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花辞【全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孤雪赤
“况烈坐,刘老你们今天来的巧,有口……”
身后声音渐渐消散,身体里的悲苦却越积越多。手指在口袋里摸索着那个不愿意开机,也不愿意使用的手机。手指如针刺一般在涌出的眼泪里按下那个一辈子也不愿意拨出的号码。
坐在沙发上,看着站在一旁的刑离,花语的眼神却是朦胧的,仿佛她并不是在看刑离,并不是在看一个实际的物体,她只是因为睁着眼睛,所以需要看而已。迷茫的、思索的、沉重的、痛苦的,却已没有犹豫。刑离在这样的视线下只是不安着。后背隐隐有着一股凉意慢慢的渗透着。
终于花语开了口,声音轻而缓慢。太轻了,几乎都不象在和人交谈,只是在喃喃自语一般,空洞的没有一丝温度:“刑离,你那天为什么说‘很后悔!’”
刑离怔然,站立的身子开始僵硬。他是很后悔,他不应该让刘业勋和耿茉私下见面的,真的不该,直觉的刘业勋只怕不单是对耿茉下了“血刑”,还有更可怕的伤害在后面,可是现在后悔似乎已经没有用了。他的角色从联络者变成了局外人。耿茉那天和刘业勋密谈了两个小时,中间一定还要发生些什么,可是他抓不住,心里明知道应该告诉朱雀,可是因为害怕,居然用耿茉的要求来说服了自己退缩……
他打心眼里痛恨自己的懦弱!
“刑离,你算不算欠我一个人情?”刑离抬头,有些迷惑的看向花语。
“帮我一个忙吧!”
眼底的迷茫,变成了询问。刑离静静的听着。
刑离带了手下二十多个精选的好手,调了六张车在门外等候。花语的要求很简单,送她去一个地方,可是不可以开口询问,到了那里不能说话。这样的要求不难,可是隐约间却让刑离觉得事情并不单纯。有那么一个冲动应该打个电话给朱雀知道一下,可是才拿出手机,已经看到花语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墨水蓝的长呢子裙,白色的高领毛衣,同色的披肩。微卷的长发,素净的几乎有些苍白的脸颊,眼睛却额外的明亮,那里面有连在男子身上都少见的坚毅。
花语走过来的速度很慢,虽然有那么多的人都在门外等候,可是她的脚步却慢的几乎沉重,仿佛想每走一步都落下一个脚印一般。
终于走到了刑离面前,花语冲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仿若春花秋月,优胜寒冬梅雪。可是骨子里却透着寒凉的绝望:“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
“恩。”刑离应着,却觉得花语脸上的笑比哭还凄然悲切。
弯身钻进了第一辆车子,花语示意刑离也上车。
车子启动,没有具体的地址,花语只是用口指挥着司机方向,直到了下了车,刑离才知道目的地。
~n市民政局!
来这里做什么?一般民政局就是办理失业保险啊,结婚证之类的民众事宜。花语好像和这些都不沾边啊。
结婚证!
刑离瞬间瞪大了眼睛,可是不对啊,朱雀明明说要下个星期去拉斯维加斯办的啊。提前了?可是朱雀没有和他提啊。正努力在脑袋里寻找着答案,花语已经下了车,冲着自己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跟上。绕过车子,眼神一滞,猛怔在当场。
民政局大门口的停车场前,停着四十多张扎好的礼车。这本来不奇怪,可是现在结婚一般都是打证和办喜酒分开的,谁会那么大排场的搞那么隆重只为打个结婚证。而且很不巧,在每张车的标牌上都有一条蜿蜒缠绕的“双头蛇”的标志。
~这是“蟒帮”的标志!
“刑离!”花语站在民政局的门口催促着,而她身后,有二十多个青一色黑色西装,袖口有“双头蛇”标志的男人。
心下重重一震,刑离直接是冲过去的。一把拽住花语,把她拖到自己身后:“回去!”刑离用眼神示意跟来的二十多个人撤退。
这边花语却已挣脱了他的手腕:“刑离……你答应过我的。”
“可是今天不行!”
