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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落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尘埃
稚娟一愣,她显然有些意外,这样的答复虽然合理,可她总觉得怪怪的,似乎梨容不应该这样回答,至少,怎么样也该惊讶一下吧,梨容却这样平静?!平静得就象与自己无关,平静得就象事先已经知道了什么一样。
“你,真是这么想的?”稚娟偏过头,不相信地望过来。
“那,还能这样?”梨容反问道:“难不成,我也到皇宫去,找皇上闹一场,那是你的父皇,可不是我的——”梨容苦笑着,点了点稚娟的鼻子。
稚娟“扑哧”一下笑了,不甘心地问:“那你就不难过?”
“难过。”梨容沉重地叹。
“那你,就舍得他?”稚娟冷不丁神秘兮兮地凑到跟前,小声地提醒道。
他?!梨容一惊,稚娟这是什么意思?
稚娟见梨容不语,复又笑道:“舍不得吧?!”
梨容心虚地垂下头,搪塞道:“什么他呀?谁呀?哪里的话。”
“甭糊弄我了,”稚娟笑着用胳膊肘顶顶梨容:“还不是我六哥?!”
梨容猛一下闹了个关公脸,心里七上八下,天,她怎么知道的?嘴里却还犟着:“胡说什么呢——”
“都脸红了,还不肯承认!”稚娟笑得愈发厉害了:“骗谁都休想骗得倒我!”
梨容低下头去,不做声了。
稚娟不知她在想什么,俯身去看,却发现梨容的眼圈红了。
“怎么了,容姐姐?”稚娟低声问。
梨容摇摇头,眼泪,止不住滑下来。
“是我说错什么了么?”稚娟忐忑地问。
“不是你的错,”梨容缓缓地开口道:“请你不要再问了,我和朗昆,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稚娟偏要问。
梨容欲言又止,只说:“既然你知道了,那我求你一件事,好么?”
稚娟点点头。
“好好地留意一下,替他找个好人家的女孩吧。”梨容轻轻地说出自己的要求,心,却随着出口的每一个字而痉挛。
“那你呢?”稚娟冲口而出。
“我,”梨容感伤道:“我自有去处。”
“可是你也知道,我六哥是不会答应的,”稚娟说:“你我都不能一厢情愿。”
“你要他接受,总是需要时间的,所以,请你好好地劝他,”梨容握住稚娟的手,声泪俱下:“我把他托付给你了。”
“我不干,这种事情,只能你自己解决。”稚娟把她的手轻轻推开:“你应该了解六哥,他怎么会听我的劝?!”
“你尽力而为吧,”梨容忧伤地说:“这些日子来,我一直为这个事忧心,现在你知道了,反倒好了,毕竟我还有个人可以托付,也就可以放下一大半的心了。”
“可是……”稚娟还想说什么,梨容打断了她:“到时候,使君有妇我有夫,他终究还是会接受的。”
稚娟越来越听不懂了,闷闷地问:“容姐姐,你的意思是,你要嫁给别人,是不是?”
她忽一下提高了声音:“为什么要是别人,为什么不是我六哥,难道你不喜欢他么?”
梨容默默地叹了口气,说:“有些事情,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
“那父皇可以决定么?”稚娟马上插话了:“我去找父皇,或者六哥去找父皇,那还有什么不能改变?!”
“不。”梨容低声地拒绝:“你们不能去找皇上,不能说。”
“为什么?”稚娟更加奇怪了。
“我一介小小的草民,不值得惊动圣架。”梨容随便找了个借口。
“此言差矣,跟我六哥有关,那就是皇室家事了。”稚娟认真地说。
“不要去说,千万不要,”梨容低声恳求道:“如果你不想对你六哥不利,就千万保持沉默。”她已经后悔了,今天,实在是说得太多了,愈接近真相,她愈惶恐。她没有忘记,是如何答应父亲的,更无法预测,这件事说出来,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也许,毁朗昆就在这一旦!
“为什么——”稚娟跳起来。
“求你了,别再问为什么,”梨容神色黯然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什么都不要问了,什么也都不要说,今天的事,公主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稚娟沉默了。
过了许久,她忽然问:“你喜欢我六哥吗?”
梨容没有回答。
稚娟又问:“我六哥喜欢你吗?”
