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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风云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溪明兰
齐氏冷冷的笑了,这就是侯府的老夫人了,着三不着两的,心里明明想帮着慎哥儿,瞧她那番话说的,齐氏微微点点头,几个粗壮的仆妇就从后头推搡出一个妇人来,连玉潭心里都吃惊了,张姨娘犯了什么错,娘亲要这样大动干戈。
座位上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各家的妇人都感兴趣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齐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旁边的萧淑惠捅捅玉潭,玉潭只好摇头苦笑。
齐氏喘息着说,“年前我五岁的儿子落水了,幸亏慎哥儿救了他的小命。”
彩蝶连忙说了经过,她口齿伶俐,气氛也渲染的好,又比划着说了池塘边石头上插着的风车,这些夫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嘁嘁喳喳说起来,真是好歹毒的心计!
齐氏垂泪道,“慎哥儿这孩子仁义,这样冷的天气他跳进池塘里救人,要不是慎哥儿,我儿子一条小命都没了,可怜慎哥儿也冻病了,还有那起黑心烂肺的下毒害慎哥儿,太医院的王天行可以作证,慎哥儿吃的汤药里发现了大黄和石膏,都是致寒的药物。”
座位上又是一片吸气声,玉潭有些茫然,她竟然不知道。
老夫人大吃一惊,“还有这样的事?老身怎么不知?”
齐氏抖着手指着张姨娘,“就是这歹毒的妇人所为!她还想嫁祸给周姨娘,侯爷在周姨娘屋子里看到风车,一时不查上了当,是慎哥儿这孩子觉得不对,私下求了我细细排查,也好给他姨娘伸冤,周姨娘果然冤枉的,只是她遇了盗匪丢了命,到让慎哥儿伤心一回。”
张姨娘嘴里塞了布,呜呜的说不出话,婆子拽出张姨娘嘴里的布,张姨娘大喊“奴婢冤枉啊,老夫人明察。”
老夫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救助般的喊着梅香,喊完才想起来梅香不在了,心里禁不住懊恼起来,那边的彩蝶又说开了,命人押上来个老婆子,老婆子连哭带说,“是张姨娘指使老婆子往石头上浇水冻冰的,又许诺说给老婆子一吊钱,老婆子哪里知道她想害人。”
彩蝶笑道,“老夫人春晖堂附近的地面都是这马婆子打扫的,池塘连同我们夫人正房这边是一个林婆子管着的,我们夫人一开始只查林婆子,偏巧出事那些天她坏了肚子,偷懒没去干活,原是怕主人家知道了,后来见我们查了才说出来。”
彩蝶又是一笑,“张姨娘帮我们夫人管庶务,府里少了粗使婆子也没人在意,横竖补上一个就是了,要不是我们大公子,也不会在牙行又买回马婆子。”
卖人也都有契约的,彩蝶拿出马婆子的卖身契晃了晃,“张姨娘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姨娘面如死灰,两眼怨毒。
彩蝶不肯放过她,“这只是一件事,张姨娘做这样缺德事总要找人帮她挡灾,第一个找的是周姨娘,还有一个乔姨娘。”
乔姨娘藏在竹帘后面,一大早被安排在这个地方,心里害怕着呢,又见张姨娘出了事,又听说自己也是替死鬼,吓得腿都软了,慎哥儿一推她,“还不赶紧出去对质。”
乔姨娘跑出来连忙跪了,彩蝶问她,“三公子出事你怎么会恰巧出现在池塘边上?”
乔姨娘拼命摆手,“不与奴家相干,奴听了张家姐姐的话,她让奴婢问夫人要这个月的月钱,奴婢就过去找夫人,正巧碰到两个婆子从水里捞出两位公子,奴婢也吓坏了,才帮着把两位公子都送到老夫人那边去。”
彩蝶接着问她,“你一个做姨娘的,老夫人那边给大公子熬药呢,你为什么过去?那是你该去的地方吗?是你下的大黄?”