“刑离……”
刑离回头,对上的是那双坚毅,没有退缩却满是破碎悲伤的眼眸。她看着他,眼里居然有祈求的味道。莫名的刑离的心脏象被一只手紧紧的收缩捏紧。一丝模糊的东西从脑袋里划过去,可是他却什么也没抓住。
这是做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刑离突然心里没了底。
花语已越过他,朝前走去。背影单薄中却透着朗朗如月般的镇定。刑离想喊,可是却只能任口中的字全卡在喉间。她知道这些人是“蟒帮”的人!她的反应告诉刑离她一直都知道。收紧了捏握的拳头,刑离终于跺脚跟了上去。他不能弃她而去,他也不能阻止她,那他只能跟上,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只能义无反顾。已经失误过一次,所以绝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简风亦依然是红色衬衣,黑色的牛仔裤,脚上一双旅游鞋。面上的笑意很淡,眼内深邃不明,他的身后有四个人,穿着和门口的人颜色、款式相同的西装,袖扣依然是“双头蛇”的标示,而这些人里有常随简风亦身边的李力。
花语上到3楼,第一眼就能看到那乍眼的红色,红的冰冷,红的摧残,仿佛是用人的血一点一滴染透了的。他嘴角的那抹弧度隐隐露着几分得意,几分迫切,几分欢喜。
花语人还未走到,简风亦已向她伸出了手。刑离紧紧的跟在花语身后,拳头捏的死紧,嘴角僵硬冰冷,他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如果可以他宁可自己没有答应花语什么,也没有来过这里。
花语走的很慢,一步一步,一寸一寸,一尺一尺,每靠近一些,花语都仔细的听着。这里是办理结婚证的大厅门口,人潮虽然不汹涌,可是人来人往也有些嘈杂。花语却一脸的沉思,手心里紧紧的攥着手机,耳朵努力的听着,似在听脚下那细碎的鞋跟与地面轻轻的敲击声,似在听胸口那一下一下重重击打的心跳声,似在茫然间听那抹渺茫的希望之声。
可是终是走到了终点,停在简风亦面前。她抬头,就那样直直的把眼光盯在他的眼内,象一枚针,象一粒冰粒子,象刀锋上最锋利的那抹寒芒。
而他只是静静的斜睨着,手没有缩回去,还是在她的面前,那样安静的平摊着掌心等待着。嘴角的弧度越发的深刻,甚至多了几分戏谑的味道。
“我妹妹……”花语没有说完,后面的话咽下了。她知道他能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眼眸里的深邃如暗夜后的黎明渐渐清晰变成清晨的第一抹朝阳,闪着清透的光芒。
僵硬的对峙着,花语的手心里已捏出了湿意,眼里那最后的一抹挣扎在绝望的闭眼后消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花语把手放进了简风亦平摊的手掌里。“啪”的一声,心底那最后一枝青嫩炫彩的枝条生生断裂。
简风亦没有移动,也没有回握手掌里的手,依旧是平摊着,静静的微笑,目光却是看向花语身后变了脸色的刑离。
“走吧!”这话是花语说的,那塞满了浓雾迷愁的声音里几乎听到分崩离析的断裂之声。
挑畔的一笑,简风亦收握了手指,把花语那湿漉漉的冰冷的手掌轻轻的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拉着花语举步向前。
花语的身子却在此时顿了一下,简风亦回头,刑离居然拉住了花语另一只手的衣袖。花语微微的迟疑,然后手用力一甩,抽开了。
“不要让他进来。”这话居然是对着李力说的。李力一楞,眼光看向简风亦,见他只是嘴角含笑没有出声,亦低头应了一声“是!”
简风亦不再迟疑,拉着花语进了“结婚登记处”的大厅。简风亦显然已经早安排好了,没有排队直接拉着花语进到一间暗室,两人坐下,亮光一闪,一张合影已经出来。然后两人在一张桌子前坐下,立刻有人拿了两张表格放到两人的面前。
“桌上有笔!”来人说完离去。
简风亦只是望着花语微微的笑着,他不催促,自己拿了笔在表格上签下了名字,然后把笔和本子都推到花语面前,双手环胸,静静的微笑。今日他居然没有再玩耍习惯的硬币。
花语拿起桌上的笔,怔怔的瞅着面前结婚证上空白的女方姓名栏。眼前晃过耿于怀无数双盯着自己看的眼睛,深情的、压抑的、闪躲的、愤怒的、绝望的、深邃难测的,最后全定在那笑意满满,幸福满满的,全是期盼的的眸子上。
“你如果那么不情愿和我呆在一个屋子里,那边有窗子。”
“我可怕到让你连命也不要的逃离吗?”
“要我放手,还是要我拉你上来?”
“我的反应合格了吗?”
“准备在这里就要我了吗?”
