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风云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溪明兰
郭新成呆了呆,哥儿什么时候买了私宅,他可一点也不知道。
郭管家也说不出来什么,只好跟着慎哥儿一行人到了牛鼻子胡同,一边张罗着入殓等事,慎哥儿就和他说,要把敏哥儿和九小姐也接出来,好给他姨娘磕头。
郭新成只好回去说了,老夫人听了难免伤心,只是慎哥儿说的也好,周姨娘妾的身份,府里又不能发丧,他只能在这边尽点孝心,老夫人也只能依着他了,让人把敏哥儿兄妹送过去,又连声追问郭新成,慎哥儿的宅子什么时候买的,能有多大呢。
没过多久一辆青丝油壁车送了敏哥儿兄妹过来,张顺家的连忙迎上来笑道,“大公子盼着呢,房子早收拾好了,就等着二公子过来。”
敏哥儿眼泪汪汪的,这几天姨娘不在,也没人护着他了,奶娘也轻慢起来,丫鬟姐姐也不愿意理他了,后来他又跟了张姨娘,张姨娘只是躲在屋里念佛,也不肯搭理他,又笑着告诉他姨娘死了,敏哥儿的天塌下来了,好在哥哥派人接他,胆怯的跟着腊梅到了后院的屋里,这屋子陈设简单,就跟府里下人的屋子差不多,敏哥儿一下子就气哭了,张顺家的就像没看见一样,也不说哄哄他,只是交待奶妈几句,九妹妹在旁边那屋哇哇哭闹。
张顺家的把敏哥儿和九小姐安顿好了,又拿出黑布的袍子让奶妈给敏哥儿换上,到灵堂给周姨娘磕头,敏哥儿气得把黑袍子扔到一边,嘴里嚷嚷着,“我要给我姨娘戴孝!”
“周姨娘当不起二公子的大礼,二公子听话才好。”
敏哥儿不敢再说了,眼泪巴巴的问一句,“那我哥哥呢。”
“大公子忙着呢,二公子先到灵前给周姨娘磕个头吧。”
敏哥儿只好穿了黑袍子,牵了奶娘的手过去了,张顺家的看着他小小的背影眼光复杂,又交待厨房几句,忙过来找慎哥儿,“奴婢把敏少爷安顿好了,他哭闹了一回也乖乖的过去磕头还礼了。”又犹豫着说,“敏少爷他还是小孩子呢,他什么也不知道。”
慎哥儿一听笑了,“腊梅你以为我想要他的小命?周姨娘在府里得罪了多少人,她死了到轻松了,往日有怨的难免不报复在敏哥儿身上,我是想救他俩,你以为上次暗害谨哥儿的人真的是周姨娘?”
张顺家的一听有点尴尬,她倒误会大公子了,只是害谨哥儿的不是周姨娘是谁?
“荷塘那里我也看了,我姐夫说的那些都没错,只是还有你们不知道的,出事那天我凑巧经过那里,看见谨哥儿就喊了他,谨哥儿一扭头才滑到水里的,腊梅你想想看,要是谨哥儿没有落水,他拿回来一个那样精致的风车,夫人也得追究呢。”
张顺家的忙说,“奴婢心里也有点疑惑呢,只是不敢说,周姨娘哪有那么蠢了,做了风车放在屋里,再拿个风车插到石头上,又做得那般好看,侯爷是说一不二的脾气,心里认定了是她,也就不容周姨娘狡辩了,可是石头上那些冰,还有那个窟窿,又是谁的手脚,又是哪个想了这么阴毒的招数。”
慎哥儿也笑了,“周姨娘暗害我的那几回有多巧妙呢,都是一箭双雕的妙计,我要是死了那就是夫人害的,周姨娘要是想害谨哥儿,她也得想法子嫁祸给别人,又怎么会让人觉得是她做的,她这回是被有心人算计了。”
又是谁在背后算计了周姨娘呢?
慎哥儿自言自语的说,“那个冰看起来很厚,得浇好多遍水,大石头上的那个窟窿腊梅姐也知道呢,你忘了不成?”
