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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贫贵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雪原幽灵
“那我送你去看大夫。”
“不必麻烦小姐了,你给些银钱,我自己去看即可。”
“那好,平儿,给他五两银子。”
“小姐,这乞丐明显就是骗子啊!”平儿小声道。
“无事,左右只是五两的事。”戚夙容不在意地笑笑。
平儿嘟着嘴,掀起车帘,递给他五两银子。
独牙接过银子,露出一口白牙,躬身道:“多谢小姐,小姐真是慈悲。”
“行了,赶紧走吧!”鲁先冷声喝道。
“是是,小人立刻就走。”独牙一边躬身一边后退,然后转身就跑得没影了。
“小姐你看,他果然是骗人的。”平儿愤愤不平道。
戚夙容却没有说话,目光直直地看向平儿的衣袖,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扁平的布包。
回到戚家,戚夙容立刻将布包打开,里面装着一封被密封的信件,信件上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昨日卢佩携家眷返乡,路遇歹徒,死前将包裹丢下山崖,此信便是从包裹中所得,并未查封,或对你有用。
卢佩被杀了?戚夙容感觉心头一紧。
数字团一直在暗中监视戚夙容名单上的人,也即是那些被皇上降罪贬职并有可能拥有密信的人,故而独牙能够在卢佩被杀之际夺得包裹并不奇怪。
如此说来,这封信莫非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密信?
戚夙容瞳孔收缩,呼吸变得有些不顺。她拿起信封,仔细看了看封口。片刻后,她拿出一支发簪,小心地划开封口上的封泥。
信封里装的是一块折叠得很整齐的黄绸。黄色乃皇族的专色,普通人绝不敢用。展开黄绸,上面的内容令戚夙容手指颤抖。
这并非密信,而是先皇密旨!结尾处那两个印章(一道为御印,一道为皇印)赫然在目。
原来先皇有意传位于九皇子,然九皇子当时年纪尚幼,地位不稳,相反三皇子也即是当今圣上,势力庞大,勾结外戚,咄咄逼人。先皇担心若传位于九皇子,恐会遭到三皇子的迫害,于是他便传下密旨,藏于宝物之中,分别赏赐给几名近臣,让他们暗中辅佐并保护九皇子,待长大成人后,再公开密旨,助他登上皇位。
先皇此举颇为隐秘,却不知被何人泄露,当今圣上知道密旨的存在,却不知先皇属意的继承人是谁,于是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思,登基之后便逐一清理门户。十几名皇子杀的杀,逐的逐,有嫌疑的大臣皆未逃过被贬谪的下场。
其心不可谓不狠。目前还活着的皇子,只剩下四皇子、七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四位皇子中,只有八皇子仍留在京城,因为他与皇上是一母所生,而另外三名皇子则被派往边荒之地。
不过,戚夙容猜想,皇上很快便会将他们召回来,并找机会斩草除根。他之前恐怕已经对他们下过狠手,但在边荒之地,天高皇帝远,行动大概都失败了。
戚夙容盯着这封密旨看了半晌,琢磨着该如何处理此信。在她得知戚家可能也拥有密旨时,并未急着去取,便是因为密旨取回来,只会给戚家带来危险。至少在九皇子还未返京之前,这封密旨放在手上有百害而无一利。
真是一个烫手山芋!虽然解开了她许多疑惑,却也给她带来了许多烦恼。毁之不可,藏之不妥。
如今这封密旨的持有人已死,若是能另外托付一人便好了。密旨无主,谁人持有,谁便可成为九皇子的助力,她名单上的人皆可当作考量。
等等,她为何一定要将密旨交给辅佐九皇子的人?
“我或许可以……”一个大胆的计划突然在戚夙容脑中成形,“反其道而行!”