“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那么狂野的接吻方式,有时候细腻一点,害羞一点更能引发强烈的占有欲。不要动不动就劈开双腿。”
“我记住了。”
“可是你喜欢我狂野吧。”
“你偶尔的羞涩会让我更迷恋。”
“宁为玉碎?”
“不要和‘蟒帮’正面冲突,简风亦不是柏尘。”
“学习只是以备不时之需,你不希望自己象女王一样看那只落水狗匍匐在你的脚边吗?不过显然,学习还不够,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冲动。”
“冲动不能帮你达到目的!愚蠢只会让你丧命!”
“我不在乎!”
“我在乎!
“不要再这样做,你要我帮忙直接说。”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不要动,就让我这样抱你一会。”
“既然说了,为什么不看着我说。”
“你真的要我去抱另一个女孩吗?”
“仇恨让你变成了魔鬼,你哪还有心,你的心都让狗吃了。”
“你走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我好像被调戏了?”眼睛还是闭着,嘴唇却含住了那抚触的手指。
“笨蛋!发了烧还洗什么澡?居然还只穿着浴袍在屋子里晃……”
“你煮什么?发着烧就要乖一些,我叫佣人煮。”
“还没有嫁给我,就变成黄脸婆了。那嫁给我以后,是不是要变成丑八怪了?”
“花语,我们会幸福的!”
“‘庞氏创业’和庞同德会一起毁灭,下个星期我们回拉斯维加斯。”
……
眼泪终于在眸底彻底的晕开,大滴大滴的跌落在空白的纸面上,纸张表面光洁异常,那滴泪居然没有迅速的晕开,只是凝成了一滴,坠在了那空白的女方姓名栏上。缓缓的终于被纸面吸收了,淡淡晕开一抹水迹。
笔端颤抖的游移,一笔一笔完成那个被泪水模糊晕开的两个字~花语!
那一横一竖一撇一折,象把刀子终于割断了耿于怀和自己最后那丝联系。心头刻骨的伤痕里慢慢溢出大片大片摧残的红!
痴痴的坐着,眼睁睁的看着有人收走了资料,然后又送来了红色的小本子。简风亦接过放进了自己的裤袋里,然后微笑的走到花语面前,半蹲下身子:“回家了,老婆!”他慢慢的说,清晰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划过花语的耳畔。原本摧残的红仿若遇上寒冬腊月里的急冷,猛的收缩凝固。红润进了冰里,一丝一丝的渗透出一个狰狞的空茫的伤口。
花语淡漠冰冷空洞的眼眸终于在简风亦含笑的眼眸中找到一个焦点,冷冷的笑,低低的笑,然后笑声慢慢扬大,变成了大笑,笑的前俯后仰,笑的浑身都在颤抖,连披在肩上的深海蓝披肩都从身上滑了下来,手掌里却依旧紧紧的握着那个手机。
眼光四下的游移着,在惊异的人群里仔细的扫过每一张脸。她知道刘业勋的人在这里等着看。看够了吗?
“花语!”
那带着瑞冷的冰霜和愤怒,带着不可思议和极致压抑的疼痛的声音象一抹乍雷在空气里“砰!”的一声炸出了火药的味道。可是却成功让花语的笑象被剪掉一样哑然而止。
花语扭头,门口站立着的那道黑色的身影,虽然怒气张扬,狂愤横肆,却依旧令人无法转看眼眸。耿于怀你来了吗?耿于怀!耿于怀!耿于怀!耿于怀……
一声一声在心里念着,仿佛想把那个名字,那张脸,那样的一双眼睛,那样紧抿的唇角全塞到那个狰狞空茫的伤口之中,紧紧的压进去,全部压进。就是疼痛也继续压进去。
站起了身子,花语用手挽住了简风亦的手腕。她想她最少应该微笑,可是她扯不动嘴角的僵硬,身子骤冷。耿于怀看她的眼眸由不可置信、愤怒变成了尽黑的绝望。
她不知道是简风亦拖着她往前走的,还是她拖着简风亦往前走。耿于怀直挺挺的象一支标枪一样定“办证大厅”的门口,他的身后站着一脸惶然的刑离。
一步一步挨近,在一步一步错开,然后一步一步疏远。
花语的身子轻轻的从耿于怀的手边错过,耿于怀没有去拉她的手,没有再说一个字。时间仿佛凝滞,只听见花语那沉重的脚步声一声一声踩着心扉的疼痛远去。
