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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卫风
四奶奶问了许多话,又林也有一肚子话想问。四奶奶他们都上京来了,通儿和祖母老的老。小的小,谁来照顾他们?来的日子比原来说定的晚了一个月,是不是家里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才拖延了行程?老太太身体怎么样?宿疾有没有再犯?
四奶奶笑着说:“看你。一下子问这么多,让我先答哪一个?”
“祖母还好吗?”
四奶奶点头说:“还好……只是精神大不如前了。只能天气好的时候,在院子里坐一坐。”四奶奶没有说的是,郎中下过论断,老太太只怕也就是这一两年了。要是能过今年冬天,那想必还能支持到明年。要是过不了……
又林心中对李老太太的身体也多少有数,只不过知道是一回事,当这一天愈来愈近眼见着要成为现成的时候,心里还是难过。
难得见着家人,又林不想四奶奶陪她一起难过。忙收拾起情绪,“通儿呢?现在可听话?开蒙读书了吗?”
“没正经开蒙,就是德林有空儿的时候教他念几句书,写两个字。你在的时候,还有个人能管住他,现在可淘气了。哪怕你父亲打了两顿也改不了他的性子。”
“这么大的时候正该淘气,过了这两年,正经开蒙也就好了。”
四奶奶笑笑:“但愿如此吧,我是不懂,不过你爹说,通儿多半不是个读书的苗子,成天领着一群孩子东跑西窜的,关都关不住他,就算让人看着门,他也能翻墙跳窗户跑了。说来也奇怪,那群孩子里他最小,可是连十几岁大的大孩子都听他的。一让他写字,他就花样百出。可是要说起弄枪弄棒,那跟吃了仙丹似的精神百倍。说起来,咱们家有德林走念书的正途,也不错了。通儿就随他去吧。”
这说的也是。虽然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是读书能出人头地毕竟是极少极少数的人,不读书,也不代表就没别的路可走。比如李光沛自己就是功名无望,但做生意却做得风生水起,别人提起来也要竖大拇指。
话题又转回京城这边来,四奶奶已经知道现在朱家管事儿掌权的是朱家大少奶奶钟氏,刚才在老太太那儿匆匆只见了一面,根本没说上话,也不知道这个人脾性怎么样。父母在不分家,又林要和这个妯娌相处很久,倘若两个人处不好,那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大嫂她为人还好。”虽然不够大方磊落,可是也并没有故意针对过她。
“你啊,性子也太好了,看谁都是还好。我告诉你,这做媳妇可和做姑娘不一样。做姑娘的时候当然要安静谦和一些,可是做人家媳妇,该硬气的时候绝不能软弱,不然别人不觉得是你性子好肯容让,而会觉得你是软杮子,下次还会捡你捏。”
这倒是真的。钟氏上次就是觉得她性子好,才会把劝解朱慧萍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推给她。又林拒绝之后,钟氏到现在都不冷不热的。
等朱慕贤回来,和岳父之间自然有一番长谈。他差去杭州打听消息的人也已经回来了——
原本只是心里有些存疑,可是想不到刘姨娘确实是和李家扯得上关系的。
她应该没什么理由要害又林,比旁人多关注一些也不显得突兀。她母亲陆氏做了刘姓商人的外室,她也跟着改了姓刘。开始几年确实过了几年养尊处优的日子。但是陆氏命薄,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就算没死,她也已经开始年老色衰了,又没能给那个商人留下一男半女,男人凭什么继续在她身上花钱?
陆氏死了之后,刘姨娘就被商人带回了家中,过得并不比丫鬟好多少,可能连丫鬟都不如。因为主母不会刻意找哪个丫鬟的麻烦,可是刘姨娘的身份如此尴尬,生得又标致,那家的主母不但恨她那个死了的娘,连带对她也不放心。这样的情形下她想好好嫁个人肯定是不可能的,这身世太不堪了,又一文钱的嫁妆没有,嫁谁谁要?
