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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战斗拉开序幕,萧恒盯着许顺,见许顺一脸不屑嘲讽,语气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仍旧慷慨激昂:“你口口声声说先太子如何如何愚蠢,自以为是,害死流民,可你呢?!因为你勾结倭寇,一路上上海、苏州和山东,有多少百姓和军士死在倭寇手中?这些都是你造成的杀孽!许次辅,我知道你这等高贵的读书人是不信鬼神的,可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不如扪心自问,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白发人送黑发人,到底是不是因为老天开眼,在天上看到了你是如何虚伪自私,如何宽以待己严于律人?!”
宋翔宇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萧恒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真是怕待会儿萧恒一个不小心便会蹦出一句不该说的话。
而元丰帝只是静静地立在暗窗前,面无表情的听着。
那一头的许顺也出离愤怒了,他分明已经修炼成精的人,此刻竟然也动了怒,恼怒的怒吼:“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到底是我一派胡言,还是你沽名钓誉,欺上瞒下,装作忠良?!”萧恒拍桌子冷笑,跟许顺针锋相对:“枉你也算是个饱学之士,竟然做得出勾结倭寇的事来,你对得住谁!?对得住圣上,还是对得住百姓,对得住你家乡给你立生祠的那些乡亲?!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太子德不配位,难道你便是众望所归?!说到底,你不过是拿着太子当一个借口,其实是得了前朝余孽的好处,所以才如此丧尽天良,是不是?!”
许顺被气的脑子里一片混沌,他威望极高,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说一不二,这世上除了元丰帝敢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敢这么对他说话的已经找不出第二个。
何况萧恒字字如刀,简直像是赤裸裸的把他剥了皮,让他所有的不堪都被暴露于人前,他忍无可忍,拍着桌子表情狰狞严肃:“如果不是你父亲自作主张,我的母亲又怎么会枉死?!当年他若是肯开仓放粮,我的母亲和那些灾民,怎么会落得个那样的下场?!什么叫做沽名钓誉,他才叫做沽名钓誉,他才是老天降下惩罚之人!”





冠上珠华 第一百·落定
屋子里一下子彻底安静下来,静的叫人心惊,宋翔宇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去看元丰帝,可是元丰帝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连他这个从前跟元丰帝交情深厚的表兄弟,也瞧不出现在元丰帝是个什么心思。
他心里忍不住又是担忧又是着急。
隔壁的萧恒可不知道现在元丰帝也在这里了,现在问的正是最激动的时候,又说到了从前先太子的死,如果他情绪激动之下再说出这些年的苦心查探,那当初费尽心思才浓顺的那一套身世的说辞可就完全立不住脚了!
而隔壁的两人丝毫不会因为这边的动静便影响交锋。
许顺暴躁得像是一头狮子。
萧恒却始终带着克制的冷静和有意的挑衅,他冷笑了一声,不屑的嘲讽:“什么老天降下的惩罚?!你算是什么东西,分明就是你在其中故意构陷,勾结齐云熙欺上瞒下,陷害太子,到了你这里,就是老天降下的惩罚?!你也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若是如你所说,我父亲出事是老天降下的惩罚,那么现在,你们许家的真面目被揭露,你临到这个年纪了还进了诏狱,儿子死了孙子疯了,难不成也是老天降下的惩罚?!是,老天或许是真的开眼了,才会让你这等丧德败行的人的真面目大白于天下!”
其实这都是小孩子的把戏了。
激将法这样的招数,放在从前用在许顺身上,半点波澜都不会起。
可是只能说是时机到了,恰好许家最近接连出事,齐云熙的身世也被曝光,许顺就算是再沉得住气,心里其实也是没底的,而且萧恒步步紧逼,先是抛出了许崇的死讯,然后拿出许管事的口供,一步步的把话题带到了当年先太子的事情上,还出言挑衅许顺的亡母。
种种因素综合在一起,刀刀都往许顺的心窝子上扎,他这老成持重的老狐狸才终于绷不住了。
他阴狠的盯着萧恒冷笑:“你得意什么?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你的父亲当初还是太子,可结果呢,他不一样还是死了,死在了你的皇祖父手上!你以为你的下场会比你父亲好多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密室的门已经砰的一声被踹开了,夏太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的陪着元丰帝立在门槛外头,正静静的看着刑房里的二人。
在这一瞬间,许顺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
而后他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整个人都像是一滩泥一样的软了下来,趴在了地上对着元丰帝瑟瑟发抖,哽咽着喊了一声圣上。
元丰帝默不作声的走进来,走到许顺跟前,他先看了萧恒一眼,才微微俯身对许顺开口:“抬起头来。”
完了!许顺心里肝胆俱裂,他没有想到元丰帝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进来,元丰帝来了多久了?又到底听见了多少?
