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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周乙
为了我的安全,和离?
很长时间沈肃都保持着一个讶异的神情,刘玉洁却以为他没听明白,刚要大声的重复却被他猛然摁进怀中。
她听见沈肃沙哑的声音,“为了保护我,你竟愿意与我和离!洁娘,前世的我是不是与你此刻有着同样的心情?我不相信我是不负责任的混蛋,既然要了你的身子我又怎会抛弃你?”
若非喜欢到极点,他怎会那般温柔又强硬的要了她?
若非喜欢到极点,他怎会三年后才休她,要休早休了?
可他实在不知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更无从狡辩,只能用力握住怀中小巧的香肩,眼底一片深情。
男子的手指如铁钳,若想制住她,根本没法逃避,刘玉洁挣扎,“不,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对我而言宁愿被你冷落,住在白霜小院一生一世也不要去阜南道。”
白霜小院!
前世的她住在白霜小院吗,那么小,那么普通,离他的听松苑也那么远!
仿佛有一柄利刃直剥胸臆,刺穿心肺,沈肃无力的抱住她,“你这个坏丫头,你给我说清楚,我到底干了什么,我怎会舍得让你住在那种地方,我不信!”
他不允许她闪躲,隽秀的眼眸微红,连喘息都开始急促,右手横在她脑后,扣住她的后脑勺,强迫她望着他。
刘玉洁吓得忘了哭,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敢与你住在一起。”
被他折腾个半死,刘玉洁哪里还敢“挣体面”,光是看流出的血就要晕倒,更别提沈肃要求她搬回听松苑,那意味着他有机会天天折腾她。那之后,再次相遇,她只吓得两腿哆嗦,推说耳坠掉了、绣球不能无人照料等一切笨拙的借口,死活不肯搬去他身边。
甚至不明白姨娘们为何喜欢这么可怕的男人,难道她们不怕疼?
现在才知对方若不讨厌的话……就不会那样疼,可见前世快疼疯了的她有多不待见沈肃,而沈肃大概也不待见她,事后竟红着脸说他也疼。
然而黑色的回忆已经极大的超过了刘玉洁的承受范围,这是重生之后她首次直面深层次的往事,每想起一件就会牵出下一件,她猛然推开沈肃,冲了出去并大声呼唤绿染。
那之后连续好几夜,已经很久不再做噩梦的刘玉洁时常惊醒,迷蒙中睁开困惑的杏眸,仿佛茫白一片,有时会怔然的凝视沈肃良久才重又阖上双眸。





遇劫 第092章
方老伯爷亲自为刘玉冉的第一个孩子取了乳名——蕴哥儿。
满月礼那天来了不少各家府邸的贵宾,热热闹闹的办了一场,由此可见方家人缘不错。
梅妆亲自出来迎接刘玉洁,笑道,“奶奶昨天就在盼着您。”
坐月子不宜见风,刘玉洁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姐姐,此刻姐妹俩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甫一看见冉娘怀里的孩子,她不由瞪大眼睛,这么小!却不敢去抱。直到刘玉冉催她,并示范给她看,她才小心翼翼的盘腿坐在炕上,抱起了这个又软又热的小东西。
真的很软啊,必须要人托着他的脑袋和后背。大概每个女人身体里都有母爱的天性,刘玉洁也不例外,从前排斥孩子并非不喜欢,更多的是愧疚与惊恐,但这种情绪无法体现在蕴哥儿身上,望着幼嫩的小婴孩,她的一颗心都要融化了。
刘玉洁盯着那肉嘟嘟的小脸,小鼻梁十分秀气,长大了肯定是个高挺的小男子汉。“不是说儿子像娘么,为何长得这么像姐夫?”
“像他吗?”刘玉冉瞠目仔细看了一遍,真是越看越像,心里一阵难言的失落,但一想到孩子是自己生的顿时又溢满说不出的骄傲与甜蜜。
因为生产而微微丰腴的少妇体态非但没有减去冉娘姿色反倒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安宁的美,刘玉洁艳羡的打量姐姐一番,笑道,“姐妹之中,冉娘是个有福的。”
“傻瓜,难道沈肃对你不好吗?”刘玉冉羡慕她还来不及,那可是个连通房都不碰的绝世好男人,一个把女人摆在同等地位的男人啊。
洁娘对她笑了笑,不置可否。
刘玉冉心下一凛,却又说不出心里的怪异究竟为何,便问刘玉洁,“你们成亲已近一载,肚子怎么还没动静?我这里有不少调理的药方,你要不要?”
