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在男神边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董嫦
宋甜儿双目忽然亮,平日里,就算是在笑、在闹,其实她也很少有出冷静之外的情绪。此刻却像是在胸中点燃了什么似的,她眼中竟有一种狂热的情绪,教楚留香觉得,这才叫沉满了星子的双眼。
她悠然说:“霄河剑渴饮鲜血,我需入世练心。”
这么平淡的一句话,却杀气凛然。
楚留香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不喜欢干涉他人之事,只因他最明白,百样米养百样人,事有对错,人却很难有好坏之分。而且想让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寥寥数语之下就改变自我,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他却不能不试图劝阻宋甜儿:杀人并非一件好事,它会让你握剑的手越来越慢,心中越来越愧疚,最终让你的手再也拿不起剑。
他微笑着说:“不请我进去坐坐?”
门“吱呀”一声开了。那一声不知为何出奇的悠长、出奇的意味无穷,仿佛推开的并不只是现实中的一扇门,更是心中的一扇门。
以楚留香的见多识广,一时也怔在了门口。
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屏风、白色的桌椅,只有桌上的一把琴是古朴的棕,墙上两把宝剑,一把色作雪白、龙吟细细,一把剑身若有若无,凝聚风雷之力。
整个房间,一草一木、一丝一帛,仿佛都散着无形剑气,楚留香坐下后不自觉运气内力相抵挡,片刻便觉汗湿重衫。宋甜儿很快端来一壶西湖龙井,楚留香一口气喝了三杯。
宋甜儿眨着眼睛说:“这就是‘驴饮’吧?”
两人都笑了。楚留香抚摸了一下檀香木椅的把手,叹道:“好好的椅子,为何偏偏要蒙成白色的。”
宋甜儿一笑而过,指着墙上的两把剑说道:“这一把,是龙牙所制的辟天剑,有一位帝王曾说过的,‘长剑辟天,以震乾坤;星辰万古,唯我独尊’。”
楚留香说:“真是英雄,这想必是一位开国皇帝。”
宋甜儿点头,又指着另一把剑,说:“这把剑,叫做慑天剑。”她说完这句话,却陷入了长久的迷思,再不肯对慑天剑作出更多的注解。楚留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到窗外一片冰蓝色的雪花。
这是在舱底,何况又并非冬日,何来的雪花?
再仔细一瞧,原来竟是在墙壁上镶嵌着一块玻璃,主人在玻璃上用颜料手绘了几朵雪花,因为形神具备,便使人觉得窗外漫天大雪。
这样的巧思,也只有享受生活的宋甜儿才有。
楚留香知道宋甜儿,她会画画,会作诗,会下厨,会种这世上所有的玫瑰,会一切无用但是无比珍贵的东西。他以为她会快快活活过完每一天,今日却震惊地得知她竟是一个信徒。
她是剑的信徒,有着不惜为之死的决心。
宋甜儿慢慢说:“宝剑岂能辜负?我心向剑道,纵死无悔。”她抬头一笑,坚定执着,“红袖姐已帮我找了十位罪大恶极、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我将一一以剑试之。不杀人的剑,算什么剑?不杀人的剑客,又算什么剑客?”
她起身,长剑锵然出鞘,蓝色的剑光温柔如水,仿佛赞同一样轻轻嗡鸣着。宋甜儿淡淡说:“银汉横绝碧水天,相逢把酒未成眠。月中此夜成双影,迢递青山比肩看。”
她的手指眷念地拂过剑身:“此为霄河剑之注。”
楚留香突然也长身而起,他大笑着说:“走。”
宋甜儿问道:“去哪?”
楚留香笑道:“你上次不是说,还留了十坛子九丹金液?索性喝尽了罢!”
