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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在男神边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董嫦
霍去病本来聪明灵透,这时立刻问;“陛下出什么事了?”他一看阿娇,见她身着黑色曲裾,头戴凤冠,华丽典雅,绝非平时素衣装扮,惊疑道,“莫非半路生了重病?”
“生病了倒好,派个太医就成。”阿娇脸色不好看,郁郁地说,“江都王、楚王把刘彻扣住了,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
霍去病大吃一惊,阿娇续道:“他这些天在外面乱跑,四处游说人来长安城打我——哼,刘家这些藩王难道很好应付?他倒忘了自己一道推恩令下来,多少刘家的王爷恨他入骨。这下好,给人扣住回不来了。”
霍去病听她话语中大有幸灾乐祸的意思,他反倒对刘彻无甚恶感,直接问道:“江都王也是为了向你投诚吧?”
这天底下也就霍去病敢这么对阿娇说话。阿娇说:“他确实受过我的恩惠——不过这也是因为刘彻王八之气泄露太过,刘建脾气又暴,忍他不了。”
霍去病忍不住笑,关切地说:“那边肯定乱糟糟的,太不安全,不如等个一两天我陪你一起去。”
阿娇推开案几起身,仰头看着他,霍去病握住她削薄肩膀,轻轻啄吻阿娇脸庞。阿娇觉得痒,偏着脸躲,霍去病的嘴唇就碰到她脖颈,一寸寸吻下去,阿娇叫道:“好了!让你去,别瞎闹。”
霍去病从背后抱住她,阿娇靠着他不再说话,那一刻长乐宫中光阴被拉得极长。阿娇说:“去病,你以后想做什么?”霍去病说:“过日子。”“英雄气概都不要了?”“我以后就是个没用的闲人。这国家在几十年内,都不能大规模动用兵力了。”“是啊,若要治国,现在应该奉行黄老无为而治,可惜事情往往不尽如人意。”
两人沉默一阵,阿娇把重心完全交给霍去病,忽然轻轻说:“你有没有想过……”“什么?”“要个儿子,或者女儿。”“……这种事情,当然是顺其自然。”“嗯。”“我们俩在一起就已经够了。”霍去病环住阿娇的腰,“有可能的话,我和你应该在十年内退休,什么责任也不负,到处去玩。什么家国天下、子孙基业,还不是一场空。”
“你可比我超脱得多啊。”阿娇状似轻松地说,可霍去病垂头,看见她眼中泪水盈然,他立刻挪开视线。
阿娇想,如果是霍去病的话,他一定会是最好的父亲,在经历过生死后他实在已足够的成熟,足以胜任任何角色。但谁也没有十全十美的命格,惊才绝艳的霍去病,他命中无子。
其实阿娇自己也是个孤独到底的人,但不知为何她不能忍受霍去病留半点遗憾。到她这个地步,世上哪还有办不成的事呢?只看付出多少代价而已。可霍去病又不求这个。
卫青瘦了太多,青年时的他让人想起青松秀竹,现在的他却像一块岩石,沉默到捉摸不透。霍去病不能肯定舅舅是否已经知道陛下被扣——阿娇的情报系统领先时代几百年,她知道的大多数事情,就连刘彻都未必清楚,更别提卫青。
他实打实地双膝跪下去:“舅舅。”
卫青原本背对着他,这时立刻抢上来扶住,温言:“你我是平级,怎么能随意向我行大礼?”
“您总是我舅舅。”霍去病顺势起身,诚恳道,“我在外面再经历什么难关,从没担心过家里。就算我死在外头,卫家也不会倒,母亲、姨母她们不会受苦,甚至霍光的前途我也不担心,您会照顾他们。”
卫青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他停顿片刻才说:“卫家的富贵早已到达顶点,若想维持下去,我一个人怎么能办到?只有陛下的恩宠不歇,我们一家人日子才能过好。”
“可陛下的心意会变。”
“卫家是陛下一手扶起来的。”卫青负手,面沉如水,“且你别忘了,太子殿下还好端端的在未央宫,陛下是太子的亲生父亲,不会害他。其他人……却不一定。”
霍去病悚然变色,可不是,皇后并非太子生母!这才是朝中清流大臣们对皇后抱有戒心的原因吧?
