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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落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尘埃
“你呀——”随着她娇嗔的声音,纤手轻轻理了理他的前襟,而眼睛,不经意地瞟了瞟门外。
“看什么,不用怕,”朗昆轻轻地抱住她,笑道:“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梨花落尽 第三十九章 借机转圜还是有因由(下)
梨容一愣,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和亲两个字,又无可避免地从脑海里冒出来,象一个紧箍咒,紧紧地勒住了她的心。
“不要担心,”他又说:“还有人在外面放哨呢。”
她奇怪地看过来,朗昆摸摸鼻子,嘴角往上一扬,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笑吟吟道:“有一个人,很善于挖掘别人的秘密,这样的好机会,她是不会放过的——”
稚娟啊,梨容一想到她那鬼头鬼脑的样子,憋不住笑出了声。
“她肯定,就躲在附近偷看呢。”朗昆的眼珠子四处转了转。
梨容慌忙一下从朗昆的怀里抽身而出,嗔怪道:“你既然知道,还这样?”
“反正她已经知道了,让她看好了。”朗昆并没有当回事,说:“你越是遮掩,她越是来劲。”
窗户下,稚娟已经听见了,分明是瞒不下了,她还就是不作声,死撑着。
就这样,屋里的人明知她的存在,仍视她为无物,继续卿卿我我,而她呢,也厚着脸皮,躲在外面看大戏。直到,院子外,传来人声和脚步声,稚娟警觉地站起了身。
是二哥和送饭的人来了。
“恩!”一个故意用力的咳声,稚娟走了进来:“二哥来了。”
梨容赶紧从朗昆身边走开,而稚娟,径直走到了梨容身边。
等朗泽和众人进来的时候,朗昆在喝茶,而稚娟坐在梳妆台前,梨容正在帮她插珠花。
“该用膳了。”朗泽招呼道。
不大功夫,朗泽、朗昆和稚娟就围着圆桌坐下了,这当儿,媛贞也进来了,却只是跟梨容一起站在一旁。
“梨容。”朗泽叫道:“你过来坐。”
梨容没有动,感觉到媛贞失落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
朗泽依旧望着梨容,丝毫也不顾忌其他人,又指指自己身边的凳子:“你坐过来。”
媛贞眼睁睁地看着朗泽,忽的眼圈红了。她才是他未婚的妻子啊,他怎么可以这样**裸地表达对梨容的喜爱?怎么可以这样无视她的存在和她的感觉?!怎么可以在众人面前这样不给她留面子?!
“媛贞,”朗昆看不下去了,唤道:“你坐过来,”用手指指朗泽身边的位置:“这个位置该未来皇嫂坐。”他实则,一是为媛贞解围,而是要提醒朗泽,自己是有未婚妻的人,而且,未婚妻现在就在身边。
媛贞赶紧将泪水憋回去,刚要上前,朗泽说话了:“你坐朗昆那边去。”
媛贞一下僵在了那里,泪水夺眶而出。
“跟你开玩笑呢,”稚娟见状,赶紧起身,将媛贞拉到自己左边坐下,又将梨容拉到自己右边坐下,这样一来,圆桌的座次就依次是稚娟、媛贞、朗泽、朗昆和梨容。
朗泽本来,是想让梨容坐媛贞的位子,挨着自己,被稚娟一搅乎,反倒成全了朗昆,他不禁有些生气,怨稚娟多事,又不能明说,便捡了个软柿子来捏,没好气地冲媛贞说:“吃饭,吃饭!你哭什么哭!好心情都被你哭没了!”
媛贞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
朗泽也懒理会她,闷头就吃,夹了一筷子菜,又气哼哼地再夹一筷子。
稚娟本来就是故意的,借安慰媛贞把梨容安置到朗昆身边,看见朗泽这样借题发挥,知道他是恼火自己,又不免为媛贞抱不平,当即抬起筷子,拦住朗泽的筷子,不客气地说:“你碗里还有呢!”
“有我就不能夹了?!”朗泽气呼呼地说:“我就要夹!”
“人家还要不要吃?!”稚娟终于逮着了机会,咬着牙齿恨恨地说:“你别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朗泽猛地一刺,将筷子一摔,铁青着脸走了。
“太过份了!”稚娟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忿忿然道:“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凡是好的都要夺了去,只要自己痛快了,就从来不管别人!”