乔姨娘吓哭了,“是张月娘说人手不够用,让奴过去照应一下,荷香姑娘熬药呢,奴一看没什么事也就出来了,夫人明察。”
老夫人身边的荷香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跪下,“那天张姨娘看奴婢熬药的火候,过来催奴婢快点,乔姨娘又过来说话,奴婢就往外撵她,奴婢没想到张姨娘黑了心肝。”
齐氏就问,“张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侯爷带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害死谨哥儿?还要害了慎哥儿?”
张姨娘嘶哑着嗓音喊道,“我恨你们,我要——”
慎哥儿从帘子后头出来,狠狠的踢了她一脚,“我姨娘也是你买凶害死的!背后是谁指使你的快说!”
彩蝶就说,“大公子,我们还在张姨娘屋里翻出这个。”
那是一盒上等的东珠,每一颗都光洁玉润,不是一个姨娘可以拥有的,慎哥儿扑到老夫人膝下哭着说,“祖母我姨娘死的好冤枉。”
老夫人指着张姨娘气得发抖,“来人,打死这个狗奴才。”
慎哥儿庄容站起身,“有国法在!”
后面出来四个刑部的差官,“大公子我们都记下了,您先看看可有不符之处。”
慎哥儿拿过来看了一遍按了手印,又交给齐氏,齐氏笑笑也按了手印,又交给老夫人,老夫人不认字,大孙子让她按就按个手印好了。
差官拱手告辞,“夫人放心,我们一定秉公断案,找出幕后的指使。”(未完待续)r655





嫡女风云录 第一百六十三章 落花流水的宴席
刑部的差官走了,这些夫人们松了一口气,都交头接耳起来,安国候府的故事果真比戏文里还精彩,老夫人叨咕着就和身边的夫人们解释着说,“那张氏是瑜山的通房丫头,也跟了他这么多年了,哪里想到她坏了心肠。”
齐氏鬓边有点见汗,慎哥儿忙帮着擦汗,母子俩相视一笑,坐在主坐的老夫人看见有些吃味了,嘴里喊着慎哥儿,慎哥儿笑道,“祖母,余娘子过来了呢。”
一位三十左右的妇人陪着几位账房先生走进来,余娘子先给老夫人福了一礼,又给各位夫人见了礼,拿出四本账册,“小妇人是夫人的女账房,夫人一病不起,无力再管府中庶务,夫人就和老夫人商量起来,想把府中庶务托付给大公子,大公子命小妇人做了产业明细,一式四份,一份留在府里,一份由大公子收着,一份交给我们家姑奶奶,还有一份送交官衙留档。”
慎哥儿团团的一抱拳朗声说道,“慎哥儿不敢辜负了母亲的期望,只因弟弟幼小,慎哥儿只好担起府里的庶务,今日斗胆请各位夫人做个见证,将来弟弟袭爵,慎哥儿归还庶务,府中银钱一文不沾。”
四本帐都是靑布封面,齐氏抚摸着叹口气,“慎哥儿救了他弟弟的性命,我这个做嫡母的无以为报,这回又得把家务事都托付给慎哥儿,难为他小小年纪应付得周全。”
慎哥儿笑道,“我比弟弟年长,自然要帮父亲分忧,慎哥儿会用心办事,孝敬祖母,友爱兄弟,管好侯府的庶务帮父亲分忧。”
齐氏欣慰的笑笑,“今日请了诸位亲友也实属无奈,慎哥儿这孩子还小,秉性高洁,若以后他有不当的地方,还求夫人们指点他。”
齐氏说完支持不住了,五小姐扶着娘哭了,姑奶奶也赶紧过来,慎哥儿殷勤的扶着齐氏上了暖轿,玉潭也和众人屈膝告罪,送母亲回去休息。
夫人们禁不住摇头唏嘘,都咬着耳朵说话,侯府的产业做了明细,每年收入都是有数的,慎哥儿做的可是吃力不讨好的粗活,管得好了也没功劳,得了些许名声,还容易招来龌蹉,若是管的不好了,将来兄弟反目都是有的,一时交头接耳起来。
酒席的主动权交给老夫人,老夫人拍着身边让慎哥儿坐过来,赵夫人也笑着夸慎哥儿仁义,老夫人乐得嘴都闭不上了,连声夸着大孙子,夸着大孙子好,慎哥儿忍着嘴角的抽搐,身为主人家,一点也没有做主人的自觉,还把自己当老太君,也不说照拂客人。
以前家里的宴饮都是齐氏忙着周全招呼,今日齐氏不管了,酒菜好歹算摆上了,老夫人看了桌上就是一皱眉,“拔丝红爪烧怎没摆上来?老身要的红烧鸭信呢?”
