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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风云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溪明兰
慎哥儿记忆中的冯敏昊是个腼腆青年,这个冯敏昊比较嘚瑟。
冯公子出门没看黄历,今儿是他倒霉的日子,他想问问给弹词谱曲的是谁,就逢人打听,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一个小老头过来笑道,“冯公子请这边叙话。”
冯敏昊见这人认识自己,估计是认识这身体的原主吧。
要是往常冯公子不会搭理人,最近冯公子走了被字,兜里的银子被人骗走,在这陌生的世界,他除了会剽窃写两首诗词再没有混饭吃的手段了。
走到拐角处,脖子后一疼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过来时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门口站着两位壮汉,头上结式幞头,穿着一袭黑衣,双排扣袢,腰里系着金涂银带,佩蹀躞、解锥、短刀、弓矢,脚上是厚底靴。
冯敏昊心里一惊连忙爬起来,“你们是什么人?还讲不讲王法了?”
冯敏昊认出这是暗云卫的打扮,心里更吃惊了,壮汉连眼角都没看他,其中一个转身出去了,冯敏昊紧张的抱着膀子,他房屋一间地无一垄的,这些人绑他做什么呢。
隔了片刻屏风后边有人问话,“你就是冯敏昊?昭明九年的进士?”
屏风后面又问他进士及第时的策论是什么,冯敏昊他哪里知道了,他穿过来时就已经是进士了,冯敏昊强自镇定,后面又问了他几句话,他都不知道啊,回答时不免露出马脚,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位老者,上来就啪的给了他一个嘴巴子,“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是哪里的白丁还敢冒充子梁,老朽要报官!”
老者是这肉身的伯父,冯敏昊自认倒霉,有人含笑劝着什么,老朽不依不饶要打官司,冯敏昊没奈何只好交出分得的祖产,写了文书,眼睁睁看着便宜伯父走了。
也不过一天的功夫,他冒充忠勤伯府的二十四公子,被典卖为奴,暗云卫副指挥使赎了他,他一个现代社会的大好青年,还没在古代混出名堂呢,就落得这般下场。
该他拜见主人了,两个小厮带他过来,他的主人不过是个小孩子!
那男孩一袭湖蓝色暗纹锦袍,脸上一抹如同春风般的笑容,纯良的黑眼睛如一潭汪洋,小主人端坐在椅子上打量他,身后的小厮啰嗦起来,“见了主子还不下跪。”
小厮要拉他跪下,他好歹也是三尺男儿,岂能跪这个小崽子!
男孩看着他忽然笑了,“二十四哥不认识我了?你想来也不认识,你究竟是哪里的小子,姓甚名谁,还敢冒充忠勤伯府的公子,发卖了你算便宜你了。”
男孩上下打量他,和身边的小厮笑道,“就这么个人,要了我十两银子,瞧他笨手笨脚的会做什么呢,连写字都写不好,书也读不好,本公子心善,赏给你一碗饭吃,你就在后院帮着劈柴吧,以后就叫板凳吧。”
男孩挥挥手,小厮笑道,“板凳你还不谢小主子赐名。”
可把他气坏了!侮辱人好不好!他给他赐名板凳,亏了小崽子怎么想出来的,他哪里像板凳了,可他还想活着啊,只能在后院干点劈柴挑水的活计。
那个小孩子搞什么恶作剧,有辱斯文知道不!
