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道士下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熄灯大师
这一了解,发觉他并未有以前那般的令人讨厌,其实,不能说是讨厌,怎么说呢,三位师兄和师弟四位当中,昔日,若说关系最近的,无疑是大师兄,至于关系最远的那个,恰好是华阳。
说不上来为何与他疏离,就是隐隐觉得似曾与他不是一路人,除了不是一路人之外,似乎还有其他的缘由,然,只是直觉,细说起来,自个亦不知晓是何种缘故。
灵玉并未说错,如今,严格论起来,与华阳之间的关系,可谓是有了飞跃性的变化与发展。
这种变化,也不晓得会是福事还是祸事。福祸与否,实难预料,然,若非华阳,这一路,只怕要错失不少得到内丹的机会。
一时之间,思量万千,连华阳何时进的门,都尚未察觉得到。
“坏丫头,做为一名降妖的道士,你这警觉……”许是瞧见我的眼神有些呆滞,华阳转而问道:“你想什么呢?”
赶紧回过神来,做答道:“闲地无聊,胡思乱想罢了。”岂能让他知晓,我所联想的内容,皆都与他有关。
见着他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信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帮他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原是无心之举,不料,华阳的反应,甚为震惊,“方才,你帮我倒水了?”
“你这不亲眼瞧着吗,何须多此一举再问呢?不就倒一杯茶水么,犯得着激起如此大的反应吗?“他这一惊一乍的,连带着我的小心脏都起了波澜。
“这些年,都是我们在照顾你,何曾见过你照顾谁半分?”
华阳此言,算是解答了我心中的疑惑,然,被他这一说,怎生感觉自己如此不堪呢?不由得撇了撇嘴,“有这般严重?”
“有,”华阳肯定道。
莞尔一笑,纠正道:“我是说,我不就给你倒了一杯水嘛,算不上是照顾。”
嘴上看似不以为然,实则心中起了更大的波澜。华阳不说,当真尚未察觉出来,这些年,确乎都是他们一直在照顾我,在包容我,而我,似曾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一般,对他们,关心甚少。
“一步一步的变化,岂不证明你正逐渐……”
急忙打断华阳的话语,“散逸仙人的法力恢复如何了?”不敢让他继续下去,防止他说出什么令人难以回答的言语来。
华阳脸上霎时浮现出几丝苦涩来,“就知晓你得转移话题,恢复**分了,晌午过后,他就会离去。到时,我们就可以继续赶路了。”
“尼克呢?”我又追问道。
华阳答道:“这才是你关心的重点吧,放心,他身上有师父的符在,短期之内,天庭应该察觉不到他的踪迹。”
听出了猫腻来,追着华阳不放,华阳无奈,只得讲明了实情。原来,老头子所画的符,已然超脱银色,甚至于,金色符的效力都不如他手下之作。
普通道士,一般画出来的都是纯色的符,诸如黄色,诸如紫色,诸如银色。道行到了某种程度,则会画出介于两种颜色之间的符。譬如以我自个为例,如今所画出来的符,介于紫色和银色之间,原本偏向紫色居多,近来则偏向银色居多。
然,老头子如今画出来的符,偏透明色,超脱那五种颜色之外。
之前,给散逸仙人给的时候,亦曾觉得惊奇,但不明所以,尚未细想,如今,听华阳这一说,方才醒悟过来,明白老头子的厉害之处。难怪散逸仙人就像捡了宝贝一般。
这三界十方当中,所有的事物,皆都具有特定的规律,但凡出现异数,便不在规律之内。老头子的符,当属异数,尼克有它傍身,能躲避天庭耳目一阵子。
晌午过后,散逸仙人果然离去了,离去之前,语重心长地对着我叮咛了一句:“小姑娘,华阳可是个不错的男子,千万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我问他:“老实说,楚江王亦不错,您何以辜负他呢?”斗嘴是一回事,觉得他还勉强说得过去又是另一回事。