慎哥儿两眼亮晶晶的看她,腊梅也想起来了,“大公子小时候喜欢把柳条插到那个窟窿里玩,有时候我们走了,柳条能插好些日子呢,也不知道哪个上了心。”
张顺家的咬了嘴唇想了半天,“是后院里哪个姨娘不成?乔姨娘、红姨娘和周姨娘争风吃醋的,还有黄姨娘,只是她们几个都娇怯怯的,她们哪有力气往石头上泼水冻冰,她们的丫鬟连卖身契都是夫人收着的,粗使婆子也是府里的,也不敢帮着做这样的缺德事,那里也不算僻静,不容易背着人,这人和夫人有多大的仇怨,要把她找出来才好。”
慎哥儿笑了一下,“那天我五姐姐过来,说夫人为了一点小事就发落了两个小丫鬟,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了,夫人一向宽厚,眼下又重病在身,心里有多少事要做呢,你多留心着夫人的举动,再查一查撵出去的两个小丫鬟。”
张顺家的答应一声,心里也想明白了,他们都能猜到周姨娘冤枉,夫人也猜得到。
“只是大公子,”张顺家的犹豫着,“奴婢想了好几天,药里的大黄是谁放的呢,奴婢一开始以为是周姨娘,只是周姨娘被侯爷禁了足,那天也没上老夫人哪边,连她的丫鬟也没过去,只是吃了大黄也不见得怎么样,太医也查得出来。”
慎哥儿的脸色也有点阴沉,“应该是一个人干的,先让夫人疑心周姨娘,再害了我让周姨娘恨上夫人,周姨娘平日把我挂在嘴边,那人以为害了我周姨娘会伤心难过,只是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的,她下了大黄暗害我,不把她揪出来我怎肯甘心。”
慎哥儿自嘲的笑了一下,“说起来我倒给她帮了忙,我要是不喊谨哥儿,谨哥儿不见得掉进水里,也就没有这么大的动静了,夫人看见风车在心里恨一回也罢了,这个人的手段还不如周姨娘呢,她的心也不够狠,也没想要把我弄死,要不然也不会只放大黄了。”
“煎药的是老夫人身边的风荷,那天乱糟糟的,出来进去很多人,夫人的两个丫鬟也过去催了几次,还和风荷拌嘴,还有张姨娘在一旁照应着,乔姨娘也过去转了一圈,再没有别人了。”
慎哥儿想了想笑了,“也许是张姨娘,也许是乔姨娘,五姐姐说过一句,说母亲不肯让张姨娘服侍了,夫人也在心里防着她呢,我也不好过问那些事,如今我又把敏哥儿接出来,夫人心里越发要不自在了,只是我总不能眼看着她们害了敏哥儿吧,他还是我亲弟弟呢。”慎哥儿不无嘲讽的笑了一下,“我还得护着她儿子。”
张顺家的一颗心砰砰乱跳起来,乔姨娘妖娆妩媚,张姨娘精明能干,侯爷的那些女人哪个是省油的灯,难道真的是她俩中的哪一个。
和慎哥儿说了几句话,张顺家的就得出去忙了,各家都打发家里的子侄过来吊唁,慎哥儿让敏哥儿在灵前磕头还礼,慎哥儿离开侯府办丧事,就是想找一个借口不在府里住着,命人搭了灵棚,却不肯让下人披麻戴孝,周姨娘不过是妾的身份,丧事也该从简才对。
赵弘毅带了人帮忙,方子颖也连忙过来,又有和慎哥儿交往的那些公子,都过来给慎哥儿道恼,慎哥儿为了救弟弟跳进池塘,大冷天的几乎丢了小命,谁听了都得赞一句,周姨娘到庙里为两位公子祈福,回来的路上遇了盗匪,不堪受辱跳崖自尽,也让人不胜唏嘘。
慎哥儿是个孝子,在私宅给生母办白事,周姨娘当不起那么大的风光,只是她有一个有出息的好儿子,连燕慈王世子都派人过来吊唁,一时间牛鼻子胡同宾客盈门,慎哥儿的小厮都忙乱起来,又是照应车辆,又是招呼客人,金弓一眼看到方世子也来了,连忙低头哈腰跑过来,“姑老爷、姑奶奶里面请。”r1152
嫡女风云录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丧事
五进的深宅大院,在寸土寸金的都城也是极难寻的,就是有银子也没处买去,方子意扶了玉潭下车,打量一眼胡同口停着的车辆,迈上了低矮的台阶,就见黑漆大门上挂了雪白的孝球,大门里哭声震天,一屋子披麻戴孝的嚎哭着,敏哥儿独自跪在灵前,穿了一身大黑袍子,眼泪汪汪的在那呜呜着。
玉潭心里说不清的滋味,周姨娘没了,慎哥儿这样伤心难过,她又是心疼又是愧疚,恨了周姨娘这么些年,那些仇恨也一笔勾销了吧,来到灵前上了一炷香,就看到敏哥儿怨恨的一双泪眼,玉潭心里怪不舒服的,低声问陪在一旁的张顺家的,“慎哥儿怎么样了?我听说他又生病了?他现在还发热么?”
