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在男神边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董嫦
给他追问得不耐烦了,仍然好脾气地说:“你实在不满意,以后带去见祖父祖母的时候,自己想一个正式的名字好了——反正我和你的名字都是随便取的。”
楚渊若一向对小公主很感兴趣,为什么她可以被母亲带在身边,他这个亲生的却不可以?
他的长辈们不得不对这个圆胖胳膊小尖脸黑滚滚眼睛的三头身男孩子讲清楚整个故事。楚渊若智商很高的,你要想糊弄他,倒霉的一般都是自己。
那个时候,楚留香被他的朋友焦林委托,帮忙找到焦林失散多年的女儿。焦林不知道他女儿的相貌,也不知道他女儿的名字,但知道她胸口有一弯新月一样的胎记。
这可就把楚留香难倒了。正常情况下,一个女孩子肯定不会把她的胸口给人看,楚留香怎么找?
但他还有另外一项重要的事情去做:他接到了他朋友胡铁花的求救讯息。
这件事情自然要瞒着胡铁花的妻子白尺素,不过好在白尺素早就习惯了丈夫成天不着家,她也很懂得不闻不问的艺术。
胡铁花已经被四个小姑娘制住了,楚留香救下他之后,这四个小姑娘也并没有离开,反而一路缠着他们,非要置胡铁花于死地不可。
直到遇见花姑妈,楚留香才终于知道,这次胡铁花接了一个要命的任务:将玉剑公主送给史天王做老婆。
就在遇见花姑妈的客栈附近,楚留香见到了一个东瀛来的忍者,他好奇心一起,就跟着忍者一路追踪而去,直跟到了这客栈的东跨院里。
楚留香溜了进去,打算看看这个忍者到底来做什么。
这个穿黑衣服的忍者拉下了黑色的蒙面头巾,露出一张日本女孩子特有的温柔而娇俏的脸。同时她也开始脱衣服,直把自己脱得干干净净,对着镜子照了起来。
正在楚留香尴尬间,就听见这女忍者柔声说:“我是不是很好看?你看够了没有?”
楚留香吓了一跳,想不通这女孩子是怎么现自己的。
然而下一秒,他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很有磁性,带着一种天然的轻浮意味,非常吸引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我还没有看够,我还想再看看,再看得清楚一点,一个像你这样的女人,并不是能经常看到的。”
窗子被推开了,一个英俊的男人就在这一瞬间,已进入了房间。
他脸色苍白,是那种贵族特有的肤色,不健康的、极度的白。而他眉目又十分英俊,双眉斜飞入鬓,眼角挑起。这样英气的剑眉、这样深邃的桃花眼,结合起来就给人一种靠不住的轻浮的俊美感觉。
他的神情也十分贴合他的长相,冷酷的、邪恶的、不屑的。
他开口的话语相当欠打:“你故意不把窗子关好,就是为了要我进来看你?”
那女孩子反而转过了身,让他看得更清楚一些:“像你这样的美男子,也不是经常能看到的,是不是?”
这人是银箭公子薛穿心。
他武功很高,心肠很冷酷,轻功也非常好。说起来,他简直已经不是和楚留香一辈的人,因为楚留香虽然只比他大五六岁,但楚留香出江湖足足比他早了十几年,几乎已算薛穿心上一辈的人了。
那女孩子名叫樱子,她好似已对薛穿心动了情,正对他投怀送抱。
薛穿心一巴掌将她抽飞了。
楚留香听过薛穿心的事迹,他很英俊、很有钱、很懂情调,因此女人对他趋之若鹜。但他却从不尊重女性,听说他老婆当着他的面掉进河里,他也没去救一救。
据他说,他人生的乐趣就是赚更多的钱,抱更多的美女。
这样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自然不会讨天一楼或者神水宫女孩子们的喜欢。
因此当楚留香在他旁边看见宋甜儿的时候,实在是惊讶极了。那时候他不由自主地感谢起胡铁花来——若非他这次看似荒唐的任务,楚留香怎么会来到这里,又怎么会遇见宋甜儿?
他已一年多没见过宋甜儿了,思念已几乎将他压垮。
虽然有怨恨,虽然决意将她忘记。
但任何一个尝过爱情滋味的人都知道,你越是想要忘记,就越是无法忘记。
不过此刻,他只听见薛穿心对樱子说:“你为什么要趁一个女孩子洗澡的时候,把她装进箱子里偷走?”
