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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马之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赫里安
纳兰堇听到自己的皇嫂被当成了人质,一脸的不可置信,那可是她的娘家,怎么对她一点都不客气的!
“他们为什么要软禁皇嫂!”
“你也知道母后掌权太久了罢,我管得住前朝,可后宫无你皇嫂,我纳兰氏族也许会有一日被余氏取代,堇儿,你肩上担子可不轻。”
“皇兄,你且安心养病,我定不辱命。”
纳兰连山宽慰的拍拍纳兰堇的肩,忽然觉得有些透不上气,但还是接着道:“余氏独大,狼子野心,怕你一路不会太顺,你是公主他们不敢下死手,但你要小心他们暗中对付你皇嫂,知否?”他话语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虚,喘得也更厉害。
“臣女知了!”纳兰堇作拱手礼,退下。宫人与太医们又从门外涌入,将纳兰连山包围在一起。
翌日,皇榜告示,月城人尽皆知惠宜公主殁了。并有令,全国素缟三日,月城素缟一月,违令者斩。此消息震惊整个浣月,霎时间所有疑惑四面涌来。
再日,天子下诏派外史前去沙城与大凉外史共商讨惠宜公主事后。
七日后,惠宜公主尸身到达月城。
便是未到冬至,却也冷,冷在空气间,弥漫在漫天白纸中,嗅出一丝的悲凉。运尸的车队,马不停蹄的从京都赶到月城,不知累死多少马匹。车队方进城,就看到百姓站在路旁两侧,双膝跪地,万籁沉寂。
马蹄作响,踏到沾月楼前。纳兰连山站在沾月楼上,望着浩荡车队,心中不免的酸痛,他真想现在便率十万大军破了沙城,直取京都,取了李氏一族的人头。
他终还是忍住了,长呼一气,背过身去,回到了房内。与此同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出了月城。
半月后冬至——
风卷黄沙,一块破旧的石碑被掩埋在黄沙之中,只露出难以看出是朱漆写上的沙字。车队在黄沙中缓慢的行进,走两步就会被吹得走偏,沙子迷了眼让人无从看清自己下脚是何处。
“来者何人!”许多名将士站在城墙上对着城下的来者大喊。
“鸿胪寺少卿北川!”
带队的男子站在城下拼命的大喊,呼声想要高过风沙之声实在太难。没法,怕敌军趁着沙暴进入,将士只能从城墙上吊下一人坐实了来者身份才能开城门。
被吊下来的小将眯着眼看清了那个所谓鸿胪寺少卿的模样,也不怎么帅。看看手中的令牌,其实他也不知道鸿胪寺令牌长什么样,看了好半天。
在后边的一个清秀的小哥看不过去了,一把拉开北川,亮出自己的皇牌。
“御前带刀侍卫长月辉公主!”
鸿胪寺的牌子是认不得,可皇牌总是知道的,锃亮锃亮的,就是在这黄沙飞天的时候也能看见这璀璨夺目的牌子。
小兵拔出腰间的两面小旗子对着城上挥一挥,过了片刻,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才开了一条缝,黄沙便向缝隙涌去。
纳兰堇这小身板根本就不用迈步子,站着就能被风吹进城里。待全部人进了城,他们又废九牛二虎之力将门关上。
他们正弹身上的尘土,一名穿着白袍一头金发的俊逸公子朝着他们缓缓走来。
公子朝着他们作揖,道:“沙城节度使萨柯,见过大人。”
纳兰堇警惕的盯着他的脑袋,馥国人?馥国人还真是哪哪都有,沙城这军事要地竟让一馥国人当节度使,真是令人瞠目。
萨柯将他们领进政务堂,将门紧掩。又将人给他们打水擦擦脸,还端上了一些小食。
“路途遥远,正值沙暴来袭,大人们辛苦了。”萨柯从始至终嘴角带笑,看似二月春风,身上是一股远离大漠的宁和气息,待他们也很平淡没有过分的热情也没有疏忽。
纳兰堇边擦着自己脏兮兮的脸,边打量政务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甚至还在这水如黄金的地儿种起了竹子。
“城中还有事,在下告退。”
萨柯突然走开了,纳兰堇看着他合上门,问道身边的北川。
“我们浣月怎么给他当节度使,他是馥国人吧!”
