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贫贵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雪原幽灵
戚夙容正想辩驳,一人突然开口打断道:“曹公子,你的眼睛无事吧?”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麻烦立刻帮我请大夫。”曹祥又开始叫痛。
那人看向戚夙容,用惋惜的口气道:“戚姑娘,无论曹公子有何过错,你都不该下此重手啊。”
“没错,他还是官家子弟,你一介平女,谋害官家子弟,已是大罪。”另一名女子亦出声道。
“无论如何,此事还是交给官府吧?”有人提议道,“若曹公子因此双目失明,戚姑娘怕是难逃罪责。此事已不是私下能解决的了,是非曲直,自有官府定夺。”
清贫贵女 第48章 构陷(二)
“慢着!”眼见一群家丁围上来,戚夙容对苏小姐道,“我是应苏小姐之约而来,在贵府上遭人调/戏,此事若传出去,恐怕有损贵府的名声。”
苏小姐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呵,我们皆是应约而来,为何只有你遭人调/戏?”一名黄衣女子讥讽道。
“没错。”另一名红衣女子也附和道,“己身不端,何怪旁人?”
“你们何以武断地认为是我行为不端?刚才我从房中逃出,你们可是亲眼所见。”
“那又有何奇怪?你弄伤了曹公子的眼睛,岂有不逃的道理?”黄衣女子怜悯道,“曹公子可是官家子弟,你一介平女,竟敢伤他?”
“他意图非礼,我只是正当自卫。”戚夙容表情平静道,“况且,我用的不过是辣椒粉,最多让他的眼睛痛上一会。”
“辣椒粉?”另一边的曹祥捂着眼睛大喊道,“分明是毒药!我的眼睛如被火烧一般,完全无法视物。若果真失明,你该当如何?”
“此事可大可小。”黄衣女子接口道,“苏小姐,莫怪小女子没提醒你,曹公子在你家出事,若你处理不当,曹家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你可要想清楚,为了一名平女而得罪曹家,到底值不值得?”
苏小姐闻言,悚然一惊,开口道:“戚姑娘,曹公子被你所伤,小女子不能偏袒,还是请你去官府一趟,由官府来处理此事。”且不说曹祥的身份,戚夙容虽为平女,却也是皇上亲封的国绣师,此事已非苏府能够私下解决的了。
戚夙容紧紧捏着衣袖,不再言语。今天这场官司,她怕是吃定了。无论她如何辩白,只要以曹公子伤重为由,就可以将她送官查办。
“小姐,发生何事了?”刚从库房回来的平儿见此情景,立刻冲到戚夙容身边,紧张地问。
戚夙容握了握她的手,还不及说话,家丁已经围上来,准备将她扭送官府。
“不要碰我,我自己会走。”戚夙容让开家丁伸过来的手,冷声说道。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众人,在心中默念她们的名字,然后毅然转身朝门口走去。与其在此浪费唇舌,还不如直接上官府。虽然她知道对簿公堂恐怕也少不一顿责难,但在此时此地,她势单力薄,百口莫辩。
这是专门针对她而精心设计的一个圈套。若曹祥图谋得逞,她的清白尽毁;若曹祥失败,便找个理由送官查办。无论如何,她都是进退维谷。
一群人簇拥着戚夙容王府外走,不远处的凉亭中,骆妍依以扇遮面,眼中闪烁出一抹讥诮而得意的光芒。
戚夙容被苏府的人送到官府,以“意图毒害曹家公子”的罪名被暂时收押,等着取证候审。平儿哭着回去报信,顾锦云也很快从他安排的护卫口中得到了消息。
“砰!”戚父一拳砸在桌子上,“简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戚母垂泪道:“容儿的性子我很清楚,虽冷傲了些,却绝不会行龌龊事。”
“他们三番五次地陷害夙容,实在可恨。”戚父愤恨道,“我们戚家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
“老爷,现在该如何是好?”戚母问道。
“我先去看看夙容。”戚父看了平儿一眼,皱眉道,“平儿说得不清不楚的,我也不知具体情况如何。”
戚父让戚母待在家里,自己带上一名随从去了敬天府。
戚夙容坐在牢中,抱着膝盖,面色平静,暗暗思量对策。目前对她最不利的,是她伤了曹祥,对方只要咬定这一项,就能坐实她的罪名。更重要的是,那些所谓的“人证”非富即贵,他们一句话就能影响知府的判决。
不过曹祥伤得并不重,她顶多判一个误伤或者故意伤人罪,杖责几十板,再罚些银两便是。这点皮肉之苦,她还受得住,只不过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正在这时,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戚夙容抬头望去,只见戚父在官差地带领下,面色阴沉地朝这边走来。
“爹。”戚夙容站起来,走到牢门边。
“怎么回事?”戚父直接了当地询问。
戚夙容便将在苏府发生的事情一一告之,听得戚父怒气勃发。
