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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田承忠想说服自己,又急忙催促田循:“小循!你快说啊,你快说你是冤枉的!”
田循却说不出话,她的脖子都仿佛被掐住了,呼吸粗重面色通红,跪在地上的姿势都一动不动。
夏太监面色略带嘲讽的朝着田承忠看过去,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国公爷说笑了,这假传圣旨可是要砍头的,咱家哪里有那样大的胆子?正好,圣上也有口谕要给国公爷,国公爷,接旨罢!”
田承忠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察言观色的功夫却是自小就炼出来的,一看夏太监这副架势,他心中最后一点侥幸也没了,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心中犹在震惊不解。
怎么会?他此时此刻满心都是疑惑,小女儿跟大女儿不同,从来不是个没成算的性子,自小就有心机知道隐藏,这么一个谨慎得过分的人,怎么会做出烧慈宁宫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她是疯了吗啊?!
“承恩公田承忠,你的爵位本是推恩而来,可你不思进取,庸庸碌碌,丝毫没有感恩之心,不仅如此,还教女不善,惊扰太后,如此冥顽不灵,私德有亏,不配此爵。着真即日起,削除爵位,遣回原籍!无召不得回京!”
夏太监面色淡淡宣了只能元丰帝口谕,几句话下来,已经让田承忠面上血色尽失。
元丰帝这口谕真是半点脸面都没给他留,直接就斥责他不思进取,庸碌无为,又说他的爵位本身就是推恩得来的,没什么真材实料......
他本身便是汲汲营营了一辈子只为保住荣华富贵的人,如今眼看着鸡飞蛋打,不仅没有靠着女儿再次飞黄腾达,反而还被女儿连累的连爵位都没了,得灰溜溜的回老家去,顿时怄的脸色涨红,浑身发抖。
田循便更怕了。
她之前被愤怒和嫉妒冲昏头脑,加上之前好几次算计田太后都成功了,田太后对她言听计从,她总觉得算计田太后已经成了特别简单的事,可谁知竟然马失前蹄。如今事到临头,赐死的旨意下来了,她才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帝王之怒。
她不想死。
怎么能死呢?她才十五岁!
她才及笄不久!
就算是不嫁给萧恒,她也是贵女,她活的能比这世上绝大部分的女人要潇洒。
她心中所有的热切,对萧恒的执着,在这一刻似乎都尽数散去了,余下的唯有满满的惊恐和痛苦,她反应过来,看着夏太监的手,紧张的连声音都变了调:“不!不!不是的,公公,你帮我跟太后娘娘解释,我不是要烧慈宁宫,更不是为了惊扰她......;”田循便更怕了。
她之前被愤怒和嫉妒冲昏头脑,加上之前好几次算计田太后都成功了,田太后对她言听计从,她总觉得算计田太后已经成了特别简单的事,可谁知竟然马失前蹄。如今事到临头,赐死的旨意下来了,她才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帝王之怒。
她不想死。
怎么能死呢?她才十五岁!
她才及笄不久!
就算是不嫁给萧恒,她也是贵女,她活的能比这世上绝大部分的女人要潇洒。
她心中所有的热切,对萧恒的执着,在这一刻似乎都尽数散去了,余下的唯有满满的惊恐和痛苦,她反应过来,看着夏太监的手,紧张的连声音都变了调:“不!不!不是的,公公,你帮我跟太后娘娘解释,我不是要烧慈宁宫,更不是为了惊扰她......;”她心中所有的热切,对萧恒的执着,在这一刻似乎都尽数散去了,余下的唯有满满的惊恐和痛苦,她反应过来,看着夏太监的手,紧张的连声音都变了调:“不!不!不是的,公公,你帮我跟太后娘娘解释,我不是要烧慈宁宫,更不是为了惊扰她......;”





冠上珠华 一百五十五·出招
承恩公府在京城勋贵中之所以还有姓名,无非是因为沾了太后娘娘的光,人人都知道,田太后在一天,承恩公府就能富贵一天,万万没想到,田太后还在,承恩公府却完了,一时人人都有些震惊。
田循的死讯传到汾阳王妃耳朵里的时候,是淳安郡主从外头急匆匆的冲进房间里,睁大了眼睛看向她:“母妃,你知不知道,田循死了!”
