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在男神边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董嫦
慕容家有年长的下人已经露出震惊之色——这个人他们眼熟得很,这分明是慕容青城的庶弟慕容玄珠!
江南慕容一向争强好胜,最要面子,每一代的继承人,都是文武双全,风采照人的浊世佳公子。能给这样的人生下后代的妾室,自然也非绝色不可,慕容玄珠的相貌,就不是一般二般的好,他的武功、智计、谋略,也无一不是绝佳。
然而他早已在多年前死了,谁也不能料到他会有活着回来的一天。有心思活泛的已开始计较,当年慕容玄珠是慕容青城的眼中钉,然而现在,在慕容青城多年无子,眼下慕容家将无人继承的情况下,他的出现却无疑是个好消息。
这样的情状,在这个月已是第十四次在江湖上出现,有的是在七大剑派,有的是在三大世家,有的是在东北,有的是在岭南,有的是在中原,有的是在蜀地……
原本以为早已死去的当年的青年俊彦,突然被人送回。
室内,三道寒暄过后,楚留香和胡铁花被请上宴席,中国人有什么事情,一贯喜欢在酒桌上谈,这也是人之常情。
慕容青城问道:“舍弟这些年不知是在何处?”
楚留香道:“他一直在石观音控制之下,这些年来未能与家中稍通音讯,也是理所当然。只是有一件事情却需得令府管家记住。”他取出一个小药瓶,并一张药方,郑重对慕容青城道,“慕容公子一直被石观音用药物控制,渐生依赖。这是江南名医张简斋先生研制的解毒方子,定要督促他按时服用,若他有什么胡言乱语、不妥之行,都得把他控制在屋中,过得一时半刻便好了。”
慕容青城听得呆了:“石观音?这……这确实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他起身一揖,“香帅如此高义,慕容府上下俱足感盛情,来日定当厚报。”
胡铁花终于不耐烦地嚷道:“你们这一来一往,我的酒几乎都化作陈醋了……”
慕容青城笑起来,趁机劝酒,三巡酒后,又道:“香帅击败了那石观音,救出了舍弟,此番大恩,实在教人感铭于心……”
楚留香摇头道:“不是我。”
慕容青城错愕道:“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个能耐击败石观音?”
楚留香微笑道:“想必你也听过的,正是如今江湖中新崛起的‘天一楼’主人,斩月楼主。”
离开之后,胡铁花喃喃地抱怨道:“老臭虫,我也知道你要追求甜儿,不过送的这份礼,也着实太那什么了一点……”
楚留香含笑道:“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
胡铁花无语,他说的自然都是大实话。
然而这样一来,江湖中这些最有权势的地方,都必须承一份斩月楼主的恩,日后图报了。江湖本就是最重恩义的地方,从此宋甜儿可为座上客,无论在任何地方。
这样的大礼,对初次自立门户的宋甜儿来说,岂止是锦绣?简直是甘霖才对。
而送礼的人非但没有任何求报之心,简直都不想让佳人知道这件事。
胡铁花好奇道:“那天你与她比试的结果,到底如何?”
楚留香笑笑,装没听见。胡铁花怒道:“你还不说,我就去告诉甜儿这几天咱们到底在忙什么。”
楚留香只得道:“我接住了她一剑。”
胡铁花问道:“然后呢?你们到底谁胜谁负?”
楚留香道:“若继续出招,最后想必是她胜;但我若仅求自保,她对我又并无杀心,我也可以顺利离开。”
胡铁花大笑道:“好,好,好!”
楚留香道:“你这么开心做什么?”
胡铁花笑道:“你打不过还跑得过,我总算不用担心你以后被家暴,难道还不开心?我简直已开心得要昭告天下了。”
[综]在男神边上 29谋生
第二十九章
怎样才能成立一个门派?