“竖子尔敢!竟然妄图欺辱我的女儿。”戚父一拳砸在牢门上,砸得木柱微微震动。
“爹,别生气。”戚夙容安慰道,“曹祥并无大碍,女儿此次亦当无事。”
戚父冷哼:“若周笃那老匹夫敢治你的罪,我一定要他好看。”
周笃正是敬天府的府尹。
“女儿,暂时委屈一会,为父先去将你保出来。”
戚夙容点点头。
“什么?我为何不能将我女儿保释出狱?此事既非刑案又非凶案,只是普通的冲突而已,开堂之日提审便是,何必让我女儿在牢房里待着?”戚父对着衙役怒道。
衙役为难道:“戚老爷,并非小人不放,而是周大人此时不在,小人无法做主啊。”
“主薄呢?”
“主薄虽周大人一块出去办事了。”
“那还真巧啊!”戚父冷笑。
衙役轻声道:“戚老爷不若明日再来……”
戚父冷冷地盯了他。戚家曾经是何等风光,如今竟连一个小小衙役都敢如此敷衍他!
“若戚某今天一定要将女儿带走呢?”戚父背手而立,浑身杀气凛然。
衙役忍不住退了一步,握紧刀柄,紧张道:“戚老爷,此处可是府衙,请三思而后行。”
“你们不是想和我动手吧?”戚父突然上前一步,伸出右手猛地拽住那名衙役的手臂,用力往后一拧,随后用左手迅速将他腰间的钥匙取下来。这番动作只在眨眼之间便完成了,其他衙役甚至还来不及反应。
戚父拿着钥匙,转身朝关押女儿的牢房走去:“你们若想问戚某的罪,就去找你家大人陈诉,戚某也不是不守规矩的人,回头再补签一份保释文书便是。”
几名衙役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去阻拦。戚朔如今虽然无官无爵,但余威犹在,他们这些地位低微的衙役还真没胆子跟他动手,最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戚朔将戚夙容带走。
回到家中,戚母立刻拉住她,担心地询问情况。
戚夙容安抚道:“不用担心,没事的。”
戚父派人去打听曹祥的伤势,这是此案的关键,若无甚大碍,便只是小事;若伤势严重,那就涉及刑罚,轻判不得。
晚上,顾锦云来到戚夙容房中,对她说:“曹祥无事。”
戚夙容笑道:“我自然知道他无事。”
“但你还是担心。”顾锦云留意到她眉宇间的忧色。
“他们若想将事情闹大,便不会让曹祥无事。”戚夙容坐在梳妆镜前,将自己的发髻散开,拿起梳子,正准备梳发,一只手接过去,掬起她的头发,轻轻帮她梳理。
“我派了几人保护他。”顾锦云眼中闪过几丝冷意,为了夙容,他不得不保护一个急欲除之而后快的混蛋,至少在此事了结之前,此人都不能发生任何意外。
“谢谢。”戚夙容浅浅一笑,透过镜子温柔地凝视着顾锦云。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戚夙容转过身,抱住他的腰,仰头道:“锦云,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这场牢狱之灾若是避无可避,请你千万不要为我冒险。”
“你觉得此事难以善了?”顾锦云皱眉。
戚夙容道:“我亦不敢肯定,只是提前做了最坏的打算。锦云,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要为我冒险,也不要来看我。越少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戚家的未来便越有保障。你亦不必左右防范,束手束脚。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此事无论是对戚家,还是对我,或许都是一个转机。”
顾锦云疑惑不解,望着夙容,不发一语。
“可以答应我吗?”戚夙容又问。
“你是否知道些什么?又或者隐瞒了些什么?”顾锦云不喜欢这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没有。”戚夙容移开视线,轻轻回道。
“看着我再说一次。”顾锦云抬起她的下巴。
戚夙容仰着头,深深地注视着他,浅笑道:“锦云,这世上,除了父母兄弟,我最信任的就是你。虽然暂时无法对你言明,但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
顾锦云沉默地看了她半晌,然后附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我等着。”
三天后,两名衙役来到戚家,奉命将戚夙容带上公堂,“戚家女涉险毒害曹祥”一案今日开审。
戚夙容来到公堂,才知此案竟是公开审理,府门外早已围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戚父和顾锦云站在围观的百姓中间,心中愤怒不已。此事未经戚家同意便直接公开审理,丝毫不顾及戚家的颜面。无论此案结果如何,对戚夙容的清誉皆是一个打击。
清贫贵女 第49章 构陷(三)
“堂下所跪何人?”周笃一拍醒木,问道。
“戚家长女夙容。”戚夙容回道。
“戚家女,现有人控告你毒害曹家次子曹祥,你可认罪?”