散逸仙人的脸,霎时乌青,隔了半晌,才答道:“倘若有来世,只希望我与他,如同华阳和你一般,只是普通凡人的身份。”
我又问他:“您能放手,可楚江王绝不是轻易善罢甘休的个性。有些话,您还是与他直接讲明吧,省得耽误双方的光阴。”
散逸仙人盯着我,深深看了几眼,“其实,有时候,适当地可以表现出软弱来,像你这般个性强的女子,若是偶然能流露出软弱的一面来,那会显得极其可爱。”
“我的事,就不劳您操心了,您还是管好自个的事要紧。”
可爱?他以为我不想可爱么?是可爱不起来。凡是拥有一个不幸福童年的孩子,心底深处都会有着一块伤疤,永远都无法痊愈的伤疤。而我,恰恰是那般的孩子。
女道士下山 170:张陵道(一)
散逸仙人的事情总算就此告一段落,至于他与楚江王之间何去何从,那是后话,后面再提。至于小雷身上的疑团,亦是后话。
收拾好包袱,调整好心态,继续赶路。
天宝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五,阴云密布。
正午时分,与华阳一起抵达到了洪州。
洪州城上空的阳气,极其旺盛,然,这种旺盛,透出一种超乎寻常来,旺盛地不大合乎常理。
正常情形下,一般有妖或是有鬼的地方,皆都会阴气过重,阳气不足。而正常的城市,会呈现出阴阳平衡的症状来。像这种阳气超强的局面,实乃罕见。
恰逢感觉有几分饿意,以前曾经听闻过,说是洪州的如意糕颇负盛名,于是便在街上找了家店买了几个。一边吃,一边朝繁华处走去,走了数步,发觉前方不远处被围地水泄不通。
本着打酱油的心态围观,走近一看,原是位乾道道友在那占卜算卦。那位道友看起来约莫有二十**岁的模样,文质彬彬、温文尔雅,气质方面,与大师兄感觉有几分相似。
许是因此,有过瞬间的分神,随即迅速恢复心智,继续围观。
与华阳站在一旁看了半晌,发觉那位道友卦倒算的挺准,然,气焰太过嚣张。不为别的,单就冲着他桌前那面写着“张天师”三个大字的旗帜来。
当今世上,敢称天师的,有且仅有老头子一人,云莱子也仅仅被称为真人而已,这小子什么来头,胆敢与老头子并驾齐驱。
别看我言语上对老头子似乎不敬,其实打心眼里,对他敬重有加。瞧见有人敢玷污他的名号,岂能等闲视之、坐视不理?
再细细一看,见那旗帜下面写有梅林二字,便问华阳:“这梅林是个什么东西?”
身旁一位中年大叔,朝我与华阳打量了几眼,主动搭讪道:“听二位的口音,是从外地来的吧?这梅林乃我们洪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善人。他不仅替洪州捐了两座书堂,每月还定时在街上发放粮食,这每年光是捐给道观里的钱,就有上千两银子。”
见此,我追问道:“那这个张天师,又是什么人?”
大叔答道:“这张天师名叫张陵道,他本事可大了,既会占卜算卦,又会降妖除魔。由于他的名字和天师张道陵的名字很像,因而,洪州城的百姓都管叫他张天师。”
张天师个铜板!如此一介凡夫俗子,也敢盗用,
继续问他:“原是如此,你说这个张天师会降妖除魔,你亲眼见过吗?”
大叔挠了挠头,道:“见是没见过,不过听人讲过,梅大善人家中闹过几次鬼,都是他给捉的。还有几个月前,据说洪州城一下子出现了好多妖怪,也是他给后降伏的。”
几个月前?那应是饕鬄那次出现的群妖,倘使这张陵道当真能降服那群妖怪,足以说明他确乎是有几分道行的。于是便随口夸道:“那他果真好本事。”
这种私下的议论,自然声音极小,然,却被张陵道给听着,朝我与华阳所站着的方向瞥了一眼,似乎有惊艳的神情一闪而过,随即很快消失不见,转而恢复淡然,且朝我们这边点了点头,附带微微一笑。
华阳在我耳边小声语道:“你以后出门时,将自己变得丑些,净招惹桃花。”
我嘻嘻一笑,答复道:“凭空飞什么醋,你也长得好看,怎么不把自个变得丑些?”
