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风云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溪明兰
嫡女风云录 第一百零二章 慎哥儿(一)
夜深了,碧梧书房也安静下来,慎哥儿悄悄的推开轩窗,一丝清凉的冷风吹进来,带着些微的凉意,天上那一轮圆月洒下了一片银辉,照得院子里的树影斑驳陆离,不知躲在那个角落里的蟋蟀也不知道疲倦的吟唱,夜晚风凉,天上繁星点点,这注定是个无法入眠的夜晚,慎哥儿在心中掂量着白天打探到的这些消息,决定不告诉任何人知道,齐氏听了难免担心,李鸣唯更在意他自己。
在大势面前,他也帮不了二姐姐的,好在围着颖国公府的暗云卫终于撤走了,玉潭也让婆子往家里送了一回东西,都城恢复了往日的繁华,李鸣唯又开始公干了。
这一日慎哥儿吩咐小厮备马,只带了铜锤和铁链两个,主仆三人骑着马慢慢走着,牛鼻子胡同附近人烟稠密,挑着担子卖杂货的,摆着小摊儿叫卖吃食的,熙熙攘攘的热闹着,慎哥儿找到冬郎家里,铁链上来叫门,一个老家人出来开了门,铁链忙问,“韩少爷在家吗?”
老家人那天也见过慎哥儿,知道他身份高贵,又见他的小厮拎了两坛子酒,另一个小厮背着一大包东西,老家人连忙笑道,“我们少爷出去有一会了,也该回来了,要不公子爷屋里坐着?老朽找他回来。”
慎哥儿一听笑了,“那就麻烦老丈了。”
说着真个进了院子,功夫不大冬郎回来了,看见慎哥儿站在院子里的花架子底下,他的两个小厮站在门边,冬郎跺脚笑道,“今儿吹的是什么风,公子爷有空过来?”
慎哥儿笑道。“那天耽搁了冬郎哥喝酒,心里怪过意不去的,今天我请客做东。也没什么好东西,都是我家里的厨子做的。可怜我一片诚心诚意,冬郎哥好歹给我个面子。”
慎哥儿是什么身份呢,两个人身份悬殊,云泥之别,要不是当年的机缘,冬郎也没机会认识安国候府的公子,慎哥儿这番话说得谦逊有趣儿,冬郎倒是笑了。又见慎哥儿不摆架子,带来的也不过是寻常之物,可见慎哥儿体谅人心,“公子说笑话呢,公子身份高贵,小可巴不得高攀公子。”
慎哥儿笑眯眯的,命小厮摆了酒菜,只管和冬郎谈笑风生,“那天多亏冬郎哥说出我的身份,要不然我还不知道那人是暗云卫。万一不小心说点什么就不好了,那个蔡大叔没找你麻烦吧。”
冬郎笑了,“我们都是街坊邻里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慎哥儿就很随意和他说一些风土人情,打听他这些年都做些什么,原来冬郎的父亲领了漕运的差事,协同督催粮运,他们家这些年都在江南住着,掌管调遣河工、守汛防险等事务,冬郎这回是京中有些产业要处理,才回来的。慎哥儿一打听。原来是他父亲让他卖了京城的产业,因为相隔千里。一来一回的费工夫,还不如卖了省事。
慎哥儿就笑着说道。“你若是着急,怕卖不到好价钱,你那两处产业都是什么?我也许可以帮你。”
冬郎眼前一亮,“那两处产业倒好说,早晚能脱手,眼下是这处宅子卖不上价钱了,我们这边的胡同里也死了几个呢,想买房子的嫌晦气不肯买了,又有趁机压价的,公子若能帮上忙,小可感激不尽。”
“你这宅子也要出手?依我看这宅子极好的,都城寸土寸金,想买这么深的宅子还不容易碰到呢,卖了倒可惜了,再说一时半会也卖不上好价钱的。”
“谁说不是这话呢,这处宅子也值五千两银子,现在硬是卖不上价钱了,也是我家里等着这笔钱救急。”
正说着话呢,外面又有人敲门,却是想来买房子的,冬郎连忙说声抱歉,站起来出去,慎哥儿一撩门帘也出去了,来了一个有钱的员外,想出三千两买这处宅子,员外软磨硬泡不成,就勃然大怒了,“小子你识相点!老子告诉你,老子的姐夫是大理寺少卿梁大人。”
这是想要仗势欺人了,冬郎也急眼了,“老子就是不想卖了,你还强买强卖不成?”说着不容分说就把这个员外推出去,回屋笑道,“打扰了公子的雅兴了,这一说要卖房子了,这两天都想趁着那件事往下压价钱呢。”
慎哥儿笑道“,冬郎哥你卖给我吧,我给你五千两银子怎么样?”
