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马之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赫里安
北川脸色一沉,道:“我会禀告圣上,若萨大人有何新的推测,不妨告诉圣上,想来圣上定会细细聆听推测。”
房内昏暗,血腥味四下弥漫在空气间,太医正碾磨药草,抓药煮药,忙得一身的汗。
李婉缓缓睁开眼,唇色还是有些苍白,毕竟失血多了些。她睁开眼,便是瞧见了纳兰连山在看着她。她嘴角挤出勉强的笑意,带血的手伸向他的脸,轻抚颜面。
“连山......”她细雨轻声,手有些无力。
“你醒了?感觉如何?疼吗?”纳兰连山脸上被抹了一把血,却浑然不知,痴痴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李婉。
“不疼,就是有些累。”
纳兰连山将她的手放回床上,替她扇点小风,道:“你累了,便睡罢,朕看着。”
“嗯......”李婉又合上了眼。
纳兰连山给宫人一个眼色,叫他们去打水来。他与李婉从回来开始就没好好整理一下,马不停蹄的让太医诊治了半天,好不容易醒过来了。
宫人端来了水,放下帷幔,候在外边,他们知道纳兰连山定会亲自伺候李婉的。纳兰连山用湿巾布擦擦她额上的细汗,又擦去身上的血渍,忙了好半天,太医来了才肯放手。
太医把了把脉,又用手背试了试李婉额上的温度,眉头有点微皱。纳兰连山冷然问道:“娘娘无碍罢?”
那阴沉的脸,吓得太医气都不敢乱喘了,太医擦擦脸上的汗,唯唯诺诺的道:“无碍无碍,就是有些体热,需要吃点汤药。”
他说了这话,纳兰连山才放他走。若是他敢说李婉病危,他定斩了这庸医,方才李婉还跟他说了几句话呢。
纳兰连山守了好半天,李婉期间醒来几次,都是说了几句话又睡回去了。余贞也来看过,但是被他拦下了。他一整天一粒饭都未下肚,觉得整个人都要撑不住了,才踏出房门。
“陛下......”北川候在房门外多时了,他见太后都被挡下了,也不敢让宫人通报,想着他总会出来就一直候在了门外。
纳兰连山疲惫的看着北川,问道:“卿在这多久了?有何事?”
北川看着他染血的龙袍,又将头低下来,“臣有事禀告。”
“待朕有空且说罢......”
“陛下,事关娘娘与社稷!”
惊马之华 第一百二十八章
纳兰连山的住房给了李婉,自是再找一间小些的来住。工人正七手八脚的将他身上带血的龙袍褪下,北川一直在他身后默默不语。
待宫人给他换上了绣金的白袍,他将宫人遣退北川才上前一步将话道出。纳兰连山看他那阵势似乎要长篇大论一番,索性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润润喉。
“陛下......方才微臣在房外等候时遇上了萨柯,萨柯对此事很是好奇,微臣便让他看了箭,他道......箭羽是云雕翎,上上品,世上没几个人能用得起,陛下不若让萨......”
纳兰连山摆手做停,“此事不能叫萨柯出面,浣月正是用人之际,倘若能用云雕翎自是势力不小,萨柯若是掺和进来,那贼人狗急跳墙铲除萨柯,沙城便会乱成一团。”
“那陛下的意思......”北川看着他,有些捉摸不透。
“还是你来,也许此事跟鄂太医之死有关,堇儿不在,没了掩护,大人会寸步难行。”
北川赶紧作揖,道:“陛下担忧了,微臣贱命自是替陛下分忧的。”
“嗯......朕要去看看皇后了,大人且去歇息罢。”
纳兰连山别了北川,拖着疲惫的身躯前去探望李婉,也不知她好些了没。到了门口却听见房内声音乱作一团。
“娘娘......您还是回去歇息罢!”
“娘娘不可啊!”
纳兰连山方要推门进去,李婉便开了门要出来。二人对视,不禁愣了会。周遭的宫人都齐刷刷的跪到了二人之间,表情难以形容的难看。
“陛下!您劝劝娘娘吧!她醒来后就是不肯躺床上,非要去找您~”那领头的小太监跪在地上,被李婉吓得魂都要没了。若是李婉出了点事,还不是他担着!
