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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明月珰
“这一个多月来,你手上有了力气,大字上头的进益你自己也是看得见的对吧?”葛氏道:“我观这骑射二术,下能练腿稳,上能促手劲,对你练字也极有帮助。”
卫蘅听葛氏这么一说,也增加了一点儿自信。那女学一年就收几十个女学生,天南地北的女儿家都可以来应考,按卫蘅内心的说法,那真是不比考进士容易。她的学业荒废了那么几十年了,天赋又有限,补也补不回来。唯一的法子就是独辟蹊径了。
如此卫蘅更是下心练习骑射,她也的确喜欢那种箭射中靶心的成就感。
卫蘅在庄子里一住就将近两个月了,平日卫峻休沐时,同何氏来哄她回去,她都坚定地拒绝了他们的诱、惑。
这日进入了腊月二十,衙门里封了印不再办公,卫蘅想着自己爹娘估计要来接她回府了,却不曾想,跟着卫峻和何氏来的,还有她的小舅舅何斌。
“舅舅。”卫蘅见着何斌简直比见着自己爹娘还欢喜。何斌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时常往来京城,所以卫蘅还不至于连舅舅都不认识。
“一年多不见,我们珠珠儿都长这么高啦。”何斌自己没有女儿,对卫蘅也是疼到了骨子里,“猜猜,舅舅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卫蘅其实心知肚明,却还得做出一副猜不出来的模样,由何斌拉着去看了正在园子里踱步的马驹,通身红色,毛发如火,高高昂着头,还没长大,就已经是一副睥睨天下众马的傲岸气势了。
“谢谢舅舅,我太喜欢啦。”卫蘅大声地说着,恨不能立即扑到火焰的身上去。
幸亏何斌拉得快,“珠珠儿,这匹马还没被驯服,野得很,小心踢伤你,让人驯服了你再骑。”
卫蘅道:“我的马自然由我来驯,舅舅可不要小瞧我。”卫蘅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逗得何斌和卫峻一阵大笑。
“是,舅舅绝不敢小看我们珠珠儿。”何斌道。
“你怎么想起送珠珠儿这样名贵的马驹?”卫峻问道,这匹火红的小马,一看就是血统纯正的汗血宝马,千金难求。他素来知道自己这位小舅子神通广大,天南地北都有朋友,可是能寻到这样的马驹还是不易,也不知怎么想着送给珠珠儿这么个小姑娘。
何斌还没回答,何氏就先抢了话道:“这话你该问你的好女儿。她背着我给她舅舅写的信,还不让我看。”何氏转过头又埋怨何斌,“你怎么也由着珠珠儿胡闹?”
何斌笑而不答。
何氏又转而对卫蘅道:“我说你怎么不肯去学堂呢,原来早打定了主意要学骑马是不是,成天就知道玩儿,我替你心都要操碎了。”
面对何氏的碎碎念,卫峻和何斌都不敢搭话,只卫蘅不怕她,不过事实胜于雄辩,卫蘅给木鱼儿使了个眼色,将她近日写的那一叠字大字拿了出来送到卫峻和何氏跟前。
“珠珠儿的字大有进益啊,字里藏锋,已经有大家气派了。”卫峻点评道。
卫蘅得意地冲何氏笑了笑,“我去跟火焰玩一会儿。”
“什么火焰?”何氏问道。
“就是那匹马啊,我给它取的名字,火焰。”卫蘅脚步飞快地往外走去,生怕何氏留她一般。
“这孩子,怎么就长不大啊。”何氏没好气地感叹道。
却说何家在京里也有宅子,但既然何斌到了京城,何氏这个做姐姐的,就万万不肯让他去外面住,不过靖宁侯府的规矩大,何斌又是个不受拘束的人,十分不喜欢住在侯府,正好他在京郊有事,就央了何氏来别院住,也顺便看看卫蘅。
卫蘅的日子这下可就过得充实极了,每日练完了骑射,还要写字、背书,然后又要去同火焰培养感情,晚上还要缠着何斌给她讲故事。
何斌从小就胆子奇大,不喜读书,却爱如游侠儿一般四处游走,北到草原,南到南海,西出西域,东到高丽,他就没有没去过的地方。对卫蘅来说,何斌就是一本天书,她恨不能日日能在他身边听故事,学东西。
何斌还是个经商奇材,何家靠着他,天南海北的生意都做,且越做越大,具体家底有多少,就是卫蘅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的是,她问她小舅舅借钱,这小舅舅一出手就是几万两的银子,还白送。
