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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幻)圣女必须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兮树
这一个小动作足以使最大胆的淑女面红耳赤。
玛格丽特维持着冰一样的克制,可胸口线条的起伏却急促起来。
乔治的视线随之黏连了片刻,眸色愈发深沉。他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只将手套珍重地收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雨声好像更大了,将离去的脚步声冲淡。
确定对方已经离开,玛格丽特立即行动起来。她快步走到小屋外,踩着泥泞小径上的树枝向前一冲。她立即面朝下跌倒在泥浆和污水里。
玛格丽特深蓝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的惊惶,雨水只将眸色冲刷得更为澄澈。
她看了看白皙的双手,视线移到身下石子路凸起的碎石上,冷光一闪而过。她毫不犹豫,将右手掌心狠狠碾了上去。这还不够,她又反手将双手腕处的皮肤划开。石子割破娇嫩的肌肤,殷红的血立时勾勒出掌心细密杂乱的纹。
在她还叫埃莉诺的时候,她曾经让来乞讨的一个波西米亚女人看过掌纹,那个包着头巾的消瘦女人喃喃地说:“你的生命线很长……”
玛格丽特感觉不到疼痛,被雨水打湿的苍白脸容绽开冰冷的笑。
她只需要在计划完成前活着就够了。
惊惶的脚步声隐约传来,玛格丽特立即换上恐惧不安的面具,颤声呼唤侍女的名字,同时右手狠狠攥紧拳头,让渐渐止血的伤处再次迸裂。
“噢天哪!”侍女提着裙摆奔来,讲玛格丽特扶起,“我的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玛格丽特虚弱地靠在侍女身上,轻轻地说:“你那么久都不来,我很害怕,就出来找你,绊到了石头……”
“别说了,夫人,天啊,但愿殿下不会怪罪。”侍女将王妃架起来,扬声唤来更多侍者。路易也被惊动,很快冒雨赶来。
路易震怒地责怪侍女、责怪后花园疏忽的守卫。
而后他看向玛格丽特,目光那样怜惜而忧郁,就好像看着一件私藏的宝物。
失血的晕眩袭来,玛格丽特没有挣扎,向丈夫露出勇敢而虚弱的微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晕了过去。

指尖拂过玛格丽特的肩头,在她的颈窝驻留片刻,而后抚上她的脸颊。温存的动作激起战栗,却并非因为兴奋。
不用睁眼她也知道,这是她的丈夫,法兰西国王的爱子。
和仇人之子同床共枕是什么感觉?
如果可以,玛格丽特想大笑着回答,还真的不赖。因为没有爱,因为心底只有毒蛇般冰冷的恨,她才能更好地扮演娇怯柔顺的小鸟,天真无邪地依偎在丈夫怀里,对他三天两头的风流韵事视而不见。
路易的呼吸加快,玛格丽特知道她应该睁眼了。
“殿下……”她的眼中浮上蒙蒙的水汽。
“我的玛丽……”路易在她唇上蹭了蹭。
玛格丽特一脸迷茫地打量四周:“贝尔呢?”贝尔是那个侍女的名字。
路易绷紧了唇线没有说话。
“噢,路易,求求您!”玛格丽特环上路易的脖子,情真意切地祈求,“求求您,我的大人,别责怪她,是我不小心……”
丈夫的视线随之移向她绑着纱布的手腕和掌心。臃肿的包扎愈加显出她手指和臂弯的纤细,他的喉结动了动。
“答应我,不要责怪她好吗?”玛格丽特软软地请求,与路易额角相抵。
路易在妻子迷人的注视下溃败下来,无奈又有些得意洋洋地说道:“好吧好吧,都听你的。”他贴着她的耳垂呼气:“我的小夜莺……”