张顺家的忙说,“公子原来就没好,又遇到这些事,身子骨有些吃不消呢,刚到后面歇了一会儿,公子还不知道姑奶奶过来了呢。”
说话间慎哥儿迎出来,穿了一身宽大的黑衣,越发显得瘦弱不堪,脸色也不好,方子颖跟在他身后,慎哥儿请玉潭到后面坐会儿,慎哥儿的这处宅子从外面看普普通通,里面的院落很宽敞,也有抄手游廊,上面爬着一些干枯的花藤,也是青石子的甬路,看得出前任的主人下过一番功夫的,积了雪的路面有些滑,方子意小心的扶着。
到了门前慎哥儿忙打了帘子让二姐姐进来,一边笑道,“我这边儿也没有丫鬟,那个招呼的小丫头还是冬郎他家留下来的,姐姐来了一回也没有好茶,弟弟太简慢了。”
内室的摆设非常普通,硬杂木打就的几案,都是普通老百姓家里用的,帐幔倒非常的精致,是从府里拿过来的,玉潭看了不由得暗暗点头,又打量慎哥儿,慎哥儿还和平时一样,一脸的平静,乌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绪,她竟然看不出慎哥儿伤心不伤心。
想到听说的那些话,想到慎哥儿为了找周姨娘奔波了好几个时辰,又昏了一回,任是谁劝也不肯听,这孩子心里藏事儿,玉潭眼泪先下来了,“二姐姐知道你难过,”
话还没说完慎哥儿就打断她,“姐夫,子颖找你说话呢。”
方子颖眨巴一下眼睛笑了,“我找我大哥说话?我怎么不知道呢,慎哥儿你就明说让我们哥俩出去就行了,好方便你们说梯己话。”
慎哥儿一听也笑了,“那你们还不出去呢。”
方子意不满的说,“有什么话不能让我听了,回头你姐姐都告诉我。”
慎哥儿看他俩出去了就笑着说,“二姐姐你过来做什么呢,年下家里事情又多,这大冷天的你身体要紧呢,我这边都挺好的,我也应付得了,二姐姐放心就是了。”
玉潭拉着慎哥儿的手说,“是我求了爹爹把周姨娘送到家庙里的,我没想到能遇上那样的不幸,我虽然恨过她,如今她没了,那些恩怨我也忘了,城防司托了人到我们家,想让你姐夫帮着说几句好话,他们说这案子有眉目了,还求宽限些时日。”
慎哥儿听了这话笑了,“有眉目就好,周姨娘也能瞑目了,二姐姐我如今不想在府里住着了,想借了办丧事搬出来住,祖母那边我是不怕的,爹爹那里我也能应付,我只是怕母亲多了心,二姐姐帮我分说一下才好。”
慎哥儿脸上带着笑意,一点也不像伤心难过的样子。
玉潭眼神幽暗不明,慎哥儿这孩子心里会算计,就连周姨娘的丧事也能利用上,只是她又能说什么呢,慎哥儿对生母无情,对她们姐弟只有够意思,这也是周姨娘人品不端,慎哥儿也是伤透了心。
玉潭微不可闻的叹口气,“我娘又能说什么呢,我娘哪里管得着你呢。”
“母亲有心病的,二姐姐也知道这些,我忽然间就搬出来住,和家里生分了,母亲难免会多思多想,钻了牛角尖就不好了,还得二姐姐回去劝劝,上回母亲把她陪嫁的那几间铺子都给了我,我明白母亲的意思,她心里放不下谨哥儿,舍了财想要我照拂谨哥儿,我病着也没过去给母亲请安,又出了周姨娘这件事,我身上还带着晦气呢,过年这些天我越发不想回去了,还求二姐姐帮我分说明白。”