那个商人呢,大概就算有那个心思也吃不到嘴,索性把她拿出来算是送给了朱长安,也算人尽其用。
看着陆氏的经历,朱慕贤忽然有些恍惚——
陆氏丧夫之后也曾经想投奔李家,这情形,怎么和他现在的处境有那么点微妙的相仿。
于佩芸现在在外头赁屋居住,她是打定主意不回刘家,也回不了于家。陆氏走过的路,也许就是她将来会走的路。
翁婿俩象过去在于江一样,一壶茶,一盘棋,消磨了大半宿时间。
朱慕贤捏着棋子,看着李光沛。
有时候他会有种感觉,李光沛对他来说是亦父亦兄一样的存在。李光沛多智果决,事母至孝,对妻儿也是爱护有加。他做事从不拘泥俗规,朱慕贤越是了解他,就越觉得自己还需要好好磨炼。
今天一知道陆氏这事儿,朱慕贤莫名的觉得……和岳父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
有时候要和对方拉近关系,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要相互间都知道点对方不可告人的隐
私,凭着男人间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咳,大家是男人,都有那么点儿往事,谁不知道谁啊?只有男人才了解男人啊。
下完这一盘,朱慕贤恳切的请李光沛去休息,毕竟不年轻了,又赶了半天的路。
回桃缘居的路上,朱慕贤手负在身后。他习惯把一天的经历在晚上心静时回想一下,白天想不周全的,有疏失之处的,这会儿细想过了,放在心里,明天一定会比今天做得更好。
他先想了一下今天经手的文卷,又想了想中午和宋学士在一起时说的话。
接着想到今天岳父母一家的到来。
——当然,跟着也就想起了刘姨娘和表妹于佩芸。
不得不说两个人有许多地方相似。
表妹现在的境况他知道。其实按朱慕贤想的,于佩芸倒是先可以去尼寺里住段日子。一来静养,二来她毕竟还新寡,去尼寺里可以说是为先夫祈福守丧,对她的名声也有好处。将来即使于家不能回去,自己母亲总不会袖手旁观。再过个一两年,等人们渐渐淡忘了这事,她还年轻漂亮,再嫁个平实人家也不是难事。
愿望是美好的。
可是……rs





家事 第二百三十一章
问题是,表妹她自己却不甘于那样的生活。
朱慕贤很了解她,她打小被纵坏了,大太太怜惜她丧母,朱家的人当她是娇客,人人都让着她。有什么好东西她都要先挑,倘若不能如愿,那必定要哭闹。即使再把东西给她送回去,她也会扔了砸了。
朱慕贤决定明天去跟母亲商量一下这件事,由她出面,不管是劝说还是安排,总之都比他出面要合适。或者,给舅舅去封信,由舅舅、舅妈来安置。
俗话说,覆水难收,他和表妹是不可能再走到一起的。且不说情分,表妹那个不甘人下的性子,真住进家里,必然会惹出是非。再说,她现在名义还是刘家妇,朱家既不是她婆家也不是她娘家,没有立场收容她。倘若刘家揪着这点找麻烦,甚至于在朝上弹劾攻讦,那都不是没可能的。
又林已经睡下了,只是睡得不踏实,听着朱慕贤进屋的声响,撑着床头欠起身:“你回来了……”
“别起来了,我洗洗也睡。”看着妻子的眼睛,红红的,想必是哭过了。
朱慕贤一瞬间心中满是柔情。
妻子背井离乡,在京城她没有旁人可以依靠。好不容易见着父母和弟弟,自然是百感交集。
朱慕贤去快速的洗了洗回来,在又林外头躺下。
“儿子呢?”
“刚喂过一会儿,抱去睡了。”又林打个呵欠。别人坐月子都会更显丰满,她却没胖起来。
朱慕贤有些心疼:“白天喂喂就行了。晚上就让乳娘喂吧,你瞧你,这些天一个囫囵觉也没睡过。”
“他认人呢……”又林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就认我。不认乳娘的。”
朱慕贤的手在她的肩膀上慢慢抚摩:“今天和岳母大人都说什么了?”
“就说了一些家里的事儿,祖母身子想来不大好了……小弟很是顽劣,娘都管不了他。”
其实。还说起了玉林的事情。
又林问起玉林究竟生的什么病,后事又办得如何。四奶奶听她问起这个,愣了一下才说:“你和她倒是真要好。”
又林知道四奶奶对玉林一向有心结,不过人死灯灭,再多的怨怼也该放下。
果然四***态度很平和,不过说的和又林原来得着的消息也差不多。又林因为还未及笄便夭折,按于江的习俗。不但不能进祖坟,连墓碑都不能立。
活生生的一个人,去的那样突然,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刘姨娘一直没有露面——也许她现在这种身份,并不想和旧亲戚相认。当然。这亲戚关系本来也已经够远的。从陆秀云和陆老太太那儿数,已经很疏远了,更何况她。
不过亲家是贵客,接待往来本来也没有姨娘什么事儿。
这几天刘姨娘过得也并不好。
韩氏对她既没有特别苛待,当然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好脸儿。做妾的,服侍主母是她的本份。韩氏虽然没有让她做端水捶腿那些活计,可是主母站着她不能坐着,主母用饭她得在一旁端碗布菜。这些活计刘姨娘也不是没做过。只是她不甘心。她比韩氏貌美得多,朱长安平时表现出来的。也对她更加怜爱一些。而韩氏让她侍奉,就是因为嫉妒她。
可是她向朱长安诉苦的时候,朱长安本来的笑容却一点点消失了。
“你说少奶奶是有意折腾你?”