戚夙容摸了摸这张黄稠,手指从字迹上划过,最后落在那个“九”字上。
若将这个“九”字改成“八”……
上一世,顾家的灾难,有一半便是拜这位八王爷所赐。他是当今圣上的爪牙,为虎作伥,嚣张跋扈。仗着圣宠,横行无忌,而且手段毒辣,不留余地。
皇上很信任他,但若得知先皇有意传位于他,这种信任还能维持多久?八王爷为他所作的一切都将成为嫌疑之举,曾经对他尽忠的模样都将成为隐藏自己的假象。
戚夙容眼中发亮,就此打定主意。
不过,想要以假乱真并不容易。首先,这封密旨所用的黄稠不能换,上面的印章更是至关重要。
她唯一能换的,只有文字。单改一个“九”字,很容易便会看出破绽,她要换,就得将上面的字迹全部换掉。
模仿先皇的字迹难不倒戚夙容,真正困难的是如何彻底将原本的字迹清理干净。
戚夙容提起笔,一笔一划将密旨上的文字临摹下来,一共临摹了上百张,一个字一个字地对比,确定每一笔画都毫无出入之后,才停止临摹。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晚,门外传来平儿唤她用膳的声音。
戚夙容将这些临摹纸和密信收拾好,藏于隐密处。
晚饭后,戚夙容吩咐道:“平儿,明日托人去给我买些牛奶回来。”
“牛奶?”平儿取笑道,“小姐嘴馋了吗?”
“是啊,小姐我嘴馋了。”戚夙容点了点她的额头,“记住,越快约好,我记着用。”
“是,一定帮小姐办妥。”平儿回得非常有力。
上一世,戚夙容跟在师傅身边时,包揽了洗衣做饭的伙计,即使手指不灵变,师傅亦没有让她少干活。做饭倒是没有大碍,但洗涮时,因为手指无力,衣物总是洗不干净,师傅便教给她几种浸泡的方法,用一些寻常的材料浸泡衣物,可以很快晕开污渍,最后只要轻轻搓揉,便可将衣物清洗干净。
师傅说:“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当人力不可及时,便可借助外物辅之。”
戚夙容不得不再次感谢师傅他老人家,他曾经教的东西,如今成了她安身立命、逆转时局的重要凭依。





清贫贵女 第44章 试探
“姐姐。”夙宝在书童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脸上满是笑容。
戚夙容拿出手绢帮他擦了擦汗,平儿递上一壶糖水。
夙宝喝了几口,说道:“姐姐不问夙宝考得如何吗?”
“看你的表情,还需要问吗?”戚夙容笑道,“我准备了许多好菜,回家庆祝一下。”
夙宝想了想,说道:“嗯,姐姐,先送我去一趟英书阁吧?我要亲自拜谢一下先生。”
“好,理应如此。”
马车徐徐而行,很快便到了英书阁。
戚夙宝带着书童进了英书阁,戚夙容则在马车中等候。
“学生拜见先生。”夙宝规规矩矩地给许琛行了一个大礼。
“宝宝一脸春风,想必是考场得意?”孙俊轩调笑道。
夙宝郁闷道:“孙学兄,你为何也唤我‘宝宝’?”
“哈哈。”屋中几人皆笑起来。
夙宝又道:“今日完考,学生特意来给先生致谢,多谢先生的举荐。”
许琛笑道:“此事不必谢我,你该谢的是另外一个人。”
夙宝思索了一下,说道,“先生说的可是古大人?刚才离开幼贤院时,王大人突然向学生提及阁老,学生本觉颇为疑惑,如今听先生此言,此次童生试,阁老是否在暗中帮了学生一把?”
许琛问:“你与阁老素不相识,他为何要帮你?”
“难道不是先生说情?”
“哈哈哈,先生我为你写了封举荐信就已经很厚道,如何还会大费周章地给你说情?”
呃……这话为何听着格外不顺耳呢?什么叫“写了封举荐信就已经很厚道”了?作为先生的学生,不护短也就算了,还各种编排。
“那阁老为何会帮学生?”夙宝询问道。
季云等人亦颇为好奇。
许琛道:“我除了你们四个之外,不是还有一个学生吗?”
“您是说卓学兄?”夙宝一脸讶异。
“咦?卓凡为何要为小学弟去说情,他与阁老很熟吗?”孙俊轩问道。
许琛随意回道:“我会知道?或许他特别喜欢关照自己的同窗。”
“唔,如此说来,”黄徵笑眼弯弯道,“若是我等有困难,都可请他帮忙?”
许琛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自从入了英书阁以来,我等与卓学弟见面不过两三次,他到底是何人?”孙俊轩看向自家先生,摸着下巴揣测道,“先生对他如此放任自流,难道是因为他的才学已不需要勤学苦读了吗?”
