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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落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尘埃
“这是你父皇的意思?”他惊叹一声,中原的皇帝,气度真是非凡。
“对,是父皇的意思,也是六哥的主张。”稚娟回答。
朗昆?!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卓越远见,呼延吉措不禁对朗昆肃然起敬。
“我的使命,就是要帮助你们远离瞢昧。”稚娟淡淡地说。她还有一个重要的使命,六年和平,这是无论如何不能说出来的,也是无论如何必须做到的,父皇已经为此付出了一个女儿的代价,她也预备着,付出生命。
呼延吉措听完稚娟这番话,良久无语,忽然,他站起身,将右手放在胸前,低下头,向稚娟行了一个蒙古礼。
稚娟静静地望着他。
“现在我相信了,”他郑重地说:“你是中原最优秀的公主。”
她开心地裂开嘴,嘻嘻一笑,又恢复了往常调皮的神态。
他也笑笑,说:“如果你一直坚持这么做了,迟早都会让所有的蒙古人明白,你是最优秀的公主。”
“我有信心,”她羞涩道:“不过,也要有身份才能完成这些事情啊。”
“大妃年事已高,不太管事,”他想了想,回答道:“你是公主,就是做汗王妃,也应该比一般人地位高,那么,要推行这些,还是没问题的。”
“汗王妃……”她喃喃自语,深情迷茫而失落。
“大妃的地位是不可取代的。”呼延吉措以为她是惆怅自己为何不能成为大妃,于是解释道:“这是大部落的联盟决定的,如果更换大妃,势必引起部落间的动荡。”
他有些难过地提醒她,不要太乐观:“大妃年事已高,如果她先……以你异族人的身份,也难以得到册封。”
稚娟摇摇头,他彻底地误会了她的意思:“我只是战败国送去和亲的公主,比起你们的部落联盟,当然是不重要的,大妃的位置,我是不会去奢望的。”
他充满同情地望着她。
她长吁一口气,幽声道:“我要是,可以不用嫁给汗王就好了……”话说到这里,她轻轻地瞟了他一眼,然后,飞速地收回了眼光,脸,微微有些发红。
他看着她,默默地低下了头。是啊,父汗已经快七十岁了,而她,只有十六岁——
“将来会是谁,继承汗王之位呢?”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沉重下去。汗王已经那么老了,而她还这么年轻,照蒙古的风俗,将来总有一天,她会被新汗王继承。
凭心而论,她当然不想嫁给一个老头,可是,她是公主,没有选择。老汗王也好,新汗王也好,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反正都是对未来的忐忑,将来会怎么样,只有天知道。
由于自己的身份和使命,她已经不能再去奢望爱情,可是,心里总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心,即便必须要嫁个蒙古人,也好歹是个能让自己产生好感的人吧,不然,这样漫长的一生,要如何来捱呀?
稚娟默默地望了呼延吉措一眼,他倒还算是个顺眼的,要是嫁他,那还勉强。可是,他既不是长子,也不是大妃的嫡子,如他自己所说,甚至也不是汗王属意传位的儿子,那与自己相守一生的可能性,是多么的微乎其微啊——
她再望他一眼,复又叹口气。
唉,你看他,一副焉焉的样子,不是长子、不是大妃的嫡子、不是汗王属意传位的儿子,那又怎么样?!为什么不能去争取呢?!
她忽地想起昨天在山里吵嘴的时候,他那样用力地制住自己,发了狠要自己求饶的时候,那霸气,难道只用在欺负自己的上面,现今都到哪里去了?!
想到这里,稚娟不禁有些忿忿然,她猛地伸出脚,狠狠地踢了呼延吉措一下,咬牙道:“窝囊废!”
他抬起头,愠怒的眼神。
她毫不示弱地望着他,等着他发火。
但他的眼神却渐渐温和,末了,竟用一种格外温柔的语气问道:“又怎么了——”
稚娟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她跳起来,尖利地叫道:“出去!你给我出去!”
他闷闷地望她一眼,不知她为何突然就发了脾气,低头想想,似乎找到了原因,只当她是因为远离家乡心情烦躁,于是觉得让她一个人静静也许会好些,当下也就不多话,转身就出了帐篷。
看着他出去,稚娟忽一下泻了气,软软地坐下来。
我叫你出去你就出去?!