“耿小姐……”刑离终于喊出了声,抬手去抓花语的手腕,却被一旁的简风亦伸手轻描淡写的挡了开去。
刑离愤怒的抬头,却看到简风亦那得意而调侃的浅浅微笑。刑离憋屈的怒意崩裂四散,挥手就是一拳,直朝简风亦的面门砸去。拳头却在下一秒落在耿于怀黝黑的大掌中。
“疯狗咬人吗?”简风亦吊起的嘴角满是嘲讽。
“走了。”花语莫名的心慌,拖了一下简风亦的手,他没动,只是抬头笑对刑离的愤怒,那黯黑的眼眸里却一片冰凉。松了手,花语一个人急步向前。这时候不能出岔子,绝对不能!简风亦一直以为自己是“东靖盟”的朱雀,她也需要他的以为。
三步并两步直冲下楼梯,她听到后面有跟随的声音。她知道她拉不走简风亦,所以只有离开,简风亦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定会追过来。
从三楼飞奔着冲到一楼,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
突然一群人闹闹嚷嚷的从大楼门口拥拥挤挤,推推搡搡的涌了进来。
人好多,明明宽敞的大厅突然变得拥挤。身后有人推了她一把,她一个踉跄向前跌了一大步,有人从侧面扶了她一下,又把她往前搡了一把。她抬头,面前的人群熙熙攘攘,却全是陌生的面孔,而她几个拉扯,已经被人送到了门口。“蟒帮”原来站在门口的那些”黑西装“居然被那一面面人墙隔在了七、八步外。身后的简风亦更是被人海挤到了四、五米外去了。
“拦住她!”简风亦已发现情况不对,大声喊门口的“蟒帮”成员去拉花语。可是涌进的人太多,而且好像是故意去阻拦“蟒帮”的人向花语靠拢。一时之间,居然难以靠近。
耿于怀和刑离突然听到楼下人声喧吵,伸头往外一看,已发现人群隔开了花语和简风亦。推搡间,花语已被人胁带出了大楼的门口。
耿于怀回头看刑离。
“不是我们的人。”刑离一脸的震惊,如实禀告!
“花语!”耿于怀大喊,人影一闪已冲下楼去。
捻花辞【全本】 第二卷 情劫 第二十七章
花语看着面前这个用刀子抵在自己下腹的男子,突然有一种解脱。太累了,她已不想挣扎了,让他的刀插进自己的身体,让痛苦和血液一起流的干干净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她总是被人不断的推着从这样的疼痛艰难走向那样的绝望和无奈。
她累了!
心好累!
身体也好累!
刘业勋说自己不在了,至少可以不让耿于怀再承受担惊受怕和撕心裂肺的痛苦。可是谁知道她失去了耿于怀是什么样子。
推搡着威逼着。花语被人塞进了一辆汽车。车子启动了,如射出的箭一般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隐约着听见两个男子在身后呼喊着她的名字:“花语!”风一吹似乎又散了。
“你手里拿着什么?”把她夹坐在中间的一名男子突然看到花语手中紧紧攥着一个手机,伸手就想去掰开她的手指。
“我不会用的,如果你一定要拿走,就杀了我吧。”花语冷冷的开口,眸子里一片冰慑厉寒,那男子似乎没想到这样纤柔妩媚的女子居然会有如此慑人的目光。不觉脖子一缩,手下软了几分。回头一想居然让个娘们一句话就哄住了,面上一热,又去掰花语的手指。他使力,花语也使力。男子心下一横,刀子又抵了过来。
“松手!”花语仿若未闻。
“松手!”花语皱着眉,车子一个转弯,就势身子往刀子上靠了过去。腹侧一痛,那巴掌长的刀锋已刺进了自己的身体。手掌里握着的手机却丝毫没有减一分力。那男子却吓了一跳,手一抽,刀直接拔了出来。大片大片的血立刻从一个点迅速往旁边晕成了一滩红花。
坐在另一侧的一个长脸男子见了,脸上已经变了色。劈手把刀子夺了过来:“小姐,要活的,你发什么疯。”转头看着一脸煞白的花语,她居然连一丝疼痛的表情都没有,可那刀子上的确是染了些颜色。后背一阵渗冷,这女子眼睛里的木然让人胆生恶寒。低头看了一眼那晕开了红花的白色毛衣,还是问了一声:“伤的重吗?”
