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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要是他们把这个当投诚的礼物送给了萧恒呢?那不是要命了吗?
汾阳王妃见崔三爷急的不行,也跟着烦躁起来:“那也没法子!是他们自己铁了心要走,难道我们还能拦得住?父亲那边怎么说?”
“父亲也被气病了。”崔三爷神情阴郁:“他自来都是最要面子的,现在偏偏是他最亲近的弟弟背叛了他,他哪里好过的了?加上老四老五走的时候还撺掇了好些族人也跟着一道走了,家里本部元气大伤,我来京城之时,父亲还躺在床上呢。”
汾阳王妃听的一颗心直直的往下沉,沉默了许久才道:“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法子?老四老五没带走什么关键的东西吧?”
“这倒没有,印章什么的,我早早就扣下来了。”崔三爷心情沉重,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才说:“父亲叮嘱了,让我来京城尽量再劝一劝叔父,总归是一家人,若是有法子,总是要尽力试一试。若实在不行,父亲也说了,便不再顾惜亲情了。”
汾阳王妃听出后头这句话的意思来,挑眉看向了崔三爷:“父亲的意思是.....”
“叔父人也老了,人老了,身体自然就不会很好的。”崔三爷之前的愁云惨淡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狠厉和冷漠:“若实在不行,便干脆送叔父一程罢了。”
就算是崔远道不能为崔家所用,那也绝不能让他被萧恒得到。
汾阳王妃牵了牵嘴角:“这才像是父亲的行事,既然都已经撕破脸了,还顾忌那么多,婆婆妈妈又有什么意思?你也知道了,叔父都搬出去了,摆明了是彻底要跟崔家撇清关系的意思,如今叔父这样打我的脸,人人都看在眼里,我的处境十分尴尬和微妙,上头又不是真的傻,只怕已经疑心起我的立场来了,这一切都是叔父造成的。若是再留着他,大事堪忧。”





冠上珠华 一百五十一·争端
崔三爷的手脚自来快的很,在京城住了几天之后,他便打听到了崔远道的新住处,知道崔远道现在是住在翰林院的高院士的宅邸里,高院士身体不好,已经致仕,听说崔远道的事,特意邀请了崔远道去他家住,因为崔远道跟他的关系向来亲密,也便同意了。
崔三爷带着一车的礼物土产上门,敲开了高院士家的大门,总算是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崔远道。
崔远道正在跟高院士下棋,听说是崔三爷来了,原本是不想见的,可崔三爷已经连着来了好几天,他住的到底是别人的家,也不能过于给主人添麻烦,再加上总算是族人,崔远道最终还是让崔六爷把崔三爷给请了进来。
崔三爷一见了崔六爷先便情真意切的喊了六弟,握着崔六爷的手久久不肯放,叹了口气跟崔六爷说了族里的事,又惆怅的说:“你说,我们真是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走之前还好好的,没过多久就听说叔父这边改了主意......家里闹的厉害,我父亲急的病了,底下的族人有气不过的,又把四弟五弟欺负了,误会越闹越大,我爹在家里实在急的不行了,强撑着把我打发上京城来,来给叔父赔罪......”
若是这番话放在之前说,崔六爷肯定心中有愧,毕竟没人比他更清楚事情的原委了-----也是他自己荒唐,被人揪住了把柄拿来要挟崔远道,崔远道才会出尔反尔,跟族中闹翻。
可现在说,崔六爷心中没有半点触动-----崔三爷现在是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四哥五哥写信来的时候却分明说的清楚明白,他们被族人百般刁难,甚至还有族人故意说他们是偷偷的做了假账,吞了族里的公产,弄得族里群情激奋,四哥五哥都险些丢了性命。
族里向来都以崔家老太爷马首是瞻,若不是他放出风来,族里的人怎么敢这么肆无忌惮?
思及此,崔六爷淡淡的哼了一声:“我们也没想到,再如何,到底是族人,怎么就至于把我四哥五哥往死里逼?”
......崔三爷冷冷的看了崔六爷一眼,好容易才忍住了心里的怒气-----真是可笑荒唐,怎么就至于把崔四爷和崔五爷往死里逼?别人不知道,难道崔六爷自己心中还没电数吗?若不是崔远道摆了族里一道,而且还投靠了萧恒,家里能这么生气?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崔六爷一眼,失去了做戏的兴趣,甩了甩袖子施施然进了花厅,见崔远道正立在长桌前,上前几步给崔远道行了礼,口称叔父。
崔远道抬起头来打量他,半响后点点头:“是老三啊,你来做什么的?”