先,你要准备一定的启动资金,其次,你要选好一个地址,向当地的官府报备,最后,要建好房子及配套设施。
这些道理说来简单,但做起来可非同一般的困难。而做到了以上几点,哪怕你的门派里人不多也没事——华山派如今也才不到十个人而已。总之,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做任何一件事情,需要考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钱。
大部分武林人士的谋生之道是这样的:第一,收保护费,诸如七大剑派;第二,吃祖产,当地主收租子,诸如三大世家;第三,抢劫,大部分是杀人劫财,诸如大漠之王札木合及其手下;第四,经营快递公司,诸如各大镖局;第五,经营杀手组织,诸如还未出场的薛笑人;第六,乞讨,诸如以南宫灵为的丐帮;第七,盗窃,诸如……楚留香。
而除了这些之外,什么从事□场所成为失足妇女啦,什么拐卖妇女儿童啦,什么全国遍地跑从事诈骗业务啦,仔细研究江湖现象,就会现这是一部活脱脱的刑法案例汇编。当然,这都是已成名的人士做的事,未成名的大多投靠这些犯罪团伙,成为其中一员,又或者干脆去做死士,为人家卖命。
但武林人士当然不必为此而羞耻,因为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只有天真单纯的女孩子才会觉得,做一个好人,勤勤恳恳,终有一日会得出人头地。要想成功,自然就必须心狠,就算不心狠,至少也不应该是个老实人,因为这世上大多数好人都是全无用处的。
这在后世的卡尔马克思先生嘴里,就变成了“资本来到这个世上,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江湖离我们并不远,它也没有许多人想象的那么浪漫。
只是世上有凡人,自然也就有牛人;有在风霜中一日日摧折的寂寞江湖客,自然也就有可望而不可即的武林神话。
任何行业做到了极致,也就不再能单纯地用这个行业的窠臼来形容其人。譬如一样是收保护费,在小镇子上横行的是混混,在整整一片区域里横行的是华山派少侠。一样是从事盗窃行当,逐个钱包去偷的被人打死在小巷子里也无人问,而劫富济贫夜留香的盗帅那已经是黑道教父级别的人物。
教父这个词,也是很有意思的。不要以为只有意大利才有教父,中国也有。只是意大利的教父是家族制,中国的教父却往往是凭借个人的奋斗与努力。他可以没有权、没有钱,可以穷到揭不开锅,可是这个人一定有一个特质——江湖上的人有了什么事,大家都会想到去找他,而他一定有求必应。就算他家中已只剩下一个饼,有江湖人来找他,说“大哥,我已饿了三天了”,那他也要把这个饼掰下一大半送给对方的。
宋江为什么叫“及时雨”,为何武功并不高却那么受人尊重爱戴,李逵对他死心塌地?就因为他是当时江湖上有名的教父头子。
而楚留香,为什么有了奇怪的大案,大家都会来找他?为什么无论前途有多凶险、受尽多少折磨、度过多少难关他也一定要去管这些闲事?
不是因为他名侦探脾气作,也不是因为他爱找死,因为他是教父。
宋江的老婆(当然他只有一个小妾)一定会觉得很奇怪的,这男人有什么毛病,为何见了人就要送酒送钱?有了这样的虚名,于他有什么好处?
唉,这也是为何男人总要说女人“头长见识短”的原因。女人能接受的是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权力地位,她们一般无法理解男人对虚的名望风头的这种渴望与追求。
宋甜儿经过东华门走出紫禁城,皇帝殷勤地走在她右侧陪着她出宫,还在兴高采烈地说着:“师父,师父,我今日表现如何?进步很大吧?”
宋甜儿忍了忍,才没说出“八戒”二字。她淡然地一颔,“不错。”
皇帝“啊?”了一声,失望道,“方才我那一剑刺出后,我看师父你站在那里沉默了好久,还以为有什么极为精妙之处需要你好好品评呢?”
不,你想多了,我只是在走神,从江湖人的谋生手段联想到了楚留香的教父地位而已。
皇帝问道:“如今江湖上是否都在议论天一楼的大弟子朱寿?最近可有什么武林大会么?我也去参加,教江湖上的人都瞧瞧天一楼的风范!”他想象着自己在万众瞩目中一剑平四海的样子,不禁悠然神往。这样全然凭借自身武力而非出身和地位来博取他人尊重的日子,才是一个男人的梦想啊……
宋甜儿道:“并未听说此事。”见皇帝那期待万分的样子,勉强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已是天一楼这一代的第一人了,何时能击败曲无容,或许便能放任你往江湖上行走。”
皇帝欣喜地微笑,一双上挑的丹凤眼眯起来,左颊露出浅浅酒窝。
真是……闪瞎狗眼!
突然有宫女惊慌地小跑过来,低声道:“陛下,太后娘娘着人来探问。”
宋甜儿赶紧准备往外走——当然表面上还是一派冰冷孤高,若无其事。明朝后宫妃嫔并不讲求出身,太后听说这一次荒唐封的国师竟然是个年轻美貌女子,又常常入宫和皇帝见面,这早就想抱孙子的中年无聊女人一直想拉纤说媒,把宋甜儿娶进宫来。
皇帝止住了脚步:“师父,那我就送到这了啊,明日再去天一楼中寻你。”宋甜儿一点头,他突然又问,“天一楼到底缺不缺钱啊?如果还不够,不如朕把盐铁特许经营的执照给天一楼一张?”
