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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高平眼皮跳了跳,这还没正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呢,倒是被陈夫人先给了这么一通下马威。
陈夫人造出这么大的声势,这案子的关注度空前,只怕明天御前都要知道。
说话间终于已经挤到了前面,高平一眼看见身着素衣,披麻戴孝的端着一块牌位跪在台阶下的女人背影,忍不住先在心里点了点头。
怪道能引出这么大声势,看这打扮先就让人同情了几分了。
他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陈夫人?”





冠上珠华 第九章·黄雀
陈夫人缓缓转过脸来。
看到她的这一刻,高平也不自觉的升起几分怜悯----因为哭的太厉害的缘故,陈夫人的眼睛红红,眼睛都是肿的,看上去格外可怜,加上她如今披麻戴孝,手里还捧着她丈夫的牌位。
他叹了一口气:“陈夫人,先请起来罢。”
陈夫人却坚定的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将手里的牌位放在身旁的空地上,随即双手撑地,朝着高平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声音虽然嘶哑却大声的喊:“求大人,为我主持公道,还我丈夫一个公道!”
百姓们眼见着她这样可怜凄惨,哪里还能忍得住,纷纷七嘴八舌的附和起来。
“帮帮人家吧!”
“人家官夫人都被逼到这个份上了,怪可怜的,朝廷管不管啊?!”
高平面色不变,声音仍旧沉稳:“陈夫人有什么冤屈,既然到了我们刑部,我们自然会秉公查明,陈夫人实在不必如此,还是快请起来罢,有什么事,还是先进衙门再说,如何?”
陈夫人这案子如今轰动京城,她想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么大的关注度,谁敢把她的事放在一边漠视不管,或是暗中给她使绊子,只怕自己的官途也差不多就要到头了----百姓的确是算不得什么,但是众怒难犯,这么多百姓聚在一起,那能量可就惊人了,当官也要注意官声和影响么。
他想到这里,心里多了几分警惕和了然。
陈夫人哽咽难以自已,结结实实的又磕了几个头,才哭着喊:“求大人给我做主!我丈夫湘潭县知县陈冲,因为不肯和人同流合污而被打击报复,我们的女儿被人拐走杀害,我丈夫为给女儿伸冤,写了折子要告状,谁知道折子却中途被人拦截,以至于我丈夫含恨而终!朗朗乾坤,太平盛世,竟然还有此等贼人一手遮天,甚至在我丈夫死后还要对我们一家赶尽杀绝.....求大人给我们伸冤,为我们作主啊!”
围观的人群大多数都是跟着陈夫人从正阳大街到这儿来的,也大约知道陈夫人是有很深重的冤屈,可是惨成这样,还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听见说是连知县大人的女儿都能被人打击拐走杀害,更是有许多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再看陈夫人弱质纤纤,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哪里还能忍住胸中的怒气?一个个的都义愤填膺的喊着要请高大人为这苦命的夫人作主。
这一刻,只怕若是高平说个不字,这些围观的百姓都得扑上来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他心知肚明,却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若真是按照陈夫人说的这样,那这桩案子可真就是大了去了。
这桩案子轰动全城,一时连秋围的热度都被盖过去了,如今上人家家里去做客,谁不说上几句陈家的案子,简直就没法儿出门交际跟人家说到一块儿去了。
连永定伯府里头,汪大太太过来给苏老太太请安,她都陈夫人缓缓转过脸来。
看到她的这一刻,高平也不自觉的升起几分怜悯----因为哭的太厉害的缘故,陈夫人的眼睛红红,眼睛都是肿的,看上去格外可怜,加上她如今披麻戴孝,手里还捧着她丈夫的牌位。
他叹了一口气:“陈夫人,先请起来罢。”
陈夫人却坚定的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将手里的牌位放在身旁的空地上,随即双手撑地,朝着高平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声音虽然嘶哑却大声的喊:“求大人,为我主持公道,还我丈夫一个公道!”
百姓们眼见着她这样可怜凄惨,哪里还能忍得住,纷纷七嘴八舌的附和起来。
“帮帮人家吧!”
“人家官夫人都被逼到这个份上了,怪可怜的,朝廷管不管啊?!”
高平面色不变,声音仍旧沉稳:“陈夫人有什么冤屈,既然到了我们刑部,我们自然会秉公查明,陈夫人实在不必如此,还是快请起来罢,有什么事,还是先进衙门再说,如何?”