慎哥儿捉弄了冯敏昊,给他取了个名字板凳,眼看他一张脸都绿了,慎哥儿和正主冯敏昊也算有些交情,那两年也说过几回话,冯公子对他二姐姐一见倾心,只是他的身份太低,高攀不起侯府的嫡小姐。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冯敏昊的魂魄没了,身体里住了个靠剽窃为生的主。
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总要履行相应的责任,这位板凳公子除了剽窃还是剽窃,慎哥儿不肯念香火之情,心里非常厌恶剽窃行为,罚他为奴,也不过是为了让他做回他自己。
再说了,板凳好歹也来自现代社会,这小子脑子里总得装点别的,这也是一笔无形资产,没工夫多搭理他,先煞一煞他身上的傲气。
“惊蛰始雷,大地回春。”转眼惊蛰已过,再不下雨就要耽误了春耕,皇帝发了祈雨表,检讨德行不足,带着文武郊外祈雨,是日,大雨。
连老天都肯帮忙,皇帝喜不自禁。
古老的大夏朝靠天吃饭,村庄里也忙开了,这一阶段的朝廷大事就是农事,皇帝亲自到田间地头扶犁,皇后也忙着桑麻,慎哥儿入乡随俗,也派人查看他的田地,亩产稻谷二石的就算好田了,生产力低下,都靠农民整天弯腰在土里刨食。
佃户得的那点粮食交完租子也剩不下多少了,还得留了种子,春天青黄不接,只能靠菜团子果腹,不少人家这时候家里都断顿了,饿着肚子春耕忙,农人种下来年的希望,祈求风调雨顺,小虫子也不要作梗。
只能寄希望于上苍,这种感觉很不好,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忙完了春耕,豪门贵妇们又开始了宴请——宴请一直不断,天塌下来了,也不会耽搁一些人寻欢作乐,萧淑惠又来帖子了,这回是上门拜访的帖子,约定申时过府一叙。
玉潭接过帖子笑了,该来的交往还是要来,她欠了萧淑惠的人情,早晚要还,萧淑惠特意选了申时,这是她体谅人的地方。
既然诚心招待,总要布置的喜庆,几个丫鬟仆妇忙起来,萧淑惠过来的时候,沉香亭畔褥设芙蓉,花开锦绣,玉潭迎上去笑道,“知道世子妃喜欢花,我们先在这里赏花,连酒菜也在这里摆了如何?”
萧淑惠携了她的手笑了,“这段日子也没敢过来讨扰你,令妹伤势如何了?”r1152





嫡女风云录 第二百零一章 绕圈
萧淑惠今日的打扮又是不同,梳了牡丹髻,戴着金累丝双鸾点翠步摇,腕子上是赤金缕空嵌宝的镯子,鲜艳欲滴的几颗宝石在阳光下光华璀璨,身上穿着莲青色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缂丝褙子,翠兰折枝堆花裙,裙摆上也绣了大幅榴花,刺绣精细很见功夫,手里拎着的缂丝帕子上也绣了百子榴花,单是手里这方双面绣帕子,足够绣娘绣上三两个月。
萧淑惠坐在锦褥上打量一番笑道,“你们家这亭子倒也雅致,从这二楼往下看,墙角边那株蔷薇开的好,怎么想着在那里种株蔷薇?倒是匠心独具。”
“那株蔷薇倒是野生的,花匠想要除了,是我们家二弟让留着,如今看着果然好,倒像有意如此了。”
萧淑惠点头赞叹一回方笑道,“前些天不敢过来打扰你,知道你忧心妹妹,如今令妹想来也大好了?我听说接了来你们家里调养?”
玉潭连忙笑道,“说起来倒是我失礼了,原该到萧姐姐府上道谢的,只是一来舍妹还不大好,二来我也身子笨重,越发不愿意走动了。”
萧淑惠伸手拍拍她笑道,“原是我们家理亏,我还怕你打上门来理论呢,瞧瞧你这几个月,自从你嫁了,婆家、娘家没断了出事,这也就是你,换了一个人不说料理周全了,自己先躺倒了呢。”
玉潭只是笑微微的,两人说了一番玲珑的腔调,眼看过了一盏茶的光景,果然萧淑惠抿了茶笑道,“我今日过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为了你们家三小姐的亲事。”
玉潭微微笑了,“萧姐姐来错了地方,我一个出嫁女,哪好管娘家的事情。”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比不得你潇洒,老王爷亲自发话了,务必要抬了你们家三小姐进门呢,我先过来和你说一声罢了。”
萧淑惠瞟她一眼笑道,玉潭见她说的霸气,不禁一声哂笑,“老王爷果然还是说一不二的脾气,萧姐姐只管和侯府说去。”
萧淑惠放下茶杯,“我真要和侯府先说了,你们家老夫人早让我们家抬人了,我心里也是为了我三弟妹,嫁进来也有两个月了,三弟连她的屋子也没进几回。”
萧淑惠忽然就变成体谅的长嫂,说着弟妹的私密,玉潭不方便搭话只管微笑,萧淑惠拿帕子掩唇笑道,“和你们家说了容易,李侯爷那一关难过,我真的要是先说了,李侯爷执意不肯倒也不好转圜,这才寻了妹妹出面说项。”
“今日风和日丽,花房里的白海棠恰巧开了,那株海棠花姿不俗,也许能入得了萧姐姐的眼睛,还请萧姐姐移步赏花?”