纳兰连山沉下脸,刚想斥责李婉,却想到她尚且是个病人,却又无奈的叹了声气,将她搀回房内。李婉看见纳兰连山也不敢放肆了,她本来只是想出去走走,顺便找他的......哪想到这么巧。
颂儿端来汤药,纳兰连山接过来,遣退了众人,独留一群太医在纱幔外。他细心的将汤药吹凉,再喂给李婉。
李婉却别过头,纳兰连山将汤药放下,开始苦口婆心的劝她,“婉儿,听话,喝点药,虽然苦了点,可是好得快,来......”李婉又别开头,就是不想喝。
纳兰连山将汤药放下眉目间已显现一丝的怒火,可见到李婉那苍白的脸,气又泄了。
“不喝便罢,来,躺下,睡一觉。”他又替李婉掖好被子,李婉忽然拉住他。
“陪我一起......”她声音微弱,纳兰连山也不忍拒绝,便侧躺在她身旁,看着她的双眼渐渐的合上。
他本想看她睡着便走,可自己却也睡下了。到了夜半时分,他忽然惊醒,发觉李婉胸口起伏快速,喘得有些厉害。
太医轮班守在外边,见纳兰连山一脸焦急的冲出来他们便知道有事了。守夜的太医进去一看,给李婉把了脉,赶紧让宫人们将太医们叫醒。
“如何!”纳兰连山看这般风风火火的,心里也有些悬。
“微臣不敢断言,还是等老一些的太医们来看看罢!”
纳兰连山坐在李婉的身边,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这一刻觉得时间太慢了,太医来得太慢了。
李婉越喘越急,可气息确实越来越微弱。太医到时,纳兰连山激动的站了起来,可李婉的手忽然松开了......
“婉儿?”纳兰连山焦急的唤道她的名字。
宫人们将纳兰连山拉开,给太医挤进去。纳兰连山站在外边焦急的踱步,时不时还看见李婉起伏微弱的胸口。
忽然太医齐刷刷的让了一条道出来,纳兰连山看见李婉眼睛微睁,戴着白玉环的手无力的伸向他。纳兰连山上前紧握住,李婉嘴唇微张,气息一直不能平定。
“婉儿?”
“连......连山,我......”李婉的声音小若蝇蚊,后半句没道出,最后一口气倒是没了。
“婉儿?”纳兰连山不死心的唤道。
一名太医弱弱的从他身边溜到李婉身边,给李婉把了个脉,惊得一把松开了,转过头去对着所有人摇摇头。
纳兰连山见他摇摇头,怒气腾腾的站起来,吼道:“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她还没死!你们不治!”说着,走到太医面前,将太医齐刷刷的踹到无了声息的李婉跟前。
他看着太医手忙脚乱的场景,脑子一片空白,却还记得北川说的云雕翎。
云雕翎?云雕翎......
纳兰连山如同魔怔般,跌跌撞撞的跑到余贞房门前,一把将房门踹开。动静太大,惊得余贞和守夜的宫人一把跳起来,可为时已晚。纳兰连山接着廊道的灯火,在黑暗中死死的掐住余贞的脖子。
余贞一句话都尚未来得及说出口,整个人就悬在了半空。宫人们点着灯寻来的时候,正开到余贞正在半空挣扎,脸都被憋得发紫了。
纳兰连山此时面部狰狞,看着余贞那痛苦的模样心里泛出一丝丝的欣慰,如此才能偿还李婉的痛苦。
“陛下!您快放手罢!太后就要死了!”老嬷嬷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几个侍女也未曾见过纳兰连山如此兽性大发,都没拉下他,只得眼睁睁的看着。
死?纳兰连山忽然听进了那老嬷嬷的话,一把将手松开,阴森森的冷笑数声。
“你也配死?呵呵呵......”
他要叫她把他爱妻的痛,都一一偿还了!
“什么!皇嫂殁了?!”纳兰堇坐在马车内,被这消息惊得手中的剑都掉落了,“那李贤知道这消息没?”她看着跟前这哭哭啼啼的小宫人。
小宫人抹了把眼泪,“知道了。”
“那他什么反应?!”
“贤王让奴才跟您说,就是陛下过了,都不能让您回去。”
“啪——”纳兰堇听到此话,气得一巴掌拍在了车板上,惊得那小宫人话都不敢说了。
到了驿站歇息,马车一停,纳兰堇立马冲到李贤的跟前,拦住了李贤的去路。二影站在一侧,剑将出鞘,李贤给了他个眼神,他只得将剑收回。
“公主何事?气冲冲的不大好罢,都是要嫁人的人了,脾气不晓得改一改。”
纳兰堇揪着他的衣襟问道:“你可知我皇嫂过世的消息!”
