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风云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溪明兰
张顺家的如今管着整个院子,还有跟着慎哥儿的那三十几户人家,和慎哥儿说完话,张顺家的一福身告辞出来,她还要安抚一下闹着饥荒的那几家人,有的她忙呢。
慎哥儿的几个丫鬟小厮都是一家子一起拨过来的,儿女能选在慎哥儿的身边服侍,他们的老子娘在府里都是有点头脸的,每年的这个时候府里都能给点银钱,跟在主子身边的更有不少的油水外捞,如今跟了慎哥儿只有那点月钱按时发了,他们还得吃糙米饭,这些人难免心中不满,张顺家的忙着安抚去了。
秋月又过来回话,“张顺家的和我说了,咱们屋里也该选几个二等的小丫鬟,等过了年就把紫苏她们四个提做一等的,小丫鬟也该选几个了。”
慎哥儿就说,“还选什么,你们几个还闲的没事儿做呢。”
秋月笑道,“只是公子的身份在这儿,服侍的人少了也不像的,老夫人越发说我们不精心了。”
侯府的规矩在这儿,慎哥儿也不好再说什么,“那你看着办吧,我只要聪明的。”
那边绛仙早研好了浓浓的墨,嘴里喊着“公子你该过来写字了,公子不是说过一天要写一百个大字吗?今儿你一天没在家,功课都拉下了。”
慎哥儿就过去写大字,一边在心里默默地盘算明天要做的那些事情,那件事儿都布置的差不多了,能否成功就看明天。
就听绛仙一声娇呼,“公子你看你,你这会儿又写坏了。”
慎哥儿一看,果然一滴墨滴在纸上,这也是他心里不静的缘故,养气功夫还未到家,慎哥儿摇头一笑,揉烂了那张纸团了个团儿扔了出去,绛仙撅着小嘴抱怨着,“我又得研墨了,为了给你研墨手都累疼了呢,这回要是再写不好,我可真不理你了。”
慎哥儿笑着说,“绛仙你好娇的脾气,也就你敢跟我这样,你看紫苏她们几个,哪里像你这样娇气呢,倒弄得我不知道咱俩谁是主子了。”
绛仙不觉红了脸,悄悄地吐了吐舌头,那边春花听见了就过来拧绛仙的耳朵,“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和主子说话要有规矩,你看看你,满口你呀我呀的,要是刘嬷嬷、梁嬷嬷还在咱们这个院里,一顿嘴巴子抽你,张顺家的如今事情多,顾不上这些个,你等过了这阵子,真该好好收拾你了。”
绛仙眼泪汪汪的瞅着慎哥儿,那可怜样就像受了委屈的小猫,慎哥儿觉得好笑,“你先下去玩吧,我不用你服侍了。”
绛仙吓得呜呜的哭了,“公子我错了,我再不敢了呜呜。”
慎哥儿觉得好笑,正要再逗她几句呢,有人啪啪的拍着院门,都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大雪呢,谁这个时候会过来呢。
紫苏就过去开了门,吃惊的说,“四小姐您怎么过来了?”
这么晚了四姐姐怎么会来?连慎哥儿心里都是没来由的一跳,连忙迎了出来,玉芳只带了个小丫鬟,手里拿着一卷纸张,有点僵硬的笑了一下,搭讪着说了一句,“慎儿你让我抄的书我给你抄完了。”
慎哥儿那是什么人呀,当时就欢呼一声,“四姐姐你来的太好了,我心里正发愁呢。”
伸手接过玉芳递过来的那卷纸张,翻开一看,里面是工工整整的蝇头小楷,都是模仿慎哥儿的笔迹,几乎可以乱真。玉芳肯定是有什么话想说,慎哥儿看得明白,“四姐姐,我这还有一本书,你也帮我抄了吧,我送你你几个泥人玩。”
说着把玉芳拉到内室,嘀嘀咕咕起来,片刻功夫,玉芳就拿着两个泥人和一本书带着小丫鬟离开了,临走看了慎哥儿一眼,眼睛里有着隐隐的担忧。
春花忙派了两个老婆子陪着四小姐进了二门,要是再晚一点,二门就要上锁了,守着二门的蒋婆子心里不自在,看着四小姐带着小丫鬟进去了,就一撇嘴和那两个老婆子说,“不过一个庶女罢了,如今一心攀附起大公子,连小丫鬟都肯做了,哎,我问你们,你们大公子赏了你们多少?”