“世上有谁能做到不需要勤学苦读即可成才?”许琛瞪了孙俊轩一眼,正色道,“所谓学海无涯,求索不尽。即使天赋过人,亦不可懈怠。”
“学生妄言,先生莫怪。”孙俊轩连忙行礼。许琛平时毫无正形,但严肃起来,亦颇有威仪。
夙宝皱眉道:“三位学兄起码还见过卓学兄两三面,夙宝一次也不曾见过。”
季云笑道:“素未谋面,亦愿相助于你,卓学弟若非与你旧识,那便是他本身性格如此。”
“无论如何,学生希望能当面向他致谢。”夙宝道,“待他回到英书阁,请先生务必通知学生。”
许琛未应。
季云道:“宝宝不必急,会试即将开始,相信卓兄不会错过的。”
孙俊轩和黄徵一同点头。
孙俊轩笑道:“咱们四人同考,不知谁能更进一步?”
黄徵不在意地说道:“尽力即可。”
季云和孙俊轩却是颇为上心,他们皆是冲着三甲而去的。
夙宝告别先生和几位同窗,回到马车上。
戚夙容见他皱着一张脸,问道:“怎么了?”
“先生说此次童生试,卓学兄为我向阁老说了情。”夙宝疑惑道,“卓学兄与我素不相识,他为何要帮我?”
戚夙容没想到许琛会将此事告诉他,真是多此一举!
她道:“夙宝不必在意,既然承了人家的情,便记在心中,待日后有机会再回报。”
“姐姐说的是。”夙宝放开心思,笑道,“夙宝省得了。”
回到家中,戚父戚母又是一番询问。夙宝发现,比起父母的殷殷垂询,姐姐的只言片语更令他受用。他隐隐觉得,姐姐比他想象中更加聪颖慧黠。如此一想,心中对姐姐的孺慕与钦佩又加深了几分。
傍晚,戚夙容独自锁在房中,将平儿给她准备的材料一一摆好,然后从墙后拿出那封密旨和临摹的纸卷。
密旨的材质很好,无可替代,上面的墨迹不容易洗去。她先用牛奶细心地浸染,直到墨汁晕开后,再用米饭蘸黏,慢慢将墨汁吸入米饭中。最后用水将米饭洗去,然后浸入药水中,片刻后,开始一字一字搓揉。
相传有种布料水火不侵,这块黄绸虽不至于水火不侵,但清洗之后,竟然毫无瑕疵,比戚夙容预想中的洁净效果更加好,而且干得很快。
将黄绸晾在架子上,不过两柱香的时间,便干净如新。
戚夙容将它铺展在桌上,然后拿出临摹的纸卷,专注地审读,在脑中不停摹写。
许久后,她深呼一口气,研磨提笔。
她只有一次机会,若是第一次失败,黄绸经过再次清洗,无论质地如何,都有可能出现瑕疵,即便是最不起眼的瑕疵,都有可能成为破绽。
短短几十个字,戚夙容写得汗渍淋漓,但运笔始终稳健,没有丝毫差错。模仿他人笔迹,不仅需要掌握字形比划,还得体悟书写者的性情习惯。一横一竖一撇一捺之间,皆融入了一个人千锤百炼的心得。
落下最后一笔,然后仔细查看黄绸上的每一个字,确定无误后,戚夙容终于放松地笑了。
最难的一步已经走完,戚夙容还需要加工一下,将墨迹做旧。否则内行一看墨迹犹新,便会立刻确定密旨是假的。
既然要以假乱真,便要真到连先皇本人都看不出破绽。
两天后,戚夙容在信封上重新印好封泥,新的密信正式完成。虽然不过一字之差,却已是天壤之别。一封毫不起眼的信封静静地躺在桌上,谁又知道它将会引发怎样一场剧变?
“小姐,芊彤回来了。”平儿走进房间小声道,“正朝这里过来。”
“好,你先出去。”戚夙容嘴角带笑,等的就是她。
这封密信要顺利被皇上得到,芊彤是关键。正是因为她,她才会得知密信的存在。
不过,她还得先试探一下。
芊彤缓步走来,在半开的房门处停下,透过门缝,她看到戚夙容正将一封信件小心地藏入桌旁的暗格中。
芊彤心头一动,难道那封信便是陈化之前让她寻找的密信?