汾阳王妃正跟崔先生商量事情,见淳安郡主冒冒失失的,原本是要动怒的,可听见了淳安郡主的话,又怔住了,一时还疑心自己听错的反问:“你说什么?谁死了?”
田循前阵子还在田太后身边跟进跟出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田太后对田循的宠爱。以汾阳王妃的眼力,哪里会看不出田循是对萧恒有意?她当时还存着心思,打算到时候好好利用田循这个棋子的。
可如今,这棋子都还没走上几步呢,便成了废棋了?
“就是昨儿才出事的,听说是得了急病死了。”淳安郡主快人快语:“可是说出去谁信呢?好好的人儿,平时看着没病没灾的,忽然就说得了急病,怎么可能?”
是啊。
汾阳王妃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出了会儿神,而后才牵了牵唇角冷笑了一声:“太后娘娘自来喜欢这个丫头,抬举她的心思众人都知道,若不是因为这丫头做了得罪太后娘娘的事儿,无论如何圣上也不会动她的,这么说起来,只怕前些时候慈宁宫起火,烧了精明长公主牌位的事儿,跟田循是脱不了关系。”
非是如此,无法解释田太后的态度。
田太后向来偏心娘家人,田承忠那个蠢蛋一无是处,要不是靠着田太后,能稳稳当当的当着国公?现在田太后连他都顾不上了,显然是被触怒的不轻,思来想去,除了精明长公主的事儿能让她这么生气,没有旁的事儿了。
想明白了,汾阳王妃漫不经心的嗤笑:“还以为是个聪明的,原来也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罢了,她自己自寻死路,宫中就算是为了太后娘娘的面子,也得说她是急病,不然还能怎么说?”
淳安郡主愤愤不平:“我看这事儿跟苏邀那个扫把星脱不了关系,她跟田循两个人都是十一公主的伴读,我早便听说了,十一公主不喜欢苏邀,只跟田循亲近,那么掐尖要强的人,怎么受得了被人比的暗淡无光?”
汾阳王妃扫了淳安郡主一眼,再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许久才淡淡的提醒:“这跟你没什么关系,你管好你自己的事便是帮忙了。这件事不许你插手,你回去吧。”
淳安郡主不甘心的咬唇,她不知道汾阳王妃到底要自己忍到什么时候,忍忍忍,这么忍下去,京城都快没她这号人了。
汾阳王妃其实自己也憋闷的很,等到弹压了淳安郡主把人打发走了,她才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气鼓鼓的忍不住冷笑:“真是奇了怪了,苏邀的八字莫不是真的跟京中的贵女相克不成?克的还不是她自己,专克别人,她怎么这么大能耐?!”
汾阳王妃一直劝自己,苏邀不过就是个玩意儿,现在蹦达无非是因为背靠着苏贺两家,又有萧恒当靠山,如果真的有朝一日自己这边能够成功,扳倒萧恒,苏贺两家加起来也保不住一个苏邀。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到那时,苏邀再牙尖嘴利,再如何工于心计,也只是一个上窜下跳的丑角儿罢了。
可如今,她是真的有些忍不下去了。
京城这些勋贵太太小姐们,一个个的也不知道都是吃什么长大的,从前怼人也没见她们输给过谁,一个比一个的能攀比,可不知道怎么的,这些人遇上苏邀,却个顶个的没用。
崔先生咳嗽了一声:“王妃何必跟一个小角色计较?别说她如今不过是个县主,连郡主的手指头也比不上,便是她以后真的能成太孙妃,那又如何呢?当年的太子妃不比她尊贵吗?说完了,也就完了。”
到现在,谁还能再想得起宋安歌这号人来?
汾阳王妃仿佛真的看到了苏邀的惨状,她心中那口憋着的气总算是放松了些,冷哼了一声到底有些意难平:“这人就跟蚊虫似地,在我耳朵边上闹腾的厉害,虽然是不能撼动我,可到底让人听着心烦。”
“那也简单。”崔先生头也不抬的笑了:“女子大了,总是要出嫁的,哪怕是公主也有出降的一天,何况还只是个县主呢?出嫁了,难道还能出来抛头露面?”
