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嫁佞臣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重晗
“回五小姐的话,三爷不在京城。”绿眸苦着脸道,他绿眸跟着三少爷走南闯北,天不怕,就怕萧家五小姐。
“三爷人呢?”
“自然是去找二爷了。”
“找二爷干什么?”
绿眸先是“咦”了一声,马上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深深唾弃了自己一把,他没节操地屈服在萧重柔的淫威下,“二爷在砺城附近失踪了。除了大爷在北疆外,其他几位爷都去砺城找他了。姑爷也去了。”
“胡说。姑爷今早还在府里呢。”萧重柔反驳道,“而且,二哥失踪了,爹爹也不会找姑爷帮忙的。”
绿眸赶紧补充道:“余纳玉也失踪了。”
萧重柔脸色一沉,对了,二哥是跟余纳玉一起出访的。她跺了跺脚,立刻转身,喝道:“跟我回府,一边走一边说,我二哥在哪里失踪的,为何会失踪的,几位爷那边传过来了哪些消息……”
如果将苍暮大陆比作一个人,砺城就是这个人的心脏。
这座古老的城池位于萨达、南燕、北燕、康、阿尔丹五国的交界之处,是苍暮大陆出了名的凶城。由于此处三面环山,一面临沼泽,易守难攻,往往成了末代帝王最后的战场。近代史上,此城不仅有5位帝王在此送命,更经历了3次屠城。是以,盛世君王是从不来这边的。南燕国君也考虑过此点,也曾想过让燕河绕过此城。获此消息后,沐清臣连夜入宫,不知对南燕国君说了什么,竟说动了这位甚为迷信的君主。
当然,也不排除今上那只老狐狸清楚的知道砺城的底细——砺城虽然隶属于南燕,却从来不归南燕管制——它是一个国中国,只是城里的国君懒得给自己雕一块玉玺而已。
得到了今上的许可,并不是意味着就可以砺城的领土上挖动任意一小方土地——要想开凿运河,还得砺城真正的主人点头才行。
余纳玉此次出访砺城,就是为了这事。依着南燕如今的情势,每次重大事项,如果太子一系出一个人,三皇子一系必然也出一个人。只是,这一次,出乎大家意料的是,三皇子那边派出的人,竟然是萧轩骄——沐清臣的二舅子,却是在何时,神不知鬼不觉地与暮钦晃结了盟?
其实,在今上点头批准砺城修建水道之前,余纳玉跟萧轩骄便已经出发,当然,打的名号自然不是沟通水道的问题——冠冕堂皇的理由多的去,就看今上默许不默许。而王座上那只老狐狸,这一次却出人意料的爽快,爽快得让暮钦晋差点欣喜地以为自己老爹是回光返照,神志不清,离西天如来不远了。
所以,算算日子,二人消失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之前,萧府有意瞒着萧重柔,萧重柔一颗心又扑在沐清臣身上,加之,如今萧府空落落的,她也不曾回去待过,是以,她对此一无所知。
而沐清臣呢,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无暇他顾。今日他走这一遭,一则是因为辉山湖水段的事项已经走上正轨,他确实要将重心转移到砺城,二则却是被暮钦晋逼的——暮钦晋把他能调动的人手都调过来了,可是,依旧毫无音讯——昨天,他是红着眼睛拔了刀逼着沐清臣走这一趟的,要不是他太子的身份不能亲自前往,只怕他早已经自己来了。
由于三面环山,要想进砺城,必要跋涉过一段山脉。沐清臣选择的是最便捷却也最凶险的巴彦克拉山脉。巴彦克拉山脉主峰罂粟峰是燕国最高的山峰,整个山脉不仅有凶险莫测的森林草原,湿润潮毒的针叶林,干燥多石的草原,尖削高崛的险峰还有难以跨越的冰川。普通百姓一般是不会选择这段山脉的。就连向来骄傲自负的萧轩骄亦是选择了沼泽行过。沐清臣之所以选择这段山脉是因为那个为了暮钦晋从不自计、以为暮钦晋而受伤为荣的余纳玉选择了这条路。