玉潭不觉握紧了慎哥儿的手,“什么带着晦气了。”
“二姐姐还不知道吗?”慎哥儿嘲讽的笑了,“这话是祖母说的,说是让张顺陪着我到庙里先住几天,在佛前念念经,洗了一身的晦气再回家。”
玉潭几乎想要笑了,祖母有许多说法的。
“我心里巴不得祖母这么说呢,这回我也有一番道理,过年我也不回去,也省得给家里带了晦气,三天出殡,再把我那些丫鬟都接过来,我就在这里过年了。”慎哥儿眼睛亮晶晶的,“到时候我有多自在呢,也不用到处磕头了。”
玉潭禁不住说他,“你想自立门户?慎哥儿你刚多大呢,你以为爹爹能答应你?爹爹不会让你胡闹的。”
慎哥儿弯了弯嘴角,“爹爹早就把我分出来了,我早就自立门户了,我那些下人都是我自己养着的,如今我领着暗云卫的差事,陆禀又派了三十个人过来,碧梧书房也搁不下我们这些人,我在外面住着也方便一些,我有办法要爹爹答应我的,二姐姐不用操心。”
玉潭也不好多说了,她这个弟弟心里有主意呢。
说了几句闲话玉潭也该回去了,方子意连忙跑过来,小心的扶着,方子颖也和慎哥儿告辞回去,慎哥儿送到大门口,直到车辆看不见了,才要进去呢,那边又有人过来,原来周家也来人了,周云鹤亲自过来了。
慎哥儿连忙上前一抱拳,“周大人里面请。”
周云鹤站住了打量着慎哥儿,慎哥儿管他叫周大人,可就透着生分了,见他一身宽大的黑袍,脸色苍白,没给周姨娘戴孝,周云鹤皱了皱眉不搭理慎哥儿,转身进了灵棚,敏哥儿哭着呜呜了一声“舅舅”,想过来又不敢。
敏哥儿也穿了一身的黑袍子。
灵棚搭得简易,里面又没烧火,又有念经的,唱哀曲的,哭丧的热热闹闹一干人,摆放着大红的棺椁,凄凉里透着热闹,周云鹤不由的摇摇头,慎哥儿这孩子也真是胡闹,谁家像他这么办丧事呢,侯府也不来个干练的家人帮着。
周云鹤在灵前上了香,拿了纸烧了几张,就看着慎哥儿说,“你母亲如今不在了。”
慎哥儿当时就打断他,“我母亲好好的在家里呢,周大人这么说话不妥当,我心里明白周大人说的是我姨娘,只是这话让别人听着难免误会。”
周云鹤被慎哥儿噎了一句,脸色免不了有些紫胀,倒像他想高攀侯府似的,他那个妹子是家里的庶女,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周家也是着意培养她,后来周家在同庆年间落了马,不得已回了原籍老家,家里的几个庶女嫁的嫁、送的送,周芸凤就跟了李鸣唯,那时候李鸣唯不过是个小参将,后来李鸣唯袭了爵又得到重用,连带周家也沾了光。
周云鹤这人颇会经营,也很有几分才干,昭明年间朝廷起复了一批前朝罢免的官员,周云鹤抓住这个机会,又重金求了李侯爷,果然轻松的补了肥缺,两家也当亲戚认真走动起来,慎哥儿小时候也去过几回周家。
周云鹤心里怪着那个妹子,看着千伶百俐的一个人,怎么就不知道住笼络儿子呢。