华阳问:“你当真觉得我好看?”语毕,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多想不去看华阳的眼睛,可还是看了,结果一看,立马就后悔了,且后悔大发了。只因,华阳的眼睛太好看太好看,看的差点迷失了自己。
以前,素来对华阳不受待见,总是觉得,一个大男人,无端非得拥有一双招摇的桃花眼来,净惹地紫阳观那些女弟子犯花痴。如今,每每瞧见他这双眼睛,看到的,不仅有桃花,更有明媚与璀璨,如同日月星辰一般,照耀了人的心田。
正分神之际,猛听华阳的声音传来:“你这个表情,我很满意,很满意。”
淡淡看向他,道:“你说什么呢?我一点都听不懂。”事实上,极力在克制自个的情绪,亦在极力克制自己的语气。
恰逢此时,空中,响起另一道声音:“那边的公子与姑娘,要不要过来算一卦?”不用看,不用辨别,亦知晓那声音的主人是张陵道无疑。
华阳耸了耸肩,道:“看,又惹桃花了吧?”
“他不过是做买卖想赚点钱而已,你紧什么张?亏你还是老头子的徒弟,一点淡定的姿态都未有。既来之、则安之,暂且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心中明白,华阳自然并非不淡定,然确乎是在紧张,但却是在紧张我而已。
与华阳走过去时,围观的百姓皆都看向我们,有些百姓开始私下窃窃私语,似曾在猜测我们的身份,更有甚者,将我与华阳归为夫妻档或者情侣档。
这种情况,早已屡见不鲜,与他一路降妖以来,已被误会不下百回。前面已经提及,昔年,与老头子走在一起时,都曾被误会过。与大师兄,与三师兄,甚至与灵玉,皆都逃脱不了被误会的命运。
套用一千多年以后最风靡的话语来讲,只能说自己的cp感很强。至于cp感是什么东西,就是我们大唐俗称的配对指数一类。
言归正传,转眼之间,与华阳已来到张陵道的桌前。
华阳看向张陵道,目光相当淡然,问他:“那就算一卦吧!是抽签还是测字?”
张陵道迎上华阳的视线,眼里,有抹极其古怪的神色一闪而过,“不用,本天师有天眼,可以探过去查未来。方才,已经帮这位公子看过。公子你命格高贵,身份非凡,一辈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惜命犯桃花,姻缘不太美满,注定得不到所爱之人。本天师劝你一切顺其自然,切莫强求!”
张口一个本天师,闭口一个本天师,这张陵道,给他几分颜色,还当真开染坊了。
只见华阳微微一笑,答道:“那就多谢您提醒了,不过,我素来决定的事,从不会有任何改变。”华阳这厮,看似礼貌,实则相当无礼。
张陵道眼神微微一变,随即再次恢复如常,“如此,那本天师只能望你好生珍重了。”语毕,转而看向华阳身旁的我,突然之间,神情转为满脸震惊,“这位姑娘,你的面相着实奇特,本天仙活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面相。不该啊,从面相来看,姑娘并非属于凡尘间所有呐!哎,奇怪,好生奇怪!”
张陵道说着,又盯着我打量了几眼,语峰一转,“像姑娘这等姿容,想来定然是天仙下凡!不仅如此,姑娘这一世,可谓是顺风水水,心想事成,无论有何种心愿,皆都能达成。”
无论何种心愿,皆都能达成?这话显然是在放屁,我若想坐上天帝的宝座,可否能心想事成呢?自然不会。
然,张陵道果真非等闲之辈,确乎有几分道行,方才,能看得出来,他已然知晓我是原本该死去之人,可并未道破,而是想办法给我台阶下。既然人家给咱面子,咱自然得回敬不是,“承蒙夸奖,借您吉言。“
“姑娘何须客气!”张陵道言语之际,伸手递过来一个东西,“将这符带在身上,最近一段时日,洪州不大太平,姑娘多加注意为好!”
装出一副诧异的模样来,问他:“可是出什么妖怪了吗?”
张陵道摇了摇头,作答:“这倒没有,不过出了一个采花大盗,且十分猖獗。像姑娘这般的绝世美人,绝迹是他的首选。若是无事,姑娘最好还是待在屋中不要出去,免得惨遭他的毒手。若是逼不得已,非得出门不可的话,把这道符带在身上。有这道符傍身,近日之内,任何男子也亲近不了姑娘之身。届时,等那采花大盗被抓到,姑娘再将符丢掉便是。”
我接过符来,细细看了几眼,道:“那就多谢您了。”
此时,华阳出语问道:“既然天师您有大神通,为何不将这恶贼捉住呢?”也算是问到了核心所在。
张陵道答道:“公子有所不知,这采花盗虽恶,可犯的是人间的王法,自有官府捉拿给他定罪。我等修道之人,万万不能逾越。不过,本天师已请梅大善人帮忙,他这两日已请到一位赫赫有名的神捕,估计不出几日,就能将那贼人抓获。”
围观的百姓,听闻之后,纷纷赞美张陵道和梅林的善举。
离去之后,华阳问我:“张陵道给你一道什么符?”
