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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嫁佞臣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重晗
河边有一处凉亭,有一老者带着一小童坐在一侧,沐清臣冲二人点头,自己挑了另外一边坐下。萧重柔依然死死捂住嘴巴,埋在沐清臣怀中,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沐清臣轻拍着她,柔声道:“柔儿,想哭就哭吧,我听着。”
萧重柔依旧捂着嘴巴,不吭声。
沐清臣伸手想将她的脸转出来,却惹得她越埋越深,他无奈放弃,低头轻吻萧重柔露在外面的耳垂,凑在她耳边柔声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萧重柔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沐清臣脑海中闪过了一些计较,思考了一会儿,方道:“如果你实在过不去,告诉我那个混蛋是谁,我帮你报仇。”他想凭他目前的能力,对付陈庭月应该勉强可以。
萧重柔摇头摇得更激动了。
沐清臣脸色一沉,艰涩道:“莫非你还爱着他。”
萧重柔忽然安静了下来,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沐清臣叹了口气,没有追问下去,低头又亲了亲萧重柔的耳垂:“关于我们的白头到老,如果真的是你希望的,我会尽力。”
“哇。”听见沐清臣的话,萧重柔放声大哭,仿佛十六年来只哭过这一回一般。
沐清臣轻轻拍着她,呢喃道:“好孩子。”





愿嫁佞臣 章二七2:一千年前因
章二七2:一千年前因
待萧重柔哭够了,由哇哇大哭转变成小声抽噎,再由小声抽噎转变为断断续续地吸鼻涕,沐清臣低头看向自己一片狼藉的衣襟,无奈已极,反露出一丝笑意——他活了二十五年,还没有穿过这么脏的衣服。 顺着沐清臣的视线,萧重柔看见了沐清臣胸口被鼻涕眼泪渲染的灾情,她吸了吸鼻子,忍住了将鼻涕抹上去的冲动,又再次吸了吸鼻子。 沐清臣眼睛里飘过一丝挣扎,额上经络颤了颤,认命地伸出干净的袖子:“擦这里吧。” 萧重柔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立马扯过沐清臣的袖子,来拯救快要忍不住的鼻子——用力一哼,真舒畅!
待萧重柔解放了鼻子,沐清臣方从怀中摸出一块方帕,递给她:“擦擦脸。” 萧重柔乖乖接过帕子,挣脱沐清臣的怀抱,蹦蹦跳跳走向河边。“这位小兄弟,你很疼宠你家小娘子啊。”萧重柔离去后,另一边一直静静看着这边动态的老者忽然开口道,“老头儿在你这个年纪,还常常跟拙荆拌嘴……啧啧……娶了个娘家近的妻子整整让老头儿头痛了十五年。” 沐清臣回过身,冲着老者有礼一笑:“方才扰了您的清净,在下在此陪个不是。” 老者摆摆手道:“无妨,这里本来就不是老头儿的地盘。再说,就算是在老头儿的地盘上,看着你们年轻人你侬我侬,老头儿也欢喜。年轻真好、年轻真好!老头儿至今尚懊悔年轻时太过气盛,不曾和拙荆说过几句体己话,让她至死都不曾相信……”说到这里,老者顿住,将剩下的话语化作一声长叹。 沐清臣淡淡一笑,不再说话,转过头看着对着溪水挤眉弄眼,为哭出来的一双水蜜桃烦恼不已的萧重柔,眼睛里有着淡淡的无奈以及浅浅的宠溺。他垂下眼睛,从袖子里摸出一双银质筷子,伸手轻抚着它,竟似有些不舍。
“这是筷子还是发簪?”洗干净脸后,萧重柔一溜烟跑回沐清臣身边,指着银质筷子好奇道。 沐清臣将其中一根取出:“筷子一样的发簪。” 萧重柔道:“嗯,你不觉得太朴素了么,一点花样的都没。” 沐清臣道:“筷子代表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福祸共享,酸甜共尝。” 萧重柔眼睛里立刻闪出艳羡的光芒:“沐清臣,我们一人一支好不好?” 沐清臣笑了笑,伸手取过一支筷子,拧了拧,筷子一头探出一根小小的银针:“被这根针刺到的人会立刻昏迷,除非用另一筷子里的解药,否则七日过后,必死无疑。”言罢,他将带针的筷子插到萧重柔发髻里,“好好收着。” 萧重柔取下筷子发簪,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沐清臣笑看着她,一由她去。萧重柔琢磨了一阵子,回头溜了眼那位老者,伏在沐清臣耳边轻轻道:“沐清臣,那老头一直在看你唉。”
沐清臣道:“随他。”
萧重柔小声道:“他会不会是苍绝第三?”