被慎哥儿噎了一句,周云鹤也不好多说什么,客气了几句就赌气告辞,慎哥儿连忙带着人送出去,殷勤的看周云鹤上了车,周云鹤脸色慢慢缓和过来,又要慎哥儿过去玩,慎哥儿笑着答应了。
看样子周云鹤不知道周姨娘背后搞的鬼。
目送车辆离开,小厮跑过来说,“公子先进屋里暖暖吧,赵爷还等着公子呢。”
慎哥儿也就进去了,身上好像又发烧了,脚底下软绵绵的,脑袋里晕乎乎的,厢房摆了几桌酒席,过来吊唁的大多是各府里有头脸的管事,张顺在那边招呼着,也有上了香就走的,也有领了一杯水酒再走的。
客房的大厅里就是一干年轻的公子了,都是在家里不管事的闲人,有了机会就要聚在一起喝酒,赵弘毅坐在主桌,一干少年奉承着,已经喝得半酣了,赵弘毅看慎哥儿进来,忙把他拉到身边坐着,“你家里也不帮帮你?由着你胡闹。”
慎哥儿就说,“我家里也是没办法,我姨娘不过是妾,又是横死,眼看又要过年了,家里不能发丧,也没那个道理,我也不能给我姨娘戴孝,乱了规矩就不好了。”
说完这话神色凄然,身子一歪就晕倒了,赵弘毅吓了一跳,连忙扶起他,见他那张小脸蛋蜡黄蜡黄的,伸手一摸,慎哥儿额头滚烫。
赶紧喊人过来,七手八脚的把慎哥儿扶到屋里,张顺忙让银枪去请黄老先生。r1152
嫡女风云录 第一百三十八章 挨打
明月庵的老尼道净讲一些阴司报应等事,老夫人听得入了神,就听老尼说道,“前儿府里四小姐抄的经书已经供奉在佛前了,老夫人许的愿心大,又是虔诚供奉着菩萨的,”话还没说完,小丫鬟从外面跑进来拉了荷香耳语,荷香踌躇一下到底不敢耽搁了,走到老夫人身边轻声说了一句。
老夫人不悦的看她一眼,荷香忙说,“是大公子昏倒了呢。”
老夫人听说大孙子病了,心里也急了一回,也顾不得神佛了,老尼道净趁机说,“哥儿这是给冤魂邪祟缠上了,横死的人身上都带着怨气,专爱找最亲近的人,哥儿如今带了一身的晦气,在神佛跟前点了长明灯,再找人做七七四十九天法事,也就高枕无忧了。”
老夫人张罗着往明月庵送香油钱,又求了道净念经做法,想到慎哥儿身上还带着晦气呢,也不好让他回家了,慎哥儿住在外面没人照顾也不行,就打发碧梧书房的丫鬟过去服侍。
慎哥儿不过是晕了过去,一会功夫就醒了,只是身上高热不退,张顺两口子忙里忙外的张罗,家里还有吊唁的客人呢,赵弘毅就和各位公子商量,“今个儿就先散了吧,等过了年慎哥儿病好了,我们大家伙再来吃他的。”
一些关系浅的就先走了,沈统《 领的小儿子沈钰和慎哥儿交好,他当然不肯走的,又有赵弘毅的族弟赵弘韬、齐国公家的十一公子王紫胤等几个公子先留下来,赵弘毅对慎哥儿真够意思,看慎哥儿病得沉重。又派了贴身小厮赵信到太医院请秦太医。
秦太医那可是专门给皇帝、太后把脉的。也就赵家等少数几家请的出来。等秦太医开了药方,赵弘毅帮着送走了,又嘱咐了慎哥儿小厮几句话,哥几个才相约着出来,寻了一家酒楼接着喝酒去。
等到了下半晌的时候,陆禀忙完公事终于过来了,刚到大门口,王月兴忙迎上来。陆禀看他一眼,“你们副指挥使怎么样了?”