取出拿给他,华阳瞧了半晌,总结道:“只是一道最普通的护身符而已,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华阳的结论,与我得出的结论全然一致,“暂且留着看看,过几日便知晓了。”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张陵道自然不会无缘无故送我一道符来,至于他有何种居心,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女道士下山 171:张陵道(二)
同华阳一起四处打听了一番,听闻到,洪州城这几个月接二连三,不断有女子惨遭采花大盗的毒手,光这一个月,就有六名女子遭到不幸,数月累加起来,已有十五名受害者。
这些被害者,大致总结了下,主要有以下四项共同点。第一点,皆都为十五周岁到二十周岁的年轻女子。第二点,无一例外皆是处子之身。第三点,皆都肤白貌美,面容姣好。第四点,此十五名女子的家世,皆都属于中等,并无大富大贵之人,亦无家境潦倒之人。
不得不说,此名采花大盗,实非普通之辈,别的不论,眼光倒是不差。充分说明他并非如饥似渴,而是带有选择性,带有针对性,带有条件性。实乃属于采花大盗当中的雅盗。
洪州城上方阳气的旺盛,毫无疑问,定然与此采花大盗有脱不了的干系。
冲华阳建议道:“华阳,我们不妨在街上多溜达几圈?”
华阳这厮,一眼便看出了我的心思,“你想要用自己来引那采花大盗上钩?”
由衷地夸奖道:“华阳,你可真聪明!”
华阳不以为然道:“夸我亦没用,我可不同意,坚决不同意哦!凡是会危及到你,抑或可能会危及你的事情,我一概都不会同意。”
“切!”我目露几分鄙夷来,“你可是个大名鼎鼎的降妖师,连个凡人都怕。”
华阳脸上的神情,霎时变得极其认真,“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上次你出那事之后,我是再也不敢让你冒任何险了。”
“你也把我想的太脆弱了吧!”嘴上看似是在打击他,实则心中明白,华阳是生怕我会受到一丝伤害。
果然,华阳答道:“你就是铁做的,亦不行。”
“真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有霸道公子,霸道师兄的风范。”
大师兄对我素来言听计从,华阳虽不算是言听计从,然而,百之九十九的次数,并不会反驳我的意见,而是选择听从。但见着他这一副坚定的模样,着实苦笑不得。然,心里头,更多的,则是涌现出几分感动来。
正思量之际,耳边又听华阳说道:“不霸道不行!”
执拗不过去,只好选择放弃,跟他去找客栈。
洪州比起余杭、江都和金陵这样的大地方,自然是小一些,客栈也没有那么气派,然,最终还是找了一家比较像样的住了下来。毕竟,不能太委屈自己不是。再者,华阳那厮,一看就是过惯了好日子之人,普通的客栈,怕他会熬不住。
客栈的掌柜,瞧见我们之后,顿时眉开眼笑,立即吩咐小二把我们迎了上去。
往上走时,那小二喃喃道:“掌柜的今天莫不是吃错药了,怎么对人这么热情?”
我问他:“你们掌柜的平时不是这样吗?”
小二许是并未料到自己的言语会被人给听到,十足吓了一大跳,“两位客官,可千万不要告诉掌柜的,说我背地里讲他坏话,否则的话,我可就干不下去了,我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
听闻之后,我是着实忍俊不禁,开口道:“我知晓,戏里都是这个台词。”
小二摇了摇头,补充道:“不过,我还有一个好吃懒做的婆娘。”
对此,我表示道:“那确实挺可怜的,一个好吃懒做的婆娘,可比什么都来地悲哀一些。你方才说你们掌柜的平时不是这样,那他是怎样的?”