萧淑惠看她不肯接话也笑了,“赏花倒是不必了,这会儿没了诗兴,也做不出好诗,倒亵渎了花神,赶明儿有了诗兴再说。”
玉潭笑着只和她说些闲话,请用点心,萧淑惠附和一番,并没有再说三小姐的婚事,玉潭知道她不会死心,打点起精神应对。
她两人能有什么话好说,萧淑惠又说各家的茶点。
“你是不常到各家走动,这么多人家数赵家的点心精致,她们家的点心口味极佳,看起来也赏心悦目,家里的丫鬟一到花期就忙了,芙蓉、玫瑰、桂花、槐花开花了都挤出花汁,又调和了蜂蜜保鲜,能吃到下一个花季呢,也就她们那样的人家那些讲究,等我们家嫣儿嫁过去了,别的还不知道怎么样,口福是有的。”
玉潭笑着倾听,萧淑惠看着她笑道,“说起来你真该谢谢我,我们家嫣儿一心在你们家慎哥儿身上,要不是我从中周旋,赵家的太夫人活动了心思,哪来的太后赐婚,赵夫人为了这个心理还不自在,又不好不搭理我。”
玉潭见她忽然这么说,反倒不好接话,心里狐疑起来,这萧淑惠最会绕着圈说话,这番话说的何等直截了当,玉潭打定了主意不开口,只是笑眯眯的点头。
萧淑惠看着她点头叹道,“当年我倒一心希望你能过门,也是我看重你的人品,令堂倒真的有眼光,帮你选得好夫婿,你们家三小姐我心里是不愿意的,平白帮三弟找助力,老王爷发了话,我只能来你们家走这一遭。”
萧淑惠见玉潭不接话,反倒格格的笑起来,“怎么了?我吓着你了?人总要为了自己考虑的,三弟妹占了家世,不得夫君宠爱,她这辈子也难压过我去,令妹就不好说了,长得貌美如花,又是侯府的小姐,她再生个一男半女,老王爷的意思要过继到我们长房,你说我这心里如何能愿意了。”
玉潭见惯的萧淑惠通常都带着精致的面具,说起话来三弯六绕,忽然间这么直接,让玉潭如何习惯了,几乎是吃惊的看她一眼,又掩饰的端了茶杯。
端茶送客,玉潭端起来就后悔了,她今日怎么这般不淡定,脸上微红,有点尴尬的放下茶杯,萧淑惠又格格笑了,“今**端了茶我也不肯走,就算你撵我也不肯走,我心里的话还没说完呢。”
玉潭只好笑道,“我哪里敢撵世子妃,求你多来家里坐一会还不能呢。”
萧淑蕙笑吟吟的捡了块芙蓉糕吃了,“你们家的点心做得用心,可见你也是个会享受的,我们女人家过一辈子,那些名声有什么用了,就像我,有了才女的名声又有什么用。”
萧淑惠自嘲的一笑,“也不过多得几分体面,人前争荣夸耀罢了,还不如肚皮争气。”
萧淑惠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媛媛,是以有这番感慨,两人交浅言深,玉潭随声附和而已,萧淑惠眼圈反倒红了,“各家过日子外人看着再好看着体面又有什么用呢,心里的苦楚天知道罢了,就说我们的皇后娘娘,那样温柔的一个人,小佛堂一待就是十年,皇后娘娘心里想必也是苦楚的,这回皇后娘娘想明白了,接手六宫事物,一下子就看出高低来了,可惜大皇子不给皇后娘娘长脸,娘娘对大皇子也是淡淡的,要搁在平常人家,母子之间何至于此生疏,这也是皇后娘娘见识明白,先绝了大皇子的念想,她母子二人反倒平安了,皇后娘娘有大智慧。”
玉潭没想到萧淑惠居然说起了朝局,越发不好说话,只笑着拿言语打岔。