“路易……”玛格丽特柔顺地垂下视线,微微偏过头,几不可闻地说道,“请、请您轻轻地……”
她抽了口气,用力抓紧了被褥,满意地感觉到伤处有血渗出,被重重纱布遮掩无从察觉。
应玛格丽特的青丘,王妃在花园受伤的事被小心地瞒了下来,没有兴起一丝波澜。也因此,当玛格丽特名义上的姐姐琼随丈夫菲力打猎归来时,她见到玛格丽特的伤处是惊骇的。
伤口的位置十分微妙,加之时日微长有些淤青,轻而易举地便将事态诱导往另一个方向。毕竟宫廷贵妇最不缺的就是无与伦比的想象力。
“玛丽,这是怎么回事……”琼与玛格丽特肩并肩坐着,压低了声音惊呼。她不可置信地捂住嘴,看了一眼系住窗帘的亚麻绳。整个套间的装帧都维持统一,卧房当然也不例外。
琼从牙缝中挤出猜测:“难道路易他用……”
玛格丽特脸色一白,她按住姐姐的手:“琼!别说了,求求你……”她放软了音调,努力地解释:“这只是他一时兴起……”
“我不是傻瓜,男人是什么样子我还不清楚?”琼严厉地瞪了玛格丽特一眼,“如果只有一次,怎么可能这么深……”
玛格丽特没有说话。她默默将袖子往下拉,遮住了红痕,面无表情地哑声说:“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他是我的丈夫。”
琼眼圈微红,她给了没有血缘的妹妹一个拥抱:“噢玛丽……你实在是太辛苦了……”
玛格丽特眼睫颤动了一下。她不止一次怀疑琼是否真的是勃艮第公爵的女儿。她太善良、太轻信了,即便知道玛格丽特的真实身份,仍旧给了她毫无保留的关爱。琼是勃艮第公爵府唯一的光。
她咬住唇,将愧疚感咽了下去。
可琼毕竟是勃艮第公爵的女儿。而诺曼底公爵也有不止一个女儿,大女儿布兰切、小女儿安妮都死在了最好的年纪,死在勃艮第公爵手里。
“至少你是幸福的。”玛格丽特忧伤地笑了,握住了琼的手。
琼神色一黯,她反握住妹妹的手,迟疑片刻才附耳说:“其实……菲力已经半年没来过我这里了。”
玛格丽特瞪大了眼。她看向姐姐丝毫不见哀怨的红润面庞,一脸怔忡。
“这周末路易和菲力会一同去打网球,你随我来奈斯勒塔,”琼下定了决心一般快速说道,“其实你一直有个秘密的恋慕者。”
“什……”玛格丽特惊惶地向四周看了看。
琼握紧了她的手,微微抬高下巴:“我也不例外。”
玛格丽特垂下头,半晌才说:“谢谢你,琼。”
在前往奈斯勒塔时,她也对姐姐这么说。
“他在塔顶等你。”琼亲吻了一下妹妹的额头,“我现在也要走了,钟敲过三下我会在这里等你。”
玛格丽特目送琼生气勃勃地穿过花丛远去,渐渐敛去所有表情。她转身往塔中走去,却在门口止步。一回眸间,她隐约看见有铠甲的闪光在琼离开的方向掠过。
奈斯勒塔位于塞纳河左岸,正对卢浮宫,但如今却已荒废,除了杂草丛生的后园罕有人迹。玛格丽特夸过苔藓丛生的门槛,步入光线昏暗的塔中。
她才走了两步,男性气息猛地栖近。
玛格丽特下意识往侧旁闪躲,对方却先一步伸臂将她往回一带。她顺势撞进来人怀里。
碎了一角的窗漏进稀疏的光,点亮了对方亚麻色的头发。逆光的视野中只有他灼热的黑眼睛闪闪发光,他的手掌贴在她后腰,另一手牵起她的右手。
衣袖往下滑到手肘露出尚未痊愈的伤口。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地沙哑而动听。因为凑得近,每个字的吐息都落在她面上,令全身的血液都发烫。他目光幽沉地盯着暗红的伤口看了片刻,叹息般地说道:“真是心狠啊……”
玛格丽特翕动嘴唇,语还没出口,乔治已经吻了上来。
玛格丽特做了一个梦。
她在诺曼底公爵府的花园里提着裙摆奔跑,跑在前头的查理大笑着回头等着妹妹追上来,揉乱了她的头发,笑笑地说:“我跑得可比你快,是你输了,埃莉
诺。”
她嘟起嘴,白了哥哥一眼:“等我长大了,肯定跑得比你快!”