他淡淡说:“您是打算直接打进长乐宫去,杀了皇后,拥立姨母为后?要是这样,不如直接拥她作太后罢。”
卫青大怒,目光如电直扫过来,霍去病面无表情,舅甥两人对视片刻,霍去病突然一笑,懒洋洋地说:“是我错了。要是舅舅真这么想,那今晚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卫青的表情松懈不少,轻叹一声:“皇后娘娘对卫家何尝不是恩重如山?别的不说,你姨母当年是娘娘的侍女,多次蒙她搭救;甚至我的剑术也是皇后亲自指点——我们卫家,本是皇后娘娘的家奴!”
霍去病一僵,要说有人不爱听这话,第一个就数他。卫青立刻察觉,哼了一声:“也只有你这小子这么大胆,竟敢亵渎尊上!闹出这些祸事,都只为你这些痴心妄想。”
“好了好了。”霍去病赶紧打岔,“要说退军,宜早不宜迟。兵围长安的事情,什么时候翻出来都是灭族之祸。”
“退军也不是我能说得算的。”
霍去病闻弦歌而知雅意:“陛下是什么意思?”
“皇后不得再干预军政之事,以后安居长乐,不得擅出。”卫青面无表情说着,神情不预,显然觉得旨意荒谬。
霍去病还没说话,只听一个轻柔冷淡的女声说:“好。我同意。”两人同时抬头望去,只见阿娇玄裳凤冠,气清神凝,从暗处姗姗步出。卫青大惊,立刻下拜:“卫青见过皇后娘娘。”
阿娇却没扶他,昂头冷冰冰说:“你转告刘彻,我和他的纷争是皇室内务,闹成这个样子没得让天下人笑话。你只管退军,他只管来做他的皇帝,别说只是不干涉军政,就算不做皇后,那又算什么大事了?你跟他说清楚,只要他回来,我立刻请辞,他另立贤后吧!争来争去,不过是些繁名琐利,也只有他这等俗人才计较不休。”
卫青汗流浃背,分辩:“陛下绝没有废后的心思……”
“是我不想做。”阿娇厌烦地挥挥手,“做刘彻的皇后有什么好处?你也别说什么了,自己去吧。”
卫青磕个头,不得不告辞。霍去病对着他的背影扮个鬼脸,小声对阿娇说:“你又唬我舅舅。”
“老实人为什么不唬?”阿娇一笑,“让他去给刘彻传信吧。明后日我们再去江都,这次行礼的是卫青,下次非得让刘彻自己来行礼!”
“娘子好威风。”
作者有话要说:祝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开开心心!





[综]在男神边上 第186章 训宽
第一百八十六章
江都王刘建是刘彻的侄儿,但他秉性桀骜不逊,素来喜爱离经叛道之事,早对刘彻有不驯之意。
这次刘彻携着卫青出游,名义上是巡视各国方务,事实上却是个借刀杀人之计。他明知道霍去病是威震天下的大将军大司马,掌管全**务,只要他阻拦,谁又能动阿娇?唯独各位藩王的卫队不受朝廷管辖。一旦哪位王爷以“清君侧”的名头杀了皇后,那他本人当然也活不成;而设若计策失败,皇后竟然手刃刘氏宗亲,刘家人自然也会群起而攻之。可他算来算去,没想到却把自己陷入如此危局当中。
霍去病和阿娇赶到的时候,刘彻在行宫之中已坐困三日,手下卫士颇多死伤。阿娇直接在王府中找到江都王刘建:“撤去军队,你跟我回一趟长安,我保你没事。”
刘建本来全副甲胄,神情紧张,这时候倒是笑了:“我的好姑姑,您话说得倒圆满,陛下的性格谁不知道?今天他当然什么都愿意答应,事后不清算才怪!您难道能保我万全?我自己死了倒没什么,但我妻妾儿女一大家人还没活够呢!”说到这里,他神情变得慈和,转而对身边的小女儿道,“细君,你说是不是?”