李贤将纳兰堇的手拉开,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知道又如何,此事不关本王,她是浣月的皇后,自然是你们浣月的事。本王现在的事,便是要将你待会京都,公主你可莫要打什么歪主意,半路逃跑。
影卫无情,出手便是取了性命,到时候本王没法跟你皇兄交代,毕竟短短半年,失了两位亲人。”
“你!”纳兰堇被他气得一口气堵在了心口上,有话说不出。
李贤进了驿站后,忽然想起了探子来报的消息,从容转身,同她道:“对了,听闻你皇兄正兽性大发,把太后囚禁起来,每天施以酷刑呢。”说此话时,他嘴角挂着一丝瘆人的笑意。
这些消息一个比一个更可怕,纳兰堇被惊得无话可说,反应过来时,赶紧写了一封信回去。
她虽不知余贞翻下何错,余贞也不是她的生母,但余家势力可畏。余家势力遍布朝野,若是余贞死了,怕军中余家亲信会揭竿而起,到时生灵涂炭,他的皇位岌岌可危。
自李婉过的那一天后,余贞便被纳兰连山囚禁在了寝房哪也去不了。大臣们不断上奏要求他回月城监国,可他已多日未曾看那些奏折了。
他坐在棺木边,一身的白。按理说,皇帝除死不能带白,可他还是穿了。灵堂焚了浓重的安息香,他已数日未眠,便是这些安息香都不能叫他入眠了。
余贞身边的老嬷嬷从外边进来,跪倒在纳兰连山的跟前,面上泪痕未干,道:“陛下,太后已数日未食了,若陛下不解除禁步,怕她......怕她便要将自己饿死在房内了!”
纳兰连山空灵般看着灵堂前的嬷嬷,又低头看了看棺里躺的美人,他手轻轻抚着李婉冰凉的脸,轻声道:“朕去去就回,不叫你多等。”
这几日,余贞被囚禁在房内,吃的比阶下囚都还不如,身边的宫人都不准靠近那房子半步,只得远远的看着,或听到余贞的嘶喊。
余贞老矣......再也不能经受更多折腾了。余家在沙城的势力蠢蠢欲动,每日不停的觐见,却都无一被拦在门外。就算是硬闯,也只会看见一个痴傻的皇帝,含情脉脉的看着棺里的爱妻。
纳兰连山推开房门,一股子臭味扑面而来,他却似乎没长鼻子,更是一把将房门关上。
房内光线昏暗,纳兰连山一步一步的缓慢走进房内,越是里边越是阴暗,越是可怖。他听到他每靠近一步,余贞的气息都会更急促。
余贞靠在床边,短短数日便消瘦得准备皮包骨,头发乱成一团,那些金银玉饰都不知道飞哪了,与前几日的风光相比,真是可怜。
“啪——”纳兰连山面无表情的给了余贞一巴掌。
“为什么不吃。”
余贞顶着散乱的头发,冷笑数声,“我说了不是我做的!更不是我们余家做的!”
“啪——”
“朕问你为什么不吃。”纳兰连山神色空洞,话语间也毫无感情。
惊马之华 第一百二十九章
“哀家吃不吃,与你有何干系?”余贞轻蔑的瞥了他一眼,他真敢叫她去死?
纳兰连山背过身去,双手一拍,两名太监从外边端来一碗饭菜。他忽然回过头,道了一句,“对了,你这太后,便在这沙城当罢,太皇太后?”说罢,他走了。
“太后娘娘,请您用膳......”两名小太监恭敬的弯着腰,将饭菜递到余贞的跟前。
余贞看了那一眼的饭菜,恶狠狠的道:“滚。”
那饭菜岂是人能吃的?她离得那么远都能闻到馊臭味,白米饭上盖着一层焉黄的青菜,最上边就是一颗不带肉的骨头。
听到她如此不给面子,小太监忽然直起了身板,“太后娘娘,既然您不给陛下面子,那我们做奴才的只好得罪了......”
另一名太监上前一步将余贞摁住,余贞惶恐的看着这两个小太监,那恶心的饭菜一步一步朝着她过来,她撇着脸才看见那饭菜上早已生了蛆。
“你们敢!哀家......哀家是太后!”
余贞使劲的摇晃着她的头颅,只可惜浑身是伤,稍微动一会就会疼得不行。那小太监别看是个阉人,力气倒是不小,把余贞的手死死的抓住。
“放开我!哀家不吃!快拿开!”