“等你长大了再这么说也不迟,”查理戏谑地冲妹妹挤挤眼睛,“作为惩罚给我唱首歌吧,埃莉诺。”
“不要,我只唱歌你一个人听,让他们都走。”她恨恨地瞪向在场的另几个贵族少年。
查理无奈地垮下肩膀:“埃莉诺,他们是我的朋友。”他无声地向她做了个“求求你”的唇形,蔚蓝的眼睛一瞬显得有些忧郁。
埃莉诺并不懂哥哥这样放低姿态的原因,只觉得难过又无措,便低下头嚅嗫:“好吧……就这一次。”
她清清嗓子,吟唱起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定在她身上,其中不乏惊艳痴迷的意味。诺曼底公爵的二女儿有一副好嗓子,公国的贵族圈子都这么说。埃莉诺循着其中最炽热的视线,往回瞪了一眼,却没有看清对方的模样。
那时候她还不是夜莺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猛地睁开眼,睫毛颤了颤,似乎一时没能认清自身的状况。
“您醒了。”微微沙哑的声线将她一瞬间拉回现实。她枕在乔治怀里,塞纳河的风从身边的小窗中灌进来,将她颊边的乱发轻轻托起。
乔治带她到塔顶后并没有发生意料中的事。





(西幻)圣女必须死 第34章 诅咒之夜
“您猜得一点都没错!若不是马歇尔那老头没胡子,不然他肯定得愁得把满脸的胡须都揪下来。”玛丽一边替西莉亚整理好斗篷,一边兴奋地低声道。
托马斯此前在众人面前要求确保里尔的人身安全,将自己与里尔可能的死撇得干干净净。而据玛丽说,近一日没有服药的里尔大约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随时可能彻底崩溃。
“您说……这会不会是主教的陷阱?”约定的时候已到,玛丽站在北塔角门,狐疑地盯着马歇尔派来的随从,悄悄与西莉亚咬耳朵。
圣女表现得出奇镇定,她将斗篷兜帽一拉:“去了就知道了。”
由马歇尔长老的侍从领路,三人从北塔偏僻的角门出发,循无人问津的小道往圣墓教堂的方向行去。子夜时分地上浮着微白的雾气,出于谨慎考虑那侍从没有点灯,寂静的橄榄山便愈加显得阴森。
三人自然没有走地牢正门,而是顺着只有马歇尔知晓的密道进入监狱。进入好几扇机括复杂的石门后,他们已然身处欣嫩谷监狱的一隅。侍从向西莉亚微微欠身,小心地压低声音道:“请随我来。”
这一次他们经过的路途比上次更为曲折,西莉亚在绕了两个弯后就放弃了记住路线。卢克平静地将领路卫兵遣走的模样突然浮现在眼前,她不由莞尔。明明是昨日的事,西莉亚如今回忆起来竟已像是隔了许久,只能怪其中发生的改变太过剧烈。
欣嫩谷监狱的确已经再次变得热闹了起来。那侍从显然挑的是远离视线的路线,但远处各种歇斯底里的喧哗声还是传了过来。在斗折的地宫中走了一阵,如同野兽般的嘶喊渐渐清晰。西莉亚和玛丽对视了一眼,她们都不由感到一丝古怪的怜悯。
发出这非人叫喊的的确就是里尔。他此番的囚室条件显然好了很多,不复前两次那般阴暗潮湿。为了确保里尔不被迦南渐渐寒凉起来的夜晚冻到,狱卒还在几乎称得上宽敞的石室中还摆了两个火盆,不过里尔显然并不需要火盆来取暖:
他拖着一条折了的手臂,在囚室地面来回翻滚,满脸都是汗珠。他从喉咙最深处发出叫声,语句支离破碎的完全失去了原本的意思,只因为音节与音节间还残留着停顿,西莉亚才能确信他的确在试图说着什么。
里尔的每一声嘶吼都像在消耗他的生命力,见到他这模样的任何人都能够断定,这神智全无的家伙不久就会蒙主召唤--虽然他将要前往的是天国还是地狱,只有本人才能知晓了。
里尔对于西莉亚一行人的到来一无所觉,只是自顾自喘息叫喊着。
“请您把门打开。”西莉亚转头吩咐侍从。
对方为难地摸摸鼻子,嗫嚅着道:“这……为了您的安全考虑……”
西莉亚也不和他多废话,指尖一转化出个光球:“您觉得我敌不过他?”
侍从看了一眼形销骨立的里尔,又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微微含笑的圣女,默默从袖中摸出钥匙:“请您小心。”
西莉亚一步入石室便闻到了一股酸臭味。她却没有做出过多的表示,只侧头对玛丽道:“浇醒他。”
玛丽心领神会地嘿嘿一笑,皱着鼻子将墙角的水桶拎起来,直接泼了里尔一身。
里尔的嚎叫随之戛然而止,但他随即因为冷意而哆嗦起来,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牙齿也不住打颤。
马歇尔的侍从目瞪口呆地看着西莉亚和玛丽,显然觉得这样下去里尔只会死得更快。
圣女踱到里尔身畔,露出和善的微笑:“里尔修士,您认得我吗?”