刘细君也跟着点头,阿娇好笑:“那你说怎样?”
刘建脸色变得郑重,将女儿细君抱出,转身掩上书房的门,对阿娇道:“姑姑,小侄也明白你的意思,他是天子,谁杀了他谁就要担个弑君大罪,天下人共诛之。但假若长安又有了另外一位皇帝,这位陛下可就不值钱了不是?——当年太皇太后不就想过,弃他而取淮南王?不如您扶持太子做了新皇帝,将这一位,”他横手在颈中一比,做个“咔嚓”的手势,“对外只称他巡游途中暴卒,谁又敢说什么?当年始皇帝不也是这么驾崩的吗!”
听了他这堪称“大逆不道”的话,阿娇也不免变色,她说:“你倒替我把事情都想好了啊。”
刘建偷觑她脸色,只觉喜怒难辩,他本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这时候把心一横,续道:“太子殿下登基之后,您就是新的皇太后,大汉素来以孝道治天下,姑姑,这朝廷可不就都在您手中了么?到时候谁还敢再说您‘名不正言不顺’哪?”
阿娇轻轻叹了口气:“这名分二字所占的分量,有时候确实超出人们想象。”
刘建知道她有所心动,大喜之下鼓动唇舌:“这次也不是我们要大逆不道,实在是陛下他逼人太甚。圣人都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姑姑,陛下数次下手害你,你要是全不回应,那不是成圣母了么?”
阿娇瞪他一眼,却忍不住微微一笑。刘建的父亲是前任江都王刘非,他和阿娇打小就认识,再加上两人都爱好剑术,算得上惺惺相惜,刘建小时候也和阿娇见过好几次面,这“圣母”不“圣母”的,就是他偷学来的词汇。
阿娇是个学剑出身的人,对于同级别的对手,她自然是诚于剑道、毫不伪饰,随时可作生死之拼;然而对于其他人,她秉持的是慕容紫英“侠骨仁心”的想法,诛杀妖孽罪徒时务求干脆利落、绝不容情,对待黎民百姓、亲人朋友却仁心仁性、周全妥帖。
刘彻假如是个寻常人,以他对阿娇的几番暗害,十个刘彻阿娇也杀了。然而他却是皇帝,更是汉武帝。
阿娇的脸色犹如严霜一般,她缓缓道:“不行。”
刘建心里一沉,叫道:“姑姑!”阿娇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刘建知道说她不动,气愤道,“你真有把握能赢了他?君子斗不过小人!假如你死了,多少人要家破人亡?单就你失踪的这两年内,我治下民众都已说自家穷了,米价涨了多少你知不知道?你一时心软,以后恐怕要坏事!”