说着就要进去。
王月兴哆嗦着忙说,“大人,卑职有下情回禀。”
陆禀站住了看他,王月兴往左右看了一眼,咽了一口吐沫,陆禀摆了摆手,身边跟着的都退下去了,王月兴踌躇着还是不敢说,陆禀哪有功夫跟他磨叽。转身往里就走,王月兴吓得忙说。“卑职做了一件天大的事。”又没有下文了,浑身也哆嗦起来,这么冷天脑门上出了热汗,呼呼的冒着白气。
陆禀向他一招手,找一间空屋子坐下了,王月兴噗通跪了,“那天副指挥使让卑职去找暗部的人,说是陆大人吩咐的,要杀从庙里出来的那个女人,小的就相信了,”王月兴脸色惨白如纸,“小的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女的就是他生母,躺在棺材里做法事的那个。”
陆禀也吓了一跳,这个熊孩子胆大包天!忙问王月兴,“这件事都有那个知道?”
王月兴喘了一口气,“他的长随张顺知道,暗部的人不知道是谁让做的活,卑职吓得也不敢声张了。”
陆禀松了一口气,“嘴巴给老子闭紧了,这件事不许说出去,要是传出来老子饶不了你滚吧。”
王月兴抹着汗连忙出去。
陆禀原地转了几圈来到外面,就听到前院的灵棚那边传来一阵阵有节奏的哭丧声,说不出的刺耳,凛冽的寒风扬起地上的积雪,也吹不灭心头的熊熊怒火,屋子里又有女孩子清脆的笑声,陆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也不管那些狗屁规矩,一撩门帘就进去了,屋里的几个小丫鬟一声尖叫,连忙藏到屏风后面去。
陆禀眼睛里只看到慎哥儿,就见他小脸蛋儿黄黄的,蔫蔫的躺在那里,陆禀气就不打一处来,小小的年纪胆大妄为,就连人命关天的事都敢做主,长大了可怎么得了,好好的一个小孩子,硬是把自己折腾得病歪歪的。
不狠狠的收拾他一回,他也不长记性。
陆禀不由分说把慎哥儿从被窝里拽出来,照着他的屁股就打了十几巴掌,陆禀这十几巴掌打得飞快,慎哥儿稍微的挣扎一下,连吭都没吭一声,脑袋软软的垂下来了,陆禀这才意识到慎哥儿还病着呢,连忙往他身上一摸,浑身热的烫手。
张顺家的哭喊着扑过来,使劲一推陆大人,一把搂住慎哥儿,杏眼圆睁瞪着陆禀。
陆禀心里也是一跳,又碰见一个敢瞪他的人,张顺家的悲愤的说,“敢问这位大人,我们家哥儿招你惹你了,你上来就打他,我家哥儿要是有个好歹,你等着吃官司去。”
慎哥儿的几个丫鬟呼啦啦都跑出来了,哭喊着公子。
屋里都是女孩子的哭声。
陆禀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听张顺家的痛哭失声,几个丫鬟也大哭起来,陆禀吓了一跳,见慎哥儿面白气弱,人已经昏过去了,腊梅老母鸡一样护着慎哥儿,不让陆禀接近了,眼睛里燃烧了怒火,几个丫鬟哭喊着公子,也顾不得害怕陆大人了。
黄老先生就安顿在旁边那屋,不把慎哥儿治好,他哪里能放心了,听到哭声连忙过来,又拿出银针扎了几针,慎哥儿悠悠醒转,一张脸苍白如纸。
张顺家的哭道,“我们哥儿被人打了呢,身上的伤也不知道怎样了。”
哭着就要褪下慎哥儿的中衣,慎哥儿连忙死死的护着,又让丫鬟们都出去,慎哥儿虚弱的说,“腊梅姐你也先出去吧,有黄老先生在这里就行了。”
张顺家的只好带着丫鬟们出来,又找了张顺一问,这位凶神恶煞般的人果然是陆大人,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黄老先生看了慎哥儿屁股上的巴掌印,都肿起来老高了,跺着脚指着陆禀骂道,“你,你要了大公子的小命了。”
陆禀觉得他危言耸听,不过打了几巴掌,哪里会禁不住。
黄老先生一边给慎哥儿上药,一边不停的唠叨,“大公子前两天落水,又被人下了大黄,几乎没弄丢了小命,身上还发着烧呢,又被冷风吹了大半天,他哪里还架得住你来打他,老夫都无法用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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