“没出息!”她又气又恨,低低地吼道:“窝囊废!”
顷刻间,泪水就不争气地涌出了眼眶。
这不是她希望看到的样子。
呼延吉措,你为什么就不能强悍一点,做个有担待的男人?!





梨花落尽 第六十一章 借玩笑朗泽一吐心声 (上)
下山的路好走多了,稚娟的脚也差不多好了,她头顶着呼延吉措给她编织的花环,一跳一跳地走进坐在岩石上休息的梨容,把手里拿着的一大把不知名野花在梨容眼前一晃:“容姐姐,这花好看吗?”
“好看。”梨容笑笑。
“你就不能好好走路?脚还没全好呢,还想崴一次?!”朗昆轻轻地靠了过来,嘴里数落着稚娟,眼睛却望着梨容。
梨容低了头,未待朗昆开口跟自己说话,先就起身,轻轻避开了。
朗昆想跟上去,稚娟默默地拉住了他:“既然她不想,又何必勉强呢?”
“她还是不肯收?”朗昆的胸腔里,滚过一声沉重的叹息,他不抱希望地问。
恩,稚娟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知道朗昆问的是簪子,本想告诉他,梨容已经悄悄地收下来了,可是左思右想,总觉得梨容是有什么原因才这么做的,所以她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告诉朗昆实情。
实在是因为,梨容是一个在心里行事的人。以梨容的性格,断然是不会道听途说,而且呼延吉措关于对梨容感情的一番肯定,更是加剧了稚娟的猜想。而根据自己的所见,从梨容对簪子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梨容还是深爱朗昆的,可是,梨容为什么要回避朗昆,要假装“相信”误会呢?稚娟更加断定,一定是有什么事,让梨容自己选择疏远朗昆。
梨容,究竟要干什么?
天黑了下来,扎营。
夜已经深了,稚娟悄悄地靠近梨容:“容姐姐——”
梨容转过身来,朝向稚娟。
“你为什么不理六哥?”稚娟低声问,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梨容。
梨容垂下眼帘片刻,然后伸出食指,指了指媛贞。
稚娟用手轻轻地盖上梨容的食指。严正道:“你骗我。”
梨容静静地看了稚娟一眼,然后转过了背,给稚娟一个后脑勺。
“你其实根本就不相信那些事,而且。你还是喜欢六哥的,”明知梨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稚娟可不管这么多,还是喋喋不休地说了下去:“不然,你收下簪子干什么?!”
梨容的背影轻轻地抖动了一下,却没能逃过稚娟的眼睛。
“舍不得就是舍不得。”稚娟圈住梨容的肩头,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别紧张,簪子虽然是六哥要我交给你的,但我可没有出卖你,到现在。我还没告诉他你收下了簪子呢。我知道,你想不收,但又舍不得,心里喜欢六哥又偏偏要拒绝他,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到底出了是什么事呢,可以告诉我吗?”
梨容沉默着,在稚娟的等待中坚持着不发一言。
“你可以不说,”稚娟也转过身,直勾勾望着帐篷顶,轻声道:“没有得到你的允许,我就会永远替你保守这个秘密。因为我知道。无论你做什么,都是为了六哥好。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原因的。”
说完这番话,稚娟就闭上了眼睛。
两行泪从梨容眼里无声地滑落,她也默然地闭上了眼睛。
朗昆一脚踏上岩石,长呼一口气。从这里望下去。山脚已经遥遥在望了,到中午时分,他们就可以出山了。
“殿下,殿下,”一个侍卫跑上来。禀告道:“北漠节度使上来迎接殿下和公主了。”
话音刚落,节度使李耕川就迎了上来:“殿下,臣等已经等侯两天了。”
“公主脚受了伤,随意拖延了行程。”朗昆走上前去,说:“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难为你们上山来接,辛苦了。”
两人寒暄一番,就并肩往山下走去。
“殿下……”李大人回头望了稚娟一眼,面色踌躇,似有话想说。
朗昆看他脸色,已猜到有事发生,于是轻声道:“李大人但说无妨。”
“迟早是要知道的,”李大人说:“臣只是犹豫,现在说到底合不合适……”言毕,低声告诉了朗昆。
朗昆听罢,渐渐地停住了脚步,微微有些发愣,但片刻之后,复前行,不再说话了。
节度使府中,众人经过一下午的休整,感觉轻松多了。
用过晚饭后,大厅里,稚娟、梨容、媛贞、朗泽、呼延吉措坐在一起聊天。
“六哥到哪里去了?”稚娟问。
朗泽说:“许是到李大人那里商量明天的行程去了。”
“你怎么不去呢?”稚娟笑着将军过来。
“我呀,”朗泽微笑着回答:“我只负责护卫女眷。”尔后,眼光轻轻地,就移到了梨容身上。
梨容安静地低着头,不说话。
“不要着急,只是失语,慢慢就会好起来的。”朗泽侧过身,靠近了梨容,轻声安抚。
梨容没有任何表示,仿佛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
倒是媛贞,在朗泽的声音里抬起头来,默默地望了一眼朗泽,黯然地垂下头去。
朗泽的无所顾忌,也让稚娟意识到他有些过份,不由得斜瞟一眼过去,随即问:“媛贞,你的腿好些了么?”