说的冬郎愣了一下,只当他在开玩笑,慎哥儿笑道,“我不是和你说笑话,你这个宅子值五千两银子,我买了也不吃亏。”
“你一个小孩子买这宅子做什么,是你有朋友想买?”
冬郎这时候也意识到慎哥儿的老道,又想起他小时候的古灵精怪,也就一抱拳笑道,“公子要是想买小可四千两就肯出手。”
慎哥儿就瞪他一眼眼,“你也当我是趁火打劫的?我给你实价是想和冬郎哥做朋友,记得叫我慎哥儿,冬郎哥你真不实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名字呢,我就这么冬郎冬郎的叫下去?”
冬郎哈哈笑了,“我姓韩名远字飞轩,冬郎是我的小名。”
冬郎也是从小就混场面的人精,见慎哥儿二话不说就要买房子,想必是有些用处的,他也不方便多问了,说话间慎哥儿早就把铁链打发出去了,让他到柜上把小炉子找过来,慎哥儿与冬郎又吃了一回酒,小炉子也来了,一听慎哥儿要买这处宅子,就房前屋后的看了看。
慎哥儿笑着对东郎说,“你别看小炉子人小,他厉害着呢,我的铺子都是他经管的。”
卢友芳进来笑道,“连我也不知道原来我还小呢,我们公子爷如今倒是长大了,连宅子也是想买就买,只是我多嘴问公子一句,买了这么个大宅子做什么呢?你又不能搬出来住着,这宅子白放着也可惜了。还是公子爷打算娶一房小妾安置在这里?”
慎哥儿拿脚轻轻踢他一下,“你说的是什么呢,我是看这地方实在好。你没见前面有一个书局,那边还有酒肆?这附近商铺就更多了。太学生也路过这里,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机缘,轻易还买不到这样的宅子呢,这现成的便宜我那里肯错过了呢。”
卢友芳见慎哥儿下了决心也笑了,“公子爷倒有眼光,这宅子位置极好,也值五千两银子,那我就帮公子把文书都办下来吧。”
“冬郎这里还有一间铺子。你一会也帮我估算一下,我趁便也买了下来,家里还有几个闲人,正好安排出去。”
冬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到底是侯府的小公子,说话真有底气,铺子就在这条胡同,只见铺子关着门,上了闸板,冬郎一边开门一边说。“当年我们家离开京城,也舍不得卖了这间铺子,都托付给远房的一个亲戚了。没想到他起了贪心,还以铺子的名义欠了许多债务,把值点钱的货物都卷走了,要债的追到我们家里,我父亲气了一回也无法可想,让我回京卖了宅子还这笔亏空,这一回我们家几年也不能进京了,卖了也省些事。”
铺子里潮气扑鼻,架子上乱七八糟的堆放一些货物。都不是什么值钱的。卢友芳就看了看铺面和后面的两间小房,“这间铺子也值五百两银子了。这些货几十贯钱也足够了。”
冬郎看他说的靠谱,就笑着说。“前回有人登门要买,就给我四百两银子,他也是看我着急,就狠狠地压价,我父亲说了五百两银子就让我卖了呢。”
卢友芳又要看铺子积年的账本,“你们家托付错了人也是活该,我得把账务理顺清楚了,不然要债的还找我们了呢。”
卢友芳办事让人放心,和冬郎商量着厘清了账务往来,立好文书,等哪天送到官衙核实就妥了。冬郎大喜,他真是遇到了贵人,没想到李公子真的买了他的宅子,又买了铺子,还给了实价,并没有让他亏钱。
“我城外还有几亩肥田,每年的租子都是上等的,就出了城不远处,都是有实价的,慎哥儿你看你要不要?”