拿着饭菜的小太监捏住她的下颚,硬生生的掰开了她的嘴,将一碗饭菜倾得她一脸都是。余贞舌头不停的将那恶心的饭菜从嘴里推出,小太监一看,将碗丢一边,用手将她脸上沾的饭菜一丝不剩的刮到她嘴里。
最后用用力将余贞的嘴合上。余贞甚至能感到自己嘴里还有几只白嫩而肥胖的蛆在蠕动,一阵的恶心,嘴又被封住不能呕吐,到最后还是硬生生的吞到了肚子里。
小太监们见完事了,扬长而去。余贞看着他们离去,一阵反胃,又将东西吐了一地。
“怎么样?”纳兰连山站在门外,冷眼看着这两个小太监。
“回陛下的,她吃了。”
“嗯......”如此,纳兰连山才安心的回到了灵堂。她不能死,她怎么能死得那么快呢?头七都尚未过去呢。
他方踏进灵堂,传话太监急匆匆的跑过来,噗通跪倒在地,“禀陛下,余非中郎将求见......”
纳兰连山本想道不宣的,院外却穿来吵闹之声,那中郎将已杀到了他的跟前。
余非是余贞的侄儿,现任沙城驻军四品中郎将,他的部下也多是余家的亲信。想来这遭,是要兴师问罪的?
“中郎将?何事如此风风火火直闯灵堂?见到朕,为何不跪?”纳兰连山整个人空洞的看着面前这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方才还闹腾得,现在见到他倒是不敢喘了。
余非被纳兰连山这么问到了,却也还是提着红缨枪腰板直得很。他一个抖动,将那些巴拉在他身上的手全都给抖开了。
他没好气的道:“参见陛下,此番末将前来......”
他尚未说完,纳兰连山便打断他,“朕晓得你为何而来,你过来?”纳兰连山站在棺木边幽幽的向他招手,余非走向他,“你看看,一国之母是不是特别的明艳动人?”他含情脉脉的看着冰凉的尸身问到。
“陛下!”余非还以为他要跟他说什么要紧的事情,没想到就是这般?他有些气急败坏,“陛下......末将知道你们伉俪情深,可太后她......”
“她死有余辜!”他忽然缓了过来,“不对......她不能死,不能叫她痛痛快快的死了,朕要她受了皇后的痛!”
“陛下!”余非看着已将近丧失理智的纳兰连山,“此事真非太后所为!”
“那是你吗!是你?对了,你也是余家的,就是你了吧?”纳兰连山面目狰狞的靠近余非,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陛下您想想,我们余家连成一气,若是我们对皇后有所觊觎,定会一起出谋划策的,甚至连后路都会铺好,可是看看现在?太后已经被软禁了......如果是我们干的,法子怎么可能会这么愚蠢?”
说到此,纳兰连山拽着余非的铠甲,将他的头塞进棺木里,道:“你看看啊!与朕相濡以沫的皇后......那天她就躺在朕的怀里呜咽。你说云雕翎除了你们余家,还会有谁用?”
“陛下!”
“滚!”纳兰连山一把将手松开,对他大声的咆哮。后来的宫人,将余非推搡出了灵堂,余非也只得作罢了。
那传话的小太监看着余非走了,翻了个白眼,他这几天一直来找圣上,害得他不得休息。他都道了陛下精神不好,心情不好,不见任何人,他非要闯进来,遭骂了吧?这还是看在他是余家人的份儿上,要不是余家人,没准早就问斩了,还跟他磨磨唧唧的。
是夜,正是蟑鼠活跃之时,黑暗的角落里充斥这各种令人不安的气息。一个人影从房顶跃下,推门而入,声响之轻......怕是连那叫夜的猫儿都自愧不如。
“何人如此鬼鬼祟祟?见着哀家不知打声招呼?”
余贞坐在床头,声音沙哑且小,薄窗纸外月光散射进来,显得她有些阴惨。来者从容行至她跟前,若不是戴着面纱,屋子里这股味道,怕是小虫子都要给熏没了。
她在床沿处挑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手指在惨淡的月光下不停的抚摸着剑刃,她扭过头去,忽然笑出了声。
“想你堂堂太后也有今日,真是报应啊你个贱蹄子。”
余贞看她一头金发便知她是何人了,能恨她入骨的,这世上大有人在,其中便有纳兰连山。她之前正寻她不得,如今她落魄了,倒是见着了。
余贞冷笑一声,其中尽是苦楚,“你来,且是看哀家笑话的?”