梨容还是没有回答。
稚娟忽然发了狠,说:“郎有情妾有意,这不就结了,姐姐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会想办法帮助你们的。”
梨容闻言,抬起头,望着稚娟苦笑着说:“谢谢你的好意,一切都无法更改了。”





梨花落尽 第三十七章 雨景相同忆仙境琼莱(下)
稚娟眼睁睁地望着梨容,她有太多的疑惑,可是梨容却紧闭了嘴,一个字也不肯透露。谈话一下陷入僵局,她百般无聊地左看看,右望望,顺手又拿起了桌面的书。
“这蒙文,个个都好象蛇一样,长得这么象一个,怎么认喔——”她顽皮地吐吐舌头,好象没有记性的小孩,瞬间就将刚才的一番对话忘到了脑后。
梨容近前来,指着她翻开的那一页,说:“怎么会难认呢,它们是有区别的,你看,这个字就是王的意思……”
稚娟认真地听着,点头道:“是啊,也不是很难学,还有点意思。”
“这个还枯燥了点,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先看看关于蒙古民俗介绍的书,那就有趣味多了,还有汉字对照,我最开始的时候,也是那样开始的,慢慢的,就可以读这些简单的蒙文书了。”梨容说。
“你学蒙文多久了?”稚娟好奇地问。
“以前也看一些介绍蒙古的书籍,要说学,大致也就这几日才开始的。”梨容回答。
“才学就有这样的水平啊?!”稚娟夸张地张大了嘴。
梨容笑笑:“也不是才学,以前空闲的时候,就跟外公学过一点皮毛,你忘了,我外公贾太尉,以前驻守过边关的,小时候,他经常跟我说一些蒙古的故事,因为年纪大了,老是不记得结尾,我只好自己到书里找答案,所以,慢慢也就懂一点蒙文了。”
“来寺里陪我还不忘学习,你这么刻苦干嘛?”稚娟笑着反问一句。
“刻苦?!”梨容真是有说不出的无奈和苦涩,她只能说:“闲来无事,消磨时光,也许,将来有一天,用得着呢。”
稚娟一下又瞪圆了眼,似真非真,总感觉梨容的话中有话。
梨容自知话又说过了头,怕稚娟胡思乱想,刚刚好不容易平息了,不要反倒又惹出事来,这个公主,是很有些锲而不舍的精神的。
梨容还无从得知,稚娟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和朗昆的事的,既然稚娟说了要帮他们,那依她的秉性,定然是不折不饶要付诸于行动的,万一被她挖掘下去,知道了真相,真的插上一挑子,还指不定惹出什么事来,牵扯了稚娟不说,要害了朗昆,自己的一门心思,不是全完了?
想到这里,梨容便装作无事,淡淡地遮掩道:“开始就说了嘛,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学蒙文,也是保家卫国的一种方式。”
“那,”稚娟猛一下坐正了身子:“我也要学!”嘻笑着往梨容身上一倒:“保家卫国,不论男女,责无旁贷,何况我堂堂公主乎?!”
梨容忍不住笑了。
媛贞到禅房的时候,刘茨平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媛贞,我在寺里护卫公主,不能回家,家里一切可好?”他问妹妹。
媛贞回答:“好啊。”
“你三哥呢?”茨平低头喝一口水,犀利的眼光一闪而过,泯灭在淡绿的茶中。
媛贞憨憨地回答道:“好啊。”
茨平有些不满地望了妹妹一眼,说:“你怎么老是这么傻愣愣的,都要嫁人的人了。”
“怎么了嘛?”媛贞委屈地说:“你这样问,我就这样答,难道错了?”
“我问他,肯定不是问好不好这么简单,你要全面地回答才行啊。”茨平说。
“那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好了,你不问,我知道你怎么想?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媛贞抱怨道。
“你说你啊,我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茨平无奈道:“从小就比别人少根筋,拨一下动一下,我真是不懂,别人家的小姐怎么就那么玲珑?!”他埋怨一气,终于还是忍不住直接问自己最关心的主题:“厚木学业怎么样?亲事,娘有安排没有?”
媛贞瘪瘪嘴,二哥一问三哥,她就知道大事不妙,本想蒙混过去,结果,还是被逮了个正着,她在心里默念一句,这你就怪不得我了,三哥,然后,老老实实地回答:“学业听先生说,尚可;亲事,听娘说,还没定下来。”
“我就知道这时候你就机灵了,知道报喜不报忧,”茨平嗔怪地追问媛贞:“先生还说什么了?”
