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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娇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岚月夜
嘉桐回道:“也对,萧师兄现在前途正好,又成了阿爹的弟子,卢家这时更该好好对他投资。”
“投资?”新康重复了一遍。
嘉桐发现自己说溜了嘴,忙嘿嘿笑了两声:“就是在他身上多投点本钱。”
新康失笑:“虽然话说的有些直,但是这个意思。”
母女二人一边说话一边赏花,不一会儿卫仲彦带着嘉棠进来,见到地当中的两盆花也不由赞道:“这花不错。”
“花是好花,我只是担心他明日要请客,说好了赏花的,却先把这两盆珍品送到了我这里,倒叫我心里不安,怕他明日没法宴客了。”新康笑着说道,“你看我要不要从咱们花房里寻几盆好的送过去?”
卫仲彦绕着花盆走了一圈,摇头道:“不必,凤举办事一向妥帖,他明知明日请客,还先送了花来孝敬你,想必家里早有准备,必不会出差错。唔,这样吧,前几日圣人不是赐了波斯酒下来么?你打发人送一些过去,让他们明日喝。”
新康道:“也好,还是你想得周到。”
虽然不是第一回见了,但这样温柔和顺的新康还是每每都让嘉桐觉得瞠目,她不由抽了抽嘴角,旁边的嘉棠看见她这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新康眼一斜:“笑什么?还不去洗干净手用膳?”语气立刻变回平常的威武霸气。
嘉桐跟嘉桐互使了个眼色,窃笑着去洗手了。
第二日雨过天晴,凌轩志和王宣一早来拜访,打算与嘉棠一起去萧漠家里。嘉桐见到王宣先仔细看他的眉毛:“嘻嘻,你还真的烧着了眉毛啊!”眉梢都有些焦了,幸好王宣本来眉毛并不很黑,这才不明显,不过也够好笑的。
“咳咳,一时失误。”王宣脸有点红,随即又挺直腰板,道,“不过我已经练成了,下次休沐你们来看!”
嘉桐笑道:“好啊!我和我四姐都去!”
王宣信心满满:“你们就等着喝彩吧!”
又说了一会儿话,他们几人就告辞,一起出发去了萧漠家里。
卫仲彦一早就出门访友去了,新康那里也有客人,嘉桐左思右想之下,便让人往华茂堂打了个招呼,自己回国公府去玩了。
新康应酬走了一波客人,听说嘉桐自己去国公府了,不由苦笑:“她现在真是出了笼子的鸟儿,家里都呆不住了。”
“年轻小娘子们不都是这样么?”于阿民一边给新康揉肩一边笑道,“当初您像小娘子这么大的时候,不也是日日盼着能出宫玩么?”
新康想起从前,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是啊,我就是想着自己以前,才放她多出去走走的,多看看外面是什么样,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她说完闭目沉思了一会儿,才懒懒问道:“还有人要见么?”
“新阳郡王妃来了一刻钟了。”
新康便叹口气:“一家子都出去玩了,只剩我一人在家应酬,罢了,请进来吧。”她这一天,一口气见了四波客人,接了两个不得不接的请求,到晚间的时候不免有些厌烦,对喝了酒回来的卫仲彦发了一通牢骚。
“你啊,总是嘴里说的痛快,高兴理谁就理谁,不高兴便谁也不理,可你自己偏偏还撑着去见他们,何必呢?”卫仲彦摇头道。
新康绷着脸:“我倒是想不见呢?可我能把府门一关,挂出‘概不见客’的牌子吗?新阳郡王要打杀嫡长子,把王位传给庶子,你说我管不管?”
卫仲彦道:“你就该不管,让他打杀了,再交宗正寺治罪。”
新康气的捶了他一把:“他虽是个混账,那孩子却是个好孩子,我要不看在孩子面上,还真不管呢!”说着叹了口气,“这样一看,倒还是我们家这样人口简单的好,这家里妻妾子女多了,事情也就乱了。”
卫仲彦笑着将妻子揽入怀里,道:“这倒是,贤妻只得一个便足矣。”
“你少哄我。”新康嘴里虽硬着,脸上却已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们今日聚的如何?”
卫仲彦回道:“本来是很不错的,修远兄远道归来,旧友重逢,实是人生一大乐事,可惜半路上来了个温勖之。”
新康诧异:“他去做什么?他与冯修远也有旧么?”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温勖之当年曾得到过修远兄继父的帮助,他与修远兄也早就相识。”卫仲彦说到这里忽然冷哼,“你猜怎么着,这位眼毒心狠的温台主,还真相中了凤举,想招他做女婿,还怪我抢先收了凤举做弟子。”
新康失笑道:“他凭什么怪你?”