何止有药方,还有一些房中秘术,总之为了生孩子刘玉冉把能折腾的全折腾遍了,不禁又劝导心不在焉的刘玉洁,“我们女人一辈子要经历三个男人,阿爹、丈夫、儿子,可是只有第一个和第三个才真正靠得住,那才是令咱们站得住脚的荣耀,光靠丈夫……”她不想扫洁娘的兴,但实话实说,“总之不要把一切押在丈夫身上,赢了固然好,输了便什么都没了。”
“我明白。”刘玉洁抬起眼睛一副受教的模样。
刘玉冉知她没听进心里,便叹了口气。
洁娘从小单纯善良,不管做女孩还是做女人都不曾栽过跟头,这般不食人间疾苦,大概是天生享福的命不必似她这般……嫁给一个陌生人,用别人用过的男人,为了生个孩子做了无数糟践自己的事,心酸过后刘玉冉却又欣慰不已,至少妹妹还是个有福气的。
殊不知妹妹有副玲珑心肠,对她的哀怨并非一无所觉。刘玉洁十分后悔之前透露沈肃没有通房之事。那时她对感情困惑不已,忍不住倾诉,如今才发现这样的倾诉何其残忍,却又无法告诉冉娘实情:其实天下的男人都一样,姐夫才用过两个通房,拐子里面挑瘸子,也算不错啊。前世沈肃三个姨娘两个通房以及外头送来的十几个没名没分的美人,她不也照样过日子,不知做过多少没脸的事。
“姐姐如今求仁得仁,还是与姐夫安心过日子吧。”她柔声道,有心提醒冉娘一句,“听说方良娣与姐夫感情甚好,但那终究是天家的人,姐姐可千万要谨言慎行。”
从沈肃的态度以及言辞来判断,太子绝非帝王之才。她怕冉娘因为姐夫的原因与小姑来往过密。
“你放心,方家与阿爹站在一条船上,不会做那等无脑之事,否则当初也不会许一个庶女给太子。”若真想与五皇子交好,大可以从宗族里挑一个才德兼备的嫡女。
见刘玉洁一知半解,刘玉冉小声道,“我这位小姑是个通透的人,当年出嫁实在情非得已,谁家后宅没点见不得人的阴私,如今倒也看开了,你可知她今日不来道贺的原因?”
“为何?”
“数日前小产了。”刘玉冉晦暗道。
“一个正三品的良娣身边至少有一位御医啊,怎会这般不小心?”
“其实年前还有位孺人,四个月时没了。”
“那太子如何反应?”
“还能如何,反正宫里多的是女人,没了一个再怀一个便是。”刘玉冉幽幽笑道,“不过我们的好姐妹筠娘已经有了身孕。”
太子妃只得一女,如今方良娣福薄小产,刘良娣顺利怀孕,若顺利诞下男婴,那可是未来帝王的长子啊,皇长子……二房前途无量。
“为何外界一点动静都没有?”至少二房没有对外放出一点风声。
“好不容易怀了未来的龙种,还是在太子妃的眼皮底下,筠娘哪里敢张扬,不过她也真下得去狠手,弄没了孺人的孩子,后脚自己便怀上,不知她晚上会不会做噩梦。”
“你的胆子是愈发大了!”刘玉洁慌忙捂住刘玉冉的嘴,这等皇室秘辛岂能拿出来说,姐妹二人心里明白便是了。
刘玉冉不屑的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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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戌时刘玉洁才离开方伯府,留下一堆婴孩的物品,从头上戴的小帽子到脚上穿的罗袜,无一不是她亲手所制,可见下了好一番功夫。
刘玉冉见袜上的针脚十分工整,比从前在家时的手艺更显长进,脸上不由展开一抹笑,却见蕴哥儿睡醒,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水晶儿般可人,还不等她凑过去亲亲他的小脸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乖宝宝不哭,不哭哦。”刘玉冉熟练的托起儿子授乳,这也是小姚氏私下教她的内容:周岁之前最好亲自喂养,这样的男孩长得结实,谁的口粮都不如亲娘身上的有营养。
因她只得一子,心里爱惜的紧,忍着产后的虚弱与涨奶的痛楚硬是咬牙坚持。
这可苦了方晓恒,妻子要带孩子,屋内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地。待孩子大一大就会好的。他如此安慰自己,好不容盼到小姨子辞别才寻个借口离开酒宴,中途又专门用茶水漱口清理酒气,这才来到后院探望冉娘母子。
不曾想入目竟是这样一幅美好的画面。
冉娘衣襟半解,露出大片美好的锁骨,从前略小了点的团子如今比馒头还大,鼓鼓的,白生生的刺目,她微垂温柔的玉颈,神态安详的盯着怀中吮/吸甜美的小人儿。
听见脚步声,刘玉冉慌忙抬眸,空着的手下意识的抓过身旁的小被子盖住前怀,“是,是你……为何不让人通传一声。”
“我怕打扰你睡觉。”
哦。刘玉冉两靥绯红,直恨方晓恒盯着她胸/前不放,又不能放下吃的正香的儿子,攥着被子的小手紧了紧。
他却像没事人般随意的坐在她身畔,俯身盯着蕴哥儿看着会,又抬眸问她,“我听人说刚出月子也不能太过劳累,为何不让乳母来做这些事?”