沐清臣皱眉道:“什么是苍绝第三?”
萧重柔道:“今上是苍绝第二,他当然只能排苍绝第三了。”
沐清臣怔了怔,伸指轻轻扣了扣萧重柔的脑袋:“胡思乱想!”
萧重柔摸了摸被沐清臣弹过的额头,撅嘴道:“才不是胡思乱想呢,我说的是事实,谁让你女人也迷,男人也招!”
沐清臣嘴角抽了抽,闭了闭眼睛,深呼吸,深呼吸……来来回回吸了好几口气,还是控制不住伸出点了萧重柔的哑穴。
萧重柔大大的杏眼立刻显现出一副委屈的神气,眼睛里又挂上了泪珠。
沐清臣叹了口气,虽然知道她此刻做戏的成分居多,可是之前哭的那一场却是真正被伤透过心的人才可能哭出来的模样。想到萧重柔之前暗伤难抑的样子,沐清臣心头一软,又伸手解开了萧重柔的哑穴。
“生气啦。”萧重柔小手穿进沐清臣的大掌,笑嘻嘻道。
沐清臣轻抚她的发,无奈笑道:“哭哭笑笑,小孩子似的。”
萧重柔不服气的哼了一声,眼珠子一转,开口道:“沐清臣,这对簪子你不是为我准备的,对不对?”
沐清臣沉默了下,方轻轻应了一声。
萧重柔伸手取下簪子递还给沐清臣:“这簪子无论是款式还是机巧,都花了你很多心思,当初,你是想送给苏斋月的吧。”
沐清臣没有伸手去接:“你喜欢就收下吧,我原本也不会再送她。”他顿了顿道,“如果你介意我打这簪子的初衷,我可以重新为你打一对。”
萧重柔笑着摇了摇头,又将簪子插回发髻:“我喜欢的。只是,怕你割舍不下。”
她这句话,话里有话。
只可惜,不论沐清臣是否听懂,他回应的,都是一片沉默。
次日。
寅时。
寅时是夜与日的交替之际。此时昼伏夜行的老虎最凶猛,人们常会在此时听到虎啸声,故称“寅虎”。
“柔儿,醒醒。”沐清臣温柔拍着萧重柔的脸颊,却得不到丝毫反应。
叹了口气,沐清臣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伸手拧住了萧重柔的鼻子。
“哼。”萧重柔发出不满的声音,眼睛尚未睁开,一手已经往“凶手”拍去。
沐清臣任由她的小手拍打着,拧着萧重柔鼻子的手紧紧不放,终于成功让小妮子睁开了眼睛。
“沐清臣,不待每次都这样的。”萧重柔泪眼汪汪道。
沐清臣凤目轻挑:“你该反省反省自己的睡品。”他笑着点了点被自己捏得有些红的鼻子,戏谑道,“真像只小八爪鱼投胎的。”
“有我这么好看的八爪鱼的吗?”萧重柔不满地捶了他一记,看向外头灰蒙蒙的天色,哀嚎一声:“这么早,吵醒人家干什么?”说完翻身又睡。
沐清臣下床点燃烛台,取过萧重柔的衣服,放到她身侧,将她拉起来:“快些起来,晚些儿就看不见日出了。”
萧重柔顺着沐清臣的手劲倒向他怀里,嘟哝道:“我起不起来,太阳都会升起,关我何事?”