没出阁之前的女孩子还可能被父亲兄长带去逛逛街,去温泉别庄住上一阵,或是有当伴读的机会,可成了亲的女子,那生活可就是千篇一律了,刚成亲,家里的中馈轮不到你管,外出的迎来送往也用不着你,便是出门交际,那都得长辈网开一面带上你,你才能有机会出门。
等到成了亲,还得忙着生儿子,生了孩子,没个一年半载,根本连门都迈不出一步。
管你如何奇女子,嫁人生子以后,一样泯然众人。
崔先生不明白这些贵女为何非得跟苏邀较劲,毕竟她能蹦达的时间也没多久。
汾阳王妃却立即便从崔先生的话中得到了启发,心中有了主意,摇摇头对崔先生道:“算了,先不说这个,我三哥回来了么?”
之前崔三爷让汾阳王妃帮忙联系白先生,如今人联系上了,只是白先生本身便是行踪不定的,崔三爷出了门还没回来,若是错过这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人家。
崔先生摇了摇头:“已经让人去问了,三爷还没动静。”
汾阳王妃皱了皱眉叹声气,她知道崔三爷因为崔远道的背叛十分愤怒,并且动了杀心,可是崔远道毕竟声名远播,要对他下手,在京城是无论如何也不要想的,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事儿。




冠上珠华 一百五十六·点破
她担心崔三爷会急功近利,反而惹出祸端来。
好在也就是她说完这话没多久,两天的功夫,崔三爷便终于回来了。
汾阳王妃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忍不住嗔怪的瞪了哥哥一眼:“你可真是,去了哪儿也不知会一声,我都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崔三爷忍不住失笑:“怎么说的我好似出去瞎混了似地?别急啊,我是去做正事儿了。”
不等汾阳王妃盘问,崔三爷坐下来,也没避讳崔先生的意思,言简意赅的总结:“我是去找老四媳妇儿了。”
汾阳王妃握着茶杯的动作便停了,侧头看向崔三爷狐疑的问:“你去找她做什么?”
崔家老四是在这一辈中排行第四,早早就中了举人,只是后来一直没有再去考了-----因为他身体不大好,又聪明过人,族里便让他管了煤炭生意,崔四爷也没有让人失望,把各方关系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后来他更是开始挖了铁矿,借着家里做海运生意的便宜,高价卖出海去,自此让崔家迅速壮大,更是成了当地首富。
只是崔家老四生意上是奇才,但是家里的事儿却实在是一塌糊涂,跟媳妇儿几乎跟仇人一般,两人三天两头的闹腾,最后崔四太太干脆借着侍疾的借口回了京城娘家,如今也已经有大半年多了。
当年崔四太太才回京城的时候,汾阳王妃看在她是崔远道的儿媳的份上,还特地请了崔四太太过府来做客的。
听见说是崔三爷去找了人家,她不由觉得奇怪,毕竟崔四太太跟崔四爷不和是族里人所共知的事儿,去找她有什么用?
崔三爷却狡黠又阴鸷的露出个笑容:“要我说,你到底还是女流之辈,就是狠不下心,不会动脑子。老四媳妇儿既然跟老四不和,那怎么就不能是我们的朋友了?”
汾阳王妃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不过是个翰林之女.....能起什么作用?”