月下两人对酌,也别有一番意趣。宋甜儿喝酒很秀气,抱着酒坛,一口一口喝,但喝得并不慢。她秀气的下巴、温丽的脸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都在月色下散着微光,楚留香边喝酒边看着,突然觉得很想摸一摸,亲一下。
海涛声一浪一浪的,仿佛是地球的心脏在搏动,楚留香看着明镜一样的朗月,微微苦笑。
是的,他不能这么做,不仅仅因为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都是他妹子,更因为此刻在他眼里,
宋甜儿已不仅仅是一个美貌少女,更是一位值得尊重的朋友,甚至在未来,她还可能成为他武学上的对手。
楚留香忍不住想起来,方才他乘着小艇赶到大海深处,远远地就感觉到天地间剑气纵横,他眯着眼睛去看,宋甜儿站在一块微微凸起的礁石上,对着汹涌而来的海浪挥剑,剑气和浪花互相激荡,竟在空中硬生生营造出足有十丈高的浪花白墙来。
她白衣不染尘埃,素颜冷然如冰,出剑、扬眉、低、转身,每一个动作仿佛都暗蕴着天地哲理,看上去说不出的流畅自然而美丽。
楚留香看了片刻,竟然就若有所悟。他明知这种旁观他人练剑的行为不够光明正大,便赶紧回转到甲板上。又一直等宋甜儿回来,其实已经没什么想说的了,可是有点舍不得似的和她继续聊着。
月上中天,两人喝尽了十坛子酒。
楚留香好像有点醉了,他情真意切地对宋甜儿说:“甜儿,你定要平安回来。”
宋甜儿一怔,却并没有答应他。她含笑说:“我的剑一旦出手,必定有人要失去性命。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楚留香双目微微睁大,不可思议似的看着她,片刻后,却只是叹息一声,点头不语,二人结伴回舱。第二日,楚留香赴山东查案,苏蓉蓉去神水宫探访,宋甜儿却往江南而去。
楚留香扮作张啸林,前往山东济南来寻五具尸体之一西门千的生平,想要了解他莫名前往海边赴死的原因,由此现了西门千留下的遗物——一副画着绝色美人的画像,画像下方写着灵素二字。夜里,又有天星帮女弟子沈珊姑来投怀送抱、“中原一点红”前来刺杀,还于湖中再次遇见了“妙僧”无花。在另一具尸体海南剑派灵鹫子的师弟天鹰子身旁,楚留香现了灵素遗留的书信。原来死去的五个人里,竟有四个人都是这位灵素的裙下之臣,而她为了嫁给一个男子,与这四人决裂,多年后这四人又收到她的书信,为了她千里赴死。
现在的问题是,灵素是何人?她现在又在何方?可有生命危险?
无论追寻到何处,总有人比他更早一步,杀掉所有证人,毁掉所有线索,楚留香虽身陷困境与险境,反而遇强则强,胸中斗志被对方残忍的手段激起来,誓要侦破此案不可。
待他回到先前所住的赌坊快意堂,却又意外遇到了一个美貌冷酷的“少年”黑珍珠,他与楚留香多番比斗,终究落败,将灵素交予他义父“大漠之王”札木合的书信交予了楚留香。这封书信却在与一点红比斗的过程中被毁掉了,黑珍珠去而复返,追杀她的竟是丐帮弃徒白玉魔。
二十多条毒蛇游入屋中,满室腥臭,那蛇的绿眼幽幽光,看上去颇为骇人。在白玉魔的驱使下,二十多条毒蛇向楚留香扑来,楚留香也不惊慌,手起蛇落,专捏七寸,转头掷在地上,不过片刻,二十多条毒蛇已被斩杀殆尽。
楚留香笑道:“秋风起矣,进补及时,只可惜我那甜儿不在这里,否则正好请她为我炖一盅又鲜又浓的三蛇羹。”
他话音刚落,屋外有人笑道:“三蛇羹又有何难,只是若把这老乞丐扔还给被他杀死的少女家人,他只怕还要被做成白玉豆腐羹哩。”
楚留香惊喜道:“甜儿?”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位白衣如雪的少女翩然走入,她手中一把淡蓝色的霄河剑,正在屋内灯光下反射出冷冷的杀机。她容貌虽极为美丽,屋内六人却完全无法欣赏——只因她身上的杀气如此凛冽,刺得人凭空里肌骨生痛。
不可一世的白玉魔却起抖来,他嘎声说:“你……你是谁。”
宋甜儿的面色孤傲如冰,她平平淡淡,毫不刻意地说:“宋甜儿。”
白玉魔身旁的八代弟子惊呼一声:“斩月楼主?”他们二人觳觫起来,仿佛宋甜儿是吃人的妖魔。
白玉魔怒道:“你……你我有什么仇怨,你竟要千里追杀,我已被你从江南赶到山东,难道还不够?”
