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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卫风
又林点点头:“那······你心里有没有看中什么人呢?”
翠玉抿了下嘴:“还没呢。没看见谁特别顺眼的。再说,我和小英也不一块儿都出去,过了年先办她的喜事儿,我接着伺候您和原哥儿。等明年了,再说我的事儿也不晚。”
过年她就十七要十八了,在这时候可算是大姑娘了。又林暗下决心,这一年怎么也得给她瞅个人,把翠玉的事儿定了。
她们都是跟着她来的京城,她自然有责任把身边的人照顾好。
“于江有信来吗?”
翠玉算算日子:“这几天应该有船到,钱嫂子那天还说会有批茶叶过来呢。”
上次见了玉林之后,又林给家里写了封信,当然不能直白的说自己见着了已经死了的玉林。
既然“玉林”已经死了,那么无论如何,她和李家都不会有什么明面上的关系了。玉林只说杨重光的亲事要定下来了,对方是宏王府郡主。有次出去赏花喝茶的时候,偶然见了郡主一面云云。
这个秘密现在又林和父母都是心知肚明的,这样说他们就会明白。又林自打把那封信送走,就开始掰着手指算回信的日子。这次回信比以往要慢——这也是因为冬天的缘因。李家的货与信通常都是走水路,天一冷,有的河道水枯了,有的地方结了冰,行船必然是会受影不但因为这件事,又林还十分关心祖母的身体。
玉林、四奶奶她们话里透出来的意思,李老太太现在的身子已经很差了—她的病一到天冷就难免再复发,俗话都说,严寒酷夏,年关尤其难过。过了这个年,等到开春,大概这一年还能再拖一年。若是过不去……
又林放下手里儿子的小衣裳,微微叹了口气。
生老病死,人人都难免。可道理就算明白,真摊自己身上,亲人即将生死两隔,谁又能真的坦然无畏呢?
她远在京城,如果祖母一旦病重,消息又传送不便,只怕连祖母最后一面也见不着。
她还记得,她醒过来,刚刚变成李家的女儿,变成一个幼儿,惊惶恐惧的时候,是谁安慰她,陪着她。把一块饴糖掰两半,一半塞进她嘴里,另一半放在她的手里。
“甜吗?”
她点头。
李老太太摸着她的头笑了,告诉她不能一下子把糖都填进嘴里,免得卡住喉咙了。
又林是真的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人,父亲,母亲,祖母,血脉相连,十几年的相处——让她怎么能不牵挂呢?
钟氏那边儿正盘算着心事,锦珠有了身孕,可就不方便用她那种种手段笼络朱正铭了。可是婆婆会不会借这个理由再赏人呢?这也实在是不公平。凭什么老四那边儿就能太太平平的,她这儿就总被盯着?自己这院里至少还有两个摆着,老四那儿一个都没有呢。
难道就因为老四要一心求前程,才不给他身边放人?都是一样的儿子,何必如此厚此薄彼。
钟氏这么琢磨着,第二天就在大太太面前露了几句。
这后院儿里风透得最快,钟氏这边挑拨过,又林那头就已经知道了。
她并不觉得意外,人都是这样,自己不好过的时候,总是盼着别人也能一起陪着自己倒霉。可是大太太在之前没给朱慕贤身边放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老太太那儿的压力,还有于佩芸的原因。
明天张夫人一家会过来做客,于佩芸大概也会跟着一起过来。
她到现在还是不死心,张夫人对她看管很严,她住进了张家之后,反而不能象从前一样频繁的来往朱家,连给大太太递信都不再方便。张夫人一言一行都守着规矩,这种不动声色的管束可比使出什么高压手段严厉训斥更厉害。
于佩芸到现在还不知道,朱慕贤曾经给舅舅和舅母写了那样一封信。即使有人告诉她,只怕她也不会相信表兄会对她能如此绝情。再说,还有姨母在。张夫人露出的意思,是年后要把她带回阳陵老家她一定要留在京城,她绝不去那穷乡僻壤的鬼地方。
今天接大橙子从幼儿园回来差点丢了,吓死了。





家事 第二百五十六章
张玉馨婚期临近,出阁之前,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出门了换了别的姑娘,这会儿可能一味的羞怯不言语,她仍旧落落大方,老太太对她是赞不绝口。
朱明娟也难得和她能说得来——只不过当着人,还显得有些别别扭扭的,想热络,又有点拉不下面子。
毕竟张玉馨可是大太太的娘家侄女儿,二房和大房总是疙疙瘩瘩,二太太和大太太那是打死都不会和睦相处的。
等老太太她们用罢了饭支开八仙桌抹牌,又林在一旁伺候了一会儿,老太太笑着说:“你回去看看原哥儿吧,张夫人也不是外人,不用你们在这儿立规矩。”
张夫人也难得的笑着点头:“快去吧,孩子小,这会儿正是黏着亲娘的时候。”
于佩芸一直坐在大太太身边,端茶倒水十分殷勤。这会儿抬起头来飞快地看了又林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
又林只当没看见她,笑着点头应了,问张玉馨:“表妹要不到我那儿去坐坐?前些天我娘家来人,捎来几样南边儿的胭脂水粉,表妹跟我一起去瞧瞧?”