沐清臣故作疑惑道:“咦,是谁让我一天不想国事,日未出就陪她登山待日;晨光起陪她收集晓露;鸟声中陪她啃农户庄园里偷来的桃李,见她左手桃右手李,我要体贴地帮她洗干净,还得有情调地摘一簇米兰簪到她的鬓角……”
“是我!是我!”萧重柔眼睛刷得一下睁开,举着手高呼道。
沐清臣宠溺地取过衣服,抖开:“来,穿衣服。”
萧重柔将手伸进袖子里,沐清臣抬高另一边袖子方便她穿进去:“沐清臣,我们要去哪里?”
沐清臣道:“安灵山。”
萧重柔道:“那里可以看日出,有桃树有李树,我们现在赶过去来得及么?”
沐清臣道:“只要你快些把衣服穿好,必然是来得及的。”
未惊动任何仆役,二人一匹骏马便来到安灵山脚下。安灵山山高五百三十七丈,层峦叠嶂,群峰争奇,沟谷纵横,树林茂密。
山名安灵,据说山下长眠着神灵,这一方山脉所有生灵皆为山中安眠的神灵所庇佑,是以,砺城居民从不在安灵山上狩猎。山中禽兽乐得潇洒自在,并不怕人。
此刻,二人拾级而上,还有一只白鹇悠然相伴,似乎想与沐清臣比一比,谁的步态更为优雅。
二人走了不过一百丈,萧重柔便圈住沐清臣的腰耍赖道:“沐清臣,我走不动了。”她一边说一边挪到沐清臣背后,手掌在沐清臣后背爬啊爬,暗示的意味不言而喻。
沐清臣抬眼看了看尚隐在云雾中的山峰,嘴角抽了抽,四百三十多丈的距离——这妮子的心真狠!
叹了口气,他蹲下身来,萧重柔欢呼一声,立刻爬上去,搂住沐清臣的脖子,赏了他一个大大的香吻。
感受到脸颊的湿润,沐清臣宠溺一笑,对自己出卖体力后又被迫出卖色相的窘迫境况颇为不解——不论是旁人还是他自己,都觉得他沐清臣才是吃定萧重柔的那一个,可是,为何自己有一种被萧重柔“反噬”的不祥预感。




愿嫁佞臣 章二七3:一千年前因
章二七3:一千年前因
沐清臣背负着萧重柔爬上山顶时,霞旦初曜,暖暖的阳光洒在沐清臣的发顶,洒在他泛着薄汗的额际,他脸颊不甚明显的茸毛此刻染了汗水反射出懒洋洋的金色光芒……有一种很温暖很温暖的情怀在萧重柔的心坎里回旋,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伸手更紧地搂住沐清臣的脖子。 沐清臣寻了一处平坦的大石,将萧重柔放下,与她并肩而坐,温宁的目光静静看着萧重柔:“之前说好要带你去外面走走的,却一直没抽出时间,待此间事了,回吉梁途中我们可以拨出几日,四处走走,可好?” 萧重柔笑逐颜开:“再好不过了。”
沐清臣又笑了笑,转过头眯着眼睛看着朝阳缓缓破云而出。
“沐清臣,你喜欢看日出?”萧重柔开口问道。
沐清臣淡淡道:“日出很美,只是我之前很少看。”
萧重柔又问道:“为何?”
沐清臣远眺连绵无尽的山体,目光中有悠悠思意:“来南燕之前,我不习惯早起。”
萧重柔好奇道:“为何?”