慎哥儿忙说“那我就过去看看。”
卢友芳一听就笑着说“这还真不用公子过去了,田地值多少就那么多的银子,有里正经手,哪里要公子过去了?”
“我又没买过田,你就不许我过去看看热闹?”
慎哥儿喜欢玩,一行人就骑着马,往田庄方向去了。
冬郎家的田在南郊不远处,十几亩地眼下还没收割,那时一亩地七两银子,京城附近的农田卖得上好价钱,这两块地并不挨着,形状也不规则,在这乡下也是难得的好地,请来里正作担保,又找人勘察了田亩,一番核实之后,慎哥儿的名下就多了十五亩田产。
慎哥儿看了看手里的地契,好大一张纸,颜色微微发黄,记录了这块地历次的变更,上面都有官方的印。能有十几亩地,在民间也算是富裕人家了。地里的粮食,通过估算,折合了米价也一并卖给慎哥儿,租这块地的佃户过来给慎哥儿磕头,诚惶诚恐地请公子赏一口饭吃。
慎哥儿笑着说,“老人家不必在意,一切还和以前一样,不会让你们吃不上饭的。”
天色将晚,田地、店铺的所有文书都交割清楚明白了,因为这是临时起意,慎哥儿身上并没有带银子,就说好三天后给他。
和冬郎挥手告别,带着小厮踏上回家的路,慎哥儿骑着马慢慢走着,一边贪看这田野风光,那高远得的天,那茂密的田,那荷锄归来的农人,那远处的袅袅炊烟,不觉天慢慢的黑了,恍恍惚惚的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铜锤忙催着回家,“小爷你只图乐子,回头张顺哥一顿好捶呢。”(未完待续)r580
嫡女风云录 第一百零三章 慎哥儿(二)
天黑的也快,秋月早迎了出来,拉着慎哥儿回了内院,屋里立刻欢声笑语起来,见他在外面吃过饭,绛仙撅了小嘴,“今儿奴婢做了炸酥卷,还想等公子回来赏脸呢,公子偏在外面吃过了,不行,公子好歹尝一口再说。”
慎哥儿笑道,“连你也会做菜了?我怎么就不相信呢?绛仙做的菜我可不敢吃的。”
绛仙娇嗔的跺脚,慎哥儿又和几个丫鬟说笑一回,就推说困了,在里屋躺下,听着几个丫鬟在外面收拾,一会功夫也吹息了蜡烛,夜深了,碧梧书房慢慢进入梦乡。
慎哥儿这一宿又是辗转反侧,低声的叹口气,爬起来看着月亮吹起了口哨,眼见得一天天的大了,侯府虽好,可这里不是自己的家,想到自己是周姨娘换回来的孩子,慎哥儿就忍不住在心里膈应,慎哥儿心里想家了,他和这一世的父母缘分短暂,也有些模糊记忆,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寻找,不过,眼下他似乎看到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心越发的活络起来,悄悄的把手伸进床头的暗格里摸着,心里越想越觉得可行,第二天下了学,逗弄了一回架子上的鹦鹉,吃过午饭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就回屋里拿出他以前画过的一些字画,都是他亲自收着的,他的东西谁都不许碰的。
按耐住心跳,把那几幅画用布小心的包好,又包了两匣新做的点心,小厮抱了一坛好酒,公子又要看黄老先生了,老先生治好了慎哥儿的疹子,也成了侯府常请的先生,慎哥儿隔几天也愿意上老先生那里消磨时间。一老一小到成了忘年交。
陪着黄老先生喝茶聊天,眼看天快黑了,慎哥儿还在心里犹豫着。老先生笑了,“哥儿今儿有心事?我看你这大半天神思恍惚。心里想着什么呢?”