等了片刻,芊彤敲了敲门。
戚夙容抬头,微微皱了皱眉,语气平淡道:“你回来了?进来吧。”
她绕过书桌,领着芊彤走进内室,询问了一下她与陈化相处得如何?
芊彤每月都会在陈府待上几天,戚夙容对父亲说是派她出去办货,有秦湘在前,父亲并未怀疑。
“陈化如今对我甚是宠爱。”芊彤妩媚地笑道,“贱妾自认已获得他的信任。可惜,他如今失宠于人,仕途一片晦暗。”
“若他晋升无望,就是一枚无用的废棋。”
“那该如何是好?”芊彤急忙问。
“除非他能将功赎罪,只要一次机会便能起死回生。”
“怎样的机会?”
戚夙容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待我想想。”
芊彤低下头,若有所思。
戚夙容不再理会她,摆手让她退下。走到门口时,她下意识朝书桌看了看。
是夜,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潜入书房,悄悄打开暗阁,取出里面的东西,然后迅速塞入衣服中。
她四下张望了一下,确认无人之后,又轻手轻脚地从原路返回。
她完全没发现,暗处有人已经将她的这番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可惜,她没能通过测试。”声音带着几分惋惜,又有几分庆幸。
第二天,平儿来火急火燎地跑来报告:“芊彤不见了。”
“我知道了。”戚夙容神色平静,手指灵活地穿针引线。
“她还带走了她屋里的金银首饰。”平儿急道,“小姐,你说她是不是远走高飞了?”
“既然无心留在戚家,那便走好了。”戚夙容不在意道。
“哎,小姐,你的心为何这么宽呢?竟然一点都不生气。”
戚夙容沉默不语,在戚家逐渐站稳脚跟的时候,仍然选择背弃,只有两个原因。一是她在新主子身上看到了比效忠戚家更大的价值;二是,她爱上了那个男人。
即使没有发现这封密信,她恐怕也不会在戚家久留了。
戚夙容故意让她发现密信的存在,就是想看看她是否会有行动。陈化让她来偷信,只要偷得此信,他便可向他身后的人表功,重新获得重用。戚夙容此举,既可将密信顺利转手,又可试探芊彤的忠心,一举两得。
如此也好,省得她主动将信交给她,徒增变数。只是从此之后,芊彤与戚家再无瓜葛,将来她不会对她施舍半分善心。




清贫贵女 第45章 孤守
第二天,戚夙容将芊彤之事大略地和父亲提了一下,只说她跟了陈化,以后再也不会回戚家。
戚父听罢,并未震怒,对于妾侍,他向来不上心,随时可弃。只是作为男人,自己的女人跟了别的男人,总归会有些不悦。这几天,他都阴着一张脸,直到童生试放榜。
夙宝果然榜上有名,位列第九,正式迈出了仕学的第一步。家人为他办了一桌宴席,并未铺张,只是邀请了庄俏娥等几位亲友来家中聚了一聚。
许琛特意放了夙宝三日假,戚夙容决定趁此时机去英书阁抄录书籍,安神静气,做好迎接风浪的准备。
从她决定篡改密旨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走出了最危险的一步,只要密旨落在皇上手中,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变故无法预料。戚夙容之所以敢冒险,因为戚家乃世族,皇上可以充没戚家的家产,却不能公然灭其族、除其名,除非戚家犯了谋逆大罪。另一个原因便是,戚家如今势单力薄,又失去了先王的密旨,对朝局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戚夙容不担心皇上下死手,却不得不防他的“迁怒”。但无论如何,她都认为此次冒险是值得的,只要渡过了这一关,待九皇子返京,戚家将彻底脱出权利斗争的暴风中心,偏安一隅,但依然可以搭上历史潮流的顺帆船,扶摇直上。
戚夙容来到书阁中,挑选了几本书册整齐摆放在书案上,然后拿出笔墨纸砚,开始专心地抄写。
“封大人,这边请,书阁就在这边。”一名老奴将封湛领到书阁,恭敬道,“您请进,需要什么书籍,您可自行挑选。”
封湛点点头,缓步走入书阁。自从与那名少年聊过之后,他便萌生了将异域风土人情整理成书的打算,故而此次特意来英书阁借阅几本风物纪事书籍以做参考。
刚踏进书阁,封湛一眼便看到那名正在隔间书案抄书的少年。他眼睛一亮,脸上不自觉露出喜色。
少年对他的到来毫无所觉,只顾专注地书写。“他”坐姿端正,头部微垂,露出修长的颈项,表情沉静,气质如初见时一般,清雅脱俗。
这名少年总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一见到“他”便忍不住想要亲近。
封湛看得出神,不自觉呆站了许久,连有人靠近亦全无所觉。
“这不是封大人吗?”季云的声音打断了封湛的凝思,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正在抄书的戚夙容。
“季兄。”封湛朝他点点头。
“封大人。”季云身后的孙俊轩和黄徵一一上前见礼。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戚夙容注意,她放下笔,起身拱手道:“封大人,季兄,孙兄,黄兄。”
“难得见你出现在书阁啊。”孙俊轩走过去笑道。
“正好有闲暇,便过来抄几本书。”
孙俊轩翻了翻书案上的书籍,随意问道:“可是在为几天后的会试做最后的准备?”