沐清臣的眼睛里浮现出柔和的光芒:“沐女不爱早起。”
“沐女不爱早起关你什么事情?”萧重柔嘀咕道,眼波儿一转,立刻转身揪住沐清臣的衣领,“你你你……”
看着冒着气泡儿的小醋坛,沐清臣道:“沐女跟我睡一起。”说道这里,他将萧重柔揽入怀中,笑着安抚道,“沐女只是个孩子。”萧重柔闷闷道:“她现在可不是个孩子了。”沐清臣愣了愣,思考了下,笑着点头:“沐女现在确实不是个孩子了,说来也巧,她跟你同岁。”
萧重柔道:“沐女是你的妹妹?”
沐清臣沉默了下:“是妹妹或者女儿,我不曾深思过,总之,沐女是我的家人。”
萧重柔奇道:“为何妹妹女儿分不清?”
沐清臣笑道:“她是我收养的。”
萧重柔道:“那她现在在哪里?”
“沐兄,总算找到你们了!”余纳玉中性的声音抢在了沐清臣前面,他手里还拿着一张请柬,“司马老头邀请沐兄你跟尊夫人同去他府上做客。”
当沐清臣萧重柔二人进入司马城主府中时,端坐于主位中的城主赫然就是昨日河畔亭子里的老者。
不过再多的惊讶也削减不了萧重柔满肚子的怨气——自家夫婿难得怜心大发,肯陪她风花雪月一回,才刚刚起了个头就被司马承祚怕坏了,她开心得起来才怪:“司马城主,这次代表朝廷与您商榷事宜的是余中丞,干我夫君何事?”
面对萧重柔的无礼,司马承祚没有生气,反而慈爱一笑:“重柔是吧,老夫与令尊称得上至交,即便不与你夫君商讨朝政,见见故友的女儿也是好的。”
司马承祚慈祥的话语让萧重柔脸微红,一时倒也不好再乱发脾气。
司马承祚笑道:“令尊令堂可都康健?”
萧重柔恭谨道:“甚为康健,有劳伯父挂心。”
司马承祚点点头,又与萧重柔寒暄一番后,目光定在沐清臣身上。
他专注的目光让萧重柔不禁毛骨悚然,上前一步,挡住司马承祚投射在沐清臣身上的视线:“伯父找晚辈们前来可有其他事?”
司马承祚收回目光,叹了口气:“人老了,就喜欢讲讲过去的事情。像老夫这样子的人,肚子里的故事太多太多,却偏偏很多故事无法将给外人听,不免是人生一大憾事。昨日,老夫看到沐贤侄,便知道老夫肚子里的一个故事总算有听众了。”
萧重柔来了劲,看了沐清臣一眼,后者神色温宁,看不出情绪:“什么故事?为何看到沐清臣就知道找到听众了?沐清臣跟你的故事有何干系?”
司马承祚看了沐清臣一眼,目光里饱含深意:“这个故事却要从一千年前讲起。”
沐清臣低眉垂目,端坐在萧重柔身边静静听着司马承祚开启话题:“砺城是苍暮大陆的心脏,在苍暮大陆还不叫苍暮大陆的时候,它已经是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最神圣的地方,苍暮大陆有任何重大的变数,都能够从砺城头顶这片星空中感知。”
“就在一千年前,砺城上空出现了三颗帝王星,其中两颗还是双子星,不过,就算将双子星的光芒加起来,也不及另一颗帝王星明耀。”
这时候萧重柔插话道:“双子星肯定主的是苍家跟暮家,可是,另一颗星星主的是谁,为何史册上没有任何记载?”
司马承祚没有回答萧重柔,而是看向沐清臣:“贤侄可清楚另一颗帝王星主的是谁?”
沐清臣淡淡道:“色林。”
“大魔鬼色林!”萧重柔惊呼道,“他不是传说中的鬼怪么,难道确有其人?”