萧淑惠笑道,“你先别拦着我,这是我想和你说心里话,出了这个门我不肯认的,我说这些只为我女儿媛媛是皇后的干女儿,虽说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太后要养在身边,媛媛还是在皇后身边多一些,皇后体谅我们母女见面不易,倒是真心护着媛媛。”
萧淑惠把眼圈挣红了,勉强笑道,“你说我活着什么趣儿,只有这一个女儿,婆婆要把媛媛送进宫里,没有我说话的余地,外人看着天大的体面呢,媛媛获封郡主,别人羡慕我,我知道你心里不羡慕,我今日过来和你说几句真心话,只为了我女儿。”
玉潭没想到萧淑惠和她说这么多,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萧姐姐说什么呢,媛媛如今是嘉怡郡主了,谁不得高看一眼,能在皇后身边长大,这是天大的福气。”
“是啊,天大的福气。”
萧淑惠怅然的叹口气,“可是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啊,我身边要是再有一个我也不用这般惦念了,媛媛她还小,她心里也想娘啊。”
萧淑惠说完也滚下泪来,脸上带着笑意,“我们这样的人家,又是这等尊荣,想要保住这荣华富贵,付出的就得更多,我也不知道媛媛今后如何,按理说媛媛如今是郡主了,她的命只能比我更好,她的婚事也是皇家说的算。”
玉潭只觉得不妙,就听萧淑惠笑道,“我费劲心机求太后与嫣儿指婚,不为别的,只为我的女儿,媛媛比慎哥儿小五岁,她长得也好,也有几分聪慧,也还配得上慎哥儿吧?”
玉潭连忙开玩笑,“萧姐姐抬爱,只是这样一来你岂不是硬压我一辈儿?”
萧淑惠笑道,“媛媛你也见过,皇后娘娘亲自教养着,我看慎哥儿出息才想着接亲,也得孩子们心里情愿方好,我今日过来和你说真心话,过几年我们再说婚事。”
玉潭听明白了,萧淑惠心里不想玉容嫁过去,就拿慎哥儿说事。
看来她在家里的地位也没那么稳当。
慎哥儿说到底身份不高,萧淑惠心里也犹豫呢,又不想错过慎哥儿,她就过来示好了,两个孩子长大还有几年,大可以慢慢儿挑着。
在萧淑惠眼里女儿郡主身份,自然是慎哥儿高攀,她一提侯府就应该欢天喜地的,侯府为了将来可能的联姻,不能送三小姐为妾,这番算计连女儿都用上了。
玉潭想得通透,脸上绽出笑容,“还是萧姐姐想的周到。”
萧淑惠看了玉潭脸上的笑容,以为她情愿了,心里也松一口气,这才笑道,“父王让我先来你家说说,我婆母进宫请旨去了,求太后娘娘指婚,三小姐出了那样的事,侯府的老夫人心里情愿,李侯爷那里还得妹妹劝着些。”
这才是萧淑惠的目的,她绕了半圈,巴不得李家不愿意。r1152




嫡女风云录 第二百零二章 答应
慎哥儿刚下了马,众小厮呼啦一下围过来,嘴里轰雷一般喊着,“大公子回府了。”
郭新成听说大公子回来了连忙迎出来,激动的腿都抖了,嘴里叫着大公子,连说大公子受苦了,“公子可算回来了,老奴心里天天惦记,暗云卫也去了七八遭,也不让老奴进去,侯爷这些天关在书房不肯出来,大公子还不知道吧,太后给三小姐指婚了。”
郭新成忙压低了声音,“大公子一会劝劝侯爷,三小姐嫁过去就是贵妾,燕慈王府是要大办的意思,给足了我们家尊荣体面。”
慎哥儿一边往里走一边问他,“侯爷怎么说?”