他心中的恐惧铺天盖地的涌上来,情绪一时太过激烈,以至于他都开始要忍不住的作呕,头脑也一阵阵的发昏,他努力的抬起头来,眼前却一阵阵的发黑,好一阵,他才看清楚了元丰帝的脸,忍着惊恐又喊了一声圣上。
不是的,这些都不是他该说出来的话。
他上了萧恒这个小兔崽子的当了!
他竟然被萧恒给激怒了说了这些要命的话!原本只要他能扛得住,什么都不说,那么萧恒根本半点证据都没有,他不说,外头多的是人会帮他说,因为利益相关,因为休戚与共。
但是现在不同。
元丰帝亲耳听见了他承认了勾结倭寇陷害了太子的这番话,还有谁敢帮他说话?!
萧恒!
“兼有。”元丰帝喊了许顺的字,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面色冷淡的问他:“这些年,朕对你如何?”
许顺不敢开口,只是趴伏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
元丰帝笑了一声,语气放的愈发的轻缓了:“你当初说甘为朕之肱骨,原来便是如此的肱骨法?”
宋翔宇直到此刻才敢去看萧恒,他今天真的险些没被吓得一口气上不来就这么晕死过去,一切可都太惊险了,简直就跟在走独木桥一般。萧恒也真是太胆大了!
许顺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脑子不清楚,相反,他是脑子太清楚了。
他知道,在元丰帝进门的那一刻起,他就什么活路都没有了,再说什么都是多余,再说任何话都是别有用心的狡辩,只会拉更多人下水。
好!好啊!
终日打雁,却让雁叼了眼。
先太子那样实诚的人,竟然能生得出萧恒这样浑身上下都是心眼的人来!
他闭了闭眼睛,权衡利弊之后最终只是闭上眼睛泪水长流:“圣上!是老臣对不住圣上!老臣唯有一死以赎罪!”
“你是该死。”元丰帝的语气轻飘飘的,落在许顺耳朵里却是惊雷一般:“你欺上瞒下,勾结前朝余孽,身为内阁次辅却竟然敢纵容儿子收受倭寇的钱,纵容海盗横行,你不仅该死,更是万死难赎!何况你竟然还敢陷害朕的儿子!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把朕当成傻子一般玩弄?”
宋翔宇长松一口气。
萧恒立在边上,眉眼始终冷肃,看着许顺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具已经死了的尸体。
脱去了次辅这层坚不可摧的外衣,许顺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他也有七情六欲,他也会惊惧害怕,他也不是那么难以战胜。
这个一直隐藏在背后,陷害了他的父亲,一手造成了苏贺两家的悲剧的人,他到了面临生死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形容狼狈,惊惧难安。
萧恒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当然要看,他当然要看着这个一手造成了他父母亲的死亡的罪魁祸首的狼狈模样,并且要牢牢地记着。
他从幼年时就发誓一定要为父母报仇雪恨,现在他当真做到了。
许顺涕泪长流,形容枯槁,抖着嘴唇已经说不出话。
元丰帝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喊夏太监:“去准备准备。”




冠上珠华 一百零一·死了
不知不觉天又已经从亮变成了黑,天边乌云黑压压的堆在一处,让人看着便觉得喘不过气。
夏太监出了门便打了个冷颤,定一定神站了片刻,才悄声吩咐了自己跟着来的心腹几句,而后便立在廊庑下看着天边的乌云出神。
这回可真是,实实在在的变天了。
不一时,屋子里传来细微的响动,夏太监悚然回头,便见是萧恒退出来了,这位皇长孙殿下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是这样的坚毅果断,毫不迟疑的将许家给彻底压在脚下无法翻身,这其中得有怎样的算计,连夏太监这样惯会揣摩人心的人也有些畏惧,他急忙笑着行了个礼:“殿下。”
萧恒淡淡的嗯了一声,站在夏太监不远处立住了脚自顾自的出神。
是在担心里面许顺还会对元丰帝说些什么吧?夏太监心中有数,越发的安静下来。
他心里正发毛,心腹已经端着一个被白布蒙着的托盘小心翼翼的回来了,喊了一声干爹。
萧恒的余光扫过来,夏太监立即应了一声,对着萧恒笑了笑,便急忙亲自接过东西敲门进去了。
许顺的头已经磕破了,昏昏沉沉的跪在地上,像是一个已经垂垂老矣失去了领地的狮子,周遭都是暮气沉沉的死气。
元丰帝见了夏太监进来,最终没再看许顺一眼:“要是依照朕从前的脾气,朕会亲手砍了你,可今天,朕给你最后一个体面。”
许顺如丧考妣,浑身颤抖嘴唇发白,听见元丰帝这番话,垂下眼睛颤抖着声音谢恩:“多谢圣上开恩......”