修士艰难地将浮肿的眼睑分开,木木地看了西莉亚一会儿,才喃喃:“圣女……”他还说了些什么,但语声太过含糊细碎,西莉亚根本无法听清。
“我是来为您治伤的。”
里尔的反应极为迟钝,他大着舌头答:“这样啊……”
看来在治疗他前不可能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西莉亚摇摇头,闭目沉默片刻,幻化出治愈的光罩。修士原本青紫的臂膀清晰可见地恢复了正常的肤色,他如石灰泥一般的面色也稍稍缓和。
在一天内施了两次治愈术,上一次还因为情绪波动没什么节制,西莉亚明显感觉身体沉重起来。她咬咬牙,打起精神与袭来的微醺感对抗,同时冷声对里尔道:“现在您清醒了吗?您刚才想说什么?”
里尔如同脱水的鱼一般翕动着嘴唇,过了半晌才嗓音沙哑地回道:“药……给我药……”
西莉亚一勾唇,向玛丽撩了一眼:“看来是清醒了。”
旁观全程的侍者看向圣女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敬畏。他识相地微微欠身告退:“等钟敲过两下时,我来带您二位离开。”
圣女客气地向他点点头,转而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里尔身上。
躯体上的痛楚消泯殆尽,精神上的空虚便愈加明显。里尔抱着头,痛苦而虚弱地摇动了两下,从湿漉漉的头发下盯着西莉亚看,执拗地颠来倒去重复同一句话:“药……给我……给我药……”
西莉亚低低一笑:“您会如愿的,但在那之前……”
里尔深深吸了口气。这几日的折磨之下,他瞬间老了许多,额头尽是深深的纹路。他皱眉将眉眼间的横纹加深,忍耐着一阵阵袭来的冲动,颤声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个女人真实存在,私生子也是存在的……那是托马斯还是弗兰德斯教区主教的时候的事,他之后离开西陆来到迦南,但并没有与玛德琳断了联系……他每年都会送钱给她。”
“我需要确切的证据,钱款的票据和证人都可以。您比我更清楚,您的证词并不足以扳倒主教。”西莉亚的声音一分分冷下来。
里尔露出一个堪称嘲弄的微笑:“托马斯做事从来不留痕迹,他是不会用自己的名字汇钱的,这条路行不通。”
西莉亚感觉自己行走在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中央,想要抽身逃离已经太晚。她眯了眯眼:“那么这位玛德琳,能将她带来吗?”
修士闻言嗤笑起来,他浅棕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但眸底却闪烁着恶毒的光彩:“她啊……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那个私生子呢?”
里尔笑而不语。
最关键的证人无法现身,托马斯又没有留下把柄,事态俨然飞速往最差的那一端倾斜。西莉亚不觉得马歇尔会真的替她隐瞒行踪,托马斯知晓她与里尔会面只是早晚的事。到了那时,托马斯必然会将她正式视为大敌,毫不留情地出手应对。而她手中一张顺手的牌都没有。
她高估了药瘾的效用,小觑了里尔的城府和疯狂,已然为轻率付出了代价。
玛丽在旁没忍住,咒骂了一声。她看了一眼圣女的脸色,毫不犹豫地上去踹了里尔一脚。
“如果我没记错,当时您说主教有把柄在您手里。如果这就是您所说的把柄……”西莉亚的眸色宛如阴影中的雪原,寒涔涔的随时会掀起暴风雪。她俯身掐住了里尔的下巴,冷笑道:“如果您以为我会乖乖被您利用,为您挡住托马斯的进攻,您就大错特错了。”
她面无表情地轻声说:“是我将您的命从死神手中拿回来,我也可以让您快些去见撒旦。”
“我现在已经不怕死了。”药瘾暂时止歇,里尔整个人都异常放松。他几乎是懒洋洋地向后抬起下巴,欣赏起西莉亚的神情,而后优哉游哉地补充:“我的确还有一个把柄,但我还不准备告诉您。”
西莉亚真的很想把他当场掐死。
她呼了口气,换了个语气,似笑非笑地道:“那么我们来谈条件吧,里尔修士。”
里尔揉了一把脸:“我的条件很简单,请您保证绝不会与托马斯讲和。”
“这很简单,”西莉亚说着两指朝向天空,起誓道,“以我主的荣光与威严为证,我绝不会对锡安主教托马斯妥协。”
“您会将他驱逐到世界尽头、让他身败名裂。若不能够办到……请您接受主违背誓言的惩罚。”里尔显然觉得这还不够。
西莉亚勾勾唇,重复道:“若我不能将托马斯主教驱逐到世界尽头、让他身败名裂,我甘愿接受主最严苛的惩罚,任由他剥夺我所拥有的一切。”
里尔满意地点点头。但这个动作却牵动起又一阵药瘾,他咬牙切齿地抽了口气,嘶声道:“我手中的证据很有利,”他眼中闪动着挑衅的光芒,语气如毒蛇吐信般狡黠恶毒,“。托马斯很快就会猜到我到底掌握了什么线索,能否抢在他之前把东西拿到手,就要看您的能耐了。”
“愿那夜被幽暗夺取、不在年中的日子同乐.也不入月中的数目。”里尔突然吟诵起《约伯记》的句子,他刻意念得很慢,将后半句加重。他看着西莉亚微微一笑,那圆滑的模样与初次见面时别无二致,唯有衰老憔悴的外貌衬得这笑容加倍诡异。
他惜字如金,斟酌着词句给出下一个提示:“虽然我与您绝对算不上朋友,但我们此前也曾是共犯,仅那一次。而解密的钥匙就藏在杀人的利刃中。”
西莉亚眼神闪烁,她盯着里尔寒声道:“您这是在让我解谜语?”