樱子为何要远渡重洋,来偷一个女孩子?
这件事又勾起了楚留香的好奇心。
待樱子将薛穿心骗出这间房间的时候,楚留香很轻易地就在四柱床后找到了那口箱子,楚留香打开箱子,就看见了一个仅仅裹着条粉红色丝浴巾的美丽女孩子。
楚留香心跳加快了一倍:因为他看见了,这女孩子胸口上,正有一道弯弯的新月状胎记。
[综]在男神边上 59深渊
第五十九章
楚留香只看了一眼,立刻关上了那个箱子。既然这是焦林的女儿,他自然不能放任她被一个扶桑女人“偷”走,他抱着箱子走出了房间。
然而下一刻他就开始愁了:他把箱子放哪儿去呢?
若是旁人,一定想不出办法的,但楚留香想出了——他把箱子寄存在常胜镖局的镖师那里,他们也正是他的朋友。
楚留香的朋友遍江湖,这早已是人人都知晓的常识。
他见到其中尚未喝醉的一个镖师,将箱子交托给了他,对方也保证一定圆满完成任务,一动不动地坐在箱子上,等着楚留香回来。
楚留香立刻出门,打算往胡铁花那边奔去,门刚推开,他立刻怔住了——
苍白的美丽的脸,苍白的握剑的手,黑色的冰冷的眼睛,白衣,冰蓝色的剑。
化成灰都不会忘记的人!
宋甜儿!
楚留香的鞋子仿佛被胶水凝在了地上,他一步也走不动了。
镖师何玉林在他身后微带酒意地喊:“香帅,怎么了?莫非遇到敌人了?”
喝酒的人就是这样的,他们自以为声音很小,其实旁人的耳朵都快要被他们震聋。
而他谨记着自己的诺言,就算焦急万分,也坐在箱子上一步不动。
楚留香回头,笑了笑:“没事,遇到一个……以前认识的人。”
是。曾经认识的人。
就像任何一个失恋的人一样,楚留香也设想过无数次,如果再和她见面,自己要怎么做。设想了无数的场景,他把这件事当做世上第一难题认真钻研过之后,认为,还是把宋甜儿当一个普通的旧爱就好。
而面对普通的旧爱,楚留香会怎么做?
那要看对方是否对他还有情意,若是还有,那么就表示“我也很想你,你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若是已经没有,那么两人自然就是做不成情人做朋友了。
缘分未到的事,没办法了。
所以如果见到宋甜儿……那自然还是要看看她对他有没有情意,若是有就这样;若是没有就那样,嗯,想清楚了,很简单。
做梦呢。
宋甜儿这一张冰块脸保持了好几年,功力深厚,完全不动声色。
而楚留香呢,他跟个第一次见到心上人的小伙子似的,连宋甜儿的眼睛都不敢看,张皇失措地回过头就和何玉林说起话来。
楚留香莫名其妙地问:“你们出这趟镖,来了多少兄弟?”
何玉林笑道:“四十六……不,四十七个吧?我也搞不清楚是四十六还是四十七……”
喝醉的人话特别多,楚留香耐心地等着他一步步推导完毕,得出结论:“嗯,要是那家伙没有在王寡妇家过夜的话,那么我们现在确实有四十七个人!”
楚留香觉得自己的心跳这才平复下来——若说他见到焦林的女儿后,因为破案成功产生的激动教他心跳快了一倍;那见到宋甜儿之后,那种极度干渴旅人遭遇绿洲的、不可自抑的狂喜教他心跳至少快了三倍。
他转过头,看着宋甜儿,淡淡勾了勾嘴角:“甜儿,好久不见了。”
宋甜儿居然也一直很有耐性地等着他们说完。她点了点头:“是。你还好吗?”
她居然问,你还好吗。
楚留香漠然道:“还不错。前阵子我们刚刚给小渊过了一岁半生日。”
我们,我们又是谁。
宋甜儿眸中闪过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她轻声道:“一岁半也过生日吗?”