卫仲彦冷笑:“是啊,他凭什么?偏他还理直气壮。”想起这个卫仲彦心里就有气,干脆给新康学了白日里的情境。
当时席间气氛正热,有位老友随着乐声起舞,卫仲彦一边看一边笑,一个没留神间,温勉就坐到了他身边向他敬酒。
两人一同饮尽一杯,温勉就提起了萧漠:“……太傅真是好眼光,此子非池中物,吾本有意招他为婿,想不到让太傅捷足先登。”
“温台主这是醉了么?”卫仲彦对着温勉一向没有好脸色,“我是收了萧漠为弟子,又不碍着你们结姻亲!”
谁知温勉却道:“太傅此言差矣,萧漠本是萧氏旁支,父母双亡、无根无靠,做我温勖之的女婿正相宜,可他现在是卫太傅的入室弟子,卫太傅和大长公主的门第实在太高,我就不能不思量了。”
卫仲彦就没见过这样当面对他表示“我蔑视你这个权贵”的人!
新康听到这里,无视丈夫绷起来的脸,直接大笑出声:“这个温勖之,让他执掌了御史台,还真没错!”
“他执掌御史台怎么了?你我门第高,那是你我凭自己本事得来的,又没做过什么误国误民的事!他瞧不顺眼,尽管让他手下的御史们去查、去弹劾我,跟我面前惺惺作态算什么意思?”卫仲彦不悦道。
新康忙给他抚胸顺气,笑着劝道:“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后来呢,你怎么回的他?”
卫仲彦哼了一声,道:“我说那正好啊,我也不希望凤举娶了你温勖之的女儿!”
“他又是怎么说的?”
温勉一向厚颜,听了卫仲彦的话也不生气,还笑道:“可惜我那个女儿,偏偏对萧漠上了心,儿女债不得不还,我这不就觍颜来向太傅提亲来了么?”
新康被这番意料之外的转折惊住,半晌也说不出来话,卫仲彦看见她这样子,终于露出笑容:“我当时的样子估计与你现在差不多。”
新康愣了一会,笑了两声,笑完又叹:“这事也就他能做得出来了。”
“何止啊!我说我只是萧漠的老师,做不了主,让他去找萧氏的长辈求亲去,他却说他早把萧家人得罪光了,近日还要拿萧氏开刀,恐怕萧家人对他恨之入骨,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新康神色一凝,问道:“他查到萧家什么事?”
卫仲彦回道:“我没问。”他也不关心。
新康想了一想,道:“让他们折腾去吧,我倒想看看他们能折腾出什么花来。”说完就把这件事丢在一边,跟卫仲彦开玩笑道,“那你们最后定下这桩婚事没有?”





名门娇女 第49章 婚姻大事
卫仲彦第二天就把萧漠找了来,将温勉跟自己说的要提亲的话说了,末了道:“你我虽有师生之份,但婚姻大事非同小可,我也不敢替你做主,你还是将此事与你姑丈商议一下吧。”
“是。”萧漠恭恭敬敬的答应,又道,“弟子委实不知温台主竟有此意,心中惶恐,不知先生对此事有何看法?”
卫仲彦思忖了一下,还是直言道:“我是一向不喜与此人来往的,当然,他也一向冷眼傲视我辈,我们两家可说是井水不犯河水。但这门亲事于你来说,却也算是匹配。温勉如今位高权重,虽出身寒门,却已有了根基。他只有一子,妻族又不显,你若是做了他的女婿,他必定对你多有倚重,于你前程来说,是极有助益的。”
说到这里,卫仲彦端起身边茶盏喝了一口,见萧漠一直静听,便又接着说道:“只有一点,他极其不满世家的自命不凡,与你们萧家宗主一脉也恩怨不浅,你若做了他的女婿,势必要与世家划清界限。”
萧漠闻言苦笑:“弟子虽与本家一向不亲近,可也不能就此弃了祖宗……”
“温勉倒不至于如此,只是免不了要你做个世家子里的异类……”卫仲彦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我私心里是不希望你选这条路的,这路途看着平坦、似有青云梯,可是想走下去却极为辛苦,世庶之分早晚要消弭殆尽,寒门学子也终究会在朝堂占据一席之地,可世家又怎么会甘心平白让出位置?”