宋甜儿道:“这些事情都由南宫灵打理。”
皇帝“哦”一声,有点遗憾:“他不是去西域行商了?”
眼见太后的车驾渐渐可见行迹,宋甜儿足尖一点,人已飘然远去,那真是翩若惊鸿,渺渺如仙,宫女内侍俱都看直了眼。
宋甜儿还烦恼呢,韩王孙本就是官宦子弟,又是从一开始就跟着她的,官面上的事情都由他打理,做一个二楼主本来也当得的。可是无花又是楼中除了她之外武功最高的人,现在屈居着三楼主之位。以长孙红为的一帮女弟子不服气,而韩王孙的人大多出身繁华花柳之地,又何尝瞧得起这帮新疆来的丑丫头?两派人是明争暗斗。
只有南宫灵最可爱,原本的丐帮帮主之位早依诺言辞去了,也不计较自己只是个四楼主,此番积极投入了他最感兴趣的新事业——和姬冰雁一道做国际货物运输商,简称六国贩骆驼的,为天一楼的财政业务做贡献。
想到这里,宋甜儿还是有点高兴,好歹天一楼从事的是正经行当好么?从西域进东西过来到京城贩卖什么的,期间暴利足有百倍啊。
等到江湖杂事了了,她就和南宫灵一道去欧洲玩儿,挑一下教廷的神圣骑士团。
不过,在这之前先要解决的是一件事——画眉鸟柳无眉,你应该还活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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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和胡铁花正在济南的酒楼里坐着,黄昏渐至,他们身边也堆满了空的锡酒壶。
这里原本正是丐帮的大本营所在地,自然也是天底下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之一,隔着几桌就有个人在说:“老子怎么也想不通,丐帮帮主南宫灵怎么会突然辞了帮主之位,反而去那什么‘天一楼’做第四把交椅。”
另一人说道:“就是。‘天一楼’的斩月楼主,我在江南的时候也曾远远见到过一次,不过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听说原本是香帅的红颜知己。南宫灵居然去趴在女人裙子底下,实在是奇哉怪也。”
有人冷笑道:“你们懂什么,斩月楼主在大漠一剑斩杀鞑靼国师,救回当今圣上,早已被封为当朝国师了,不过是之前她不在京中,因此才无爵无禄。如今她回了京城,那便是毫无水分的帝师,想想,皇帝老儿的师父,啧啧……”
“不错,她自石观音手中救回了许多无辜之人,却也是个热心肠的义士。”
有人悲哀叹道:“如今江湖中日渐阴盛阳衰,我们这些大老爷们还有脸活着么?”
胡铁花忍不住笑了出来。当世武功最高强的是神水宫的水母阴姬,其次便是斩月楼主宋甜儿,又有已故的石观音,七大剑派里,华山派掌门是枯梅师太,峨眉派掌门是金太夫人之女,倒真如那人所说,“阴盛阳衰”了。
旁边人窃窃议论道:“实在不成,我等只得舍下这张老脸,求到楚香帅门下,请他为这武林正正风,教这些娘们儿也晓得,咱们也是有好汉子的!”
胡铁花益笑得打滚。楚留香只得不住地摸他的鼻子。
有人忧虑道:“若是香帅也抵不过这小娘皮,可又如何是好?”
另一人翻了个白眼:“这都想不明白,既然本就是香帅的红颜知己,又怎会舍得打他?就算真那般争强好胜,那香帅自然武功也是比她高些的,否则怎能……嘿嘿,大家都懂的。”
这一回胡铁花笑不出来了,他喃喃道:“有些人的嘴,着实应该用胶水贴起来的。”
他此刻却没想明白,一个女孩子,又美貌,武功又高,还有偌大家业,江湖中谁不觊觎,只是听说杀人毫不手软,因此才不敢妄动,然而自己不好yy,拿传说中没有女人可以抵挡的楚留香来yy一下总算无大错吧。
他悄声对楚留香说:“你与她总也有几个月未见了,难道就不想她?石观音的男宠总算也都安置妥当了,你不如去京中寻她罢?”