“就因为是馥国人,才给当的,不然要是大凉的,我们不得心惊肉跳的?再说了,他是双节度使,就算卸了我们这边,他还是大凉那边的,还不如给一个人管,少点麻烦是不是。”北川拿起一块大饼津津有味的嚼起来,到了沙城这边寸草不生,再晚几天他估计得饿死在大漠里。
“可是我怎么总觉得他怪怪的。”纳兰堇皱着眉,却又说不上来哪怪。
北川冷笑一声,“谁看见他都说他怪,没办法,他人就这样,猜不透。我们还是赶紧歇息,跟大凉那边约个时间洽谈一番。”
“大凉派来的是何人?”
北川嚼着大饼,想了一想,“应该是卓赫吧?他们慕家被李宏派来镇压狐胡游兵,按理来说这等重要的事情大凉贤王会亲自过来的,但是不巧他似乎有事南下了,所以应该是见过场面的卓赫。
卓赫......
此命不禁在纳兰堇脑子里回荡了几圈,她对这个女人影响非常深刻,对不热衷的事情冷血的没话说,听说那樊华便是她一手养大,她倒是要问责问责她!
看见纳兰堇若有所思的模样,三十好几的北川赶紧道:“姐姐,你可别乱说话,要是打起来了,节度使会直接把我们轰出城门的。”
纳兰堇一听,又疑惑的问:“为何,他只是个节度使!我可是从二品的御前带刀侍卫长兼公主!”
“这里有规矩的,不管哪国的人,都不能惹是生非,除非两国开战,以沙城为目标,如果萨柯出事,馥国人狗急跳墙咬我们一口怎么办。”
原来如此~利用萨柯的特别身份综合沙城的势力,这样双方便不敢乱来了。
其实纳兰堇对萨柯好奇,北川何尝不是呢?李宏与纳兰连山曾想给他加官封爵,他却只想在此守护城池,论多少银两多少良田也不走,问他为何,他却只道是为等人。至于是何人,无人知晓。
满腹经纶,却不愿到都城坐享荣华,试问这世人何人能做到?除非他是为了某个目的。
可你说他不单纯,宫里派了多名探子,却一无所获。然后每年都会按时将沙城的各项数目捎到月城,如此平淡,却挑不出一点错处。
一名小兵开了门进来,又端来一些东西,默默放下就要走,纳兰堇拦下他,问道:“节度使去哪了?”
“听闻城中有个郎中医死了人,节度使正前往调解呢。”
纳兰堇眼咕噜一转,道:“能不能待我去瞧瞧。”
北川听她提出这等子意见,嫌弃的摇摇头,“外边沙尘大得很,非要出去,好好的姑娘家都要成了男人了!”
“你管我!”纳兰堇转过头来朝着他吐了吐舌头,拉着那小兵就狂奔出去。





惊马之华 第一百零五章
“哥,听闻北川已到,还带着纳兰堇,我们当初并未先行得知她要到此,纳兰连山是何意?”慕红绫身披皮毛,站在炭火边看着外边风沙作响。
慕忠诚坐在位置上,将笔放下,若有所思的道:“暂时还未知,你去找人同他们约个时间,明日就不错,沙也停了,咱们就看看他们刷什么花招。樊辰呢?”
“他巡城未归。”
慕忠诚站起身来长叹一声,摇摇头,“樊华这孩子祸事太多,这次实在是棘手。”
“但依我之见,那也真是余贞的业报了,再说了,人又不是樊华杀的,他们若是要人,绝对不交!”这次慕红绫倒是一反常态的维护起来,多少还养过的,别人杀了还不如自己下手呢。
“哼,我们想交也没得交,樊华已不知所踪,但从消息上来看,馥国遗民应该全都知道他得身份了,他们定是拼了命都不会把樊华交出来的,唉......他就是这样,福祸相依,大起大落。”
慕红绫本想告退,却忽然记起了一件事,又折返同慕忠诚道:“听闻艾尔巴·疾已回到雷州了,相信过一段他便会开始来骚扰我们,我们的防御需要更进一步。”
“嗯......已经冬至了,夜里叫将士们多用水浇浇城墙,巡逻增至一半,白日可以少一些,夜里绝对不能见,轮班换。”
听此似乎是觉得小题大做般,却不然,凡是见到艾尔巴·疾的部队都觉得一阵的恶寒。狐胡占有肥美的草原与荒芜的大漠,狼是他们神明,亦是他们的战斗工具。
一匹狼是不足以畏惧的,可艾尔巴·疾偏偏有能力训练好上百匹的灰狼,爪子磨得尖锐,牙齿能好留情的撕碎敌人,沙城因此损失颇多,被掳走的牛羊与女人不计其数。
“萨大人!”纳兰堇骑着马儿迅速的追上了萨柯,在沙尘中,她看见萨柯大步流星的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无遮无拦,“萨大人!”