阿娇听他夹七夹八,连米价上涨这种事都夹缠着说出来,又是淡淡一笑:“刘建,太子多大了?”刘建一呆,说道:“……十二吧?”阿娇点点头:“皇帝幼小而母后监国,对国家来说绝非吉兆,而且刘据固执偏狭,急躁优柔,并不是什么明君的苗子。我很担心我这个例子一开,以后便形成外戚、宦官专权的路子,一代代因循下去,导致亡国。”
刘建大吃一惊:“哪有这么严重?”阿娇摇头,严厉道:“这件事我不许,你把刘彻放了,我还是那句话,保你无事。”刘建还要分辩,阿娇推门走了,他跟在后面不住说:“哪管得了这么远?后代的事交给后人操心去吧姑姑……”
回去后阿娇告诉霍去病这件事情,他说:“你不完全是为了这个原因吧?要我说,归降的匈奴人也是因素之一。”阿娇点头同意,数万归降的匈奴人尚未完全收伏,一旦朝廷产生变动,他们定有异心,于是战祸又起。霍去病说:“再来,你之前失踪一年多,人走茶凉,朝上的人心也变了。”阿娇又点头。霍去病笑了,又说道:“再者,你怕我不同意,心里有疙瘩。”
阿娇啪地打他一下:“和你有什么关系?想得美。”霍去病顽皮地笑:“陛下对我一直很好,你杀了他,我心里难免有些不快的。太子是我表弟,现在他还小,以后他大了,要向你报杀父之仇,你和他不可能不起嫌隙。你说,我夹在中间何其难受?当然我一定是帮你的,可心里难免更不快活。”他眼角弯起,看着阿娇笑。阿娇面无表情地说:“霍将军您多想了,我心思没这么细腻谢谢。”
霍去病不以为忤,扑上去抱着她,两个人闹起来。阿娇摸着自己的心口,却发现霍去病说的不无道理。
其实,她真的有在乎他的想法,并为他的心思而改变主意。他竟一直在她心里,从没离开过。
刘彻自江都返回后,性情变得更加冷酷和固执,他经常出外住在行宫里,对于朝政也不太经心,于是战后诸般复建琐事往往落在阿娇一人肩上。而阿娇有霍去病相伴,两人在长乐宫中举案齐眉、恩爱缱绻,也不知有多么快乐。
绿珠嫁了,夜茴忙于朝政,卫长公主寡居,自近亲而生的霍嬗病死后,陈莹幽居在冠军侯府中,不再理会外间种种事情。韩嫣继续做着丞相,卫青依旧伴着刘彻,卫子夫看不惯霍去病的“大胆”“放肆”,然而也无可奈何,每日抚育太子刘据。
表面上看起来所有的事情都上了轨道,国家在以可见的速度缓慢复苏繁荣,然而底下的暗流汹涌,谁也说不清有多么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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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勾弋进宫之前是早听说过皇后陈阿娇和卫夫人卫子夫的,她貌美绝伦,背后又有数名方士撑腰,本就是奔着宠妃的位置而来,自然要将对手的资料摸个清楚。皇后与皇帝刘彻年纪相差不过一两岁,皇帝已经是个须发斑白的老人,想必皇后也好不了太多,她的风流韵事事情民间隐有耳闻——赵勾弋冷笑一声,人老心不老。
她本来被赐住在甘泉宫,平日里又只是陪伴皇帝,因此进宫数月,竟没见到皇后一面,反而因为深受宠爱,把陛□边的近臣见了个七七八八。数来数去,这么多臣子里面,相貌最佳的还数韩说和霍光,只是这两人一个文秀温和,一个俊美沉稳,也说不上谁更好。
九月里刘彻突然生病,赵勾弋自然细心照料,她听到病榻前有人回禀道:“……太子殿下听说陛下生病,不仅没有半点伤心担忧的样子,竟然转头和旁人有说有笑起来……”这样的话近些年来也不知说了多少,赵勾弋听得十分熟识,忍不住暗想:这太子也太蠢了。最开始的时候她当然不信,可是到数十遍的时候她便慢慢信了,到听了几百遍这样的话语,她对太子的不孝几乎深信不疑。
连她都这样,何况刘彻呢。
那名侍中走后,刘彻靠在枕上不住吁气,眉头深锁,赵勾弋凑上去细声安慰,突然他抬高了声音问:“卫青呢?来人,去叫卫青来!”
赵勾弋吃了一惊,还没答应,就听见内监叫道:“太子殿下到!霍公子到!”赵勾弋听得疑云大起,在陛下面前她还没听谁报过“公子”这样的称号。
太子她是见过的,三十多岁年纪,面目中正,端庄严肃,今天不知怎的却双眼红红的,面带泪痕。赵勾弋忙行礼问安,太子也还礼,等她直起身来四下张望,心想:方才不是说还有个霍公子?