养气的工夫到底不到家,心里有事还给人看出来了,慎哥儿也就下了决心,“老人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求您帮忙,只是这里不方便说的。”
老先生看慎哥儿这样就笑了,“那好,咱们到老夫的配药间里去。那里没人敢进。”
药房里堆满了药材,一股药香味,老先生坐下来,一边摆弄着草药一边笑道,“你个慎哥儿,弄得神神秘秘的,说吧,到底什么事是老夫能帮忙的?”
就见慎哥儿缓缓地跪下了,倒把老先生吓了一跳。
“慎哥儿,可是你闯什么祸了?”
慎哥儿摇摇头。“老人家不是的,我是想给您讲一个故事,有关我身世的。”
黄老先生变了脸色。“慎哥儿,我们君子之交,不该老夫听的老夫可不想听。”
慎哥儿忙扶了他的膝盖,“老人家,慎哥儿的心事压了好几年,也不能对人说,您常说我思虑过甚,让我放开胸怀,这件事压得我心疼。我心里哪里还放得开,您就当是给我治病了。治病不是还要望闻问切吗?”
“小小年纪一派胡言,压在你心里几年。你今年刚多大?什么心事能存了几年?”
慎哥儿就说,“说起来有六年多了,那是我还在江南的往事。”
黄老先生记忆很好,“在江南?老夫记得不错的话,你四岁多的时候给你扶过脉,你又胡说了,那时候的事情你哪里还记得。”
“说起来也是我和老先生有缘,我那次疹子出的凶险,是因为我白天刚练过武散了汗,回来又大哭了一通,刚巧就病了,那次还多亏了老先生救我性命,我那次大哭也是有原因的,因为那个刘嬷嬷,我爹爹后来还询问过老先生,老先生也知道了那些事,还给我查过,您就不觉得奇怪?我生母身边的嬷嬷为什么要那么害我?我又只好大哭才能想办法赶走她?”
老先生知道一点往事,听慎哥儿这么一说,也猜到是人家里的私密事了,就站起来要走,慎哥儿大声说,“因为我不是他家的孩子!”
老先生脚步一顿,诧异的看着慎哥儿,慎哥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周姨娘的孩子病得不好了,就买了我冒充儿子,刘嬷嬷才那样害我,周姨娘又想过害我好几回,好嫁祸给夫人,慎哥儿求老先生帮我。”
老先生震惊好半天,“老夫不想听别人的家务事,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胡话?”
说着又要出去,慎哥儿拉了老先生的手摇着,眼泪汪汪的,“老人家您就听我把故事说完吧,您要是没办法帮我,就当是我说了一段故事给您解闷的。”
老先生长叹一声,“老夫算是被你这孩子坑了,那你就说吧,老夫可只当听故事解闷,听过也就忘了。”
“我特别小的时候家里也是一片锦绣,身边也有许多婆子丫鬟,我都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我叫云儿,我能记住的是我也不知怎么就落在了人牙子手里,倒了好几回手,能有好长时间,等到树叶都落了的时候,我被周姨娘的姐姐买了,把我装在食盒里带进她家里,又用食盒装了一个小孩子出去了。”
她要我管她叫娘,我知道她不是我亲娘,也不敢不听话,再后来我们就坐车坐船到了侯府,我也大了一点,也能明白更多的事了,我知道这件事不能说的,白占了侯府嫡长子的名分,我心里也不安,可天下再大也没有我容身的地方,也只好等长大了再说。
上回我在老先生这里,看见那位死了儿子的娘哭的那样伤心,我就想起了我娘,她恐怕也是一样的伤心难过。”说着默默地流下眼泪。
听他说了这么多,老先生也相信他说的多半是真的,就一声长叹道,“那你究竟想要老夫怎么帮你?”