但是何家有钱得非常低调,这也是何家人的智慧所在。
年关将近,卫蘅本来早就该回靖宁侯府的,只是因为何斌在,她一心赖着不走,何氏也正好让卫蘅留下陪着何斌,好看着些她这心太野的弟弟。
这日到了腊月二十八,卫蘅是必须回府的了,老太太那边已经问了好几次了。卫峻同何氏一起来接卫蘅,自然同何斌又有一番絮叨。
何斌是有生意上极要紧的事情才留在京城的,如今办完了事,眼看着也赶不上回杭州过年,只得应了何氏的要求留在京城,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过了初三就走,何氏劝也劝不住。
卫蘅在外头听见“出海”两个字,忍不住跑了进来,“舅舅要出海?”
如今牵星术刚刚传入大夏朝,国朝还没多少人敢去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卫蘅的小舅舅,何斌正是这第一人,每一次出海都为何家带回了无数的财富。
卫蘅苦于自己是女儿身,没有机会像何斌一样周游天下,可是她再世为人,却再也不想被拘束在内院之中了。
“是啊,等舅舅回来给你带海外的好东西。”何斌道。
“这怎么行,我不许你去,出海多危险啊,十艘船里九艘都回不来。咱们家又不缺什么,你做什么怎么拼命啊?”何氏急道。
何斌道:“姐姐,我不是拼命,只是我这一生没什么宏愿,只希望能用一双眼睛,多走多看。海外没去过,我就想去看看,看看海那边有什么,那些蓝眼睛的人是怎么生活的。”
“男儿大丈夫,志在四海,你也不要阻拦小舅子了,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会听你劝,你要是逼急了,说不定他明天就走了。”卫峻劝何氏道。
卫蘅在旁边一个劲儿地点头赞同卫峻的话,然后转向何氏道:“娘,我想跟小舅舅去杭州看外祖母。”
谁也没料到卫蘅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尤其是何氏。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外祖母呢。”卫蘅颇为惆怅地道。
“怎么没见过了,你出生的时候,你祖母还来过京城呢。”何氏道。
“那时候我才多大点儿啊,什么都不懂,什么也没记住。”卫蘅,“除了小舅舅,大舅舅、舅妈,还有表哥、表姐他们,我全都不认识,说出去还不叫人笑话啊?”卫蘅嘟着嘴反驳何氏。
听卫蘅这样一说,卫峻叹息了一声,这些年何氏为了照顾他,也从没去过杭州看望老岳母,一家至亲却许多年未曾见面了。
“娘,你就让我跟着舅舅去看外祖母吧,我每个月都给你写信,把外祖母她们的样子画下来给你寄过来。”
何氏也的确想念她的娘亲,听卫蘅这样说,她刮了刮卫蘅的鼻子,“少来哄我,是你自己答应的,开了年就要去学堂,你冬月里都已经满十岁了,再两年就要考女学了,到时候考不上,我看你怎么见人。”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卫蘅的学业。
“去了杭州一样的上学堂啊。娘难道忘记了,杭州的白鹤书院,前两年女学结业时,第一名可都是出自白鹤书院的女学生呢。”卫蘅道。
“是啊,姐姐,说起来咱们杭州的白鹤书院可不比京中的女学差,不过是名气稍逊而已。”何斌也帮着卫蘅说话,他是个孝子,想着老太太时常惦念何氏还有几个外孙,这次要是能带了卫蘅回去,老太太一准乐得饭都多吃三碗,“娘,也时常念叨珠珠儿,说她小时候白嫩嫩的长得多福气啊。”
“珠珠儿能进白鹤书院吗?”何氏问道。
何斌拍了拍胸脯道:“绝对能进,那山长是我朋友。”何家每年都向白鹤书院捐献不少钱,否则白鹤书院哪里能办得如此红火。
“让珠珠儿去吧,虽然是女孩子,但是多走走多看看,长长见识也好。南方气候好,珠珠儿身子弱,去养一养也正合适,还能替你在老太太膝下尽孝。”卫峻也支持卫蘅去杭州。
何氏自然再无话可说,只转头叮嘱珠珠儿道:“你个鬼丫头,找了两个好帮手替你说话,你去可以,但是每旬都得给我写信,把你的功课给我寄回来,若是没有进益,我立马就让人去把你接回来,知道吗?”