两个婆子笑道,“主子赏多少平心罢了,我们可不敢乱说的。”
嫡女风云录 第五十四章 慎哥儿的风云(一)
这场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夜,雪后初霁,碧梧书房这边儿热闹的很,慎哥儿一大早就带着几个小厮在院子外面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儿,看看日头老高了,“不是说刘掌柜和那些掌柜的都过来么?怎么现在还没过来呢?金弓你去催着些。”金弓忙上铺子那边询问去了。
刘掌柜摸着三羊胡子看伙计们摆放货物,看金弓过来就笑了,“你们家小公子做什么呢?”
“我们公子一大早就忙着堆雪人,看时候不早了才想起来让我来问一声,您老几位什么时候过去呢?”
刘掌柜听说慎哥儿忙着堆雪人,也不由得笑了,让伙计通知另外几位掌柜的,大家碰了面又说了好半天的话,几个掌柜的带着账本一起过来了。
刘掌柜一见慎哥儿就诉苦,“小公子你是不知道,今早铺子里刚进了一批货,忙乱乱的好容易才脱身,怕小公子等急了,我们连忙赶过来的。”
刘掌柜说着就坐了下来,马掌柜、赵掌柜也都坐了,那几个掌柜的相互看了看犹豫一下,慎哥儿就笑嘻嘻的说,“你们怎么还不坐啊,我还等着你们快点对账呢,咱们原来就说好了的,今天全年盘点对完账,你们就给我银子,刘掌柜你也该盘算出来了吧,快点把银子给我,我还等着过年呢。”
刘掌柜摸着稀疏的胡子笑了,“小公子你真是性子急,哪有那么容易就盘点出来的?我们月初刚进了一批货,压着没卖出去呢,一时周转不灵,还请小公子宽限几日。”
说完拿出厚厚的总账本,请慎哥儿过目,慎哥儿翻了翻,“你这都写的是什么呀,密密麻麻的,我看得头都晕了。”慎哥儿赌气撂下账本,“那你们对吧,我在旁边看着呢。”
说完就赌气撅了嘴,无聊的撑着下巴坐在那儿。
就听着噼里啪啦一阵算盘响,几个掌柜的又不时的相互询问几句,这几个铺子相互之间都有账目往来的,哪里是那么好对的,不一会儿功夫,慎哥儿就觉得无聊极了,昏昏欲睡的打起了瞌睡。算盘声响在耳边,慎哥儿猛然惊醒,揉了揉眼睛,“你们还没对完帐啊,怎么这么慢啊。”
刘掌柜看慎哥儿不耐烦了,就笑着说,“公子,今年生意实在是不好,要不然先给您提点银子出来,等明年铺子里资金充裕了,我们再多给您?”
“真是太好了,”慎哥儿一下子来精神了,“刘掌柜,现在快过年了,我这儿正好要用银子,你先拿两千两银子让我过年,我们以后再对帐。”
“哎呦呦,我的哥儿唉,”刘掌柜不由得拉长了音儿,“公子你可知道,就是侯府三十几处铺子一年也不过才三千多两银子,公子你这里也就八个铺子,你要就敢要两千两银子?来年我们可怎么做生意呢,等着喝西北风吧。”
“那你们能给我多少?我还等着过年呢。”慎哥儿有些不耐烦了,“爹爹都把我分出来了,我可指着铺子活着呢,何况又不是我一个人,我这有三十几户人家呢,你不给我银子,让我这些下人喝西北风去?”