萨柯困难的回过头来,见到纳兰堇骑着马,好生的俊俏,特别是用白玉冠高高竖起的长发,显得格外的英俊。
“月辉公主为何出来?!”
“我想来跟你看看,萨大人为何不骑乘?!”
萨柯在风中对她大吼,“我骑术不好,小时候被摔过!”
纳兰堇忽然伸出手来,道:“我带你!”
二人性子也是直爽,丝毫不顾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萨柯上了马,搂住纳兰堇的腰,跟她说了路要怎么走,纳兰堇便马鞭一挥,让马儿在沙尘中风驰电掣的跑。
到了一四合小院,纳兰堇拍拍头上的尘土,她现在是知道为何此城名为沙了,沙子真是多得让人难受。
一个捕快看见萨柯来了,拱手礼相迎,“萨大人,总算来了,人都快拉不住了!这位是......”捕快忽然看见了他身旁的俊逸小生,这细皮嫩肉的应该是新来的罢。
“这是......”萨柯有些犹豫了,不知将纳兰堇说是何身份好。
“我是他朋友!”相比起来,纳兰堇就大方得多了,话脱口而出。
见纳兰堇这么说罢,也就没事了,捕快领着萨柯朝着内院领,把事情给道了一边,“这户人家找了江郎中来瞧病,结果给医死了,现在这户人家正在后边闹呢!可江郎中说了,是那人病得太重,不及早寻医,才导致过于虚弱,无力回天的。”
说完,也正好到了房内。看看此户人家的宅子,应该也不算是穷的,但也说不上富吧。萨柯一到,那户人家便哭哭啼啼的朝着萨柯跪下了。
“萨大人,你来评评理!明明就是他这个庸医弄死了我家老汉!”一个老妇人跪在他跟前哭诉,还指着跪在一旁的郎中振振有词的道。
郎中见此妇人如此蛮横,也可怜兮兮的道:“萨大人,你要给我做主啊!她家老汉真的病得太重了,我无力回天啊,怎么就变成了我医死的呢!”
“这......”纳兰堇看着他们这般,还真的不太好说是谁的对错,她拉了拉萨柯的衣角,悄悄的问道:“萨大人可能分辨?”
萨柯不对她语,朝着妇人道:“你家老汉的尸身呢?”
听闻他要看尸身,妇人赶紧领着萨柯到了旁边的房间里,所有人都一并跟了过去。尸体躺在地下,用白布轻掩,萨柯将白布掀开,左摸摸右瞧瞧。
纳兰堇站在他身后,在房中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这老汉确实病得久,这药味能在房中久久不散,可见日子不短,郎中说得也没错。
萨柯摇摇头,道:“此事并不能说是江郎中错了,你们老汉确实病得过重,可毕竟人命一条,你们可愿遵从我的发配?”
妇人和郎中跪在他面前,表示愿听从发配。
“江郎中出师名医,师传三代,医术应当是了得,可如今逼近是一条命,总要给这老妇人个说法。”
那郎中将此话听了去,抬起头,惶恐的道:“大人是说我错了?!那老汉着实病重啊!”
“医者有道,此次你明可以不来出诊,你为何还要前来呢?还有你,你既然已请江郎中前来医治,必然是信得过他医术,那为何又要说是他医死了你家老汉?”萨柯对面前的二人道,他们其实都有错,若要追究起来二人定要鱼死网破。
二人沉默,不知说甚。
“既然这样,那江郎中就把出诊钱归还妇人便算是了解了。”其实给这小户人家出诊,也没多少钱,大多有本事的郎中会去大户人家瞧病,这样会得到一些碎银作为奖赏。
妇人见惩罚过轻,便喊道:“我不服!我老汉哪值这点钱!”
纳兰堇听了此话,翻了个白眼,这药味就能闻出个所以然了,她同妇人道:“这郎中给你们抓的药可都是上等的药材呢,就这一味龙涎香就很贵了,你还不知足?看你们这房子,我猜你们还没给他药钱罢!”