话未说完,他却已住口不说了,只因他已瞧见一个青衣少年正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综]在男神边上 30懂得
第三十章
那青衫少年本来就坐在他们旁边一张桌子上的,人长得不但很英俊,而且看起来很斯文,很秀气,穿的衣着虽然并不十分华丽,但剪裁得却极合身,质料也很高贵,显然是很有教养的世家子弟。他身旁陪着他的,正是他的妻子,蛾眉淡扫,不施脂粉,美得不带丝毫烟火气。
他抱拳道:“小弟本不该过来打扰二位喝酒的雅兴,但见到两位这样的好酒量,却又忍不住要过来请教,但望两位莫要怪罪才好。”
胡铁花站起来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你肯过来,就是你瞧得起咱们,咱们若还要怪你,那就简直不是东西了。”
他与他的妻子看起来虽然都斯文秀气,但一双眼睛却都是神光充足,明如秋水。若是宋甜儿在这里,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这正是当日在石观音居处的雅舍里,躲在密室中偷窥她与南宫灵的那一双秋水目。
四人交谈起来,楚留香这才知道这青衫少年名叫李玉函,而他妻子名叫秦无忆。她那秀美的、毫无瑕疵的脸上是没有眉毛的,这教他忍不住想起了在石观音的地宫中遇到的那位“画眉鸟”。
当日与宋甜儿分开之后,他带着石观音的女弟子们继续往前走,途中遭遇机关无数,他更是与一位神秘人士多番交手,那人武力自然不及他,却在危险关头掷给了他一张小纸条,趁着他分神,仗着地形熟悉飞快地溜了。
那张纸条上写着:但教香帅得知,出口机关于浴池之底,画眉鸟敬赠。
他安置好其余人等后,便赶到另一边的浴室里去启开机关,没想到进去后,看见的却是浸在浴池中全身无力的宋甜儿。
那之后,之后便是……
第二天,甜儿在墙上现的那张纸条上也写着:楚香帅所求,画眉鸟敬赠。
之后,无花被点了穴道躺在山坳中,凌空飞来的一枝夺命长箭,也是画眉鸟所射。
李玉函正是姑苏“拥翠山庄”的少主人,也正是李观鱼老前辈的儿子。李观鱼曾在剑池的试剑石畔,柬邀天下三十一位最有名的剑客,煮茶试剑,而他却以一口古鱼肠剑,九九八十一手凌风剑法,令三十一位名剑客都心悦诚服,推为天下第一剑客。
胡铁花和楚留香坐上李氏夫妇所有的华丽马车,启程向姑苏而去,只因苏蓉蓉、李红袖、黑珍珠此刻正在拥翠山庄做客,他们自然是要去见一见这三个女孩子,教她们放心的——她们就是在沙漠中听闻了楚留香可能遇险的消息,这才回到中原,想要寻找楚留香。
第一日的夜间,他们在开封城住下。胡铁花正在楚留香的屋子里与他说话,突然听到李玉函夫妇屋子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喊,秦无忆痛苦地嚷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李玉函道:“忍耐些,忍耐些,莫吵醒了别人。”
楚留香他们这才知道,原来秦无忆竟然惯有宿疾,定时就要作。楚留香又忍不住怀疑她并非有疾病,而是中了毒。此时,树上突有人影暴起,出的竟是暗器“暴雨梨花钉”。楚留香虽拉着胡铁花躲过了,然而胡铁花却因接触那银针而中了毒,李玉函夫妇也赶了过来,正为胡铁花的中毒而着急时,楚留香又骤然病倒。
楚留香急病之时,胡铁花终于被刺客引了出去,他的病床前,却出现了一名下手毒辣的黑衣人,那人是个杀手,从他身上翻出的东西来看,他居然是一点红的同门。楚留香这才知道,自己这位沉默而热心的好朋友,竟一直被杀手集团所掌控着。
他这才明白,为何分别之时,一点红不去京中寻分明与他有情的曲无容,反而远避关外。
楚留香已制服了黑衣杀手,那人却被李玉函夫妇下辣手杀了——之后还抵赖说是一时心急。经过此事,楚留香已基本上确定,这一对夫妇正是“画眉鸟”,只怕秦无忆的本名,也该是石观音弟子口中的大师姐柳无眉。
之后的一路上,真是无限凶险,这一对夫妇想尽了所有能想的法子来害楚留香,面上居然还一直言笑晏晏,直教胡铁花气破了肚皮。
进入姑苏城后,又别是一番风光,此时已是春日了,苏州城内人面花面相交映,吴侬软语温软动人,令人神魂皆醉。再往西北行五里路,便到了姑苏虎丘。
相传吴王夫差葬其父阖闾于此地,葬后三日有白虎居于其上,因此得名。虎丘此地有三绝九宜十八景,其中在江湖上最有名的莫过于剑池,传说中,吴王阖闾的坟墓便在剑池之下,其中葬着他的尸骨,还有他毕生所拥有的宝剑和珍宝。剑池本是人工凿成,以淬剑之用,因此剑气森然。
四人走上此地,瞧见湖光塔影之间,立着一个白衣潇然之人,她静静望着池水,仿佛能自池水间看到水下嗡鸣的久已不见人世的宝剑。
李玉函骇然道:“斩月楼主?”