刘掌柜更是叫苦连天,马掌柜、赵掌柜也唉声叹气的,总之是艰难。慎哥儿不耐烦了,就问他们,“那你们说吧,到底能给我多少银子?”
刘掌柜就竖起两根手指,慎哥儿就问,“这不是两千两吗。”
“我的公子,您就大慈大悲饶了我们吧,给您拿出来二百两银子先花着,等明年盈利了再多给公子分一些,这些都是有账目的,哥儿你也看不懂的,就连侯爷都说过,我们做生意的辛苦呢。”
慎哥儿还没说话,铜锤就急了,指着刘掌柜骂道,“黑心的王八犊子,你就欺负我们公子年纪小,一间铺子挣多少呢,二百两银子够干什么的!”
刘掌柜就阴了一张脸,拿腔拿调的,“公子爷,侯爷把生意托付给了我,我可一直兢兢业业的帮着公子打理,就是没挣多少银子,也是这几间铺子的位置不好,我能拿出二百两,已经是亏了,这个小厮出言无状,败坏侯府的声誉,侯爷要是知道了,必得狠狠地责罚他。”
慎哥儿看他搬出了侯爷,就被吓住了,转着眼珠想了半天,小声嘟囔着说,“二百两银子也太少了,我是要过一年呢。”
刘掌柜就摸着胡子笑了,“公子别担心,到时候你没银子使了,侯爷岂有不给你的?”
马掌柜也跟着奉承,慎哥儿就被哄得高兴了,“那好,银子快点给我,我也不耐烦跟你们对账了,我也听不懂。”
“还是公子明白事理,就您这气度,一看就是大家子念书的公子。”刘掌柜脸上笑开了花,不吝惜好词汇。
那边的铜锤气得瞪圆了眼睛,“公子,这点银子哪里够了?也就刚够过这个年,这掌柜的是想坑死咱们。”那几个小厮也都怒目横眉的,慎哥儿迷惑的看着刘掌柜,又看着那几个掌柜,这几人就打着哈哈。
刘掌柜一脸的悠闲自得,侯爷和他说过,这几个铺子盈利的大头还是要归府里的,给慎哥儿意思一下就行了,他一个小孩子没那么多花费,再说了,慎哥儿就算一时短了,他这个做老子的岂有不资助的?李侯爷一番慈父心肠,很怕慎哥儿手里银子多了倒不好了,少不得替儿子操操心。
有了侯爷那一番话,刘掌柜底气也足,也就不在意慎哥儿的情绪了。
这时外面的小伙计跑了进来,趴在刘掌柜耳边说着什么,就见刘掌柜脸色一变,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小公子,咱们还是先立个字据,铺子里有要紧的事情,我得赶紧回去照应着。”刘掌柜快刀斩乱麻,龙飞凤舞的开了票单,看着慎哥儿签了字,方才放心。
“那好吧。”慎哥儿挺好说话的,就接了二百两银票,在票单上签了字,这一年的帐就算是两清了。
气得铜锤瞪圆了眼睛,不顾规矩的喊着,“公子你吃大亏了!这刘掌柜骗你。”
慎哥儿毫不在意,“你喊什么喊,公子我又没让你饿着,再说了我没了花用,爹爹岂有不给我的,刘掌柜都说了钱财是身外之物了。”
刘掌柜夸了慎哥儿几句,就匆匆的走了,马掌柜他们站起来也要告辞回去,慎哥儿就笑了,“也该请那几位大人出来了。”
就见里间屋里走出来四位刑部的差官,抱拳施礼道,“小公子,这些对话我们都记下了。”
嫡女风云录 第五十五章 慎哥儿的风云(二)
马掌柜他们几个了懵住了,刑部的差官藏在里屋?!