余纳玉表面上率领大队人马从沼泽向砺城行进,事实上却是率领亲信试图翻越巴彦克拉到达砺城。这一手笔只有暮钦晋和沐清臣等少数人知道。可是余纳玉刚入巴彦克拉就与暮钦晋失去了联系。暮钦晋这人虽然冷血冷情,对余纳玉却十分仗义。失去了余纳玉的消息后,便也顾不得盘根错节的时局,硬是驱赶所有心腹找寻。此刻砺城四个方向均有暮钦晋的人马在搜寻。其中又以巴彦克拉山脉中的人马最多。
愿嫁佞臣 章二十二:柳渡逢故人
章二十2:柳渡逢故人
南燕京城吉梁属朱雀七宿中柳星所辖,是以,世世代代的吉梁人都颇爱柳树,家家清泉,户户垂柳,年年插柳,处处成荫。就连其护城河,也取名为柳河。也因此,吉梁还有个别名叫柳梁。
柳河上,一艘船泊在渡口。
一杏衣公子立于船头,手里握着一紫晶小盒,他修长的手指在小盒子上时轻时重地按压着,内蕴着光华的眼睛凝望着岸边,似乎在欣赏那郁郁青柳,又似乎透过青柳寻找着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这是一个很好看的男子,眉目精致,精致得就算神仙也自惭形秽。他不笑的时候,嘴角亦微微上翘,看上去没什么烦恼,仿佛时时具备愉悦的心情。远远看去,谁都会觉得他赏心悦目,也会觉得这是一个很好商量的人,可是当他走近时,无论是谁,都不敢开口与他攀谈——这男子风华太盛,当他走近时,他周遭的人的心早已不由自主的匍匐跪拜。
“公子,渡口风大,您站在这里已经一个半时辰了。”一青衣女婢柔声道,她手里挂了一件披风,却始终没有勇气上前为这个男子披上。
男子收回了目光,嘴角勾的更翘了一些,仿佛从美丽的柳色中得到了餍足。可是他的心思却恰恰相反,他的心里在叹息——他又浪费了一个半时辰,可是,就算他用尽从此刻开始的所有生命去勤勉努力,有些事情也已经再无转机。那么,浪费了,就浪费了吧。 柳夭桃艳,柳花已经开败,杏衣男子用了一个半时辰去仔细找寻,可是敏锐的目光始终搜寻不到半星柳絮。男子的心里泛出一丝苦笑,再一次承认,在今年桃花开尽,那人披上凤冠霞帔之后,他的眼睛里就再也看不见一朵花。
天下春色于他不过一朵凡花,可是那朵花儿却不愿意为他而开。思及此,他的心力闪过些微的责难——女人,果然都是爱说谎的。
“青染,此处已到吉梁,离你家乡已然不远,我已令人为你备好盘缠,你自行去吧。”男子收回目光,看向青衣女婢,微笑着走近她,取过她臂弯的披风。
唤作青染的女婢身子抖了抖。
男子踱开几步,站在离她六尺远处,柔声宽慰:“不必慌张。墨沁已经为你在那边打点好一切,她给你寻了一户好人家,你可以以远亲的身份投奔他家。”说到这里,男子笑了笑,语气里多了小小戏谑,“墨沁心细,还为你备了一份嫁妆,一并存在那户人家。”
“婢子可不可以不走。”青染鼓起勇气道,这是她生平头一次拒绝男子的安排,虽然她知道他的安排一定是最好的。
男子脸上浮现一丝错愕,似乎惊讶于他那温顺的女婢竟然也会发表自己的意见。
莞尔失笑,他语音温柔,仿佛在哄一个闹小情绪的孩子:“青染,女孩子应该在青春正好的时候找一个好的归宿,跟着我这般无根飘荡,不知不觉就要变成老婆婆了。”
“婢子才十八岁。”青染急切道,想了想,又补充道,“墨沁姐姐都已经双十年华了。”
男子似乎笑得更开怀,冲着青染眨了下眼睛:“嘘,莫让墨沁听见,小心她扣你嫁妆。”末了,他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十八岁不小了,有些女子十六岁就嫁人了。”
青染垂下了眼睛,失落之情溢于言表——公子还提嫁妆,就是铁了心让她走了。不对,不是铁了心,她的公子,何曾有过心?心是人活下去的动力,心脏停止跳动,人就死了。可公子根本不像人,他也许就是神仙,神仙不会死,神仙,怕是本就没有心的。
青染太过伤心的样子让男子于心不忍,他叹了口气,又多说了一句:“墨沁也是要走的,只是她的家乡比较远,我要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再送她去。”
青染苦笑一下,丝毫没有被男子的话语宽慰到,反而更觉得绝望。原来,自小就跟着他的墨沁,对他来说,也不过如此。她青染又怎能再期望什么?