张玉馨心里当然是一百个愿意,不过还是先转头看张夫人的意思。张夫人一想到女儿在身边也养不了几日,以后做了人家媳妇,想再这么走亲戚和要好的手帕交说话,那都没机会了。心里一软,点头说:“你去吧,可别给你四表嫂添麻烦。”
又林笑着说:“舅太太放一百个心,表妹是个最稳重懂事的。”
两人到了门口.各人的丫鬟连忙拿着斗篷过来替她们穿戴好。这几日风大,刮在脸上跟刀割一样。又林怕冷是出了名的,张玉馨看见她格外厚密华美的斗篷,忍不住摸了一下,手感好得出奇:“这皮子真难得,这几年连我们家那样的地方都不大见这样的好皮子了。”
“这还是我临出阁的时候,父亲特意让人从北方给捎来的。”
两人到了桃缘居里头,原哥儿正趴在炕上玩一只彩球,一发觉有人进来.立刻丢了球想往这个方向挣。
张玉馨本来以为又林肯定会马上过去抱他,结果又林居然就站在炕沿,看着儿子吃力的吭哧吭哧的往她这儿爬。
大概她目光中的诧异很是明显,又林笑着说:“我想让他多动动,冬天也没法儿出去,只好让他在屋里头多动弹动弹了。”这是炕上宽敞,不过还需人站在一边防着他从炕上滑下来。有时候又林会干脆找条毯子铺地上,就让他在上头想怎么动就怎么动。
原哥儿生得可爱,小脸儿白嫩嫩的,脸蛋儿红通通的象苹果.张玉馨很想抱,又怕唐突。
又林看了出来,把原哥儿一把交到她手里:“你抱抱吧,他不认生。”
张玉馨有点儿惶恐的把孩子接过来。又软又热乎的小身体抱在手里,让人心里蓦地就生出一种陌生而温馨的情感来。
“哟,好象比上回沉了好些。”不夸张的说,张玉馨这种娇生惯养的姑娘,拿过最重的东西可能也不会超过三五斤,一下子二三十斤多的胖娃娃给她,险些没抱住。
“小孩子这会儿长得最快.老人都说一天一个样子呢。”又林吩咐茯苓:“那天钱嫂子送来的那个匣子收哪儿了?去取了来。”
茯苓应了一声去了,回来时捧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盒。上头雕工极为精致,盛开的、半开的并蒂莲花栩栩如生.连莲叶上头的脉络都纤毫毕现。
乳娘把原哥儿抱到一边,又林把盒子往张玉馨那儿推推:“表妹打开瞧瞧。”
张玉馨情知道又林这是给她添妆的东西,也没客气,抿嘴笑着打开盒盖—那锁扣也异常玲珑,是个花苞样的样式,需要按一下花萼才能朝上掀起。
随着盒盖掀开,有一面镜子跟着立了起来。盒子共分三层,呈八字状朝两侧拉开。头一层里都是香粉、胭脂、眉黛这些.第二层里则可以放罗帕梳篦等东西.最下头一层则放着几件戒子、耳坠,还有一副赤金嵌红宝的镯子.珠光宝气,晶莹灿然。
张玉馨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十分吃惊:“这......太贵重了,我得其中一样就差不多了。”
“一辈子就这一回,连盒子一起都是给你预备的。我们家里二姑娘出嫁的时候,我也给了她一个差不多一样的。因为都是新东西,看着亮堂,其实没有多重。”又林把镯子拿起来:“瞧,这绞在一起的,其实里头是空心儿,两只加起来还不到二两重呢。”
张玉馨又不是不识货的。光论金子,的确不算值钱,可上头的宝石成色十足好,红得特别通透纯正,再说,光这手工,只怕就比二两金子还了。
知道又林是特意送她的,张玉馨也诚心的谢过。因为这添妆,她想起一件心事来。这事儿她跟别人也不好说,可是这会儿跟又林在一块儿,就忍不住想倾吐出来。
“前些日子,我二叔家和三叔家都打发人来,二婶儿身子不好,来的是表嫂,三叔家来的是位表哥。”
张家二爷和三爷都在任上,侄女儿出嫁是抽不开身来的,这来人只怕就是来送礼添箱的。
“二婶给我添箱的除了衣料、首饰,还有五百两的压箱银。三叔家来的人要晚一步,可是其他东西不论,压箱银给了一千两。”
这事可就有点儿门道了。
张玉馨就知道又林一下子就能明白。
张家二爷和三爷不合。