宋甜儿不屑回答他的问话,只是缓缓扬起了剑尖:“拔你的兵器。”
白玉魔怒吼一声,他全身骨骼咯咯作响,双掌透出一股青气,他朝宋甜儿扑了上去,远远的,宋甜儿竟似全身都被他包裹在青碧之气当中。
宋甜儿的脸依旧是那么冷漠,她甚至没有移动身形,那一剑的轨迹却比流星更快。
没有人能形容那一剑的璀璨与孤傲。
就好像曾经有人握着这把剑,站立在雪山之巅,出手间夺取无数妖兽的性命,无情、无意、无迹的一把剑!
白玉魔已然倒在了地上,他的脖子缓缓渗出血迹,他双目犹自不甘地大睁着,似乎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这样一个小姑娘的手里。而他甚至连她的剑都没有看清楚。
宋甜儿缓缓回剑,经过鲜血的洗练,冰蓝的剑尖越明亮,她垂目看着,神态十分寥落,忽然轻轻地、不由自主地吹落了剑尖的那一滴血。
“嘀嗒”,鲜血落在地板上,清脆的一声。屋里剩下的五个人,这才开始喘气。那两个丐帮弟子看宋甜儿的眼神是极度的惊惧,楚留香看着宋甜儿的眼神是震撼与沉默,一点红的眼睛里却满是狂热,那是看到对手的自内心的战意。
他正要上前说话,窗外却传来一声“住手!”
南宫灵急步而入,犹自在说:“楚兄且慢动手——”
他呆在了原地,白玉魔的血渐渐流淌出来,满地都是死人的血和毒蛇尸体,好好的一间屋子,此时如同人间地狱。他骇然地吸了一口冷气,白玉魔进入这间房子不过半刻钟,竟然已经被人杀了!
南宫灵脸色阴沉起来,他问楚留香:“敢问是何人杀了本帮弟子?”
楚留香正要答话,宋甜儿却已冷冷开口:“我。”
南宫灵一呆,不敢置信地道:“甜儿?”
宋甜儿略微颔,南宫灵急得跺脚道:“我只听说你在江南一连杀了六名得势之人,还以为是旁人以讹传讹,谁料到……唉,你,你!”
他一转身,却向原本跟在白玉魔身边的两名丐帮弟子冷冷叱道:“今日所见所闻,你等若胆敢透露出一字,休怪我不念情面!”
那两名弟子慌得忙道:“帮主,弟子万万不敢!”
南宫灵苦笑道:“这白玉魔先前曾在姑苏犯下大案,甜儿你杀他原本也没杀错,只是他在本帮却是辈分颇长。唉,现在说这些也无益,楚兄,甜儿,不如随我回丐帮暂且歇息?”
宋甜儿脸上泛起一丝微笑,她的笑容也已与以往不同,全无甜美娇俏之意,反而让人自内心地觉得寒冷,虽极美,却也极冷!这一丝笑意,仿佛充满了对南宫灵的讥讽。
此时异变又起。从极遥远的地方,忽然有丝竹管弦之声遥遥而来,屋内众人一齐凝神听着,楚留香却现,宋甜儿眉间微蹙,神情仿佛有点无奈。
门悄无声息地被打开了,十六名美貌少女鱼贯而入,八人在地上撒满鲜花,铺上织锦绸缎,另八人抬着一座极尽华美的轿子,一齐娇声下拜:“楼主见谅,我等脚程迟缓,来得迟了。”
宋甜儿问道:“韩王孙在哪里?”
