:“卢卿之才,孤心甚慕……卢文,你可愿追随于我?”
竟是直接招揽了。
刚才还指着卢萦嘲笑的卢九郎等人脸色一青……没有想到,太子真是一见到这卢文,便注意了他,还亲自上前招揽!这简直是狠狠给了他们一个耳光,让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少年们,郁闷妒忌又难堪起来。
太子都亲自开口了,卢萦能够怎么样?
当下,她朝他深深一揖,响亮地说道:“卢文万分惶恐,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听到卢萦这“犬马之劳”四个字,刘疆唇角的笑容更深了,他微微侧头,朝着身后的郭允挑了挑眉,笑问道:“郭卿不是向来对卢文十分推崇么?要不是郭卿再三提醒,孤也不知洛阳出了卢文这么个少年俊才。”
他那“推崇”两字微微压了压音,这声音一压,便令得对他非常熟悉的郭允和卢萦,从足心到头顶都冒着寒气。
太子相询,郭允自是必须应对,他连忙恭敬地走上前来。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他那堪称憨厚的笑容,有那么瞬间僵了僵:这两口子成日地斗过来斗过去的,还老是喜欢拿他作伐,这不是逼得他这样的老实人没有活路么?
郭允一派恭敬地来到太子身后,停下脚步后,他转向卢萦看了一眼后,朝向刘疆低头笑道:“卢文对殿下的忠心,臣一直是知道的……他非常仰慕殿下。曾与臣闲话时说:“愿为殿下肝脑涂地,纵九死而不悔”有次酒醉之后他甚至还说道:“惟愿此生伴于吾主身侧,主有危,文先死!”
几乎是郭允的声音一落下,四周众人看向她的目光便变了。
这个卢文,看来还真是对太子一片至诚了!
郭允这个第三者说出的话,自然无人质疑其真实性。
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刘疆听到这话后,却不悦地拉下了脸,他瞟了一眼长相阴柔俊美的卢萦。以一种讥嘲地语气说道:“原来卢卿对孤如此有心!”
他不高兴了!
他这是不高兴了!
众大臣同时后退,齐刷刷安静低头,众少年同时佝起腰身。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能出现在这里的,都是人精。众人垂着的眼皮动了动,瞟了一眼卢萦又瞟了一眼太子后,终于明白了:这卢文长得确实是太过俊美阴柔,听说他的身边。连个侍寝的婢女也没有……从他名满洛阳后,洛阳所有的小倌院,凡是长得像卢文的,都身价猛增。听说凡是好男色的,没有几个不对卢文动心的。有那么些人,更是直接说。这卢文肯定不喜欢女人,他本来就是个兔儿爷。
太子殿下一向不喜这男风之事。不对,不止是太子。便是陛下,也对这种男人与男人相好的事深恶痛绝。太子也是受了他父皇的影响才如此排斥这男风断袖之举的。而从郭允的话中可以听出,这卢文,对太子也太上心了点。只怕,他的心中确有不堪之思……
当然。卢文便是对太子没有那种不洁的想法,只要太子认为他有。他就不能翻身了。
就在众人心中暗暗嘀咕时,被太子训斥了的卢萦,果断的,应景的白了脸。只见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太子面前,颤声道:“臣惶恐。”
“不必惶恐,”刘疆衣袖一甩,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就走,“卢卿既然有心,那孤就许了,孤百年之后,会许卢卿同行!”
……
这是太子的旨意!
这就是太子的旨意!
一时之间,四下众人都同情地看向卢萦,而站在不远处的阴澈,则是彻底的白了脸。
这一刻,他像陡然间被人抽掉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
他在绝望地看着卢萦。
刚才,太子刘疆下令了,他说,他百年之后,卢萦陪葬!
君无戏言,储君也不可能有戏言!更何况,这里这么多大臣,这么多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脸色灰败地看着卢萦,突然为她心痛如绞!
他的阿萦,便是刘疆死了,也没得自由了,她必须与他一道赴死!
相比起阴澈的震惊失落,卢萦却平静得多。只听她膝行两步,朝着刘疆的背影叩首道:“卢文谢殿下隆恩!”
跪着的她,双眼看到的都是脚步,都是飘摇的衣袂。
刘疆走出十几步后,脚步微顿,他似是微微侧眸,朝着卢萦的方向瞟了那么一眼。
虽然太子殿下的动作做得隐晦不明,可这里不缺少擅于察颜观色,逢迎上位者的能人。当下,便有人走到卢萦身侧,低声说道:“卢文,还不快跟上殿下?”