“侯爷这些天脾气越发暴躁了,罚了三小姐禁足,老夫人劝了一回也不听,侯爷这回听了三小姐的喜事摔了一回东西,还逼三小姐落发出家,让老奴把燕慈王府送来的聘礼送回去,还是老夫人哭了一回才罢了,侯爷又关在书房不出来了。”
慎哥儿站住了细问,原来李鸣唯只说三小姐丢脸,丢了李家的体面,要把她送到家庙里出家去,老管家愁眉苦脸的,“幸好大公子回来了,大公子也劝劝侯爷。”
慎哥儿答应一声往侯爷的外书房走去,李鸣唯早接到报信了,撵了服侍的美人出去,赶忙正襟危坐起来,也不过片刻功夫,门口小丫鬟娇笑着,“大公子回来了。”
慎哥儿看着小丫鬟调笑,“奴儿的簪子好看,赏了小爷吧?”
小丫鬟红了脸吃吃笑,拿眼睛瞟着慎哥儿,身子也慢慢蹭过来,慎哥儿不肯进去,站在门口和丫鬟说笑,李鸣唯在屋里听了再也忍不住了,“你小子还不给我滚进来!”
慎哥儿答应一声又和小丫鬟笑道,“奴儿的帕子怎么绣了水鸭子,你该绣一对鸳鸯,这条赏了我吧。”
李侯爷气得暴怒了,在屋里摔了东西,小丫鬟吓白了脸,慎哥儿笑着推门进去,倚着门看着李侯爷笑道,“爹爹好大的脾气,摔哑巴物件做什么,爹爹你有儿子可以打呢,爹爹气软了身子打不动儿子了。”
“你!”李鸣唯指着慎哥儿咬牙切齿的,“满嘴的胡说八道!”
慎哥儿请了安笑道,“我们家又有了大喜事,爹爹该高兴才对。”
说起这个李鸣唯脸都黑了,黑脸堂透出紫来,“狗屁的喜事,简直丢人现眼!”
李鸣唯冷哼了一声,瞪他一眼,“你刚多大呢就知道和丫鬟磨牙了,等你再大些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也不迟,现在你只管给我好好的,好不好锤你一顿,仔细你的皮!”
李鸣唯真是越想越气,气得又教训一回,慎哥儿笑嘻嘻的答应了,“你儿子往常也不是这样,还不是和你老人家学的,听说爹爹又纳了一房美妾,还没给爹爹道喜呢。”
李鸣唯满脸紫胀,操起案上的砚台照着慎哥儿扔过去,慎哥儿一闪身躲过了,咣当一声响,砚台在地上滚了两圈,可把李鸣唯心疼坏了,连忙捡起来,“你也不知道接着!”
慎哥儿好笑的看着李侯爷,“爹爹要是心疼何必摔了。”
“你小子滚回来做什么,故意气你老子的?”
“儿子哪敢啊,你儿子孝顺着呢。”慎哥儿找了椅子坐了,冲外面喊着,“还不给你们公子爷上茶。”
小丫鬟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连忙进来倒茶,慎哥儿吩咐道,“都给我滚远点,不召唤不许过来,那个敢犯了撵出去发卖了。”
看小丫鬟慌忙出去,慎哥儿故意笑道,“太后指婚,我三姐姐终身有着落了,祖母开心,侯府的体面全过去了,爹爹也该高兴才是。”
李鸣唯看他一眼,慢慢消了火气,只管在屋子里踱着,“你小子胆大妄为,刘瑀威你都敢伤了,天大的祸你都敢闯,瞧瞧你惹得这些麻烦。”
这个儿子无法无天,这回篓子捅大了,慎哥儿被押到暗云卫,害得他担心极了,结果慎哥儿什么事也没有,等到晚上姑爷过来说慎哥儿好着呢,有陆大人护着,姑爷不让往外说去,是以家下人等都以为大公子这回受苦了,跟着担惊受怕的。
陛下明显袒护,李鸣唯心里就琢磨开了。
按说慎哥儿不是那不知道深浅的孩子,他怎么就敢扎刘瑀威一刀,结果刘瑀威倒霉,他也被罚了俸禄,惹祸的慎哥儿反倒一点事也没有。
慎哥儿回来想必是为了玉容的婚事。
李鸣唯发完脾气,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情,“太后娘娘指婚,你心里怎么看的?”