仿佛是提起儿子,楚留香才露出一些温暖的情绪:“我们都很疼他,小渊他也高兴得很,他还叫了我‘爹’……”
宋甜儿秀丽的唇瓣轻轻抿了一下。
她仿佛想听楚留香说,楚留香却又住口了。
她又缓缓问了一句:“他叫做小渊?”
楚留香的表情还是那么冷漠:“是。”
“哪个字?大名是楚渊吗?”
“楚渊若。——深渊的渊。”
宋甜儿脸色剧变!
你是全然无心,还是真的已太上忘情?
但我不信,不相信你在寂寞的、寂寞的长夜里,从来没有一刻回想起你我共渡的无数个夜晚!
我不信你从未从我们的爱情中得到过温暖和力量。我曾为之鼓舞,我不信你毫无感觉。
我不信你不知道,我曾毫无保留地爱过你,我既忍受着不安,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你的一颦一笑,都牵动我的心肠,你简直掌握了我的全部命运。
而你终究将我推入地狱。你没有救赎。
楚留香平淡地问:“你今日过来,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吧?”
宋甜儿的神情恢复了冷淡,然而她再不能直视楚留香的眸子。她道:“我来寻一个人,大概情报有误,此刻他并不在这里。”
楚留香道:“是么?抱歉,我得先告辞了——胡铁花只怕有危险。”
他最后一次把冷漠的目光带过宋甜儿的脸,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知道么,这是两人相恋之后,第一次,宋甜儿看楚留香的背影。
而不是太多次的相反情景。
等白云生走后,楚留香赶回这里,还未进房间他就已现宋甜儿不在了。他的心不禁一沉,又是一松。
算了,注定是要走的。
早已绝望了,还希望什么呢。
何玉林依旧坐在箱子上,他头一点一点的,已半睡了过去,却仍然没有挪动半步。楚留香把他拍醒,感激地对他笑了一笑。
接着楚留香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在吵架。不,准确的说,是一个男人在怒。
那是薛穿心。
他叫道:“你跟着本公子到底要做什么?我跟你说了我要把这个箱子带走,你为什么要阻拦?实在不行你用剑杀了我得了,你为什么只用剑鞘?为了讽刺我吗?啊?”
他愤愤道:“你为啥要保护何玉林?啊?难道他是你朋友?”
对方依旧没有回答。
薛穿心怒吼道:“我已经知道我打不过你,你能不能说说,你找到我到底是要做什么?只要你说!我全部都会做到!”
对方开口了,那时一个冰冷的悦耳的女声,宋甜儿的声音。
“想不想做魔教的主人?”
“想啊,想啊,非常想!怎么,你帮我做到?”
宋甜儿只说了一个字:“是。”
但没人能不把她的话当真的,不当真的人,都是死人了。
薛穿心沉默了片刻,然后道:“你有什么目的?”
宋甜儿平静地说:“没什么目的。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谈谈你自己。”
薛穿心骤然笑了,他用一种很轻浮的声音说:“哦?大名鼎鼎的斩月楼主在晚上找到我,就是为了和我谈谈我自己?让我想想,这是不是有点荣幸过头了?”
楚留香突然很想推开窗子,直接把房内的八仙桌砸下去,照着薛穿心的脸砸。
宋甜儿道:“你的祖先中,有一位非常伟大的人。”
薛穿心道:“是么?是我母亲这边的还是我父亲那边的?如果是我父亲那边的就不要说了,我压根儿不知道他是谁。”
宋甜儿道:“是你母亲的祖先。”她顿了顿,以一种极为尊重、极为慎重的口吻道,“你母亲是剑神西门吹雪的后人,她也曾是麻衣教的主人。”
薛穿心大笑起来,他笑得有点喘不上气,半天才说:“我的天,你开什么玩笑?我母亲?剑神?这也差太远了。”他郑重道,“我母亲只是个平凡的女人而已,而且她已过世好几年了,她根本不喜欢江湖,甚至反对我学剑,她不喜欢剑。”
宋甜儿反问:“是么?”
不待薛穿心反驳,宋甜儿道:“你根本不是一个勤奋的人,也没有很好的老师教你,你却有很出色的武功——为什么?因为你有绝佳的天赋。”
“天赋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有的人事半功倍,有的人事倍功半。”
“你的武学天赋来自你父亲,也来自你母亲。你母亲本该是一个剑术天才,却因为自小被人逼迫着,所以反而厌恶剑法。但她会爱上你的父亲,说到底也是看中了他的剑——有一种人,他们对剑的渴望,原本从血液而来,全然不由自己做主。”
薛穿心终究问:“我父亲——是谁?”