张二爷是先中的举,授了官。可是这位张二爷性子稍有些懦弱,二太太又是个厉害角色,把丈夫管得死死的。张家三爷那会儿想托二哥什么事儿,张二爷从没给兄弟什么关照,可是对妻弟、舅兄这些人却是十分周到。亲兄弟都不理会,倒对岳家这样,也难怪张三爷有气。后来还牵扯了一些别的事情,张家有位老姑奶奶,嫁得远,恰好就是张二爷做官的那地方的邻省,驿马过去也就一天功夫,可是张二爷自打去了那边,一次都没去探访过姑母,倒是姑母的儿子赶了远路,送母亲去阳陵看娘家的侄儿们,亲人久不相见,姑母痛哭难止,说侄儿们没有良心,把她都给忘了。张家大爷和三爷还能说是路途遥远消息难通,可张二爷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这么一来二去,兄弟间自然就更难和睦了。张三爷现在比他二哥还发达,这行事儿上头就难免带出些来。
“母亲也觉得不妥,可是二婶和三婶都没有亲自来,想说和商量这事儿,总不能和表嫂、表哥们这些晚辈商量吧?要不收吧,也不合适,要收吧,又显得……”
又林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这姑娘有些自责,忙安慰她说:“这事儿可没有你的过错。你三叔借着这事儿给你二叔下马威,就算没有你这事儿,遇着祭祖什么的事情也会这么做的,跟你不相干,你可别觉得这事儿都是因你而起的。”
“我也不至于这么想,就是……看着母亲烦恼,我心里也不好受。”
张夫人是最讲规矩的一个人,现在遇到这样的事,是够她烦心的。俗话说兄友弟恭,张二爷这个兄长就先没尽到本分,就不能怪弟弟还以颜色。
屋外头有人说了声:“四姑娘来啦。”
又林有些意外,朱明娟来了?
虽然同住在朱家门里,可是朱明娟是一次也没有上过桃缘居的门。当然不独她这里,大房的其他人的门也没见她登过——虽然最近她和朱慧萍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可是平日里两人也绝少凑到一块儿。
可是不管心里怎么样,又林还是马上说:“快请四姑娘进来。”
朱明娟的神情也有点别扭。
虽然说是一家人,可是从来都跟陌路人一样。没有恶语相向,可也从来不亲近。
她对桃缘居也十分好奇。
原来大房二房争抢后院,结果是二房占了先,朱长安现在正住在那里。这东院儿原来是被嫌弃的地方,倒也亏了堂哥和堂嫂就这么住了进来,还用了心下了力的整理,现在这地方看起来和原来一点儿都不一样了。虽然是冬天,可是廊下的缸里还有郁郁青青的大团的绿色。门上垂着大红色的毡帷,院子里只扫出了青砖路上的雪,其他地方还是银装素裹的。这白雪映着红红翠翠的颜色,显得格外的精神抖擞。
进了屋一掀起帘子,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暖香,顿时把身上的寒气都驱散了。
“四妹妹,快屋里坐。”又林笑容显得既和气又自然,完全没什么异样,好象她是常来常往的人一样。
朱明娟放下一大半心事,嘴上还是先声明一句:“我是来找张表姐说话的。”话是这么说,她的眼睛却忍不住在屋里东看西看。
这时候屋子的格局都是一样的,怎么收拾就全看主人的品味和功夫了。又林她们现在说话的西间就收拾得十分雅致大方。家什并不多,可是样样搭配得都十分协调,再多放一件,只怕玉显多了。
要去掉哪一样,只怕又显少了,现在是恰到好处。
话说,四月份有三个喜酒,五月有两个,全集中在三个星期里头……好密集啊




家事 第二百五十七章
朱明娟没怎么进过年轻媳妇们的屋子,跟姑娘们的屋子显是有些不一样的。可哪儿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嫂子韩氏的院子远,而且屋里拾掇得朱明娟也不喜欢,总觉得从里到外都透着点儿穷酸气。韩家是真没多少家底儿,就算还有点,那也得留着给儿子娶媳妇、将来过日子用,女儿出门能过得去就过得去了。这么一来,韩氏的嫁妆自然显得寒酸。二太太还给儿子弄了个那么大的院子,韩氏的嫁妆往里一铺摆,不过刚刚能把几间屋填满。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就是想收拾,平空也变不出东西来啊。