打头的少女轻俏一笑:“韩管家去济南城里买房子,因此耽搁了。”
她话音刚落,一个锦衣金冠的风流少年走了进来:“楼主,属下来迟了。”
宋甜儿平淡道:“你带着她们安置罢,不要再跟着我。”
韩王孙一听,一张俊俏的脸登时皱起:“楼主,你晚上睡哪?难道去客栈?这不符合您的身份!”
楚留香险些喷笑出来,他抢上前道:“有我在,何须旁人操心。”
韩王孙竟道:“不知阁下是谁?”
南宫灵大笑道:“韩小公子有所不知,这位正是盗帅楚留香,他与甜儿结识的时候,你还在吃糖葫芦哩。”
众女愤愤地睨视了楚留香许久,叽叽咕咕议论着走了。楚留香无奈至极,这时才走过去,轻轻握住了宋甜儿的手腕:“近月不见,你可还好?”
宋甜儿脸上的冰霜融化了,她淡淡一笑,看上去竟如同春风吹开了解冻的冰河,那么柔美动人。“我好得很,你的案子破得如何?”
南宫灵咳嗽两声,他本是来追寻黑珍珠的下落,此时却不敢在宋甜儿面前放肆,只得向楚留香道个别,转身出去了。他走之后,黑珍珠从帘幕后出来,与一点红两个一起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对男女。
宋甜儿略微整理衣袖,借机挣开了被楚留香握住的手腕。
楚留香沉默一下,和黑珍珠说起话来。
他其实不该去握她的手,也不该在众人面前和她这么亲昵地说话。
但人有的时候是很难控制自己的,特别是当你现,种在园中的一朵玫瑰忽然化作了星辰,冲向遥远的星空。
她不再是他园子里那个甜美依赖的小妹妹。
[综]在男神边上 6江湖
第六章
黑珍珠瞪着楚留香,大声道:“那南宫灵和你是朋友,我却与你素昧平生,你不帮他反而来帮我,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宋甜儿在一旁默默地想,因为南宫灵和楚留香不过是酒肉朋友,这种朋友满天下都是。且楚留香既然已经救了你一次,又岂会不救你第二次,此时你虽是个俊美的“少年”,在他心中却已是需要保护的人。
楚留香苦笑道:“我不帮他反而帮你,只因为他是个要饭的,穷得很,而你却是个有钱的人,所以我要拍拍你的马屁。”
宋甜儿依旧板着一张脸,心里却是连连吐槽。我们天朝人民都知道乞丐是一门多么富裕的行当,多少新闻媒体报纸杂志报道乞丐白日跪地行乞、破衣烂衫,夜里出入豪华宾馆、月收入几十万。丐帮这个商业行会,哪怕在现代也有它的踪迹,每一块地盘都有一个“帮主”,在“帮主”的地盘上,乞丐们行乞得来的收入必须全数上交,交由帮主保管,在特定时候才分给下属一些。
这样的一个帮主,往往资产上百万甚至上千万,而南宫灵身为天下第一帮丐帮的全国总裁,他的身家恐怕只有用亿来计算,如果现在列个福布斯,南宫灵绝对榜上有名。
这样的一个人,“穷要饭的”几个字怎么能概括得全。
今日如果不是宋甜儿站在这里,南宫灵说话还要更嚣张放肆,他又岂会忌惮楚留香,楚留香不杀人,天下谁不知道。
黑珍珠瞪了楚留香半晌,嘴角忍不住流露出一丝笑意,他却忍住不笑出来,仍旧冷冷地道:“你纵然帮了我的忙,我也绝不领你的情。”
楚留香也忍住笑道:“谁帮了你的忙了,你还用得着别人帮忙么,那些区区丐帮人马,又怎会瞧在你眼里?”