崔三爷往前几步,隔着一张桌子给崔远道跪下磕了个头:“回叔父的话,侄子是奉父命来探望叔父的,父亲在家中担忧叔父,因此让我来给叔父请安问好,另外再问问叔父,是否是族里有什么得罪的地方?父亲说,彼此都是亲兄弟,便是当真有什么做的不当的地方,也请叔父千万体谅,不要意气用事。”
崔远道静静的听完,也没跟崔三爷卖关子,平心静气的摇了摇头:“正好,我有一封信要寄给大哥,既然你来了,那也好,你替我带回去给你父亲。另外,你跟他说,我原本便不赞同族中的行事,从前是迫于无奈,如今不管是什么缘故,既然已经阴差阳错的分道扬镳,那以后便各走各路罢。”
这就是真的要彻底割席的意思了,崔三爷心中咯噔一声,同时又十分不忿。
家族为崔远道做了多少事,可他却轻飘飘的就说什么分道扬镳,还一副如此居高临下的态度。
崔三爷心中的怒气被激发,也不想再伏低做小,见崔远道仍旧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便直起了身子看着崔远道沉声发问:“叔父,恕侄子不敬,侄子就是想问问,这么多年,族中对叔父尊重有加,便是我父亲,对叔父也是多有尊重忍让。叔父可以对我们不满,可侄子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缘故,能让叔父把所有族人都置之不顾,背叛宗族?”
崔远道的目光落在崔三爷身上,见他怒气冲天,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便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老三,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你所要问的,我都已经写在信里了,你回去交给你父亲,他若是懂,自然会懂。”
这就是赶人的意思了。
崔三爷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也不想再留在这里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冷哼了一声,毫不迟疑的转身便走,来的时候送了满车的礼,崔六爷追到门口,让车夫依旧把东西装回去,崔三爷回过头来,盯着崔六爷看了一阵,忽而满脸乖戾的吩咐车夫:“去,把这些东西都赶到前头,扔在街口送给乞丐!”
他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眼里却是一片凶狠,看得崔六爷心惊肉跳,等到崔三爷从胡同口消失了,他才心有余悸的回了高家,去见崔远道。
崔远道正在看书,听见动静头也不抬的问:“人走了?”
“走了、”崔六爷抿了抿唇,迟疑着喊了一声父亲:“三哥不大高兴,还咬牙切齿的让车夫把礼物都拉到街头去给乞丐......爹,咱们这次跟族里闹的如此难堪,往后......”
“往后便要靠自己了。”崔远道接过儿子的话,言简意赅的点明了如今的处境:“族中的事情已经无法回头,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是多说无益,你再反悔,人家只当你反复无常,已经当了贰臣,便只能尽力一条道走到黑,不管如何,绝不能回头了。你也当争气一些,跟宗族的梁子已经结下,我们该担心的不是前途,而是性命。”
见崔六爷睁大眼睛,崔远道轻笑了一声:“有什么好好奇的?你也是崔家长大的,难道不知道你大伯父是个什么人,族里对待叛徒又是什么态度?”




冠上珠华 一百五十二·刑罚
崔三爷一直等到回了汾阳王府,还是气的难以自已,见了汾阳王妃便冷笑:“怪不得你被气的没法子,要我说,叔父当真是疯了!父亲还说他或许是有隐情,能有什么隐情?分明就是被萧恒收买了,攀上了高枝儿了!”
汾阳王妃早就料到崔三爷得碰钉子,等到下人上了茶退下去,才不紧不慢的冷哼:“我当时便跟你说过了,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你又非得上门去碰这钉子。他怎么说的?”
“老生常谈。”崔三爷眼角眉梢都是冷意,啧了一声语气冷淡:“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做初一,便别怪我们做十五了。”
他说着,把崔远道给崔家老太爷的信拿出来,嘲弄的说:“给了封信,说是想说的都在这信里头了。”
他跟汾阳王妃对视一眼,没怎么犹豫便打开了信。
崔远道在信中提醒崔家老太爷,说是如今豪族已经成尾大不掉之势,崔家早些年受生意影响,做了许多无可奈何之事,可这些生意到底不是长久立身的根本,崔家若是想要从此高枕无忧,便只能断尾求生,跟那些东南豪族割席。
崔三爷不看还好,一看简直快把自己气死,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冷笑:“好!好!好!真是尽忠职守,如今才多久啊?就尽心尽力帮人家打算起来了,劝我们断尾求生,说的明白些,不就是希望我们放弃生意?!他怎么想的?!”