陈夫人这案子如今轰动京城,她想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么大的关注度,谁敢把她的事放在一边漠视不管,或是暗中给她使绊子,只怕自己的官途也差不多就要到头了----百姓的确是算不得什么,但是众怒难犯,这么多百姓聚在一起,那能量可就惊人了,当官也要注意官声和影响么。
他想到这里,心里多了几分警惕和了然。
陈夫人哽咽难以自已,结结实实的又磕了几个头,才哭着喊:“求大人给我做主!我丈夫湘潭县知县陈冲,因为不肯和人同流合污而被打击报复,我们的女儿被人拐走杀害,我丈夫为给女儿伸冤,写了折子要告状,谁知道折子却中途被人拦截,以至于我丈夫含恨而终!朗朗乾坤,太平盛世,竟然还有此等贼人一手遮天,甚至在我丈夫死后还要对我们一家赶尽杀绝.....求大人给我们伸冤,为我们作主啊!”
围观的人群大多数都是跟着陈夫人从正阳大街到这儿来的,也大约知道陈夫人是有很深重的冤屈,可是惨成这样,还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听见说是连知县大人的女儿都能被人打击拐走杀害,更是有许多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再看陈夫人弱质纤纤,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哪里还能忍住胸中的怒气?一个个的都义愤填膺的喊着要请高大人为这苦命的夫人作主。
这一刻,只怕若是高平说个不字,这些围观的百姓都得扑上来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他心知肚明,却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若真是按照陈夫人说的这样,那这桩案子可真就是大了去了。
这桩案子轰动全城,一时连秋围的热度都被盖过去了,如今上人家家里去做客,谁不说上几句陈家的案子,简直就没法儿出门交际跟人家说到一块儿去了。
连永定伯府里头,汪大太太过来给苏老太太请安,她都




冠上珠华 第十章·狗场
天气转凉,永定伯府的桂花树金灿灿的,被风一吹便散发出阵阵浓厚的香,阮小九在廊下站了一会儿,阶前不一会儿已经铺下了一层薄薄的桂花,像是一层金黄的薄毯,他视线一转,见长廊尽头转过来一截鹅黄色的裙角,不由怔了怔,随即顺着百褶裙看过去,一眼便看见了穿着鹅黄色挑线裙子搭着米白色衫子的苏邀,脸上立即便现出笑意来,大声喊了一声:“姑娘!”
不管苏邀的身份如何变,在他心里,还是那个一眼挑中了他,从此让他的人生改变的那个四姑娘。
他一面喊着,一面又忍不住微微有些失神----是从前那个姑娘,但是又好像不是从前那个姑娘了,现在的苏邀,看上去比前两年刚来的时候更加从容,像是被擦干净的夜明珠,让人挪不开眼。
不过这想法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他已经立即垂下了头,不敢有丝毫冒犯。
苏邀没有察觉,径直点了点头示意他跟着自己进了花厅,才坐下,便问他:“六戒的信送回来了?”
“送回来了。”阮小九急忙在边上回答,又补充道:“姑娘,六戒说,您交代的事情都办妥了,段大人已经去过了徐家,沈海那边的压力加上白七爷的背叛,徐凤青已经支撑不住了。”
支撑不住了的人,通常都是要寻找救命稻草的。
这个时候抛出去的这根救命稻草,徐凤青一定会抓住。
苏邀嗯了一声,并没有多少惊讶。
自从头一次萧恒带着她去聚海庄开始,她就已经盯着聚海庄很久了,阮小九、六戒和胡英于冬,这些人都帮她盯着,虽然聚海庄的确是算得上守卫森严,但是天长日久的,滴水石穿,总会有些东西渗透出来。
就像是她知道聚海庄时常有花娘寻死,而这些死了的花娘甚至连尸体都不会留下来----若是要留下尸体,总是避免不了要安葬,哪怕被扔去乱葬岗呢,次数多了也要引起人怀疑的。
后来六戒就真的发现了这些死了的花娘的去处----这些尸体都被运送到了郊外的一个狗场。
狗场,当时听见这两个字,苏邀的心里就发颤,许多上一世的,太过久远的记忆便疯狂的涌入脑海。
狗场,京郊的那个狗场,在上一世的时候,是程定安的。