萧漠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朝廷开科取士,就是为了改变前朝“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门阀制度,实现唯才是举,可这个过程无疑触动了各大世家的利益。
他们不甘心让出手里的权力,就免不了要与寒门出身的官员争斗,在这个时候,他这个五姓世家子弟若是做了寒门官员领袖温勉的女婿,反过来与世家相争,岂不会被世人认为是数典忘祖之辈?他又如何能堂堂正正立身朝堂?
“多谢先生良言教导,弟子豁然开朗。”萧漠站起身,正正经经行了个礼。
卫仲彦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又道:“你也不用急,先写信与你姑丈商议一下,卢侍郎那里,你也可以去请教一二,左右温勉与我提起此事,也只是为了试探你有无此意,你放心,他不会真的贸然提亲的。”
萧漠应道:“是,弟子明白了。”
“不过你年纪确实也不小了,十七岁了吧?”卫仲彦问道。
萧漠点头:“是。”
卫仲彦便笑道:“确实该说亲了,你姑丈没与你谈过此事么?”
萧漠有些不好意:“姑丈有请卢侍郎帮忙留意,”他稍稍停顿一下,跟卫仲彦说了实话,“听弟子表弟的意思,似乎卢侍郎有意,有意……”
卫仲彦接道:“有意招你为婿?”
“似乎是的。”萧漠自己说起这事,总是有些不好意思,只觉耳根脸上都有些发热。
卫仲彦见他终于有了些少年人的青涩,脸上笑容更大了些:“好事啊,门第也合适,又是亲上加亲,怎么还没有定下来?”
萧漠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想法,一时便没有答话,卫仲彦却误会了,一拍几案道:“是我糊涂了,这事要定也要与你姑丈他们定。”
萧漠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听了卢文希所言之后,有意疏远卢家、少往卢家后院去见女眷长辈的事说了,“……弟子志在四海,卢氏高门,女儿必定娇贵,弟子恐怕拖累于人,到时反倒让两家生怨……”
卫仲彦很是诧异,接着却又像想起了什么,微微出神,好一会儿才叹道:“你这孩子年纪不大,竟能不被繁华迷眼,守住本心,倒也难得。好啊,既然你心里有了打算,我也便不多言了。今日留下来用膳吧,你师母很喜欢你送的两盆花,还说等你来了要见见呢。”
当下就叫了人去问新康此时是否得空,刀风去了一会儿,回来禀道:“公主有请萧郎君。”
萧漠便与刀风出了悦性斋,一起往后走到内仪门处,另换了管事娘子引路,带他直接去了华茂堂。萧漠也见过几次新康大长公主了,但以往都是在待客的花厅相见,这华茂堂还是第一次来。
他谨守礼仪,目不斜视,一路跟着管事娘子进得厅堂,按照指引给新康行礼拜见。
“免礼吧,也不是外人。”新康没让他拜下去,就指了下首的圈椅让他坐,“跟你先生谈了什么?可是说温家的事?”
萧漠端端正正坐在椅上,本来神情一本正经,听了新康这句带着打趣的问话,一时就有些窘意,垂眼回道:“是。”
新康便笑了起来:“你先生为了这件事,昨夜里都没睡好,今日急着就要见你,深怕你上了温台主的当。”
……师母也太直爽了,萧漠捧场的笑道:“是先生爱护弟子。”
新康点点头:“他确实看重你。”她真正想说的其实就这一句,说到了便转移话题,改说起萧漠送来的花,谢了他一回,又道,“听阿棠说,你们昨日赏花宴很是尽兴,王宣还跟谢如安交了朋友。”
“是,他们两位都是性情中人,可说是一见如故。”萧漠一边回话,一边心里琢磨新康单独提起王宣是什么用意。
新康笑道:“是么?这倒难得。我恍惚听说,萧家有意招谢如安为婿,这事成了没有?”
萧漠摇头道:“没有,昨日无意间提及此事,谢补缺说并无此事,恐是坊间以讹传讹。”
“哦?我怎么听说,萧家女儿还曾当街拦住谢如安说了几句话呢?”
萧漠确实没听说这件事,但他回想起昨日王宣问谢如安时挤眉弄眼的模样,又觉得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确实不知,便道:“弟子并没听说,谢补缺也没提过。”
新康看他神情坦荡,便点点头:“你整日事忙,不知道此事也是有的,听说这门婚事之所以没成,就是因着谢如安流连教坊。少年才子,风流些也是寻常,可终归不是什么好事,你行事稳重,我和你先生都是放心的,倒是王宣,年少贪玩,你看在同门的份上,多劝诫他一些吧。”
原来师母是这个意思,萧漠忙站起身恭敬应道:“是。”
新康说完了该说的话,便让人送客,萧漠告辞出去,刚走出华茂堂院门,就遇见了一同行来的嘉桐姐弟,三人分别见礼,嘉棠先问:“师兄见过我阿娘了?”