郭新成家的羞得满脸通红,低了头装鹌鹑,慢慢退到角落。
玉容今日精心打扮了,头上戴着美丽的金步摇,越发现显得花容月貌,自问稳稳压了玉潭一头,也笑着站起来给各桌敬酒,先给赵夫人满了一杯,赵夫人笑道,“好孩子你快坐下吧,不用你倒酒的。”
玉容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娇笑着说,“夫人您就赏脸吃口吧?”
赵夫人笑骂道,“我年岁大了,吃了你这杯酒还醉在你家了,你先倒了留着我慢慢吃吧。”
萧淑惠早把头扭到一旁和人说话,连眼角也没看玉容,玉容到了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敢在世子妃这里流连,忙给别人倒酒。
良国公夫人袁氏正和蒋夫人说笑,玉容早瞥见了,借着敬酒也来到良国公夫人跟前,敛衽一礼笑道,“夫人吃了奴这杯酒就是疼奴了。”
袁氏似笑非笑的护住酒杯,“不敢劳动了姑娘。”
玉容就是一愣,俏脸有些发白,“奴愿意服侍夫人。”
袁氏长着一张四方脸,不紧不慢的笑了,“你母亲病着呢,你不见四小姐、五小姐都服侍你母亲去了?三小姐想必也很伤心。”
蒋夫人就笑着遥点袁氏,“偏你这么捉狭,还不好好吃酒呢,好姑娘给我倒一杯吧。”
玉容给蒋夫人到了酒,又回头来奉承良国公夫人。
蒋夫人摇头一笑,好心帮她解围,这姑娘真不识好歹,嫡母病重,也不见她露出半点伤心难过的样子,你好歹的装一装,打扮得狐媚子样,袁氏哪里看得惯你?
袁氏的泼辣都城中有名气,良国公刘瑀威把小妾当眼珠子,袁氏有胆子闹到太后跟前,大庭广众之下揪着良国公的胡子大骂,骂他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又哭闹着为她唯一的儿子请立世子,后来干脆把良国公和他的小妾撵到别院住去。
玉容是刘鹤未婚妻,走的又是狐媚路线,袁氏愿意搭理你才怪呢。
大正月夫人们应酬的都腻烦了,今日安国候府的热闹也没了,酒菜不可心,唱小曲的也不见功夫,主人家又没有招待的诚意,袁氏和赵夫人笑着站起来告辞,老夫人没想到袁夫人这么快就要走,连忙笑道,“袁夫人你怎么能先走了?你我两家原是儿女亲家,自然更亲厚些,还请看了戏再走,老身让人请了三家班的万小童。”
袁氏撇了嘴笑道,“万小童啊,你们家今儿请不着了,您老人家说的那门亲事可不归我管,原是良国公给他宝贝儿子定的,又与我什么相干呢,酒席我也吃了戏也看了,这会儿也该赶着赵家的堂会去了。”
老夫人心里寻思,哪里看了什么戏了。
没有主人家招呼着,郭新成家的急得麻爪,连忙笑着送出去,燕慈世子妃萧淑惠也笑着告辞,老夫人急了,“世子妃再坐一会?”