小二答道:“我们掌柜的,平时对我们这些下人特别苛刻,对来住店和吃饭的客官也不太好。去年,我们这个客栈差点倒闭,后来梅大善人把店盘了下来,让掌柜的经营。不过,掌柜的还是死心不改,店里的生意,一直很差。我们的工钱,都是梅大善人在发着,要不然,我们这些伙计早都走光了。”
一顿,小二朝我打量了几眼,又道:“兴许他是看客官您长得美若天仙,才对您这般客气。毕竟,男人在美人面前,都会晕头转向的。”
确乎是夸人的话语,可落在耳里,并不能引起我的共鸣来,只因,那掌柜的方才的神情,除了谄媚之外,还有其他。
想了想,又问他:“既然你们这间客栈一直生意惨淡,那梅大善人为何要将它盘下,还一直在里头亏钱?”对于一个生意人而言,岂能做那赔本的买卖来?这位梅大善人又不傻,是嫌自己钱太多了,没处花么?
做善举,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傻子。换而言之,他若当真是傻子,亦不会将生意做地这般大。要问为何知晓他的生意很大,并非开天眼所看,皆因,一个每年能花出万两银子做善事之人,他的收入,难道还能在万两以下么?
小二又是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梅大善人可是这世上的大好人,他做过许多善事。兴许,他是看我们这些伙计可怜吧!”
从不相信这世间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无缘无故的恨,亦不相信会有人没有任何私欲、全心全意为他人着想。这个梅林,倘若当真如同小二所言,那岂非还是凡人,分明是超脱于凡人之外的仙神。
凡人之所以为凡人,则是由于凡人有七情六欲,而一旦有七情六欲,便会产生利己的念头来,即所谓的自私,所谓的功利,所谓的目的性。
梅林究竟是个怎般的人,令人,有了几分好奇。
天宝十二年十一月二十八,晴,多云。
等了两日,还是没有查到有关采花大盗的蛛丝马迹,亦是未曾发觉到妖魔鬼怪的蛛丝马迹。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窜着,外加偶然与华阳闲聊几句。
窜到一条小巷之际,瞧见里头有个妇人,手里拿着笤帚朝一位少女身上打去。
那少女,年约十六七岁的模样,被打之后,既不哭,亦不叫喊,反而咯咯笑了起来。
细细朝那少女端详,发觉她的五官长得十分标致,眉清目秀,标准的小家碧玉风范。
“丹儿啊,你这傻孩子!怎么光知道笑呢,怎么打你都笑,让为娘可怎么办呢?”妇人说着,捶胸顿足,嘤嘤哭泣起来,越哭,声音越大。
少女瞧见妇人哭泣的模样之后,仍是咯咯笑着,始终不曾停歇下来。
朝华阳示意了一眼,三两步走了过去,问道:“大娘,您为何哭得如此伤心呢?”
那妇人听闻到外人的声音,停止了哭泣,缓缓抬起头来,疑惑道:“您两位是?”
正要作答,华阳抢先一步答道:“我是衙门里的捕头。”
“原来是捕头大人啊,求求您,赶快将那个采花贼给抓住吧,我闺女,就是被那畜生给害成这样的。”妇人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华阳立即将她拉了起来,“你先起来,有话,请慢慢说.方才的言语,能否说地详细一些?”
妇人便开始微微道来:“这是我闺女,小名唤作丹儿,她从小就乖巧懂事,模样又生地俊俏,这自打几年前开始,来上门提亲的人就不断,可我和她爹,都没有一个相中的。哎,早知道她会出这事,当时就是嫁给要饭的叫花子,也把她给嫁了。
我还是跟您说正事吧,这个月十五晚上,丹儿和往常一样早早睡了,我也就没留意,可谁知,等我第二日叫她起床时,发现她不在房中,后来把整个院子都找遍了,就是不见她的人影。她爹跑到衙门报官,可衙门不理,说兴许是丹儿自己去哪玩去了,让我们回家等。可他们哪知,丹儿那孩子,平常,就是去隔壁家,都会告诉我和她爹一声的。
我和她爹又接着去找,等到太阳下山才回家,仍是没有找寻道丹儿的下落。谁知,刚回家不久,丹儿回来了。人是回来了,可衣衫有些不整,问她去了哪里,也说不上来,后来我们一问,她就哭。我这才感觉不对劲,细问过去才知道,原来丹儿不知被哪个挨千刀的给夺去了贞操。
我和她爹当时十分生气,可看丹儿一直在哭,我们老两口,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疼她爱她,把她当掌上明珠一般,怕勾起她的伤心往事,哪能舍得再问她。也想到前去报官,可怕这事被街坊领居们知道后,丹儿再也抬不起头做人,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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