“我娘说这样对孩子好。”主要还能有借口避开他。
“你总是听你娘亲的话。”
刘玉冉愕然,“难道你不听你娘亲的话?”
“总要有所选择,不能事事当真。”
“哦。”她垂眸。
“岳母有没有告诉你出嫁从夫?”方晓恒问她。
刘玉冉点了点头。纵然不喜欢也得尊重方晓恒,因为这个人是孩子的父亲,只有与方晓恒相敬如宾,蕴哥儿才能获得很多体面。
“你既从我为何这般不喜欢我呢?”他侧首温柔的望着她。
刘玉冉一怔,慌忙别开视线,“妾身,不,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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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德帝咳血后经过御医调理竟渐渐起色,钟御医建议圣上千万不得再忧思过度,尤其不宜动怒。身体能蹦能跳,元德帝心情不错,招了一群年轻人狩猎,上林苑的人哪敢扫了他的兴致,慌忙放出养了一身肥膘的狐狼、梅花鹿若干。
于是一整个白天沈肃便用来打这些反应迟钝的傻兽,然而元德帝玩的开心,大家只好陪他一起乐呵。
周明倒是以随从的身份借机近距离的观察了元德帝一瞥。却不待看第二眼,一个熟悉的身影移到脸前,唇红齿白桃花眼,皮肤比女人还嫩的家伙不是韩敬已是谁。
周明嘿嘿笑着见过郡王殿下。韩敬已左手负在身后,执一玄铁长弓,目测至少四十余斤,妈蛋,这小子力气挺大啊!周明暗暗腹诽。
“听闻周神医为搏佳人一笑自卖为奴,今日一见不甚唏嘘。”韩敬已纡尊降贵亲自走上前与他叙话。“似你这般人物如此境遇实为英雄气短。”
咳咳,周明一脸傻笑。你丫不气短你别盯着三爷的女人啊!
“你在看什么?关心龙体安康?本王可以为你引荐,想必宫中那群废物才学手段必然不及周神医一指。”韩敬已无视他的态度,反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看上去十分亲民。
“不敢不敢,小人只不过乃一介江湖郎中,况且陛下红光满面,哪里像是有恙的模样,小人可不敢献丑。”
韩敬已侧首笑了笑,目光半晗的扫了周明一眼。
那一眼隐隐有些警告的意味,周明装傻充愣,其实暗暗吓出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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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已经看不到霞光,街道两侧的连珠灯笼一盏接着一盏的被点亮。
行至六西街时闻到了一阵鲜香,刘玉洁笑着吩咐苏小宝下去买两纸袋六西街最有名的羊肉馅饼,沈肃曾对她说遇到她之前每逢下衙感到肚子饿时便会去这家来一碗熬的比米汤还浓稠的羊肉汤,然后再叫上二十张羊肉馅饼,与同僚大吃一顿。
家里的厨子手艺倒不差,也能熬出那般鲜美的高汤,但怎么也模仿不了那独门一绝的馅饼。起初刘玉洁还不信,直到沈肃买来给她吃了一回不禁胃口大开。
长安人冬日喜食羊肉,但没有一家厨子能将羊肉的鲜味做到这般极致。
因她回去的较晚,厨房已经按照白日给的菜单做好了晚膳,自然来不及熬制羊肉高汤,凑巧的是今晚有一道牛肉羹,足有数十种材料与高汤熬制,又加了她最喜爱的杨家豆腐糜,如此倒也令人口舌生津。
夫妻二人对桌而食,见到羊肉馅饼,沈肃不禁感动,洁娘居然记住了他喜欢的一样东西,虽然很可能是因为她自己也喜欢,但只要她心里有他,他就感觉很快乐很快乐!
