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渣男从良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笑客来
尹日升道:“就是要对不上号。”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尹日升又转头李押司道,“李押司,麻烦你带着剩下的没跑的兄弟们拿着蔡主簿整理出来的人丁账册逐一核对,看看哪些人是跑了的,哪些人是留下来没跑或者是跑不了和不准备跑的。”
李押司倒是没蔡主簿那么慌神,听到尹日升的话,有些疑惑的道:“这倒是不难,城里我都熟悉,虽然人手现在剩下的不多,但是要查清楚不难,不过归州城可不止城里这点儿……”
尹日升接口,道:“我知道,归州城不止城里这点儿人,下属还有三个县,还有各个村子,所以这一点儿上我需要卓判佐您帮忙,各个村子之间来回路途不近,您武功高强,您带着一队人各村各户的去通知,才能在梅雨季前把所有人可能受水患的村子全部通知到位。”
卓逸风听到这里,道:“我武当轻功确实傲视江湖,但难道是用来跑腿送信用的吗?”说完这话,见到尹日升转头来看自己,没笑没愤怒,总是就是没什么表情,卓逸风微微叹了口气,道,“哎,你这个败家子,现在怎么变的真这么没意思,一点儿玩笑都看不起了吗?我这不是看着大家都一副凄风苦雨的样子,想活跃下气氛嘛,你也不配合下。”
说到这里,卓逸风也打住了,道:“算了,眼下也不是该开玩笑的时候。”言毕,卓逸风向尹日胜一抱拳,道,“一定不辱使命。”但是行完这个礼卓逸风就反应过来忍不住在心里琢磨:我听吩咐也就罢了,行什么礼啊,这个败家子又不是我的上官。
尹日升没去注意卓逸风的那点儿小异常,他接着转头对许志方道:“许大人,麻烦您调遣州府军队,我们要在梅雨季前赶修好河堤。”
许志方颓然的瘫在地上,道:“没银子,怎么修?就是调动州府的府兵,又能怎么样?粮食呢?修堤要用的物料呢?”
尹日升道:“府库虽空,银子是没了,可是粮草未动,尤其是军粮,归州城空,很多东西成了无主之物,别的不说,城西采石场的岳家就举家离去了,这些都是我们可以征用的东西。”
这话一出,那蔡主簿立刻皱眉,道:“这……这些都是人的私产,即便人跑了,也不能随便动用,不然等过后他们回来时,只怕是要闹起来的。”
尹日升道:“他们闹起来就让他们来找我,你们也大可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我身上。”看着眼神有些犹疑的许志方,尹日升道,“许大人,你的罪责是逃不掉的,不论是李易甫李大人还是聂长歌聂先生,他们回京后都会对上据实上报钱孝的事情,你就在官场,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朝廷追究下来你会是什么结果,现在,跟着我搏一搏,如果有成效,功劳是你的,如果没有,所有的罪责,你大可以推到我头上。”
许志方虽然胆小,但是到底也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儿了的,知道尹日升说的有理,瘫坐在那里许久,最有一咬牙,道:“好,我这就想办法去调府兵。”
看到许志方允诺,尹日升微微默然,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这处他很是熟悉的归州城太守府邸,他年少纨绔的岁月在这里度过,他闯下滔天大祸的岁月在这里度过,他变成一个流徒的岁月在这里度过,他生平最凄惨的岁月被人侮辱殴打被钱孝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岁月在这里度过。
这个给他如此深刻经历的地方,尹日升这里,站在归州城府衙大堂前的台阶上道:“组织百姓中还没跑的青壮抢收粮草,老弱病残迁移到附近的高处,调动州府军抢修堤坝,这就是我们现在能做的了……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看老天爷的意思吧。”
强制渣男从良记 第153章
元朔三十一年秋,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这个秋天,元朔帝李泰璋驾崩。
这个秋天,归州城在几乎成为一座空城的情况下,在残余的老弱病穷被全体动员了起来,青壮的劳力被动员去抢收田间的粮食,州府的军地被派去抢修堤坝,府衙剩余的幕僚衙役们在竭尽一切的所能保证所有这一切的后勤运转。
这座城市,连带着它周围三个县、无数的村子,是怎么神奇的被凝聚起来去应付这一场看似无可解的死局,在后来的江湖上,在后来的朝堂上,这都是一个传奇,因为后来为宰数十年的尹相从这里崛起,因为称霸江湖的名剑山庄从这里开始了复兴崛起。