崔家参与走私已经多年了,靠着有船出海的便利,他们赚的盆满钵满,这一点,便是当年成国公敛财都没这么厉害,端王更是只知道吃吃西北那一片的生意,可西北走私说到底都是一些铁器和马匹之类的,怎么能跟海上贸易相比?
靠着海上贸易,崔家整个家族上下富得流油,几乎没人不受益于家族这门生意,那些接触不到高层圈子的,也能靠着给族中其他人帮忙拿到不菲的报酬和利益,如今崔远道却大言不惭,嘴唇上下一碰,就要家里从此不要这门生意了。
那么数万族人吃什么喝什么去?
当真是可笑至极!
崔三爷冷冷的将信纸重新装回去,嗤笑了一声:“是该拿回去给老爷子看看,看看这些年倾尽所有供养出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汾阳王妃挑了挑眉。
兄妹俩骂了崔远道几句,崔三爷便将话题重新绕回到了正题:“萧恒如今册封了皇太孙,可见当年太子的事,圣上是完全醒过神来了。他既然开始醒过神来,那只怕距离秋后算账也不远了。东南那边,到底有什么反应?”
当年的事,齐云熙都不过就是个中间的纽带,真正要她动手,她哪儿有那能耐?
是那些利益受损的东南豪族抱团起来,利用他们的能量才把支持打击海盗、支持开海禁,设立市舶司的太子给扳倒了。
如今齐云熙完了,萧恒抬头,那些东南豪族难道就不怕萧恒得势之后翻旧账?
现在更急的应当是他们才是。
“叔父临时撂挑子,那边怎么可能不急?现在他们倒也没吃亏,推出来了一个杨灿志,杨灿志虽然不能比叔父,可却也是不二之选了,在内阁有了人,之后的事,自然便是杨灿志的了。”
汾阳王妃倒是不如何着急,毕竟她们总算是还是推了一个自己人进内阁,总归比之前无头苍蝇似地好的多。
崔三爷目光炯炯:“想法子牵个线,我要见白先生。”
崔家来了人,以至于汾阳王妃一时忘了宫中田太后的小佛堂被烧的事儿。
可她不记得,田太后却记得清清楚楚,她紧张的盯着庞贵妃,情绪十分复杂的问她:“慎刑司审出来了?”
“审出来了。”庞贵妃将慎刑司的卷宗递给田太后,轻声道:“清荷承认,早就已经被田二小姐授意,若是一段时间她并未能再次重新入宫,便让清荷想法子在小佛堂中的长生牌位上动手脚,让您适当的‘想起’田二小姐来......”
慈宁宫静谧一片,静的让田太后可以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她翻看着卷宗,神情逐渐从不可置信到愤怒,双手几乎要把卷宗给抠烂,面色也逐渐阴沉。
她还以为田循的到来是女儿在天有灵,不忍心让她遭受丧女之痛,所以派了另一个人在她身边陪伴。
她还以为田循身上的那个铃铛是景明冥冥之中挑选了她来自己身边。
可是原来这些都是苦心孤诣的谋算,别有用心的陷阱。
田太后缓缓地从喉咙中吐出一口气,好半响才阖上了卷宗,额角的青筋突出,沉声问:“清荷如今还在慎刑司?”
庞贵妃轻声应是。
田太后便又轻声问:“毁坏公主灵位,在宫中纵火,该如何处置?”
“按照律令,宫中纵火者,死刑。”庞贵妃语气轻缓却坚定。
“那么指使他人纵火呢?”田太后的面色依旧冷淡,将卷宗扔在桌案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该当如何?”