就这么开心么?刘玉洁盯着沈肃充满男性气息的轮廓,微微失神。




遇劫 第093章
熄灯之前,趁着沈肃心情明朗,刘玉洁将从冉娘那里听来的太子家事说与沈肃听。
说实话,她对沈肃中意的皇子十分好奇,但这明显不是女人家该问的问题,所以她只能试探。
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沈肃淡淡道,“你姐姐身边有方二郎,不必担心,他定会处理的很好。还有,你的好奇心太旺盛了。”
刘玉洁脸颊一热,怔怔望着账顶道,“总共就那么几位皇子,老六老七我一无所知,但老三老四老五没一个好的。”这种事一旦参与进去便不能回头,她很害怕。
“哦?说说如何个不好法。”沈肃翻身侧对她,两人现在分被而睡,他不敢再动她。
“虽然三皇子一直与韩敬已作对,但我真不觉得他是好人,连修筑河道的饷银都贪,视黎明百姓如草芥,恐怕圣上也是看到了这点才不敢委以重任吧,否则以他的身份,怎么说五皇子也不能越过他继承大统啊。再说五皇子,看上去勤政爱民,提出过不少利国利民的建议,可他心性凉薄,孺人和良娣的孩子相继没了,竟也不闻不问只顾与筠娘恩爱。男人的路子总比女人多,但凡他有一点嫉恶如仇之心又怎会查不出原因?对自己的骨肉尚且如此凉薄又怎会爱惜他人的骨肉?”她转眸望着沈肃,想起了软嫩的蕴哥儿也想起了前世那个在自己肚子里的小肉,如果当时向他求助,他会管她吗?也或者像太子那样置之不理。
这个想法一萌生就被她一声嗤笑冲淡,前世的沈肃肯定不会管她,但今生这个也许……不,是一定不会置之不理。
看吧,这便是重活一世的矛盾之处,刘玉洁对同一个人产生了不同的感情,犹如扭曲的时空不停交错,正常人恐怕都要精神崩溃了,而她也时常处在崩溃与混乱的边沿。
“老四呢,你觉得如何?”沈肃淡然的克制胸臆激烈的心跳,努力忽略她明亮眼眸带来的灼热。
一听“老四”这两个字,她用力摇头。“不行,别忘了前世他借韩敬已禁林卫射杀你啊!即便我不敢全信韩敬已的话,但只要有半分这个可能性我都会感到不安!”
沈肃抬手伸向她,掌心贴着她脸颊,“韩敬已骗你的。”
真的?刘玉洁不解的看他。
“按理推断我是谁的人不该瞒着你,因为你有重生的经历,我需要与你联手获得更多重要信息。所以他这么说是为了试探我是谁的人,倘若我与老四为伍,当时你或多或少会感到震惊,不管那震惊有多不明显,我想他都能捕捉到,我觉得他应该非常了解你。但那时你什么都不懂,所以他也什么都看不出。”
刘玉洁冷汗涔涔,庆幸当时自己什么也不懂!现在也不想懂了!倘若韩敬已有心试探,她真是防不胜防,所以面对此人最好的方式便是冷静、少说话。
“洁娘你知道我为何要对你说这些吗?”沈肃严肃的看她,“很多时候我对你有所隐瞒是因为我觉得你还没有成长到足够的坚硬,不过这不怪你,遭遇过那些痛苦还能活着已经是最大的坚强。”
“坚硬与坚强有何分别?”为什么他说她足够坚强但不坚硬。
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举了一个例子,“倘若你的政敌与你有深仇大恨,面对他你有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之心,但他在某些方面又有你做不到的才能,我问你,一旦你坐上高位将如何处置他?”
刘玉洁想都不想,“杀了他。天下有才之士多的是,我就不信离了他不成。”
沈肃了然一笑,“嗯,这是人之常情。想不想知道韩敬已会如何做?”
“他会怎样?”
“他会非常理智的继续任用这个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人,直到再也没有利用价值再施毒手。这就是坚硬。”
刘玉洁睁大美眸,哑口无言。
她确实还不够坚硬,确切的说女人的心比不得男人的坚硬。沈肃用她最害怕的人来举例,让她清醒的意识到自己与之巨大的差距,这激起了刘玉洁的斗志,心底升起一种不甘心,对自己惧怕韩敬已这件事的不甘心,她发誓再遇见他,一定要坚硬,无所畏惧的坚硬!
她动人的杏眸猛然迸射坚毅之色,沈肃满意的微笑。
虽然做人要乐观,但也要预估最坏的结果并为此留后路。沈肃不介意对她多说一些内容,他想亲手教她成长,“作为臣子,我只能努力去推动某些事态的发展,但不保证过程之中发生意外,比如韩敬已成功坐上高位。”
韩敬已坐上高位!光是想一想刘玉洁都要颤抖,她翻身坐起,“不可能!这么多皇子都好好的活着,他敢篡位,宗人府也不会答应!”