“大人明鉴,小女子绝对没有毒害曹家公子。”戚夙容语气平定道,“几日前,小女子应苏家小姐之邀,前往苏府,当时被下人安排在一间客房等候苏小姐,小女子的丫头则随那名仆人去取东西,房中便只剩下小女子一人。正在此时,曹公子突然闯入,意图辱我清白,小女子为求自保,便对着他的眼睛撒了一把辣椒粉。”
“你说你向他撒了一把辣椒粉?”
“正是。”
“你的辣椒粉可是存于这个锦囊中?”周笃从案盘上拿起一个锦囊。
戚夙容抬头看了看,回道:“正是。锦囊上的金色蝴蝶乃小女子亲手所绣。”
周笃冷笑:“是吗?那你还敢说锦囊中装的是辣椒粉?本官找人验过,里面装的明明是蝎毒粉。”
戚夙容目色一凝,紧紧盯着那只锦囊:“蝎毒粉?”
“没错。”周笃冷冷道,“这种毒粉食之可致命,若撒入眼中,可令人双目失明。”
“我从来不曾见过什么蝎毒粉,锦囊中的辣椒粉一定是被人调换了。”
“这只锦囊从出事那天开始便被收入衙门,你难道是怀疑本官作假?”
“小女子不敢。”戚夙容沉默了片刻,问道,“请问大人,曹公子的伤势如何?”
“经过几名大夫诊断,他的双眼确诊为失明。”周笃说道,“此案的性质已然不同,戚家女,你蓄意毒害曹公子,证据确凿,还不认罪?”
“大人所谓的证据确凿是指什么?仅凭您手上那只锦囊?”
“当然不止。”周笃目光凌厉道,“当时在场的人,除了苏小姐之外,还有李都督之女,方苑监之女、王侍郎之女,以及她们的随从丫鬟,总计十二人,皆提供了有力的证词。当时曹公子双目通红,疼痛不止,而你也亲口承认他的伤确是由你造成。”
“大人明察,曹公子意图轻薄于我,小女子为求自保才对他撒了辣椒粉,绝对没有用过什么蝎毒粉。”戚夙容为自己辩驳道。
周笃问:“那你可有证据证明曹公子轻薄于你,又是否有证据证明你当时用的只是辣椒粉?”
“小女子不相信曹公子真的双目失明,还请大人宣他上堂,当场验伤。”戚夙容毫无惧色道。
周笃道:“让他上堂自是可以,但他身为官家之子,而你只是一介平女。你伤人在前,不敬在后,本官要先罚你三十大板。”
此言一出,人群中的顾锦云忍不住想要冲过去,却被身旁的侍从一把拉住。戚朔却不管不顾,掀开拦路的衙役,冲进公堂,喝道:“谁敢伤我戚某的女儿!”
“大胆,竟敢擅闯公堂!来人,将此人轰出去!”周笃下令道。
“周匹夫,尔敢!”戚朔双目含怒地瞪着他。
“戚朔,你如今无官爵在身,擅闯公堂,目无法纪,真以为本官怕你不成?”
戚夙容暗觉不妙,周笃似乎有意激怒父亲。若是在公堂上动手,父亲怕也难逃罪责。
她连忙伏身道:“大人,平女愿意受罚。”
“夙容!”戚父大喝。
戚夙容拉住父亲的手,低声劝道:“爹,别冲动,清者自清,女儿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戚父怒道,“这三十板下去,你还能没事?”