程定安喜欢一切疯狂的可以带来刺激的东西,她勉强跟他周旋,为了让儿子名正言顺的当嫡子,她不敢也不想让出侯夫人的位子,结果程定安转头就把苏邀亲自为儿子挑选的管事妈妈送到东郊狗场去了。
而且程定安亲自带着她去看了全部过程。
她吓得都快要疯了,一直在尖叫挣扎,程定安摁着她的头,津津有味的欣赏她的表情,一字一顿的问她:“以后还跟我作对吗?你看看,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
那之后,苏邀大病了一场。
她其实一直都不喜欢程定安,可是至此,她才是真正的恨程定安恨得咬牙切齿。
在那之后,她面上装成已经被吓破了胆,从此根本不敢对程定安再说半个不字,小心翼翼的处置着后宅的事,可实际上,她已经暗地里联系上了宋恒,并且开始把程定安的事事无巨细的搜集起来透露给宋恒。
她越来越懦弱,程定安把她当成一只猫狗,目光都不再在她身上停留一刻,只是见她管内宅还算是帮了他许多忙,伺候他的爹娘又算是十分尽心,便干脆不再搭理她。
该收集到的情报都搜集到了,在宋恒决定动手对付程定安的前夕,苏邀也知道自己该功成身退。
而要从程定安身边顺利脱身也不是太难----她想办法挑拨了程定安的白月光几句,程定安的白月光便迫不及待的要踢开她进门,而她表现得懦弱像是一只鹌鹑,这让向来疯子一样的程定安都不大忍心把她灭口了----没人会把一只蝼蚁看在眼里。
程定安只是让她收拾东西滚蛋,休了她把她赶回娘家。
她哭哭啼啼,其实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若是程礼没有受不住苏家人的冷眼而掉头回去找程定安的话。
苏家人冷眼对她,她是伤心的也是灰心的,可她那时候伤心归伤心,还是已经找好了退路-----宋恒那时候已经去五皇子的封地,叔侄两个人举起了清君侧的旗帜对庄王宣战,他已经打点好了要把她接走。
程礼把这一切计划都给打乱了。
她忽然就意兴阑珊----压抑了一辈子痛苦了一辈子,她从来不敢表露出真实的自己,她一辈子都在为了别人牺牲,为了哥哥为了姐姐为了母亲父亲,为了儿子,可是这些人全都背弃了她。
她忽然打算留在苏家,想亲眼看一看,当绝境临头的时候,苏桉那些人已经没有一个她可以牺牲的时候,到底会在苏如意跟他们自己之间,如何选择。
只可惜她没活的那么久,没来得及看到那些人的下场。
想到从前的事,苏邀的表情变得冷淡,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缓过了情绪。
没想到这一世的狗场还是没有消失,只是换了一个主人。
或者说,上一世程定安已经爬到了庄王身边第一心腹的位子,那狗场就是聚海庄敬献的,这一世是没有程定安了而已。
只是那些罪恶并不会因为一个程定安就消失。
那些女孩子,被当成牲畜一样拐卖来,一层一层的转手最后被卖到聚海庄,漂亮的懂眼色的,成了聚海庄达成目的献给人的玩物,而那些不幸的,就连尸体也留不下来。
桌上的茶水已经有些凉了,苏邀久久的不说话,阮小九抬头小心的打量了她一眼,有些困惑的出声:“姑娘?”
苏邀惊醒过来,嗯了一声。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垂下眼帘遮住了眼里的复杂和厌恶,轻笑了一声:“没什么,想事情有些出神。徐大人支撑不住是好事啊,他的罪孽可太深了,能在最后迷途知返,做一件好事,也能积攒一些阴德。”




冠上珠华 十一章·公主
苏邀少有把话说得这么刻薄不加遮掩的时候,但是这一次却直截了当的把对徐凤青的厌恶表现的十分明显。
阮小九并没诧异,事实上,他听说了陈夫人的遭遇的时候,也是万分同情,谁能料得到,连堂堂朝廷官员也会遭遇这样的惨事?而且徐凤青在其中可出了大力的,陈冲的女儿不见,差人查到了上头的拐子的时候,是徐凤青出面掐断了线索,并且一面通知了白七爷那边,一面稳住陈冲,对陈冲威逼利诱。
陈冲不同意,徐凤青便借着知府的身份,派陈冲去赣南抓山匪,结果陈冲死在了途中。
何况,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女孩子。
那些从湖南、江西、福建各地山区中被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弄出来的女孩子,何其无辜?