宋甜儿答:“武林中曾经的剑法第一人,又姓薛,你觉得是谁?”
薛穿心跳了起来:“老天,不是吧?薛衣人?……你千万别告诉我是薛笑人!”
有一个又温暖、又动听、带着笑意的声音道:“自然是薛衣人,薛笑人怎么养得出你这样的儿子?”
仿佛只是一瞬间,他就从楼上到了小院中。
楚留香和宋甜儿对视。
他在她眼中看到了淡淡的笑意。
宋甜儿,你怎么可能无情?
你对我愧疚,你对小渊牵挂,你对薛穿心关怀……你天生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不管你修炼了什么样的武功,什么样的心法,什么样的剑术,你的本性不会改变。
只要你曾经爱过,你就永远不会忘记温情的滋味。如果你真的曾经全心全意的爱过、拼搏过、奉献过,你怎么可能全然抛弃这十丈红尘?
楚留香的心突然定了。
真的是我耽误了你吗?误了你的修行、误了你的大道、误了你的本心?
我说,不是。
或许只有时间能证明一切。
薛穿心突然笑了,他实在是个很喜欢笑的人,笑起来也很有魅力。他又恢复了那种邪恶而轻佻的表情,说道:“听说薛衣人卧病已久,他又后继无人,若我过去,薛家庄岂不是我的了?”
楚留香也微笑道:“除非你愿意和薛红红打交道。”
薛穿心露出个厌恶的表情,叹道:“那还是算了,我喜欢钱,也喜欢女人,我凭自己的双手能挣到很多钱,也有很多女人喜欢我……我既不想继承什么薛家庄,更不想沾惹魔教。”
宋甜儿注视他许久,道:“那好,日后若有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可以来海上找我。”
薛穿心笑道:“能得斩月楼主你这一诺,我应该能活更久……听说你还是位神医?”
宋甜儿点头。
她忽然开口道:“我这次来,只是想告诉你,你有位非常值得骄傲的祖先,他真的是位非常伟大的人,他的路,没走过的人永远也不知道有多么艰难和寂寞……”
她的眼睛望向天边那一轮皎洁的冰轮。
没有敌人,没有知音,没有爱情,没有友情。没有亲情,没有孩子。
没有人知道,有多么寂寞!
寂寞到死!
而且,这条路,无穷无尽。
有无上的青春又怎么样?有绝世的剑法又怎么样?有无穷的财富又怎么样?
永远荒芜。
这是多么可怕的“道”?
眼看宋甜儿要离开,薛穿心突然道:“其实有一件事情,我已为难许久了。拙荆去年去世了,我和她的女儿现在三岁,放在家中无人照料,不知能否转托楼主,请您收她为徒?”
“既然我有剑道天赋却没好好利用,那我女儿应该也有了?别让她耽搁了。”
西门吹雪的血脉,唯一的女孩子!
宋甜儿的眼睛突然亮了。
楚留香又在微笑,就算到了现在,看见宋甜儿的心愿能够实现,他也依然为之而高兴。
虽然我在地狱中,我也不希望你快活,但我……还是忍不住关心你。
[综]在男神边上 60专注
第六十章
宋甜儿走了。她此刻要赶到薛穿心的家中去接他女儿。
梨花院落溶溶月。
一身银色夜行衣的薛穿心望着楚留香,嘲讽地笑道:“你怎么不追上去?”
楚留香不为所动,镇定道:“我应该追上去么?”
薛穿心大笑道:“楚留香,旁人不知道你,难道我还不知道?像我们这种人,见到她这样冷冰冰的女孩子,那就跟要了命似的……她越不理你、越拒绝你,你就越是为她着迷狂。你和她明明在一起过,她居然能够离你而去,岂不是大大打击了你的自信心?现在你难道不是可以为她把心挖出来?”