说到这,妇人面色有些通红,确实还没给药钱,她也不再作声。
郎中见此,赶紧趁热打铁,从荷包里掏出出诊的钱换给了妇人,然后一个拱手礼打道回府,那速度,跐溜一下就在沙尘中没了影。
“走罢,事情结束了。”纳兰堇道。
可萨柯似乎没听见般,站在妇人面前片刻,从荷包中掏出了一点碎银放到妇人面前,道:“好生埋葬了他。”说完,带着纳兰堇走了。
出了门,纳兰堇用胳膊肘捅捅他,道:“看不出大人文弱的样子,还挺受人敬重的嘛,真人不露相啊。”
“哪有哪有,公主过奖了。”
便是在此时,一骑人马从沙尘中跑来,停滞在萨柯面前,来着单膝跪地,报:“大人!有骆驼商队请求进城避难,是否开门?”
萨柯微微皱眉,问:“说得详细些。”
“九匹骆驼,还有一些货物,四个人。”
“我跟你去看看。公主我便不同你回去了,你知道如何回去罢?”萨柯贴心的问着纳兰堇。
纳兰堇大大咧咧的挥挥手,道:“知道知道,大人安心去罢,我找北川大人商量事情去了。”
“告辞。”萨柯翻身上马,随着来人一同消失在黄沙之中。
“她这时候怎么来了?”萨柯在来人的耳边悄声问道。
“应当是为了那等子事。”
“那你可知吾王可有前来?”
御马之人摇摇脑袋,道:“沙尘太大,看不清,不过应该是不会来的,此时正是危险,应该是到处避难了。”
萨柯眼睛在沙尘中眯成一条线,好不容易爬到了城楼上,看到下边商队已经被黄沙埋了腿,赶紧下令让人开门。
他站在门后看着将士将门打开,便只是开了一条小缝隙,风如刀子般从外边涌进来,刮得萨柯脸微微泛红。
商队缓缓从他身边走过,所有人都用纱巾捂面,只露出眼睛。便是只看到眼睛,他也能看得出谁是谁。
萨柯看向中间一人,与那人四目相对,又将眸子垂下,蝶翅般的金色睫毛挡住了他的碧眼。他阔袖一挥,城门又再次关上。他顶着一头的沙,终于回到了节度使政务堂。
方进了政务堂,却有人叫住他。
“大人......”
萨柯扭头一看,这不是慕红绫么,她怎么来了?
“县主有何吩咐?”他嘴角一丝笑意暖入春光。
慕红绫从位置上起身,将一本折子递到他跟前,也笑道:“此贴还劳烦大人转交给浣月鸿胪寺少卿北川,我方决定明日寻找个适合的地方洽谈惠宜公主一事。”
“那地点定在哪?”
“我们也不知该定在哪比较好,大人心思缜密,这时间和地点便由大人决策,想来浣月那边也会有什么意见的。”
萨柯收下帖子,点头示意这活接下了。
慕红绫又道:“艾尔巴·疾已回到了雷州,还请大人通知浣月军方注意加强南门防御。”
“真是不好意思,让县主还为我沙城想了这么多,真是惭愧。”
那慕红绫的话似乎都说完,一件接着一件,“对了,大人可知我侄儿在哪?”
“你侄儿?”萨柯有些疑惑。
“就是樊华,你们现在的王。”
说到这名字,他便是懂了,他皱着眉头,有些无奈的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已经很少来我这了,毕竟我这边也没什么事情可以探听的。就连吾王一事还是因为这次惠宜公主遇害才知晓的。”
慕红绫观察着他的眉目,期间一直含笑,真是看不破,每次都这样,既然看不懂,也不为难自己了,她拱手告辞。
萨柯看她离去,将帖子放到桌上,若有所思......