“嗯,见过了。”
嘉棠便一把拉住了萧漠的手:“那走吧,我们去校场!”
萧漠惊讶:“去校场?你不是来见公主的?”
嘉棠笑嘻嘻的回道:“不是啊,我就是来找师兄的,我今日射中靶心了!你快来看!”扯着萧漠就走。
边上嘉桐愤然道:“卫嘉棠你这个骗子!你不是叫我一起来陪阿娘说话吗?”
“阿姐你先去!我先让师兄看看我的箭法!”
嘉桐回道:“你就诓我,看我下次还帮不帮你!”说完便转头气呼呼的进了华茂堂,谁知道她进了屋子,还没等说话,新康就赶她走。
“我这里还忙着,你自己玩去。”
嘉桐:“……”
她撅着嘴又出了华茂堂,想着自己刚刚看的好好的书被嘉棠打断了,她干脆也去搅合搅合嘉棠,便带着人也往校场去了。
校场里,卫嘉棠正张弓搭箭、瞄准靶心,后背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耳边还传来一声喝彩:“不错嘛,姿势挺端正。”他手不由一抖,箭支歪歪斜斜射出,很快便落在了地上。
“阿姐!”嘉棠愤怒转身,“你吓唬我做什么?”
嘉桐一脸无辜:“我是夸奖你啊!哪里吓唬你了?你一个堂堂男子汉就这么点胆子?”
嘉棠:“……”
萧漠从方才看见嘉桐蹑手蹑脚走到嘉棠背后起就在忍笑,到这时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师兄你看我阿姐,那么大人了,比我还小孩子!”嘉棠故作老成的说了一句,可末了还是忍不住对着嘉桐做了个鬼脸。
嘉桐哼了一声:“这怎么小孩子了?你以为上了战场,别人都会隔着远远、一声不出的等着你射箭啊?我这是锻炼你,你懂不懂?”
嘉棠也学她哼了一声:“你总有道理。”说完重新抽了一支箭,再次搭在弓上。
嘉桐看他还偷眼看自己,忍不住笑道:“行了,你专心瞄你的箭靶吧,我不吓唬你了。”她干脆往边上一站,跟几步远外的萧漠聊天,“萧师兄今日没出城啊?”
“嗯,先生有事找我,我散衙便直接来了。”
“听说昨日状元郎也去了赏花宴,他没提起萧兰等在平康坊见他的事?”
……怎么人人都知道这件事了?萧漠望向嘉桐,问道:“有这回事?”




名门娇女 第50章 志同道合
嘉桐是昨日去国公府从卫涵那里听来的,卫涵则是从三哥卫嘉梓那里听说的,卫嘉梓呢,似乎是从那天在平康坊游玩的同窗那里听说的。
据说当日午后,谢如安一如往常的去平康坊里会“旧友”,可刚进坊门没多远,就被两个挺胸凸肚的健仆拦住,请到了一辆锦帷翠幄的犊车旁边。
“据说当时状元郎不知实情,只以为是哪个仰慕者追着他过去的,还客客气气的问好,谁知里面萧兰劈头就问他,‘你当真天天来这腌臜地方鬼混?’你猜状元郎怎么答的?”嘉桐源源本本按照卫涵讲给她的版本学了一遍,最后还把卫涵问她的话拿来问萧漠。
萧漠想了想,回道:“以子襄兄的脾气,恐怕会反问一声来者何人。”
嘉桐神秘的摇摇头,又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状元郎回道,‘这是谁家娘子?捉错人了吧?’”
她明明一副稚嫩少女的音调,却故意学着男子调笑的口吻说话,让人听着只觉莫名好笑,萧漠忍不住嘴角翘起,捧场道:“然后呢?”
“然后萧兰就急了,将车帷一掀,当面问状元郎是不是叫谢如安,又问他是不是痴心妄想求娶高门女。谢状元回话十分之绝,‘某虽的确名叫谢如安,却从无攀附权贵、求娶贵女之心,生平只求娶一绝色女子为妻,于愿足矣。小娘子想是认错了人。’说完便扬长而去。”
萧漠摇头笑道:“子襄兄的脾气还真是……”
嘉桐说道:“他是不是不知道那是萧兰呀,看来这门亲事是成不了了,可惜,萧师兄本来还能凭此大上谢状元一辈呢!”