沐清臣道:“成王败寇,不足为奇。你且听司马城主讲下去。”
司马承祚接着道:“色林其实不是人的名字,它是一个姓氏,这个家族就跟苍家、暮家一样,强大、荣耀、人杰辈出。色林、苍、暮,这三族在一千年前是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三个家族,均有问鼎天下的实力。除去强大、荣耀、人杰辈出等等相同的之外,三族又各有自己的特点,苍家铁血,拥有最精锐的军队,暮家悲悯,拥有最高的声望以及最好的谋士团,而色林,拥有的却是异能。”
“在现在,异能者被人视作是妖魔鬼怪,可是在一千年前,异能者却是广为世人所普遍接受并且尊敬的,最被人尊敬的就是两大家族——色林跟幻瞳族。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异能者的光辉跟没落都跟这两大家族脱不了干系。”
萧重柔不服气道:“拥有异能的人未必会无恶不作,不具备异能的人也未必就一心向善。再说,不能因为一些人的错事就怪罪所有人,世人都说暮家是天人下凡,我瞅着也不过尔尔。”
听到萧重柔的话,沐清臣脸色一白,神色黯然了几分,而司马承祚却一拍大腿,高喝道:“说得好,暮家的确有很多人龌龊得很,当然,暮家的天人也是有的,好人更多,世君暮胤雍就是一个大大的好人。”




愿嫁佞臣 章二八1:五百年后果
章二八1:五百年后果
司马承祚接着道:“彼时,色林家族的实力最有可能问鼎江山,其族长色林籍羽更是不世出的奇才,时称神勇卓能,千古无二。唉,时人皆以为色林家族掌控这万里江山不过是时间问题,早已经有不少人呼吁苍暮两家快快臣服。”
“哼,江山这东西,又岂是轻易能够割舍的?”司马承祚冷笑道,“天人暮家也好,铁血苍家也罢,谁肯轻易拱手相让?”
萧重柔插话道:“那后来如何?”
司马承祚接着道:“自然是战场上见真章。”
萧重柔奇道:“不是说色林家族实力更强,为何最后会吃了败仗?”
“若是老老实实打仗,色林一族必胜无疑。只是,天下从来都不是老实人的天下。”司马承祚沉默了一番,忽然长叹一口气道:“你们跟我来。”说完便往府中最高的瞭望阁走去。
原本司马承祚的府邸就建在砺城城中的山麓上,站在府邸中的任何一处都能远眺砺城,而瞭望阁更是可以看清砺城的全貌。
司马承祚指着城外茫茫无际的沼泽道:“世人皆说砺城三面沼泽,一面山,沼泽里不知有多少尸骨,山野中不知有多少游魂,是一座大大的凶城。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些沼泽在一千年前却是万顷良田,这里出产的谷物甚至足够养活整个苍暮的人口?”
萧重柔动容道:“为何会这样?”
司马承祚一字一字道:“以水代兵。”
萧重柔道:“什么是以水代兵?”
司马承祚道:“当色林一族带着浩浩荡荡的大军经过砺城,准备扫荡岌岌可危的苍暮两家时,砺城不远处的圆花江忽然决堤,色林一族精锐儿郎几乎在砺城尽殁。”
萧重柔脸色一白,问道:“这是天意还是……”
司马承祚看向沐清臣道:“沐贤侄精通水文,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沐清臣面色凝重,淡淡道:“那一次决堤,23个村庄顿时淹没无存,圆花江由此改道南流,历时9年之久,波及44座城池,共计414万顷,酿成1200万人受灾、390万人流离失所、89万人死亡的空前灾难,形成了这一片充满着死气的沼泽跟无法让人生存的江泛区。”他说道这里,顿了顿,方接着道,“这是苍暮两家不可饶恕的罪孽。”
司马承祚接着道:“不可饶恕的又岂止是苍暮两家。”
萧重柔道:“还有谁?”
司马承祚道:“幻瞳族。”
萧重柔踉跄一下,后退一步,脸色瞬间惨白,不由得上前握住沐清臣的手,却发现他的手比自己的还寒凉,她颤着声音道:“这件事,关幻瞳族什么事情?”