作为一个父母官,徐凤青真是该死一万次。
苏邀对于徐凤青丝毫没有任何同情,他现在所受到的任何煎熬和磋磨,都是应当应分甚至还显得格外的轻放了的。
“姑娘说的是,他心肠也太狠了,刀子不割在自己的身上感觉不到痛,从前多少女孩子出事,都被他们沆瀣一气糊弄过去?我听六戒说,还有些父母为了寻女儿告官,结果却反而被以寻衅滋事的罪名给打了一顿赶出衙门,最后丢了性命的。”他摇摇头,对这些人也深恶痛绝:“幸亏姑娘心细如尘,根据狗场的线索挖出了一个蝶舞,得以知道了沈耀娘这么一个大秘密。”
一个沈耀娘的身世,把聚海庄跟徐凤青的关系彻底割裂开来。
徐凤青会吐露很多东西的。
聚海庄到底是谁在作主,也很快就会浮出水面的。
她受够了这些躲在暗处窥伺的毒蛇,既然一条一条的蹿出来咬人,她就一条一条的都给拿住七寸打死,不,还不止,她要把蛇窟给堵住干脆一把火烧掉。
“盯住徐凤青吧,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过的太轻松,继续两边给他施压。”苏邀把已经凉了的茶倒掉,声音也跟凉了的茶水一样冰冷:“还有陈夫人这里,上次安排下去的事情别忘了。”
阮小九急忙答应了一声。
陈夫人的案子牵动所有人的心弦,连在宫中的田太后也听见一句,听说陈夫人丧女又丧夫,田太后立即便被触动了心事,想到了夭折的景明长公主。
她的景明还是四五岁就失踪了的,到去年年底她才有了确切的答案,可饶是有了这十几年的缓冲时间,她也仍旧被折磨得几乎崩溃,何况是陈夫人养了十几年的女儿、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偏挑苦命人。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早已经不过问外事的,还是忍不住问了元丰帝一句。
元丰帝显然也早知道此事,他嗯了一声放下手里的奏章,对田太后温和的道:“母后放心吧,高平办案是有一套的,若是事情真如陈夫人所说,此事当真,那么该处置的一个都逃不掉,朗朗乾坤,朕还没死呢,容不得这些蛇虫鼠蚁出来乱钻!”
话说的这样重,田太后怔了怔,脑海里飞快掠过一个念头,可还没来得及抓住,就被忽然进来的十一公主给打断了。
十一公主像是一只轻盈的蝴蝶一般飘了进来,先给田太后和元丰帝请了安,才亲昵的上前揽住元丰帝的胳膊:“父皇父皇,这次去秋围,我想多带上一个人。”
田太后含笑看着她。
元丰帝也微微露出笑意:“带谁啊?”苏邀少有把话说得这么刻薄不加遮掩的时候,但是这一次却直截了当的把对徐凤青的厌恶表现的十分明显。
阮小九并没诧异,事实上,他听说了陈夫人的遭遇的时候,也是万分同情,谁能料得到,连堂堂朝廷官员也会遭遇这样的惨事?而且徐凤青在其中可出了大力的,陈冲的女儿不见,差人查到了上头的拐子的时候,是徐凤青出面掐断了线索,并且一面通知了白七爷那边,一面稳住陈冲,对陈冲威逼利诱。
陈冲不同意,徐凤青便借着知府的身份,派陈冲去赣南抓山匪,结果陈冲死在了途中。
何况,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女孩子。
那些从湖南、江西、福建各地山区中被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弄出来的女孩子,何其无辜?