“回太后娘娘。”庞贵妃接过了卷宗,毫不迟疑的说:“一样的,指使他人在宫内纵火,死刑。”
田太后目光淡淡,瞥了庞贵妃一眼又垂下眼帘,嗯了一声:“那便这么办吧,你如今管理后宫,这事儿便交由你来处置。”
她已经连再见田循,问一问真相的兴趣都没有了。
这卷宗里的供词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能够容忍田循用景明来换取好处,毕竟这过程中,她自己也得到了安慰,所以她不介意给田循想要的东西,可田循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分明享受着景明带来的好处,还如此不把景明当回事,甚至不惜毁坏景明的长生牌位。
庞贵妃并没有如何为难,毕竟宫中对于火实在是畏惧如虎谈之色变,不管是前朝还是本朝,对于放火一事,都是跟杀人一样量刑的,何况田循烧的还是慈宁宫。
她起身行了个礼,应了一声是,便镇定的转身出了慈宁宫。




冠上珠华 一百五十三·接旨
天色逐渐的暗了下来,慈宁宫的各色灯盏都已经次第亮了起来,田太后出神的望着不远处的那盏精美崭新的纱灯,被那一簇火苗惊得回过了神,下意识的喊人:“田妈妈!”
田妈妈急急忙忙的奔进来,见田太后满脸急切惊慌,心中一酸,马上应了一声,上前轻声应声:“娘娘,奴婢在呢,这是怎么了?”
她是最知道的,田太后最初送走景明公主之后,整个人的生气也仿佛都跟着走了,后来还是靠着一点儿念想,把感情倾注在田循身上,才艰难的支撑到如今,如今田循的那些算计全都暴露出来,对于田太后的打击简直是毁天灭地的。
她心中罪恶感丛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田太后如今心不在焉,也并不能察觉田妈妈的心情,她出了一头的冷汗,转过头看了田妈妈一眼:“我要去小佛堂。”
“现在吗?”田妈妈急忙劝她:“都快要到晚膳时分了,您这几天都没好好用饭,不如吃了饭再过去?”
这一过去,田太后必然是又得呆上小半天的,回来只怕都半夜了。
田太后却摇头,神情急切:“不,哀家就要现在过去!”
田妈妈没法子,只好应是,让宫女进来,伺候她换了素净的衣裳,陪着她出门。
小佛堂里已经恢复如初,垂下来的明黄帐幔在夜色中也因为灯光映照而光华璀璨,田太后上前两步跪在蒲团上,痛苦的望着台上的长生牌位,心里的悲痛难以言说。她曾以为是女儿显灵,可结果却是被人利用,那么女儿若是在天有灵,该如何看待自己?
田妈妈壮着胆子上前搀扶她:“娘娘,长公主殿下不会怪您的......”
田太后很快便被心里的愧疚和愤怒折磨的病倒了,庞贵妃一面让太医替太后诊治,一面有条不紊的在经过了元丰帝的允准之后,派人去了承恩公府。
田承忠原本还在家里骂娘-----他倒是按照田太后的要求去找了田太太,也好说歹说的求她回来,可田太太这次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门心思的跟他对着干,一口咬定了要和离,把他气的七窍生烟。
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活了这么多年,他何时这么低声下气过?偏偏田太太却不识抬举,令人生厌。
屋子里新鲜的栀子花冒出花苞,散发着令人愉悦的幽香,他骂了几句,忽然听见管家急急忙忙的进来禀报说是宫中来了人,立即便又来了精神-----啊,他还以为宫里就算来人也得等自己解决了家里这堆事儿了呢,谁知道情况比他预料的还是好些。
他不由得高兴了一些-----这也证明了太后娘娘比想象中的还要重视田循。
好!好啊!
只要太后娘娘喜欢田循,那事情便不愁没有转机,田承忠欢天喜地的迎出去,见到了宫里来的不是田太后宫里的大太监王德全,不由怔了怔,可转眼他还是笑了起来,毕竟眼前来的也是熟人----是元丰帝跟前的夏太监。
这种人物,哪怕像是他也是深交不了的,宫中既然能让夏太监来,又让田承忠更加喜出望外之余又多了几分得意,急忙热络的上前跟夏太监打招呼,又将之前便准备好的厚厚的封包递了过去。
夏太监却伸手一推,不冷不热的弹了弹身上的袍子肃了脸色摇头:“不要这样费事了,国公爷,咱家是来办事的,请问田二姑娘可在?”
田承忠忙不迭的点头:“在的在的!”又笑眯眯的当着夏太监的面让人去请田循出来,一面请夏太监坐,又道:“她最近都在房里为太后娘娘手抄佛经祈福,废寝忘食的......”