楚留香的脸色变了。他实在没想到,世上居然还有薛穿心这样,对他这么了解的人。
薛穿心瞧着他的脸,恶意地笑道:“你也莫要太惊讶,你的师父夜帝岂不就是栽在这样的女人手里?……你们倒是一脉相承的风流脾气。”
楚留香微笑道:“你知道的真不少。”
他现这青年真的很难对付,之后的数次交锋也证明了这一点。他很冷酷、很傲慢、很贪财、很风流,甚至对自己用出的手段也相当残忍,但不管怎么说,他不失为一个可爱的人。
楚留香遇见了杜先生,她用一支八瓣山茶花的花枝与楚留香对敌——这一幕教他想起了宋甜儿,她刚出江湖的时候,也总爱用花枝封住一些敌人的穴道,在她不想杀人、却又不得不动手的时候。
很风雅,很优美。
他也记得,她精通莳花、调香、弹琴、女工,也懂得画画、骑马、鉴赏珠宝、吟诗作对。
但是,都久久不用了。这几年,他几乎没见她理会过除了剑之外的东西。
薛穿心有一点说错了,夜帝不是他的师父。但是他老人家确实指点过他的武功,他其实是楚留香的外公。
杜先生竟然想要勾引楚留香。但她的想法却被一阵幽柔的琴声打断了,楚留香循着着琴声寻去,就见到了宫髻华裳的玉剑公主。
他和玉剑公主谈到了焦林。
“有一次母亲派人带我去见过他的。但他却没有抱我,他连看都没有多看我一眼。”
楚留香当然知道焦林为什么会这么做。玉剑公主跟着玉剑山庄的杜先生,会有更好的前途,他不能让她牵挂身为一个江湖浪子的父亲。
他却又想起了今天宋甜儿提起小渊时,欲言又止的神情。
其实楚留香自小也没有见过母亲的。长大后他听人说过,他母亲是世上最温柔、最美貌、最清澈、最可爱的一个女子,甚至连她的武功、轻功、才华、风姿都无一不是绝佳,唯一的缺陷就是有的时候有点口吃。但因为铁血大旗门的规矩,他不能接受母亲的爱,必须在严酷的冰天雪地接受训练。
因此他也没有觉得,小渊没有母亲的概念,有什么不对。
现在他却真的觉得不对了,很不对。
楚留香并没有在正常的家庭里长大,他甚至从来没对家庭产生过渴望,他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成亲。
而当他真的成亲后,他也一如既往地在外头奔波,为朋友、为江湖而奔忙,甚至将新婚妻子抛在家中。
不要说什么很忙,不要说什么某某事情很重要。压根他就是没有这个概念而已。
就算成亲了,他和宋甜儿还是各人过各人的日子。
当然,宋甜儿离开他,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说改变,又是否已太迟?但至少楚留香突然对江湖产生了一点厌倦之情。
其实越是杰出的人,在人群中就越是会感到寂寞和不舒服。他们通常情愿自己呆着,因为在孤独中他们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才感到快乐。
宋甜儿完全是。楚留香又何尝不是。
只是他天性对友情、对冒险、对欢会有一种渴望。
现在呢?楚留香是不是已情愿抛下一切,与宋甜儿同归海上?
在马车上,楚留香失神地想着,突然微微苦笑:还在奢望什么呢?莫非你忘了她是如何绝情地离开你的么?
楚留香被那位樱子姑娘请到一个扶桑老者面前。两人相对而坐,面前摆着几只晶亮的水晶杯,墙上挂着的对联写:“何以遣此,谁能忘情?”
谁能忘情?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石田斋请楚留香去杀史天王,为此捧出了一整箱明珠碧玉。楚留香看着这一箱子宝物,忍不住笑了。
他是该笑的,天一楼随便一艘船出一趟海,至少也能赚回十倍的价钱。
石田斋说出了另一番话:“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助你寻回你的梦中人,载你们到一处世外桃源去,让你们两情欢洽,共渡一生。”
楚留香的笑容止住了。他面上没有表情,熟悉他的人却能从他眼中看到一抹痛苦。
“你做不到。”
石田斋道:“世上没有我做不到的事!”因为他有钱,在扶桑国还很有权。
楚留香说:“你做不到。我的确有一个梦中人,她甚至每天晚上都不放过我,让我一觉也睡不好……但我寻不回她。就连皇帝也寻不回她。”
“没有人能强迫她,甚至没有人能改变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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