刘彻直起身来说:“训宽到了吗?是不是不方便上来?”太子忙说:“他武功这么高,这几级台阶哪里难得倒他?想必是内侍们手脚慢些。”刘彻露出了笑容,点头道:“唔,虽然这样,你也要多照顾他。”太子低头说:“是。”
只听两声车轮在木地板上滚动的声音,有男子清朗的声音笑道:“我们刚来,舅舅您就教训表哥?”说着轮椅转动,那位少年已出现在众人面前。
赵钩弋只觉得心里“轰”的一声,像是有个大锤子在心上重重敲了一下,一下子呆在当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人竟然长得这么好看!
那位“霍公子”脸色苍白,清瘦冷峻,唇薄如剑,一双眼睛虽然清澈如水,但却满含忧郁之色,就算是在笑的时候也显得心事重重。这样的人其实很难亲近,但他五官之完美、气质之高洁,让赵钩弋这样的绝色美人一见之下也是自惭形秽。
赵钩弋看完一眼就舍不得不看第二眼,这时也不顾皇帝在旁边了,贪婪地盯着直瞧。片刻后心里又是“轰”地一震,大叫可惜:原来他一直坐在轮椅上,双腿竟然不良于行。
刘彻的脸色愈发温和,招手把霍训宽叫得近了些,说道:“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朕?你母亲一向可好?”
这话问得更奇突,对着这么一位年轻公子,皇帝居然不问候他父亲,反而问母亲。
“母亲她很好。只是仍在忙着想法子要治好我的腿。”他轻轻叹口气,“何必呢,全天下所有的办法她只怕都已想尽,总归是无用功,再说,我早就习惯了。”
刘彻盯着他的腿看了两眼,脸上露出一种遗憾、感慨、无奈、怜惜的神色来,他脸色竟更加温和了,赵钩弋从没见过陛下待人这么慈蔼,哪怕是对他自己的亲生子女。他挥挥手命赵钩弋出去,她走的时候听霍训宽继续说:“对了,陛下,舅公他这次病得不轻,我们刚刚才从大将军府上出来……”
赵钩弋心中更是狐疑:卫青竟是这霍公子的舅公?霍训宽的父亲母亲究竟是谁?




[综]在男神边上 第187章 幽独
第一百八十七章
从殿内出去,赵勾弋立刻向人打听这位美少年的身世。唐美人望着她骇笑:“你竟不知道他?长安城中再没人不清楚他的!他是霍训宽呀,霍大将军的独子,全长安最出众的少年郎!”
“他是霍去病将军的儿子!”赵勾弋张大嘴,旋即追问,“那他母亲是谁?”
唐美人呆一下才回答:“……那自然是霍夫人。”
“他为何唤陛下为‘舅舅’?”
“咳……”唐美人掩住嘴,小心翼翼地向她说,“听说他母亲正是那个,咳咳,你可别说是我说的,皇后娘娘。”赵勾弋似信非信,瞪着她,唐美人解释道,“这些年皇后娘娘可谓毁誉参半,关于她的种种流言简直匪夷所思,我也晓得你不信。但前些年,全城忽然传扬起她秽乱宫闱的事儿,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八成没差,听说啊——是宫里透出去的消息。”
“然后呢?”赵勾弋本出身乡野,这些事情都没听说过,这时候双目发直,连连追问。
“传了一阵就没影儿了。听说是陛下要保皇后,堵了某些人的嘴。”
唐美人信誓旦旦,赵勾弋却皱起眉头:她日日服侍刘彻,朝事政事都不避忌,她是知道的,这件事根本就不符合逻辑。明明皇后势大,哪里轮得到陛下来保她?