“知道!”卫蘅大声地笑道,“谢谢娘,你真好。”卫蘅搂着何氏的脖子,用脸去挨何氏的脸,亲了又亲。
“臭丫头,一天一个主意。”何氏无可奈何地笑骂,“赶紧收拾,今儿总要跟着我们回府了吧,老太太成日念着你,眼睛都望穿了。”
“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卫蘅蹭在何氏怀里道,“不过还有一桩事,我同火焰相处得极好,我觉得它已经不排斥我了,还请爹爹和舅舅压阵,看我驯服火焰。”





千金裘 第9章 舒荷居
“珠珠儿,你不要淘气,我看那火焰,千里马也,桀骜难驯,你才学了几天骑术,就敢去驯马?”做母亲的总是觉得孩子还小,生怕她有个闪失。
卫蘅扑闪着眼睛笑道:“所以女儿才趁着爹爹、舅舅都在的时候去驯马啊。”
“走吧,总不能因为害怕就不骑马。”卫峻道。男人对小孩就与女人对孩子的态度不同,更能接受他们勇敢的尝试。
火焰虽然还不是成年马,但是个子已经极高,卫蘅才及马腹,站在火焰身边,何氏真怕那马一个尥蹶子,将她的脖子折断。
卫蘅穿着骑装,踏着牛皮小靴,站在火焰身边,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里也不是不害怕的,她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傅,得到了他的首肯,这才轻轻摸了摸火焰的肚子。
火焰长啸一声,抬起了前蹄,轻轻跑起来,卫蘅小跑着跟了上去,一把抓住火焰的马鬃,腾身而起,就跃上了马背。
何斌忍不住叫了一声“好。”一旁的何氏死死抓着手中的手帕,大气儿都不敢喘。
火焰再次长啸,猛地发力跑了起来,仿佛闪电一般从众人眼前闪过。
“啊,啊,珠珠儿,珠珠儿。快来人去追啊,快去追啊。”何氏的眼泪一下就冒了出来,眼见着卫蘅在马背上颠簸得仿佛巨浪中的小舟,就在何氏的喊叫声中,卫蘅已经从马背上被颠簸了下来,只剩双手死死地抓住马鬃不放,被火焰拖着在跑。
卫峻、李勇、何斌都已经翻身上马追了过去。
何氏尖叫着险些晕过去,幸亏又见卫蘅咬着一股劲儿,重新翻身上马,这才吐了一口气。
再然后火焰背着卫蘅已经射出众人的视线,卫峻等人的马都不如火焰神骏,追也难及,三个人忽视一眼,脸色都极难看。他们都知道火焰的神骏,却不知道会神骏得没边儿了,还没成年就有如此脚力。此外,卫蘅的大胆也实在超乎卫峻等人的意料。