元丰帝已经大步走开了。
许顺自己单手撑着地努力的站起来,吞了一口唾沫,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对夏太监和气的喊了一声夏公公,又道:“我想再见见皇长孙殿下。”
夏公公半点也不想跟此时的许顺扯上关系,他眼皮跳了跳,立即便拒绝:“您还是别为难咱家了,圣上如今正跟殿下说话呢,殿下哪里有功夫来见你?”
许顺便惨然一笑,眼见着托盘上蒙着的白布已经被揭开,他伸手端起来极轻极轻的笑了一声:“前年道行一朝丧,我落到这一步,是我技不如人,罢了,罢了。”
夏太监蹙眉看着他,只当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而外头,元丰帝已经示意萧恒跟上,径直进了指挥使的签押房。
宋翔宇原本也是想要跟着的,但是被元丰帝扫了一眼,便悻悻然的止住了,提心吊胆的在外头候着。
元丰帝先自己坐了,才对着萧恒抬了抬下巴,示意萧恒在自己对面坐下,而后拿着之前那份许管事的证词一眼扫完。
而后他才抬起头看着萧恒:“你怎么便认定他跟你父亲的死有关?”
元丰帝看他的目光中有复杂也有审视,隔了片刻,他眯了眯眼睛阿喊萧恒:“你走近一些。”
萧恒听话的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元丰帝跟前,正对上元丰帝的眼睛。
两人对视一会儿,元丰帝轻轻敲了敲桌子,示意萧恒回话:“阿恒,你就是凭着许管事的证词,便认定这件事跟许顺有关吗?”
萧恒摇了摇头,在元丰帝的注视下,他仍旧不急不躁,态度平和:“还有齐云熙,齐云熙是妖后余孽,我便一直在想,她既然可以杀掉景明公主,又对我一直如此苦心孤诣的打压算计,那么我父亲的死,会不会也不简单。”
他说着挑了挑眉:“正好许管事自己扛不住,见许顺被抓,许崇已经死了,便将这件事当成是戴罪立功的筹码,迫不及待的告诉了我,我既然知道了,那总要问个清楚的。”
“那你现在清楚了吗?”萧恒的态度让元丰帝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和别扭,他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现在许顺一承认当年故意设计陷害太子,那么也就说明太子当年是真的全然冤枉的。
这一点让元丰帝有些无法面对。
那个被他所钟爱,从出生不久便被抱给胡皇后一手养大的孩子,说到底,其实是死在他这个做父亲的人手里。
所以他当时听见许顺还要继续对萧恒说下去,才会立即现身,打断了那场谈话。
他怕萧恒追问当年为何那么轻易便补信任太子,却又觉得如今萧恒的态度太过于异常。
他当真没有半点憎恨吗?
“圣上其实是想问,我为什么这样平静吧?”萧恒直言不讳,见元丰帝的手在桌面上停止了敲击,便沉声开口:“因为我早在刚得知自己的身世时,便已经恨过了。”
屋里屋外都一片寂静,元丰帝在这寂静中静静哦了一声:“恨什么?”
“恨您。”萧恒坦然吐出这两个字,见元丰帝朝自己看过来,仍旧也不闪不避:“我恨您为什么要把我的父母贬去山东,为什么明知道我父母的冤屈之后,还不为我父母亲洗清冤屈,让我甚至在得知身世之后,还要担惊受怕,还要被人诟病。”
“呵!”元丰帝冷笑了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冷眼看着萧恒:“你倒是大胆!这样的话你也敢说,难不成你以为朕真能无限制的纵着你?!”