无奈世子妃身子乏了想回家歪歪呢。
世子妃之后,紧接着又走了十几位夫人,也有不好意思走的,总要给主人家留面子,蒋夫人和齐氏素来要好,不禁暗暗摇头,有心过去看看齐氏,却被慎哥儿悄悄拉住,“您今儿先不要过去了,我二姐姐自从出嫁,还没和夫人说过知心话呢。”
看蒋夫人狐疑,慎哥儿含含糊糊的说,“母亲和姐姐都很忙。”
蒋夫人看老夫人又和吴夫人说话,也站起来告辞,吴夫人还因为吴家二房丢了脸心里恼恨呢,偏生老夫人贴过来,吴夫人应付两句站起来,“实在是今日事多,改日请老夫人到我们家吃酒去。”
可怜郭新成家的送完这个送那个,急得满头大汗,一看桌上也就六七人了,这几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都在那儿尴尬着,郭新成家的脸成了大红布,玉容这时候也明白今日丢了人,心里不禁懊恼起来,老夫人急得脸上出了一层汗,这些人怎么忽然间都不给面子了。
慎哥儿实在看不下去了,“郭管家,你请几位夫人到各处走走,也看看园子里的景致,我祖母有些困倦了,每日这个时候都午睡的。”
老夫人巴不得一声,忙站起来让玉容陪她回去。
这六七位夫人笑着站起来,“也到你们家园子里逛一逛去。”
大冬天的请人家逛园子,郭新成家的赶紧陪着出去,嘴里说着抱歉的话,“原是我们夫人病得太重了,事先又没准备,就色色不周起来,夫人们多少担待着。”
刘夫人到底好奇,“说是请我们逛园子,别处也还罢了,那个池塘让我们几个长长见识。”
郭新成家的只好领过去看了一回稀奇,众人告辞而去。
郭新成家的也没心收拾了,忙到夫人这边回禀,夫人这边门户紧闭,根本不肯见她,只好到外院找郭新成,先不说话,拿起茶壶嘴对嘴喝了几口,郭新成吃惊的看着,他浑家把茶壶重重的一放,“看什么看!老娘今日丢人丢大发了!”
郭新成听了暗暗叫苦,有一家不肯给脸面,这些家就都不肯给了。
郭新成家的不敢说老夫人什么,就说三小姐,“也不知道咱们家三小姐脑子怎么长的,一脑子浆糊,她嫡母病重,不说到跟前服侍着,打扮得狐媚样子,还有脸往良国公夫人跟前凑和,擎等着找不自在,这差事真没法当了,我一个做奴婢的能说上什么话。”
郭新成就问大公子,他浑家气哼哼的说,“我们大公子只管负手站着看好戏。”
郭新成连连跺脚,忙命人备了马,要找侯爷说去,他浑家一把拉住他,“你找侯爷说什么?后院这些人情交往都是女人家的事,侯爷有什么办法了,还不如冷一冷再说呢。”
“话虽如此也得叫侯爷知道了。”
可怜的老管家又赶回西郊的兵营,找人传信给侯爷,李鸣唯搂着一个干净的孩子正在取乐,听说老管家又过来了,连忙打发那孩子出去,郭新成进来噗通跪倒,李鸣唯急了,“府里到底又出了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啊。”
郭新成斟酌着说了张氏,又说从张氏屋子里搜出的那盒东珠,李鸣唯高高的挑起浓眉,简直又惊又怒了,又听说慎哥儿请了刑部的差官,命人把张氏押送府衙,气得李鸣唯火大发了,慎哥儿这小崽子倒敢自作主张,齐氏也是昏了头!