“好多了,”媛贞低声道:“昨天薛太医还来瞧过,说再过十天半月便没事了。”
“薛太医啊,”稚娟感叹一声:“难得还有人关心你——”
她这话,明明是说给朗泽听的,朗泽满眼里都是梨容,没有理会,也根本没有听见稚娟的暗指。反而是媛贞,急着解释起来:“是六皇子殿下特意吩咐了薛太医,每天就来瞧瞧。”
话一出口,突然意识到不对头,自己的话,虽然是辩解并非没人关心,但开脱的人,却不是朗泽,居然是朗昆!媛贞暗暗后悔话说得太快,没有经过大脑,但显然收回已经来不及了,脸,陡然间发红。局促地低下了头。
稚娟“扑哧”一笑,我明明是想刺激一下朗泽,你急个什么劲,竟然还扯到朗昆身上去了?!笑容绽放。一瞬间,扫过媛贞绯红的脸,稚娟猛然察觉了什么,笑还挂在脸上,心里,却渐渐凉了下去。
梨容眼虽然望着别处,但耳朵里,分明听见了媛贞所说的每一个字,心里是酸楚,更是刺痛。她强忍着心头翻滚的潮绪。竭力保持面上的平静,一动不动。
朗泽静静地看着梨容,悠然一笑,逗媛贞道:“既然朗昆这么关心你,我出个主意。”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梨容,话语里满是玩世不恭:“你改嫁了他如何?!”
“你……”媛贞又惊又羞,急得站起来,窘得脸色发紫。
“他比我好。”朗泽淡淡地瞟媛贞一眼,仍然嬉笑着说:“嫁了他,包管你称心如意,同时也不知要幸福死了多少人呢——”
稚娟耳尖。一听就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可是在这种场合,用这种形式把真心话说出来,实在是太不合时宜了,于是板起脸,不悦道:“行了。行了,开起玩笑来也没个边,我可提醒你,过了啊,打住!”
朗泽轻轻一笑。闭了嘴,他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了,痛快了。
媛贞却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羞辱,眼泪一涌而出,她气愤地望朗泽一眼,捂着脸瘸着腿就冲了出去。
稚娟站起身,想去追媛贞,被呼延吉措一把拉住,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稚娟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
屋里气氛一下子静了下来,各人都怀着心事,不发一言。
忽然,门页一响,朗昆走了进来,径直到朗泽面前,劈头就问:“媛贞怎么了?”
“她脚疼嘛——”朗泽不以为然地说。
“你少来这一套!”朗昆忽然怒起,打断了朗泽的话:“无缘无故她怎么会哭?”
“她想哭就哭,跟我有什么关系?”朗泽冷冷回答。
朗昆愣了一下,随后换了一种口气,压低了声音说:“二哥,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欺负女孩子总是不那么好的。”他其实想说,媛贞虽然老实,但你也不能太不厚道。
“谁说我欺负她了?!”朗泽一刺,跳脚道:“你心疼,那你就去照顾她好了,省得她被我欺负!”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朗昆隐忍道:“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你的未婚妻。”
“未婚妻?!”朗泽嗤笑一声道:“我不稀罕,送给你好了。”
“朗泽!”朗昆低吼一声,二哥实在是太不象话了。
“叫我二哥!”朗泽怒道:“我还是你二哥!”