“爹,此事显然是有人故意陷害,若您与官府冲突,必然也会身陷牢狱,那还有谁能替女儿申冤呢?”戚夙容恳切道,“爹,暂且忍耐,三十大板,女儿还受得住。”
戚父瞋目龇牙,双拳握得咯咯直响,最终还是在衙役的驱赶下退了出去。
周笃冷哼一声,下令道:“来人,上刑。”
戚夙容被架在地上,两名衙役举起木杖,重重地打在她的身上。
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没关系,这种疼痛比起上一世所受的苦又算什么?
戚父额头青筋毕露,胸口剧烈起伏,杀人的心都有了。他的女儿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和责打?怪只怪他没用,没能保住戚家的权位。
顾锦云双目发寒,木杖一次又一次地落在夙容身上,就像狠狠打在他心里。看着那逐渐染血的衣物,他只感觉一阵揪心的疼痛。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无能,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三十大板挨过,衙役退到一边。
此时,曹祥在两名仆人的搀扶下,缓缓走进公堂。
他微微行礼:“曹祥见过周大人。”
“曹公子免礼,你有伤在身,可坐下听审,来人,看座。”
“多谢大人。”
戚夙容艰难地撑起身子,转头朝曹祥望去,只见他双眼蒙着纱布,衣着光鲜地坐在椅子上。
她挺了挺背,脸色苍白道:“请大人派人验伤。”
周笃命人请来大夫,大夫帮曹祥解开纱布,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检查片刻,大夫回道:“启禀大人,这位公子的眼睛被蝎毒粉所伤,以致双目失明。”
“可有办法治愈?”周笃问。
“此毒颇为霸道,很难根除,即使日后将毒素全部清除,视力也会受到影响。”大夫躬身道,“而且据小人所知,尉国还没有人能解蝎毒粉之毒,这位公子日后怕是要落下残疾了。”
“戚夙容,你真狠!”曹祥一拍扶手,怒道,“在下虽与你不合,却也不至于让你下此毒手啊!你还我眼睛来!”
官府外围观的百姓本来对戚夙容还颇为同情,但见到曹祥之后,又纷纷开始指责戚夙容太过恶毒。
戚夙容听到大夫的诊断,便知无力挽回。此事从头到尾都精心策划好了。锦囊中被调换的毒粉,大夫被收买,曹祥假装失明,周笃暗中配合,案件似乎一目了然,令人毫无反击之力。
“戚夙容,你如今还有何话可说?”周笃喝问。
“小女子无话可说。”戚夙容面无表情道。
“那么,毒害曹公子一事,你可认罪?”
“小女子不认。”
“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敢狡辩?”
戚夙容知道这场牢狱之灾免不了,也无意脱罪,她愿意用几年的牢狱之灾换得戚家日后的太平。但她绝不能主动认下这个罪名,否则必然会令戚家蒙羞。
“你不认罪,是否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小女子是被人陷害的。”戚夙容坚定道。
“何人陷害于你?”
“小女子不知。”
周笃大怒道:“你是在戏耍本官吗?来人,上夹棍,本官今日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何时?”
两边衙役拿着刑具凶神恶煞地走过来。
“啊!”戚夙容的脚踝被夹棍勒紧,忍不住痛呼出声。
衙役毫不手软,几乎要将她的两脚夹断。戚夙容痛到极点,终于支撑不住昏倒在地。昏迷前,她还暗自庆幸,还好夹的不是手……
周笃见她晕过去,拍起醒木,高声道:“本官宣判,戚家女涉嫌毒害曹公子一案成立,戚夙容因不忿曹祥言语调/戏,对其施以蝎毒粉,导致他双目失明,防卫过当。现判处罪妇戚夙容五年监禁,罚银三千两。”
此判决一出,戚父还没反应,曹祥却先不服道:“大人,此女害我双目失明,五年监禁未免太轻了。”
周笃不悦道:“你若对本官的判决有异议,自可上诉重判,公堂之上,不得非议。”
曹祥这才消停。
“周大人,戚家女还未认罪画押,怎可定案?”顾锦云示意身边一名侍从喝问道。
“本官自会等罪妇画押之后,再将判决书递交刑部。”周笃一拍醒木,命令道,“来人,将罪妇收押,退堂。”
戚父僵直地站在府衙外,冷冷地盯着被关闭府门。
顾锦云毅然转身,命侍从去找大夫。夙容叫他不要去看她,也不要为她冒险。但她为何甘愿坐牢,有什么事值得她用五年的冤狱来换?