若是旁的女孩子早在被颠下马时就吓傻了,那时候松了马鬃,后头有卫峻等人接应,也不会伤了性命,偏偏卫蘅就是死不松手,最后更是重新爬上了马背。
几个大人都已经脸色惨白,死命地策马追了上去。
哪知不过一会儿,就见卫蘅策马向着他们跑了过来,嘴里还兴奋地喊着,“爹爹,舅舅,师傅。”
卫峻见卫蘅居然还松了抓住马鬃的右手,冲自己等人挥舞,吓得险些栽下马去。
“爹爹。”眨眼间卫蘅已经一脸灿烂笑容地到了卫峻跟前,只见她轻轻拉了拉马鬃,火焰就立即停了下来。
“我厉害吧,哈哈。”卫蘅没心没肺地笑着,哪里知道父母刚才差点儿没吓死过去。
卫峻铁青着脸,却又无法责怪卫蘅。
这件事卫峻只在背后对何氏叹了一声,“珠珠儿,好倔强的性子。”
卫蘅的确好强,否则上辈子不会一直陷在同卫萱的争比中无法自拔。这辈子她其实也没如她自己以为的那般看开了,这些日子的平静不过源于她一直躲着卫萱而已。
这次卫蘅驯马,将何氏吓得在床上躺了两天脚才没再发软,但她连带着对何斌都气上了,就气他送这么个吓人的玩意儿给卫蘅。
其实何斌也没料到,他那娇生惯养的侄女会有如此胆色,他对着自己姐姐的怒色也只能苦笑。
卫蘅没料到何氏那样不经吓,连过年都没提起精神来。正月初一时,何氏才不得不打起精神,按品大妆,跟着老太太还有木氏一起进宫朝贺中宫。
从宫里回来时,何氏的脸色越发难看,见着卫蘅时,简直是左看右看都不顺眼了。
“你说你,怎么就不能争气一点儿,女孩子家家学得男人一般粗鲁,将我吓得心都跳出来了。你再看看萱姐儿,给皇后娘娘上了一首祝贺新春的诗,难得的有新意,如今外头都传开了,人人争颂。我也不指望你能像萱姐儿一样出彩了,可你整天就顾着玩,你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何氏越说越伤心,越说越气愤。
卫蘅知道,定然是今日进宫,皇后又赞卫萱了。且不说卫萱是皇后的外侄女儿,她本身诗才就极好,皇后能不喜欢她么。
“今儿是萱姐儿的生辰,皇后还赐了她生辰礼,上用的天水碧,有钱也买不到。”何氏说道。其实她也不是眼皮子浅,仿佛没见过天水碧似的,只是感叹卫萱能得皇后的青眼,在上京城里已经是有名的才女了,而卫蘅却还是个娃娃,她们的年纪也不过相差一岁而已。
卫蘅嘟嘴道:“娘是不是还想感叹,二姐姐怎么就那么会生,刚好在正月初一出生,多好的兆头。”
何氏一听,狠狠地点了点卫蘅的额头,“臭丫头,你这是编排你娘把你生得不是时候是不是?”