惊马之华 第一百零六章
石廊百转,灯火如莹,密室一瞬被灯火照亮,萨柯将灯盏放到石桌上,一个女人正含笑坐在他的对面。
“多年不见,你倒是长成了帅小伙了。”樊骆将面纱拉下,热情的抱了抱萨柯。
萨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骆姨过奖了,骆姨你此番前来,可有急事?”虽柔弱,可他却不拐弯抹角,兴许是这大漠呆久了,无意之间改变了些。
樊骆被提及此事,面露尴尬,道:“你也知道,我之前杀了纳兰蔻酿成滔天大罪,现如今却是连累了你们这些后背,这张老脸真是没地方放。”
纳兰蔻之死也怨不得别人,是余贞当年的过错所致,若是余贞当年肯放他们一条生路,又岂会落到今日这个局面。
“骆姨莫要过于苛责自己,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唉,我这次就是要前去找你爹支援少主的,还请你给我安排一些人马。”
萨柯听她这么一说,面露难色。樊骆也不是傻子,一下就能看到了他的似乎有些顾虑。
“你放心,我会很小心不会暴露你的。”
“这不是暴露不暴露的问题,骆姨你知道我在这沙城只是为了当个线人,但是现如今事情少了我这个线人可有可无的。只是......”他忽然想起慕红绫同他道的,“艾尔巴·疾这几日刚从中原回到雷州,若你在路上遇上他,你绝无生路。”
樊骆扬天长叹一声,摇摇头,“可我不敢耽误,若是少主被诛杀,我岂不是成了馥国的罪人。我已失责于樊璎,绝不能让她在九泉之下不瞑目,便是豁出我这条命,也是值了。”
“骆姨,你不要激动,现在李宏并未有意将少主交出去,我们何不坐山观虎斗。”
现如今李宏唯一将樊华保住的原因只因他是馥国的继位者,但馥国已散,能让馥国遗民甘愿臣服的方法便是善待其主,再说群龙无首总不是什么好事。
“可我听闻,浣月鸿胪寺少卿已达沙城,不日就要与慕红绫洽谈,若是浣月执意要大凉交出少主应当如何。”
萨柯摇摇头,如果北川自己前来倒还是有点悬念的,可如今纳兰堇都来了,怕是没那么简单的。可这毕竟是自己的猜想,也不便告诉她。
只道:“骆姨你大可放心的在这住上一宿,其实明日就是他们洽谈之日,你不如看看结果,至于我爹那边......我会派人联络。”
樊骆点点头,也只能这般了,毕竟那条路自己也好些年没走,不知道入口会不会迁移。
入夜,沙暴也开始消停了,浣月军中一片笙歌载舞之相,萨柯站在墙头上眺望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人群中不停的穿梭。
那纳兰堇也真是有意思,虽然早就听闻她性格如男子一般不拘小节,但是也不至于在脸上抹了一把灰混进军营里跟将士们寻欢作乐,这样子莫说是公主,侍卫长怕是都没那么疯狂。
“我跟你们比箭术!若是我能用箭将抛入天际的铜板射到城门楼上,你们都得再喝一碗!”纳兰堇喝得微醺,在将士的鼓动下竟站出来找些节目给大伙看看,又趁着酒劲说出了这胡话。
大伙围坐在篝火旁掌声呼声瞬时爆发,看他一文弱小生,倒是如何穿了钱眼的!
纳兰堇晃晃悠悠的起身,端起一罐子酒,对着嘴泼洒下来,她擦擦嘴,接过将士们递来的大弓,柔软的两指捏起一只箭架在弓上。
有一将士则站在远处,替她将铜钱抛到天上去。她眼睛一眯,气沉丹田,将弓拉满弦。周遭的三百将士甚至能听到弓被拉得嘎吱响,气都随之屏住。却见纳兰堇手指一松,箭便射了出去,如一道闪电般穿着钱眼而过,又射向远方。
站在城门楼上的萨柯两眼瞪大,这......这箭竟然冲着自己来了!他身旁的将士见他反应不及,一把将他推开,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噔——”箭连带着铜钱射到了城门楼上的柱子上。
士兵将萨柯扶起来,对着下边骂道:“你们要杀人呢?!”
那纳兰堇发现竟然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双手叉腰,指着城门楼上的萨柯骂道:“没看见我射箭呢!不知道躲吗!”
萨柯被她这话激得冷笑一声,这是什么道理,射箭还要别人躲的?他又不是靶子。
站在纳兰堇身旁的将士可还没醉呢,看见那一袭干净的白袍就知道出事了,赶紧跪下,喊道:“节度使恕罪!”
节度使?纳兰堇晃晃悠悠的挠着脑袋,忽然忘了节度使是谁,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她作拱手礼笑道:“大人恕罪!夜里......夜里太黑了,我没看见你在那!”
萨柯在心里暗骂,钱眼都能看清,能看不见他站在城门楼上?胡扯。他气得甩袖摇摇头走了,什么奇葩的公主,差点杀了他。
翌日,纳兰堇还在呼呼大睡,沉进在昨夜的笑语欢歌之中,北川提着衣袍站在她房门前,拍着门喊她起来。
“公主!公主!该起来了!要办正经事去了!”
纳兰堇疲惫的睁开眼,心里暗骂这拍门之人,真是扰人清梦,她正打算睡回去,却突然想起了今日要去见大凉使臣的!
她弹做而起,披散头发的她显得有些无措,却又带着往日不常见的女人味。她麻溜的穿衣洗漱,带着一个饼匆匆的赶往商讨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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