很多人都会孜孜不倦的去钻研这段历史,但是最终,很多人都会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运气,这个传奇是众多巧合和运气的汇聚造就的。
然而不论是巧合还是运气,这里面都有一个避不开的名字,那就是沈方良。
沈方良在那个药鼎里沉浮,药汁侵入的地方炙热的阳刚真气在经脉的翻搅,与九转真气在他的奇经八脉里打架,然而这药鼎的药汁不知道为什么又保护了他的经脉没被这相互冲突的真气撕裂,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两种真气竟是渐渐融合了,混合成了一种非阴非阳的真气,然后原本麻木僵硬不能动弹的身体,竟然渐渐的受控制了。
开始只是能动一根手指,慢慢的是胳膊,慢慢的是脚趾和腿,渐渐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方良的全身都慢慢恢复了感知和控制,同时,他也深刻的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发生的变化。
他全身被浸泡在药汁之中,按照常理,这样不呼吸的状况应该早就呛死了,可是当他的肌肉不受控制时,他仿佛处于一种被半麻痹的状态,就像人被冰冻了一般,不需要呼吸,但是当他的肌肉恢复控制时,他发现体内那似阴非阴似杨非阳的真气竟然形成了一个奇异自主的循环,在他体内起到了一种内呼吸的作用,让他能够在浸泡在药汁里的时候不会被“淹死”。
几乎在同一时间,沈方良察觉到他的耳朵听到的声音更广了,他作为一个武者的触感更宽了,即使不用系统地图,似乎也能够完全覆盖方圆一公里左右一切物体的感知。
这是突破的感觉吧。
突破武学瓶颈桎梏,很多武者一声难求的机遇,竟然让沈方良在这个药鼎里完成了。
当终于完全掌控了自己身体的那一刻,沈方良伸手一拍鼎盖,药鼎那巨大无比的顶盖被拍飞了,一个人随之从药鼎中腾空而起,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飞身落地,扯过一个药奴身上的衣服披覆在身。
被这一幕惊呆的巫蛊门药房中众人呆呆的看着披衣而立的沈方良,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有那位药门统领老骨十分兴奋,满面红光,挥舞着双手高声尖厉着:“练成啦!练成啦!我终于练成远超药傀儡的傀儡啦!”
但是这时老骨身边的诸多药工却没有老骨那么兴奋,他们看着沈方良,都发觉似乎这个家伙可是不怎么像一个傀儡。
只有老骨十分兴奋,两眼冒着疯狂的光芒,奔跑着到沈方良身前,跳着脚大叫:“药偶,转过来让我看看!”
沈方良站在那里没有动。
老骨没有察觉到异常,再次蹦着大叫:“药偶,转过来给我看看!”
沈方良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动。
这时药房里的药工们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儿了,纷纷停下手中的伙计站起身来,有些胆子小的或者说敏锐的已经开始悄然的朝着门口退去了。
此时老骨似乎也察觉到了些许异样,但是这么多年苦心研究改进药傀儡,这个药疯子决计不愿意相信自己用绝世高手做药引炼制的药偶失败了,所以他怒气冲冲的大喊一声:“药偶,我命令你转过来!”
这话音方落,沈方良竟是真的转身了,转身看着老骨。
老骨满面喜色,正待开口说什么,却只觉心口一凉,低头看时,只见一把剪药材用的剪子已经正插在自己的胸口,抬头,看向对面的“药偶”,老骨满眼不可置信。
很快的,一口鲜血从老骨的唇角涌出,那不可置信的眼神永远凝固在了老骨的眼中。
他死了。
沈方良含在那里,冷冷的扫了眼老骨倒下的尸体,又扫了眼屋中的这些药工,那些药工看到老骨到底是身体才反应过来,一时间,纷纷惨叫着想外跑。
可惜,他们如何快得过沈方良。
沈方良轻轻的迈着步子,在这巫蛊门的药房中轻轻静静的行走,随手拿起一根竹签,或是一片不知道是什么药物的叶子,就那么随意的扔出去,却立时变成了取人性命的利器,要药工们,有的颈间被一抹灌注了真气的草叶削破血脉,喷出一腔鲜血,有的眉心一点红,却是被竹签贯穿而过。
沈方良不过一身如同这些药工一般的粗布素白麻衣,披衣在身,却如戴孝的阎王,举重若轻的收割着屋中众人的性命。
片刻之后,这个屋子了剩下两个人活人了,除了这两个活人,只有一地的死尸。
之所以还剩下两个活人,是因为药房中除了沈方良,还剩下的那个人并没有如其他药工一样叫喊着逃跑,而是立时高举双手大喊道:“我是地鼠门的人!我知道你的宝剑在那里!我还知道江孝严在那里!”