不过是个清貴翰林人家的女儿,虽然说大周的内阁几乎都是从翰林院出来的,可是翰林院出来的人多了,最终登顶的终究是少数,多数人还是碌碌无为过完这一辈子的,至少崔四太太的娘家父亲就是后一种。
“当然有用啊!”崔三爷呵了一声:“我已经跟她谈好了,你就等着看热闹吧,老头子想甩掉我们攀高枝,萧恒自然是巴不得,可是老子非得把这事儿给搅合黄了不可。”
想跟着萧恒,门都没有。
汾阳王妃半信半疑的望着他,见他一脸笃定,也不好再穷追不舍的问,只好说起了这边的正事儿:“白先生回了消息,说是今晚可以在聚海庄一聚。”
崔三爷哦了一声,顿时来了兴致:“好啊!我还当他是见不着的了,既如此,那我先去准备准备,待会儿好见客。”
汾阳王妃点了点头,见崔三爷起身走了,便转头看着崔先生有些忧虑:“三哥做事自来就是把事情做绝的性子,我担心他会闹出大乱子。”
“王妃倒也不必过于忧心。”崔先生实话实说:“依我看,三爷虽然性子是急躁了些,但是却不是没成算的人,凡事他都算计的很清楚,因此王妃倒是不必为了他惹出事端而担心。”
汾阳王妃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
转眼到了晚间,汾阳王妃是寡妇,其实原本出门诸多忌讳,可她地位有些特殊,加上出门的时候并不摆仪仗,而是装作家中的管家媳妇儿从侧门出的门,因此并不显眼,很快便跟崔三爷先后到了聚海庄。
白先生早已经到了,见了他们倒也客气,站起身拱了拱手,先给汾阳王妃请了安,而后便看向崔三爷打了个招呼:“久仰大名,如今终于得见,真是荣幸之至。”
“先生折煞我了。”崔三爷一来便笑眯眯的:“说起来,先生的大名才是如雷贯耳,谁不知海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白七爷呢,您说是不是?”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白七爷是海盗中的头子,威名最盛的时候,连官府都对他谈之色变。
汾阳王妃吃了一惊,忍不住跟崔先生对视一眼,两人都面露震惊。
他们知道白先生的身份不简单,也知道白先生跟东南那边关系紧密,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白先生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白七爷。
那可是白七爷啊!传言他在海外自己占了几座岛屿,专门带着一群投靠他的海盗四处打劫出海的船只,后来朝廷禁海,他就干脆带着他的那些人给东瀛人当了前锋,四处领着东瀛人骚扰沿海。
至今广东那一片都还提起白七爷就忍不住咬牙切齿-----他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最丧心病狂的事就是他曾经亲手当着一个母亲的面摔死了她的孩子,好逼得那个母亲对东瀛人献媚。
饶是汾阳王妃,知道白七爷的真实身份,也是浮现起了极大的厌恶的。
白七爷却神色如常,仿佛崔三爷说的他的身份的秘密不过是小事而已,还有心情喝了一口茶微笑着品了品:“嗯,这明前龙井当真不错,快尝尝,颇有些意趣。”
崔三爷也笑,举起杯子来喝了一口,缓缓摇了摇头:“的确是有些意思,七爷您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您都说好的东西,自然就是好了。”
白七爷将手里的茶放下,认真盯着崔三爷看了一眼:“崔家三爷的消息真是灵通,不知道三爷如今知道了我的身份,是想怎么样呢?”
“看您这话说的。”崔三爷满脸笑意的帮他添了茶,面色也不改的看着他说:“我既然能出现在这里,自然说明了我的诚意。如今朝中没了许阁老,您再能耐,东南那边再能耐,想必也是满头包吧?我能有什么意思?当然是大家一起同心协力,共谋大事的意思。”
要跟人合作,也得有足够的筹码。
崔三爷自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冠上珠华 一百五十七·出谋
屋子里灯火辉煌,隔着重重院落,都能听见外面隐约传来的丝竹声和嬉笑声,白先生面色冷漠的望着他,气氛一时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先生才忽然轻笑了一声,打破了令人难堪尴尬的沉默。
他一笑出来,崔先生和汾阳王妃对视一眼,紧绷的身体这才悄然放松。
汾阳王妃总算是知道这阵子崔三爷消失是去做什么了,合着原来是得了一个这样要紧的消息。
白七爷,原来是白七爷......
她收回目光,听见崔三爷也跟着笑了一声:“七爷放心,您是爽快人,您的名声沿海一带谁不知道?我自然不会自掘坟墓,您说是不是?我只是有一事想要求一求七爷,不知道七爷能不能帮?”
身份被人知道了,白七爷也就懒得再装门客,悠然靠在椅背上啧了一声:“看三爷说的,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拒绝不成?三爷就直说吧,到底是要我做什么?”
“也不难。”崔三爷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一脸的笑意早已被冷厉取代:“白七爷想必自己也想干这事儿了,您原本在京城呆的好好的,如今却得东躲西藏,不都是拜苏家所赐吗?我不信七爷能忍得下这口气。”
汾阳王妃精神一振,没想到崔三爷忽然说起了苏家的事。
白七爷也觉得有些出乎意料,而后他才冷淡的摇了摇头:“崔三爷是聪明人,是聪明人便该知道能屈能伸的道理,你若是想快意恩仇,何必来找我?找几个混子,自己去杀了苏家那些人,有什么难的?逞一时之勇有什么用?”