“稚娟——”朗昆制止她再往下说。
稚娟却止不住了,话匣子一旦打开,牢骚就一古脑冒了出来:“人家媛贞也没招他惹他,他就不把人家当人看!我要是媛贞,我还不稀罕他呢!自己有老婆了,还要打别人的主意,照我看呐,就是全天下的女人都归了他,他也不会满足的!不就是个还没经立储的假太子嘛,神气个什么劲?!不就是有个当皇后的娘罩着,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干嘛干嘛,他还想怎么样?”她转向朗昆:“要不是你娘死得早,这个皇后还指不定是谁呢?!哪个说了太子就一定是他的?”
朗昆见她越说越离谱了,连忙推推她,说:“说过了啊——”
稚娟这才闭嘴,末了还不忘嘟嚷一句:“六哥你一定要当太子!”随即眼睛一斜,望到梨容,嘻嘻一笑:“容姐姐么,可以做太子妃!”
“你把这些大事都给定了,那父皇干什么去?”朗昆慢悠悠地问。
稚娟呵呵一笑,把刚才的不快都抛诸脑后了。
朗昆举起筷子,给梨容夹过一筷子菜去:“吃饭吧。”
“我的呢!”稚娟一见,又嚷嚷起来。
朗昆也不语,连盘子一起端过来,塞到稚娟手里:“都给你,够堵嘴了不?”
稚娟恨恨地翻了个白眼过去。
媛贞一路哭哭啼啼地跑出来,忽然听见二哥茨平在叫:“媛贞!”
她慌乱地在脸上一顿乱抹,生怕让哥哥发现自己在哭。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茨平觉得奇怪,这时候,她该是在公主的院子里吃午饭才对啊,更何况,朗泽来了寺里,她必然是要粘着他的。
媛贞低头答道:“我,我吃过了。”
茨平已经觉出了异样,俯头一瞧,媛贞双眼红肿,显然刚才是在哭,而且哭得很伤心。
“怎么了?”他的话里,有些怒气冒出来:“是公主?”转念一想,不对,遂问道:“是他,又欺负你了,是不是?”
媛贞摇摇头。
“哥哥给你作主!”茨平愠道:“他对你做什么了?!”
媛贞拼命地摇头,把脑袋摇得象个拨浪鼓。
“你不说,我去问他!”茨平火气一窜就上来了,说话就要去找朗泽。
媛贞死死地拖住他,又开始哭道:“别去了,求你了——”
“他奶奶的,老子剁了他!”茨平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你剁了谁呀?”一个悠哉游哉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正是朗泽,迈着四方步,好不惬意的样子。
茨平回头一看,气不打一处来,好家伙,要找的就是你!
“媛贞,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让我好找。”朗泽笑吟吟地看着媛贞,口气亲热,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就不曾发生。
“快跟我回去,我一直担心你呢。”他来拉她,媛贞迟疑了一下,他复又拉拉,她终于,还是顺势靠到了他身边。
茨平狐疑地望他们一眼,脸色缓和了一点。
“我心情不好,说了她几句,她就跑了出来,”朗泽解释道:“我还后悔呢,到处找她来着。”
媛贞惊慌地看了看茨平,害怕他发脾气,引起两个人的冲突,于是赶紧说:“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小心,败坏了他的心情,才……”
茨平默默地望了媛贞一眼,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人家小俩口吵嘴,说话间就和好了,相互担当着责任,你一个外人,还有什么理由咋咋呼呼呢?他一下子泄了气,无奈道:“走吧,走吧,我还要去巡查呢。”
于是三人各自调头,各走各路。
茨平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看着朗泽和妹妹的背影好一阵发呆。朗泽的态度,看上去真假不定,而媛贞,却对他一往情深。作为哥哥,茨平很是替妹妹担心,现如今,朗泽还是皇子,对妹妹尚且如此,一旦他将来当上了太子,当上了皇帝,妹妹又将怎样过日子?现时茨平若是真的动怒,朗泽还要顾忌几分,日后,不要说茨平,就是爹爹镇南将军,朗泽恐怕都难以放在眼里。
茨平想到的,还是那个在脑海里盘桓了很久的问题,这门亲事,到底恰不恰当?!