慎哥儿眼睛一亮,忙说“老人家,我刚接交了一个朋友,他父亲是江南的漕运使,我想求他帮我打听我是谁家的孩子,可我和他交情浅,又不想和他说心里话,就斗胆求了老先生,您就说是您家的远房亲戚的事,想求他帮着慢慢寻访,老人家您要是觉得为难,就当我没说。”
“你知不知道每天都有被卖的男孩?一点凭证没有你让别人怎么帮你找?”
慎哥儿忙拿出藏在褡裢里的字画,这是他学会画画以后慢慢回忆着画的。
“老先生请看,我那时太小,记不得那么多了,可是拐卖我的人牙子长得模样我还记得,这是我自己画的画像,也许不是很像,可也有大概的模样,照着这画像顺藤摸瓜,也许能找到一点线索。”
一双眼睛泪光莹然,期盼的看着老先生,老先生两条长眉毛抖了几抖,慎哥儿画出了人牙子的外貌,他那时候刚几岁?这份惊人的记忆也实在让人惊叹。
拿起画来细端详,老先生一张张仔细看过了,有人牙子的,也有一起被卖的小孩的,也有路上遇到的店家,还有城门楼,水路码头,寥寥几笔就勾画出了轮廓。
眼睛里还留着震惊,老先生又详细的问了经过,慎哥儿就指着画说了一遍,“还请老先生成全,我这里还有二百两银子,求老先生拿了这银子给冬郎,托他慢慢寻访,慎哥儿感激不尽。”
老先生看着慎哥儿,“有件事儿你想过没有?你要追查人卖到哪里还容易些,可是反过来,追问人是怎么到了他们手里的,你以为这些人牙子会说实话?你不想东郎知道了,老夫也可以说是我远房亲戚的孩子,那也只能追查这孩子卖到哪里了,反过来老夫倒不知道这孩子是谁家的了?”
慎哥儿不由得张了嘴说不出话。
他动了寻亲的念头,这两天心里涨的满满的,觉得眼下是个机会,他不想错过了,也是关心着乱,听老先生一说才想明白关节,不由得满面羞愧,“是小子糊涂了,老先生莫怪。”
说着就要收起这几幅画,老先生又按住慎哥儿的手,“莫急,老夫年底正好要到江南去一趟,老夫帮你问问吧。”
又指着画上的胖女人说,“我认得她,她好像叫刘三娘,那一年老夫在江南行医,她得了绞肠痧,眼看就要不行了,还是老夫救了她的性命,有了这层渊源,想来她也能对老夫说实话,只是不知她现在在哪里,还得你那个朋友帮着找。”
慎哥儿简直喜出望外了,“也有叫三嫂的,她是最后卖我的人,老先生你要去江南?您帮了我,慎哥儿心里感激不尽,也不敢说报答您的话,我给您当亲孙子,给您养老送终。”
说着就把这二百两银子递过去,“这点银子您先用着,慎哥儿谢过您的大恩大德。”
老先生嗔怒到,“老夫不过是顺势而为,难道是贪图你的银子!还不给我收起来。”
又怕慎哥儿不安心,就打开书匣,拿出一封信笺,“你看,我侄子要成亲了,我正好回一趟江南老家,只不过是顺便帮你问问,没有结果你也别失望。”
慎哥儿还能说什么?心中暗暗感激老人家的古道热肠。
老先生又仔细的问了这几个人牙子的特征,都记在纸上了,这一说天就黑透了,慎哥儿告辞回去,老先生牵了慎哥儿的手,把他送到大门口,“公子放心,过两个月老夫就回去了,你都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两个月的。”
看着慎哥儿骑上马走远了,老先生微微垂下眼皮,掩饰住眼底的惊涛骇浪,拿了慎哥儿画的那几幅画,让管家备车就出门。