“……”依旧是怔怔的看着前方,握着的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已泛起青白的颜色。
在车上也没有措施急救,看她的表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恶狠狠的盯着方才拿刀的男子一眼:“你看着不让她用手机就可以了,不要再生事。”说完收起了手边的刀子,身子往外挪了一些,似乎不再象刚才那样压迫着花语,想让她坐得舒服一些。
车子在行驶了近一个小时后,到了n市南郊的“近日公园”。车子停稳,花语被两个男人推搡出了车子。
又是这里?花语抬头,突然淡淡的笑了起来。刘业勋给自己的礼物还真的别致,原来他对自己嫁给简风亦亦是无法完全放心的,还是要她死。而且还是挑了“蟒帮”的地盘来处决自己。
“走。”身后猛的被人推了一把,一个踉跄已摔了出去,伏在地上,腹侧的伤口又撕裂了一些,白色毛衣上,已渐渐渗出鲜红的颜色,一滴一滴的跌落在黄色的泥土上。
长脸男子警告的盯了一眼另一个男子,弯身扶起花语:“还能走吗?”
花语惨白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可是却暖暖的笑了,手撑着地,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也不答话,一步一步开始攀爬梯阶。刘业勋无非是想打击了“蟒帮”,同时又“解救”耿于怀而已。她成全他!她知道他的意思,无法是葬身半山亭,给简风亦一个招惹了“东靖盟”的警告。
虽然在那天的交易里他没有提,不过现在也一样,他要她配合,她绝对配合。只要他遵守承诺救出她的妹妹,帮她照料她们。要她的命能有多难,失去了最不愿意失去的东西,活着无非也是煎熬而已。
梯阶很长,攀爬到一半,加上血液和体力的迅速流逝。花语的神志已开始模糊,一脚抬起,另一脚已没有后继的力气。身后有人扶了一把:“阿其,她受了伤,架她上去吧。”
那个原本拿刀的男子,哼了一声,走过来架起了花语的另半边身子。两个男子大步朝前而去。
半拖半架,花语终于到了“半山亭”。不过让她意外的是,亭子里等她的并不是她以为的刘业勋。而是端坐着两个浑身黑纱裹身的女子。晚霞红云下,山风苍暮中,那凝然的两抹背影冷冷的居然透着一丝华贵。
两名女子转身,黑纱敷面,只露出灿然的紫色眼瞳仿若月照水晶,晶莹剔亮。
~这女子是谁?
花语怔然,她不认识她,而她面纱下模糊的样子都不象是亚洲人。
花语被两个男子架着丢在坐栏旁,身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喘息的每一次,胸口都痛得如针刺一般,脑子里越发的清楚,手脚却已经有些麻了。
面覆黑纱的女子挨着她坐下,面纱遮住了她的嘴角,却能看到她笑意盈盈的双眼,斜倚着坐栏,两脚交叠,还未说话已给人如沐春风,无限惬意的感觉。
“你不要怕,我没有恶意,只是和一个朋友开一个玩笑。他来了我就放你走。”声音如出谷黄莺,虽然中文说的有些别扭,却也让人有如沐春雨淋淋般温柔的感觉。
见花语不语,她自顾自的说:“我第一次来n市,去了很多地方玩,听说这里很多人都怕来,我还奇怪呢,转悠了一天也没发现这里有什么恐怖的啊。”
花语抬头,心里迷雾重重。她的样子的确不象是刘业勋的人。她刚才的话也没有听出什么恶意,那她抓自己来是要见什么人?
“小姐,她受伤了!”站在一旁个子不太高的黑纱女子指着花语晕红了的白色毛衣,声音里居然有些颤抖和惶恐。
那被唤作小姐的女子,一低头才看到花语白色毛衣上的血迹,因为有披肩的关系,刚才居然没有注意到。这时看到,身子一抖站了起来。才要张口,却看到山路上已有人影奔了过来。
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气喘嘘嘘的跑到跟前:“他们人到了。”
“有几个人?”
“上山的有四五十人,山下就不好说了。”
“他来了吗?”
“见了。”
听到肯定的答案,黑纱女子居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她看着花语:“伤的重吗?”
花语摇摇头,脸发白,嘴唇已青,可是嘴角却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睛瞟向上山的来路,模糊的看到那群人已越走越近,却只见茫茫的一片灰色。领头的是耿于怀和况烈,身后几步居然跟着简风亦。简风亦今天明明穿着红色的衬衣和黑色的牛仔裤,可是这会却全变成了灰色。再看其他尾随在他身后的人,也全是深深浅浅的白色、灰色和黑色。下意识的抬手揉了揉眼睛,四下苍茫,天也是灰色的,草也是灰色的,原本红漆的亭柱亦变成了暗灰色,身旁黑纱女子的眼瞳也变成了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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