慎哥儿接过差官记下的笔录,就在底下写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几位掌柜的辛苦,都帮着做个见证吧。”
马掌柜脸色变了,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妙了,原来记录下来的都是刚才的对话,上面有刑部的大印,就等着他们几个签字画押呢,马掌柜冒了汗,刘掌柜明显是糊弄慎哥儿的,他和刘掌柜狼狈为奸,哪里敢签这个字。
银枪和铁链有意无意的堵在门口,金弓和铜锤都有点吃惊,刑部的官员什么时候过来的,连他们两个都不知道,铜锤可高兴了,公子英明,能让这几个掌柜的倒霉,他就高兴。
张顺请这几个掌柜的签字,刑部的四个差官就和慎哥儿说笑,大势面前,几个掌柜的无可奈何都签了字,为首的这位官爷就看着马掌柜,“这位管事的爷脸面原来比别人都大些,我们哥儿四个辛苦了一回,马管事的不肯签字,难道说我们记录的有出入不成?”
马掌柜苦了脸,也明白今日不能善罢甘休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签了字再说,慎哥儿看他也签了字按了手印,就笑着说,“今天咱们不是对账吗?你们都愣着做什么?你们接着对帐。”
几个掌柜的相互的看了看,只好坐了下来接着对账,吃谁的饭,听谁的管,这铺子是慎哥儿名下的,今后他们只能听慎哥儿的,利益把他们捆绑在一起了,何况这位公子爷虽说年纪小,心眼可真够多的,连差官都请来了。
噼里啪啦一阵算盘响,刚对了几笔帐,马掌柜就捂着肚子要出恭,银枪、铁链守在门口,哪里肯让他走了,金弓就说,“公子,还是我看着他一起去,省得他跑了。
慎哥儿笑得眉眼弯弯,“哪里用金弓哥哥陪他,我这屋里有新买的恭桶,还没用过呢,马掌柜的你真有福气。”就见两个十来岁的小厮抬了崭新的恭桶,放在堂屋的地当中了,“我早猜到马掌柜肚子不舒服,连恭桶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就在这儿方便吧。”
那四个差官哈哈大笑起来,“公子爷有点意思。”又笑道,“那个什么马掌柜的,你还是快点方便吧,完事儿赶紧对账,懒驴上磨屎尿多,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
马掌柜一张脸臊的通红,在心里骂了几百遍慎哥儿的祖宗,无可奈何的只好坐下来对账了,其余的掌柜强忍着笑,一时算盘声响个不停,几笔帐一核对,就发现有错误了,原来是马掌柜管的帐有问题,偏他还不服气,要求重新算过。
慎哥儿就说了,“原来马掌柜算盘打得不好,那就找个好的来,小炉子来了吧?”
张顺忙说,“来了好半天了,就在那边屋里等着呢。”
不一时小炉子过来了,这卢友芳是铺子里的小学徒,他今年不过十六岁,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个小后生,先给慎哥儿见了礼,慎哥儿指着马掌柜说,“马掌柜要拉肚子呢,你替他跟那几位掌柜的合合账目。”
卢友芳也不多说话,接了账本就要坐下来,可把马掌柜给气坏了,他高声喊道,“公子爷,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学徒。”
“我抬举他当掌柜的,他就不是学徒了。”慎哥儿淡淡的说着,一抬下巴颏,挺直了纤瘦的小小的身躯,马掌柜的吓得一突儿,再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一旁干坐着。
卢友芳真有两下子,算盘打得又快又好,那几个掌柜的眼看着都冒汗了,也加快了速度,才不过半柱香时间,又一连找出好几处错漏,马掌柜的腿都软了。
慎哥儿冷笑一声,整个人忽然之间仿佛有无上的威严,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马掌柜连假账都做得这么敷衍了事,你还能做什么呢。”
又向几位差官一抱拳,“几位大哥,辛苦你们做见证了,改日我请你们喝酒。”
为首的差官就笑了,“公子明决果断,你这个掌柜的我们就带走了,他正好和一桩案子有关呢。”
说着拿出锁链,锁了马掌柜就走,马掌柜吓得连声喊冤,慎哥儿理也不理,笑着送差官出去,金弓忙说,“公子爷,还是我送送这几个差官吧。”
慎哥儿看着他笑道,“刘掌柜如今自身难保呢,你急着送什么信,他给了你多少好处?”