她想学公子,不论喜怒都能够微笑,可是她笑不出声音,勾不起嘴角,倒是引出了眼睛里薄薄一层热雾。公子看她,看墨沁,或者看身边所有的人,都如看待在他羽翼下的孩子一般,又何曾露出过男女间该有的怜惜。
看着男子手里一刻也不曾放下的紫晶小盒,青染莫名地生出了一份奇怪念头,一份奇怪的醋意——在即将被自家公子微笑着驱离前,她才忽然发觉,眼前男子对这小盒的情意竟然比一整条船上的大活人都深。
船舱中人影一闪,杏衫公子目光淡淡扫过船舱,温声对青染笑道:“青染,去找你墨沁姐姐吧。”他原本想说,你既是我王府出去的,以后若遇上什么问题,都可以回来。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些话墨沁又怎么会不交代,自己何须再累述,笑了笑,他不再言语,这些话便淹没在笑意里,不复提及。
打发走依依不舍的青染,杏衣男子步入船舱中的书房里,一灰衣男子早已恭谨立在那里。他恭敬地行了一礼,双手呈上一份信函。
杏衣男子接过信函,打开漫扫了一遍,饶是天生带笑,也忍不住露出些微苦涩——他刚来,那个人却要走了,她跟他,果然有缘无分。
“下去吧。”杏衣男子淡淡道,饶是语气风轻云淡,却总让人幻听出三分笑意。
把玩着紫晶盒子良久,杏衣男子起身取过一页宣纸,狼毫蘸取漆墨,潇洒隽永的行书酣畅游走,不一会儿,一页宣纸便已经写满。
墨是极好的墨,遇风极干,男子将镇子移开,将宣纸扬在眼前再读了几遍。读着读着,他忽而笑开,起身走至窗边,手指一松,那页宣纸便随风而去,飘荡着落入水中,轻轻打了个转,带着男子不为人知的心事沉入水底。
看着遇水晕开的淡淡黑墨,男子伸手小心翼翼地打开紫晶盒子,爱怜地抚摸着盒中物:“这心事本就是我的心事,何苦添你烦恼。”
言罢,他旋然一转身,快步走回书桌,又摊开一页宣纸,大笔一挥,潇洒落下两字。 将宣纸封好,他快步走到甲板,拦住了正戚戚然惜别的青染:“青染,等一等。”
愿嫁佞臣 章二十三:柳渡逢故人
章二十3:柳渡逢故人
十里绿柳,萧重柔带着红瞳跟碧睛匆匆往渡口走去。
“主子,你确定你要走水路?姑爷走的可是陆路。”红瞳道。
“是谁说我二哥应该在住得湖附近,而走水路去那里最快的?”萧重柔一边走一边道。
红瞳扒扒头发:“确实是女婢说的,可是,姑爷他……”
“红瞳。”萧重柔转身看向红瞳,“在追踪方面,我相信你多过沐清臣,你说怎么做,我都听你的,你只管拿出你所有本事帮我找到二哥就是了。”
红瞳眼睛里闪耀出光芒,她点头道:“那就走水路。”
萧重柔点头,加快脚步。
快接近渡口时,迎面走来一青衣女子:“请问,您可是沐夫人?”