宋甜儿瞧着这美青年和美“少年”打情骂俏,忍不住感慨,果然在*的艺术里,无论男女,给对方留足面子是最必要的。楚留香步步退让,那“少年”虽然生气,心里却着实是甜的。只是楚留香呀楚留香,你现在是否已经知道了黑珍珠是女扮男装?若不知道,那你现在这样调戏一个男孩子,又是个什么心理?
黑珍珠怒道:“你以为我怕他们?”
楚留香道:“你自然不怕他们,你躲在窗帘里,只不过是要逗弄他们好玩而已。”
黑珍珠气得脸都红了,又向前走了几步,厉声道:“你莫以为帮了我的忙,就可以讥笑于我,我……”
他这一往前走,就不小心踩着了地上的死蛇,登时吓得跳到桌子上,大半个人扑进了楚留香怀里。
楚留香大笑道:“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英雄,原来是怕蛇的。”
他们二人这互动着实精彩,完全被边缘化的宋甜儿和一点红对视一眼,不知为何都有点啼笑皆非。
黑珍珠红着脸,喘着气道:“我不是怕,我只是觉得讨厌……凡是软软的,滑滑的东西,我都讨厌,你难道认为这很可笑么?”
宋甜儿终于忍耐不住地笑了。她瞧着这一对“美男子”你来我往,“打情骂俏”,原本就开心坏了,这时见冰美人化作一汪春水,黑珍珠那么“娇喘微微”“红粉菲菲”地在楚留香怀里轻嗔薄怒,虽然晓得黑珍珠原本是个女公子,也给这“鸳鸳相抱何时了”的景象弄得激动万分。她还极力忍着,只是绷不住嘴角的弧度。
在黑珍珠瞧来,却只是冷若冰霜的宋甜儿“含讽带刺”地冷笑不语。她傲娇性子作,也不怕蛇了,登时跳下了桌子:“你笑什么?”
宋甜儿收敛了笑意,淡淡撩了她一眼。她是这么豆蔻花繁、冰雪自清的女孩子,这时候却突然流露出一个带上了情绪和色彩的眼神,别说楚留香,就是黑珍珠都心头大跳。
黑珍珠在帘后看了她杀人的经过,这时说:“你剑法很好,出招罢。”也不待宋甜儿拒绝,鞭子一挥,房间里登时被大大小小的圈子叠了起来:“我这一招叫作‘飞环套月,行云布雨’,你小心了。”
大大小小的圈子足有数百个,虚圈实圈叠加,任谁也瞧不清其中玄虚。之前楚留香用竹签里的签子一个个破解,最后为了打掉飞向黑珍珠的暗器,还挨了她一鞭,此刻脸上犹有鞭痕。
此刻一点红和楚留香均看了过来,不知宋甜儿又会怎样破它?
圈子如同灵蛇一样,套住了宋甜儿冰雪一样的身姿,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好似很好奇似的盯着圈子瞧了片刻,鞭子岂是饶人,瞬间便袭到她面上。黑珍珠想,这小女孩娇娇怯怯,我万不能打伤了她的脸,便打掉她头上的玉簪罢了。
一道无形剑气扑面而来,黑珍珠悚然一惊,只觉得手腕上一凉,鞭子无声萎顿,那大大小小的圈子自然也都破了。她喘着气回过神来,才现宋甜儿素手倒擎着一枝玫瑰花,花茎对准了她的心口,那无形的剑气几乎要刺伤她的心肺。
原来千钧一之际,宋甜儿竟抽出一旁花瓶里的一枝玫瑰花,用花茎作兵器,直击鞭柄上一点软肋,破解鞭势,而后击中她的手腕,以剑气封了她手上穴道,最后直挑向上,抵住心口命门。
不过是一刻而已。足见她剑势之快、变化之多。
不过是一朵花而已。她的剑气已能凝虚化实。
宋甜儿平静地收回手,花枝摇动间,花瓣纷纷落地,原来这玫瑰毕竟承受不起剑气之锐,瞬间已然凋零。
一点红忽然出声:“我不如你。”他目光炯炯,直视宋甜儿,“你且等着,终有一日我能与你一战。”
宋甜儿终于声:“十年之后。”
一点红脸色一阵青白,但瞬间平息下去,反而大笑道:“好,十年后,你我比剑!”