“是啊,估计是不成了。昨日子襄兄拒不承认有此一事,我们也不好追问。”萧漠回道。
此时嘉棠五支箭矢射完,他自己跑过去查看,还冲着萧漠招手叫道:“师兄,快来看!我又射中靶心了。”
嘉桐便与萧漠一起走过去查看,见他果真射中了靶心,一起称赞了他几句,嘉棠受了鼓舞,转头又跑回去要再射一轮。
嘉桐看他回去,忙向一边走开,离箭靶远远的,还对萧漠说:“你躲着点,当心误伤。”
萧漠:“……不至于吧。”
“安全第一。”嘉桐一本正经说道,“箭矢无眼啊。”
萧漠默默跟着嘉桐站到一边,发现她一直看着天边晚霞,便道:“明日会是个艳阳天。”
嘉桐惊讶的转头:“你也会看这个么?”
“听农人讲过,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嘉桐想起那天碰见他的事,就问:“萧师兄出城去,只是去看他们复耕的情形么?还有没有别的收获?”
萧漠不知道她想问什么,就从一般小娘子的思路去考虑,答道:“如今秋意萧瑟,景致自然不如春夏之时,倒没什么特别收获。”
嘉桐汗:“我不是问这个,我是想问,萧师兄经常出城去田间行走,可有一些农事上的收获,比如,区域不同,地块的肥沃度不一样,旱涝也有差别,农人们有没有什么可堪总结的经验?”
这次换萧漠惊讶了,他不由转头盯着嘉桐看了半晌,才道:“是有一些……”
“那萧师兄能跟我说说么?”嘉桐双眼亮晶晶的问道。
萧漠更迷惑了,可这位生于富贵、长于富贵,如同暖阁里养的娇花一般的小娘子满脸认真,似乎真的对这些事感兴趣,他不由自主的回道:“秋收以来,我在京郊各处略走了一些地方,见闻不多,但已发觉各地农人在农事上自有一套法子……”
他这些日子出城四处访查,心中早有所得,之前一直独自记录,打算待整理过后,再向朝廷上疏进言,还不曾与人谈过,今日陡然提起,也并无章法,只是想起来什么说什么。
偏嘉桐一点也不觉零散,反而听得认真,时不时还与他讨论几句,让他惊讶之余,思路也更加清晰。
两人谈谈讲讲,不知不觉生疏尽去,到最后嘉棠射完一轮箭叫他们的时候,还都有些意犹未尽。
“没想到萧师兄还真的深入田间去考察了,”嘉桐很欣赏这种肯关心实事、做实事的人,对萧漠的印象不由大为改观,“真是难得。”
萧漠笑道:“我也没想到卫师妹竟对农事有独到见解,真是难得。”
语气与嘉桐一模一样,嘉桐忍不住笑起来:“客气客气。”
嘉棠大步跑过来,一手拉住一个道:“客气什么客气!快来看,我又中靶心了!”
***
当晚萧漠回到光德坊自家后,首先便将自己的笔记找出来梳理了一遍,将白日里与嘉桐谈及的一些要点一一记录,之后才打算给姑丈写信。
他提笔沉思半晌,直到墨汁溅到空白的纸上,才回过神放下笔,打算这封信先不写,待明日去见过卢谅再说。
萧漠扬声叫了齐恒进来收拾,自己出门回房,路上望见满天星子,不由想起白日与嘉桐说的话,心里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为何卫嘉桐会对农事如此感兴趣。
罢了,想不通便不想,难得遇见一个能与自己谈几句农事的,虽是个小娘子,却能有所裨益,也算得一良友知交,好事。
萧漠怀着得遇知己的愉悦心情入睡,第二日精神奕奕的去应卯,碰见谢如安的时候,还打趣他:“听说子襄兄有一宏愿,想娶一绝色女子为妻,可有此事?”
谢如安坦然道:“是啊,怎么?凤举有合适人选,要为我做个大媒?”
“现在还没有,”萧漠失笑道,“等有合适人选,我一定先想着子襄兄。”
谢如安笑道:“我可记住这话了,你不要到时只顾自己,食言而肥啊!”
两人互相开了几句玩笑,便各自去忙,到散衙时,萧漠出宫门、往安仁坊去了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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