媛贞结结巴巴地说:“先生,说他贪玩……”
“还不是老毛病!”茨平嗤笑一声,对媛贞说:“我不问,你就打算瞒了吧?!”
媛贞马上低下了头。
“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茨平说:“你怕我责罚老三吧?爹爹和大哥长年在外,家里的事我不管能行么?!”他清了清嗓子,又问:“早两个月就听说娘在帮他物色了,怎么到现在亲事还没定下来?”
媛贞低垂着眼,小声回答:“不太,清楚。”
茨平忽然笑了:“小妹你说谎的本事实在蹩脚。”
媛贞苦闷地望了茨平一眼。怎么又被逮住了?真是现背。
“是厚木不肯吧?”茨平猜也猜得到原因,他费解地问:“他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呢,都拖到老大年纪了——”
“媛贞!”茨平忽然叫一声。
媛贞吓了一下,愣愣地抬起头来,看着二哥。
“你平素跟他最贴心,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茨平的眼睛,望到了媛贞心里:“我想着,今年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的亲事给办了。”
“他要是看不上,你说办了,还不是假的,”媛贞想了想,说:“关键还在于他自己。”
“小妹,不傻啊——”茨平嘿嘿地笑起来。
媛贞裂嘴甜甜一笑,竖起食指,说:“我刚给他相中一个,包他满意!”
“刚刚?!”茨平问:“谁呀?”
“保密!”媛贞神气地站起来:“二哥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去替三哥看好了她,千万不叫别人抢了去!”
茨平默默地望着妹妹远去的背影,慢慢地扬起一丝微笑。
媛贞,也并非看上去那么的傻,至少,她已经知道跟他说保密,告诉他,她有自己的心事,并且拒绝告诉他。她从小,就心眼实在,眼见着,就要嫁给朗泽,他真的担心,她会受欺负。如果,再往远了看,媛贞,或者就是将来的皇后,可是,她的性格,适合给朗泽做妻子么?适合当皇后么?适合在诡计多端的**中生存么?
这门亲事是皇后钦定,可是,对媛贞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
茨平对不可预知的未来,忽然充满了恐惧。
媛贞站在梨容屋外,刚想抬手敲门,就被稚娟一把拖了进去:“怎么去了这么久,就等你了!”
媛贞有些意外,怎么出去了一趟,公主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变的这么亲热了。
稚娟一边手忙脚乱地披蓑衣,一边急急地催促道:“快点,快点!还傻愣着干什么?!”
“这是要去哪里呀?”媛贞说:“天黑压压的,马上就要下大雨了,看来,这雨可不秀气呢!”
“我们都长着眼睛呢!”稚娟直了眼睛问:“你到底去不去?”
“去哪里呀?”媛贞一头雾水。
梨容赶过来给媛贞披上蓑衣,说:“公主邀请我们去观雨中寺景,当然就是要趁着雨大。”
“嘿嘿,碰得好不如碰得巧。”稚娟得意地说,一摆手:“姐妹们,出发!”
三个人顶着斗笠,披着蓑衣,说说笑笑出了门,直往半山亭而去。
在雨中,朗昆和朗泽一阵疾奔,风一般从山门而过。
三个女孩来到亭子里,稚娟把斗笠取下来,使劲甩甩身上的水,说:“这雨,可真是大,瞧,裙摆都湿透了。”
梨容笑道:“要来,也是你,抱怨,还是你。”
“既来之,则安之。”媛贞顾不得许多,先就坐了下来,将额上的发丝捋开。
“我只是说湿了群摆,可没有说不该来。”稚娟笑道。
嘴犟!梨容不跟她强辩,把斗笠取下,环顾四周。
雨,下得这样大,所有的雨滴已经溶成粗粗的直线,象箭一般朝地面插下来,铺天盖地,轰隆隆的声音,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似乎要将一切粉碎,压入地底。雨中的景色,一样弥漫着水汽,归真寺的金銮殿顶忽隐忽现,朦胧得虚无缥缈。
这景象,似曾相识,我好象,在哪里,曾经见过——
梨容忽然有些恍惚。
一阵嘻哈的笑声由远及近,一群曼丽的女子飘然而至,一切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烟纱,梨容再怎么使劲,也看不清楚,只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哎呀,你们推推搡搡,可别把我的花弄佘了!”