韩氏的日子的确不是很好过,做下人的都会势力眼,三个年轻媳妇里,钟氏管着家,那不用说了。四少奶奶这边有钱,四少爷更是前途远大,那些人更是忙不迭的结,但凡桃缘居让厨房单做个什么,管厨房的妈妈都洗净了手亲自掌勺,完了还巴巴儿的给笑着送来。但是三少爷那儿,就连两个通房丫头都对少奶奶没多少敬意。背地里常说,这是三少爷没赶好时候定亲,要是等老太爷起复之后再说亲,无论如何也论不到韩家这样的破落户。
而且韩氏还没孩子!她要象妯娌们这样赶紧的有喜,头胎再生了儿子,那再破落的出身也不算什么了。
反正朱明娟不爱往她亲嫂子那屋去,她和韩氏说不到一块儿去,到了那冰冷冷的屋里也浑身不自在。
到了桃缘居这屋里坐下了就有种不想走的感觉。
娘平时和她说话的时候,说别看人家商户人家出来的,可是能笼络住丈夫,死心踏地就守着她一个,这就是本事。就算将来堂哥有妾,再有庶出子女,那与长子年纪差得也大多了,不会有什么威胁性。
而且二太太还说了件旧事:“你将来嫁出去也要当心了。你看天底下有几个婆婆会真心实意喜欢儿媳妇的?这个儿媳妇还是你祖母挑的。再说你大伯母这个人,最厌恶江南女子了潘姨娘当年生得可标致了,娇怯怯的那小模样儿,动不动眼睛里就泪汪汪的,把你大伯迷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你伯母挺着肚子气得要死,你四堂哥险些就早产了。”
被二太太教导了许多以后为妻、为媳之道,朱明娟对出嫁莫名的有些恐惧起来。要是象四堂嫂这样,那倒还好。就算婆婆不太喜欢她,可是太婆婆挺喜欢她的,现在又有了儿子。重要的是丈夫既出息,又专一。
两个年轻姑娘,总是有话题的。说绣花,说脂粉。又林把上次钱嫂子送进来的那些胭脂粉又拿出一些来让朱明娟挑。朱明娟嘴上客气着,可是年轻姑娘哪有不爱这些的?翠玉干脆把镜匣都端了过来,让她们试妆。朱明娟拿着桃红和轻红两样色的胭脂很是拿不定主意,还是张玉馨给她参谋:“桃红的好,显得你脸白。”
这说得也是,单放在盒子里,轻红的颜色更显得动人。但这脂粉又不是摆设重要的是搽在脸上之后的效果。朱明娟活动少——这时候的闺秀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花园里散散步打个秋千就算热爱运动健了身了,不动不晒太阳为得就是肤色白皙——不过有些过白了,少了血色。这桃红胭脂搽在脸上,有一种象是从内里透出来的健康粉嫩,的确是比轻红要适合。轻红也不是不好,只是看起来没有桃红这样自然。
“嗯,我看着也是桃红好。”又林已经让翠玉给包起来两盒:“这个是我娘家捎来的,妹妹要用着好了再来跟我要,我这儿还有呢。”
朱明娟待不要呢又舍不得。想着反正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再说就算贵重东西又怎么了,她娘可时常说呢大房的便宜不占王八蛋。
不过拿人手短,又林又让人去厨房吩咐了开小灶给做了两样点心端来,这单花钱另做的点心当然和大笼蒸出来的不一样,吃着比平时可口多了,吃了人的难免也嘴软,朱明娟的脸色比才来时好看多了。毕竟是小姑娘,没多少心眼儿,有说有笑的在这儿过了一个下午。
她先一步走了之后,张玉馨也该走了。
她很是舍不得——走了这回亲戚,下次来还不知道何时。就算再来,大概也没有现在这么清闲快活了。
又林送她出门的时候,张玉馨犹豫了一下。
她不是爱说人是非的人。但是对于表姐的一些行径实在看不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于佩芸死缠烂打不顾廉耻做的那些事张夫人来了京城之后听说了不少。日因着要过年,于佩芸要去探望她原来认识的那杨奶奶说是原来两个人还认了干姐妹。现在她日子过得好,又要过年了,所以想去探望一下这位杨姐姐去。
张夫人当然不许她去,于佩芸虽然不敢跟张夫人顶着干,可是也没轻易放弃。
张夫人把道理说到了。杨奶奶那种身份的人说好听了是个外室,说难听了就是个暗娼。于佩芸就算嫁了一回人又守了寡,也绝不能和这样的人来往,传出去名声尽毁,搁在那规矩大的人家都能开祠堂把她给浸了猪笼。可是于佩芸说,当时她落难,生病,杨奶奶也是对她伸出过援手的,她现在也不是想干别的,就是想送点儿过年的东西去表表心意。