“呵......看你笑话?我倒是没这个闲情雅致来看你这张老脸,你失势的消息,我早在千里之外知道了。”
余贞一改面孔,板着脸,冷眼指着樊骆问道:“是不是你!”
“我?”
“一定是你们陷害哀家!”
樊骆冷笑一声,将她的手指头用剑压下,冷然道:“我们馥国人恨你入骨是真,可陷害你这高明的手段,还真不是我们做的。这陷害你的,另有其人,你真是可悲,到死都不知道害你的人是谁。”
“不是你们?那会是谁?云雕翎并非我余家专属之物,可是......”余贞说到此,竟泣不成声,可在樊骆眼里,那只是鳄鱼之类,不值得同情。
樊骆捏起她那张老脸,就着微弱的光亮看到她面上的皱纹。当年她年纪与她差不了多少,可是身处宫中处心积虑的算计人,连脸都顾不上打理了。她也一度为自己逝去的夫君悲断肠,可后来她想通了,便不再执着那冰冷的尸身。
“你们余家功高盖主便是罪,意图执权亦是罪,条条死罪,早死晚死不都一个样?”她忽然将剑收回剑鞘,拔出了匕首,用自己的衣角抹了抹。
“你想杀了哀家?”余贞看着她手中的匕首,似曾见过,哦~这是鸳鸯匕首呢,林亦身上当初也有一柄,只是被自己拿来打赏下人了。
余贞似乎察觉了到了杀意,不禁的将所有话都道出了......
“这柄匕首哀家也曾摸过,上边缀满了琳琅宝石,上边还刻了骆字,啧啧......”余贞这些话就是为了刺激刺激樊骆的,她不高兴她也休要得意,“你晓得你夫君将死时,道了何?”
樊骆忽然看向她,她不晓得自己夫君死时会道些什么。余贞察觉到了她的好奇,却冷笑一声,接着道:“其实他什么都没说,就被哀家斩首了。那头颅,漂亮,若是或者也算是英俊......的......”
余贞看着樊骆将匕首刺进她的心口处,却没刺在心上,她知道她是故意的。她知道心长在哪,就是不肯给她一个痛快,与纳兰连山一样要折磨她!
樊骆将匕首拔出,在她狰狞的脸上将血迹蹭掉,才从容的将匕首收回鞘中,她嘴角在面纱下微微扬起,得意的对她道:“这才是我夫君。”
说完,她打开窗户,一个翻身跃走了。
余贞看着自己心下的洞口,不停的冒着血,她呼喊着......可是无人来。她的声音太小了,又沙哑,不会有人听到的。
她挣扎着掉下了床,血淋淋的手托着自己的身子朝着门口爬去。她感到她的生命在流逝......
只差最后几步,可她已无了气力,全靠着最后一口气和那濒死的执念爬到了门边。
“啪——”轻轻一拍,没来及呼救,她整个人都无法睁开了眼。
翌日一早,一名小侍女端来了饭菜,才推开了门,她瞧见余贞的双眼紧闭,血迹一路延伸到床边,她的身下一大滩的血泊,尚未干透。她被余贞的尸身吓得魂飞魄散,一路尖叫着跑到别处去,饭菜都泼了一地。
“陛下!陛下!”传话的公公提着拂尘急匆匆的找到了伏在棺木旁睡着的纳兰连山,连规矩都忘了,一把将纳兰连山摇醒,“陛下~太......太后殁了!”
纳兰连山从梦中惊醒,余贞怎么会死?他千方百计让她活着,才几日?她便解脱了?
惊马之华 第一百三十章
一月后,正是炎炎夏日时,樊华抵达京都。入城的一瞬,他恍如天旋地转,分不清此时是梦或是现实。
青森与他骑马入城,风风火火闯了一路,便只是想快点回到府上。樊华望着府前的匾额,一刹间脚就不听使唤,不再往前踏半步。
“少主?”青森看他有些紧张,额上渗出了汗珠,轻轻推了他一把,樊华这才迈开步子。
芊芊玉手拉起门环,用力的拍了几下,便听到有人应门了。他屏住气息,掌心直冒冷汗,在门前不安的踱步。
“少主......”青森一把将他搂过,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樊华更是连步子都迈不动了。幸好这天热,府门前没人经过,不然叫人看见了如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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