“到宝瓶胡同陆大人家里,快。”(未完待续)r580
嫡女风云录 第一百零四章 慎哥儿(三)
告别了黄老先生,慎哥儿就觉得心花也开了,喜悦飞上了眉梢,每一个汗毛孔都透着欢畅,一路打马扬鞭,急得金弓在后面高喊,“公子慢点,也等等小的,累断了小的马腿。”
慎哥儿呵呵笑着,勒了马缰绳等他,那边张顺带着铜锤和铁链也出来迎他,张顺擦了擦满头的汗忍不住埋怨道,“公子这两天都玩野了,天都黑了还不肯回家,侯爷找公子有事的,铜锤、铁链这两个挨千刀的还推说不知道,后来见侯爷实在催急了,他俩才肯说出来,侯爷找公子说话呢,说让公子一回家就滚过去。”
又压低声音说道,“是宫里传了旨意,说是让公子进宫给两位皇子伴读,小的那会儿心里乱也没听真切,等回去了再给公子好好打听。”
“进宫伴读?”慎哥儿觉得一颗心直往下沉,那样就意味着他没有自由了,能进宫陪皇子读书是天大的荣耀,却是慎哥儿最不想要的生活,慎哥儿踌躇不前,张顺急的说,“我的小祖宗,也该回去了呢。”
慎哥儿看张顺的模样忽然想起来了,“我腊梅姐姐快生了?”
张顺张了一下嘴还没说话,铜锤嘴快抢着说了,“大公子你不知道呢,张顺家的都喊了一下午,张顺只会在我们那里转磨磨,连侯爷叫他过去问话他也说不知道,也怨不得侯爷气急了骂他。”
慎哥儿勒住了马缰绳,“张顺你请了稳婆没有?”
张顺张口结舌的,显然没想到公子能问出这话,立刻就扭捏不安起来,连忙别开了眼光说,“小的送公子爷回家去。”
慎哥儿瞪他一眼看着铁链。铁链挠了挠脑袋,“后院儿那帮女的不让张顺过去,只听那边儿叫了一下午。张顺心里着急也没用啊。”
“我是说稳婆!后院那些个老女人懂个屁!张顺你真是笨蛋!你去请苏夫人啊,上回夫人就是她救回来的。”
张顺就有点六神无主慌了神儿。慎哥儿也不理他,辨了一下方位调转马头往另一条路跑,张顺急得汗都下来了,“小祖宗你这是要去哪里?”
“苏夫人住在小花枝巷,你几个又没去过,到时候请不来人怎么办?还不如我去一趟。”
张顺打马紧跟上慎哥儿,犹豫着还想再说点什么,慎哥儿就冲他一瞪眼。这四个小厮相互看了眼,也忙跟上了,小花枝巷这一片住着许多户人家,他们几个又不知道苏夫人住在哪里,只能挨家挨户打听着,几个小厮平日伶牙俐齿的,这回嘴里都跟塞了葫芦似的,都是半大的小子,哪好意思开口打听稳婆,慎哥儿也不管那些狗屁规矩了。推开小厮挨家询问,终于找到苏夫人家。
请了苏夫人,张顺感激的几乎要哭了。连忙张罗着轿子,好在这里离侯府不远,一会功夫也就回来了,慎哥儿把马缰绳扔给银枪进了院子,张顺感激的看了大公子一眼,带着苏夫人的轿子往后院走去。
慎哥儿身边的小丫鬟早迎出来了,一阵燕语莺声,“大公子这时候才回来,侯爷派人催了好多回了。让公子一回来就过去呢。”
几个丫鬟都站在那里看他,慎哥儿不由笑了。“怎么了,我不就回来晚了一会。侯爷难道还打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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