后来的事情郭新成几乎不忍心说了,涨红了脸只说各家夫人坐了不一会都走了。
李鸣唯觉得有一只小野兽在啃咬他的心,纵使强悍如他,心里也紧缩成一团,他再料不到齐氏竟狠心如此,今日分明是齐氏摆了他一道,也是让他知道,离了她齐氏,府里将会怎样的混乱不堪,李鸣唯犹如困兽般转来转去,又想起来齐氏撕碎的那幅画。
齐氏这是深恨了他,她怎么可以这样!r1152




嫡女风云录 第一百六十四章 手印
李侯爷到底还是回来了,紧赶慢赶的,回到府里天都黑了,李侯爷刚一回来,老夫人就派人叫他过去,遮掩住身心的疲惫,到春晖堂给老母亲问好请安。
老夫人掏出帕子,“也不知道今日怎么了,袁夫人和赵夫人先走了,世子妃告了乏也回去了,那起子没良心的一个个就都走了,娘拦也拦不住,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们,也是齐氏找她们作证,她自己又推说不舒服走了,也不知道陪客人,玉潭也不知道留下来照应,今日席面不好,这些夫人生了气也是有的,郭新成家的办事不利,要好好罚她一回。”
李鸣唯看着面前的花鸟彩绘茶壶不说话,也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老夫人说了半晌,禁不住心虚起来,声音渐渐小了。
李鸣唯温言安慰,“母亲只管躲在家里享清福就是了,以后也别出外应酬,消消停停的过着日子罢了。”
老夫人急了,“我不帮你出去应酬怎么得了?齐氏撂了挑子,仗着皇后娘娘赏的那个嬷嬷不把你娘放在眼睛里,今日那嬷嬷也跟出来了,一心奉承齐氏。”
李鸣唯看见屏风后闪了一角衣影,“你给我滚出来!”
玉容赶紧出来福了一礼娇笑着,“爹爹万福。”
李鸣唯抬眼看着玉容,他喜欢打扮得妖娆的小妾,可自己女儿这么装扮了,就觉得说不出的刺目,指着她骂了一回,拽下她脑袋上的金步摇,三两下踩个稀烂,“滚回屋里去。把女戒抄写一千遍,不写完不许出来!”
“管家娘子呢?玉容禁足不许再出来了。”
玉容吓得花容失色,哀求的看着祖母,老夫人几次想张嘴说话,都被李鸣唯滔滔不绝的愤怒压了下来,一声也不敢言语,李鸣唯也不肯再安慰老母亲。一颗心纠结成一团。顶着寒风往正院走去。
正院这边很温馨,丫鬟婆子脸上都松快了,夫人把她们给了大公子。大公子也承诺会好好待她们,这些婆子走路都带了风,她们可比不得年轻的小姑娘,都一把年纪了大公子还肯要她们。婆子们都知道感恩。
齐氏和女儿聊了半天一颗心也踏实了,又亲眼看见姑爷对女儿真好。眼见天要黑了,就撵了女儿女婿家去,慎哥儿也回去了,玉沁哄着谨哥儿。齐氏疲惫的躺在那里昏昏欲睡起来,地上拢了炭火,熬着野鸡瘦肉粥。这是谨哥儿的,由丫鬟做了给谨哥儿吃。
李鸣唯顶着寒风进来。就看到这温馨的一幕,府里多少丢脸,都和正院无关似的。
李鸣唯像一尊神一样进来,丫鬟婆子都提心吊胆的,玉沁福了一礼带着弟弟下去,齐氏微微动了动,似乎惊醒了,又颦了眉接着睡起来,李鸣唯恨不得能让她起来,狠狠的责问一回,心里又没有底气,看过去的眼光也晦涩起来。
就见宫里的柳嬷嬷进来,“侯爷万安,婆子有事回禀,夫人病体难愈,皇后娘娘听说了也非常忧心,如今还是吃药膳,药膳方子秦太医看过了,秦太医嘱咐让夫人静养,不可再耗费心力。”
李鸣唯和蔼可亲的一笑,“贱内有劳嬷嬷照顾了。”
又吩咐彩蝶赏了一百两银子,柳嬷嬷笑着退出去,李鸣唯让丫鬟在屋里支一张榻,他夜里要留下来照顾齐氏,交给丫鬟他不放心的,也不过去找那些姨娘了,只是一味的忧心夫人的病,彩蝶只好在东次间摆了酒,打发新买来的漂亮姐儿服侍。
柳嬷嬷捧了一碗药膳过来,“侯爷,这药膳是老身亲手调制的,三九补一冬,来年无病痛,冬季里吃了最滋补不过,侯爷也吃一碗补补身子。”
李侯爷抬眼似笑非笑,“先放着吧,本侯爷一会就吃。”
柳嬷嬷笑着说,“侯爷您误会了,不过是炖的羊肉萝卜汤,又添了几味寻常的药材,些微有些药味儿,这手艺还是老身年轻的时候学的,还想在侯爷这里讨个恩典,老身有个侄子,被他老子丢到西郊的兵营里了,老身斗胆求侯爷照拂一二。”
只要没放那些鹿鞭之类的就好,李鸣唯吃了一口,竟然是上好的羊肉,炖的鲜嫩可口,些微有些苦涩的味道,笑着问了她侄子的姓名,记在心里了,柳嬷嬷心里感激不禁,又连说会好好照顾夫人的。
李鸣唯趁机就说,“老夫竟然不知道贱内何时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眼。”
柳嬷嬷哪里知道那些,“老身听说皇后娘娘肯抬举贵府的小姐,上一回颖国公少夫人进宫给张太妃请安,皇后娘娘就派了轿子接过去说话的,和少夫人聊得投机。”
李鸣唯脑袋上的青筋直蹦,原来还以为慎哥儿得了皇上的意,求了宫里派了嬷嬷,原来是玉潭的手笔!