李鸣唯不能不问问慎哥儿的主意了。
“爹爹的意思呢?这件事该爹爹拿主意,我听说爹爹让退了燕慈王府的聘礼。”
李鸣唯脸色很难看了,“侯府看着是风光体面了,又是太后指婚,我们家还敢违抗了懿旨不成,这件事两难啊,为父心里也发愁,陛下难免会觉得我们家不安分,对你的前程尤其不好,你今日终于舍得回来,你有什么好主意了?”
慎哥儿压低声音,“燕慈老王爷越来越不顾体面了,不过是他家三儿子想纳个小妾,连进宫求懿旨的事他们家都做得出来,爹爹只管答应了就是,这件事有利有弊,算起来还是好处多一些。”
李鸣唯眯起眼睛,“那你仔细说说看?”
“爹爹顾虑的无非是陛下的心意,三公子的正妻是陛下指婚,太后又指了小妾,这和我们家没什么相干,由头是周金涛闹出来的,乱起来也乱燕慈郡王府,我们家早晚得把三姐姐嫁出去,随了她的心意也罢了。”
李鸣唯露出沉思的神色。
这婚事不能不好好琢磨,护国公早逝,族人众多,大多是立不起来的纨绔子弟,护国公病亡后庶长子降等袭爵,嫡长女又是宗室出女,看起来身份高贵,陛下也是看他们家式微才给周金涛指婚。
燕慈郡王不满意这样的亲家,一直惦记和安国候府联姻,护国公嫡长女柳氏嫁过去不过两个来月,太后又指了婚事,倒变成皇家母子两个打擂台了。
李鸣唯艰难的说,“你确定陛下不会怪罪?”
慎哥儿笑道,“陛下要的是我们家忠心,爹爹您只要不站在老王爷那边,陛下管他周金涛纳几个小妾,他家打成烂羊头才好呢。”
李鸣唯咬着腮帮子琢磨,开国初期的六公、八候传承至今,能保得住富贵体面的已经所剩无几了,魏国公斩首,嫡子吕良累积军功降等袭爵,良国公刘瑀威连爵位都传给嫡长子了,也是降等袭爵,他们家也降为侯府,现在也就颖国公、卫国公两位国公爷。
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眼里李家极得盛宠,李鸣唯心里明白,陛下早就厌恶他了,从陛下的眼神里能感觉出来,李鸣唯很茫然,不知道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他又有点亏心事,这种感觉越发不好。
李鸣唯犹豫,慎哥儿笑道,“爹爹还顾虑什么?”
李鸣唯面沉似水,站起来绕着屋子踱步,只是不肯说话。
慎哥儿想了一回笑道,“爹爹莫非顾虑柳氏?大伯母她家不过是柳家四房偏枝,人又早就没了,爹爹怕柳氏忌恨三姐姐?就算没有大伯母这档子事,柳氏也得忌恨三姐姐,她嫁过去好不好就看她的命了。”
李鸣唯来到慎哥儿身边,弯下腰压住慎哥儿的肩膀,盯着慎哥儿的眼睛逼视,“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帮暗云卫做事了,陆禀名声不好,你反倒和他打的火热,连丫鬟都肯送了,陆禀也肯娶为妻,陛下也庇护着你。”
“多新鲜啊,爹爹您忘了我是暗云卫副指挥使了,明发了上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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