司马承祚道:“莫忘记,色林族是具有灵力的强大家族,要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偌大的圆花江决堤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有同样具有强大异能的家族相助,而这个家族非幻瞳族莫属。”
萧重柔呐呐道:“幻瞳族又怎会答应,他们又怎能答应?”
司马承祚冷笑一声道:“世人皆知天人暮家嫡系子弟素来一脉单传,而且单传的那一脉早已经在五百年前断去。可是,事实上,一千年前,暮家的人丁之兴旺丝毫不逊于其他两家。你们可知道,为何暮家会有如此变数?”
萧重柔摇头不语。
司马承祚道:“这是色林一族对暮家的诅咒。”他说到这里忽然换上了一种很凄厉的语气,如冤鬼一般嘶声道,“我色林籍羽汇集全部惨死于圆花江的色林族人怨气为咒,苍家世世代代家不和睦,暮家生生世世寿无正寝,幻瞳女若爱上暮家男,必无正果。”
萧重柔问道:“幻瞳族相助苍暮两家,可是因为有幻瞳女爱上了暮家的男子?”
司马承祚道:“正是。彼时,苍家掌权者是苍燇,暮家族长为暮明霖,乱世中的枭杰必然都是极具野心,且会权衡利弊的。暮家虽然以温雅著称,可是在那个乱世,其铁血程度并不逊于苍家。只是,天人暮家必然总还有几个悲天悯人的天人的。那一世中,那个天人叫暮明霁。”
“彼时幻瞳族的女主奵鸢与暮明霁已有婚约,为了维护暮家的利益,她动用了幻瞳族的能力。圆花江决堤虽然是苍暮两家的策略,但是,真正执行的却是幻瞳族。”
司马承祚说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可是,让奵鸢万万想不到的是,当暮明霁看到圆花江一带人间地狱般的惨景时,竟然忧痛难抑,一病不起,而当他知道这一惨案竟然是自己的兄长、未婚妻以及至交好友联合起来发动的,他便再无求生之念,不久便撒手人寰。”
萧重柔缓缓道:“这一定是老天对她最重的惩罚。”
沐清臣截口道:“这不是老天对她的惩罚,这是暮明霁对她的惩罚。”
萧重柔抬头道:“此话怎讲?”
沐清臣道:“暮明霁怨奵鸢犯下此种滔天大错,却没有任何立场责怪她,因为她之所以要制造这场劫难承担这些罪孽,全是为了他。他既爱着她,又欠着她,只要他活着一天,必然不会错待她。可是,他的良心却不能够认同她,面对奵鸢时,他必然无法放下那千万无辜生灵。所以,他只能选择死亡。”
萧重柔咬唇道:“他是这么想的么?”
司马承祚道:“不错,这就是暮家天人的处事之道,不仅仅是暮明霁这么做了,五百年后的暮惜泫何尝不是走了同一条道路?”
萧重柔无意识道:“暮惜泫?”
司马承祚道:“不错,老夫刚才讲的不过仅仅是整个故事的一个因,一千年前种下的因,五百年后结出了果。五百年后,苍暮两家为了他们的罪孽付出了代价。只可惜啊,付出代价最多的却依旧不是苍暮两家,而是万千无辜的苍暮子民。帝王的罪过总是要蚁民来偿还,老天又何尝公正过?”
萧重柔道:“什么是五百年后的果?”
司马承祚道:“那一场惨案后,色林一族元气大伤,被苍暮两家驱赶到一处普通人类不适宜生存的苦恶之地,要不是那地方环境极其恶劣,苍暮两家多次派兵前往,士兵均离奇暴毙于半途中,苍暮两家必不会让色林一族有任何血脉存活下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色林遭此对待,又岂能不报复。只不过,这场报复花费了他们五百年的时间去经营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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