另一个女子打趣道:“放心,花佘了娘娘也不会罚你,桃花仙子,谁不知道,娘娘最喜欢桃花,她的暖阁,每日都是谴你去插花,就冲这份宠爱,怎舍得罚你?”
“去!去!”那被唤做桃花仙子的女子扬手做个扑打状,脚步,却已轻巧地移开了。
梨容的视线,跟着桃花仙子,踏进一间金碧辉煌的大屋子,悦耳的鼓乐声,从四周传来,转过金色的大柱子,撩起雪白的纱帐,帐后,隐约一个淡绿的瓷瓶,桃花仙子轻抬纤手,将三两枝淡粉淡红的桃花斜插入瓶……
这是哪里,怎么如同仙境?
她听见,那鼓乐的伴奏下,一个委婉的声音在唱:春枝一味俏妆容,满碧未曾衬扶摇。蓬莱犹有挂烟帐,釉瓶空置忆朱颜……
歌声幽怨,似乎在倾诉什么,在梨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唱,梨容不知何故,只认真地端详着面前的背影,虽然面前不停地掠过淡淡的青烟,她还是努力地,想把一切看清楚。
桃花仙子终于摆弄好插花,慢慢地回过头来,对梨容嫣然一笑,那眉眼,象极了一个人,她是谁啊——
梨容的眼睛慢慢地直了——




梨花落尽 第三十八章 雨中相见顺势造机会(上)
梨容在恍惚间,看见桃花仙子终于摆弄好插花,慢慢地回过头来,望着自己嫣然一笑,那眉眼,象极了一个人,她是谁啊——
梨容的眼睛慢慢地直了——
“稚娟!”
她夺口而出!
眼前的景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象从来都没有过,雨里迷蒙的景色,还是依旧,谈不上半分熟悉。一切,都只是梨容做了梦而已。
“啊!”稚娟正踏在亭子的边廊上看雨,猛听见梨容惊呼,回过头来,诧异地问:“干啥?”
梨容这才猛一下醒悟过来,她想跟稚娟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回答道:“没,没什么。”
稚娟见她神色有异,跳下来,关切地问:“怎么了?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梨容摇摇头,忽然问:“你听过这样一首诗吗?春枝一味俏妆容,满碧未曾衬扶摇。蓬莱犹有挂烟帐,釉瓶空置忆朱颜。”
“没有。”稚娟干净利落地回答完,一转身又上了边廊,一只手臂攀在柱子上,另一只手臂挥舞着,象着迷蒙的远山,大声喊道:“喂——”
大雨哗哗的声音淹没了她的喊声。
“公主,别叫了,没人听得见的。“媛贞拉拉她的衣袖。
“就是没人听得见才大声叫啊,”稚娟说:“要是被人听见了,保管会告到父皇那里去,说我不成体统,”她看着媛贞,猛一下打住,笑道:“只要你……”
媛贞会意,轻声道:“我不会说的。”
稚娟倩巧笑兮:“梨容说你不坏,我就暂且信你一回,如果当我们是朋友,你就不会出卖我们。”
媛贞点点头。
稚娟感叹一声道:“啊,在宫里从来没有这么自由过,能这样大声地叫,真是痛快!”她猛一下,又蹦到边廊上,将双手拢好,放在嘴边,纵情地喊起来。
忽然,她看见,从山下狂奔而来的马匹,眼尖的她一眼认出了大黑马,不由惊喜地叫:“六哥!六哥!”
媛贞也探头去望。
梨容正在纳闷刚才看见的景象,听见稚娟的叫声,心里惊讶,连忙也走过来。
三个女孩子,都站到了边廊上,只有稚娟在拼命的喊:“六哥!六哥!”
朗昆隐约听见喊声,勒住大黑马,抬头一看——
半山上,凉亭里,三个熟悉的身影,那艳丽的衣裙旁,一席淡绿,不是梨容么?