朗昆静默了一会,望望梨容,低声说:“二哥,你可以不喜欢她,但也不要随便伤害人家。”
“从来没有人会来问我,我到底乐不乐意,他们只会把我不喜欢的硬塞给我,”朗泽也平复了怒气,沉声道:“这些话我也会说,但如果现在,我把媛贞塞给你,你会乐意吗?”
朗昆一时梗住,不知该如何作答。
朗泽气哼哼的,拂袖而去,刚跨出门槛,就看见媛贞站在门边,满脸泪水,望着自己。
他顿了顿,忽然说:“我一直把你当妹妹,跟稚娟一样。”然后,撒腿就走,头也不回。
媛贞默默地望着他的背影,停住了眼泪,发起愣来。
朗昆缓缓地从门里走出来,在媛贞面前站定,低声道:“也许我不该拉你回来,我以为,至少可以替你出口气……”
媛贞摇摇头,默默地走了。
朗昆忽然回过头来,望一眼梨容。
其时,梨容正望着他。
四目交汇,朗昆的嘴唇蠕动一下,他想说点什么,可是梨容一扭头,决然地把脸别了过去,然后,转身出了门。
稚娟望望梨容的背影,又望望朗昆,一脸凄然。
呼延吉措看着稚娟,脸上显出些担忧的神色来。
朗昆望梨容好久,直到梨容背影消失不见,才收回眼光,看着稚娟说:“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梨花落尽 第六十一章 逝汗王情势陡转直下(下)
稚娟心头一紧,有些不详的预感。
呼延吉措顿了顿,觉得他们兄妹说话,自己不应该留在这里,就准备告辞,朗昆却拦住他,低声道:“其实,也跟你有关。”
呼延吉措一怔,脸色有些紧张起来。
朗昆深吸一口气,说:“汗王驾崩了。”
稚娟一听,全身都松弛了下来。老汗王死了,我可以不用去嫁给他了,可以不嫁给一个糟老头子了——
但她马上,又想到,老汗王死了,新汗王便要即位,那新汗王,又会是谁呢?
呼延吉措脸色发白,抖着声音问:“怎么死的?”
朗昆沉默了一会,说:“暴病身亡。”
“不可能!”呼延吉措冲口而出:“我父汗身体健壮得很,怎么可能暴病?!”
稚娟倒吸一口凉气,暴病身亡?这样的措辞,对于长在宫廷中的她来说来熟悉了,只有隐含不可告人的秘密时,才会用上这四个字,这其中,大有文章,也太血腥恐怖了。
“国书上就是这么写的。”朗昆轻声说。
“绝不可能!”呼延吉措激动起来。
朗昆安慰地拍拍他的肩头,低声道:“蒙古国使到北漠已经三天了,明天动身,你若想知道得更详细一些,就去驿站问问吧。”
呼延吉措一听,抽身便走,直奔驿站而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稚娟转向朗昆。
朗昆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我是听李大人说的,蒙古宫廷现在很乱,老汗王去了,新汗王还无法顺利即位。”
稚娟诧异地望了朗昆一眼,思忖着说:“那就不是暴病,而是内乱?!我果然没有猜错。”
“可以这么说,”朗昆接下去说:“老汗王最器重的是第三子,而大子、二子和四子是大妃的儿子。另外还有一个七子,凶狠狡诈,觊觎汗位已经很久了。”
“到底谁是老汗王确立的新汗王呢?”稚娟急急地打断了他。
朗昆说:“都以为老汗王的遗诏是立三子,结果大妃拿出的是立二子的遗诏。三子当然不服,他身后又有最大的部落撑腰,所以一番争斗,定然是少不了的。”
“那七子也不会善罢干休吧?”稚娟从鼻子里哼一声。
“现在蒙古宫廷一片混乱,老三把老二杀了,老大和老四暂时不敢吱声了,但老七跳出来,以保护大妃为名控制了宫廷,并且宣布手中有确切证据,证明杀死老汗王的人是老三。”
稚娟轻轻一笑:“照我来看。杀老汗王的人,一定就是老七。”
“为什么?”朗昆目光如炬地望着妹妹。
“不管遗诏是不是真的,只要是在大妃手上,大妃的三个儿子都不会杀汗王,这对他们没有好处;老三不知事先还有什么遗诏。依汗王对他的喜爱,他有很大胜算,汗王活着对他只有利没有弊,所以他也不会杀汗王。”稚娟淡淡地说:“唯一什么靠山和凭据都没有的老七,才是最没有可能当汗王的,也只有他可能会横下一条心,往死里搏。”
朗昆垂下眼帘。说:“李大人告诉我,有一种传言,说汗王是老七派人杀的。”
“不是传言,是真的。”稚娟笑了笑,问:“国书是谁发过来的?”