张夫人早问过添香了,添香对张夫人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可明白着呢,跟着自家姑娘,只怕是一条路走到黑。跟着张夫人待在张家,那才有个安稳饭碗,将来也会给她一个可靠的归宿。对于杨奶奶,她说得很是详细。这杨奶奶就是一张嘴巧,其实待人没什么诚意。姑娘生病的时候她也没登过门。但于佩芸那会儿苦闷无助,有个人能陪她说话比什么都强。
因为添香半遮半掩的吐露杨奶奶没少给于佩芸出馊点子,张夫人是绝不会答应于佩芸去和杨奶奶见面的,只说要送东西可以让家里下人送于佩芸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说写封问候的短柬让人一起送当然,短柬写完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张夫人。张夫人因为识的字不是很多,让张玉馨帮着看的。于佩芸也没大剌剌的诉苦,不过也说了现在行动不得自由。另外,她的事情还请杨奶奶帮着出出主意。
“这种出身的女人心数不正,出的那些点子也必定都是下三滥为人不齿的。”张夫人皱了下眉头:“这柬不用送去,东西送去就行,一句话别和那女人多说。”
张夫人眼里不揉沙子,这已经是她的底限了。
但是送东西的人却无功而返,那地方已经人去屋空,问了房东,房子原来是那姓杨的赁下的,一季一季的交租。那姓杨的听说做生意亏了本钱,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招呼没打一个就回老家了。这位“杨奶奶”本来也不是什么正头娘子,没了男人没了钱交房租,也就搬走了。搬哪儿去了也不知道。
不过房东得了几个钱,又看着张家下人很是体面,倒还悄悄说了些别的:“贵府上和这女人什么关系啊?”
张家人连忙撇清说没关系。
那房东说:“没干系最好,那女人不是正经来路,除了姓杨的,还有旁的不三不四的男人来找她呢。这种女人谁沾谁倒霉,丧家败业的。听说早先来找她的一两个都死啦,这个姓杨的只是破了财,还算轻的呢。”
张家的下人听了两耳朵闲话回来跟张夫人回报,张夫人气得饭都吃不下。张玉馨也听了不少。
她觉得于表姐太不安分,留在京城一日就会出乱子。还是早点送回阳陵去的好,到那儿她想闹腾也阄不起来了。
又林听着她婉转的提醒了两句——太婉转了,稍迟钝一点儿的都听不出来她想说的是什么意思。百度搜索书*书*屋,书*书*屋手打,书*书*屋提供本书txt下载。
对她的善意又林也感谢。
于佩芸的时间不多了,她又不得自由,就象今天,她来了朱家,可是朱慕贤却不在家,侍奉着祖父出门了。她们一来,于佩芸发现朱慕贤不在,那失望之情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男欢女爱这种事,剃头挑子一头热成不了事。朱慕贤的脾气又林也很了解。他平时脾气很好,待人从来都很和气,不轻易发火。可是这并不代表他是个没原则的老好人。恰恰相反,他拿定主意的事,或是对一个人已经有了成见,那是怎么都不会变了。于佩芸一个巴掌拍得劈啪乱响也不顶用,她越是主动热情,朱慕贤越是避之唯恐不及。本来今天他也不用出门,就是知道张夫人来了,这位表妹也会过来,才特意跟朱老爷子一起出去了。
胡妈妈和第二天进来请安的钱嫂子说起这事儿。钱嫂子他们一家子人都在这里,男人管着铺子,女人给少奶奶跑腿办事,孩子现在还小,再过几岁就也能送进来当差了。
今天儿子差点又跑没影儿了,这孩子腿太快了,手一刻都不能松开。




家事 第二百五十八章
朱慕贤难得象现在这么清闲,兴致勃勃要给儿子做盏花灯。又林对此持保留意见——朱慕贤书读得好,棋也下得不错,甚至拿把棋来还能拨拉两下,但是这做手工,只怕他没这方面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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