气得他脑瓜仁生疼,还得带着满脸的笑意,“皇后娘娘心慈。”
胡乱吃饱了,一挥手赶跑了漂亮姐,李鸣唯要挽回候府轰然倒塌的形象,又回了夫人休息的里间,一看齐氏张着嘴睡得正香,李鸣唯就在榻上躺下了,彩蝶只好坐在地上,裹了一床棉被打盹。
夜渐渐深了,远远的传来更漏声,齐氏艰难的翻了身,听着屏风后边鼾声如雷,从枕头底下拿出两块写满了字的雪白娟帕,彩蝶连忙爬起来,“夫人可要喝口水?”
齐氏摇摇头,“扶我起来一下。”
彩蝶以为夫人要起夜,忙扶着夫人下了地,齐氏蹒跚的走到了屏风后边,就见李鸣唯四仰八叉的睡在那儿,齐氏坐在他身边,伸手拉过他的右手,在他食指上按了紫红砂,又按到娟帕上,彩蝶吃惊的睁大眼睛看着,捂了嘴一声不敢言语。
又帮着侯爷擦干净手指,一点痕迹也没有了,彩蝶扶了齐氏回到炕上躺好,吓得一颗心砰砰乱跳起来,觉得腿都软了,齐氏也不想再睡了,靠在那里淡淡的笑着,听着那边如雷的鼾声,脸上也焕发了光彩。
蜡烛摇曳着火苗,灯花爆了又爆,齐氏微微的笑起来。
彩蝶心里也觉得安定了,她不知道夫人心里究竟怎么打算的,夫人心里分明有算计,一点点的扭转了她们正房不利的地位,府里的宴席落花流水,她们这些身边服侍的也都有好的归宿,秦嬷嬷早相中了她,和夫人讨要过了,秦嬷嬷的小儿子是个出息的,帮着大公子管着铺子呢,今后她跟大公子做事,可比如今自在多了。
彩蝶静静的陪着夫人,窗户纸渐渐发白,微弱的光线从窗扉里透进来,炕上也没了热乎气,屋子里越发的寒冷了,彩蝶推醒值夜的婆子,命拢了炭火送进来,又灌了汤婆子,齐氏也困倦了,彩蝶扶着她又倒下睡起来。
李鸣唯起来时看他夫人还在酣睡,心里也是无奈,又想了一回心事,叫过余娘子问了府中的账目,夫人把府中的产业都归纳成册了,田地、房产、铺子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慎哥儿这小子想要管家,一点油水也没有,府里的收入是有数的,他小子哪有机会刮油,李鸣唯禁不住得意的笑起来,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谨哥儿小着呢,慎哥儿也沾不着油水,还要为府里出力,李鸣唯摇头笑笑,他的贤妻好手段,又有几分黯然神伤,没了这么个能干的妻子,他府里到底有许多不便,就像这回,别人家分明不肯给他们侯府的面子,李鸣唯一时间又有些咬牙切齿。
命人叫姑爷和慎哥儿都过来,李侯爷好一番语重心长,又是好一番动情的伤感,姑爷不肯给面子看他表演,“潭儿吩咐我要让我岳母高兴,我先过去看我岳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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