朗泽一路走过来,拉的虽然是媛贞的手,想的却是另一番心思。
他对媛贞,若即若离,如果只把媛贞做妹妹,他无所谓,可是,要当妻子,他怎么也爱不起来。
母亲的如意算盘他不是不知道,而他自己,不想当太子那是假的。那么多年过来,所有人都在把他当太子对待,所欠的,也不过就是一个立储的仪式,如果,一旦加封太子,对象不是他,众意哗然之下,他的地位一落千丈不说,就是以后能不能适应,还成问题。
太子,他一定是要当的,就是母亲不督促,他也会认真对待。毕竟,胡闹是胡闹,他还没那么糊涂。
梨容,他也是一定要娶的。他流连烟花,阅人无数,环肥燕瘦,温香软玉,什么滋味没有尝过,可是真正令他动心的,还是她。当她沉静地站在那里,仰起那张纯净的脸庞,他就觉得自己象一艘游船,飘荡经年,终于靠岸,而她,就是他平静的港湾。当他认识她之后,才开始明白自己以前的荒唐,才开始后悔自己从前的放浪,他甚至,想尝试着用什么来抹去过往的一切劣迹。只为,能配得上她。




梨花落尽 第四十章 探问心意做后事打算(上)
媛贞默默无言地跟着朗泽,她以为,他会说些什么,象刚才在二哥面前表现出的那样,依旧是一副亲昵的样子,对她说些什么暖心的话,安抚一下她,或者解释一下,那饭桌上无端的脾气只是误会。
可是朗泽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示,他微笑着,一直往前。
媛贞哪里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无从得知,他是要与她退亲,现在,他已经开始行动了,在母亲最后宣布他与媛贞退亲的消息之前,他只能用种种行为来告诉媛贞,希望她能尽早有些思想准备。虽然他不爱她,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混迹于女人堆中的男人,他还是有些怜香惜玉的,他不愿明目张胆地去伤害媛贞,毕竟,她爱着他,毕竟,她还是自己的表妹。
可是,他没有想到,不知是自己的行为一向乖张,还是媛贞太过实心眼,居然,就是领会不了,让他想让媛贞知难而退的心思成了空。
刚才茨平的愤怒,是他意料之中的,但他,却不能不顾忌。
他只能堆起一副笑脸,对媛贞和颜悦色,对茨平捏造那一番谎话,天知道,会在这里碰上媛贞兄妹,鬼晓得,他是专程来找她的?!
一切都只因为,刘家手握重兵。
这是他深为顾忌的,也是他要娶梨容为正妃的唯一障碍。他要娶梨容的心愿,或者,是要用太子之位来作交换。但他只能赌一把,即便是退亲惹恼了刘家,还有个母亲撑着,他们,总不至于置母亲于不顾,一点情面都不留。刘家能有今天,母亲功不可没。
他不能将梨容拱手相让,更不能输给朗昆!
他要正大光明地赢一次,在最为重要的两件事上赢得朗昆没有半句话说!
“媛贞。”朗泽想了好久,终于开口了。
“什么事?”媛贞有些莫名的兴奋。
他放开她的手,转过头,用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的态度望着她,缓慢低沉地问:“你喜欢我么?”
媛贞脸一红,低头下去。
“你喜欢我么?”朗泽又问,并坚持着,一定要得到她的回答。
“喜欢。”媛贞用蚊子般小小的声音哼出来。
唉,朗泽长吁道:“你喜欢我什么?”
媛贞愣愣地,不知该怎么回答。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朗泽似乎是自言自语,眼睛,却看着媛贞,脸上一贯挂着的微笑也荡然无存,甚至,漫起了一丝忧郁。
媛贞想了想,忽然羞答答地回答道:“因为我要嫁给你啊——”
朗泽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冷不防问:“要是你要嫁的,不是我,而是别人呢?”
“别人?”媛贞纳闷地望过来,低声道:“女人最爱的,不应该是自己的丈夫么?”
“照你认为,那就是,不管是谁做了你的丈夫,你都会爱他,换而言之,也就是说,你喜欢我,只是因为,你认定了我是你将来的丈夫,你应该,也必须,爱自己的丈夫?!”朗泽觉得有些好笑,在他看来,媛贞如果真是这么想的,那也未免太幼稚。
媛贞沉默地思索一会儿,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吧。”
朗泽忽然就松了一口气,原来,小丫头,是这么想的。他眼珠一转,又问:“我这些皇弟中,你觉得谁还看得顺眼?”