当药房中只剩下沈方良和这个自称地鼠门的人时,沈方良看着他,那人未待沈方良开口,便将所有知道的一股脑的都倒出来了。
强制渣男从良记 第154章
“你来了。”那声音很淡,甚至没什么起伏,站在那里的江孝严没有回头。
几乎没什么声音的落在江孝严身后,沈方良淡淡的道:“我来了,找你算账来了。”
江孝严转过头来,看着沈方良,道:“没想到我巫蛊门炼制药傀儡的配方非但炼化不了你,还反助你更进一步。”
沈方良手中是一柄他从药房冲出来时随后拿的一把剑,很普通,他把玩着那把剑,道:“我是来了结你的,我本就该了结你了。”
江孝严那不似活人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道:“你是了结过我了,你应该记得。”
沈方良点头,道:“当然记得。”缓缓的上下扫视江孝严,道,“现在的你也算不上是一个活人了,我只是送早就死掉的人回地狱而已。”
江孝严笑了,那笑容在他那黑青的不像活人的脸上看着尤其狰狞恐怖,他道:“那就试试。”
沈方良微微歪了下头,笑着道:“敢不从命。”言毕,挥了下手中的宝剑,看着冲过来的江孝严,剑随心动,长剑剑气纵横……
然后……就仿佛你集中了全部力气准备唱一场大戏结果台上没观众一样,看着被自己一剑劈断半个肩膀的江孝严,沈方良微愣。
江孝严看着沈方良发愣的表情,狰狞笑着用仅剩下的手指着自己的脑袋,道:“提醒你一句,这次要把尸体彻底烧成灰烬才能杀得死我。
沈方良皱着眉头,道:“你……”
江孝严咧嘴笑道:“我讨厌抛弃了我的母父和阿弟抛弃我,废掉我的名剑侯主之位,可是我更讨厌被人控制,你说的对,我现在这样不能算是活人了,是亚骨拓把我变成这样的,不过,沈方良,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你以为你这个样子就能算是活人吗?”
沈方良冷冷的看着江孝严,面色如冰,江孝严仰天大笑,道:“亚骨拓害死了我父亲,以前我只以为亚骨拓这个老怪物活得太久内力精深,才能打败已近宗师之境的父亲,后来……这么多年我作摩尼教的傀儡这么多年,我才知道,原来摩尼教第一个药傀儡就是亚骨拓,他就是靠着改进过的药傀儡配才能活那么多年,所以他是个老怪物,不死的老怪物!沈方良,你很快也就会是一个像亚骨拓老怪物!”
江孝严面容扭曲,咧着嘴看着沈方良,道:“我想宰了亚骨拓,可惜我办不到,所以……我就再作出另一个老怪物来,让怪物去对付怪物!”
沈方良的眼中杀意惊人,但是早就不能算是活人的江孝严却是半点儿都不畏惧,指了指身上的衣服,道:“我身上有摩尼教的绝学《摩尼圣法》,用这东西,去把亚骨拓引来!”
言毕,江孝严用仅存的那只手把身上的衣服扯下来,扔给沈方良,然后不知道如何弄得,身上竟是燃起大火,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自己燃烧起来的江孝严状若疯狂的笑着大喊:“沈方良,我在地狱等你!”
沈方良面色阴沉,看着江孝严把自己烧成一片灰烬,然后转头去看自己说中的那件衣服,抖了一下,只见内里密密麻麻的小字,写着一些修炼内功的法门。
信步走出那个石洞,外面正是中午,阳光刺目这个山洞里剩下的巫蛊门弟子已经跑的差不多了,只有那个地鼠门卧底在洞口守着,看到沈方良出来,急急上前道:“沈少侠,如何了?”
沈方良面色冷然,淡淡道:“借你们地鼠门的口传一个讯息。”
那地鼠门弟子问道:“什么讯息?”
沈方良道:“传告整个江湖,巫蛊门门主已经被我斩杀,并且从他身上夺得了《摩尼圣法》。”
那地鼠门弟子见沈方良脸色冷得都快挂霜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应声答应。
沈方良看着手里这件写着《摩尼圣法》的衣服,冷笑一声,道:“不死的老怪物?这世间本就没有任何东西是不死的,我让你变成一个死了的老怪物!”