夏太监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再次略显冷淡的嗤笑一声:“不必麻烦了,田二小姐在哪里?还劳烦国公爷带个路,咱家自己过去。”
田承忠不由得有些奇怪,虽然夏太监是个太监,但是一般人家的后宅,便是太监也不能擅进的,夏太监不会不知道这忌讳,如今却毫无顾忌的这样说.....他心里一时有些不安,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忙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又趁着带路的功夫跟夏太监旁敲侧击:“公公,不知道有什么大事,需要公公亲自降临寒舍?”
“是有些大事。”夏太监眉目不动,嘴里说着,却半点没有跟田承忠解释的意思,等到田承忠在一处院落外头停下来,夏太监才朝着田承忠歪头看了一眼:“田二小姐便是在这里?”
田承忠越发的不安,迟疑着点了点头。
夏太监便冷淡的颔首,挑了挑眉对田承忠道:“那请开门罢。”
田承忠还没来得及反应,犹豫着没动手,夏太监已经对着身后微微扬了扬手,之前一直安静跟在夏太监身后如同隐形人的几个羽林卫迅速越过了田承忠,猛地将门给撞开了。
田循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吓了一跳,等到看见竟然是穿着官服的侍卫们,便更是紧张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个个急忙找地方躲藏。
田承忠更加觉得不对了,急忙上前拉住了夏太监的袖子着急的问:“夏公公,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来做什么的?”
夏太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施舍般的扯了扯嘴角:“来给田二小姐宣旨的,正好,同样也有旨意要给国公爷您,既然您急着知道,那正好,一道听了吧。”
他说着,便领着羽林卫大步而入,等到进了院子,羽林卫推开了房门,他面色冷淡的扫过了周遭众人神情各异的脸,目光落在最后出来的田循身上,这才淡淡的道:“田二小姐,跪下接旨吧!”
田循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宫里竟然来了人。
但是吃惊之后,紧跟着她就控制不住的又高兴起来,她在宫中早就已经收拢了清荷,也已经叮嘱过了清荷寻找时机便动手,借机在景明长公主的长生牌位上头动手脚,嫁祸给苏邀。
现在看来,宫中是终于有结果了!




冠上珠华 一百五十四·赐死
她按捺住心内的欣喜急切的上前几步,停在夏太监跟前,眼睛亮亮的看着夏太监:“公公,是太后娘娘有旨意给我吗?”
自从景明长公主的事情之后,田太后跟元丰帝的关系便近了许多,太后娘娘若是一力要求她回宫,来宣旨的是夏公公也并不奇怪。
夏太监没错过田循的欣喜雀跃,可他也没什么觉得惋惜的,毕竟会纵火烧慈宁宫的,那也不是寻常人。
他淡淡的笑了笑:“不,是圣上的旨意,田二姑娘,跪下接旨罢。”
院子里伺候的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被羽林卫遣了个干干净净,田循这个时候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跪下来双手举过头顶,语气轻快的应是:“臣女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夏太监展开圣旨,在田循憧憬的目光里,一字一顿的开了口:“承恩公府次女田循,胆大包天,大逆不道,指使宫女火烧慈宁宫,实乃闻所未闻之大罪,罪无可赦,着赐死。”
院中一片死寂,田循跪在地上,从夏太监第一句话出口,她的脸色便陡然变了,不可置信的猛然抬起头看着夏太监,等到夏太监将圣旨念完,她更是整个人都忍不住僵在了原地,浑身冰凉的打了个冷颤。
怎么会?!
她紧张的吞了口口水,直到这时候才察觉到因为太过紧张,她连胳膊都已经抬不起来。
不会的,怎么会?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在做梦。
她从前也不是没有骗过太后,也不是没有利用过景明长公主生事,可是一直都很顺利。
再说,有了前几次的巧合,太后应该已经对景明长公主显灵一事深信不疑,她怎么会忽然就又起了疑心,还让慎刑司去查了这件事?!
她脑子里乱作一团,像是有无数个人在拉扯她的头发,让她痛的有些无法思考。
田承忠更是直接被吓傻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日盼夜盼,盼来的圣旨不是召田循回宫的,而是一道赐死的催命符。
他一脸茫然惊恐的去看夏太监:“夏公公,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弄错了,什么火烧慈宁宫?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循她人都在宫外,怎么可能去火烧慈宁宫呢?她哪里有那个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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