金弓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刘掌柜欺瞒公子,罪、罪该万死的,我哪能给他送信。”
银锤就笑了,“金弓,我们几个跟着公子也有三年了,公子爷待你不薄,你可不能走错路。”
金弓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转着眼珠在心里盘算着。
那几个掌柜的面面相觑,小公子明显的来者不善,先是刘掌柜,再是马掌柜,假账什么的他们平时也都做惯了,账面上抹平了就行,偏偏遇到马掌柜这样的二愣子,错误这样明显,这可是现成的把柄,卢友芳是个小学徒,对那些货物都熟悉,又能打一手好算盘,他摆明了要在小公子这里露脸,自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言辞之间犀利的很。
慎哥儿笑嘻嘻的,“小炉子,你说我这帐该怎么查?”
“公子应该到铺子里去,一样样的核对了货物,重新做了这些账目。”卢友芳瞟着这几个掌柜的,“那样他们才不会弄鬼了。”
“那我就听你的了,我们先去刘掌柜哪里,几位掌柜的都辛苦一下,人多了也查的快一些,我还等着过年呢。”
几个掌柜的只得跟了慎哥儿,到刘掌柜管着的那两家店铺验货,重新梳理出账目来,卢友芳一样一样核对,慎哥儿就带着小厮陪着,小厮还和伙计们一起搬运着货物,差不多耗费了半天的工夫,眼瞅着天就黑了,终于把刘掌柜那里查完了,账上原来记录的年收入不过是五百两左右,而实际上能有一千五六百两,卢友芳的估算,这要是经营的好了,一年能有两千两的出息呢。
这几个掌柜的一个个咬指吐舌,他们也都不干净的。
慎哥儿看着他们就笑了,“你们看看刘掌柜,不过是这一小间铺子,他就贪了这么多,我最不喜欢别人糊弄我,你们都回去连夜查一下自己的铺子,明天就把真正的账本给我拿来,以前有什么事儿,小爷我既往不咎,可以后你们要是再敢骗我,我只能请他去刑部的大牢里住几天了,还有你们也别想着跑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几个掌柜的垂头丧气的答应着告辞出来,回到各自管着的铺子里忙去了,又都听说一个隐约的传闻,刘掌柜的儿子因为和人争风吃醋,在妓、院里闹上了,正好碰到巡逻的差官,就把他押走关起来了。
刘掌柜没头苍蝇一般求爷爷告奶奶的忙了一天,他不过一个掌柜的,手里有两个臭钱罢了,托人上下打点着,想把儿子先赎回来再说,哪知道又被流连住了,差官只是拘着他问这问那的,不肯放他儿子出来,却也不说不放。
等到天都快黑了,好容易才赎回了儿子,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歇歇呢,就听说慎哥儿带着一帮人吵吵嚷嚷的来了。
嫡女风云录 第五十六章 慎哥儿的风云(借势)
金弓她娘一大早就恨恨的骂着她家的丧门星,要不是金弓做了慎哥儿的小厮,他们一家人何至于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呢,这种怨恨的情绪蔓延开去,连张顺家的也安抚不了。
眼看着小主子大清早还有闲心堆雪人,就是老成持重的银枪他爹蔡叔都忍不住打了个哀声,府里不会不管小主子的,他们这些下人就不好说了,就算让他们到乡下种地那也得过两三个月呢,现在可眼瞅着过年了。
日头都升起来老高了,刘掌柜他们几个掌柜的才过来,又在屋里磨蹭了好半天,刘掌柜急匆匆走了,不一会儿又出来一个梳着朝天辫的小厮,蔡叔一把抓住他,“小虎里面的帐对完了么?“