梅雨季节将近,尹日升带着全归州城的人忙的不可开交,指挥府军抢修堤坝,组织百姓抢手稻谷,还挨个村子去劝那些不肯离开去高地躲雨的百姓,种种繁杂,旁人看起来几乎逼人欲疯,但是尹日升却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细细梳理,亲身亲力而为。
说来也是有趣,尹日升纨绔子弟,旧日虽然只知道吃喝玩乐,但是对官府中很多肮脏门道都知道的很是清楚(因为他以前身边总是围着这样的人),以前颐指气使,强韧所难时威逼利诱都做过,倒是能有几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软硬兼施的本事,忙忙碌碌,倒是找回了过去作“人上人”时的记忆本能。
做那个昏头昏脑的纨绔子弟时,他打过别人的板子,现在他依旧要打人的板子。
府军中有军纪散漫的侵扰百姓,他带着卓逸风和李押司还有州府衙门的衙役去弹压,当军尉求情时,他直接你是朝廷将尉,依律当听太守调遣,现在太守有令命府军协助驻堤防洪,府军不听调遣,骚扰百姓,就是违抗军令,若是军尉自己不愿意处罚,也不愿意处罚,也行,我会请许大人表奏朝廷,交给朝廷请大理寺出面处罚。”
威逼利用,狐假虎威,以前他仗着父亲的威势欺压百姓,现在他打肿脸充胖子,糊弄吓唬、软硬兼施让这些府军为我所用。
军尉无法,只得同意尹日升打那骚扰百姓的下属一顿板子,算是让尹日升立了威。
尹日升做着一场时,不知道为何,他突然心有所动,转头去看身后的某处,但是那里没有人,什么人都没有。
静静的看着尹日升为了应付归州城这场祸事竭尽全力,沈方良笑了,淡淡的微笑。
这个败家子啊,总算是成器了。
转身离开,来去无痕。
沈方良想,有些事情败家子在做,有些事情是该他去做的。
江南漕帮。
一个人,一柄剑。
剑是好剑,人,风华绝代。
然而漕帮帮主吕虎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柄好剑,这个美人,他的额头上豆大汗在不断的往下掉,看着颈间的那把剑,吕虎咬着牙道:“玉面神剑,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沈方良微微歪了下头,道:“我要杀你?谁说我要杀你了。”
吕虎听到沈方良不想杀他,微微松了口气,然后道:“那你?”
沈方良道:“我要借船,借你漕帮的船去归州。”
飞鹰堡外,风雪一飞剑韩超群走出飞鹰呗,向杵着宝剑闲闲站在门口的沈方良行了一礼,道:“沈少侠,你来的好晚。”
沈方良微微歪了下头,挑了下眉毛。
韩超群笑了下,道:“地鼠门已经给我们传讯了,说沈少侠你需要人手。”
沈方良再次挑了下眉,道:“那你们借人还是不借?”
韩超群上下打量了下沈方良,道:“在下虽然驽钝,武学造诣浅薄,但是眼力还是有几分的,沈少侠,你又有进益了。”
沈方良不置可否。
韩超群也不生气,笑着道:“一个绝世高手我们飞鹰堡已经惹不起了,何况沈少侠您现在更进了一步,似乎已近宗师之境,我飞鹰堡能结好沈少侠,是我飞鹰堡的荣幸,人我们当然借,不仅借,在下还会亲自跟随沈少侠去一趟归州城。”
沈方良听到这里,闲闲的摆弄了下从地鼠门那里又敲诈回来的自己的橙武宝剑,道:“废话少说,干劲上路,梅雨季就快到了。”
韩超群笑着施礼,道:“遵命。”
强制渣男从良记 第155章
忙乎了不知道多久,修筑堤坝,迁移百姓,抢收粮草,尹日升忙的不可开交,但是老天爷似乎总是不是那么肯帮忙,元朔三十一年秋的江南梅雨季,来的比往年早了半个月。
看着那瓢泼绵延的大雨,尹日升心中有些酸涩。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老天爷何曾理会过人间百姓的生死苦楚,大雨想来就来,不论若归州堤坝破,一片泽国会有多少人命丧于此。
主簿撑着伞跑进来,急急的对尹日升和卓逸风道:“尹公子,卓判佐,快撤吧,府军已经撤了,太守也跟着府兵撤了,稻谷抢收的差不多了,各县村里的老百姓也都撤到高地了,大体不会有问题的,快走吧,再不走,大堤要是破了,可就危险了。”
毕竟仓促,虽然府军全力抢筑堤坝,可是所有人都清楚,在梅雨提前来临的情况下,还未筑好的堤坝,十有八/九是挡不住大水,但还在这段时间的努力也不是白费,抢修的堤坝还是能挡一挡大水,为归州城百姓的撤离争取了时间,这一次,就算洪水破堤,归州城不会重演八年前的惨剧了。
尹日升心中微微酸涩,竭尽一切努力,还是要让归州城再遭受一次大水,多少百姓的房屋要被重回,家当尽失呢。
尹日升和或卓逸风已经是最后一批留在州府的人了,听主簿的话,尹日升微微叹了口气,便想转身也撤退了。
然而,就在此时,李押司急急的跑进来,有些惊慌失措的道:“败家子!成余县三个村子的百姓车队时山路滑坡了,被困在河道和山路中间了!”