作为一个父母官,徐凤青真是该死一万次。
苏邀对于徐凤青丝毫没有任何同情,他现在所受到的任何煎熬和磋磨,都是应当应分甚至还显得格外的轻放了的。
“姑娘说的是,他心肠也太狠了,刀子不割在自己的身上感觉不到痛,从前多少女孩子出事,都被他们沆瀣一气糊弄过去?我听六戒说,还有些父母为了寻女儿告官,结果却反而被以寻衅滋事的罪名给打了一顿赶出衙门,最后丢了性命的。”他摇摇头,对这些人也深恶痛绝:“幸亏姑娘心细如尘,根据狗场的线索挖出了一个蝶舞,得以知道了沈耀娘这么一个大秘密。”
一个沈耀娘的身世,把聚海庄跟徐凤青的关系彻底割裂开来。
徐凤青会吐露很多东西的。
聚海庄到底是谁在作主,也很快就会浮出水面的。
她受够了这些躲在暗处窥伺的毒蛇,既然一条一条的蹿出来咬人,她就一条一条的都给拿住七寸打死,不,还不止,她要把蛇窟给堵住干脆一把火烧掉。
“盯住徐凤青吧,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过的太轻松,继续两边给他施压。”苏邀把已经凉了的茶倒掉,声音也跟凉了的茶水一样冰冷:“还有陈夫人这里,上次安排下去的事情别忘了。”
阮小九急忙答应了一声。
陈夫人的案子牵动所有人的心弦,连在宫中的田太后也听见一句,听说陈夫人丧女又丧夫,田太后立即便被触动了心事,想到了夭折的景明长公主。
她的景明还是四五岁就失踪了的,到去年年底她才有了确切的答案,可饶是有了这十几年的缓冲时间,她也仍旧被折磨得几乎崩溃,何况是陈夫人养了十几年的女儿、




冠上珠华 十二章·疯狂
被人在背后议论的汾阳王妃也正在自己的屋子里焦躁的来回踱步,自从崔大爷走了之后,汾阳王府这边就彻底安静了下来-----她想要找白七爷,可怜白七爷如今也不在城中了,派人过去聚海庄找了好几回,那边的管事也说不出白七爷究竟去了哪儿,只说不知道白七爷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真是做什么都不顺利。”汾阳王妃吐出一口气,怔怔的坐下自言自语:“见了鬼了。”
她这么想着,抬手揉了揉眼角,觉得酸涩的眼睛格外难受,忽然又听见外头一阵吵嚷声,随即她的房门就被砰的一声给大力撞开了。
汾阳王妃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侧头看出去,就见淳安郡主飞一般的蹿了进来,像是一团火一般要让人退避三舍,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看着淳安郡主,想到前些天淳安郡主指责她冷血刻薄的话,立即冷笑问道:“干什么!?不是说没有我这样刻薄的母亲吗?怎么,现在又想起我来了?”
人在逆境的时候,脾气自然就会变得很差。
淳安郡主瞪着眼睛看着汾阳王妃,不顾丫头婆子跪了一群,嗤笑了一声毫无顾忌的反唇相讥:“是啊!我自然是没有你这样刻薄的母亲,只是母亲不是一直骂我蠢吗?我现在倒是想问问母亲,到底是谁蠢,秋围的名册已经下来了,连苏邀都有份,可咱们家却并没有在册上,母亲不觉得丢脸吗?!”
汾阳王妃心里像是被针给扎了一下,又痛又麻的瞪了淳安郡主一眼,胸口那口浊气越发的让人堵得慌不舒服。
“说你蠢你还真是蠢!”汾阳王妃冷淡的看着这个自小宠爱有加的女儿,再也忍不住脾气,没有了任何耐心:“你爹死了多久,你心里没数吗?怎么,在父孝期间,你还想着去吃喝玩乐,去打猎,去出风头!?你岂止是蠢啊,你简直是丧良心!你可真是给你爹争气!”
母女俩唇枪舌剑,说出来的话像是嗖嗖的飞出去的刀子一样,最亲的人才知道扎你哪里最痛,她们都被对方指责得喘不过气,最后终于又不欢而散。
对于这样的情景,大家都已经司空见惯了。
头一次见这种场面的时候,自然是吓得厉害,但是见得多了,谁还能一直跟之前那样又劝又哄?
汾阳王妃被气的不轻,最近接连出事,她为了家族为了孩子们不断的筹谋,可是结果呢?她生了一个蠢钝如猪的女儿,这个女儿不仅帮不上半点忙,反而还处处拖后腿,如今更是动不动就来戳她的心窝子。
见她气着就飞奔着跑走,底下的仆妇们要去拦,汾阳王妃气怒的挑眉:“不必管她,让她去!本来就是出了嫁的人了,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以后不要再管她!”
淳安郡主飞快的跑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扑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跟着她伺候的丫头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喊了一声郡主,讷讷的哄她:“郡主,您别生气,王妃娘娘不是那个意思,王妃自己也是心烦,家里家外都是要她操持,她脾气不好说些难听的话也是有的,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淳安郡主哭着又摔了一只杯子。
什么心烦?都是骗人的鬼话,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不想要让她好罢了。
淳安郡主想到母亲的冷脸,想到崔三爷的死,心里如同针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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