“……毕竟两人是少年夫妻,听说当年陛下登位,皇后和馆陶大长公主又出过大力的。难怪陛下对娘娘有这许多情分,动谁也舍不得动她。”唐美人说着,羡慕又感慨,一副人间自有真情在的样子。
告别唐美人,刘彻身边的侍中常融正慌慌地走出来,和赵勾弋打个照面,她被他一把拉住:“你留神些!”
赵勾弋吓一跳:“你发什么疯?”
常融语气急迫:“方才我向陛下回禀,说太子殿下听说他生病的消息全不关心,反而面带喜色。但刚才在御前霍训宽替太子说情,说什么太子纯孝,每次听说父皇生病都要暗自担忧哭泣,只是为安定人心的缘故强颜欢笑……”他咬牙切齿,“陛下怀疑上我了,你替我圆着些话。”
“霍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这小子出了名的精滑缜密,城府又深,他知道这些有什么奇怪?你要小心他!”
赵勾弋满怀心事,眼看着刘彻、刘据、霍训宽三人从上午谈到下午,她数次进去探看,只见他们言笑晏晏,仿佛感情甚好,而陛下刘彻也是兴致高昂,一时无计可施。有内监探头探脑地往殿内张望,赵勾弋正没好气,走过去低声喝问:“你是谁派来的,胆敢窥伺陛下?”
那名内监吓得忙不迭磕头:“夫人,实在是事情重大——卫青卫大将军突然病重,现在皇后娘娘都已自宫内赶到大将军府上了。”
赵勾弋奔进去告知刘彻,话还没说完,从大将军府上赶来报信的人又到了一批,这时任谁也知道情况确实不妙,刘彻不顾病体,立刻带着太子前往卫青府邸。卫青府邸原本是住过公主的,诸般华丽奢侈不在话下,因为帝后同时驾临的关系,从内院开始,侍卫、内监、宫女三重人墙围得水泄不通。
霍去病带着卫家一干人等迎出来,刘彻颤巍巍抓紧他的手:“卫青……到底怎么样了?”
霍去病苦笑了一下:“您进去看看吧。”他避而不谈。刘彻疾步走入,霍训宽仰起头来看着自己父亲:“上午我们来看舅公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霍去病叹口气,他轻轻拍了拍霍训宽的肩。赵勾弋在一旁偷偷窥伺,这时发起呆来。霍去病身着锦衣,头带高冠,浑身并无装饰,他面目是如此的年轻英俊,看上去就如同任何一位普通的少年书生一般。只是这人是天下兵马的元帅,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兵戈之气,带领百万大军跃马扬刀的尊贵气魄再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他和霍训宽看起来简直像哥儿俩。只是霍训宽这样的人品,和他一比竟也显得仁弱。
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有如此福气,拥有这样的丈夫和儿子?
霍训宽轻声说:“妈妈也在里面?”霍去病点头。霍训宽面带忧色。霍去病一笑:“她又不会杀了他,你怕什么?她是控制场面的好手,定不会出事。再说……如今我们也都有退意了。”
他们这番话说得含糊不清,赵勾弋不解其意。她被请到厢房里暂候,过得半刻,有人叫她入内侍奉陛下,赵勾弋欢喜不尽地进去了。
大抵为卫青怕风怕光的缘故,室内一片昏暗。刘彻说:“听说你最近在为李陵平反,命人脱去他儿孙的奴婢身份。”
他语气竟是如此平静,赵钩弋目光游移,试图寻找他说话的对象。在厚重的床帐旁似乎有个白色的曼妙身影,她极力睁大眼睛辨认,一时无果,然而她十分肯定,对方一定是女子——不为别的,鼻端幽香隐隐,仿佛伊人绰约风姿,萦绕不绝,终身难忘。
那人轻轻笑了一声。
“太子的很多主张,倒是和你相似。反对严刑峻法,主张施行仁政……他真不像朕的儿子啊。明明他和你并不亲近不是吗?”刘彻轻轻喟叹,“你的影响力也未免太大了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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