媛贞回答:“都还可以啊。”
“有没有一、两个,你觉得不错,还有点好感的?”朗泽又开始笑起来。他其实,已经在套媛贞的想法了,只要她说出一个来,他就好安排她的后路,只要不嫁给他,他还是会好好安排和照顾她的。
媛贞默然片刻,老老实实地回答:“朗昆不错啊。”
“为什么?”他显然感到意外,媛贞除他以外稍微有点好感的皇子,竟然是朗昆?!那个不苟言笑,不近女色,沉闷无趣的朗昆?!
媛贞思索着说:“相比较而言,他成熟和稳重一些,平时言行举止也还端正,而且,在朝臣之中口碑也还不错。”
“这些我都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朗泽更进一步地问:“你怎么看他?”
“他应该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吧。”媛贞淡淡的口气,撞向朗泽的胸口,却是重重的一击。他没有想到,六弟竟然有这么好的形象,就是交往不深的媛贞对他,印象都如此深刻和美好。由此说来,父皇对朗昆的青睐,并非空穴来风。看来,朗昆得宠,也不全因了他母亲雪儿。
在这一刻,朗泽忽然感到了锥心的悔恨。这么多年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白白耽误了那么多的时间,得到的,却只是一个**薄幸名!而朗昆,心机深远,默默地苦心经营,已在不知不觉中,站到了快要颠覆自己的高度!
他在陡然间心惊,立储之争,其实早已经开始,只是自己浑然不觉。
就这么陷入沉思,脸色也渐渐铁青。
媛贞见他脸色不好,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心里直打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朗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可不能让媛贞看出什么来,于是打个马虎眼,笑嘻嘻地说:“既然他这么好,你嫁给他如何?”
媛贞忽地一下,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颤抖着声音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开个玩笑而已。”朗泽哈哈大笑,他心里明白,尽管老实单纯,但对这个话题,媛贞还是非常敏感的。此刻的他,虽然笑得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私底下,已经是很有些悲凉的味道了。媛贞,似乎已经认定了他,但他,却决意要辜负她,他不能因为怜惜媛贞而放弃自己的爱情。
“好了,我还要去找方丈聊聊,你也饿了,去吃点东西吧。”他找了个借口,将媛贞唬走了。这里自己一路走走停停,复又陷入心事中无法自拔。
“殿下今日又去了寺里。”阿云禀告皇后。
皇后慢吞吞地问:“都做了些什么?”
阿云踌躇了一下,没有回话。
皇后敏感地望了阿云一眼,说:“媛贞今天也去了?他是不是当众给了媛贞一些难堪?”
阿云没有回答。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皇后恨恨道:“这一回我决不纵容他!”
正说着话,忽然宫女报:“叶总管来了。”
“快请!”皇后一惊,端正了身姿。
叶公公前脚进来,后脚就一挥手,将所有人都挥退了。皇后轻轻地摆了摆脑袋,示意阿云也出去。
叶公公左右望望,确信再无其他人,便走近,附在皇后耳边,嘀嘀咕咕好一阵子。皇后仰起头,瞪大了眼睛望着叶公公。叶公公无声,微微地点头。皇后便皱起了眉头,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连下了三天的雨,天,终于放晴了。金黄色的太阳,薄薄的雾气,一道长虹,横跨上空。
这样难得的景观,稚娟当然不会错过,一大清早,就拉着梨容,到归真寺的操场上来看彩虹。
“清晨虽凉,雾气浓重,但可观虹,也不失为一种享受啊。”稚娟腾出双手,凌空一抱,仿佛已经拥抱住了彩虹,一脸迷醉的神态。
是啊,今朝有酒今朝醉,能享受归真寺这清凉的早晨,就尽情地享受吧,明日,谁又能知道身在何方,谁又能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如今日这般璀璨的虹?!
梨容被稚娟的欢乐感染着,也暂时放下了沉重的心事。
稚娟望着七彩的虹,感叹道:“我想琼莱仙境,也不过如此。”
梨容忽地一怔。
琼莱仙境?!
她有些失神地站在哪里,满眼间的雾气渐浓,耳畔,再次唱响那委婉的歌词:春枝一味俏妆容,满碧未曾衬扶摇;蓬莱犹有挂烟帐,釉瓶空置忆朱颜。那旋律,是如此地熟悉,她不由得轻轻地哼唱起来。
稚娟只听见一阵低吟浅唱,她回头一看,梨容一脸的神往,正沉醉在轻盈的歌唱中。她有些奇怪,转念之间,又想大喝一声,打断梨容的自我陶醉,可是不经意间,歌声轻飘入耳,她猛然间顿住!