透过雨幕,他看见,她正望着他,平静的容颜,掩盖不了的沧桑,眼睛里,如同此刻漫布于天地间的水意,那样深的爱里,却依旧含着那样重的忧伤。
雨,打在脸上,生痛。
他却无意抬手抹一把,直盯着她。他的心里,他的眼里,全都只有一个她。风也好,雨也好,都已经不重要,他来,只是为了她。就象宿命的安排,今世的相见只为了结前世的夙愿,只要能换取生生世世的轮回,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值得。
她又怎能知道,他此刻的心痛?他心痛,是因为感受到了她的痛,她痛在心里,他却痛在骨髓,她蛰伏于他的每一个细胞,任何一个小小的动静,对于他来说,都是无比尖锐的刺激,顺着心脏射出的血流经每一个角落,遍布全身各处,直达每一根末梢神经。
紧随其后的朗泽见朗昆驻足,抬头远望,他也紧接着勒住马,循着朗昆的目光望去。
媛贞的脸上忽现惊喜,她按耐不住,欢喜地叫起来:“朗泽!朗泽!”
朗泽先是看到了梨容,眼睛一亮,这头媛贞一叫,他终于看清楚了,还有个媛贞,不禁眉头微微一皱,嘀咕道:“她跑这来干什么?!”
“快到亭子里来!”稚娟招手。
朗泽一推朗昆:“走啊!”
两人上了亭子。
“哎呀,都湿透了。”稚娟一把拉住朗昆,不由分说地就拿起丝帕在他脸上一顿乱擦,才把他脸上收拾好,却发现他眼睛一眨不眨,望着自己的身后。
稚娟悄然抿嘴一笑,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就是不吭声。
那里媛贞心疼朗泽,心急之下顾不上矜持了,也在帮朗泽擦雨水。
朗泽默默地捉住媛贞的手,媛贞脸一红,迟疑了一下,朗泽却放下了她的手,抽身走向梨容。
梨容望着稚娟给朗昆擦脸,觉得自己此时不应该表露出对朗昆过多的关心,于是转开眼光,却又撞见媛贞在给朗泽擦脸,人家亲亲热热,而自己反倒成了多余的人,似乎还呆在这里是不妥当的,但一时之间又无处可去,正尴尬着,忽然看见朗泽拨开了媛贞的手,朝自己走来。
而媛贞,张大了眼睛,默默地望着朗泽。
梨容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由得退了几步,直到靠上立柱,无路可退。
朗泽走到梨容跟前,望着她微微一笑,嘴角轻挑,依旧是玩味不恭的味道,眼光在她发上的簪子上停留一会,最后缓缓下滑,落到了她的脚上。
“你的鞋,怎么湿得这么厉害?”他的语气,温柔而关切:“昨天还病着呢,才好一点就不注意了?恩——”
梨容显然没想到,朗泽竟然可以这样不顾忌他人,不禁有些手足无措,越过朗泽的脸往后望去,媛贞的脸已然渐渐发白,而朗昆的脸,也微微有些变色,他怎么也想不到,二哥会如此肆无忌惮。
“还是回去吧,雨景也看了,哥哥们也要尽快换衣裳。”稚娟突然说话了,同时使了个眼色给梨容。
梨容会意,赶紧走到一旁,拿起斗笠,拿起之后,她却不动了。
三套蓑衣,五个人,怎么分?
稚娟鬼点子最多,她眼珠一转,先就把自己的一套穿戴好,招呼一声,急哄哄地就冲进了雨里。几步几步转过角,又躲在树后,斜了身子来看。
媛贞顿了顿,将斗笠给朗泽戴上,折身去取自己的蓑衣。
梨容瞟了媛贞一眼,捧着自己的蓑衣,略为迟疑,便走近朗昆,恭声道:“请六皇子殿下穿戴。”
谁知朗昆还没有答话,朗泽抢先一步,将梨容手中的蓑衣抓到了自己手里。他挑衅地望了朗昆一眼,示威似地将蓑衣缓缓地披上。
梨容惊讶地望着朗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媛贞看到这一幕,有些傻了,拿着蓑衣兀自呆立着。
“你也穿上,先送二哥走吧,”朗昆终于说话了,对着媛贞:“呆会再派人送两套过来。”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而自己也已经穿戴整齐,哪里还有不走的理由?朗泽无法,心里即便是恼火,脸上却还风度地挂着笑意,带了媛贞,离开亭子。
天下就数你最精!
稚娟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窃笑起来,六哥啊六哥,你倒是蛮会顺水推舟啊——
她小心地,慢慢地转走了。
半山亭里,只剩下朗昆和梨容。
雨,丝毫没有减弱,瓢泼而来。
她转过身,向远处眺望,因为太近边廊,感觉有细小的水珠飘落脸上,微微的凉意,象周遭的寂静,包围着他们,想渗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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