戚夙容笑了笑,没有回话。
“《通鉴纪事》、《古文辩疑》、《四书稗疏》……咦?全是策论学说?”孙俊轩笑道,“卓学弟对策论颇有心得?”
“以凡之资质阅历,有何心得可言,只是随意翻看罢了。”
“此次会考的考官据说全部换了新。”季云道,“不知考题内容是否有所变动。”
孙俊轩看向封湛,问道:“不知封大人可有消息?”
封湛摇头笑道:“我向来不怎么关注过科考。”
孙俊轩略有些失望。
黄徵开口道:“无论考何内容,总脱不了诗词歌赋和经史子集,只要我们平日勤学苦读,考试尽力,最后成与不成便看天意了。”
“此次会考可能会弃诗词歌赋不考……”戚夙容不自觉说出这句话,但很快又意识不到,收住了口,不过她的话已经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此话怎讲?”孙俊轩问道。
封湛也好奇地看向“他”,连自己这个常在朝中走动的人都不知道,“他”又从何得知?
“呃,我胡乱猜测而已,诸位不必当真。”
“胡乱猜测也应有其根据。”季云道,“卓学弟何以做出这种猜测?”
“是啊。”孙俊轩亦接口道,“若是弃诗词歌赋,会考又将会主考什么内容呢?”
黄徵的视线落在书案上的书册上,吐出四个字:“经义策论?”
众人脸色微惊,全都将视线集中在戚夙容身上,以求明白。
戚夙容笑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但这句话却是什么都说了。
“你如何能确定?”季云问。
戚夙容用手指点了点额头,状似为难道:“若我实言相告,你们恐怕也不会相信。”
上一世,正是夙宝参加童生试被拒这一年,朝廷对会考内容进行了改革,轻诗词歌赋,而重经义策论。这一年,不知有多少考生因为此番变动而名落孙山。其中孙俊轩便是落榜学子中的其中之一。
“尽可直言。”季云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封湛亦饶有兴趣道:“我也想听听看。”
“好吧。”戚夙容微笑道,“其实我家祖上出过一位精通命理术数之学的先辈,他的本事我亦学了几分。”
她又开始假借鬼神之说来避重就轻地掩饰。
“命理术数?”孙俊轩奇道,“你的意思是,此事是你卜算出来的?”
戚夙容点头。
几人面面相觑,虽不全新,但眼前此人却在他们心中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封湛笑道:“想不到卓兄弟竟有此异才,不若现在就帮在下卜算一下?”
“封大人想算何事?”戚夙容笑了笑,她对别的人或许还有些心虚,但对于同她一起长大的封湛,却知之甚详。
封湛思索片刻,说道:“在下心慕一位佳人,却不知佳人是否有意与我。卓兄弟便给我算算,我与那位佳人是否有缘?”
戚夙容收敛笑容,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封湛一生,直至他失踪于异国他乡,都未曾娶妻生子。
她凝视着封湛,目光幽邃,身上不自觉透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肃之气。
封湛感觉自己好像被看透一般,心脏不受控制加速跳动。
片刻后,戚夙容收回目光,却没有说话。
“如何?”封湛问道。
其余三人亦好奇地等待戚夙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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