尹日升小时候可以说在归州城长大,知道归州城的全部地形,这段时日忙着百姓撤离的事情,对各县各村各里的撤退途径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此时一听李押司的说话就知道要坏。
成余县市归州城最偏远的一个县,因为地处深山之中,从村子撤出来不容易,尹日升抽调了不少府军的马匹给他们帮助他们撤离,本来按照路途规划他们应该早一日就撤走了的,但是村民中有人故土难离,也有舍不得家当的,耽误了许久,此时才算彻底的全部撤出来,哪知道梅雨季提早来临,竟是把撤退的山路给浇的滑坡了,成余县民困住的地方旁边就是河道,平时水浅没什么要紧,但是此时不说梅雨连绵,拖下去浅水便汪洋,那些县民若不能脱困就只能看着水位一点点升高将他们淹死,更别说若是堤坝破了,那县民们跑都跑不掉,顷刻就会被洪水吞没。
尹日升急了,一把抢过主簿的伞,道:“我去看看!”
就在这是,在尹日升要向外迈步的时候,卓逸风一把拉住尹日升,道:“不能去,雨下成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破堤,再者,就算不破堤,你去了能有什么用?能抽调给成余县的马匹都已经抽调过去了,你去了,能现场变出更多的马匹还是能只手移山把滑坡的路开开?”说实话,卓逸风对成余县的老百姓是有那么点儿怨气的,他和李押司带着人挨家挨户的劝他们撤,这些村民,一会儿舍不得这个罐子一会儿舍不得那个碗,都要带着往马车上塞,这才拖慢了撤退的进度,不然何至于到现在才走到山道上。
想到这里,卓逸风也不禁佩服尹日升,对于这些愚昧的只顾着捡芝麻不顾命的村民,他竟然能一边善意相劝,一边动用府兵威逼,明明是做好事救这些村名的命,却还要承受着这些村名恶意的咒骂,若是常人,只怕不知道在呢么委屈呢,但尹日升却神色自若如常。
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败家子变得这么了不起了呢?
卓逸风在心中暗暗感叹。
这边卓逸风一边感叹一阻止尹日升,那边尹日升却急了,一把甩开卓逸风的手一边道:“我必须去!我必须去才能看看能不能想想什么办法把成余县的老百姓撤出来!”
卓逸风也有些急了,道:“要是想不出办法呢?我们手里能抽调的船都调出去撤军撤百姓了,没有多余的马匹和船只去支援了。”
尹日升面色沉静下来,看着卓逸风,有着几分平静的决绝,道:“如果我没办法,我就和成余县的百姓一起死在那里,这是我欠归州城百姓的。”言毕,尹日升头也不会的转身走了。
尹日升手无缚鸡之力,卓逸风却武功高强,但是此时此刻,也许是尹日升那样平静的决绝震慑了他,卓逸风竟然没有那个勇气去阻拦尹日升的脚步。
州府里还剩下几匹马,是留着给最后走的人撤离用的,好在少年纨绔的时候,尹日升学过骑马,这段时日为了方便四处跑,骑得更是多,已经很是熟练了。
尹日升翻身上马,对后面追过来的主簿和李押司道:“你快走吧,这里已经没你需要帮忙的地方了。”
主簿一愣,李押司则是苦笑了下,道:“败家子,我已经打定主意留到最后了,你不用劝我了。”
这段时日与李押司共事良久,尹日升已经知道李押司此时这话不是虚言,也不多言,一扯马缰,向着成余县百姓被困的方向奔去。
狂奔半日,奔到了地方,尹日升心中便是一阵痛楚,但诡异的是,痛楚之中又有几分诡异的解脱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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