萧重柔点头:“是。”
青衣女子行礼道:“婢子青染,我家公子知道夫人有急事,特调遣车轮舸一艘,供夫人使用。”
萧重柔皱了皱眉,看向碧睛:“什么是车轮舸?”
碧睛却是个识货的,她两眼冒光道:“女婢的属下曾经探知康国在制造千里船,似乎就叫车轮舸。”言罢,她撇下萧重柔等人,当先向停泊在渡口的船奔去。
萧重柔耸了耸肩,默默为自己的女婢没有一个是听话的这个藏也藏不住的事实哀悼一小把。从屁颠屁颠跑远的碧睛身上目光,她看向一直在打量自己的青染——那眼光,让她不知不觉联想到恶婆婆,她轻咳一声,成功让青染收回了放肆的目光:“你家公子可是陈庭月?”
青染摇了摇头:“我家公子没让说。”她将手里握着的信笺连同一个紫晶盒子交给萧重柔,“公子让婢子将这个交给夫人。婢子告辞。”
萧重柔接过信笺跟盒子,忍不住看向落寞的青染道:“你去哪里?”
青染凄怆地摇了摇头:“不劳夫人挂心。”言罢,向城内走去。
萧重柔与红瞳对视一眼,均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拆开信笺,却是大大的两个行书:贺礼。
萧重柔笑了笑:“果然是陈庭月的风格,却不知道是什么贺礼……哇哦!”
二人走上船,便看见两眼冒着光的碧睛在船上打转。她看见萧重柔,忍不住上前拉着萧重柔的手,激动道:“主子,你知道嘛!创新,真的是极大的创新!之前,船舶的推进,主要是仰仗风力和人力,前者用帆,后者用桨,桨用手力,而这艘船,用的却是脚力!主子,你懂不懂,脚力!”
萧重柔尴尬笑笑:“我确实不懂。”
“主子,你怎么能够不懂?我告诉你,这种船可以用人力踏动,从而快速前行……”碧睛激动道。
“得了,得了。”萧重柔不耐道,她伸手点了点碧睛的额头“你懂就好,等我需要时,我问你借不就成了。”言罢,她绕开碧睛,往船舱走去。
红瞳走上前,拍了拍碧睛,好心道:“你还想讲什么,要不然,我来听好了。”
碧睛跨着肩道:“为什么她可以无耻得这么嚣张?为什么我辛辛苦苦学来的知识,她掐个手指就会?”
红瞳耸耸肩道:“羡慕?”
碧睛点头。
红瞳又问:“嫉妒?”
碧睛又点头。
红瞳再问:“那你要不要经历一下主子经历过的事情?”
碧睛立刻如拨浪鼓般地摇头。
红瞳白了她一眼:“这不就得了。”
碧睛小声道:“只是有点不甘心。”
红瞳道:“你该知足了,要不是主子,你只能乖乖地往华佗的路上前进,哪有机会去当鲁班?”
碧睛眼睛里又冒出了钦佩的光芒,从对车轮舸的狂热中收回神思,她由衷道:“是的,我很惜福,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遇见主子。”
待车轮舸开走后,柳树林中转出一行人。
当先的是那位杏衣公子,紧跟着他的是一玄色衣服的女婢。
这个女婢肤色极白,轮廓极深,眼睛竟然是天蓝色的,她望着消失在天际的车轮舸,道:“公子,为何不见她?”
杏衣公子道:“不是已经见着了?”
女婢道:“婢子指的见,不是这样子的见法。”
杏衣公子摇头笑了笑道:“墨沁,凡事不要太较真。”
墨沁咬了咬唇,忍不住道:“公子,你若不较真,又怎么会来这里?”