黑珍珠呆立当场,忽然大叫一声,向后奔去,撞了楚留香一下,翻窗跃出。只是她刚刚落地,便又传来喧闹之声。片刻后南宫灵推门而入,对着楚留香皱眉道:“楚兄,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明知我在追捕此罪大恶极之人,为何偏生要阻拦,竟教我以为他已逃向了别处?若非本帮弟子在附近瞧见了他,只怕还要费一番周折。”
宋甜儿早已不耐烦,这时开口道:“人已随你走了么?”
南宫灵道:“小弟已把他请回本帮去了。”
宋甜儿道:“那你还不走?”
自从做了帮主,还没人这般无礼待他,且宋甜儿又杀了白玉魔。只是这仇虽已结下,要清算却是日后的事,南宫灵笑容变得勉强,对着楚留香一抱拳:“楚兄,小弟有事,只好先别过了。今日颇有失礼之处,这两日定来上门奉请,还望红兄、甜儿也莫要推辞才好。”
说毕,他匆匆而去,窗外呼啸连声,这次人才走得尽了。
宋甜儿这些日子结仇已结成了习惯,对于惹下这么八面玲珑的南宫灵也不以为意,只是千里奔波,终究面露疲色。楚留香拉开椅子请她坐下:“甜儿,累了么?”
宋甜儿却盯着他怀里瞧了一眼:“这是什么?”
一点红只觉得自己站在这做电灯泡不好,哑声说:“我走了。”便已骤然而出。
屋内一时却安静下来。这一月之内,两人都经历了不知多少生死,此时相见竟如同隔世一般。楚留香自然有许多话要问宋甜儿,然而瞧着她带着倦意的脸,却又问不出什么,只是说:“我先带你去歇息罢。”
宋甜儿说:“慢。这可是画像?”
楚留香从怀里拿出之前在尸体旁搜到的四幅小像,说:“正是。我却不知这画像的主人是谁,现在在做什么。”
宋甜儿取过那半身美女像,在灯光下看了片刻,说道:“这是丐帮上任帮主任慈之妻秋灵素。”
楚留香踏破铁鞋无觅处,万料不到宋甜儿竟会知晓灵素的具体身份,大喜之下脱口而出:“当真?”
宋甜儿说:“我在江南‘清平剑客’柳三空的宅邸里见过这幅画像,此人虽曾犯下大错,却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我与他约好决斗之期,他明知必死,置办酒筵,将平生憾事一一数说,没能与秋灵素结成夫妇便是其中之一。”
楚留香皱眉道:“原来秋灵素竟是嫁给了丐帮帮主,难怪,难怪……那为何她不写信给柳三空?”
宋甜儿道:“柳三空虽有武功,却无权势。”
楚留香沉思片刻,突然醒悟过来,歉疚道:“甜儿,你大老远赶到这里,必定十分辛苦,这间屋子里又这么重的血腥味,本不适合多待。我先带你回房休息,你好好睡一觉是正经。”
宋甜儿“嗯”了一声,果然和以前一样伸手挽住他的手臂,之前两人兄妹相待,比这亲昵得多的动作都做过,却好像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让楚留香觉得亲近和欣喜。这里的空房子自然很多,楚留香却把她带到了自己之前所住的一间,见宋甜儿吩咐侍女烧水,准备洗漱安置,他转而出门往丐帮方向追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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