宋甜儿抬头,盯着柳无眉瞧了片刻,那冰寒的杀气几乎要把面色苍白的柳无眉击倒在地。宋甜儿苍白、修长、完美无瑕的手已握上了剑柄,李玉函大叫道:“楼主请慢!”
宋甜儿的目光移向了他,李玉函额头上的汗珠也一粒一粒地流了下来——面对着她的目光,他简直有一种错觉,自己已变作了一个死人,而她看着的,正是一个死人!
李玉函勉强维持着镇定,颤声道:“不知我们夫妇二人何处得罪了楼主……”面对着宋甜儿的目光,他的话好似已说不下去,只得开门见山地道,“不瞒楼主说,您的两位好朋友此刻正在山庄中做客,她们都说对楼主想念得紧……”
宋甜儿的手缓缓松开了剑柄,略微质询地瞧向身旁的人。
众人这才现,她并非独自前来,身旁还陪侍着一个面如好女、神情温文的公子哥儿,他温和地笑道:“李公子说的,想必正是苏蓉蓉姑娘、李红袖姑娘。”他挑挑眉,颇为虚假地说,“李公子,你们劫持苏蓉蓉、李红袖,不是罪加一等么?”
谁还不认识他?这人分明正是留长了头的无花!
李玉函苦笑道:“还请斩月楼主、楚香帅、胡大侠和这位公子一并到山庄中小坐。”
他们夫妇在前面引路,楚留香也和宋甜儿低声交谈起来:“甜儿,你什么时候到这里来了?”
宋甜儿道:“比你们早一刻到。”
楚留香低声道:“秦无思是否便是‘画眉鸟’?”
宋甜儿道:“‘画眉鸟’有两个人,正是李玉函与柳无眉——她化名秦无思?”
无花插嘴道:“曲无容原名曲无思,柳无眉原名秦无忆,她们二人都是之后改名的。”
宋甜儿沉吟道:“无思、无忆、无花……”
无花淡淡道:“小灵原本的名字是无梦。”
无思无忆,无花无梦。
宋甜儿抬起头来,刚巧就对上了楚留香的双眼。那一双明亮的、漂亮的眸子原本总是那么智慧而闪亮,看着就让人觉得生机勃勃;而现在呢,却永远是忧郁、沉默的深情。
烟般往事梦中休,绕梁芳踪难去留。
纵然情到深处无怨尤,到底寂寞孤影明月中。
有的时候,爱情不能放在嘴边说,他说一万遍,道一千遍,你总是不相信,不愿相信,不能相信。可是他的伤心、寂寞、孤单,难道有眼睛的人看不出来?
伤心人是不一样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原本是那么潇洒而恣意的人,一言一行都散着一种教人心醉向往的浪漫气息。
而如今呢?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就是这样深情的、寥落的、寂寞的气质。
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但你如果想的只是永不再见,那我也只得远远避开。
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她的温存,我的迷醉。
感情又何须说出口呢?
宝玉对林妹妹说:“好妹妹,你只因不放心的缘故,才弄了一身的病……”
情人之间的一个眼神,你就能明白她的全部内心,甚至比她自己还要明白。不然,怎么当得知己二字,怎么当得有情二字。
楚留香露出一个惊喜似的笑容,他轻轻握住甜儿的手——宋甜儿沉默片刻,到底没有拒绝。你又怎么忍心拒绝?
你活得久了,就会明白,这世上什么都是虚的。
武功可以自己努力练,钱可以自己赚,势力可以慢慢聚集,功业可以一点点成就。唯独真心,可遇而不可求。你再富有、再强大、再意气风前途无量,求不来的也只有真心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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