卫蘅硬生生挤入何氏的怀里道:“娘,你怎么不想想,皇后娘娘是二姐姐的亲姨母,她给二姐姐赐礼物那是正理儿。”
“是,我也没说不是理。可论理,你不也该喊皇后一声表姨么?人家萱姐儿同宫里的几个公主都好,偏你跟个闷葫芦一般,在我跟前伶牙俐齿,到了宫里就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何氏气道。
卫蘅双手合十在胸前笑道:“罪过罪过,娘可是犯了口舌了,连屁都说出来了。”
何氏一把拧住卫蘅婴儿肥的脸蛋儿,“臭丫头,你敢说你娘。”
“疼,疼,娘。”卫蘅赶紧往后退离何氏的魔爪,正色道:“反正不管娘承认不承认,二姐姐那样的才女,几十年都见不着一个,女儿反正是及不上她的。”
“你……”何氏刚想骂卫蘅不争气,未战先输,就听得丫头在帘子外道:“夫人,二姑娘屋里的疏影姐姐过来了。”
疏影是卫萱屋里的大丫头,跟着卫萱,算是水涨船高,便是何氏也不得不给她面子,“快叫你疏影姐姐进来。”
“疏影给二夫人,三姑娘请安。”一个俏丽的穿着水蓝衣裙的丫头打起帘子走了进来,“今日宫里头皇后娘娘赐了几匹天水碧,我们姑娘叫我给三姑娘送两匹过来裁衣服。”
“替我多谢你家姑娘了,大姑娘那边可有了?”何氏问。
“回二夫人,大姑娘那边暗香已经送过去了。”疏影回道。
何氏点了点头。
疏影又道:“我们姑娘还请三姑娘过舒荷居去玩儿,木家的表小姐还有表少爷们也来了。”
“我等会儿就过去给二姐姐庆生。”卫蘅道。
何氏这头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卫蘅要送给卫萱的生辰礼,让疏影一并带回了舒荷居。
等疏影走了,何氏提点卫蘅道:“你二姐姐惯会做人,你可学着点儿,虽然咱们不稀罕天水碧,可毕竟是她的心意,没人会不喜欢。”
卫蘅乖乖地点头。
何氏打量了一下卫蘅,为着舒服她穿了身半旧的夹袄,“去换身新衣裳吧,初一天的,你怎么也不穿件新衣裳。木家的少爷小姐都来了,你见客可不能随便。”
卫蘅道:“早预备下了,这会儿就去换。在屋里还是穿旧衣裳舒服。”
卫蘅换了衣裳,过来给何氏过目,何氏点了头,她这才出门去了舒荷居。
如今侯府的三个姑娘,除了卫萱有独自的居处,卫蘅和卫芳都住在跨院里。
靖宁侯府在京城虽然也算是数得上的人家,不过京城寸土寸金,侯府也大不到哪儿去。且世风所趋,以营园相竞,谁家要是没有拿得出手的园子,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世家勋贵。
靖宁侯府在京城不算大,卫蘅的曾祖父老靖宁侯在时,又将前院辟出了一部分地来造园子,因而侯府的屋舍就显得有些不够用了,再加上,靖宁侯府绵延数代,主子、家奴的数量比前几代又有所增加,谁住得都不宽敞。
卫萱住的舒荷居是老太太的独女卫岚出嫁前的居处。卫岚嫁给了如今任山东总督的廖德昌,夫家显赫,她自己出嫁前也是出名的才女,在家时又倍受父母的宠爱,性子难免骄矜一些。即便是她已经嫁做人妇,但是想住她的地方,没她首肯也是休想。
卫萱入了卫岚的眼,这舒荷居便成了她的住处。为了这事儿,何氏对她的小姑子也不是没有怨言的,不过她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反过来只责怪卫蘅不争气。
这舒荷居,上辈子卫蘅是发了狠,死都不踏入的,所以每逢大年初一卫萱过生,卫蘅都“闹肚子”。不过再世为人的卫蘅却再也不是以前小姑娘的脾气和胸襟。




千金裘 第10章 又相逢
卫蘅刚走到舒荷园,卫芳也正巧走到,她见着卫蘅时略有些吃惊,不过她是个厚道人,什么也不说,唤了声“三妹妹”,朝卫蘅伸出手来。
卫芳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因为没考入女学,依然在卫家的学堂里同卫萱、卫蘅一块儿读书,卫蘅对她倒是不讨厌。
卫蘅将手放到卫芳掌心里,两姐妹手拉着手进了舒荷居。
“呀,蘅姐儿居然也来了,怎么,今年不闹肚子了?”说话的是一个样貌十分精致的女孩儿,年岁同卫蘅差不多,她是卫萱的舅舅忠勤伯木维开的女儿——木瑾,也是宫中木皇后正经的亲侄女儿。