杏衣公子叹息道:“我来吉梁是为了见她,向她问一句话。如今,我已经见着她了,只是那句话,眼下情境我不能问。”
拉昂错沼泽。
拉昂错在萨达语中意为鬼。
是以,拉昂错沼泽的凶险不言而喻。
往得湖。
往得是奇迹的意思。
是拉昂错沼泽上屈指可数的水质清晰且可饮用的湖泊,也是拉昂错沼泽上最大的淡水湖。
萧重柔此刻站在湖边,凝思——据红瞳所言,萧轩骄就是在这附近失踪的。
湖面间或会掀起白浪,却是萧重柔带来的下属,现下在湖底搜寻。
“主子,这湖三爷命人搜寻过一次。四爷命人搜寻过一次。上官公子也命人搜寻过一次。您这是第四次搜寻了。我想怕是搜不出什么了。”碧睛柔声道。
“红瞳。”萧重柔转身看向红瞳,“你确定我二哥是在这里消失的?”
红瞳点头道:“根据我的探查,二爷他们应该是被一群人追赶,最后,被他们赶到这里的。”
萧重柔皱眉道:“这边并没有尸体。”
红瞳重重呼了一口气:“这里是沼泽,埋个尸体总是方便的,又或者,二爷的随从被那群人带走了。但是,二爷肯定没有被带走,他一定是从这里消失的。”
萧重柔的声音有一丝颤抖:“我二哥……有没有可能在这些沼泽里?”
红瞳断然摇头道:“没有。”
萧重柔舒了一口气,往住得湖走近几步:“可是,这么多天了,不可能一直待在湖里不出来的。那些人为何又非得把二哥逼到这里?”
见萧重柔脸色越来越沉重,红瞳挤出笑容安慰:“呵呵,主子您英明神武,也许别人搜不出的,您就搜出来了。”
说完,便见萧重柔眼中闪过一丝异彩:“红瞳,你这话好像给了我一些启发。是什么东西二哥看得见,其他人却看不见呢。三哥是旱鸭子,四哥又体弱,丹青非我族人。严格意义上说,我族人里真正下水搜寻过的也许只有二哥。”
“小姐,你该不会是……”
一日后,继萧轩骄失踪后,拉昂错沼泽再次传出萧家掌珠萧重柔失踪的消息。
愿嫁佞臣 章二一1:砺城探水道
章二一1:砺城探水道
巴彦克拉山脉最难逾越的就是针叶林,由于常年的腐化,林中弥漫者各种潮毒。沐清臣带领的人马有半数在此倒下,他又拨了四分之一的人马遣送他们下山,此刻剩下的只有四分之一的人马。
整编好剩下的人马并向沐清臣汇报后,候月问道:“主子,接下来我们该往哪里走?”
沐清臣负手而立,透过针叶林临山远望,语气轻淡:“余纳玉聪明果决,处事利落,立场坚定,在修燕河一事上是一个再合宜不过的帮手。不过,现下燕河已经竣工一半,剩下的事情没了他对我也不会有太多影响。而对于暮钦晋,余纳玉却是不小的阻拦。所以,候月,我们找给暮钦晋看看就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肯来这巴彦克拉山脉走一遭也算是给足太子面子了。”
“难怪主子明明知道针叶林有潮毒,却只给属下几人驱毒药物。候月明白了!”候月恍然大悟道。
沐清臣环顾四周,淡淡道:“倒也不全是为了早日回去这个原因。这驱毒药物甚为繁复,用材也珍贵,配制不易。更何况,世人皆不知有此等药物,我们何苦出这风头。吩咐下去,把这方圆百米的树木都砍了,我们今日在此驻营。”
“可是主子,如果太子得天下,凭主子与太子的关系,要修建燕河岂不是更容易。”候月不解道。
沐清臣嗤笑道:“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候月道:“主子,这个道理候月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您之前之所以选择相助暮钦晋,不就是因为他重情重义么?”