刘姨娘以为朱长安的不悦是冲着韩氏去,抹着泪说:“妾也知道自己碍了少***眼,这事儿也怪不得少奶奶……”
朱长安冷冷地说:“既然知道怪不得少奶奶,就该谨守本份。还委屈什么?”
刘姨娘一愣,朱长安已经站起身来抬脚就走了。
怎么……怎么这样?
不该是这样啊。
以前她娘这么着撒娇,男人都吃这套。可是朱长安怎么会是这个反应?没恼那个女人,倒恼了她了?
她愣了一下神,才赶紧往外追。
朱长安人高腿长步子又大,已经进了正屋的门了。刘姨娘就是心里再急,也不能去正屋把人拉回来。
朱长安进了正屋,韩氏正拆卸簪环准就寝了,看见丈夫忽然进来,韩氏有些意外。
朱长安已经去了西屋了,这个韩氏是知道的。这么突然回来,一定有原因。
“怎么回来了?”韩氏把头发随意挽了下,让丫鬟去倒茶。
“别倒了,都要睡了,喝了茶倒容易走困。”
“不是那样的茶,是四弟妹娘家来人了,刚刚捎来的茶叶,里头有茉莉花儿,还有柑橘花芽什么的,说很是安神解乏,睡前喝也不怕。”
朱长安白天出去了,虽然也知道于江来了人,但是并没见着面。
“是么?听说李家老爷夫人都来了?”
“还有四弟妹的弟弟呢,个子倒生得高。我原来看四弟妹身量不高,还以为南边的人都长得小巧呢。”
朱长安一笑:“这个也是因人而异,南边也是有高个子的。我到于江去过,高个子也见过不少。”
说话功夫茶已经端来了,才一揭开碗盖,就闻到一股清甜好闻的香气。
“好香啊。”
“刚让人沏的,我还没有尝过呢。”
见朱长安喝了口茶,韩氏问:“你不是去西屋歇了吗?”
“不去了。”朱长安说:“赶明得空了,让府里的妈妈跟她讲讲咱们家的规矩。”
韩氏就不再问了,夫妻俩品了茶,宽衣安置。
大概是这茶的效用,帐子里都是一片馨香,令人熏然欲醉。朱长安本来没打算和妻子亲热,可是夫妻俩躺下来说了会儿话,又亲亲摸摸的调了会儿情,自然而然就鱼水欢好。西屋里刘姨娘却是大半宿都没睡好觉。天不亮就爬了起来,略收拾一下就往正屋去。
韩氏的丫头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可刘姨娘受惯冷脸,这点儿事在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不但来了,还抢着端水盆伺候。
结果朱长安与韩氏昨晚贪欢,今早起得比以往迟了一些。那装了的铜盆可着实不轻,哪怕只装了一半,份量也十分可观。开始为了显得恭敬,还端得高。后来见屋里总没动静,手也举不得那么高了,渐渐的越举越低。等屋里终于有了动静,丫鬟们推门进去伺候的时候,刘姨娘两只胳膊都累得快没知觉了。
铜盆里装的不过是半盆凉水,要用来盥洗,还得再兑热水进去。提着大铜壶的丫鬟看刘姨娘已经花容失色,好心的说了句:“你把盆放地上,我好兑水。”
刘姨娘心说这一放下,三少爷出门看到的就不是自己一直辛苦的捧着盆了,这半晌不就白辛苦了?