元丰帝怒气冲冲,萧恒目光清亮的注视着他反问:“那圣上要我如何?还是说,圣上想我如何面对?”
元丰帝竟然目光有些闪躲。
他自己心中隐约觉得萧恒如此的反应是不对的,可萧恒这句话的确又把他问的哑口无言。
是的,他到底期待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沉默的坐了半响,屋外传来夏太监小心又压抑的禀报:“圣上,一切都已经处置妥当了。”
元丰帝松了口气,夏太监来的太及时了,再呆上一会儿,他当真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下台。
“罢了。”元丰帝咳嗽几声,蹙眉看着萧恒:“朕知道你心中的委屈,阿恒,许多事,朕.....朕也无法完全掌控,这一次的事,你办的很好,只是许家的罪名不能是这个,你明不明白?”
萧恒这回没有任何的迟疑便点头:“我明白。”




冠上珠华 一百零二·解决
前朝余孽隐藏在深宫多年,瞒过了皇帝皇后,熬死了太子太子妃,还风光大嫁,勾结权臣在朝中呼风唤雨,这个罪名当然足以让人抄家灭族,可也同样容易让人心混乱,对于朝廷丧失信心。
如今朝廷北有瓦剌烦扰,沿海有倭寇侵袭,云南还有土人叛乱,正是多事之秋,不能出这等骇人听闻的事。
有些真相,本来就只需要被少数人知道就可以了。
萧恒表现的如此体贴懂事,元丰帝倒又有些过意不去,他深深的出了一口气,走到萧恒身边时,轻轻拍了拍萧恒的肩膀,须臾他才轻声道:“阿恒,当年你父亲若是有你一半的魄力.....”
可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元丰帝于是又改口:“你放心,朕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萧恒沉默了许久,没有应声。
元丰帝没有责怪他,叹了一口气走出门来,夏太监早已经候着了,弯着腰轻声跟元丰帝禀报:“已经解决了,他.....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
“朕已经不想再听了。”元丰帝摆了摆手,不必想他也知道说的自然都是一些太子和萧恒的坏话,可他如今已经不感兴趣,他回头看了一眼,天色已经黑了,萧恒的背影在暗处更加模糊,元丰帝摇了摇头转过身来,见宋翔宇还在院子里着急忙慌的样子,莫名心中有些不爽,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宋翔宇便有些赧然的抿了抿唇一路小跑着过来行了个礼,笑呵呵的说:“我这不是好奇么,圣上,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又扯到太子......”
话还没说完,元丰帝便又瞪了他一眼。
可宋翔宇的性子元丰帝是知道的,知道表弟没什么心机,而且既然能问出来,就说明当真是之前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宋翔宇这么一搅合,元丰帝心里好受多了,他呵斥了宋翔宇一句,才又说:“别什么都听风就是雨的,待会儿也别去问阿恒,他忙着呢,你若是没事便先回去,一大把年纪了,怎的还是这不着调的样儿?”"
虽说是训斥,却也带着十足的亲昵。
宋翔宇呵呵的挠头答应。
等到元丰帝走了,他才收了脸上的笑意急忙进了房里,见萧恒正在拿着许管事的供词看,他松了口气,又去摸着火折子点蜡烛:“这么黑漆漆的,你能看见什么?做什么不点灯啊?”
萧恒没有说话,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手里的东西,轻轻喊了一声父亲。
宋翔宇便怔住了,他点燃了蜡烛,趁着转身的功夫抹去了眼角的眼泪,尽量平静的哼了一声:“现在越发大了,做什么事情都不肯跟人商量了,什么狗脾气?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冒险?!但凡是你情绪激动说错一句话,现在许顺纵然是完了,你也没好果子吃,知不知道?”