“托马斯不擅长猜谜,”里尔无所谓地晃了一下脑袋,“噢,这算是我服侍托马斯的心得,附送给您了。”
他勾唇,眼中却毫无笑意。这一瞬间,西莉亚竟然想到了托马斯那冰川般的笑。
里尔闭上眼,忍耐着药瘾带来的翻腾感,从齿间挤出半句话:“祝您在托马斯之前找到谜底……药……”
西莉亚飞快权衡了一下当场用光球砸死他和顺着对方的意思猜谜两个选项,很快做出了决定。她从袖中摸出盛有药剂的小瓶,玛丽已经将杯子凑过来。瓶中的药剂已经几乎见底,滴了两滴便彻底耗尽。
里尔也不在乎,直接抢了杯子仰头就喝。他虚脱般地向后一仰,却忽然从西莉亚手中夺过了那个小瓶。




(西幻)圣女必须死 第35章 借刀杀人
“愿那夜被幽暗夺取、不在年中的日子同乐.也不入月中的数目。”
西莉亚一回到北塔,就将教典翻到里尔引用的那一页,前前后后仔细地读了几遍才自言自语说:“里尔故意强调了后半句,不入月中的数目……也就是不合群、不为接纳的意思。这一段讲的是约伯接受主的试炼,接连失去了妻子儿女,在悲叹自己不如不曾降生在这世上,而里尔又提到共犯……”
圣女忽然收声,面色微微一变。
玛丽也很快跟上了她的思路,极低声地说道:“这句话其实在说尤金妮的死?”
“虽然我并不想承认,但从结果上而言,的确是我和里尔联手杀了她。而她作为异端,的确是受众人厌弃。”西莉亚嗤笑一声,又将里尔的后一句线索念了一遍:“解密的钥匙就藏在杀人的利刃中……”
玛丽瞪着她无法理解的书页看了一会儿,讷讷地道:“利刃是指火?那么那东西是藏在火堆或者壁炉里面?”
西莉亚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摇摇头:“这太简单明了,不是里尔的风格,况且证据若真藏在神殿某处的火堆里,太容易被发现。估计托马斯如今早已把里尔到过的大部分地方翻得干干净净,那样关键的证物不可能在那里。”
“杀人的利刃……”玛丽丧气地嘟囔了一声,不耐地挠挠头,“话说回来,里尔最后到底……”
西莉亚一个眼神止住了她的问话。她显然不会回答。
玛丽只得悻悻地将注意力转回眼前的谜题,可她显然不擅长也不喜欢猜谜,这时外头传来了开门声。女仆立即蹦起来,万分庆幸自己有了除猜字谜以外能做的事:“应当是卢克爵士回来了,我去看看情况。”
西莉亚垂眸,平和地应了一个单音节:“嗯。”
烛焰尖尖上冒出幽幽的烟气,蜡烛中掺了东方的香料,令房中飘浮着若有似无的香气。西莉亚盯着面前的书页看了很久,神思却早已飘到了别处。凌晨的夜空开始有云气聚拢,耳畔传来的风声也大了起来,将幽沉的钟响盖了过去。
西莉亚这才发觉短短一日中居然发生了这么许多事:里尔的审判和反转,马歇尔的配合,里尔给出的新线索,当然还有……与卢克的独处。
那片刻的欢愉与此刻她险恶的状况相比是那样不合时宜,脆弱而虚幻,以至于西莉亚竟然一瞬间怀疑那回忆是否是自己的幻觉。
犹犹豫豫的敲门声响起,玛丽将门推开一条缝,迟疑地道:“卢克爵士带来了新消息,但……”
目睹了午后两人独处后的状况,玛丽在为什么踌躇不言而喻。
西莉亚尽量轻松地说道:“你们都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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