“不用,你倒吧。”
那个丫鬟瞅了她一眼,心想这这姨娘心里头想的东西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也不看看她现在那摇摇欲坠的架式。
另一个丫鬟说:“姨娘让你倒你就倒,啰嗦什么。”
那个丫只能提起壶来往盆里倒水。
水盆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刘姨娘的手颤得也越来越厉害,水盆开始打起晃来。那个丫鬟吓了一跳不敢再倒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刘姨娘手一翻,大半盆水就这么全扣在她自己裙子上了。
幸好水是兑过的,不冷不热。可是突然间被这么一泼,刘姨娘失声惊叫。
朱长安刚起身正系扣子,被这声叫吓了一跳,没好气地问:“这是谁在外头?”
有丫鬟赶紧解释:“刘姨娘不当心打翻了水盆。”
朱长安皱了下眉头:“她来做什么?”
平时他歇在正屋的时候,也没见她赶着过来伺候。
母亲说的对,这刘氏来路不正,平时不可骄纵了她。不然她越发蹬鼻子上脸,乱了家里的规矩。他也就是在她屋里歇了这么几天,刘氏就轻狂起来了,敢给主母上眼药。想到因为她挨的那顿打,朱长安隐隐觉得伤处好象又疼起来了似的。
这当然是错觉,伤是早就养好了。只不过朱长安觉得为了她挨了打,在家里上上下下的人面前都失了面子,惹得祖母动怒,父母失望——这个妾纳的实在不划算。
开始的几天新鲜劲头一过,朱长安开始回想在杭州时候的事。那姓刘的明明就是给他设了个套儿,搭上一个女儿,其实就是想攀上朱家这大树。
这个“女儿”的真假,甚至还有待商榷呢。
朱家二房不象大房似的那么乱成一团,大老爷只顾着好色,什么规矩也不讲。朱长安虽然也风流,可是他却很看不上大伯那种作派。
刘姨娘真是委屈到了十分,这会儿一身尽湿,只能赶紧回去换衣裳。等她里外换好了再过来,朱长安已然出门去了。韩氏看着刘姨娘,有些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都是女人,刘姨娘一看韩氏那娇慵的样子,就知道昨天晚上两人肯定亲热过。
“行了,少爷也出去了,我这会儿要去太太那里,你不用跟着我了。”
刘姨娘只能低头应着。等韩氏从面前走过去,她才抬起头来,盯着韩氏的背影看了半晌都没有动弹……其实这章算是昨天的二更的。因为有事耽误了现在才完成。。朋友婚前恐惧症发作,都快不可理喻了~~rq




家事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大老爷总算从“百忙”中抽了一点空儿出来,和亲家吃了顿饭。
就他的本心而言,是瞧不起这个亲家的。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不过等一顿饭吃完,大老爷的态度顿时大变,跟亲家老爷好得简直跟亲哥俩似的,比和自己的亲弟弟二老爷那可是亲热得多了,连带着对德林都赞不绝口。
其他人看在眼里,难免对长袖善舞四个字更添了一重体悟,眼前这就是活生生的例证。
四奶奶忙着收拾带来的东西,各房都有礼物,昨天一来的时候已经差人送去了。当然,给又林的才是大头,昨天装车带了来的并非全部,还有很多直接运到又林置下的那个院子里去了。那院子里曾经出过两个举人,收拾的又精雅,要再赁出去也很容易——京城有很多人家就专靠这样的收入为生。不过因为又林手头一时事多,送走了刘书昭之后,院子便一直空着,现在倒是正好先倒腾放置这些东西。
“瞧,这不是咱们那儿的布,是琼州那边来的,特别厚实细密,摸起来可软和了,又吸水,又透气,给孩子做衣裳穿再好不过,我这次带了几匹过来,你先用着。要是穿着好,你打发人送信儿回去,家里再给你送来。”
又林骇笑:“娘,这么多,都够他穿到上学堂的了。”
“小孩子长得快,你不要笑。”四奶奶正色说:“衣裳也就顶多一季,里衣总得有几身儿替换的,这些不一定能穿多久呢。再说布放久了难免会朽。这一两年你就尽着这些用吧。”
这也是自己的亲娘,才想得这样周到。
又林不笑了,点头应下来:“我知道了。”