“春枝一味俏妆容,满碧未曾衬扶摇;蓬莱犹有挂烟帐,釉瓶空置忆朱颜。”这歌词,她分明听过,是,是,她费力地搜索着头脑里的记忆,忽然,她隐约看见,雾障中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穿着灰色的布袍,方头大耳,浓眉大眼,右额头上,有一块铜钱大的疤痕。稚娟大叫一声道:“汲远!”
雾气中什么也没有,却惊得梨容浑身一激灵,急问:“你叫谁?”
“汲远。”稚娟说。
“汲远和尚?”梨容惊异道:“你认识他?你怎么认识他的?”
稚娟正要告诉梨容她与汲远相识的经过,突然想起,自己是在大殿偷窥梨容时是被汲远逮了个正着,这如何开口,支吾一会,急中生智,反问:“难道你也认识他?你又是怎么认识他的?”
“一言难尽,”梨容不想扯得太远,于是含糊地回答道:“许久以前,在寺里认识的。”
“这个和尚神神叨叨的……”稚娟本想向梨容说起那歌词的事,可是转念一想,事情太过蹊跷,也不是一会说得清的,还不如等回了房再长谈,于是岔开了话题说:“算了,不提他了,那天暴雨后,六哥这几天,都没有来了呢——”她寻思着,怎么二哥也没有来了?这两个人真是有意思,要么都来,要么都不来,好象天生,就是为了要抢什么东西似的。




梨花落尽 第四十章 梦境重合问前尘旧事(下)
“他来了。”梨容微微侧过头,似乎在用心地听什么,似乎,听见了朗昆的脚步声。
稚娟到处望望,什么也没有,于是调笑道:“你是夜有所思,日有所梦罢。”
“念反了。”梨容说。
“没错,”稚娟笑道:“你夜里想他太甚,以至于精神恍惚,尽做白日梦。”
梨容抗议地斜她一眼,稚娟呵呵一笑,忽然脸色一正,指着梨容身后,认真地说:“你看谁来了!”
梨容不知有诈,下意识地回头一望,哪里有什么?于是再回头过去,稚娟早已嘻笑着跑远了。这个鬼精灵!梨容苦笑着摇摇头,正要跟上稚娟的脚步,却,迟疑着,停了下来。
感觉,是这样的强烈!似乎身后,正是朗昆的脚步,越来越近,他,站住了,就站在身后!他,正望着她,她甚至感觉到在自己身上游离的,他的眼光!
梨容猛一下回过头去!
什么也没有。依旧是满眼的雾。
梨容死死地盯着雾气,盯着她感觉到朗昆的那个方向,她再一次,听见了细微的声音。
什么声音?
显得有些沉重,但又夹杂着零星的小片金属的碰撞声,这是什么声音?
她全神贯注地倾听和注视,紧张得双手都有些颤抖。
是了,白茫茫的雾气中,渐渐显出一个暗色的影子来,影子渐渐地近了,渐渐地大了——
梨容默默地瞪圆了眼,她已经透过雾气,看见了,没错,是朗昆的身形,可是,他的装扮,怎么如此奇怪?
雾气下方,先是隐约可见一双长靴,缀满银色的亮片,然后,淡淡的雾气中,她看见,一件甲胄的下摆,似乎是银铂打造的战袍。她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人影走近,等待着,雾气后面的那张脸揭开神秘的面纱。可是,他停住了。
她还是,无法看到他的脸,无法看到膝盖以上的部位,无法看到他的全貌。
一道浓重的雾,苍白湿重,横旦在他们中间。
“朗昆?”她迟疑了一下,轻轻地喊道。
人影没有回答。
他们隔着雾,默默地打量着对方,对峙着。尽管,她看不见他,但她相信,他能看见她。
终于,梨容抬起了脚步,走向他。
忽然,他说话了。
低沉而熟悉的声音:“梨花开了——”
“朗昆!”一臂的距离,梨容心急,伸手去抓。
人影簌地不见。
“容姐姐!容姐姐!”远远地稚娟在叫:“回去了,快点!”
梨容默默地,复又认真地看了看雾中,还是缓缓地转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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