跪在地上的卢萦,见到太子不怪自己了,当下松了一口气,只见她连忙站起,朝着说话那人行了一礼后,急步跟上了刘疆。
紧赶急赶的卢文,终于来到了太子身后。
这个时候,太子可能也觉得自己刚才反应过了火,只见他脚步微顿,朝着卢萦瞟了一眼后,温和地说道:“不必惊慌,刚才是孤失礼了,卢卿勿怪。”
卢文这个臣子哪里当得起太子的道歉?当下他连忙一礼,低着头无比感动地说道:“殿下言重了,卢文羞愧!”
“不必羞愧了,刚才确实是孤失礼。现在孤向卢卿致歉。你别害怕,走近一点,与孤说说你在长安的那些赌……”




凤月无边 第二百二十三章 解释和艳事
卢萦低头站到了刘疆的右后侧。
这时刻,众人正行走在肃穆的士卒队列中,随着刘疆走近,一排排黑甲金枪的士卒同时低头。而不远处的街道中,众百姓虽然还是安静着,却一个个昂着头迫不及待地向这边看来。
在这种庄严肃穆得盛大的氛围中,刘疆微微侧头,唇角含笑,态度极为温和的低声说道:“卢氏,你一再忤逆我,我很不高兴!”一字一句地说到这里后,他笑容微敛,淡淡说道:“好了,回去准备一下吧,明日到东宫见我。”
卢萦垂眸,好一会才再次叩谢回道:“下臣多谢太子殿下隆恩!”
说到这里,她缓缓后退,不一会,她便退出群臣之列,然后卢萦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卢萦避开挤挤攘攘的人群,在自家马车追上后,她令驭夫改道,顺着另一条偏静的路线,回到了卢府中。
回到府中后,卢萦便埋头在书房中,也不知她写写画画些shime,直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
出来后,卢萦似是愉快了许多。她开始翻阅着罗子从汉阳带来的书简。这些书简中,都留有她父亲留下来的字迹和书画,卢萦才翻了十分之一不到,便完全印证了她的想法,她父亲卢及,当年正是范阳卢氏的长房嫡系。
当她确定这个结论时,天已不早了。而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不一会。一个护卫在门外唤道:“郎君,郭允来了。”
卢萦恩了一声,把书卷放好,提步走了出来。
卢萦来到时,郭允早就令婢女们把塌几搬出来,放在一片修整过的草地上。而他则在婢女们地侍侯中,在旁边的熏香冉冉中,一边品着酒,一边好整以暇地观赏着西边的晚霞落日。
卢萦走了过去,清笑一声。“郭家郎君好自在。”
几乎是她的笑声一落。郭允便腾地把头一转,定定地看向她。
他把卢萦上上下下打量一阵后,见她确确实实是眼神明亮,笑容真实。甚至那上扬的唇角。也愉悦得毫不作伪。
当下。他眉心跳了几下。直到卢萦在他的对面坐下,举起酒樽给两人各自满上,他才眉头大皱。身子前倾,盯着她问道:“卢文,你不生气?”
卢萦挑眉,她坦荡而眼神清彻地看着他,道:“我为shime要生气?”
这不对劲!卢萦不对劲!
郭允眉头深锁,他警惕地说道:“卢文,你别是又想到了shime歪点子要对付主公吧?我说你们能不能消停一下?主公那人,他从来如此,他也有资格如此,可卢氏,你不觉得你身为一个妇人,也太计较了,太好强了,太分不清尊卑了吗?”
面对他一连串的指责,卢萦挑起眉头,冷冷说道:“我说郭家郎君,这仅凭猜测,还是不要胡言乱语的好。“
得到她这句话,郭允再次长叹一声。
他就知道,他说shime也没有用……也是奇怪,明明在汉阳时,这个卢氏面对主公时,还战战兢兢,虽然每次都总喜欢用话抵赖,可她终究是一个知道敬畏的小女人。是shime时候起,她开始变了?
郭允皱着一张圆脸苦思,卢萦也懒得问他此次前来的用意。她只是好整以暇地饮着酒,俊美冷峭的脸上因轻松愉悦,而显得灿烂鲜亮。
郭允瞟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后,说道:“卢文,我是奉主公之令过来的。”
在卢萦黑白分明的眸光下,他认真地说道:“主公知道你在生他的气,所以让我过来。”
说到这里,他瞟了一眼满脸轻快,没有半点恼怒的卢萦,又道:“卢氏,你也知道,主公一向对你是极其宽纵的,他甚至想过,要把你放置在最安全的地方,让这洛阳的风风雨雨,都沾惹不到你。可主公现在也发现,他一直都小看了你的本领,那所谓的风雨,你大多都能应对。而且,你上次在长安赌那么多场,不就是想引起陛下的注意,从而得见天颜吗?现在好了,你跟了主公,成了他的随从,以后要见陛下,机会多的是!”
听到这里,卢萦的唇角扯了扯:这怎么能一样?我想引起陛下的注意,那是想得到他的看重。现在以太子随从的身份,便是见到陛下又能怎样?在陛下的眼中,我就是太子的属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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