有中宫木皇后这样的姑母,木瑾哪怕是横着走都有人护着,养出了一副娇惯的性子,谁都不放在眼里。不过说也奇怪,人都是有克星的,卫萱就是木瑾的克星,木瑾谁也不服,只服卫萱,是卫萱最忠诚的拥趸。
木瑾的姐姐木珍瞪了木瑾一眼,伸手拉了卫蘅道,“快别理瑾丫头。说起来咱们也多时不见了,前儿听说你病了,我怕你在病中经不得扰,所以不敢去看你,只叫人给你送了几包药去,你可别怪我。”
忠勤伯府的大小姐说话就是不一样,为人处世就连卫蘅也佩服,“姐姐处处为我着想,我感激姐姐还来不及呢,你送来的山参正好用上了,不然我也不能好得这样快。”
其实侯府哪里就缺山参了,何氏更是出了名的身家丰厚,卫蘅这样说,木珍只暗道卫蘅会哄人开心,虽然是同岁,可比起她那个不知所谓的妹妹却不知懂事到哪儿去了。
“虚伪,你们家就缺那几两山参吃?”木瑾简直是一丁点儿都不放过卫蘅。
卫蘅的脸一下就红了,这些话的确是虚伪,可是人人都必须这样虚伪,大家面子上才好过,被木瑾这样一说,却叫人实在难堪。
“瑾姐儿。”木珍有些气急败坏地叫道,这一声将其他围绕着卫萱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若是放了以往,卫蘅就能跟木瑾顶起来,不过如今她看木瑾,只觉得看可怜的小孩一般,她这样的性子在以后可是被她婆家收拾惨了的,恶人自有恶人磨,卫蘅只可怜她。
木瑾这般人物还看不进卫蘅眼里,她之于卫蘅,就像卫蘅之于卫萱一般,啥也算不上。当然上辈子卫蘅可没这等涵养。
卫蘅此刻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转移到了范用身上,她没想到范家兄妹也到了。
这范用正是卫蘅上辈子的相公,永平侯世子。范用的娘亲是大夫人木氏的妹妹,所以范用是卫萱的表哥,年纪比卫萱大两岁,今年十三了。
卫蘅心里腹诽道才十三的少年,就知道慕少艾了,眼珠子只会围着卫萱打转,卫蘅心里不是没有醋意的。毕竟做了一辈子的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况且上辈子范用因着卫萱,对卫蘅也着实不坏,她三十岁上头才生儿子,婆母那边的怨言都是范用替她挡着的。而且卫蘅的脾气也不算好,范用却是个好脾气的,能处处忍让她。
因此,卫蘅便是重生了,心里头也没打算要换相公,还是理所当然地将范用看成是自己的所有物,这会儿见他围着卫萱团团转,卫蘅的面色难免有些难看了。
木珍那一声虽然暂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可是很快屋子里的男孩子的眼光就又回到了卫萱身上。
卫萱今儿满十一岁,虽然只比卫蘅大得一岁,可是她已经开始抽条,她人又高挑,才刚十一岁,就有卫芳十三岁的个头了,开始有少女之姿了。不像卫蘅,虽然彼此只差了一岁,可是卫蘅还没抽条,瞧着还是女娃娃的包子样儿,再漂亮,也是女娃娃的漂亮。
卫萱相貌清秀,虽然不如卫蘅和木瑾,但比大多数的女孩儿都好看,且她自有光华内蕴,眼睛明亮清澈,别有一股气韵,这是别人拍马也追不上的。
这满屋的男孩子,眼睛都长在了卫萱一个人的身上。一个赞她的字写得越发好了,一个称她的画越发灵气了,另一个又说她的绣工巧夺天工。
范馨将卫蘅拉到一边,冲卫萱撇了撇嘴,“就她能耐,天下的灵气都被她一个人占完了,就这还不知足,四处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范馨是卫蘅上辈子的小姑子兼闺蜜,两个人的共同话语颇多,而范馨也是为数不多的支持卫蘅而不怎么巴结卫萱的小姑娘。因而,卫蘅同范馨极好,她嫁到范家后,婆母好处,小姑子也好处,一辈子还真是有福气,没受什么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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