“如果都死光了呢?”沈肃淡然道。
都死光!他杀的完?刘玉洁简直不敢相信。
“这些仅是我的揣测,你不必担忧。不管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你都不会有事,相信我。”他安抚道。
如果韩敬已除掉老三老五以及元德帝,对他而言反而是好事也是坏事。好的方面是为四皇子扫清了障碍,坏的方面是侧面证明了韩敬已背后那股不可思议的势力,但他觉得韩敬已未必因此如鱼得水,这样的势力岂会任由其控制。但无论如何事情做多了就会露出马脚,只要他对老五老三下手,沈肃就有自信发现那道看不清的身影。
刘玉洁呢喃道,“不能让他坐上那个位置,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沈肃并不介意将最坏的结果说出,“如果他立即动杀心反倒没那么可怕,最恐怖的是他不着急杀我反而将眼睛死死盯着俱兰那一块,那必然是起了灭族之心。但他若控制不了俱兰,要么与我相互制衡一生,要么——死。”
“不,我不信他能一手遮天!”刘玉洁死死攥住被角,心念一动,想起沈肃说她的不够坚硬,顿时羞愧不已,强行压下心中的恨意,努力将自己摘出去以局外人的身份正视韩敬已,立刻发现了一点,沈肃知道的真多,倘若其他人也知道这么多又怎会允许韩敬已胡作非为?
“沈肃,如果将你知道的消息以及揣测散布出去,引起圣上的戒心是否就能除掉他?”
“能。”
“那为什么不……”
“那就暴露了控鹤楼。”
是呀,这是致命的秘密却也是沈家用来自保的秘密。所以这也是韩敬已不惧怕沈肃的原因:你知道我的秘密,我也知道你的,但凡露出一点风声他不过赔一条命,而沈家的命可不止一条。不知不觉的她早已缩进沈肃怀中。
此时的刘玉洁脑中纷乱如麻,眼前仿佛是一团互不相让的棋局,唯一庆幸的是不管走哪步沈肃都有明确的退路。可是棋局这般凶险,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他给她的永远都是不急不躁的微笑与安定人心的力量。
沈肃比她坚硬比她成熟,更比她聪明,回想自己与他的打打闹闹,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在折腾,她固然有她的理由和委屈,可沈肃对她的包容与宠爱也是真的,他是真的对她好!
似是抱了一块纤细又丰/腴的美玉,沈肃心笙摇曳,怕她着凉便试着将她捞进自己的被窝,见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心中一暖,同时也闻到了久违的只属于她的体香,他黯哑道,“别怕。自从你说我前世早逝我便开始安排此生的退路。沈家人口简单,嫡支也就威宁侯府这一脉,一旦有任何不测就会有人带大家全身而退。我们不缺钱,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的隐居过太平日子也不错,即便我死也不会让你有事……”
“不行!”她大声道,“你说过要陪我一生一世的!”
“好,陪洁娘一生一世。”他什么都顺着她,就像当初笑着对她说“跟你是一伙的”那般宠溺。
可是他越温柔她的泪便越汹涌,“沈肃,你可害苦了我!”
她在怨他呢!沈肃却哭笑不得,只搂着她,温暖的掌心轻轻摩挲她衣衫下光洁而娇嫩的后背,“我是混蛋。你这般可爱,一看见你我便想欺负,可惹恼了你我又心疼,真真是对你好也不是坏也不行,我也被你害苦了!”
世上哪有这样的歪理!她恼恨的推他,那只手却早已解开她贴身的肚兜,随着她的力道竟将那桃红的小衣扯了出来,身子一凉,刘玉洁不由轻颤,哽咽道,“你不是说不碰我了吗,这是何意?”
“是缓兵之计。”
“你言而无信。”
“嗯,我下流无耻。”
“你,你……”她要骂的话都被他说完了。
“反正身子都给了我,不如把心也给了吧,我疼你一辈子!”他喘着粗气,“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就今晚!”
“不要,我不要!”
“不生我便不管你,让你一个人睡觉一个人面对韩敬已!”他耍赖。
“你卑鄙!”刘玉洁不信又恼他趁人之危,却恨不起来也咽不下去,动人的脸庞已然晕染了醉人的红霞,沈肃一赖到底,“我偏要卑鄙,你摸摸它,更卑鄙。”说完拉她手往下摸,她果然惊呼一声,一面骂他一面嘤嘤哭道,“卑鄙小人!你滚……滚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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