这孩子老老实实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蔡叔忍不住又打一个哀声,金弓娘一连串低沉的咒骂已经出口,这孩子大喘气的说,“来了几个差官,在那儿看着他们对账呢,公子让我们搬两坛子梨花白,再让张顺家的炒两个菜送进去。”
蔡叔眼前一亮,心里升起一丝希望,小公子要是真能要上来银子,让他们这百十号人过了这个冬,开春了就是到乡下种地都是一个活法。
又过了一会儿差官走了,还押走了马掌柜,慎哥儿带着小厮也出来了,那几个小厮兴奋的又蹦又跳,这些下人心里也燃起了希望,慎哥儿喊了一声,“力气大的都跟过去帮个忙。”只一句话,后面就跟了能有百十号人了,连流鼻涕的小娃娃都跟去了,浩浩荡荡的直奔刘掌柜的铺子。
验货当然用不了这么多人,他们就在冷风里等着、盼着,眼瞅着天就要黑了,就听小厮们一阵欢呼。
剩下的就是往回抬银子了,刘掌柜终于赶了过来,拼命的拦着,“大公子,侯爷说过不许给你的。”慎哥儿就把账本摔到他脸上,小厮又一阵拳脚,刘掌柜扛不住了,“那是侯爷的意思啊!大公子,你和侯爷说去。”
慎哥儿冷笑一声,“侯爷把铺子记在我名下了,你一个掌柜的就得和我算银子,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慎哥儿命人把刘掌柜绑了,抬着那些银子,还让小厮们一路喊着,说是要上衙门报案去。
蔡叔犹豫着劝到,“公子,您容老奴说一句,您不能这样啊,您和侯爷也许有什么误会呢。”
张顺也劝着慎哥儿,慎哥儿笑道,“你们还想饿肚子不成?我和你们不一样,就算没有这些银子也饿不着我,我顶多没面子罢了,你们呢,你们和我闹了这一出,侯府还会再管你们?你们只能跟着我一条道走到黑了。”
蔡叔苦笑一声,他们一堆人围着刘掌柜的铺子,侯爷心里得恨死了他们这些狗奴才吧。
“可是公子,衙门这么晚了也没人了。”不知谁提了一句。
衙门这么晚了当然不办公了,慎哥儿哪是真想报案呢,他神秘的一笑,命人押着刘掌柜的往前走,他们还抬着银子呢,走的实在不快,刘掌柜一路大声喊冤枉,还说那是侯爷的意思,慎哥儿看围观的人多了,就当街赏给他两个大嘴巴,“爹爹都把我分出去了,分家的文书记录在案,刘掌柜你这话什么意思呢,你还想挑唆我们父子不和!”
迎面过来七八个锦衣玉服的公子,其中一个哈哈大笑道,“慎哥儿,就你那小体格儿,打了人也不疼的,仔细你的小手。”
这少年不过十四五岁,慎哥儿连忙笑道,“原来是张宝哥哥,在这儿碰到你可真巧呢。”
“巧什么巧。”少年一脸的哀怨,“你早答应过我说是今儿晚上请我吃酒的,我还带几个好朋友一起过来,你怎么倒忘了?你家一个人也没有,我只好出来找你了。”
慎哥儿就一拍脑袋,“张宝哥哥,你可怪不得我呢,你也知道我家今天对账要银子,不把银子要到手里,我拿什么请你吃酒啊。”
“那哥哥我请你啊,慎哥儿,你跟我们到碧霄楼喝酒去,让你的这些人抬着银子回去就行了。”
慎哥儿哪里肯了,还说明天还得查账要银子去呢,“张宝哥哥,我得把银子要出来,你没见我这些下人都要没饭吃了嘛,我得要了银子才好过年呢。”
张宝挠了挠脑袋,慎哥儿又笑了,“张宝哥哥,我还是把银子都存在你们家的钱庄吧?你也知道的,我又没有银库。”
张宝一听,忙喊了跟着的小厮交代一番,慎哥儿就让张顺、蔡叔帮着存银子去,只留下三百两做过年之用,慎哥儿才要和张宝上碧霄楼吃酒,府里就来人了,老夫人让他赶紧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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