无论如何,他也没办法置之不理。夙容,你等着。我你一定会还你清白,带你离开那个监牢。
平儿带着大夫来到牢中。
大夫诊过脉之后,对平儿道:“戚姑娘主要受的是皮肉之伤,只要定时敷药,便可无碍。但牢中环境湿冷,容易感染风寒,引发其他病症。老夫给她开两个方子,一个外敷伤口,还有一个是调理身体的汤药。你记得按时给她服用。”
“知道了,谢谢大夫。”平儿接过方子,哭着道谢。
她帮戚夙容擦了擦身子,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帮她换上囚衣。女犯的囚牢比较偏僻,三面都是墙壁,四下无人。若非如此,平儿也不敢帮她擦身、换衣、上药。
“好了没?探监时间到了。”外面传来衙役的催促声。
“好了,马上出来。”平儿给夙容盖上被子,轻声道,“小姐,你好好休息,平儿明日再来看你。”
翌日,戚家女毒害曹家公子之事,很快被传得街知巷闻。各种流言层出不穷,有的言戚家女心性恶毒,有的说曹祥举止不端,有的竟然还在猜测两人是否真的有染……
云容秀庄的生意也因此一落千丈。戚家还有可能背负三千两的罚银,戚夙容名誉受损。若想帮她翻案,关键便是要戳穿曹祥失明的伪装。但曹祥一直闭门不出,丝毫没有下手的机会。
清贫贵女 第50章 囚牢中(一)
牢中,戚夙容抱着被子,侧身靠在墙角,浑身发热,意识模糊。
“小姐,奴婢来看你了。”平儿的声音传入耳中,随后是开锁的声音,狱卒道:“只有一柱香的时间,你们快点。”
“多谢狱卒大哥,狱卒衙役大哥。”说着,平儿将一锭银子塞到他手上。
衙役满意地去了。戚家的人每隔一两天就来探监,他们这群狱卒倒是赚了一笔。
戚夙容抬眼,朦胧中看到平儿身边还有一个人影,她问道:“平儿,你身边的是何人?大夫吗?”
“不是。”平儿看了那人一眼,回道,“是马夫,特意陪我一起来看你。”
“哦,是鲁先啊。”戚夙容无力地笑了笑。
平儿正想搀扶,她身边的男子先一步蹲□,扶住戚夙容的胳膊。
“你……”戚夙容愣了一下,凝神朝那人看去,惊讶道,“锦……你怎么来了?”
眼前的男子,一脸胡髯,戴着一顶破毡帽,衣着朴素,一副马夫的打扮。但只要仔细看,戚夙容还是将他认了出来,正是顾锦云。
“想你,想知道你好不好。”顾锦云抚了抚她的脸,声音沙哑道。
“我很好,不用担心。”戚夙容笑了笑。
“你让我如何不担心?”眼前的女子,一身单薄的囚衣,面容憔悴,浑身发烫,伤势至今还未痊愈。如此纤细的女子,如何能受得了这种苦?她为何还笑得出来?
“锦云,你答应过我的事还记得吗?”戚夙容问道。
“何事?”
“莫要为我冒险,莫要来看我。”
“我从未答应。”
“什么?”戚夙容正要反驳,突然想起当日似乎确实不曾得到顾锦云的亲口承诺,他只说会等她说出真相。
好诈!戚夙容斜睨了他一眼,忿忿地别过头去。
顾锦云抿了抿嘴,对平儿道:“平儿,帮小姐上药,我来喂她喝汤。”
“是。”平儿立刻开始忙活。
戚夙容并未拒绝,就着顾锦云的手,一口一口地喝着汤。
“他们有逼着你画押吗?”顾锦云突然问。
戚夙容摇头:“没有。”
“若是逼你,你便暂且认了吧。”顾锦云又道,“我会帮你翻案的。”
“不行。”戚夙容拒绝道,“就算让我在牢里蹲守五年,我也不能认罪。”
“不要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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