沐清臣叹息道:“候月,君王的重情重义是对他的子民,而非他的部臣。”他目光远眺,仿佛能穿过弥漫在这重山密林中的层层厚雾一般,佐饔得尝,佐斗得伤,他会有什么下场,自己早已知晓。他拖延暮钦晋上位的步伐,不过是希望能在这混乱中谋得更多的便利罢了。
这时,一个侍卫匆匆奔了过来:“大人,属下在前方发现了一名女子。”
沐清臣觉得自己应该着实夸奖自己下属的搜寻能力一番,即便他们搜寻到的不是余纳玉。望着怀里吸入潮毒过多而昏睡的萧重柔,他不得不感叹这小东西盲目的勇气。火堆上正烤着她的衣物,沐清臣有些拧眉,这附近别说湖泊,连大的水洼都没有,她是打哪儿来的,又是掉哪儿去了。
看看怀里的人,他又习惯性地抬头看天上的月。她跟她很不一样。那个人一直谋定而后动,确保自己在惊涛骇浪中亦能闲庭信步。这一点与余纳玉倒是很接近。他之所以不寻找余纳玉也是因为相信他的能力,如若发生了他余纳玉所不能掌控的事情,他沐清臣亦无把握掌控,只不过余纳玉明知前途艰难,为了暮钦晋亦会义无反顾,而他沐清臣目前还有未尽的事情,由不得任性而为。
旭日东升,薄薄的雾气袅袅散去,阳光在树丛中投射下一缕缕光与影的乐章,而这些光影中最吸引萧重柔的,就是沐清臣长长的睫毛以及比睫毛更长的睫毛的影子——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在他怀中醒来的感觉很好,这个男人对诺言信守得紧,即便此间无床,即便他不爱她,他也愿意搂着她入睡,只因他答应过她。萧重柔低低笑出声,往得湖果然能给人以奇迹。却不知二哥碰到的是怎样的际遇?
长睫微启,初醒的沐清臣有些许恍惚,恍惚中他看见金黄色的阳光洒在萧重柔健康红润的肌肤上,大大的眼睛,挺翘的鼻子,红润的嘴唇,清浅的一个梨涡,桃花鬓角处有处子绒毛贴面,又何尝不是国色天香,我见犹怜?
驱赶走脑海中的遐思,沐清臣起身,欲将萧重柔从怀中推离,不料姑娘家搂着他的脖子不放手。他将她轻轻推开,以眼神询问她。
怀中的女子有些许扭捏:“沐清臣,嗯,额,我是说……我的衣服……是……你……换……的……么?”最后几个字细如蚊纳,此刻他们环处于侍卫的守护之中,萧重柔的声音越来越轻。
“是。”沐清臣简洁答复,丝毫没理会萧重柔的羞涩心态。他说完便欲起身,脖子却又被萧重柔搂住,他只好又坐下,姑娘家把秀气的脸贴在他左肩,既娇且蛮地命令道:“我被你看光了,你得负责,以后不准休了我。”
沐清臣失笑,推开她起身,将她拉起:“我娶了你,就没想过休你。”说完,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再说,又不是第一次看见了。”
萧重柔的脸腾地一下烧红了——之前她的装腔作势其实是想调戏自家夫君一把,结果,反被沐清臣调戏了。沐奸臣,果然,奸得很!
待整顿好侍卫后,萧重柔便带着沐清臣来到她从往得湖穿过来的出口。这是在沐清臣所处的针叶林的深处峡谷的谷底,顺着地势凹处,一条高山雪水化成的小溪顺流直下,直通山林深处,穿入山脚下的山洞之中。萧重柔领着众人沿着溪水穿洞而入。入了深处,漆黑一片不见五指,沐清臣命令侍卫点起火把四处打量,洞内倒也不见得如何宽阔,却是到处怪石嶙峋;有几处洞壁之上还刻有一些奇怪的图形,可能由于年代久远,再加上洞顶滴水侵蚀的缘故,这些图案已是看不大清楚了。沐清臣在一幅图案前观察良久,便下令撤退,自己则搂着萧重柔当先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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