“我都知道。”萧恒有些疲倦,审完了许顺,又应付了元丰帝,他自己也好似是刚从水里被捞上来一般,浑身都沉重的如同是灌了铅,调整了一下坐姿,他才又开口解释:“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把许顺弄进诏狱已经一天一夜,过了今天,他能否继续留在这里还未必,我若是不抓紧这个机会,就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问出这些话,所以我只能兵行险招,跟他们拖下去,耗不起的只会是我们。”
这些道理宋翔宇当然也知道,眼看着萧恒这样疲倦,他心里心疼的很,张了张嘴,才缓缓的吸了口气:“算了,好在还是涉险过关了,才刚圣上出去,我看他的样子,我们应当是赢了,许顺完了。”
谁也没想到萧恒当真是在一个月之内便审完了这个案子。
景明公主的确是被李轻舟和玄远合谋杀害的不错,与此同时,也查出了李轻舟其他的一些勾当,比如在西北鱼肉乡里,侵占军饷等罪证,就连许家,也拔出萝卜带出泥,被查出了许多阴私。
只是许崇因为受不了刺激,在狱中便畏罪自尽了,许顺得知以后,也卒中发作而死。
权倾朝野的次辅就这么忽然之间便完了,朝中一时许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尤其是许顺的一些门生更是有人上书直言萧恒酷吏之风严重,应当是萧恒用刑过重才会让老次辅突发卒中。
只是向来都对言路还算是开明的元丰帝却忽然大怒,当众将上书的人剥了裤子,押在左顺门打了五十杖。
这下子满朝都知道了元丰帝的态度,一时为许顺说话的声音顿时便小了下去。
“真是该!”田太后陡然高声,对许家恨之入骨:“他从前总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唬了多少人!?可结果呢?最令人不齿的便是他!”
景明公主的死让她性情大变,从前她分明是很能克制情绪的人,可最近这些天却脾气十分暴躁,动辄发怒。
田循在边上捧着一盏秋梨膏轻声道:“是,这也是他们的报应了。”
“什么报应?!”田太后忍不住哽咽,面色潮红的咬牙:“李轻舟那个孽种还好好的活着呢,她一定得凌迟处死,才能解哀家心头之恨!”
只要一想到自己四岁的孩子死的时候该有多害怕无助,田太后的心便如同被剖开了一般。
而这一切全都是拜李轻舟所赐,田太后恨不得亲手把她撕成碎块。
田循急忙伸手轻拍她的背,叹口气温柔哄劝:“太后娘娘一片慈心,公主在天有灵,也一定能够感受得到,她也不希望您这样伤心难过的。”
田太后眯了眯眼睛,正要说话,外头就有人禀报说是皇长孙来了。
如今田太后最乐意看见的人便是萧恒了,闻言便一叠声的催促:“快请进来!”
田循的目光也陡然亮了起来。
不一时萧恒果然进来,还不等他行礼,田太后已经先一步喊住了他:“不必这样多虚礼了,阿恒,事情都查清楚了?”
“是,已经全都查清楚了。”萧恒应了一声,又补充:“公主的尸骨,也已经装殓好了。”




冠上珠华 一百零三·失望
虽然是早已经知道的事情,但是听见这个消息,田太后还是心中剧痛,深吸了一口气便按着心口急促的喘着粗气。
边上的田循急忙温柔的喊了一声太后,担忧的望着她:“太后娘娘还是要保重身体......否则公主怎么能安心?”
可这个时候,田太后哪里还有心情听这些好话?她摆了摆手,对田循的体贴一无所觉,只是盯着萧恒追问:“她.....仵作是怎么说?她......临去之前,有没有受苦?”
当母亲的,关心的也就是这些了。
虽然之前玄远供认说是公主乃是被迷晕了之后被掐死的,没受什么苦楚,可田太后却仍旧还是控制不住的想问一问。
萧恒沉默半响。
虽然不喜欢这个势力且多变的所谓的曾祖母,但是对于年纪幼小就被扼杀的景明公主,他心里也是觉得惋惜的,抿了抿唇,他轻声说:“仵作也说,公主死前应当没有遭受什么折磨,因为尸骨完整,也并没有骨裂之类的痕迹......”
田循也朝他看过去,见他难得的软下语气,心中便是一荡----从前萧恒哪里对着太后有这样好的声气?所以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她能够走到萧恒心里,他一样也能发觉她的好。
田太后顾不上她现在想些什么,惨然一笑,咳嗽了好一阵,直到嘴里满是血腥味,才勉强止住了咳嗽,对着萧恒点一点头,面色苍白的道:“多亏你了,阿恒,多亏你,那.....你父皇有没有说公主的身后事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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