“老七呼延加里拉。”朗昆说。
“呵呵,”稚娟冷笑:“他有什么资格发国书?看看。已经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当未来国君搞了。狼子野心,可见一般。”
“他们谁即位,现在还无法明朗,”朗昆顿了顿,说:“我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事。”
他望着稚娟,轻声道:“六哥要借这个机会,带你回去。”
他竟然,一直都没有放弃!他还是疼我的,他一直都在寻找着机会,要带我回去!
稚娟心里,狂涌起感动,鼻子一酸,眼眶就湿润了。
“我要带你回去,回家。”朗昆缓慢而清晰地说,沉着,坚决。
稚娟望着他,看见他的眼睛里,因为有了希望而迸发出了星星点点的光彩,她低声问:“你忘了你六年后的计划吗?”
“没有。”他沉声回答。
“那我回去了,谁来替你完成这个任务?”她又问。
朗昆停顿了好久,才回答:“再选别人好了。”
稚娟微微一笑:“你准备如何去跟父皇说呢?”
“蒙古宫廷局势未定,短时间内他们忙于内政,无暇再来扰乱边境,和亲暂且搁置,待新汗王坐稳了江山,再考虑和亲一事。”朗昆默然道。
这倒也合情合理,鉴于这样的情况,父皇的确会重新考虑的。稚娟想了想,又问:“那我回去后,怎么办呢?”
朗昆脸上浮起连日来难得的笑意,他轻声说:“招个喜欢的驸马,好好地生活。”
稚娟望着朗昆,笑了起来,嫣然,美丽。
“六哥,我知道你疼我,”她柔声说:“可我已经决定了,不回去。”
朗昆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怔怔地望着稚娟,幽声道:“不会再有机会了。”
“我知道。”稚娟回答:“这是天赐良机,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你再想想吧,”朗昆站起身,朝外走:“如果想回家,明天,六哥就带你启程。”
“谢谢六哥,”稚娟平静而决然地说:“我不回去,并且,要继续往前走,直到蒙古。”
朗昆回过头来,望着稚娟。他不知道妹妹是不是疯了,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在心底说,稚娟,你可知道,前面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六哥,既然我回去还要派别人来,那还不如我去,省事得多。”稚娟哪里会不知道朗昆的疑惑,她说:“开弓没有回头的箭。蒙古现在局势不稳是暂时的,新汗王迟早会即位的。时间不会太长。我先去等着,一来可以体现我中原的诚心,二来嘛,”她偏头望望朗昆。又说:“你拉我回去,父皇当然不会说什么,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把我送往蒙古,这才是干大事者的谋略,父皇一定会因此而更加器重你。”
“所以,我要继续往前。”稚娟将眼光,投向遥远的蒙古方向。
“我宁可不要父皇的器重。”朗昆默然道。稚娟的道理他何尝不懂,可是,放弃这样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带稚娟回家的机会。他不甘心。
“你要。”稚娟坚决地说:“你不但要送我去蒙古,要得到父皇的器重,还要登上皇位,这样你才能实现自己的计划,”她轻声道:“才能更好地照顾我母亲。”
朗昆默默地抬眼。望了稚娟一眼。
“我不完全是为了你,”稚娟说:“我也是为了国家和百姓,更是为了我自己。”
她说:“我是最优秀的公主,父皇和你,都当为我骄傲。”
朗昆眨了眨眼,妹妹的话让他有太多感触,这一刻。他无言以对。
“明天就走么?”稚娟问。
朗昆终于沉重地点点头,长叹道:“就听你的——”
很晚了,呼延吉措才从驿站回来。一路上,他心情沉重而沮丧。
蒙古国使正是他的舅舅,他也从舅舅那里知道了很多的内幕。七哥不但杀了父汗,成功地挑起了三哥和二哥的矛盾。致使二哥丧命,而且还控制了宫廷,布置兵力,推行强权,不日将登基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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