汾阳王妃回过神来,急忙去拉崔三爷:“三哥,先生说的有道理。”
“我不是那个意思。”崔三爷站了起来:“七爷,过不久,圣驾便要去避暑山庄避暑了。”
每年到了夏季,元丰帝都会率领后宫和一部分朝臣去避暑行宫避暑,等到秋季再回京城来。
白先生挑了挑眉,正不知道他怎么说起这个,就听见崔三爷说:“圣上总得在去避暑山庄之前,先让这些人出发去云南吧?”
云南的事一拖再拖,朝廷已经分别派了好几个监军临时过去,可都于事无补。
若不能振奋士气,云南那边再耗下去,国库的亏空只会越来越大。
现在为什么东南那边急着要推人出来补许阁老的位子,还不就是怕朝中无人,最后朝廷会因为缺钱把主意打到东南那边?
白七爷果然立即懂了崔三爷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
“京城如今自然是不能动,但是云南呢?”崔三爷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寒意丛生,冷冷的道:“七爷,难道真的愿意看着萧恒上位,翻出当年的旧账吗?!你我心里都知道,这个狼崽子是要吃人的!”
不趁着他羽翼未丰的时候把他剪除,以后倒霉的就会是他们。
白七爷扯了扯嘴角,垂下眼帘,狰好半响才哦了一声。
汾阳王妃竖起了耳朵,打起了全部的精神,恰到好处的开了口插话:“其实我三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云南离得远,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不是吗?木三小姐带着她侄子要回去夺位,难道那边的土司就真的束手就擒?”
怎么可能?
木三小姐如今得了朝廷的支持,才能重新杀回去,可是土司之位的变动,本身就是性命之争,木三小姐不能输,现任的土司自然也输不起,只会奋力挣扎。
这个时候......不是正是好利用的时候吗?
白七爷轻哼一声:“既然如此说,那白某就勉励一试?”
崔三爷笑着伸出手:“七爷果真是雷厉风行,果敢决断。”
二人伸手击掌,默契十足。
等到回了王府,汾阳王妃迫不及待的转过身质问崔三爷:“三哥,你怎么能这样莽撞?你既然知道白七爷的身份,还挑破他?就不怕他......”
“怕他什么?”崔三爷皱了皱眉看着妹妹:“你没点底牌,人家就只把我们当马前卒,还想换更多东西?”
汾阳王妃便有些头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眼睛酸痛得几乎快睁不开了。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坐在圈椅里轻声说:“那叔父那里,你又打算怎么办?”
“老头子门生遍布天下,你忘了?他从前在云贵呆了多长时间,要是真让他也跟着去云南了,不是便宜了萧恒?”崔三爷想也不想便斩钉截铁的道:“就让他走不成。”
汾阳王妃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摇头:“这么说起来,倒也是件好事,萧恒若是出事......”
那压在崔家头上的大山就完全挪开了。
汾阳王妃这里唏嘘了几句田循的事,十一公主也正不可置信的转头问自己的宫女:“你说什么?小循病死了?”
她一时怔怔的,连自己最喜欢的那套百戏图也忘记了,满脸疑云的摇头:“前些天还好好的......”
小宫女们都知道十一公主喜欢田循,虽然前些时候因为一些事眼看着冷了下来,但是对一个人的喜欢哪能说没就没?便小心谨慎的摇了摇头,含糊其辞的道:“这就不知道了,只知道礼部已经要给您选新的伴读了。”
十一公主心中闷的厉害,有些心慌意乱的跑去找自己的母妃。
庞贵妃正在处理宫务,女官们见了十一公主来,都急忙行礼,十一公主摆摆手,在内殿等了一会儿,听见翠姑姑进来,才又蹬蹬蹬的出去见庞贵妃:“母妃,我听说田循得了急病?”
庞贵妃有些疲倦,闻言却还是朝着女儿这边看了一眼,嗯了一声便挑眉:“是有这回事,太后娘娘已经赐下丧仪了,怎么?”
“怎么这么突然?”十一公主忧心忡忡,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她之前都还好好的,您不是说......”
“说什么?”庞贵妃招手把女儿拉在身边坐下,替她理了理头发,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话想问母妃?”




冠上珠华 一百五十八·和解
十一公主迟疑着点了点头,有些不知所措:“母妃,是不是小循做了什么事......”
她到底只是天真,又不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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