四奶奶这才满意,又开始收拾别的东西:“这些是各种丹药丸药。全是配好的,上头有签子写着。喏,这一包里头是专治小儿病的。连用法都在上头了,好好收着,总用得上的。”说着说着,四奶奶又喟叹:“可惜你跟着这么一大家子长辈、妯娌一起住着,又是嫂子管着,什么事儿都不便宜。要是自己能弄个小灶头,要汤要水要做点心什么的岂不方便?大人孩子都便宜了……”
“娘。家里除了老太太,别人可都没有小灶的,我哪能这么娇贵起来。再说,现在老太太也很关照我跟孩子,天天送这送那的。恐怕亏了我们娘俩儿,那小厨房的厨娘做咱们那边儿的菜和点心都拿手着呢。”
四奶奶当然也知道这个理儿。这家子大,有好处也是有坏处。象自己当年嫁进李家,家里小人也少,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你也不要太省事了,大人委屈一下没什么,可不能亏了孩子。你们院子里不也有小茶炉子吗?我带来的东西里有燕窝,你要天天想着吃,小茶炉子熬起粥来也不费什么事。女人生完孩子,身子亏得厉害,可不能大意了。”
看四***劲头,真恨不得把又林从头到脚样样事情全给嘱咐到。
“啊,还有这个。”四奶奶拿出两只平安符来:“这是我特意去给你求的,这一个是给我外孙子的。回来你给他戴上。”
“我知道,我先替他谢谢他外婆了。”又林笑着说:“好了娘,这些东西慢慢再理也不迟。你来京城一趟,我陪你出门去看看,总不能白来一趟,相国寺,。等您回去了,周伯母要是问您在京城都逛哪儿了,您总不能说,您在京城就是出了屋门进院门,下了桌台上炕头吧。”
四奶奶也忍不住笑了:“我本来也不爱逛,你弟弟倒是想四处看看。今天一早就迫不及待跑出去了。”
“他认得路吗?”
“你爹打发了京城的这边的人跟着他呢,放心吧,他都成大小伙儿了,拐子也不会拐这么大的人。”
又林知道四奶奶他们在京城也不能久待,陪着母亲去相国寺进了一次香,朱慕贤休沐那天还陪着妻子、岳母和小舅子去了一次落雁湖。落雁湖前朝时是皇家林苑,亭台楼阁美不胜收。落雁湖南边即是现在的皇宫。当然他们不可能买门票进去来个皇宫一日游,不过坐着马车在宫墙外走了一段,四奶奶还是头一次望见皇宫,只觉得那墙高得令人咋舌,角楼上檐角高飞,风吹过的时候,铁马铜铃声音清越幽远。
又林也还是头一次来这儿,她小声问朱慕贤:“你进过宫吧?”
“殿试和后来谢恩的时候来过。”
“那你见过皇上长什么样儿吗?”
朱慕贤一笑:“没敢抬头瞧,不过当今圣上登基才七八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正说着话,远远的看见前面宫门有一行车马出来,朱家的马车先避让到了路边。
又林辨识着那马车上的顶盖、车围和纹饰,那应该是王府车驾的规制。
朱慕贤轻声说:“这是宏王府的马车。”
又林点了下头,也没怎么在意。
皇宫、王府什么的,那些离她都太过遥远了。
四奶奶掀开车帘的一角,看着在身后越来越远的宫墙,神情若有所思。
出去玩了半日,又林久不出门了,有点儿坐不惯马车,有些腰酸,腿也乏。乳娘把孩子抱了过来,又林不在的时候,他肚子饿,又不肯吃乳娘的奶,着实发了一顿脾气,小脸儿都哭红了。又林十分心疼,喂过了又哄了半天,看他睡了,乳娘要抱回去。又林半天没见儿子了,也舍得,就说:“让他在这儿睡吧。”
儿子睡在一旁,又林靠在那儿闭目养神。茯苓去取了美人拳来,轻轻的替她捶腿。
翠玉凑过来轻声说:“今儿一早,少爷和奶奶前脚刚走,表姑娘就来了。”
这不意外。今天是是朱慕贤休沐的日子,她肯定就是挑着今天才来的。只不过他们先走了一步。
“现在人呢?”
“在太太那儿用了中饭,又等了半天才走的。来时是空着手来的,走的时候又是尺头儿又是吃食的拿了几大包呢。她们主仆两人拿不了,太太还让人驾了车送她们回去的。”翠玉有些忿忿不平:“二门上有人看见表姑娘手上戴了个镯子,就是今天早起太太戴手上的,也给了她了。”
又林眯着眼,轻声说:“太太的东西,她爱给谁就给谁,那随她高兴。”
“可不是这么说啊。”翠玉说:“范妈妈说,表姑娘这两回来,回回都做了针线孝敬太太,又是哭诉又是讨好,看样太太已经一点儿都不生她气了。还说今天太太给表姑娘的那些衣料里,就有咱们家老爷和太太带来,特意送给太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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